180、教育趁早
听蓝回到办公室,看见李雪飞一个人在,随口问道:“杨姐呢?”
李雪飞不屑地道:“说有事情出去一下就回来,结果一出去人就没影了。”
听蓝有些啼笑皆非,李姐恐怕还没意识到杨姐此刻做的事情就是她去年做过的吧?
李雪飞看见听蓝脸上的笑容,似乎想起自己好像也曾这么不着调的,顿时失笑,她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摆摆手,“咳,这个,以前老史宽松,我们也就散漫了,现在,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了,这点老黄历就别再提了哈。”
不知道想起什么,李雪飞有一瞬间的怔忡。
听蓝没注意到她短暂的失神,笑骂一声,“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雪飞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你翻旧账么……老杨说跟你请过假了?”
听蓝微微一愣,“啊?哦。”也没戳穿杨娟的谎话,转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之前给你的那份名单,电话都打过了吗?哪些户室是房东直租?哪些是二手房东?委托中介的,是大中介还是小中介?近期是否已经收到房租了?”
李雪飞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就是没事找事,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人家还嫌你多管闲事……你给我的名单我都打过了,一部分是不接电话的,一部分是一听物业就直接挂电话的,还有一些接电话的一听物业就把我骂了一顿,只有少数肯听我把话说完还客客气气跟我道谢的。反正打是打过了,但说效果,我可不敢跟你保证。”
听蓝挑了挑眉,一副“你看,我就知道你敷衍了事”的表情,李雪飞受不了了,“妈耶,你是不知道,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跟他们解释我不是老物业这个问题上了。董玉昆那鸟人也在打电话催物业费,搞得人家一听我说是物业的就开始骂人,完全是池鱼之殃嘛。总之,肯好好听我说话的,我都提醒到位了,那些不接我电话挂我电话的,难道我还上赶着送上去让人骂吗?以后损失的是他们,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么?至于物业费你就不用担心了,基本上都是房东承担的,几户是租客承担的,我已经交代老杨了,收费的时候重点关注,你可以放心了。”
听蓝便把这事放下了,本来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再被李雪飞吐槽一顿,心里那一丢丢的隐忧尽去,整个人就放松了不少。
李雪飞看到她的样子顿时笑道:“这样才对嘛,项目经理这活儿本来就够烦的了,你还拼命给自己加码,累不累?”
两个人正说着闲话,有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走进来问客客气气地问:“你们领导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李雪飞看了听蓝一眼,说道:“她就是我们的项目经理,你有什么事啊?”
老人家愣了一下,“啊,物业又换了?原来的物业经理不是一个胖胖的男的嘛?”
李雪飞眼皮一撩,说道:“哦,物业没换,就换了个项目负责人,原来那个胖子调走了,换成这位陈经理。”
老人家只叫了一声陈经理,眼泪立马就跟泄洪似的绷不住了,这架势,把听蓝和李雪飞都吓傻眼了,怎么话都没说就开始哭上了呢?
李雪飞嘀咕道:“这么大年纪还这么爱哭。”
听蓝急得不行,“哎哎哎,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您尽管说,别哭别哭。”
李雪飞帮腔道:“对啊,有事你就说,能帮的我们肯定帮,人小姑娘年纪小,可经不起你这一惊一乍的。”
老人家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抽抽噎噎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妈妈走了,我要在小区里面给她做一下道场,要在楼下搭个棚子,你能不能叫人把我们单元门口那一块的区域清理出来?现在那里停满了电动车。”
听蓝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原来是这么点小事,顺手抽了一张纸巾给老人家,柔声道:“您节哀,场地今天就要用吗?我让保安去把电动车挪开,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老人家连忙摇摇头,“小姑娘,谢谢你,好心有好报。如果有电工,也麻烦他帮我接一下电线,棚子晚上就要搭起来的。”
听蓝让李雪飞在登记簿上记了一笔,老人家看见李雪飞白纸黑字的把他的单元号与要求都写在册子上了,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雪飞感慨道:“有的人死在房间里几天都没人理,儿子不忙着收殓,反而想着怎么讹钱。这老人家年纪比我爸还大,他老妈年纪肯定更大了吧?还哭哭啼啼像个孩子,人跟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世界的参差呀。”
听蓝嗯了一声,“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有孝顺的,自然也有不孝顺的,很正常。”
李雪飞叉腰感慨道:“昨日因,今日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孩子孝顺不孝顺都是人教出来的,我算是明白了。”
听蓝随口问道:“你明白什么?”
李雪飞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感慨道:“教育要趁早啊,幼不教,老来苦。你以后生了孩子,一定要从小开始教,不要总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慢慢来,家庭教育,等不得。”
这回换听蓝嘀咕了,“没影儿的事呢,现在说太早了。”一边嘀咕一边特地打电话给老田让他关照这位老人家几分。
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过了几天,老人家特地抱着一箱苹果到办公室来了,一定要请物业工作人员吃苹果。
“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大忙了。还有你们的保安忙前忙后帮我搭棚子,拆棚子的时候也是兵荒马乱的,也没顾得上安排人,地面乱糟糟的,也是你们保洁帮忙打扫干净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就请你们吃个苹果吧,一人一个可苹果算不上贿赂。你也别跟我说什么这是你们应该做的事了什么,哪来那么多应该不应该?我这么大年纪了,抱着箱子走这么远不容易,你们就别给我送回去了,送回去我还得给你们再送过来,还是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听蓝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只好答应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代物业所有工作人员谢谢您的好意。”
181、冒冒失失
一箱苹果分到每个人手上刚好一人一个,保安保洁挨骂成了习惯,突然收获了意外的善意,竟有些不敢置信。
听蓝有些心酸,对推辞不接受的几个人说道:“前几天大家帮忙6幢的业主搭棚子,事后又帮忙清扫拆棚子留下来的垃圾,这是那位业主为了感谢你们帮忙特意送过来的,都收下来吧。”
老田笑道:“这老头挺有意思啊,本来吧,咱们只是做好本职工作,他肯说一声谢谢咱们就很心里舒坦了,没想到还特地给咱们送东西,挺会做人啊。不像有些人,你做得再好都是应该,做不好就得挨骂,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李雪飞笑道:“田队长这是有切身体会啊。”
老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可不。就昨天,有个业主给我说家里有个淘汰的健身器材要搬到楼下来,那东西大,电梯又塞不进去,让我叫两个人帮一下忙,帮忙抬到楼下来。刚好呢又是中午换班吃饭的时间,我们去得慢了一点,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吧,对方叫的货拉拉提前到了,然后那业主一个劲地在那催,说订单要超时了。我当时真想直接把东西撂下来走人了,后来想想,算了,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他老公腰椎有问题还在床上躺着,我们忍忍就过去了。我跟老方两个人,连午饭都没吃,吭哧吭哧帮她把东西从六楼搬到一楼,费了老鼻子劲了,结果她一句谢谢没说,还骂我们拖拖拉拉害她要多付运费。”
李雪飞无语,“这你都能忍?像这种搬运的活儿,她去外面随便叫个人好了,搬运费至少八十块钱起步。你给她免费搬?是不是傻?搬完了还被埋怨?服了你了。”
老田呵呵笑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等搬完了,那女业主又情绪激动,咱们再说要收费,对方指定得炸了。”
李雪飞啧啧啧几声,“难怪最近都没人打电话到办公室来要求我们帮忙清理大件垃圾了,我都是直接跟他们说,大件垃圾清运要收清运费,从家里搬出来,还要收搬运费,反正公司是有这项规定的,是吧陈经理?
听蓝点点头,“是的,有些额外的项目本来就是收费的,之前是考虑到咱们项目的物业费难收,收费价格表就没贴,公司有的,我回头问一下王会计。田队,有些小忙能帮的咱们就帮了,像这种不属于咱们服务范围的,尽量不要往身上揽,误了正事,有些不明就里的业主还要说你们赚外快去了。”
李雪飞哼了一声,“你们啊,就是脾气太好了,总想提升服务质量,可提升质量不是对某些人无底线退让,原则必须要有,该软的时候软,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知道了啵?尤其是你,要带好头。”
老田问听蓝,“那下次碰到这种事,咱们该收费就收费?”
得到听蓝的肯定,老田把手上的苹果抛给听蓝,高高兴兴地走了。
李雪飞撑着下巴,“我猜他们也不喜欢做这些额外的工作,又怕你说他们,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现在你给他们提供了思路,再有人拿他们当免费劳力,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一声,这个是公司规定。哈哈哈,到时候业主有意见,找麻烦的只会找你了,信不信?”
听蓝无比淡定地摊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习惯就好。”
李雪飞从抽屉里面取出一份报告递给听蓝:“给你,刚才老罗带过来的,那脸臭得跟谁欠他几百万似的,你得罪他了?”
听蓝莫名其妙,“别乱说,最近我们跟他们又没交集。”
接过来一看,是之前她给张栋芳递交的那份关于垃圾入桶与门禁卡绑定的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的评语是:“该方法过于激进,恐激化居民与物业及业委会之间的都矛盾,暂时不予通过,待下次业主大会上另行立项讨论。”
听蓝难免有些失望。
李雪飞好奇地接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吐槽道:“我该夸你胆子大呢还是骂你没眼色?这种东西也敢交上去?不说别的,咱们老板要是知道你这么搞,骂死你!物业费还想不想收了?小区里面垃圾乱扔现象严重怎么了?保洁多跑几趟不就结了?请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之前胖子跟老杨私自放出租房的车辆进来,你以为老板不知道?业委会没追究,你看他吭过一声吗?他为什么不吭声,因为有收入啊。等业委会一追责,他就说下面的人工作不仔细,又是我们的锅。还有,你有没研究过,你之前的那两位几乎都是捧着小区里这帮大爷?一出问题,不分青红皂白就是我们工作人员的错,有错没错先骂一顿再检讨认错,这做事的风格熟悉不?一脉相承哟。”
听蓝无奈,“让我们的保洁跟在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后头收拾垃圾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也是一种资源浪费,有那个时间,他们完全可以把楼道里面的卫生搞得更干净一点。垃圾入桶与门禁挂钩,又有城管介入,再加上罚款,对居民是一种有效的威慑,我起初就是这么考虑的。”
李雪飞摇摇头,“你就没有想过,现在门禁还没装好呢,三天两头就有人把想方设法让门关不上,等门禁一开启,你不让那些人进,他们会采取什么激烈的手段?咱们项目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拉去守门好了,守得过来吗?”
