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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默不是低调     超级包裹txt下载     超级包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隐藏职业?

    林三,林三……院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喊声,肖青旋神情微微一变,拉住林晚荣便护在身后。

    见青旋这样维护自己,林晚荣心中感动,忙拉住她小手柔声道:“别担心,这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青旋叹道:“你上山来本已多是艰辛,何苦还要让别人来为我们受累,况且还是一个女子。”

    叫她不来比叫她来要难上百倍,林晚荣笑着拍拍青旋小手:“不要紧的,这位徐小姐也不是外人,等我介绍你们认识。徐小姐,我在这里——”

    徐芷晴面色焦急,莲步匆匆巡声而来,第一眼便望见站在林晚荣身边的缎黄宫衫的女子,雪肤樱唇,容颜绝丽,气质恬静淡雅,如云秀发随风飘散,仿佛谪落在尘间的仙子,叫人望之自惭形秽。

    徐芷晴看的呆了呆,如此艳绝天下的女子,就是林三的妻子么?她虽自负容貌才学绝不落于人,但在这高贵如谪仙一般的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几分自愧不如的感觉。

    “这位便是徐小姐么?”肖青旋拉住林晚荣手微微一笑,气质雍容大方,直令百花失色:“我与林郎今日方才重逢,一时失了礼数,若有怠慢姐姐处,还望姐姐担待。”

    一声“林郎”叫的林晚荣心花怒放,他心里痒痒,急忙笑容满面道:“青旋哪里话,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的。这位徐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学士徐渭先生的千金。学问见识不在徐先生之下。”

    肖青旋美目流转,盈盈望他一眼,又对徐芷晴微笑道:“原来姐姐便是文长先生地女公子,我大华第一奇女子,小妹久仰大名了。若非世事蹉■,青旋与姐姐早该相识的。”

    难怪林三如此牵挂肖青旋,这位肖小姐容颜气质冠绝天下。我远不如她。徐芷晴心中一叹,莲步轻移上前柔声道:“肖小姐太客气了。芷晴一介女流,无所谓奇。倒是小姐你天仙化人,气质雍容,仿如濯尘世之白莲,叫我等自愧弗如。林三,肖小姐这天仙般的人儿,你若是辜负了她,定遭天地所不容。”

    废话,我老婆。我孩子的妈,我能不疼她吗?以徐芷晴的眼光也要对青旋折服,青旋之魅力可谓男女通吃,林晚荣拉住青旋的手笑道:“这点你可以放心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疼老婆。”

    肖青旋俏脸微红,柔声道:“莫要瞎说,叫徐姐姐看了笑话。姐姐,林郎生来就是这般性子,望姐姐莫要嫌他轻薄。”

    这也叫轻薄?更“轻薄”地事,你的林郎都不知做了多少呢?徐芷晴幽幽一叹没有说话。林晚荣道:“徐小姐。你方才叫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徐芷晴“哎呀”一声,神色一急,忙道:“我方才在外面。见有人朝这边来了,也不知要不要紧。”

    青旋面色一紧,看了林晚荣一眼,林晚荣坚定的摇了摇头,肖青旋感叹一声,对着徐芷晴微微一笑,坦然道:“谢姐姐恩德。方才或许还有些要紧,但此刻都已不在重要了。我与林郎同生同死同担祸福。再无他事可以阻隔我们。”她脸上浮起莲花般的笑容,雍容圣洁,林晚荣满心欢喜的拉着她手,二人郎情妾意,说不出的温柔甜蜜。

    徐芷晴看的鼻子一酸。急忙偏过头去:“肖小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芷晴恭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语音方落,园子外便响起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肖师妹,你在里面么?”

    这园子里姓肖的师妹,自然就只有肖青旋一人了。林晚荣朝外瞅了一眼,只见院门处飘闪着一角白色的衣衫,那男子还在园外没有进来,想来是在等肖青旋发话。

    “是柳师兄!”肖青旋眉头微蹙,苦笑摇头,拉住林晚荣手,柔声道:“林郎,要他进来么?”

    这位柳师兄倒是听话地很,不过敢叫我老婆师妹,老子不揍你算是便宜你了。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假惺惺道:“叫他进来吧,外面又是风又是雨,够冷的,可别冻着了他。唉,像我这样大度的男人已经绝种了。”

    肖青旋摇头轻笑,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对园子外面淡淡道:“柳师兄找我何事?”

    柳师兄声音中带着焦急道:“肖师妹,我听说山下来了两人,一男一女,怕他们伤害到了你,特地过来看看。”

    你娘的,想看我老婆竟找些这么蹩脚的借口,实在欺人太甚,林晚荣心里恼火,嘿嘿笑了几声没有言语。

    肖青旋似乎知道林晚荣的心境,对着他轻轻一笑,平静道:“谢师兄关心,青旋安好,师兄请回吧。”

    园子外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柳师兄的声音再度传来:“肖师妹,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与你说,请师妹允我进来一叙。”

    这师兄的脸皮倒是厚的很,林晚荣扬扬拳头,嘴里哼哼了一声道:“青旋,这位柳师兄练过武没有?”

    肖青旋摇头道:“柳师兄是文宗才子,不习武艺。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感情好。”林晚荣笑道:“这样地才子,我双拳双脚能揍七八个。若他再在外面啰唆,打扰我和我老婆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青旋听的好笑,拉住他道:“莫要胡说,你武艺稀松平常,与人打架若是伤着了自己怎么办?”

    “肖师妹——”柳师兄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声音有些激动起来:“请原谅愚兄鲁莽,但我有些话。今日一定要对你说。若是错过了今日,便要终生遗憾。这桃李园,愚兄视之为圣地,师妹你从未允许我进来过,但今日事急,就算被你责骂千遍万遍,我也认了。”

    林晚荣听得直眨眼。***,在我面前竟然公开追求我老婆,你当老子是空气啊。他摩拳擦掌正要冲出,肖青旋微微一笑,拉住他手,说:你啊,便连这一点的委屈也受不了。我自动至

    今,见过的男子不胜其数,又何曾对谁有过好脸色?偏偏就遇到了你——”

    她脸上泛起一抹温柔地红晕,望着林晚荣妩媚一笑。声音柔和对外面道:“柳师兄,请你进来吧!”

    园外行来一位公子,中等身材,一袭白衣,发髻上扎着一方淡蓝丝巾,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行走间气质从容,风度翩翩,直有潘安之貌。宋玉之风。

    见那柳师兄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林晚荣心里老大一阵不爽,不就衣服好看点么,还是你老爹老娘掏钱给你买的。你拽个屁啊!有本事脱了衣服比比!

    徐芷晴看了看林三,再看看那柳师兄,忽地掩唇噗嗤一笑。林晚荣奇怪看她一眼:“你笑什么?”

    徐小姐脸色微红,娇哼道:“这位柳师兄容貌风度都胜过你,青旋小姐能看上你,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林晚荣也不以为意,笑道:“容貌风度?徐小姐你若是见过我发飙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问问青旋第一次见我时。我是什么模样?”

    想起与他在玄武湖畔的初见被他欺负的情形,肖青旋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心里却满是温馨,拉住他大手温柔一笑,诸般情意。不言中。

    见他二人心意相通,徐小姐微叹一声。以林三桀骜不驯地性子,也只有肖小姐这般超脱世俗地人儿才能管住他。也幸亏有人管住了他,要不然,像他那般胡作非为欺负女子,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逃脱他的魔掌。徐小姐脸上发烧,心里酸苦,百般滋味上心头。

    “肖师妹——”一声急唤,打破了二人之间的甜蜜,林晚荣恼怒的哼了一声,抬头一看,只见那姓柳的师兄目光紧紧盯住自己,脸上刹那间闪过惊讶、愤怒、嫉妒,种种神情不一而足。总算这柳师兄风度尚好,紧紧咬住了牙齿,没有发作出来。

    看吧,小子,没见过这么帅地吧!林晚荣毫不为意的一笑,抱抱拳装模作样道:“哇,好久没见过这么帅地英才兄,都快赶上我了!”

    柳师兄愣了一愣,对面这家伙的风格他还是头一次见,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想来师妹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风格怪异地人士。他心里有些侥幸起来,强作一笑,急忙抱拳还礼道:“岂敢,岂敢!”

    “要的,要的。”林晚荣嘻嘻笑道:“吾纵横江湖十余年,求一帅而不可得,未曾想今日拜山,竟遇上英才兄你这种帅的掉渣的英才,实在是缘分那。英才兄,请问你高姓大名,今年贵庚啊?”

    “小可柳士元,行年二十又二,乃是圣坊文宗子弟,排行第八。”柳师兄急忙道:“但不知这位仁兄是——”

    “原来是牛屎兄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小弟是圣坊武宗宁仙子的记名弟子,刻苦钻研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擅长一炮制胜,长年在江湖上厮混,道上兄弟送了个名号,叫做‘快感炮神’。”

    快感炮神?这混号倒别致的很。柳士元急忙抱拳道:“久仰,久仰,原来是武宗的师弟。哦,宁仙子回来了么?小兄还从未听说仙子收过男弟子呢。”

    “仙子的确不收男弟子。”林晚荣神秘一笑道:“只不过我与武宗有些渊源,仙子爱屋及乌,便收我做了个记名弟子。记个名地,当不得真,也就逢年过节送送礼,收收压岁钱什么的。”

    肖青旋听他胡闹,心里好笑,急忙拉了拉他,风情万种嗔道:“莫要胡说,若让师傅听见了,定然有你消受的。”

    听青旋和这位柳师兄的意思,宁仙子竟然还没有回来,林晚荣心里一沉,但在此时此刻却不会表现出来,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见这“快感炮神”和肖师妹神情亲热,柳士元心中一凛,目光落到肖青旋身上,柔声道:“师妹,这两位是——”

    肖青旋微微一笑,一手拉住徐芷晴道:“这位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学士,文长先生地千金,也是我大华第一奇女子,徐芷晴小姐。”

    “你是京华学院的徐小姐?”柳师兄大吃一惊,急忙深深一揖:“小姐大名,小生久仰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徐芷晴淡然施礼道:“柳公子过誉了。芷晴一介凡俗女子,当不得如此称赞。”

    见柳士元的目光又落在林晚荣身上,肖青旋淡淡一笑,拉住林晚荣的手,二人手指紧紧相扣。肖青旋温柔望林晚荣一眼,轻声而坚定道:“至于这位么,乃是青旋生死不渝的夫君——”

    “师妹,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夫君?”柳士元如遭锤击,脸色苍白,身形陡然后退了几步,呆呆望着二人紧拉在一起的手,如同痴呆了一般。

    肖青旋淡淡道:“柳师兄,青旋幼年苦修,不以天下男子为意,这一点整个圣坊皆都知晓。奈何青旋命中便有魔障,在金陵之时遇到我夫郎,自此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违背昔年诺言,青旋罪不可恕,我自认了罪过,便有万般磨难,我与林郎一同担当,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合,不可与君绝!”