听蓝泄气地捧着脸,“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我太冒失了。”
李雪飞拍拍她,“可不就是冒失了?想法很好的,时机不对,你安心地等吧,等业主大会上通过这项决定,咱们就只是执行人,他们甩锅也甩不到咱们身上来。”
听蓝的手机响了起来,李雪飞看见老板两个字,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我估计就为这事,你还是想想怎么跟老板解释吧,我给你勇气上的支持,节哀。”
听蓝瘪嘴斜了她一眼,回办公室接电话去了。
谭卜屈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让人辨不清喜怒,“小陈啊,罗主任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你打给业委会的报告的事情。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也很有冲劲,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公司需要的是稳,是要平稳地度过这一个月再顺利签下正式合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嗯,你如果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先给我说一声,你项目上不能用,公司其他项目可以借鉴一下嘛。”
182、荒谬无理
一个人守着秘密谁也不能说是一种什么体验?反正听蓝是觉得很酸爽。她不知谭老板有没有意识到成朗即将失去雅岚苑项目,或者说公司高层与业委会双方已经达成了默契,只有她这个懵懵懂懂的小虾米还自不量力负隅顽抗,努力争取那渺茫的留下来的希望。
但听蓝并没有很失望的感觉,这份计划现在不可行,不代表以后都不可行,现在市里区里对垃圾分类这块越来越重视,这份东西迟早有用上的时候。
挂了电话,她在办公室枯坐半晌,随手把那份计划书放到抽屉底层,起身找李雪飞去了。
李雪飞正和一个50多岁,干干瘦瘦的女人争辩:“你说的这事不是我们不想帮,真帮不了你。入户门内就是私人空间,我们贸然跑到人家家里去说,‘诶,你们不要每次炒菜都放那么多辣椒,油烟又辣又呛,还一个劲儿地往楼上飘,影响我们正常生活了!’你觉得人家会怎么说我们?人家肯定会说,物业脑袋被驴踢了吗?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放屁?”
干瘦女人叫毛秋丽,听见李雪飞这么说,本来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缝,“但他们真的是影响到我了呀,每次他们一炒菜,我连窗户都不敢开。我本来想自己去找他们的,问问他们是不是没有油烟机,要是没有油烟机,我送他们一台,免得他们每次厨房一开火,我们整栋楼外面都飘着麻辣的气味。后来想想么,万一跟我跟他们起了冲突,左邻右舍的,以后大家见面不是尴尬吗?这才想麻烦你们,去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也不是一定要管他们炒什么菜,就是跟他们说一下,开火的时候麻烦开一下油烟机。”
李雪飞有些不耐烦,她对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的忍耐度一向有限,毛秋丽现在就被她列入无理取闹的范围了。
“行吧,那我们打个电话跟对方说一下,让他们注意一点,我们能做的也就提个醒,人家听不听我们可没办法控制,毕竟这事人家又没有错。”
毛秋丽急了,“这样不行啊,你们一定要去他们家里看看,我就是怀疑他们家没装油烟机。”
听蓝开口问道:“是现在有烟油吗?”
毛秋丽看了听蓝一眼,看到她工作牌上的项目经理几个字,有些狐疑道,“你真是物业经理啊?那行吧,你跟我一起去他们家看看,我就说他们家肯定是炒菜不开油烟机,你们客服还不相信,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蓝吩咐了李雪飞一句,跟着毛秋丽走了。
等人走远了,李雪飞才呸了一声,骂道:“蛇精病,什么叫炊烟袅袅不懂吗?又不是死人,一日三餐还不许人带烟火气啊。”
杨娟一进来就看到李雪飞骂骂咧咧的,好奇地问道:“谁惹你了?”
李雪飞撇了撇嘴没回答,反而问她:“你这几天怎么回事?每天提早走就算了,动不动就请假,有时间把请教条补一下。”
杨娟不高兴了,“写什么请假条啊,我不就是中途有事走开一下吗?我早晚都打卡的,中间走开这么点时间也跟我计较,反正办公室不是很空吗?小陈都没说话,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李雪飞气乐了,“我为什么着急你心里没数吗?本来是两个人干的活儿,现在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了,你说我急什么?凭什么我们领一样的工资,你可以到处跑到处逛,我却要忙成狗?”
杨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哪有乱逛了?不是上门收物业费去了吗?”
李雪飞冷笑道:“你说这话不亏心吗?这一周下来,你天天往外跑,也没见你收到一分钱,是不是假公济私上班时间跑去干自己的活儿你心里清楚。”
杨娟理直气壮地道:“那我有什么办法,本来跟他们约好了时间上门收费,结果他们又变卦了不肯付钱,收不到钱这能赖我吗?好收的人家你们都收上来了,交到我手上的部分本来就不好收,收不来不是很正常?就你多事,喜欢斤斤计较。”
李雪飞还从来没尝过被人怼到墙角的滋味,乍然感受一下,还挺新鲜,不过这问题光靠扯嘴皮可没结果,她扯了扯嘴角,“随便你怎么说咯,反正事实胜于雄辩,做考勤的时候我会如实报上去。”
杨娟不过心虚了一下就放开了,自己早晚人脸打卡的记录做不了假,其他时间只要她一口咬定是在上门收费去了,公司也没理由扣她钱,这么想着又心安理得了。
听蓝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杨李二人各坐一端,谁也不理谁,气氛有些尴尬,想了想,随口问了一句:“杨姐,这几天收费过程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杨娟叹气,“都是问题,我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说,我先整理一下,晚点发给你?”
听蓝点点头。
李雪飞冷哼一声,决定不跟姓杨的计较,只问听蓝:“刚才那女的让你去人家看什么?看出结果来了吗?”
听蓝喝了半杯水才道:“看过了,楼下那家开门进去全是烟,确实很呛,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着火了呢。走廊里的烟要是那么浓,报警器早就响了。”
李雪飞呵呵两声,说道:“那也是人家的自由,我就觉得这个老女人荒谬无理,偏你还真跟她走了,现在发现楼下有油烟机不用,她什么反应?”
听蓝摇摇头,“只能劝呗,还能什么反应,就像你说的,那是人家家里的事情,报了环保局人家也不管的,你总不能连饭都不让人烧吧?没这种道理。”
李雪飞就说,“这结果她恐怕不会接受。哎,我也是服了这里的人,楼上晒衣服没拧干水楼下的要找物业,别人家里用不用油烟机也找物业,还有那什么,狗叫太大声扰民也找物业,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找物业,以为我们无所不能吗?”
杨娟插了一句,“这是好事,说明大家信任我们,换成以前的老物业,很多人都说不知道物业是干嘛的,反正什么事找他们都没用,到最后还得自己找人解决,所以大家都不爱交物业费,我跟董玉昆一起上门的时候,他们就问董玉昆,‘你们什么都没管,我们为什么要交物业费’。我说我是新物业的,他们印象倒是蛮好的,都肯缴费的,这就是区别。”
183、消防安全
杨娟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又匆匆走了。听蓝出来找她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后脑勺,就有些奇怪的问道:“杨姐又干什么去了?她最近好像经常往外跑?”
李雪飞才不会为杨娟掩护,垮着脸说道:“这人比我还过分,说上门去收费,结果一分钱没收到,鬼知道她干嘛去了。”
她问听蓝:“她又没跟你请假了吧?”
听蓝没说话,听见短信声响,拿出手机一看,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最上面一条杨娟发过来的信息,“小陈,我爸爸闹脾气不肯吃药,护工叫我过去看一下,跟你请一下假啊,两个小时就回来。”
听蓝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人就在办公室里,说一句话的功夫需要多长时间?杨娟连这一点时间都没有吗?
李雪飞还在火上浇油:“我猜她肯定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就先斩后奏了,反正你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这人鬼的很,上班下班都正常打卡,打完卡人就跑没影了,我以前才没她那么没分寸。”
李雪飞愤愤不平,听蓝少不得安抚她:“嗯,行吧,等杨姐回来,我好好跟她谈谈。”
接下来就要开始门禁卡的登记与发放工作,这项工作不仅需要有耐心,还要足够细致,但杨李二人在耐心与细致方面显然都差强人意,她早就有心重新招个细致一点的客服。
就杨娟目前的状态,说句不客气的话,她已经不适合全职上班了。
听蓝心想,这倒是个现成的理由,或许,那些发到她邮箱里的简历可以好好挑一挑了?至于杨娟走关系进来这件事,反正没人提起,她就当不知道了。
李雪飞不知道听蓝已经动了换掉杨娟的念头,弯了弯唇,“你是要好好跟她说说了,业委会每次来我们办公室都看不到她,孙海已经好几次点她的名了。本来前台是三个人,各司其职,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我身上,搞得我都成了部门担当了,搞笑不啦?”
听蓝笑嘻嘻地道:“能者多劳,辛苦你了。”
李雪飞没好气地道:“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看着你就心烦。”
听蓝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行吧,我去社区开会了,你看着点,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别打我电话,接不了,处理不了就找老田。”
这一下午办公室都安静地过分,只有小猫两三只在办公室门口的草丛里转了一圈,又躲进阴凉的地方去了。
李雪飞无所事到傍晚,差点都睡着了,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她的状态。
“我是2幢4楼的业主,你们叫个保安来看一下,我们隔壁这家,天天把电动车停在电气井边上充电,吓死个人,你们保安巡逻的时候都看不见的吗?”
李雪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地道:“我让巡逻上去看一下。”
对方不满的情绪透过语气就能听出几分,“你们做事情能不能主动一点?不要我们说了你们才去做,我们不说你们就没动静。电动车停在电气井边上充电这种事,保安只要看到了,就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电动车爆炸的例子这么多,不用人催你们就该把车子给挪到楼下去的。”
李雪飞嘴角抽了抽,项目上总共就那么几个保安,基本上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那么多人手安排每天去楼道里巡查?
巡楼这种事听蓝倒是经常做,不过她怕有时候忙得顾不上,头先就吩咐过申永利,让保洁在楼道清扫的过程中发现大件垃圾或是电动车一类的及时报告,估计申永利那货又把听蓝的话当耳边风了。
李雪飞决定不跟对方计较,“你先挂电话,我打电话给保安。”
保安很快赶到现场把充电的电动车拖走了,结果动作太粗鲁,一不小心,把人家的电动车龙头给掰断了!
保安一看,坏菜了,赶紧把车子停到电动车停放区域,拿着罪证灰溜溜地跑到办公室求助去了。
李雪飞一脸呆滞地看着保安手上掰断的龙头,半天才找回声音,“我说,你中午吃了菠菜吗?移个车都能把人家的龙头给掰断了?”
保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真不怪我,我也没用多大的劲啊,可能,他这龙头本来就快要掉了,我轻轻一碰,就掉了。”
李雪飞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行行行,干活去吧你,把这东西搁旁边,回头我们还要跟车主解释呢。”
保安忐忑地问:“不会让我赔钱我吧?我没钱!”
李雪飞骂道:“没钱你不会小心一点,毛手毛脚干啥玩意儿?下次再出这种状况赔死你!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杵在这里等我请你吃晚饭啊?”
听蓝一回到办公室就听见李雪飞的大嗓门,好笑地道:“怎么了?”