    林晚荣听得悲喜交加,急忙拉住她小手,想要说点什么,嘴唇嗫嚅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肖青旋紧紧抓住林晚荣大手,温柔一笑:“林郎,你是我的夫婿,便告诉柳师兄你地大名吧。”

    徐芷晴在一旁听得黯然心惊,这一句话,便无异于推林三向圣坊宣战了,只是林三这傻子,为了肖小姐,怕是连天都敢捅一个窟窿。徐芷晴摇头轻叹,不知道怎地,泪水便哗哗流了出来。

    等的就是这一天,林晚荣浑身的热血沸腾,大声笑道:“我叫林三,乃是金陵府萧家家丁总瓢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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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秒杀

    你,你就是林三?柳士元脸色如纸,急急退了几步,仔细打量林晚荣几眼,盯住他急声叫道:“大斗北七省楹联之王,夺魁金陵赛诗会,山东剿匪擒贼寇,京中怒压突厥国师禄东赞,微山湖上鲤鱼跃龙门的林三,就是你?”他对林晚荣事迹如此熟悉,显然是听过他名号的。

    “正是区区在下。”林晚荣眯眼笑道:“一介匪号而已,牛屎兄见笑了。”

    柳士元看了肖青旋一眼,突然点头道:“好,好极了,林兄大名如雷贯耳,天下闻名,柳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竟连肖师妹也折己相待。在下不才,趁着此千古难遇之契机,想向林兄讨教一二。”

    “讨教?”林晚荣笑道:“牛屎兄,你要向我讨教什么?若是说诗论词的那就免了,我好多年不干这事了。你若有心,便到街上买一本林三文集,印刷很精美的,也花不了几文钱,楹联、诗词、笑话,一个都不少,物超所指,买十本还可以送一本哦。”

    柳士元傲然道:“世间沽名钓誉之士多如过江之鲫,那诗词抄本找人杜撰也未尝不可。林兄既有大才,指教一二又有何不可。难道肖师妹选中的夫婿,竟然是缩头缩尾的小人不成?这倒叫人看了笑话。”

    肖青旋面色一变,长袖微拂,冷冷言道:“柳师兄,我夫郎之声名,乃是世人所赠。赞的是他勇气与智慧,他所历之事天下尽知,非是你这般红口白牙诽谤所得。你待青旋之情我感激在心,但你若要这般辱我林郎,我便饶你不得。”

    肖青旋在这圣坊之中,容颜绝丽,气质雍容。乃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见仙子发怒,柳士元如万根钢针刺心,正要发话,那边徐芷晴哼了一声道:“柳公子,本来你与肖小姐说话,芷晴不该插嘴。只是你这般轻视林三,却是自取其辱。林三声名满天下,众口相传,人所共知,其所言所行。早已登记立册,广为传诵。此中一切,乃是他自己辛苦所得,非你一句话可以否定,便是要找人杜撰,若有本事,你也来试试?!不说别人,我与我爹爹二人,对他都是心服口服。再说句不中听地话,以他的声名荣誉。要挑战他,凭柳公子你,还远不够资格。”

    徐芷晴面色冰冷,今日心中的凄苦正无处发泄。眼见这姓柳的竟要挑战林三,心中怒火顿时喷发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一番话说的酣畅淋漓,叫柳士元脸色又红又白,做声不得。诚如徐小姐所说,凭林三的名声,他柳士元想单挑林三,差的太远。

    “姐姐对林郎地维护之情。青旋感激不尽。”肖青旋拉住徐小姐手,微微一笑,感激道。

    徐芷晴脸色发烫,急忙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只是看不惯别人那般颐指气使。并非特意为林三辩护,肖小姐千万莫要误会了。”

    肖青旋瞄她一眼。摇头轻笑,拉住林晚荣手嗔道:“你这呆子,能与徐姐姐做个朋友,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造化。”

    “我与徐小姐,一向不客气的。”林晚荣点头笑道,模样老实之极。徐芷晴心中微叹,他也就在肖小姐面前甘做呆子,在别人面前,却是张牙舞爪的大灰狼。

    那边柳士元见这一男二女三人说话,模样好不亲热,自己被冷落一角,心中酸楚更甚,大声道:“师妹,即便是你嫁了人,今日愚兄也要把话说完。自士元十余年前初次见你,便已对你刻骨铭心,朝思暮想。我刻苦攻读,取作文宗第一,便是想得你一声赞许,每日徘徊在这园门之外,也只为看上你一眼,圣坊之内,连那火夫都知晓我对你的情意。只是师妹你一心苦修,又是院主亲手挑选的人儿,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愚兄怕惹你着恼,才把这份心思压抑在心底。本想赶在明日大事来临之前,将我多年心愿了结,却没想到师妹原来早已暗许了夫婿——”

    柳士元泪珠滚落,神情激动,大声道:“我生无可恋,便是化作孤魂,也要围绕师妹身边,师妹,我去也——”

    那柳士元说着,眼角龇裂,忽地如一头猛虎般向旁边的大树撞去,竟是要以死明志。

    林晚荣早已听得不耐烦,看准他身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柳士元身子歪了几分,与树干擦身而过,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肖青旋也没想到这柳士元竟然刚烈如斯,眉头一皱,无奈苦笑道:“林郎,你这样救他性命,他却未必记挂你的好。”

    林晚荣嘻嘻笑着道:“我哪有功夫救他性命,方才本是想助他一臂之力的,哪曾想一脚踢歪了,反成了救他,实在恼火之极,看来以后需得勤学武艺了。”

    “你还是不要学武艺了。”徐芷晴插嘴哼道:“现在这般便已欺负的别人无处容身,若是学了武艺,那还不成了霸王了?”

    肖青旋笑着道:“

    姐姐放心,有我在,他可不敢对你怎么样。”

    徐芷晴心里急跳,急忙道:“肖小姐,你这位师兄要怎么处置?这等男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心眼狭小,易走极端,实在难堪教化。”

    肖青旋看了林晚荣一眼,林晚荣笑道:“也罢也罢,恶人还是我来做吧。”他取过肖青旋身边宝剑,缓缓向柳士元身边走去。

    徐芷晴一惊,疑惑道:“他要做什么?”

    肖青旋落落一笑,柔声道:“他要做什么,便任他做去,若是处处受了束缚,他便不是林郎了。”

    只一句话。便叫徐芷晴黯然惭愧,这世上知林三最深、最懂他地,便是这位仙子一般的肖小姐了。

    林晚荣一步三摇,缓缓走到柳士元身边,蹲下身去笑嘻嘻道:“英才兄,你这是怎么了?”

    柳士元怒吼一声道:“不要你管,叫我去死。”

    “死啊?容易得很。”林晚荣笑道:“英才兄。你看,这是什么?”

    柳士元抬头一望,只见林三面目狰狞,手握长剑,哗啦一声利剑出鞘,那冷冷地剑锋如一道闪电般向他额头砍来。

    “啊——”柳士元一声凄厉惨叫,下意识的闪身躲开,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身上沾满泥草,望着他怒声道:“你。你——”

    “我?我什么我?”林晚荣眉毛一挑,手中长剑哗啦一声刺入树身,大声道:“你不是喜欢死么?那便来啊,以头撞树,鲜血飞溅,多么的激怀壮烈啊,古来仁人志士,都喜欢选择这种死法,英才兄,你也不例外吧。”

    见林三满脸狞笑。柳士元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牙齿一咬,正要再往树上撞去,却见林三哗啦一声拔出宝剑。嘿嘿连笑两声,又插入树干,明晃晃的刀锋刺的人睁不开眼来。他心里怦怦直跳,一股胆怯之情油然而生。

    “撞啊。”林晚荣微笑着向柳师兄走去,满脸和蔼之色,走到近前,猛地提起他身子,声音暮然提高八度:“撞啊。你他妈倒是撞啊。”

    柳士元被他一声炸雷,吓得“啊”的一声连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如纸:“你,你——”

    林晚荣不屑看他一眼,大声笑道:“柳师兄。徐小姐说地不错,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青旋这般美丽温柔地仙子,我是如何娶到她做妻子的?便是因为你听过的那些所谓的流言吗?用你地脑子想想吧。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学问多么丰富,心胸多么广博,我*的是一股劲,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怕。泰山摔下来砸不死,当涂山上砍不烂,万炮丛中轰不透,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是你十辈子也想像不到的。我可以败地稀里哗啦、一败涂地,但是我不会死,我他妈就是一团乱泥,任谁揉活揉活几下,踩上几百脚,躺下去我就变成大地,站起来我就是一杆标枪,顶天立地,永不言弃——我是小强我怕谁?你要和我比,回去再学上两百年吧。”

    徐芷晴听得呆了,与林三相处以来,整日里只见他嘻嘻哈哈的,即便是赴山东侦办官银丢失那般大事,也没见他怎么正经过,偏偏今日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便像是他这二十多岁人生地总结。也不知怎地,徐小姐心中突然满是哀伤,喃喃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肖青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悄声一叹:“林郎心中有苦,只是他从不说起而已。”

    徐芷晴哼了一声,气恼道:“肖小姐,就算别的都是真地,可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不让人恼么?”

    肖青旋微微一笑,淡然道:“我知他性子,小事无真言,大事无假话,他是我夫君,他说,我便信!”

    徐芷晴听得愣神,明明是肖小姐专克林三,现在听来,怎地变成了林三专制肖小姐地?

    见她发愣,肖青旋拉住她手,微带歉意道:“姐姐,我与林郎分别这些时日,无人在他身边,多乘姐姐照顾了。我这夫君我知晓,他无法无天,大恶虽不为,小坏却不断,姐姐定然没有少吃他的苦头。你放心,若是此次我夫妻二人还留得命在,我定然好好管束他,不叫他再对你作恶。”

    你倒是知晓你夫婿,徐芷晴苦笑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缄口不言。

    见这林三神情狰狞,眼中神色却是似悲似喜,肖师妹呆呆望住林三,眼中透出的浓浓爱恋,柳士元心如死灰,忽然哇地一声,竟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搞定,收工。”林晚荣将那长剑放置于桌上,对青旋和徐小姐笑道:“这下,英才兄不会再寻死了。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救两个,我可以去做菩萨了。”

    “这是救他么?我看你倒不如杀了他痛快。”徐小姐轻笑道:“哀莫大于心死,叫你这么打击,这

    位柳公子即便侥幸活了下来,怕也是行尸走肉了。肖小姐。你这相公杀人于无形,实在是厉害的紧。”

    肖青旋苦笑摇头,没有答话,徐芷晴不经意打量林三一眼,眸中升起蒙蒙水雾,低头轻叹道:“多情总被无情恼,世上最可怜地,便是这多情地人儿了,你这位柳师兄,倒也可怜的紧。”

    “姐姐莫要感叹了。”肖青旋淡淡道:“青旋之性子。自幼便是如此,便是再出色之男子,我也不多看一眼。柳师兄对青旋或许颇有情意,但这不代表青旋便要对他假以辞色,非是青旋绝情,只是自觉无此义务,若是惹他继续误会,反而不美。”

    “对地,对地,就是要这样。快刀斩乱麻,这样才能高枕无忧。”林晚荣拥住青旋腰肢,大大赞成道。

    “休得得意,”肖青旋白他一眼:“若说这快刀斩乱麻之事。你便是头一个反例。模糊暧昧,你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子,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钝刀?”

    自知这些事瞒不过青旋,林晚荣无奈一摊手谄媚笑道:“魅力太大,我也没办法。其实我已经很老实了,从不主动招惹别家小姐,这点徐小姐可以作证。”

    肖青旋笑道:“莫叫徐姐姐做伪证了,为难了她。若我可以下山去。我便替你斩断这些麻绳,省的你心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老婆回来了,长今妹妹,咱们玩完了。徐小姐,你也别痴心妄想了。林晚荣心在滴血。脸上挤出的笑容却是灿烂之极。

    那柳士元哭泣了半天,清醒过来之时,却是浑浑噩噩,双目无神,便似一个痨病鬼般失去了魂魄。他茫然无神的看了三人一眼,转身离去。林晚荣惊道:“这——么高的山,这位英才兄也不知道会不会失足掉下去。首先声明啊,此事跟我无关,徐小姐你要替我作证。”

    肖青旋摇头一笑,神色中带些黯然:“莫要胡闹了,柳师兄这一出去,怕是整个圣坊都知道你我之事了。林郎,你拉住我手,哦,叫你拉手,不是抱我——”

    被老婆娇嗔一声,林晚荣只觉得骨头都酥了,放开她柳腰,腆着脸笑道:“方才耳朵没打开,听不清楚,才一时误会了。”

    这般理由也只有林大人才能想地出来,青旋与他胡闹,心中温馨,紧紧握住他手,温柔道:“我违背诺言,嫁于你为妻,自该与人交待,是生是死,我已不在意,只求永伴夫郎身侧。既然做了,便要勇于承担,这桃园再好,却也不是我们久留之地。青旋虽错,却不是懦弱之人,我们便正大光明走出去!”

    林晚荣拉住她手,自然而然将她护在身后,笑道:“那是自然,我带老婆回家,还用的着偷偷摸摸吗?”

    肖青旋行走间小腹微微隆起,徐芷晴熟知医理,惊道:“肖小姐,你有了身孕——”

    肖青旋点头一笑,抚摸着小腹,脸上泛出柔柔的圣洁母爱光辉:“这是我的孩儿,他与我们一起。”

    难怪林三如此得意,原来是双喜临门,徐芷晴嘴唇嗫嚅几下,默然道:“肖小姐,恭喜了。”

    林晚荣笑道:“同喜同喜,徐小姐,记得来喝糖水哦,还有红鸡蛋。”

    肖青旋脸上晕红,打他一下,又拉紧他手妩媚一笑,柔声道:“林郎,我美么?”

    肖青旋眉如春水,脸若敷粉,容颜之美冠绝天下,一身淡黄宫装更显得她雍容华贵,卓尔不群。林晚荣看的呆呆傻傻,喃喃道:“美地冒泡。”

    青旋羞涩一笑,手中长剑用力挥出,满园的桃花顿时纷飞起舞,似是飘洒地桃花雨般,洋洋洒洒,直往二人身前飞来。

    “哇,下雨了,桃花雨。”林晚荣拉住她手,大声笑道。

    肖青旋挽住他手,长剑疾挥,纷飞在空中的七彩花瓣缓缓落下,正自形成了一条通道,直往门口而去。舞到后来,肖青旋一声轻叱,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直射入树梢,剑柄没入,带动树梢微微颤抖。

    徐芷晴看的呆了,这位肖小姐,果然是神仙一般地人物。

    “剑是圣坊所赐,不可带走,不可对兄弟姐妹用剑。”肖青旋温柔一笑,对着徐芷晴道:“徐姐姐,你过来。”

    徐芷晴到她身边,肖青旋执住她小手,另一手紧紧拉住林晚荣,脸上浮起一丝甜蜜的笑容,坚定道:“林郎,你带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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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卖身契

    徐芷晴芳心一颤,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只见肖青旋神色雍容,眼中射出无比坚定的神色,正望着林晚荣深情微笑。这位肖小姐也不知是个什么出身,竟然有这般气度,不言不语便将天下女子比了下去,徐芷晴轻叹一声,拉住了她手。

    林晚荣也不客气,拖住青旋小手急急往外奔去,这短短的几步桃花飞落,艳丽缤纷,落在两个女子的头上身上,仿佛她们变成了这桃园里的花神,美艳十分。

    “莫要看了。”见他不断回头张望,青旋羞涩一笑,柔道:“看住前面的去路,莫叫徐姐姐摔了跤。”

    “肖小姐说笑了。”徐小姐脸红微许,见肖青旋眼神清澈,也不知怎地,心里发虚,急急低下了头去。

    出得园来,纷飞的细雨落在三人发髻上,一阵清凉的感觉。此处地处绝峰之上,寒气袭人,抬眼远眺,远处山水朦胧,虚无缥缈,更衬托的此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眺望远处风景,徐芷晴看的出了神,良久才叹道:“我在京城中过了这许多光阴,却不知道此处竟有如此美妙的仙山胜地。若是换了我,在这桃花源中,就算住上一辈子也无妨。”

    “仙山倒是仙山,”林晚荣笑道:“不过却缺了许多人间温暖。叫我说,还是住在城中好,酒楼茶肆,艳舞小曲,鱼龙八卦。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叫你哭,叫你笑,那才是我们这些凡人的人间天堂。”

    庸俗之极,徐小姐白他一眼,好好的一番兴致。叫他一句话给败坏了。肖青旋轻声叹道:“出世与入世,本就是一门大大地学问,有人喜欢凡俗,有人喜欢仙山,唯取道不同而已,终究是要殊途同归的。”

    “还是我老婆聪明,一句话就能点穿人生百态。”林晚荣嘻嘻一笑,往山下看了一眼,只见远远的山脚下,散落着星星点点白色的帐篷。不用说,自然是杜修元带来的人马了。有大军压阵,林晚荣劲头更足,拉住肖小姐道:“下山,下山,快快下山,青旋,我来抱你!”

    肖青旋脸如敷粉,小拳打他一下,悄声道:“勿要胡闹。叫徐姐姐看笑话。”

    “哪是胡闹!”林晚荣正色道:“你现在是孕妇,此处山高路滑,若是一不小心扭伤了腰肢,那可就坏事了。不行。不行,一定要抱。”

    肖青旋武功高强,哪里还需要他来搀扶,听他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好笑又感动。倒是徐芷晴熟知医理,白了他一眼道:“肖小姐五个月的身子,正是稳定期,多行几步路。益于胎儿。若教你抱上,一不小心摔着,那才是坏事。说你想占便宜便罢了,哪还找这么多理由。”

    肖小姐粉脸一热,紧紧拉了拉他手。眼中满是温柔,林晚荣老脸何等之厚。被徐小姐揭穿也不以为意,打了个哈哈道:“是吗?徐小姐倒是熟悉地很,以后可以做个妇产科大夫。”

    三人说话间脚步加快,林晚荣行在最前,转眼便到了李香君带二人上山来的岔路。见一路无人阻拦,林晚荣心思放下不少,拉住肖青旋正要拐过转角,肖小姐忽然停住脚步,细听半晌,神色一黯,淡淡道:“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什么来了?”林晚荣奇道。

    肖青旋微微一笑,拉住林晚荣的手,随他走过转角。徐芷晴跟在二人身后,往前扫了一眼,顿时呆住了。只见前面岔路的空地处,早已齐聚了数百人之多,当先坐着的是数十位年过半百的儒生,看神态模样,都是胸有沟壑的饱学之士。众位学士身后,便都是些年轻的书生小姐,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羡慕、嫉妒、冷漠,各种神情兼而有之。瞧这队形阵仗,早已在此处等待多时了。

    “肖小姐,这是——”徐芷晴犹豫了一下道。

    肖青旋摇头苦笑,叹道:“这些都是我圣坊的精英。坐在前面地,乃是圣坊的教习们,皆是文宗的大儒,声名冠天下,比令尊也差不了几分,姐姐应该听过他们的名头。武英殿大学士、养斋居士严讷,升安居士杨慎,滇中沈石田,玄真道士宋景濂,沧溟先生李攀龙,中溪居士李元阳——”

    徐芷晴听得大骇,这些名头何止她听过,放在当世的任何一个读书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几人皆是当世大儒,论起声名,不弱徐渭多少,更有几人还是徐渭的前辈。这些人竟然是“玉德仙坊”的教习,难怪“玉德仙坊”能够有如此的声名。他们齐聚于此,林三能撑得住吗?

    “怎么了?这几个人很有名吗?”林晚荣笑着道:“什么羊肾元阳的,我一个也不认识。”

    连这几人都没听过,难道他的学问是从天上掉下来地?徐芷晴无奈白他一眼,轻声道:“这些都是与我爹爹齐名的学士,任何一个都是难以见到,没想到今日竟是一下遇到这么多,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轻心个屁,老子大炮在山下驾着,谁拦我轰谁。他哼了一声,拍拍青旋的小手,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哇,好

    多人啊,大家是在此开大会么?”

    当前一人须发皆白,一身灰袍子,抚着长须,望着他威严一喝道:“汝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圣坊山门?”

    “你又是何人?为何擅自向我问话?”林晚荣眉毛一扬,大声笑道。

    这样回话的,遇到还是头一次,那老头子一愣,傲然道:“吾乃前朝文华殿大学士、滇中沈石田。你又是何人?”

    徐芷晴见林三真地不识此人,急忙拉拉他袖子。急声道:“这位沈先生,是先皇在世时的老臣,比我爹爹还要高上一辈。”

    前朝老臣?那不就是退了休地?林晚荣笑道:“吾乃金陵府萧家大院家丁第一号、快感炮神林三是也。”

    沈石田摇了摇头,眼前这快感炮神嬉皮笑脸、心浮气躁,实在有辱斯文。他哼了一声:“好个油嘴滑舌的小东西,竟敢在我面前耍弄嘴皮子。今日你交代的好便罢,交代不好。我便禀明院主,治你擅闯圣坊之罪。”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擅闯圣坊?好大的罪名那!便凭你所谓的圣坊,也敢私立刑罚,治我罪名,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我莫非走到了异国他乡不成?”

    沈石田傲然道:“非是我等自立刑罚,乃是圣祖皇帝曾赐我圣坊‘与天齐’之名,你擅闯圣坊就是扰天,我治你罪名有何不可?”

    徐芷晴听得黯然摇头。姜果然是老的辣,搬出圣祖皇帝地训示,治你“扰天”罪名,即便是当今皇帝亲来,也不敢说个不字。她心里有些担心,急忙抬起头来,正要说话,肖青旋缓缓摇头,柔声道:“徐姐姐,相信夫君。这世界上没有能难倒他地事情。”

    “好一个‘与天齐’,”林晚荣冷冷一笑:“这位沈老爷子,不才请问一句,我大华的天是谁?”

    沈石田抱拳道:“大华之天。当然是当今陛下,万乘之尊,号称天子。”

    “好极,好极!”林晚荣拍掌一笑:“你治我扰天之罪,便是以圣坊为天,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沈石田道:“我圣坊‘与天齐’,你擅闯圣坊,自然是扰天了。”

    林晚荣猛地脸色一变。大声道:“好你个沈石田,竟然意图造反?!来啊,将他拿下了。”

    沈石田面色急变,脸色苍白,指着林晚荣道:“你。你信口雌黄!我待皇上之忠心,天地可鉴!”

    “好一个‘天地可鉴’。不知道沈老爷子你说的天,是指哪一个天呢?”林晚荣嘴角含笑,不温不火道。

    “这——”沈石田嗫嚅一阵,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思索半天强硬道:“二者都有,两者都为天。”

    林晚荣放声大笑,声音穿金碎石,忽地猛然停住,单手一指大喝道:“好你个沈石田,亏你饱读圣贤之书,竟然自诩圣坊为天。正所谓‘国无二主,民无两天’,你以圣坊为天,置我大华皇帝,置我大华子民于何地?你这不臣之心,当真是昭然若揭啊。”

    沈石田脸色大变,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黄毛小儿竟然口如巧簧,把一个谋反地大帽子稳稳当当的扣下来。只恨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让他拿住了把柄。

    “你看,这是什么——”林晚荣猛然摸出怀里地御赐金牌,微微冷笑着。沈石田是前朝老臣,自然认得这玩意儿,心里一个激灵,堪堪退了两步,指着他道:“是,是皇上派你来的?”

    这老家伙见了御赐金牌竟然不下跪,林晚荣心中恼怒,冷冷一哼:“难道还是你请我来的不成?皇上说了,这山上有些人,竟然借圣祖皇帝余荫,不知好恶,自诩自大,视天下子民如无物,特嘱我来惩戒一番。沈老先生,你既是如此的忠心爱戴你这圣坊之天,说不得,只有从你开刀了。”

    皇家忌讳,本来沈石田这种数朝老臣不是不知道,只是大华历代皇帝隐忍不发,才让圣坊成了气候,沈石田也未以为意,没想到今天却阴沟里翻了船。不管这位钦差是真是假,只凭他敢说这一番话,就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或许真是皇帝派来地也未尝可知。

    沈石田越想越害怕,面色苍白,瘫软的坐在椅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旁边一人摇头一哼,站起身来,大声道:“就算你是钦差又如何?我圣坊有圣祖皇帝亲笔题词的‘与天齐’,见者无不敬仰叩拜,天子亲来也要叩首。”

    “这位仁兄贵姓啊?”林晚荣笑嘻嘻问道。站起来这人,年纪比沈石田小上几岁。却也是年过半百了。

    那人哼道:“无知小辈,吾号沧溟!”

    徐芷晴忙道:“这位是沧溟先生李攀龙,字画造诣不弱于我爹爹,连皇上也要千金求其一画,众生中威望极高。”

    “哦,”林晚荣长长感慨了一声,抱拳道:“原来是李兄啊。怎么,李兄不去卖字画,躲到这圣坊里教书来了?”

    李攀龙恼怒道:“谁与你称兄道弟?‘与天齐’三字,乃是圣祖皇帝亲题,当朝天子也要恭恭敬敬谒见,谁也否认不得。叶兄敬天,敬的是皇上这重天,更是

    圣祖皇帝这重天,说你扰天就是扰天,有何过错?”

    妈的。这家伙果然不愧是搞书画地,竟然搞出了个两重天来,老子只做过冰火,其他的两重天没兴趣领教。林晚荣拉住徐芷晴悄声问道:“都说太祖皇帝题了那三个字,你见过没有?”

    徐芷晴一愣,摇摇头道:“大华立朝几百年了,圣祖皇帝的题字,我哪里看的见?别说是我,就连我爹爹也没见着过。”

    “青旋,你见过没有?”林晚荣小声道。

    肖青旋摇摇头:“圣先祖题字。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这样说来,就是大家都没看到过那三个字了?”林晚荣得意一笑:“不会是弄地假的吧?这年头,假的比真地多!”