李雪飞朝边上努努嘴,“保安,粗心大意的,让他挪个车都能挪出问题来,就希望车主不是太难缠的,不然,呵呵,物业,天选挨骂人。”
很不幸,这位电动车主就很难缠。
办公室快到下班时间,电动车主才找到办公室来了,一来就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把车钥匙往桌面上一扔,拽拽地道:“我电动车放在自己家门口充电,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谁允许你们把我车子拖到楼下去的?还把我车子的龙头把手都弄坏了,别否认,我查过监控才过来的,动我车子的人就穿着你们公司的保安制服。”
听蓝笑了笑,“我们没想否认。是我们弄坏的,我们赔,但是有一点需要跟您说清楚的,公安部下发的《关于规范电动车停放充电加强火灾防范的通告》有要求:‘严禁在建筑内的共用走道、楼梯间、安全出口处等公共区域停放电动车或者为电动车充电。’违反行为的,构成违反消防管理行为的,公安机关将依法予以处罚;引起火灾,造成严重后果,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通告》资料来源于网络。)
您不仅把电动车停在过道里,还正好停在电气井边上,又从电气井里飞线给电动车充电,本身就违反了消防安全的有关规定,我们履行物业监管职责,把您的车子移到地面停车处这一件事,我们不会道歉。至于把您的车子拖坏了,确实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我们必须向您道歉,对不起。您修车的费用我们承担,据我了解,门口的修车店换这样一个龙头大概五十多块钱吧,是我们帮您把车送去修好还是您修好我们给您报销?”
184、弄虚作假
电瓶车主是2幢401的租客,听见听蓝长篇大论地说什么消防安全,很不耐烦的说:“那么多人把车子停到楼道里面充电,又不止我一个人,你干嘛只拖我的车,不拖别人的?你们这个物业就是歧视租户!区别对待!我就搞不懂了,一样是交物业费,你们还给我们分三六九等,物业费交的比别人多,车子还不让我们停,现在就连电动车充电你们也要管!你干脆把我们租户全部赶出去算了。”
听蓝笑容不变:“小区里面所有的住户,不管是业主还是租客,都是我们的客户,我们都是一视同仁,何来歧视之说?电瓶车停在消防通道里,我们看见了本来就是要清理掉的,但我们人力毕竟有限,所以要靠大家互相监督,有一辆我们就清一辆,不管业主还是租客都一样的,不是歧视。”
对方不屑地道:“还说没有歧视?那为什么同样的面积,房东自己住的物业费就低一点,我们租客一年就要多交几百块?”
这个听蓝倒是知道,就是老物业搞出来的,成朗入场后就取消了物业费分级定价,无论业主还是租客都是统一的收费标准,就笑道:“分级收费的是老物业,我们的物业费收费标准都是一样的。”
对方撇了撇嘴,“你们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以前我们都能停车,你们一来就不让我们停车了,更可恶。”
租客不能停车这个问题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李雪飞赶着下班,就连忙出言打断:“你的电瓶车打算怎么处理?你自己修还是我们给你修?”
那人见纠缠不出个所以然,就道:“你们给我修好,免得你们说我狮子大开口讹你们,我们虽然是租客,也是有素质的租客。”
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李雪飞提着的心放下来了,“我还以为他怎么也得讹我们几百块钱才算完,我都准备给保安记一笔了,没想到就这么点要求。”
听蓝道:“让田队送门口去修吧,修好了单据拿回来报销……李姐,你帮我记一下,明天早上上班就先通知一下部门主管下午两点开会。”
李雪飞胡乱在记事本上记了一笔,合上本子欢快地往外走,“下班下班,不下班一会又有人来办事,走都走不了了。”
听蓝等了半天没等到杨娟来打下班卡,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条信息,“杨姐,你现在家里是有什么困难吗?能忙得过来吗?接下来的事情有点多,办公室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白天上门的收费的事情暂时要往后放一放。”
隔了很久,杨娟才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爸爸住养老院的事情,他年纪大了,有时候又跟个孩子似的,闹腾起来谁都管不住,非要叫我过去,我也没办法。”
听蓝直言不讳,“不是我不通情理,你这样的情况大概要持续多长?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如果你一直是这样的情况,我建议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上班,也省得你两头跑两头受累。办公室的事情不能没人做,李姐有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
言外之意是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赶紧腾位置,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结果杨娟很快回过来一句:“她忙不过来的时候你不是可以帮忙吗?办公室忙的时候又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事,忙的时候你搭把手不就行了?等我爸爸适应了,我就能正常上班了。”
至于她爸爸什么时候能适应养老院的生活,一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一年?杨娟就选择性地忽略了。
听蓝想,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客气当福气,把无耻说得理直又气壮,她的眼神凉了下来,“我们等不了,接下来门禁开始登记办理晚上可能还要加班,请假肯定是请不了的,你爸爸又离不了人,你得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能够两头兼顾?还有,你这几天请的假记得把假条补上来,以后请假请你提前跟我说,我这边好协调人手。以后不要再发生我人在办公室,你先斩后奏走掉了再发一条信息跟我请假的事情了。”
杨娟和她老公正在外面吃饭,一看到这则消息,鼻子都气歪了。
“这贱丫头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早晚都正常打卡的,请什么假?她就盯着我不放吧!”
杨娟老公是知道内情的人,脸皮也没杨娟那么厚,实在说不出自己老婆每天正常上班的话,“她让你写你就写呗,毕竟你本来就是打个卡,没出勤。”
杨娟撇撇嘴,“那又怎么样?考勤的终端是在公司,王会计是依据考勤来算工资,关她们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老公皱了皱眉头:“要不,你辞职算了,反正老爸这边也离不了人。”
杨娟横了他一眼,“一个月好几千块钱呢,辞职了你给我啊。你别管,我就不走,她能拿我怎么样?”
心里却想着,小陈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怎么会知道自己没在办公室?而且小陈那个面团脾气,做事总喜欢留余地,绝逼不会说出让她补假条又建议她辞职的话,恐怕又是姓李的事儿逼到她面前搬弄是非了。
认定了是李雪飞搞鬼,第二天上班,杨娟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李雪飞跟她说话,她一例用鼻音来应声。
李雪飞看着阴阳怪气的杨娟,顿时乐了,“我说老杨,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这一早上的,斜眼歪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风了呢,有意见你说,我一定不改。”
杨娟以为有意见你说,下一句一定是,我一定改,结果李雪飞不按理出牌,居然说什么我一定不改,憋了一晚上的气顿时爆发了。
“我觉得你这人人品有问题,昨天我给你说我有事情,你让我先走的,结果到了晚上小陈就说我无故旷工让我补请假条,还说我先斩后奏,你这不是害我吗?”
李雪飞故作惊讶:“啊?不是你自己说你家里有事,要请假的吗?我让你先走你就走啊?重点是请假好不啦?你请假了吗?我可不是领导,没权利准你的假。你自己主次分不清楚,还赖我头上来?我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魅力无边,让你对我言听计从?那我现在让你吃屎你去吗?”
185、激烈争吵
李雪飞说话太刻薄,杨娟一听就炸了。
她轻蔑地扫了李雪飞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我也不是吹,我在哪个公司都做的长远,同事领导之间都是客客气气,有事请假说一声,来不及都是发个信息,我这个人比较直有什么说什么,可能不知道得罪人,了解我的没有一个说我人不好,就说我太直了,吃亏都不知道。我也不会打小报告,当面套背地一套,也不记仇,吃亏的事长做,我觉得人还是厚道点好,太精明早晚会露馅!”
李雪飞心想,就你这德性,人家估计是懒得计较吧,拿别人的容忍当纵容,还在这里沾沾自喜,这人活到一把年纪怎么只长年纪不长智商呢?
她无聊地托着腮,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这才哪跟哪啊,姑奶奶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呢,姓杨的就气得失去了理智,啧啧啧,看对方这副语无伦次的样子,让她好没成就感。
她懒懒地道:“打小报告?你可太小瞧我了,这种跌份儿的事儿姑奶奶才不屑做,老娘从来正面刚,就像我看不惯你,就从不会假惺惺地跟你维持表面和平。”
杨娟一滞,李雪飞的性格虽然不讨喜,但真的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就强撑着道:“不是你打小报告,那怎么所有人都知道我就发了个信息给经理请假了?一边嘴上跟我说让我有事就先走,一边又在别人面前说我没纪律!好人都让你做了,我还傻傻的感激你!就没见过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呸!”
李雪飞闲着无聊,杨娟炸毛的样子逗乐了她,听见她骂她两面三刀也不生气,甚至还笑着道:“你这话说的挺有意思!一则你请假不请假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二则你是为老板打工的,又不是为我打工,给你发工资的也不是我。说句难听的话,只要老板愿意,你天天在家睡大觉他愿意付你工资也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三嘛,你请假扣不扣钱跟我也没关系,你爱怎么请就怎么请,我犯得着打小报告吗?”
“那谁知道呢,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也对,我是挺见不得你好的,本来两个人的工作,你全丢给我了,明明没上班,还敢弄虚作假理直气壮地骗工资,你侵害的是可我的利益。姑奶奶什么都不吃,尤其不吃亏,你说你要是态度好那么一丢丢,我心情好,说不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结果嘞,搞得公司是你家开的似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一个谢字都吝啬得说,还要别人都迁就你,你以为人人是你妈呀?”
她朝杨娟竖起一根手指,制止她开口,“而且,请假这种事情,你跟我说没用,我也没权利准你的假。你连对象都搞不清楚,陈经理才是你我的领导,她当时就在办公室,你要请假,当面说一声,算是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吧?你走都走了,再发个信息意思一下就算完了?陈经理就是太没脾气了,我要是她能直接让你卷铺盖滚蛋,哪还用得着在这跟你浪费口舌?”
杨娟嗤笑一声,“就你会做好人。我发个信息请假怎么就不行了?!没事谁请假?我就是怕她不高兴,不肯准我假我才没有当面跟她请的!可那是我愿意的吗?还不是因为我现在老有事情老请假!我什么时候不尊重她了?不是有事情都跟她说了吗?明知道我现在情况特殊,随时都会请假,你们就该体谅我一点,搞这套有意思吗?明明都已经跟你说过了,还要记我旷工!这种人情味淡薄的公司不呆也罢!”
李雪飞烦了,“没人求你留下来!你自己协调不了工作和家庭的事情能怪谁?还有,你自己什么德性心里没点逼数吗?迟到早退无故翘班,上班和这个聊天和那个聊天,正事又推脱不会,别人又不瞎,看不见吗!我和你拿一样的工资,你老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丢给我,我哪次拒绝过你了?有哪次抱怨过一句什么没有?怎么?领导发作你,还赖我没给你打掩护啊?这叫道德绑架懂不懂?”
李雪飞的彪悍一般对外人,对自己人其实还是蛮好说话的,第一次对自己人火力全开,杨娟有点招架不住,但仍旧强撑着辩解道,“是呗,你当着我的面不说,背地里又到处宣扬,这才叫可恶!而且,昨天我请假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是你说的还有谁?总不可能是小陈说的吧?”