    徐芷晴白他一眼:“若是假地。皇上能不严查?只是太祖皇帝题字过去多年,大家都不知道存放在哪里而已。”

    “管他真的假的,只要他们拿不出来,那就是假的。”林晚荣眉开眼笑,站起身来,指着李攀龙道:“李兄,你说圣祖皇帝亲题‘与天齐’三字,可有此事?”

    李攀龙大笑道:“此等佳话。流传百年,妇孺皆知,唯独你却连此事都不知,此等人物也敢来扰我圣坊山门,可笑可笑。荒唐荒唐。”

    “哇哈哈哈——”林晚荣仰天大笑,先从气势上压倒李攀龙。旋即停住笑声,不慌不忙道:“不是没听过,是没见过。马王爷有三只眼,你信不信?嘿嘿,坊间传说而已,相信则有,不信则无。小弟我一向治学严谨,勤学好问,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既然你说有圣祖皇帝的题字,那便拿出来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瞻仰一下吧,也好解解我们慕孺之情。”

    “这个——”李攀龙愣了一愣,旋即脸色一变,哼道:“圣祖御赐之物,哪是你这后生晚辈想见就见的,我说有,就是有!”

    见这姓李地一副色厉内荏地样子,林晚荣心中笃定,哈哈笑道:“小弟治学严谨,既是你拿不出来,那我就认为是没有了。圣祖皇帝既然没有赐‘与天齐’三字,那你们便是欺君罔上了——”

    “住口——”李攀龙怒道:“若是我拿出了这题字,便定你一个目无王法的罪名!”

    目无王法?林晚荣微微一笑,老子手上有御赐金牌,你就算拿出太祖皇帝的金印,也是他们祖孙两个打架,与我何干?他双手一摊,嘻嘻笑道:“目无王法?这个罪名很大,我好怕哦。”

    李攀龙脸上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嘿嘿道:“林三,你便只有这个本事么?你在金陵赛诗斗联地本事哪儿去了?我今日便让你见识一番。”

    林晚荣一惊道:“你认识我?”

    李攀龙冷冷一笑:“你在金陵欺辱的梅砚秋,便是我再传弟子。早听说你言辞犀利,今日本人特设此局,诱你入套。太祖皇帝亲笔御题,悬挂在玉德仙坊院主密室之中,我已命人去请院主,太祖皇帝手迹将再现真身,看是你治我,还是我治你!”

    “不——会吧!”林晚荣跳了一步,脸上神色大吃一惊:“你们真地藏有这副题字?哇,都几百年了,难道还没有化为灰烬?李兄,李兄,借一步说话,方才之事其实是一场误会,我是来找你买字画的,我出十文钱,买你一副画,你再赠送一幅字吧——”

    李攀龙长袖微拂,怒声道:“今日之事,绝无善了,我要替砚秋一雪前耻。”

    肖青旋拉住林晚荣,柔声道:“林郎,你可有把握?”

    “本来把握不大,若你肯亲我一下,那就有十成了。”林晚荣嘻嘻笑道。

    肖小姐粉脸晕红,嗔道:“没个正经,莫要教坏了我们孩儿。”

    远处飞速本来两个童子,手里捧着一副画轴,看那圈木和纸张颜色,年代颇为久远了。

    李攀龙面带得色,对那画轴恭敬一叩首,便小心翼翼的将那画轴打了开来。

    这可是开国太祖的亲笔题字,珍藏好几百年地宝物,众人秉住呼吸,目光齐聚在画卷上。卷轴缓缓打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与天齐”映入眼帘,“玉德仙坊”中人顿时发出一阵齐声欢腾。

    “慢来,慢来——”林晚荣走到李攀龙身边,笑道:“刚才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李兄,让我好好欣赏欣赏吧。”

    李攀龙傲然点头,林晚荣一手捉住画卷,颠来覆去仔细欣赏,李攀龙等的焦急难耐,大声道:“欣赏完没有?你还有何话说?”

    林晚荣嘻嘻笑道:“欣赏完了,太祖真迹,果然非同反响,李兄你学问大,你念念,这三个是什么字啊?”

    李攀龙咬牙哼了一声,大声道:“与——天——齐——”

    “不会吧?”林晚荣倒退了几步,大声道:“李兄,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还是我来教你吧,这三个字是——与——夫——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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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看么?”李攀龙哈哈大笑,抚须不屑道:“连几个字都认不周全,林三自你不如回去再请些先生教你读书识字,莫要出来贻笑大方了。以你这学问竟可以谈诗论联,金陵夺魁,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圣坊中众位大儒以及周边围拢的书生秀才皆都大笑了起来,望着林晚荣的眼神满是轻蔑。

    “他在搞什么鬼?”徐芷晴看了林晚荣一眼,不敢分他心神,只得轻声对肖小姐说道,语气中隐隐有一丝担忧。

    “无妨!”肖青旋摇头微笑:“他的本事难道姐姐没有见识过么?从金陵到京城,天下之事只有他驳倒别人的,鲜有人能与他匹敌,将死的说成生的,黑的说成白的,这是夫君的看家本领,谁也学不来的。”

    徐芷晴噗嗤一笑,想起了当日赏花会时林三雄辩天下的情形,再到山东寻银的奇特经历,以他的能耐,天下还真找不出能难倒他的事。徐小姐心里宽松许多,不觉小脚一跺,嗔道:“这个死人,每日便是弄些噱头糊弄别人,却不知别人为他担了多少心思。”

    “是吗?姐姐也为他担心?夫君倒是交了个知己良朋。”肖青旋微微一笑,艳丽如仙。

    徐芷晴脸色微红,见肖小姐不言不语,神色平淡,也不知道她听出了什么,心里忐忑,不敢说话了。

    见众人哄笑,林晚荣也不介意,嘿嘿笑道:“无妨,如果真是我认错了,那就再请个教书先生教教也无妨。只是,若是李兄你认错了,那又怎么说?”

    这简直是侮辱李攀龙的智慧,圣坊里众人听得不耐烦。数个年轻书生起哄道:“李先生字画双绝,天下闻名,曾在西湖上连续作画七个昼夜,写就浩瀚烟波,传为千古佳话,就连皇上也以得他字画为荣,怎会认错字?林三,你快快放开肖师妹,我等饶你不死。”李攀龙赞许的看了几位书生一眼,抚须微笑,面有得色。

    连续作画七昼夜?要是作爱我倒可以考虑一下,作画么就免谈。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抱拳道:“原来李兄如此坚挺,小弟佩服佩服。不过么,俗话说的好,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要是他一不小心认错字,那也未尝可知呢。”

    “一派胡言。”李攀龙拂袖火道:“如此简单三个字,便连三岁黄口小儿都认得,老夫岂能认错。林三,我便与你打个赌。”

    “打赌?我不太擅长呢。”林晚荣腼腆笑道:“你是要掷色子、玩牌九,还是比大小?”

    李攀龙不屑道:“世间宵小所爱,庸俗之极,李某岂能玩弄那些东西。我今天与你打赌认字,就是这太祖亲题的三个字。若是你错了,你便恭恭敬敬向我圣坊叩拜,受我圣坊惩罚。”

    “那若是你错了呢?”林晚荣丝毫不介意,嘻嘻笑道。

    “哈哈哈哈——”李攀龙仰天长笑,傲然道:“李某人题词作画一辈子,还未曾读错过字、认错过字。若是我错了,那我就向你三拜九叩,拜你林三为师。”

    周围书生一惊,齐声道:“恩师不可。”

    李攀龙摇摇手,怒声哼道:“你等勿要为我担心,老朽三岁认字,还从未错过,今天我就要看看林三到底有什么本事。”

    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荣摇头道:“这个不太好吧。我春秋尚小,儿子都没生,怎么能收徒弟呢?要不你拜我为大哥,我收你做小弟算了,唉,这年头,像我这样谦虚的人真是太少见了。”

    “休得口放厥词。以你能耐,哪是我们恩师的对手。”见林三厚颜无耻,李攀龙众弟子听不下去了,齐齐出声截断林晚荣的话,为自己恩师打气。

    李攀龙脸色铮红,大声道:“多说无益,太祖皇帝题字在此,一认便知,在场都是饱学之士,谁也作不得假。林三,你可有异议?”

    场中诸人都秉住呼吸,等待林三的回答。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读书认字么,这是好事,我还能有什么异议?太祖皇帝题的这几个字清晰无比,随便找个人上来就得了。”

    “那你是答应了?”李攀龙冷笑道:“如此就好。今日是在我圣坊之中比试,为免你输了说闲话,我便让你随意挑一个人出来认这三个字,让你心服口服。”

    “随便挑?”林晚荣四面瞅了一眼,随手指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书生,笑道:“小兄弟,你识字吗?什么,你师傅就是李攀龙?那就你了,我就选你了。”

    小书生为难的看了李攀龙一眼,李攀龙哼了一声道:“林三,你倒是好胆色,竟敢挑我门下弟子。”

    “谁看不是看呢。”林晚荣嘻嘻笑道:“李兄你也说过,这几个字简单之极,三岁小孩都认得,想来你这弟子自然也不会认错了。小兄弟,你过来好好看看吧,可千万别认错了哦,我还带着数万大军十门大炮在山下等着呢,若是耽搁了时间,他们久等我不回,向山上开炮,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众人听说山下还有大军火炮,顿时有些心惊,那小书生惶恐的看了恩师一眼,李攀龙哼道:“于咏连,你不要害怕,便放心大胆的认吧,一切都有为师替你做主。”

    叫做于咏连的小书生抱拳施礼,越众而出,缓缓向前行去。众人秉住呼吸,目光凝聚在林三与李攀龙身上,场中安安静静,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送画卷来的两个小童将书卷扶正,立在众人面前。众人离得虽远,但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却是看得清晰,正是“与天齐”三个大字。

    徐芷晴看得一惊,就连肖青旋也惊咦了一声,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玉德仙坊”,众人早已拍掌欢呼起来,李攀龙抚须微笑。得意道:“林三,胜负已分,你还有什么话说?”

    “胜负已分?”林晚荣奇道:“李兄,这话从何说起?这位小兄弟尚未走近,亦未发话,哪里来的胜负?”

    李攀龙自忖胜局已得,也不以为意,哼了一声道:“咏连,那你便快快认来,勿叫诸位叔伯兄弟久等了。”

    于咏连急忙应了一声。正要走近,林晚荣拉住他,笑道:“小兄弟。你今年几岁了?读书识字几年了?”

    于咏连道:“小生今年十五,自八岁起跟随恩师,至今已七年有余。”

    林晚荣点头道:“十五岁,那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三个字你可要仔仔细细看清楚哦。一点一画也不要放过,千万别念错。否则,传扬了出去,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于咏连听得连连点头,走近那太祖皇帝亲笔手迹,细细的观赏起来,一点一滴都不放过。初时脸色尚算正常,待瞅到那“天”字,细细瞄上两眼,脸色渐渐地变了,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下来,站在那里,两腿如筛糠般不住颤抖。

    李攀龙等的不耐烦,大声道:“咏连,你看清楚了没有,若是认全了,便大声告诉各位叔伯兄弟。”

    “恩师,弟子,弟子看清楚了——”于咏连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不敢说话。

    李攀龙眉头一皱,哼道:“既是看清楚了,那便快些说话。”

    林晚荣冷冷一笑,接道:“小兄弟,这是太祖皇帝圣物,人人都能看见的,可不能……随便编纂,否则是要掉脑袋的,你要实话实说。”

    于咏连汗罗如雨,颤抖着道:“与——与——与——”

    李攀龙急促道:“与什么?你快些念出来!”

    于咏连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道:“恩师,弟子不敢念,弟子不敢念!”

    “玉德仙坊”的大儒们皆是一惊,众弟子也忍不住喧哗了起来,李攀龙脸色大变,怒声道:“你说什么?如何不敢念?!为师十余年的教导,你便白学了么?”

    林晚荣笑道:“李兄,这位小兄弟是为你好。若他照直念出了这三个字,你今日可就一败涂地了。”

    “一派胡言。老夫如何一败涂地?”李攀龙怒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指着两个小童子道:“你们将这书画放得近些,让诸位当世大儒才子们看个清楚。”两个小童高举书卷,陈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中间的“天”字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原本的一个“天”字头上多了一丝淡淡的墨痕,虽只丁点,远看又不清晰,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夫”字。[天堂之吻手打]

    众儒生面色发白,圣坊的弟子们更是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地一切,流传千年的圣祖皇帝题字,怎地刹那之间就变了呢。李攀龙如遭雷击,双眼圆睁,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猛地一指林三道:“是你,是你做的手脚———”

    “我做手脚?”林晚荣放声大笑道:“李兄,以你书画双绝的功力,难道看不出圣祖皇帝题字之时,这天字之上便是多了一点?各位都是当世名家,就请诸位好好看看吧。”

    众人放眼望去,果然如林三所说,圣祖皇帝题字之时,那中间的“天”便略微出了一点,只不过笔迹疏浅,众人也不以为意,以为是圣祖皇帝一时不慎所为,谁敢去拂逆虎须?只不过今日恰逢春雨,纸张潮湿,那凸起的一点看得更分明。

    “这,这——”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出一言。

    林晚荣冷冷笑道:“好一个‘玉德仙坊’,圣祖皇帝题字明明是‘与夫齐’,号召尔等放下架子,向天下万夫学习,你等却敢矫诏而为,视天下苍生为草芥,自称‘与天齐’。此等欺君罔上之行,其心可恶,其罪可诛。”

    “玉德仙坊”数百年来便是以圣祖皇帝题字的“与天齐”自诩,这一口号早已成为他们为之骄傲自豪的支柱。谁知今日林三的一句话,便让这世界天翻地覆,从齐天变成了齐民,差异何其大也。圣坊中虽满是鸿学大儒,面对这一惊天变化,却也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难道真要向这黄口小儿行叩拜之礼?先前还振振有词的李攀龙面色蜡黄,嘴唇嗫嚅几下,神色间一片黯然。

    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说话,肖青旋却拉了拉他衣衫。柔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自幼受圣坊教导,缘断恩不断。你莫要再难为这里众位先生,我们便径自下山去了。”

    林晚荣一摊手,无辜道:“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他们为难我,哪里是我为难他们了?不过既然老婆发了话,那我就放他们一马,本来我还要炮打圣山的,唉,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愿?”

    肖青旋轻声一笑,白他一眼,徐芷晴不解道:“林三,圣祖皇帝的题字,真的是与夫齐么?”

    一个小小圈套,竟让聪明智慧的徐小姐也分不清真假,林晚荣嘻嘻一笑,四处打量一眼,神秘道:“这个圣祖皇帝聪明着呢。那个天字不像天字,夫字不像夫字的东西,谁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估摸着就是专门留给后人猜的。我只不过沾了雨水的光,遂了这位圣祖老先生多年前的心愿罢了。”

    徐小姐长长哦了一声,哼道:“原来真是你做了手脚,这圣坊的夫子们与你作对,也算是倒霉透顶了。”

    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拉住青旋正要下山,忽闻远处一声轻响,似乎是敲击木鱼的声音,那声音越敲越急,如鼓点般打在人心上。

    “这是谁啊,白天没事敲木鱼玩。”林晚荣笑着道

    肖青旋娇躯轻震,摇头苦笑:“这是院主在召唤我,林郎,你抱紧我。”

    院主?林晚荣愣了一愣,见青旋娇躯不停的颤抖,急忙紧紧抱住她大惊道:“青旋,青旋,你怎么了?”

    肖青旋虚弱无力的*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泪珠儿滚落,喃喃道:“林郎,我今日跟你走上这一程,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唯独留不下我们的孩儿,是我负了你,抱紧我,你快些抱紧我!”

    那木鱼越敲越急,肖青旋浑身轻颤,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道,泪落如雨,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搂住林晚荣的腰肢,拼了命的要将身躯溶进他怀里。

    林晚荣大骇,将她身躯抱紧,急道:“青旋,青旋,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肖青旋绝丽地脸上绽放出刹那的光彩,喃喃道:“三通鼓,我不怕!我与林郎生死与共,林郎,林郎,快带我走!”

    “三通鼓?”徐芷晴喃喃自语一声,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林晚荣啊的一声大叫,抱住肖青旋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便往山下冲去。那木鱼声似是知道他行踪般,一阵急过一阵,依偎在林晚荣怀里的肖青旋气息却越来越弱,美丽的眼中射出淡淡黯然的光彩,身躯渐渐的软下去。

    感觉到青旋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意,生命似乎正从肖青旋身上慢慢消逝,林晚荣眼角龇裂,浑身热血似是燃烧了般沸腾,“啊——”他忽然停住脚步,仰天一声长吼,掏出怀中火枪,“怦”的一声枪响,阵阵硝烟袅袅升起,林晚荣浑身杀气腾腾:“杜修元,开炮,开炮!”

    山下的杜修元,闻听山上一声火药枪响,这独一无二的信号正是林将军走前交代过的,他犹豫一阵,一咬牙,小旗挥下,大声道:“开炮——”

    八门神机大炮一起喷出炙热的火舌,数颗炮弹飞速而来,正轰在圣坊门前的山崖上,掀起一阵剧烈的尘烟。原本还算镇定的大儒们立即大惊失色,与弟子们慌成一团。

    炮声响起,那刺耳的木鱼声便停歇了,林晚荣轻轻抚摸着肖青旋的脸颊,柔声道:“青旋,你不要怕,只要有我在这里,没有谁敢动你一根寒毛。你听,这是炮声。我要把这仙坊轰个稀巴烂,谁要敢害你,我就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

    肖青旋身子渐渐回暖,两颗豆大地泪珠自腮边滑落,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缓缓睁开眼来,轻叫一声“林郎”,泪珠便如雨点洒落下来。

    徐芷晴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要是想救徐小姐的性命,就先不要带她下山了。”

    “什么意思?”林晚荣惊道。

    徐芷晴没有答他。望了肖青旋一眼,小声问道:“肖小姐,你方才所说的三通鼓。是否为藏教活佛寻找转世灵童所用的法门?”

    肖青旋点头轻叹:“徐姐姐果然博闻强记,竟连三通鼓都知晓。”

    林晚荣听得头大,急忙拉住徐芷晴道:“徐小姐,什么三通鼓,四通鼓的。到底什么意思?”

    肖青旋拉住他柔声道:“林郎……,还是我来说与你听吧。我幼年身世坎坷,入了这圣坊,被院主选为下代圣坊继承人。圣坊历代院主,都要修身养性,带发修行,不得有人间私欲,若你今日不来,我明日便要做这圣坊的下代院主了。”

    林晚荣听得大骇,紧紧拉住她手道:“青旋,这怎么可能?你不是答应过我七月初七,玉佛寺相会的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肖青旋流泪摇头道:“非是我突然变卦,只是因为我有了你的血脉,才会导致世事突变。原本在今年中秋才是院主禅让之日我才会与你有七七之约。只是院主看出我身怀有孕,便逼我打掉孩儿,我拼死不从,她便提出折中之法,让我明日便继承衣钵,再以闭关为名,生下我们的孩儿,并永世不得与你相见。今年正月十五,我等你没有等到,今日金殿之上,原本就是你我的最后一面——”

    肖青旋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林晚荣浑身冷汗,没想到这中间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曲折,若是今日不来,青旋便做了姑子去了。

    他急忙拉住青旋小手,安慰道:“老婆你别怕,我来了就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今天就把这圣坊轰了,看还有谁来逼你。你快说说那三通鼓是怎么回事?”

    肖青旋叹道:“这三通鼓取自藏教佛经,专事教化而用,乃是圣坊院主秘传,用以选定传人。我幼年之时,院主每日在我身边念上一遍,便似有一道紧箍咒,困在我脑海里。若是一日念上三通,我便会心思衰竭,深入冥想当中,永远不会醒来,故名为三通鼓。”

    林晚荣浑身冒冷汗,所谓的三通鼓,原来就是一门邪乎的催眠术,刚才已经念了一通,若是再来两通,我和青旋就是生死永隔了。

    肖青旋温柔笑道:“我既与林郎结为夫妻,那便生死相许,圣坊不再是我久居之所。违背昔日诺言,青旋有错在先,这三通鼓,我便生生受了又如何?林郎,你一定会支持青旋的,是不是?”

    这也能支持?林晚荣心中一片苦涩,拉住肖青旋小手,温柔道:“什么三通鼓、四通鼓的,我们才不怕,我今日就把这圣坊轰了,看她再如何打鼓。”

    “轰我圣坊?”一个女子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带着冷冷的威严:“便凭你么?”

    “参见院主!”远处奔走的圣坊门徒,一听见这个声音,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恭敬抱拳作揖,连沈石田李攀龙几人也是恭恭敬敬行礼。

    肖青旋紧紧握住林晚荣的手,脸上绽现一个美丽异常的微笑:“林郎,这便是我们最后一关了,今生来生,我们都做夫妻,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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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报复

    远远处行来几人,皆是灰袍打扮,行走在两边的,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发髻盘起,头插道簪,神色肃穆。二人中间,却是一个约摸五六十岁年纪的老道姑,白发苍苍,神态威严。三人所经之处,人人诚惶诚恐,叩拜行礼。

    她们身后,高高的立着一处牌坊,方才上山来时心急,竟没有看的清楚,此时再一打量,那牌坊高大威武,上书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玉德仙坊”。

    肖青旋见他凝神不语,便轻声道:“那里便是圣坊的传承之地,乃是玉德仙坊最为核心的地方,一般人无法进去。”

    玉德仙坊的核心?林晚荣嘿嘿冷笑几声,心里已有打算。

    “弟子肖青旋,叩见院主。”见老道姑缓缓行来,肖青旋神色镇定,盈盈便要拜下。林晚荣却一下拦住她身子,心疼道:“你有了身孕,这种无谓的活动还是少做的好,除天地父母,以后见谁也不准拜。”

    肖青旋甜甜一笑,嗯了一声,那道装院主走到三人身前,正听见这一番话,眉梢带怒道:“青旋,这就是那教唆你的恶人么?为了他,你连礼数都不记得了?”

    “礼数?什么礼数?”林晚荣摊手一笑:“人生天地间,唯有公道与正义才是最大的礼数。我与青旋真心相待,却遭恶人百般阻挠,请问这位老奶奶,你懂礼数么?”

    说话间,圣坊的大儒与弟子们已经齐聚在院主身侧。胆气也大了许多。院主宣了声道号,冷声道:“好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坏我圣坊百年基业,其心可诛。本居士今天倒要好好会会你。”

    “圣坊?”林晚荣大笑道:“这位院主老奶奶,别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你自称圣坊,请问你们的圣。圣在哪里?”

    听他口口声声老奶奶,玉德仙坊众人早已怒火狂飙,院主一扬眉,道袍飘飘,傲然道:“我圣坊历代文人墨客、鸿学大儒层出不穷,他们聚毕生之力量,关注民生,领袖群伦,拯救万民于水火,贤圣之名。天下敬仰。”

    “好一个关注民生,领袖群伦,拯救万民于水火。”林晚荣放声大笑,拍掌道:“这真是我听过地一个最大的笑话,你们这个圣坊,果然圣的不一般那。”

    院主大喝道:“大胆狂徒,你因何发笑?”

    林晚荣停住笑声,不屑道:“这位院主奶奶,你的道号是什么?”

    这边话音方落,那边已经有人喧哗了起来:“大胆。我院主的道号,岂是你这无知之辈可以问津的?”

    林晚荣扫了一眼,那说话之人原来是方才打赌落败的李攀龙,见林晚荣笑眯眯望着自己。李攀龙也不知怎地,心中打了个冷战,急忙收声不敢再说话。院主一挥手,止住身后弟子地议论,平静道:“道号说与你听又何妨,我乃玉德仙坊第十七代院主,静安居士。”

    “静安居士?”林晚荣点头道:“这名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只可惜这么一个好名字被糟蹋了。”

    “大胆——”李攀龙喝声又起。林晚荣却怒声一指他鼻子:“你才大胆!为师在此说话,哪轮的着你这小猴子插嘴。”方才与林三斗法乃是众人亲眼所见,李攀龙否认不得,在众目睽睽面前被林三指着鼻子骂,他老脸又红又白。做声不得。

    静安居士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于我!”