李雪飞扯了扯嘴角,“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想不通,我居然还和你争了半天?得,和傻子吵架真的掉智商。”
心情不美妙,李雪飞转头去骚扰听蓝求安慰了。
“老陈,跟老杨一对比,我才发现自己以前也挺坏的,老是欺负你……你当时有没有偷偷在心里给我扎小人?”
听蓝从消控知识手册里抬头看她,笑眯眯地道:“嗯,终于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我了吗?”
李雪飞挑眉,“真有啊?”
听蓝勾了勾唇,“我才没那么无聊,我反而要谢谢你,给我练手的机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进步那么快。”
李雪飞一拍桌子,“诶,终于说句公道话了,如果你新到一个公司,一直坐冷板凳,什么都学不到才叫倒霉,是我使劲奴役你,你才有今天的成就,这么说你还得谢谢我了。”
听蓝没什么诚意地道:“嗯,谢谢你。”随口又问她,“你俩在外面吵什么呢?”
李雪飞撇了撇嘴,“还能吵什么?不就是昨天她又溜号那事吗?你昨天说她了?要记她旷工?她以为我告她刁状了,一大早就找我撒气来了。”
听蓝合上书,抬眼看向李雪飞,“再忍忍,我已经物色好人了,对方手上的工作交接完就可以过来上班了,她电脑玩得比较溜,数据处理这块可以交给她,你就主要管接待这一块吧,毕竟这也是你的强项。”
李雪飞嘀咕道:“淦!有你这种上司真恐怖,恨不得把人所有的潜力都逼出来用到极致。”
听蓝笑了笑:“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李雪飞趴在桌子上,“心情不好,必须吃点甜的才能让心情好起来。”
听蓝哭笑不得,“天天喊着减肥的到底是谁?说吧,想吃什么?”
李雪飞打了个响指,“上道!给我点个慕斯蛋糕吧,就当是为了感谢我给你机会成长。”
听蓝笑骂一声,熟练地划开手机开始点外卖。
杨娟从经理室外经过,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无声地呸了一声,气呼呼地走开了。
186、心服口服
听蓝让杨娟补请假条,杨娟还想装糊涂蒙混过关,但听蓝铁了心要整治办公室散漫的风气,咬死没松口。
杨娟沉着脸把写好的请假条丢给李雪飞,一副别人欠她几百万的表情,“这下你们满意了吧?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李雪飞两指轻飘飘地捏着那张请假条,嗤笑一声,“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作的?只让你补请假条陈经理已经够照顾你的了,旷工可是要扣三倍工资的哦,请假只扣当天的工资,你就知足吧。”
听蓝拿着一叠单子出来,假装没看见两人的争执,杨娟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上嘴。
“是这样的,这个月有一个防汛防台的专题,物业科的检查侧重点也在这一块,趁着还有时间,咱们的台账要补起来了。李姐,台账模板我打包发给你了,你看一下能填的先填,填不了的就问我一下,工作群里发出来的工作图,你按照我给你列的清单,分门别类保存,到时候要挑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图片打印出来附在台账后面。”她转向杨娟,“接下来李姐要忙台账的事情,办公室日常的接待和收费事物杨姐你这边要多担待。”
杨娟立刻叫起来了:“哎呀,我不行!我写字又慢,电脑又不懂,万一钱收错了怎么办?”
李雪飞毫不客气的问:“那你会什么?只会动嘴皮子吗?要不要叫陈经理把位置让给你?哦不对,让给你也没用,你根本不是那块料,光动嘴皮子没脑子,你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听蓝看了李雪飞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李雪飞耸耸肩,暂时收了声音。
杨娟以为听蓝会和往常一样说,让人带一带你,结果就听见听蓝毫不留情地说:“那就再仔细一点。想一想收错了钱就得自己赔,谁都马虎不起来的,除非你不在乎钱。”
不在乎钱是不可能的,只看杨娟明明顾头不顾尾,仍旧坚持不肯辞职就能看得出来。
李雪飞拍着桌子大笑,“就是这个道理!我就是这么过来的,陈经理是魔鬼,硬生生把我这个马大哈压迫成了精细鬼。相信自己,你也能行。”
杨娟气到自闭,想起自家老公让她辞职的话,突然就有些意动。
大约知道办公室没人惯着她,杨娟就不敢再出幺蛾子,这一天都老老实实安分地要命。
李雪飞看着她的样子,挑了挑眉,转身把资料抱进会议室。
这一天的会议,除了坚守岗位的保安保洁,其他人全员到齐。
听蓝坐在上首,虽然年纪最小,但却丝毫不显得势弱,侃侃而谈的样子,散发着难言的魅力。
“这一个月的工作重点是防汛防台,从现在开始,工程部负责设备检修,王怀成师傅刚来,可能对小区还不够熟悉,朱师傅,麻烦您多带一带他,具体的工作你们自己做好协调,必须保证防台防汛期间所有的设备能够正常运转;保安部接下来有一个防汛防台演练,田队您安排一下时间,写一份防汛防台预案交上来,需要其他部门配合就提前报告,演练时间咱们暂定在15号;另外,小区地面所有的雨水沟、包括地下室的排污井都要清理一遍,这项工作保安部配合工程部注意人手调配,务必保证汛期排水畅通。至于楼顶和商铺平台上的排水沟清理则交给保洁部,每个保洁负责各自的责任区,申主管做好检视工作,考虑到高空抛物,平台上属于最易堆积垃圾的地方,保洁部三天组织人员大清扫一次。绿化这边,周师傅您看一下哪些乔木需要修剪加固的,有困难尽早提出来。每项工作都做好影像保留,客服部做好台账登记工作。大概就这些安排,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或者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在座的每个人,要说谁真正打心眼里佩服听蓝,还真没有,大家只不过习惯了听从项目经理这个职位的人发号施令,再加上听蓝的年龄是硬伤,她的话众人虽然听了,但要说重视的程度有几分,还真的说不清楚。
可接下来,不管是谁提的哪个方面的问题,听蓝基本都能接得上,并且提出的意见都很有参考意义,众人才知道,这位主管虽然年纪小,但知识面之广绝对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并且她所想所言都不是纸上谈兵,而是言之有物,能够运用到实际中的。
甚至朱福泉有意为难她,提出了电路安全操作的问题,她都答得上来,还反将了他一军:“我并不需要知道工程维修方面实际怎么操作,就像我也不需要知道排水系统怎样运转、监控路线怎么走线一样,专业的事情自然有专业的人去操心。我只要知道大家是否将工作做好、做到位就行了。检验我们的工作做得好不好,有没做到位的标准是什么?是小区所有业主和住户的满意程度。怎么样才算满意呢?公共设备正常运转,小区秩序井然有序,卫生环境干净整洁,工程维修及时高效,绿化美观实用。每个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些目标很难实现吗?”
众人沉默了。
的确,作为一个项目的主管,她只要能够统筹全局,做到人尽其责,物尽其用,让物业能够更好地为业主和住户提供优质的服务,得到他们的认可与维护,就是最大的成功。
听蓝用最直白的语言告诉大家物业公司服务为王的道理,并在以后的工作过程中将这一理念贯彻到极致,通过与业委会相互配合,成功改变了小区烂破穷的现状,将雅岚苑小区打造成为了本区域优质住宅小区示范小区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面对一群比自己年长比自己经验丰富的下属,听蓝也没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而是平平静静地叙述道:“最后再说一下托管合同的事情。我们的托管期到下个月30日截止,届时我们是转正还是撤场,结果这个月底就会揭晓。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不管我们公司去还是留,努力工作的人总不会被辜负。大家已经努力走了九十九步,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也能齐心协力,全力以赴做好本职工作,继续将最后一步走好走完。谢谢大家。”
187、自知之明
办公室新招的客服郑蕾,在门禁卡开始办理的前一天来报到。
郑蕾是听蓝从别的物业公司挖角过来的,对于物业客服工作的流程很熟悉,只上了半班,就基本搞懂了流程。
李雪飞立刻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把账本什么都扔给她。
郑蕾也不恼,笑嘻嘻地接了,一边登账一边嘴很甜地喊:“飞飞姐,主管说你很厉害,让我向你学习,以后您可别嫌我烦啊!”
李雪飞心想,这话不管是恭维还是奉承,这妞儿真诚的样子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啊,因此她也不吝啬地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互相学习呀,陈经理说你电脑玩得很溜,数据处理很有一套,这些东西我是不太懂,但是怎么和这里的业主打交道处理棘手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心得,咱们有时间互相交流一下。”
郑蕾点头如捣蒜,“啊,那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我在原来的单位是做财务的,和业主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飞飞姐愿意提点我真是太好了。”
她说话的语速有些快,李雪飞忍不住了,“小郑……”
郑蕾扭头笑嘻嘻地道:“飞飞姐,您叫我小蕾或者蕾蕾都可以,我朋友都这么叫我,叫小郑太生疏了,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路人甲,您看,我叫您飞飞姐是不是比叫李姐好听?飞飞姐时髦又漂亮,李姐李姐都把您叫老了的。”
李雪飞有些招架不住,这姑娘不仅热情还有些自来熟,但不得不说,有时候眼缘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有的人天生气场不和,只一面就两看相厌,比如她和杨娟,有的人却意外地对她的脾气,比如郑蕾。
自从冯若惜走后,办公室里就没有人陪她聊八卦侃大山畅所欲言,听蓝倒是能聊几句,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太忙了,又经常不在办公室,杨娟么,倒是闲得发毛,奈何她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办公室十分冷清,若不是时常有机会和那些业主耍嘴皮子斗智斗勇,李雪飞觉得自己在客服这个岗位上肯定呆不长久。
郑蕾这姑娘虽然还不知道是傻白甜还是白切黑,但她爱说爱笑的样子意外地合乎自己的脾胃,李雪飞有预感,以后上班不寂寞了。
李雪飞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郑蕾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飞飞姐,您想跟我说什么?”
李雪飞眉眼弯弯,“哦,我是想跟你说,你说话的语速可以稍微放慢一点,说得太快,会给人一种很急躁的感觉,有些敏感的业主就会觉得你咄咄逼人,态度不好。”
郑蕾吐了吐舌头,“嘿嘿,我是一兴奋就有些管不住自己,以后和业主说话我会注意的。”
李雪飞想起一件事,“对了,明天开始办理门禁了,流程陈经理有没有跟你说过?”
郑蕾指了指墙壁上贴的电子门禁下载步骤,“是这个吗?简单,我已经记住了。对了,飞飞姐,第一天办理门禁人肯定很多,咱们三个人,是三个人吧?咱们要不要先把工作分配一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
李雪飞点了点头,“嗯,是三个人,老杨今天休息……你有什么建议?”