    林晚荣笑道:“何来辱骂之说。居士你心不静,神不安,静安二字何从提起?说这好名字被糟蹋,可是一点也不冤枉。你们这圣坊二字,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静安居士怒道:“休得口放厥词,辱我圣坊。”

    “你可是不服?”林晚荣大声道:“关注民生、领袖群伦、拯救万民于水火,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们这些作坊里的老爷公子们,脱离群众,高高在上,芸芸众生在你们眼中就仿佛草芥一般,凭你们也敢说领袖群伦?穷山僻壤的小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何须你们领导,何须你们拯救?真以为读了几本破书,就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没有这千千万万的小民种田纳税养活你们,你们就是茅厕里的一团大粪。你领导谁?你拯救谁?除了你们自己,你们谁也不能拯救。你们自诩的圣坊,其实就是青楼上地一个窑姐,每天搔首弄姿,吸引别人的目光。你们以为自己很高尚么?还圣贤之名,万民敬仰,我呸,敬仰个屁!”

    林晚荣骂的酣畅淋漓,“啪”的一声,一脚踢在一个小石头上,石子飞起,正落在院主跟前,将众人吓了一跳。

    “你,你——”静安居士脸色煞白,身形摇晃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玉德仙坊”屹立百年而不倒,声名之盛无人能比,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天下虽大,敢于这样炮轰玉德仙坊的,除林三外,再无第二人。

    徐芷晴见林三浑身杀气腾腾,似有惊天的怒火,暗自心惊不止。她身具大智慧,对林三话里体现出的亲民思想倍感亲切。天下,是万民的天下,民众身具无穷的勇气与智慧,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地主导。凭你这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德仙坊,哪里够资格领导他们、拯救他们?

    见他这慷慨激昂的模样,肖青旋目泛泪光,依稀想起了去年金秋金陵府玄武湖畔与他的初见,他便是这样一副模样,吸引了自己地目光。此情此景。她仿佛又回到了二人初识之时,她心中柔情万种,拉住他手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将天地地光华都掩映了下去。

    林三这一番话,如同重膛炮弹,打在玉德仙坊众人身上。让他们目瞪口呆,反驳不得,见林三威风凛凛、横眉冷对的模样,场中一时安静之极,没人敢说话。

    静安居士身形摇晃几下,勉强站稳,怒声道:“好一张利口,我圣坊百年基业,岂有你说的那般不堪,本居士今日也不与你讨论这万众大事,那肖青旋乃是我圣坊弟子,乃是本坊多年前便已选定的衣钵传人

    谁也不能带她走,这是天下通行的道理,你也抵赖不了。

    见静安居士再也不敢自称“圣坊”,徐芷晴心中暗笑,敬佩的看了林晚荣一眼,任你圣坊再蛮横再强硬,在石头一样软硬不吃的林三面前,也要折下腰来。

    林晚荣一番痛骂,镇住了众人气势。听静安居士退而求其次,冷冷笑道:“我说院主老奶奶,青旋只是你门下一个弟子而已,又不是卖身与你了。她也有婚配嫁娶、生儿育女地权利,你这样阻扰,还敢说有道理?”

    静安居士哼了一声道:“若是此事发生在别的弟子身上,我定然不会阻拦,唯独青旋不行。她是上代老院主直接选定的隔代传人,事关本坊的千秋大业,我绝不能放她走。更何况她昔年有过誓言,要摒除人间情欲。结发修行,领导本坊弟子,将玉德仙坊之精神发扬光大。人无信不立,昔年誓言,言尤在耳。怎可说忘就忘?”

    林晚荣嘿嘿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太不人道了。就算青旋要当院主,那也用不着摒弃情欲去做尼姑啊?我看你们圣坊不如改组一下,文宗变成文化事业部,武宗变成搏击俱乐部,圣坊改组为集团公司,由青旋任董事长,我任董事长的老公。这样大家两不耽误,两全其美,那该多好。”

    静安居士长袖一拂,怒斥一声:“胡说八道,成何体统。本坊历代院主皆是修为高深地有为之士,为本坊基业甘愿舍弃人间情欲,追求天道,一心维护玉德仙坊,唯有此途,才能取得众弟子拥护。”

    “追求天道?”林晚荣冷冷笑道:“俗世之人,悲欢喜乐皆是她天生就享有的权利,你凭什么剥夺?有人道而不享受,却叫凡世之人逆天而为,去追求那虚无缥缈地天道,你玉德仙坊就是这样修道的么?寻天道,毁人道,天下之人谁会答应你?你们逼迫青旋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便是为了你这所谓地作坊的一己私欲,偏偏还说的如此大公无私,如此高尚。真是拿无知当个性的典型,可笑啊可笑!”

    徐芷晴听得击节叫好,林三这一番话正中要害,揭穿了笼罩在“玉德仙坊”身上那层所谓高尚圣洁的面纱。肖青旋面带红晕,紧紧拉住林晚荣的手,娇声道:“夫君,青旋不求天道,只愿与你生生世世寻人伦之道!”

    “要的,要的。”林晚荣急忙点头,在她耳边嬉笑道:“人伦之道,乃是夫妻亲密情感的巅峰,真的很神圣。我在这条学术地大道上一向是孜孜不倦,刻苦勤练,好老婆,等办完了这边的事情,我们再好好探寻一下。”

    肖小姐轻呸一声,脸色绯红,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二人柔情蜜意,羡煞旁人。

    闻听林晚荣这一番话,圣坊年轻一代弟子无不动容。“寻天道,毁人道”,六个字振聋发聩,叫人有一种醍醐灌顶,刹那间开朗的感觉。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窃窃私语起来。

    静安居士一见场上情形有些失控,急忙大声道:“人无信不立。任你说一千道一万,青旋昔年立下了誓言,此乃千真万确之事。青旋,你可承认?”

    肖青旋冰肌傲骨,节气堪比须眉,如何会否认此事,淡淡点头,神色雍容道:“院主所言非虚,青旋昔年的确有此誓言。今日之事,乃是青旋违背了昔年承诺,青旋甘愿接受任何惩罚。”林晚荣知道肖小姐地性子,也不拦她,任她自由而行。反正只要是我老婆做的事情,老子一律兜着就是了。

    听肖青旋坦然承认,徐芷晴暗自焦急,急忙拉了拉林晚荣,狠狠白他一眼,轻声道:“以你地聪明,怎地不想个法儿。让肖小姐说的委婉一些,也好补救。”

    肖小姐听得轻轻摇头,感激道:“姐姐关怀之情,小妹感激不尽。此是林郎知我,白便是白,黑就是黑,人生之事,可做错,却擦不掉,青旋做过的事情。绝不否认。”

    林晚荣嘻嘻一笑,毫不在意道:“正是正是。怕他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是天下最著名的坏人,恶事由我来做就行了。”

    这二人一个痴,一个傻,一个善,一个恶,当真是绝配了,徐小姐心里感动。不知拿什么言语形容,只得握了握林三的手,表示支持。

    那圣坊院主静安居士等的就是肖小姐这一句话,闻听肖青旋坦然承认。当下宣了个道号,点头道:“既是青旋承认,此事便无他虑了。正所谓人无信不立,违背誓言绝非君子所为,为世人所鄙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回什么头?”林晚荣嘿嘿一笑,大声道:“静安居士老奶奶,请问你记得青旋发这誓言是在什么时候?”

    院主哼了一声。怒道:“此事我自然记得,那是青旋上山地第八个年头,大概也就八九岁模样。”

    林晚荣回头柔声道:“青旋,她说地没错吧?”

    肖小姐淡淡点头:“院主记得不错,那年我才九岁不到。”

    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跳到一个书生面前,笑着道:“请问这位仁兄。你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啊?”

    那书生愣了一下,言道:“小生九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学写字、学背诗。”

    “哦,那你那时候有没有不诚实的举动啊?”林晚荣嘻嘻道:“例如你找令尊大人买糖葫芦,他给了你十文钱,你私吞了六文之类地。”

    书生脸红了一下,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有一年冬天他逼我早起写字,迫于他老人家的威严,我只得答应了。等他出门办事,我便溜出去与众人玩耍了,辜负了他老人家地教导。”

    “哦,那就是违背诺言了。”林晚荣双手一摊,无奈道:“书生兄,看来你不是个君子。”

    书生大骇,急忙道:“非是如此。那只是小生年幼顽劣,一时贪玩,才有此不诚实之举,不过那都是少不更事,相信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不得真。在下以后多年,可未曾有过失信之事

    林晚荣摇摇头,满脸同情道:“书生兄,我相信你。但是有人认为你不是君子,我也没办法。”

    书生忙道:“谁?”

    林晚荣一指院主,笑着道:“呶,就是这位居士奶奶了。按照她的推理,我们家青旋九岁时候发过的誓言,如今没有遵守,那就是不诚实。而书生兄,你那时候便知道欺瞒,自然更不是君子了,唉,可惜啊。”

    书生急了,忙辨道:“九岁时候地事情,都是孩童所为,便是受了诱拐也不知道,这个怎么能信?”

    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少不更事,受了诱拐,说的好,书生兄,我支持你。你是君子,大大的君子,我家丫环的二叔的表舅的小舅子家有个三姨太,到时候我与你们撮合一下。”

    徐小姐听出门道来了,悬着的心思顿时放下,一拍掌笑道:“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肖小姐,我真服了这坏人,你这夫君当真是天下无双。”

    肖青旋忽地一叹,无奈道:“天下无双倒是不假,我只担心,他对我们女子的诱惑力,也是天下无双。若是到时候出现什么难堪之事,那就大大的不美了。”

    徐小姐心里有鬼,轻啊一声,急急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听了林三地话,有些聪明人已经开始明白过来,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林晚荣走到那几位大儒面前,笑着行礼道:“这位老兄有礼了。请问你高姓大名啊,哦,宋兄,久仰久仰。请问你十岁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不诚实的事啊?例如抢小朋友地棒棒糖——不会吧,这种丧尽天良地事情,你也干的出来?没天理啊。法办,一定要重重的法办了!

    “哦,这位严讷兄,你十岁之前干过什么坏事呢?摸小姑娘的头发,偷铜钱,打马吊,赌牌九——”

    “李元阳兄吗?请问你小时候干过什么坏事,往马厩里丢石头,诱拐别人家小母鸡,偷看寡妇洗澡——”

    他一路追问下去。众人少年时谁还没点见不得人的事,见他如见瘟神,惊慌失措,急忙四散逃开。

    静安居士怒声道:“林三,你如此胡搅蛮缠,是何用意?”

    “哦,差点忘了居士奶奶你了。请问居士,你十岁之前,有没有偷过别家小朋友的丝线,抢过别人地纸鹤——”

    “没有!”静安居士傲然道:“本居士自幼受父母教导。家教良好,未曾有过这些龌龊之事。”

    林晚荣眼珠一转,嘿嘿道:“那你带发修行,摒除人间情欲。有没有与你父母商量过?”

    静安居士犹豫一下,迟疑道:“这个——”

    “哦!”林晚荣紧追不放,大声道:“你一定是欺骗你家父母,说你在这圣坊好吃好喝,叫他们放心。天哪,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你也干地出来,你欺骗二老,导致家门无后。此为大大的不孝。天生万物,一阴一阳,你擅自出家,导致人世中有一名男子娶不上妻子,更生不成孩子。导致下一代又有孤阴或者孤阳,从而导致世世代代的阴阳失调。男女不均,破坏生育政策,祸害我大华世世代代,此谓大不忠。你这不忠不孝之人,竟口口声声声称仁义道德,实在是荒谬绝顶,令人发指。看,看,看什么看,看我也要骂!”

    静安居士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直打哆嗦,嘴唇发白,嗫嚅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叫他又取胜了,他讲的这不忠不孝,看似强词夺理,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肖小姐轻轻点头,正色道:“莫看他将事事都说的荒谬,中间却是暗藏天机,有心之人才能把握到。”

    “我,我们今天说地是青旋的事情,你,你扯到别处去干什么?”静安居士摒住气息,声音颤抖着道。

    “青旋地事情嘛,大家早已有了公论。”林晚荣缓走几步,嘻嘻笑道:“一个九岁地小女孩,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年纪,何来独立判断能力?在场的各位大儒,各位俊杰,你们想想你们九岁时候做过了些什么事情?如今又还记得多少?逼迫一个九岁的孩子发下誓言,并苛求她成年之后践行诺言,从而牺牲掉一生的幸福,这等行为,正人君子所不齿。若是你们各位亲身遭遇到了这些事情,你们会怎么想?”

    众人点头无言,林晚荣大声道:“所以,事实就是,青旋年幼之时茫然无知,受了居士诱拐甚至胁迫,才会发下如此歹毒的誓言。唉,遥想当年情形,青旋之苦,无人可知啊!居士,你怎么狠的下心来!”

    “你——”静安居士血气上涌,摇晃着就要倒下。

    “我什么我,别拿你的中指对着我。你如此恶毒,我没有告你拐骗少年儿童,虐待童工,你就该回家烧高香了。”林三口绽莲花,望着居士,不屑一笑:“玉德仙坊,也该寿终正寝了。”

    居士双眼一黑,一屁股瘫倒在地,两名女弟子急忙抱住了她,娇呼道:“院主,院主——”

    “林将军,林将军——”自山下奔来一行人马,打头的正是杜修元,他身后数匹骏马,拖拉着两门火炮正往山上奔来。

    我日,总算来了,老子口水都说干了。林晚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杜修元急忙扶住了他:“末将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林晚荣指着远处高书“玉德仙坊”四个大字地牌坊,怒声道:“杜大哥,把那牌坊给我轰了。”

    “得令!”杜修元急忙架好火炮,炮手装填弹药,“轰隆”“轰隆”数声巨响,烟雾袅袅中,那高贵的牌坊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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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军师诸葛三

    见那高高在上,耸立百年的圣洁牌坊轰然倒塌,在场的无论是鸿学大儒还是年轻俊杰,都是一阵错愕,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玉德仙坊”四个字,无疑是他们心中多年来形成的精神支柱,如今却在自己眼皮底下轰然倒塌,这种失去了支柱的无力感,当真是言语所不能形容的。只是这位强悍的林大人,刀枪大炮齐上,将圣坊团团围住,这些苦读多年的书生愁眉苦脸,却又束手无策。

    肖青旋虽为了夫君要与圣坊决裂,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也满不是滋味,望着那牌坊断裂形成的残垣断壁,唯有深深一叹。

    静安居士浑身剧颤,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忽然发了疯般急声叫道:“武宗护坊弟子何在?”

    “弟子在!”一声整齐的娇叱,从人群中行出十余个女子,身形婀娜,英姿飒爽,腰间都别着宝剑,那引导林晚荣入山门的小姑娘李香君赫然在列,正偷偷向肖青旋使眼色。

    静安居士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喝道:“这林三辱我圣坊,断我血脉,毁我千年基业于一旦。本院主命尔等尽全力击杀林三,不死不休!”

    这几个女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怯怯的望了肖青旋一眼,小声叫道:“师姐——”

    肖青旋无奈苦叹:“各位师妹,我与你们一起读书学艺,情同手足,今日闹成如此局面。实在是我不愿意看到。眼下师傅下山未归,我也不敢擅自发号施令,但我夫君方才所言,相信各位姐妹已经听见了,圣坊屹立百年,虽有功绩,却也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望各位师妹好好思量再作打算。”

    原来这些都是宁仙子的弟子。看看她们一个个身背宝剑、如花似玉模样,林晚荣摇了摇头,所谓的玉德仙坊地护坊重任,却全要落到几个小姑娘身上,那些饱读诗书的才子大儒,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可悲可叹,书生误国这句老话,还真是有些道理。

    那站在最后一排的小姑娘李香君眼含泪珠,她年纪最小。却也颇有主见,忽地转向静安居士,大声道:“请问院主,你说林三毁我圣坊基业可有根据?是他说错了,还是做错了?他与我师姐真心相爱,何错之有?我圣坊传承千年的仁义道德,为何到了师姐身上便行不通?难道真如林大哥所说,圣坊便是‘毁人道,寻天道’么?弟子不解,求院主点化。”

    “弟子不解。求院主点化!”宁仙子的十余位弟子,竟是一起跪了下来,向静安居士开口求道。这些女子都是二十不到的如花年纪,正是人生最灿烂地季节。对男女之事心中本就有无限美好的向往,只是苦于圣坊规矩,才苦苦压抑了自己。今日见整个圣坊都崇拜和爱戴的肖小姐,为了宿世良缘,竟要与整个圣坊作对,其精神气度让人心折,更给姑娘们树立了一个标杆。林三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更是如醍醐灌顶。让圣坊的年轻人们心里警醒,身为俗世中人,天道与人道,到底哪个才是自己所需要?

    见李香君带头求情,再加上她引路之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的胆识和气魄。林晚荣听得暗自点头。肖小姐眼眶湿润,轻声道:“师妹待我情真意切,林郎,若是真要冲突起来,你可莫要伤了我这些姐妹。”

    “那是自然。这些师妹们生的如花似玉,要是伤到了哪里,以后嫁不出去,那就大大的不美了。”林晚荣嘻嘻一笑,肖青旋白他一眼,似笑非笑。

    “哎呀,糟糕!”林晚荣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后脑勺道。肖小姐忙道:“怎地了?”

    林晚荣指着李香君道:“这位小师妹是不是叫李香君来着?”

    肖青旋点点头,笑道:“你上山来地道路,便是她牵引的,怎么连她名字都不知晓。”

    林晚荣无奈道:“她说了一遍,我也没注意,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看的淡,对女孩子是不怎么留心的。”肖青旋脸色不变,将他后面一句话自动略去了。

    “李香君,李香君,我说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呢。”林晚荣拉住肖小姐的手悄悄道:“这位香君小师妹,现在可有相好的?”

    肖青旋娇叱一声,脸色嫣红道:“莫要胡说八道,她才十三四岁年纪,哪有什么情郎?你以为都是你这般无赖么?”

    林晚荣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青旋,你要看好你这位小师妹,若是遇到了任何姓侯的男子,最好是将那侯公子一棒子打死,免得误了小师妹终身。切记,切记。”

    肖小姐听不懂他话语,但见他神色郑重,不似开玩笑,便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似谒非谒的叮嘱。

    静安居士见武宗弟子竟然集体反抗自己意志,更是脸色发白,手指颤颤指着李香君诸人道:“好啊,莫非连你们也想反出我玉德仙坊?本居士再说一遍,速速击杀林三,不得有误!”

    “大胆?谋害朝廷命官,莫非你想造反不成?”杜修元一声大喝,手下数千兵丁刀枪齐举,将武宗诸人团团围住,无数的弓箭手搭开利弓瞄准场中诸人,只待林晚荣一声令下,便要血洗圣坊。

    场中诸位大儒面色煞白,叫他们写诗弄词,个个是高手,可真到了刀枪加身之时,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晚荣哈哈大笑,走了两步,脸色倏然一变道:“玉德仙坊,自诩齐天,妄图独立于大华之外。更私自培养武装,危害他人安全,破坏大华安定,只凭这两点,就可以定你这玉德仙坊一个谋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居士大声道:“我玉德仙坊门人弟子遍及天下,他们不会让你这样胡作非为的。即使到了皇上面前,我也不会怕——”

    皇上?林晚荣嘿嘿一笑,你这老尼姑到死都还没明白过来,这什么破作坊地存在,威胁地到底是谁。他一挥手,杜修元手下两门大炮轰隆轰隆齐齐发射,将远处那圣坊的牌匾轰得漫天飞舞,压住静安居士的咆哮,众人齐齐色变。

    林晚荣嘿嘿道:“玉德仙坊聚众斗殴,私自集会。属于非法组织,我将上报皇上,坚决予以取缔和打击。各位鸿学大儒、青年俊杰都是一时受其蒙蔽,才会上当受骗,本着治病救人惩前罚后地原则,只要各位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写下悔过书,我会在皇上面前为各位求情,争取宽大处理。各位请自便。”

    他挥了挥手,杜修元手下兵士刀枪一晃。噼里啪啦乱响,惊得才子大儒们个个心惊胆颤,脸色苍白。有几人偷看了静安居士一眼,再望望那凶神恶煞一般的凶猛兵丁。终于颤抖着起举手,小声道:“我等悔过!”

    林晚荣一摆手,便有兵丁端上笔墨纸砚,那几人运笔如飞,将自己加入“非法组织”玉德仙坊的经过前前后后写了个详细,列举了“玉德仙坊”地罪大恶极之处,矫诏太祖题字,煽动无知青年。擅自结党营社,私自馔养武装,贪污腐化横行,打压年轻弟子,不服朝廷管教。谋害朝廷命官,一应种种。数不胜数,可谓五毒俱全。

    林大人接到手里看了又看,只见这些悔过书兼检举状,笔力虬劲,文采翩翩,将圣坊的罪行列了个底朝天,林大人看的眉开眼笑,递给旁边的徐小姐,感叹道:“原来圣坊竟是如此地穷凶极恶,徐小姐,你看看,其罪行惊天动地、罄竹难书,我只看了一遍,就已经浑身冒冷汗了。唉,幸亏我来的及时,拯救万民于水火啊。”

    徐芷晴听得无语,你这叫逼供,还好意思出来自己鼓吹。见出来悔过的才子大儒越来越多,圣坊已完全分化,再扫一眼手中越摞越厚的悔过状,徐小姐摇摇头,轻声一叹,若无林三的威逼,谁能想到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地鸿学大儒们,竟是如此软弱不堪呢。从这一点上来说,林三可谓做了一件大大地好事,这些高高在上、缺乏实践地书生,看似国之栋梁,却都是些空心木头啊。

    徐小姐无奈苦笑,摇头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先人早有教导,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想想这样的圣坊培养出来的才子俊杰们,若是进入了朝堂,搬弄朝纲,辅佐朝政,我大华会是怎样一个景象?还能指望他们誓死抗胡吗?死读诗书、欺软怕硬,难怪胡人欺侮我们,就连那小小的东瀛也敢掠我大华虎须。”

    肖青旋听得神色黯然,默默低头不语,林晚荣摇摇头,说的太多嘴抽筋,干脆懒得说了。

    墙倒众人推,遇到强势的林晚荣,玉德仙坊再也没有了昔日威严,众弟子分化为两极,静安居士怎么也没想到,原本鼎盛繁华的玉德仙坊,为何遇到了兵祸便会如此迅速的瓦解冰释,这实在太难以想像了。她急怒攻心,花白的头发刹那变得灰暗无光,眼神中再无一丝光彩,嘴角鲜血汨汨流出,呆呆望着眼前一幕,便似石化了一般。

    “林三——”静安居士忽然开口叫道。

    “居士,你是叫我么?”林晚荣愣了一下。

    静安居士脸如死灰,点点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我鼎盛地玉德仙坊,遇到了兵祸,转眼间便会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即便林晚荣自认眼界开阔能言善辩,却也答不上来,只得苦笑摇头:“这个,我也不明白。”

    静安居士黯然一叹,忽地轻声道:“青旋,你过来。”

    “院主——”肖小姐满目含泪,急急奔了过去。林晚荣一急,正要拉住她。徐芷晴却止住他,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放心吧,居士不会害肖小姐的。”

    “这个,给你。”静安居士将手中抱着的木鱼,缓缓递到肖青旋手里。林晚荣惊道:“哎呀。这老奶奶贼心不死啊,还要拉青旋去做院主。”

    徐小姐白他一眼,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道:“莫将人心都想地像你那般奸猾,依我看,居士是在救肖小姐。”

    林晚荣听不明白,那边肖小姐却惊道:“居士,你这是——”

    静安居士脸色平静,点头道:“这木鱼儿便是你的命运,将它砸碎了,你便不再受那三通鼓的苦楚。做个自由自在的女子,婚配嫁娶,生儿育女,不再受天道困扰,还你一个人道命运。”

    徐小姐果然没说错,尼姑奶奶这是反省了,林晚荣听得两眼放光,紧紧的盯着青旋手中的木鱼儿,恨不得立即

    冲上前去,将它砸个稀巴烂。

    肖小姐泪如雨下。紧紧拉住静安居士枯瘦的手掌,凄厉叫道:“居士——”

    静安居士咳嗽一阵,脸色潮红,似是自言自语道:“青旋。你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自你在襁褓中开始,我便每日为你念经诵佛,那时候你师傅尚是一个小姑娘,许多地方都不懂,我便将你带在身边照顾于你。我虽追求天道,却也是凡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宁静婉约,没有人比我更高兴地了。这玉德仙坊中弟子无数,我只如此待过你。咳,咳——”

    肖小姐无声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静安居士脸色越来越红,眼神似乎明亮了些。苦笑道:“你身份高贵,却流落到我们玉德仙坊里,上代院主便看中了你,也注定你有此劫难。要说我唯一做错地事情,便是催促你发那苦难的誓言。只是于我来说,为了圣坊千年的香火传承,除此一途,我再无选择,谁处在我这个位置,都是同样的做法。你要怪我,我也没有怨言。”

    徐芷晴听得摇头一叹,默然道:“居士说的不错,处在她那个位置,不去逼迫肖小姐,便会有另外一个女子受苦。这不是她地错,林三,你太狠心了。”

    女人的逻辑真混乱,一会儿还在同情青旋,转眼之间就又去关怀居士奶奶了,反正恶人都是我做了,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肖青旋哽咽道:“居士,我不怪你,是青旋命中便有此难,便如我遇到林郎一样,这些都是我地苦难,是我要去承受的。”

    静安居士叹了一叹:“我虽费尽苦心传承圣坊香火,只是到头来,却落地个如此下场,众叛亲离,圣坊在我手里烟消云散,我愧对各位祖先,便是到了西方极乐,我也无颜去见他们。聚了,散了,这些本是人道大伦,与天道相悖,我却如此介怀,看来,那天道,真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追寻的。”

    肖青旋忽然回头道:“林郎,你过来。”

    林晚荣急忙走到她身边,肖小姐拉住他手,对院主柔声道:“居士,你看,这是我选中的郎君。他教我说,人是凡世之人,生老病死、七情六欲、富贵困苦,这都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权利,是我们这些凡人生生要承受的。脱离人道,追求天道,乃是逆天而为。青旋不想做什么脱尘之人,我只想做一个凡世女子,与相公恩爱,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共叙人伦大道。请院主成全。”

    静安居士细细打量林晚荣几眼,点头道:“青旋,你个性刚强,富有主见,比我当年要强上许多。你选的这郎君,不羁于形,乃是人中之魁,与你正相配,难得,难得!”