郑蕾点点头,“门禁办理工作可以分成三部分,一个引导业主下载注册电子门禁,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发卡。咱们桌面上放醒目的标牌,前台这里让人拦一条线,就跟银行柜台办业务一样,从门口走进来,沿着标牌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完成,再从这边出去。这样可以避免大家一窝蜂地挤到前面,提高咱们的工作效率,还能减少拥堵的事故发生。”
李雪飞惊奇地看着郑蕾,“你这主意好,就这么办,那就让老杨负责引导业主下载电子门禁吧,这个只动嘴不动手,还不费脑子,老杨肯定喜欢。你负责登记吧,我字写不好,门禁登记的册子是要存档的,写太潦草了后期查资料麻烦死。我就负责门禁卡制作了,上次门禁公司的人过来培训的时候我去上过课,流程我记住了。”
郑蕾对这个分配没意见,但她还是要问一句:“咱们不用问过杨大姐吗?”
李雪飞嘴角抽了抽,“她的意见不重要,别的工作交给她就等于拖后腿。这人怎么说呢,本地人都有些莫名奇妙的优越感,她要是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就当她放屁得了,别和她计较,反正她做到月底就不做了。”
杨娟纠结了几天后终于递交了辞呈,听蓝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很爽快在在离职报告上签了字。
杨娟预想中被人挽留的情况没出现,她那张脸还因此便秘了好几天。
等第二天上班,看见郑蕾坐在原来听蓝坐的位置,杨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了,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着实把郑蕾吓了一大跳。
郑蕾有些莫名其妙,摸摸噗噗跳个不停的心口偷偷地问李雪飞:“飞飞姐,杨大姐这是怎么了?我应该没得罪她吧?我才第一天见她。”
李雪飞笑吟吟地道:“哦,没什么,她大概是想得有点多了。”
至于想多了什么,杨娟前脚提交了离职报告,听蓝后脚就招进了新员工,可见人家是早有预谋要赶她走了,这么想着可不就抑郁上了?
再加上郑蕾现在坐的位置本来是属于客服主管的,听蓝让郑蕾坐在那儿的用意岂不是昭然若揭?
李雪飞莫名地想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杨娟自己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还敢肖想客服主管的位置,怎么想都觉得可乐啊!
郑蕾看李雪飞一个劲儿地乐又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再问,加上来办理门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这一早上办公室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因为听蓝几人都预料到了场面的火爆,事先做好了规划,又有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总算没出什么乱子。
中午的时候听蓝自掏腰包请办公室所有的工作人员吃饭,感谢大家加班加点为业主办理门禁卡。
杨娟借口吃不惯外卖,一定要回家去吃饭,走的时候顺手又把属于她的那份外卖拎走了。
郑蕾嘴角抽了抽,总算知道为什么李雪飞看不上杨娟,提起她就一副不屑的表情了,贪小便宜斤斤计较还气量狭小,这样的人以后她还是离远一点为妙啊。
188、违建风波
办理门禁的人络绎不绝,听蓝几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午休,直接无缝对接下午上班。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加班,听蓝大手一挥,答应给加班的两个人本月再加两天假期,当然,这个假期必须等忙过这段时间以后才能调休。
张栋芳有事在业委会与物业联动群里喊了半天没人搭理,才想起这一天是办理门禁的日子,于是打发孙海过来帮忙。
孙海到的时候有点晚,快到物业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碰见杨娟站在门口跟人家唠嗑,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不是说你们忙得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吗?怎么你还有时间站在这人跟人闲聊?”
杨娟拿出手机瞄了一眼,不以为然地道:“这不是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吗?急什么?”
孙海有些无语,“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们办公室大家都在加班呢,你这样未免太没有团队精神了。”
杨娟挥手告别同伴,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哪是我没有团队精神,人家联手排挤我呢,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不去不是正好给她们腾位置吗?”
这话阴阳怪气的,孙海面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心里却暗暗给杨娟记了一笔,等到业委会开会的时候狠狠提了一句,导致张栋芳直接将业委会给物业推荐工作人员的路给堵死了,算是间接帮了听蓝一个忙。
听蓝看见杨娟姗姗来迟,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对于一个破罐子破摔的人,她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她游走在排队等候办理门禁的队伍里,一会儿给孕妇搬椅子,一会儿给老人递水,间或解答急性子的业主的疑问,偶尔抬头看看李雪飞和郑蕾配合默契,心里很满意。
她在现场帮了一会儿忙,手机就接二连三地响,孙海看不下去了,“陈经理忙你的去吧,这里我帮你看着。”
听蓝和他道了谢,小跑回办公室抓了个文件袋就匆匆赶到装修现场去了。
这回起争执的是3幢3单元502室方锦和402室的业主薛良杰。
方锦嫌卫生间太小,把原来卫生间和客厅的那堵墙敲掉了,往客厅的方向扩了30公分又重新砌起了一堵墙,并把马桶安装在扩充的位置上。
楼下的薛良杰偶然发现了这一点,顿时恼了,因为楼上放马桶的这个位置正正好对着他家客厅的沙发。
光想想自己坐在沙发上休憩的时候,脑门上正顶着别人家的马桶,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更何况薛良杰年近六十,思想比较老派,忌讳的东西也特别多,总觉得客厅上方放置马桶晦气至极。
他三番四次和方锦交涉,都被对方以繁忙为由推脱过去了。
从楼上砸墙开始到卫生间装修完成,薛良杰一直没放弃和方锦沟通,方锦也一直是避而不见。
薛良杰打电话到物业求助的时候,方锦家里的卫生间已经装修完成了。
听蓝前前后后给方锦打了无数个电话,电话里对方每次都答应地好好的,到物业来和楼下的业主协调解决,结果没有一次践诺的。
听蓝试过给对方停水断电,但502的这位方锦连同他的家属就跟属乌龟似的,佛性地很,被人切断水电他也不恼,保安走了,他继续叫工人开工。
这一次方锦是过来验收的,被时刻盯着他们家的薛良杰堵个正着。
听蓝赶到现场的时候,方锦已经和薛良杰言语交锋过好几回了。
“你们擅自更改房屋结构侵害了我的利益,我咨询过律师,针对这种行为,我有权要求你们恢复原有的房屋结构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从你们开始装修我就跟你们交涉过了,但你们一直拖着不肯解决,以为造成既定事实我就没办法了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恢复原状,我可以到法院起诉你们。但我这个人讲道理,既然以后是邻居,我也不想和你们闹得太僵,只要你们把卫生间恢复原状就行,我可以放弃索赔。”
方锦的妻子个子很娇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站在瘦瘦高高的薛良杰对面丝毫不显得势弱。
她抬手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我的房子,我又没有敲承重墙,也没有擅自改动排污管道,不过把墙往外挪了几十公分,没有改变受力结构,也没有损坏构造柱,对其他人并没有产生影响,你所说的晦气也只是一种主观的感觉,我并不觉得需要为你这种主观臆断负责任。还有,你的律师只跟你说我违反了法律法规,那么,具体我们是违反了哪一条款,麻烦你提供有效证据。光靠两嘴皮子一碰,就说我们违建,我们不认的哟。”
听蓝站在一边听了半天,才慢吞吞地道:“建设部发布的《住宅室内装饰装修管理办法》规定,住宅装修不得对房屋结构和美观造成危害。禁止改动或损坏房屋的柱、梁、板、混凝土墙、燃气管道、屋面防水、隔热板等。如需拆除非承重墙,必须经有关工程建设部门论证并签字认可。另外,卫生间有防水层,严禁破坏。不得改变厨房、卫生间的结构和功能,禁止将生活污水排入雨水管道。(资料来源百度)
您拆除了卫生间的墙,破坏了防水层,又扩大了卫生间的结构,且事先没有经过我们物业的同意,更没有和楼下的业主意见达成一致,对楼下的业主造成了损失,对方要求您将房屋恢复原状并赔偿损失是合情合理的。而且……”
听蓝慢吞吞地道:“您可能没注意到,您当初和咱们物业签订的装修管理协议上有一条,‘如需拆除非承重墙,必须经有关工程建设部门论证并签字认可。’我们小区性质特殊,签合约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应该就跟您强调过,有些后期增加的石膏墙可以拆除,但是原始结构墙是不能动的。您如果有去相关工程建设部门申请过,就会知道这一点。楼下的业主从装修现场拍的照片,和物业存档的土建工程图一一对照,证明您的装修存在违建问题,这是有关部门签发的违建整改通知书,麻烦您签个字。”
薛良杰笑道:“我从看到你们的装修图纸开始就试图和你们沟通协调,但你们一直拖到现在,所以啊,年轻人,有时候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早一点沟通,你们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和金钱了。你们说,对吗?”
189、理所应当
处理完3幢3单元楼上楼下的违建纷争,听蓝一边慢慢往办公室走,一边思考解决违建争端更好的处理方法。
雅岚苑小区早期管理混乱,每年发生的偷窃盗窃事件不计其数,再加上老物业不作为是出了名的,为了安全,很多人家都在消防通道上装上了防盗门。
这一点,听蓝上门收费的时候就领教过了,防盗门给物业上门收费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困难。到现在为止,办公室登记在册的因为隔壁邻居安装防盗门拒绝缴物业的户室还有十多户呢。
其实,根据《物业管理条例》规定,业主在消防通道安装防盗门阻塞了通道,属于妨碍消防的行为,违规且违法,物业公司是可以和业主协商拆除的。
但是,也仅限于可以协商而已,接不接受,选择权在业主手上。
物业公司说到底还是企业的性质,在法律上和业主是平等的主体,不具备执法权,能用的方法无非是协商建议调解,争端无法解决的时候,同样需要走法律途径的。
成朗进场初期,罗克明曾极力促成成朗去拆除所有的违规安装的防盗门,但史一鸣拒绝了,拒绝的原因除了上述这些,还因为当时的小区里面,监控是瘫痪的,门禁也是瘫痪的。
对业主来说,防盗门就是他们最后的安全保障,虽然谁都知道防盗门并不一定安全,火灾发生的时候还可能妨碍逃生。
但成朗若是敢动手强拆,恐怕不用等到业主大会选聘物业,愤怒的业主早就把成朗赶出去了。
李雪飞曾经和听蓝说过,违章建筑实际上是民不举,官不究的。想要拆除那些多余的防盗门,只要业主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只要有业主投诉,有了有关部门的批复,物业就像拿到免死金牌,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拆。
但大部分业主都不肯做这种事情。一是怕引起邻里纠纷,影响正常生活;二是有些楼层根本是几家联合起来安装的,谁会去举报自己?
李雪飞还说了,只要违建存在一天,业主就一天有理由不交物业费,多划算。
现在看来,只能等门禁系统正常使用以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劝导业主拆除防盗门这一条路了。
一路想一路走,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一个高亢的声音特别耳熟,走进去一看,就看到人头攒动的地方吴月珠那头标志性的红头发特别显眼。
她骂骂咧咧地道:“现在谁家里还是两个人?一家三口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们凭什么只给两张卡?两张卡哪里够用?我说,该不会是你们物业把卡私吞了吧?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恶心的,这种钱也赚,简直是黑心烂肺了!”
李雪飞没好气地说:“门禁公司配给每户人家就两张免费卡,哪里有多余的?你没看现在我们都只发放配额的两张卡,想买我们都不卖的吗?”
吴月珠嫌弃地翻来覆去看手里的卡,“这种破卡片外面买买成本就几毛钱一个,你们却要卖我们十块钱一个,就属你们物业最黑心,这种门禁卡你们就应该免费发放。”
她扬着手里的卡煽动在场的人,“大家不要相信物业的鬼话,买卡也不要在他们这里买了,自己去外面买买还便宜。”
郑蕾还没见识过吴月珠的胡搅蛮缠,正试图和她讲道理,“阿姨,没有这种事哦,您外面买了卡,拿到咱们这里制作的话,工本费也是收10块钱,而且您能分得清楚咱们小区用的卡是ID卡还是IC卡吗?”
吴月珠顿时不干了:“凭什么呀?我们自己买的卡你们也要收我们十块钱?讲不讲道理?”
郑蕾仍旧笑眯眯的,“是的呢,您外面买的卡能刷开咱们小区的门吗?不能对不对?在我们这里补卡一张是10块钱,您从外面买的卡拿到我们这里来制作也是10块钱,哪个更划算?”
旁边有个男的搭腔,“你们物业确实有点黑,无论是ID还是IC,有什么区别?就这种卡,无论是谁,随随便便都能复制,凭什么要我们业主花钱买?”他一边说一边还拿出到手的卡片向周围的人示范怎么把门禁复制到手机上。
“喏,轻轻一刷就复制进去了,那些没买卡的人随便复制一张,不是照样可以开门?还不用花一分钱。”
郑蕾笑眯眯地道:“那您就错咯,如果卡片这么容易复制,小区安装门禁系统还有意义吗?大家放心,只要不是咱们系统发出去的卡片,就刷不开咱们的门禁。而且,咱们这种卡是特制的芯片,就算有人复制了从咱们这里制作出来的卡片,也照样开不了门。”
她转向搭腔的男人,笃定地道:“不信,等下个月1号门禁系统启用的时候您去试试?要是复制的卡能够刷开门,我赔您一百块钱。”
郑蕾胸有成竹的样子唬住了搭腔的男人,那人将信将疑地走了。
吴月珠还不放弃,“只给我们两张免费的卡够谁用?一户人家理所应当保证一人一卡才够用吧?”
孙海没给吴月珠好脸色:“哪来那么多理所应当?还保证每家一人一卡?怎么保证?拿你的户口本来,我们按人头发放?想什么美事呢?公告上难道没告诉你们,咱们的门禁系统和售后维护全部是免费使用的?人家肯给一户发两个你们就该偷着乐了,还想肖想更多?你长得特别美啊?喏喏喏,那边有镜子,照照你自己的样子去!真是人丑多作怪,小区每做一件事你都要来插一脚,那么能,怎么没见你去竞选业委会啊?你要就要,不要拉倒,不要挡着别人办事,没看到后面排了这么多人?!”
吴月珠的恶名在场年纪大一些的业主基本都知道,有些不明就里的人问一问周边的人也知道了。
没人附和她,吴月珠就蹦跶不起来了,相反,她拉着工作人员不放,严重影响了后面的人办事,众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她,有些人眼里甚至带着嫌恶。
吴月珠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物业一届比一届烂,业委会也是歪屁股,以后不要叫我交物业费,我不会交的。”
她声音很大,孙海立刻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交过物业费似的!谁不知道老物业贴出来的欠费名单上你家排在第一名!连自己用的水,费用一分都不交,白嫖老物业那么多年,也没见你付老物业一分钱啊!”
190、心态平和
第一天办理门禁卡,办公室诸人都没空查看业主群里的消息,到了晚上,听蓝终于空下来了,翻看手机里的信息,这才发现未查看信息竟已累积达到两千多条了。
听蓝朝肖谨笑道:“我猜,大家的讨论点肯定集中在物业为什么只给业主配发两张免费门禁卡上。”
肖谨没说话,为了物业该不该免费给业主配发第三张门禁卡,两个五百人的大群从早上一直讨论到现在,各种奇葩观点层出不穷,但总体是站物业和业委会的人多,少数不和谐的声音很快就被人压下去了。
肖谨抽走她的手机,顺手调成了静音,“群里的口水大战涉及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别看了,白天吵吵嚷嚷,下班时间就让自己的大脑好好休息一下。不要仗着年轻就使劲消耗自己,精神绷得太紧对你没好处。”
听蓝闭着眼睛往前一扑,直接扑到肖谨张开等待的怀抱里。
“嗯,都听你的。”
肖谨托住她的腰,单手把人抱起来了,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给听蓝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抬手在她的肩颈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按压起来,听蓝趴在肖谨身上舒服地直哼哼。
“你不按我还没什么感觉,怎么一按我就觉得全身都痛啊?就是那里,用点儿力。”
肖谨手下动作没停,嘴里也没忘记说教,“我不反对你把全副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但是前提是要照顾好自己。你已经多长时间没量体重了?瘦了这么多,下次回家爸妈该怪罪我没照顾好他们的宝贝女儿了。”
听蓝眼睛都没睁,嘟着嘴说道:“我没有减肥,大概是天气热了,胃口就差了吧。”
肖谨按压的手一顿,“那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明天出差,去看爸妈的时候顺便给你带过来?”
听想了想,“我想念程女士做的小鱼干了……”
说到吃的,她立刻来了精神。
“好多东西都想吃啊,我打电话跟程女士说……白天李姐点了很好吃的豆乳盒子,我只吃了一口就被人叫走了,等我回去就不知道被谁扔掉了,好可惜。”
肖谨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忍住不吐槽她,“你们老板请你真是赚了的,一天24小时都卖给这个项目了。”
听蓝不好意思地道:“没有啦,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肖谨的手一顿,想到偶然听到的一个消息,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据说业委会已经在私下里接触新的物业公司了,准备从候选名单里找出替代成朗物业的单位,听蓝为了成朗留下来努力了这么久,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该多难过?
听蓝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抬眼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念头一转便明白了他的忧虑。
听蓝伸出双手的拇指点在肖谨眉心,顺着眉毛的方向往两边划,直到把他眉间的褶皱抚平了。
“你也听到成朗落选的消息了?”
肖谨有些诧异地问:“你不失望吗?”
听蓝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晃了晃,“不失望啊。就像我对手下的人说的一样,老天不会辜负努力工作的人。成朗能留下来我固然高兴,留不下来我也没什么遗憾,我付出了精力与努力,从中学到的东西别人又拿不走,换个公司我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她傲娇的模样驱散肖谨心里的阴霾,他忍着笑说:“嗯,说得对,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吃得开,最重要的是心态要平和。”
听蓝的手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月底应该能清闲几天,你到时候有没有空?咱们去旅游啊,李姐给我推荐了一个漂亮的农家乐,我很想去看看。我答应李姐和蕾蕾请她们去玩,顺便把她们带过去,反正李姐有车,也方便。”
她一骨碌爬起来,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分享李雪飞发的图片给肖谨看。
“这地方,很漂亮吧?光看这些图片,我就蠢蠢欲动。”
肖谨认真记住了地点,手掌在她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毛,“月底我尽量抽时间……蓝蓝,你抽时间去把驾照考出来吧,自己会开车想去哪里都方便。”
听蓝哀嚎一声,“你是魔鬼吗?非要提醒我还有一场考试迫在眉睫!我最近忙的都没空看书了,幸好会计考试延迟到8月份了,不然我估计得挂。等这场考完,我再去驾校报名。”
肖谨笑,“不会挂的,我相信你。”
听蓝嘟囔道:“你对我这种盲目的自信……”她跪在沙发上,伸长脖子把脸凑到肖谨眼前,“小哥哥,你有多爱我?”
肖谨此刻眼里的风景只剩下她亮如星子的眼,挺直秀美的鼻,娇艳如玫瑰花瓣的唇,和她瓷白的脸上细细的绒毛,以及她狡黠中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心满意足的笑。
她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独有的玫瑰花的淡香,像一只钩子,从他鼻端一直钻呀钻,一直钻进他的心底,扎根在他心底不安分地挠来挠去,挠得他快要失去理智。
要命。
胸腔里的心脏紊乱了节奏,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起身,但身体却远比脑子来得诚实。
听蓝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双手捧着他的脸就不管不顾地亲了下去。
择日不如撞日。
所有的巧合都是最好的安排。
微风吹动纱帘,月亮悄然爬上树梢,俯看人间,银灰洒落在暗室里,听风里传来谁的呢喃。
听蓝的声音恼羞成怒:“你属狗的吗?往哪儿咬?”
肖谨的声音含含糊糊低沉而性感:“乖,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上班,听蓝罕见地迟到了。
匆匆赶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又排起了长龙。
李雪飞的目光在她娇艳如樱的脸上溜了一圈,笑吟吟地道:“社区卫生检查的来了,申主管带他们在小区里面巡查,这会儿估计快结束了,你先别忙着走,我估计申主管憋了一肚子话要跟你说呢,要是回来见不到你肯定要着急。”
办公室里人太多,李雪飞的话便有所保留,寥寥几句,听蓝便收到了两个信号,第一,申主管今天心情不太好;第二,申主管跟其他部门的人起冲突了,待会儿可能会告刁状。
这段时间申永利安静过了头,听蓝反而有些不踏实,这会听到这个人可能要作妖,听蓝立刻淡定了,嗯,终于要使出大招了吗?
191、互别苗头(为执念如影加更)
申永利回来地很快,一问听蓝在经理办公室,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郑蕾悄悄问李雪飞,“飞飞姐,申主管好凶啊,忒吓人。”
李雪飞一边快速地制卡,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纸老虎而已。”
纸老虎连门也不敲,直接很大力地把门推开了,复合门板砸在木质沙发扶手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听蓝却见怪不怪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防汛防台演练报告,微笑着问道:“申主管您是对我办公室的门有意见?”
申永利也不废话,直接朝听蓝摊开右手掌,左手毫不迟疑地撕开右手拇指和食指上的创可贴。
听蓝就看到他的两指上各有一道三公分左右的划痕还在往外渗血,顿时皱起眉头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申永利气呼呼地道:“你能不能让老田管管他手下的保安?我们这一天天的呼吁业主一定要做到垃圾入桶,垃圾分类!结果呢?物业公司的保安自己带头乱丢垃圾!早上我就守在垃圾桶边上,一个保安骑着巡逻车经过,直接把一袋垃圾啪地一声扔到我脚下来了!他没长手还是没长脚?电瓶车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还有,天天喊着垃圾分类,垃圾分类,自己人都不遵守,你还想让谁遵守?碎玻璃就那么胡乱装在米袋里,也不包扎,劳资给他分类扎了劳资一手!”
听蓝抽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申永利,安静地当个称职的听众。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垃圾分类的点位上经常有社区、区里、市里的人来暗访,这逼玩意儿是脑残还是怎么滴?早上这个时间段,都赶着上班的点,他给我来这下,搞得大家都有样学样!垃圾桶里空荡荡,地面上堆满了大袋小袋!害我们保洁又被业主骂得狗血喷头!”
听蓝问了一句:“那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申永利一副“你问的不是废话吗”的表情,没好气地说:“保安带头捣乱,能好吗?扣了14分。”
听蓝其实很想说,就算没有保安捣乱,你们保洁每次的垃圾分类工作也从来没拿过满分啊。
她几次在巡查的过程中都发现几个点位的守桶保洁态度敷衍,业主提着袋子过来问保洁,哪些应该放在哪里?
态度好的保洁会笑着说一句,“你先放在地上,我一会儿来分。”
态度不好的直接就说,“你随便扔哪个桶都行,反正都一样。”
听蓝印象最深的是有个女业主的投诉。
她是这么说的:“垃圾分类志愿者的职责本来是引导业主正确进行垃圾分类,可是咱们小区的保洁阿姨好像没这个概念,她们只想早点完成任务好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在家里辛辛苦苦把干湿垃圾都分好了,一个袋子一个袋子装得好好的,一送到点位上,她们直接给我来一句,‘放那儿吧,我空了再来分。’
连耐心听我说一句哪个袋子装的是哪个类别的垃圾的时间都没有。
有一次我都跟她们说了有一袋是厨余垃圾了,她们还直接把我分好的垃圾混进了其他垃圾桶。
置若罔闻,听不进我们业主的意见,我们说话声音稍微高一点,她们就觉得我在骂她们,真的是很冤枉。
我觉得社区花了那么的心力,一定是想把垃圾分类普及到家家户户的,可是咱们的保洁阿姨领着物业和社区发的双份工资,却没有起的应有的作用,我觉得很失望。”
听蓝把这位业主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申永利,申永利却说:“早上人来人往的,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让他们放在一边到后来不都是我们收拾的?她们有什么好不满的?”
既然沟通无效,保洁开会的时候,听蓝就直接给她们下了死命令:只准指导业主进行垃圾分类,不准动手帮忙。
那段时间社区卫生检查倒是拿了高分,小区卫生情况排名从垫底一跃成为前三。
这次却被扣了14分,都不用问缘由,听蓝就知道保洁的老毛病估计又犯了啊。
申永利还在喋喋不休,“保安你要好管教管教了。我下面的保洁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有时候碰到业主丢的大件垃圾,让保安搭把手收拾一下,结果他们说什么?那是保洁的活儿,跟他们没关系!神特么没关系!我在那么多个小区呆过,就没见过哪个小区的保安像这里的这么懒的!屁大点事情斤斤计较!楼道清理难道不是保安的活儿?我们扫楼过程中遇到提不动的东西,让他们帮清理一下,他们也推三阻四的……”
老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看来申主管对我们保安的意见挺大啊。”
申永利差点被口水呛到,一脸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就看见老田皮笑肉不笑的脸。
听蓝微微笑道:“同事之间如果有误会,说开就好了,毕竟团队协作很重要。所以我把田队叫过来了,这里没别人,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吧,出了这道门,咱们还是并肩作战的好伙伴。”
老田却没看申永利,而是提了另外一件事,“陈经理,刚才有个业主给我打电话,说他放在家门口的两个面包车上用的车座椅不见了。我去查了监控,发现是咱们保洁把人家的车座椅的皮革与海绵都拆掉,把里面的铁架拿走了,现在人家追着咱们要赔偿,说一个车座椅一千块钱呢。”
申永利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田笑了笑,“保洁昨天下午拿走的,业主是今天投诉到我这里的。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你的手下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那么大个的车座椅她们都拖得动,没道理三五斤的罐子就拎不动。”
“你总说我们保安不帮忙,你还想让我们怎么帮呢?”
“你们清扫楼道,看见个小花盆旧凳子的,顺手拿下来就是了,非要喊我们保安特地跑一趟,有意思吗?”
“这是属于资源浪费懂不懂?”
“还有,你总说大件垃圾归保安,小件垃圾归保洁,但哪些是大件,哪些是小件?对我们保安来说,必须两个人以上才能抬得动的叫大件,一个人能拿得动的都叫小件。到了你们保洁这里就是,一只手能拿得动的是小件,一只手拿不动的就是大件了。可笑不?我们不爱跟你们计较,楼道巡查的时候发现问题,能解决的我们从来都是顺手就给解决了,因为我们知道,物业是一个整体,不管业主投诉谁,到最后扣的都是物业的综合评分。”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
192、自作自受(为JZY9913加更)
申永利大约没料到自己背后告人刁状会被人当面拆穿,尤其是拆穿他的还是以耿直较真出名的老田。
听蓝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又把老田拉出来溜了一圈,一场内部矛盾就被轻松化解了。
申永利被老田怼得哑口无言,在心里大骂听蓝奸诈,转身愤愤不平地找作妖的保洁去了。
听蓝才有空问老田,“那个保洁什么情况?”
老田叹了一口气,“人家车子要送去年检,估计是车座不符合标准,就从朋友那借了俩座,把自己的旧车座放家门口了。唐大姐呢,以为是人家不要的,估计以为那铁架还能卖俩钱,就用小推车把俩车座给拉走了,拉走也就算了,你好歹先放一放呀,她一刻都等不得,三两下就把人家的外面的皮革海绵拆得干干净净的。我来办公室之前去咱们的工具仓看过了,就剩下俩光溜溜的铁架子了。人家车主现在追在要咱们赔呢,要么赔两千块钱,要么赔他俩车座椅。”
“唐学芬?”保洁中姓唐的只有一个,就是疫情期间闹着要辞职,后来发现形势好转又后悔了,跑到申永利那里把辞职报告拿回去的唐学芬了。
申永利后来一直叫嚷着等招到人就要把唐学芬给开了的,结果从年初叫现在也没招到满意的人手,唐学芬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继续上着班,平时没事绝对不往申永利跟前凑,没想到这次捅的篓子有点大,还直接往申大主管的枪口上撞了。
听蓝木了半晌,才道:“车主没要求一定要买新的吧?”
老田摇摇头,“那倒没有。人家也不敢提那么过分的要求呀,那车我看过了,破破烂烂的,离报废也不远了。”
听蓝松了一口气,“那车子的型号你知道吗?去旧货市场能不能配到合适的?”
老田从手机里面调出照片给听蓝看,“不好找,上网去找吧,对方给我看了网上的价格,一千块一个,咱们找找旧款的,我估计七八百块钱能拿的下来。”
听蓝直接拍板,“那行,你把型号发给我,我来找,这个钱到时候从唐学芬的工资里扣。”
老田含笑看着她,“我以为你要说公司给她承担一部分,剩下的部分再从她工资里扣呢。”
听蓝摇摇头,“这是她自作自受,与公司无关。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公司三申五令,未经业主允许,不得擅自拿走业主的东西,你们平时清理楼道的时候,碰到楼道里堆积的东西尚且要一家一家的打电话去核实清楚了才动手,谁给她的胆子问都不问一声,就敢直接把人家的东西拆了的?”
在这个位置上久了,听蓝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有些规则看似不通情理,却是处理棘手问题的最佳方案。
有同情心?可以,但别在原则问题上滥用同情心。
假如今天的她还是那个小小的前台,她爱怎么同情唐学芬都没关系,反正也改变不了事实。
但作为项目经理,她一旦纵容了唐学芬此次的行为,项目上接下来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唐学芬?
答案几乎是毫无疑问是肯定的。
规则这种事,破例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接二连三,到最后形同虚设。
竭尽所能帮忙找到最便宜的替代品,就是听蓝对唐学芬最大的同情了。
老田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问道:“陈经理,我听说啊,小道消息,说咱们物业可能留不下来,是不是真的呀?”
听蓝不置可否,神色也没什么变化,“你怎么想?”
老田不假思索地道:“我挺喜欢这里的,我儿子在对面小区看中了一套房子,价格正在谈,没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就会在这边定居了。咱们小区不管换不换物业,总要招保安的,我还打算继续在这里干下去。至于我手下的那些人,本来就是咱们物业进场的时候现招的,很多都在这小区里面住了好些年了,他们估计也不喜欢挪窝,如果换物业的话他们大概也要换东家了。”
听蓝点点头,“嗯,我还是那句话,努力工作的人总不会被辜负。”
老田心里便有谱了,出门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听蓝走出办公室,看见李雪飞和郑蕾忙得团团转,杨娟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熟人唠嗑,不由得暗暗摇头。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走进办公室,看见听蓝穿着职业套装背着双手,跟站军姿似的站在一边跟一个老太太说话,仔细确认了一下听蓝的工作牌,这才开口说道:“你是物业经理啊?我跟你反应个问题行吗?”
听蓝先扶着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来,才微笑着问对方:“可以的,您有什么问题。”
他扶了扶眼镜,从手机里面调出一张图片,“是这样的,我是6幢的业主,我们楼上有一家,在窗口上挂了一个花圈,都挂了好长时间了,你能不能让他们把花圈拿掉?”
听蓝十分惊奇地看着对方,好似十分意外对方会提这样的问题。
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还执拗地等着听蓝回答,结果就看到刚才被听蓝扶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开口问道:“小伙子,人家的花圈挂到你家窗户上去了?”
小伙子莫名其妙,也有些不高兴,“没有啊,他们是挂在自己家窗户上的,就是挂了很长时间了,我每次回来都看到,觉得很晦气。”
老太太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人家小姑娘为什么不回答你,因为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了呀。像我活到这把年纪,说不定哪天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醒不来了,到时候我家小辈想悼念我,在自己家窗户上挂个花圈,结果还有人跑到我家指手画脚,喂,花圈是死人的东西,挂在这里晦气地很,麻烦你们收回家去吧,不要挂出来影响我们!我老婆子怕是连棺材都躺不住咯。”
听蓝抿嘴而乐,“您一定健康长寿。”
周围听到两人对话的人顿时轰然大笑,小伙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门禁业务也不办了,仓皇而走的身影透着一丝狼狈。
老太太摇摇头,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193、丢人现眼
申永利这个人,对下属从来没有好脸色,报仇也从来不隔夜,不用听蓝说什么,他已经急吼吼的拉着唐学芬到办公室写辞职报告了。
唐学芬大概来之前就被他教训过了,跟个小媳妇似的,一路垂头丧气跟在他后面。
申永利看看李雪飞和郑蕾面前排着的长龙,耷拉着脸走到杨娟面前,屈起手指在旁边的打印机盖上敲了敲,“喂,帮我打印一份辞职报告。”
杨娟正和人说的兴奋,没听到申永利的话。
申永利等了一会儿,见杨娟没有理他的意思,顿时恼了:“你什么意思?跟你说话没听见是吧?”
他的嗓门有点大,杨娟被打断了话头,顿时不高兴的道:“干嘛?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事?我在这里站半天了,叫你打个东西你半天没反应,没带耳朵吗?”
杨娟皱眉看了他一眼,对刚才说话的女人说道:“那行,咱们就说定了啊,到时候你叫我一声。这会儿来事了,我就不和你说了,谢谢啊。”
申永利冷笑道:“别人忙成狗,你倒好,浑水摸鱼!你这种人要是在我手下,我立马开除你。”
开除这两个字对杨娟来说简直是侮辱,轻易让她想到自己被迫写的离职报告,顿时没好气地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随随便便一声喂我就要应你?你以为你是谁?”
申永利黑着脸,“就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我站在你对面不喊你喊谁?喊鬼吗?少废话,赶紧把单子打出来!”
杨娟一愣,“什么单子!”
“离职报告单!你的耳朵是摆设吗?”
杨娟剜了他一眼,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直接拍在打印机上。
申永利直接当她是空气,随手拿了一支笔,连同那张辞职报告单一起拍在桌子上,“写!写完了早点给我滚蛋!一天天的浑水摸鱼,做事敷衍塞责!以为我不知道呢?!你天天上班下班跑去接孙子,其他时间都躲得不见人影,就签到签退的时候来一下,以为没人知道啊?好几个人投诉到我这里了,我不跟你计较,你还以为我瞎!”
唐学芬畏畏缩缩地道:“主管,我不会写字,上次都是我媳妇帮我写的!”
申永利吼道:“名字不会写?每次怎么签到的?笔还能成精了自己跑上去帮你签?!我告诉,磨蹭也没用,今天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写完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还有,你把人家的车座椅拆坏了,现在人家说车子年检过不了,非要我们赔两千块钱,赔的钱就从你工资里扣!”
唐学芬哭丧着脸,“我已经把东西送回去了,怎么还要我赔呢?可不能扣我工资啊,回家我儿子要骂死我的。”
申永利气笑了,“送回去了?人家好好的两个车座椅,被你扒得剩下几根废铁,你倒有本事把海绵皮革全给包回去啊?你又没本事把人东西恢复原状,还敢把几根废铁送回人家里去,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人家的家人,说你把东西还回去了?你傻还是人家傻!人家不搞你搞谁?!蠢货!”
按照申永利平时的做法,唐学芬做的这事顶多被他申斥一顿就算过去了,一分钱都不用赔,毕竟是车主理亏,先把东西堆到消防通道上的。
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吃下这个哑巴亏。
结果架不住唐学芬自己作死,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不想着消弭人家的怒火,还一次又一次上门骚扰人家的老婆孩子,次次火上浇油,这才成功激怒了对方。
再加上,刚才在经理办公室,老田那货当着听蓝的面,把他的一张老脸扒得干干净净,听蓝虽然一个字没说,但申永利却觉得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受。
所以才会大动肝火。
申永利迁怒唐学芬,结果好死不死,说的话句句踩在了杨娟的痛脚上。
杨娟顿时恼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唐大姐都说不会写字了你怎么还逼她写?她都多大年纪了?不会写字不是很正常吗?做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这么大年纪了赚一点钱容易吗?每天做最脏最累的活,还动不动就挨骂,赚一点外快怎么了?又不偷又不抢!谁让你们给的工资那么低啊?人家本来一个月就没多少钱,你还要扣她工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调也越拔越高,只觉得唐学芬和她同病相怜,两个人一样遭受了不公正待遇,她若不为唐学芬呐喊两句,就唐学芬那面瓜性子,说不定真就含冤莫白了。
申永利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就好像有人往他嘴里喂了一团泥巴,还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往下咽一样,差点没把他噎死。
“我看你才有病!你知道前因后果吗?你连她为什么辞职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瞎逼逼?你以为你是正义的使者啊?她会不会签名我不比你清楚?签到本就在你们前台放着,翻都没翻你就知道她不会写字了?!还赚钱不容易!谁踏马赚的不是辛苦钱!扣工资也是因为她自己手欠,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你有同情心,你倒是替她赔啊!以为就你会慨别人之慷吗?她工资低?你自己工资都没人家高,还同情她!煞笔!”
这两个人不顾场合,当场对骂,把办公室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李雪飞正跟业主解释智慧门禁的用法,被这么一打岔,说不下去了,她起身朝排队的业主打了暂停的手势,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一个疫情期间用来宣传防疫知识的喇叭,开机,朝斗鸡一样的两人说道:“你俩说完了吗?没说完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来点灯光放点音乐助助兴?刚好有这么多业主充当观众给你们捧捧场!”
杨娟转头就看见李雪飞一手环着腰,一手拿着喇叭抵在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郑蕾站在李雪飞旁边,也是一副愕然又尴尬的模样。再加上现场排队的业主意味不明的各种目光,杨娟觉得自己一张老脸简直要丢到太平洋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杨娟捂着脸跑了,申永利也阴着脸领着唐学芬去了会议室,李雪飞才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喇叭,撇嘴道:“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关起门来吵破喉咙都没关系,当着这么多业主的面呢,就敢把物业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怼不死他们!”
194、消防安全
杨娟和申永利吵架的事情传到听蓝耳朵里的时候,听蓝正陪着消防大队的监督员检查小区各处的消防安全情况。
老田悄悄问听蓝:“这两人要不要管管?”
听蓝摇摇头,“随他们去。”
杨娟既然铁了心要混完剩下的日子,别人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听蓝可没有自虐的爱好,舍得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至于申永利,听蓝嘴角勾了勾,反正未来也不用一起共事,大可不必费周章地去磨合适应,暂时就这么将就着呗。
她偏着头低声吩咐老田:“咱们小区这段时间的车子眼见又多了起来,但是系统里面的数量并没怎么增加,门岗那边你注意一下,小区里面车位满了的情况下,临时车就不要放进来了。像今天这样的消防突击检查接下来恐怕会变得频繁,咱们要做好应对,车子太多占据消防登高面,检查的时候咱们就很被动。”
几步远的地方,穿着蓝色制服的监督员打开消防栓,先检查了灭火器的正常使用情况,又依次查看了消防栓、水枪、水带的配置情况,做完这一切,他把东西恢复原状,这才转身对听蓝道:“陈经理,你们项目上的灭火器的问题有点严重啊,大部分都是过期的,少量没过期的也无法正常使用,像刚才咱们走过的这些楼层,消防水压不足居然都是小问题了,有些消防水龙头竟然放不出一滴水,救火设备都成了摆设,这就太离谱了。”
他神色严肃,“总的来说,你们小区的问题有点多,刚才检查发现有些消防栓玻璃门破损严重的要及时更换,水压不足也要赶紧查找原因及时整改。老小区防火防灾工作一向是重中之重,你们物业进场时间应该快满一年了吧?怎么责任落实情况还这样糟糕?其他消防安全管理工作的台账有吗?消防宣传工作是否到位?你作为物业负责人一定要有忧患意识,发现问题及时整改,不要拖不要等,加强火灾隐患自查自改,时刻谨记将小区消防安全放在首位。”
听蓝一边认真听一边在笔记本上做记录,态度十分端正。
监督员的神色缓和了一点,低头在消防限令整改报告上签了字,把回单递给听蓝,“这些限期整改的项目必须在期限内整改完成,报告到时候寄送到物业科去,地址和联系电话都在上面,辛苦了。”
听蓝和老田站在原地目送警车离开。
老田叹气,“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到处都是问题啊。”
听蓝点点头,“一项一项来吧,总要解决的。每日防火巡查你们每天都在做吧?发现问题及时报告。”
“这个你放心,咱们不敢疏忽。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还是楼道内堆积杂物堵塞消防通道啊,今天检查的这几栋楼,咱们年前才刚刚清理过一遍,这都不到半年呢,又成了老样子了。配电箱私拉乱接,电动车直接飞线充电,这种事真是屡禁不绝。最离谱的是那些消防器材,去年难道都没检查过的吗?检查过了怎么灭火器都没换?”
听蓝的笑容有点讽刺。
她记得春节之前有一次规模较大的消防安全检查,需要整改的消防项目和如今她手上这张整改通知单比起来,内容只多不少,可是谭卜进不过随意瞄了两眼,就随手把单子塞进抽屉里了,竟半点都没把消防安全检查当成一回事。
当时听蓝不明白现在为什么,只觉得谭卜进这种视居民生命安全如粪土的行为可恶至极。
现在她却懂了。
无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管是更换消防器材还是楼道清理垃圾清运,涉及的钱都不是小数目。
当时成朗公司去留成迷,没有签下正式的物管合同之前,谭卜屈拒绝再增加投入。
成朗公司不见兔子不撒鹰,业委会几人又忙着争权夺利,雅岚苑的居民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当了一回不重要的NPC。
等张栋芳掌握了话语权,新的停车方案开始执行,小区内消防车通道堵塞、行人疏散通道不通的情况才得以改善。
接着,听蓝代管小区期间手段强硬,但凡停在这两个区域上的车一律锁车处理,不交钱不给开锁,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消防通道是停车禁区,不用保安特意巡逻,只要有车停在黄线区域内,不管是两个轮子还是四个轮子的,都有热心业主兴高采烈地通知保安去锁车挪车。
至此,小区生命安全通道才算彻底畅通。
其他方面,因为无法大手笔地更换安全设备,听蓝就加大了设备维修保养的投入,用堪比呵护婴幼儿的细致小心翼翼地呵护保养原有的消防设备,想方设法延长它们的使用寿命,一些零零散散的维修开支她甚至把每个月的招待费限额都用光了。
听蓝的做法谭卜进虽然颇有微词,但听蓝并没有动用额外的钱,而最后得益的也是成朗物业,谭卜进也就随她去了。
不知道这回,谭卜屈会说些什么呢?
听蓝心里转着念头,食指从整改单上的项目上划过,心里酝酿着这回给业委会的打的申请更换消防器材的报告应该怎么写,一时没注意脚下,一只黑色的卷毛狗一阵风似的从她脚下窜过,差点绊了她一跤。
听蓝把报告单往笔记本夹页里一塞,拔腿就追卷毛狗去了。
老田一愣,很快回过神来,也跟着追上去了,他以为听蓝是想逮住那只狗,仗着人高腿长,几次伸手去抓黑狗,反而把听蓝一个人抛在后面了。
一人一狗转了个弯,很快消失在单元门洞里。
听蓝抬头看了一眼楼号,见老田撵着狗跑了,她也就不急了,站在单元门口等了没一会,听见狗叫了几声,就看见老田蹬蹬蹬地从二楼下来了。
“那不是野狗,是人家养的,我看它坐在201的门口,一靠近它就叫的厉害,就没过去。你喜欢狗啊?回头有碰见我帮你抓一只,这只就算了。”
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听蓝笑了,“谢谢了,我并不是想要养狗,而是刚才差点被它绊倒了。想到这狗不栓狗绳到处乱跑很危险,就想把狗主人找出来提醒两句。咱们小区老人特别多,万一绊倒了谁,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