    林晚荣眉开眼笑道:“居士奶奶,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居士看他一眼,摇头道:“只是你这郎君眼神淫邪,怕是个风流又下流的种子,你以后可要看好他,莫叫他糟蹋凡世中可怜的女子。”

    林大人脸色一黑,这老太太,在我老婆面前编排我,还真是死倔啊。他心里恼火,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肖小姐却是感恩戴德:“谢院主吉言。我这郎君我知晓,今后定然好生管教。”

    静安居士点了点头,急促的喘息一阵,四周望了一眼,担忧道:“玉德仙坊散了,我是有罪之人。只是我门下还有许多年幼之弟子,他们衣无着落。食无安处,叫我如何放地下心来。青旋,他们地生计大事,我无人可以寄托,唯有请你代为照顾了。”

    肖青旋急忙点头道:“院主放心,我林郎足智多谋,他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些年幼的弟子安置妥当的。”

    居士默然点头,望了林晚荣一眼,轻声道:“林三。我如此阻挠你与青旋,你是不是很怨恨我?”

    “说不上怨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林晚荣打了个哈哈,看在你交出那木鱼地份上,我也不能打击你啊。

    静安居士急剧咳嗽,急喘着无力道:“青旋是幸运的,有你如此助她。可是,于我而言,当年之时。有谁曾经帮过我呢?说到底,我与青旋是一样的苦难!”

    林晚荣一阵默然,徐小姐说的不错,这院主居士也是个无辜地受害者。可到底谁才是背后那作恶的黑手呢。

    “林三,你相信我,”院主忽地一声哽咽,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神光骤然消散,两颗泪珠自腮边滚落,紧紧抓住他们手掌道:“我,我不是恶人——”一口气尽。她身体哽在半空,气息消散,阖然逝去。

    我不是恶人!林晚荣喃喃念叨了一遍,无言苦笑。

    “院主——”肖青旋一声悲呼,抱住她身体。泪珠儿滚落了下来。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娇嫩的身子。柔声道:“青旋,你有孕在身,大喜大悲对我们宝宝可不好。”

    肖青旋泪落如雨道:“林郎,院主待我有养育之恩,我要拜她!”

    这个要求无法拒绝,林晚荣扶住她身子,肖小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着居士叩首,林晚荣随她拜下去,无奈道:“居士,我有言在先啊,我是拜长辈,可不是拜你们圣坊。

    你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不要误会了。

    徐小姐轻轻捅了他一下,怒道:“你这人,怎地这般不识趣。”

    几位原本还在坚守的大儒,见居士阖然西去,惊骇地同时,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神色苍老间,黯然落泪。圣坊的弟子们见院主仙逝,顿时一起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就连那原本反抗院主的小姑娘李香君也不例外。

    徐小姐今日跟在林三身边,亲眼见证了玉德仙坊由盛而衰只不过是在刹那之间,心中无限感慨,拉住林晚荣,喃喃道:“林三,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林晚荣无奈道:“徐小姐,若是你要同情对手,那就请先想想,若是我落败,会是个什么后果。”

    这话一点不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地残忍。林晚荣朝远处那散落地牌坊看了一眼,叹道:“老实说,今天这一仗虽胜了,也寻回了青旋,可是我心里却空荡荡地。”

    “为什么?”徐芷晴奇怪道。

    肖青旋拉住林晚荣的手,柔声道:“林郎的意思是,这仗虽胜了,却是一场没有对手的胜利。是吗,夫君?”

    林晚荣嘻嘻笑道:“算了,这么深刻的内容,不是我的风格,我们还是说点轻松的好了。”

    徐小姐皱眉,四周瞄了一眼,苦笑摇头道:“轻松?如何轻松?如此一个乱摊子,怕是你轻松不起来。”

    玉德仙坊乍逢骤变,院主仙逝,圣坊败落,那标志性的建筑也被林晚荣一炮给轰了,这无异于摧毁了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山上山下啼哭声一片,大儒们唉声叹气,年轻弟子们谁也没有经过这样严酷地事情,有几个软弱的,早已经哭成了一片。

    肖青旋神色也有些黯然,圣坊闹成今天这个模样,说起来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她心里难过自不用提:“林郎,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稳定山上的形势,叫各位师兄弟暂时安下心来?”

    搞破坏容易,搞建设难,看来这玉德仙坊地倒掉。也未必全是好事,最起码这乱哄哄的一摊子无人收拾了。这几百几千口地大小书生俊杰们,原本都抓住了玉德仙坊的金饭碗,可这两炮轰下去,仙坊倒闭了,饭碗打破了,才子们下岗了。几千张嘴可都是要吃饭的啊。徐小姐想通了其中的难处,瞥了林晚荣一眼,柔声道:“这些人若是不安排好,怕都会是些不安定因素。”

    林晚荣点点头,笑眯眯道:“老婆,你给我点动力,一边脸颊亲一下,我开动脑筋好好想想。”

    肖青旋俏脸染晕,摇头道:“让你占便宜,你便没个尽头了。我才不上你的当。”徐芷晴拉住肖青旋的手,笑着道:“还是肖小姐你最知他,这种人,你就不能给他好颜色。”

    肖青旋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徐姐姐也很知他啊!”徐小姐急忙偏过头去,脸色嫣红,不敢言语,林晚荣看地哈哈大笑,肖小姐瞪他一眼,哼道:“你也莫笑。有什么事情快些与我交代了,若等到后来牵扯出来,我才懒得管你。”

    “我这就想办法,这就想办法。”林晚荣满头大汗。大老婆地一句话,寓意深远,可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叫他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见了肖小姐的手段,徐芷晴自叹不如,这世上可算有一个人能管住他了,若叫他继续像那烈马驹子到处乱窜,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良家女子。最终会演变成一匹不折不扣的种马。徐小姐脸蛋嫣红,急忙四处望去,分散一下自己心神。

    “师姐——”小姑娘李香君走到肖青旋身边,泪眼婆娑望她一眼,神态楚楚可怜。好不柔弱:“院主不在了,仙坊没有了。师傅又不在,我们怎么办?”

    这小姑娘在艰难时刻能够支持青旋,这份雪中送炭的情意,叫人好不感动,林晚荣急忙道:“小妹妹,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地。”

    李香君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你保护,你带师姐走便行了,为何要炮打牌坊?我们圣坊弄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肖青旋拉住李香君地手,柔声道:“小师妹,林郎正在想办法。你放心,我们师姐妹相处多年,你们待我情深义重,我绝不会舍弃你们的。”

    “有了。”林晚荣突然一拍手掌,大声笑道。

    “什么有了?”小姑娘李香君道:“师姐不是早就有小宝宝了么?”

    肖青旋嘤咛一声,面红耳斥,羞得双手捂住了面颊。徐芷晴拉住李香君的手,嘻嘻笑道:“小妹妹,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知道可以,但是不能够随便说出来的,下次记住了哦。”

    肖小姐虽是雍容大方华贵天下,闻听两个女子打趣,羞涩地无处藏身,只得拿住林晚荣胳膊,使劲掐了下去。

    我忍!林晚荣哈哈笑道:“这作坊的统一安排问题,我倒是想了个办法,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莫要卖关子了,快些说吧。”听到正事,肖青旋也忍住了羞涩,急忙问道。

    见几个女子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荣嘿嘿道:

    这作坊,原来不就是一个集会讨论,结党营私的地方么?

    肖青旋和李香君同时一呸,肖小姐嗔道:“什么结党营私,哪有你说的这么难听?应该是教书育人,传授学问。”

    “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说法不同而已。”林晚荣笑着道:“既然这作坊原来就是个论坛,那咱们干脆就把它办大一点。作坊原本是专门作诗弄文,传授儒道,这样功能太单一,也容易助长才子们的骄奢之气,造成他们好逸恶劳、脱离实际的毛病。我们不如把它扩大,办成一个门类齐全的顶级论坛。”

    “顶级论坛?”几人听得同时一惊,饶是肖小姐和徐芷晴都是见识远胜凡俗的人物,闻听这个新词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顶级论坛。”林晚荣笑道:“原本只有一个文事,我们就把它扩大。变成文工农理医五大学科。专门传授这五类里面最通用的学问,同时拨出重金,褒奖五类学科里面杰出的人才,和开创性地学问。定期举办学术会议,促进学科盛事,繁荣大华文化和科技事业。这样五门学科交叉进行,让大家相互之间耳濡目染。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才子们,也见识一下工、农、理、医各门学科里面高深的学问,广开言路,免除他们闭门造车的毛病,也避免百年之后再出现第二个玉德仙坊。”

    肖小姐听着点头,盛世兴文,乱世兴武。大华文风鼎盛,盛世之中自是无妨,但在此危难之际,却不是什么好兆头。林晚荣地这套思想。早在二人金陵相识之时,她便已经听过了,却没想到竟提出了这么一个伟大的设想,而且这个设想正好利用了玉德仙坊的特长,可谓一举两得。

    徐小姐听得一拍手,娇声道:“这个主意好,我大华文风甚重,万物之理和机械却无人研究。若真能设立这样一个论坛,并设以重奖,那实在是一件伟大地事情。能号召天下无数的能工巧匠向此看齐,向更高水平的学问看齐。百年之后,我大华的工匠水平必将拔上一个台阶。林三,你从哪里想出来的这个主意?”

    “唉。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伟大地一个人,只是一直不善于表达而已。”林晚荣感叹着,眉眼之间的神色,却是掩不住的得意。

    肖青旋轻笑道:“你莫要得意。设想虽好,只是这又是兴学堂,又是办论坛,又是施重奖的,需得大把的银子。这银钱从哪里来?”

    徐芷晴摇头一笑,娇声道:“肖小姐,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你这位郎君,又是办产业又是卖香水地,以后那金陵萧家都是他的了。他现在身家百万。正在向千万跃进。这几两银子,他哪里看在眼里呢?”

    你这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些银子都是我地血汗钱,哪能说花就花的。肖小姐听得面色肃重,拉住他手道:“林郎,有了银钱也莫要乱花,须得节俭才是——”

    林晚荣听得暗自点头,这才是我老婆啊,知道体贴人。得意未完,便听肖小姐接着道:“——此次办学,你只拿出十万两好了,多的,一分也不许出。”

    林晚荣欲哭无泪,十万两银子还少啊,都可以买几千个年轻漂亮的小丫鬟了,一天换一个,都可以轮十年啊。

    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肖小姐掩唇轻笑,一指点在他脑门上道:“叫你乱花钱,我便是要给你提个醒,银子赚来不容易,花起来却如流水,你现在有家有口,可莫要再这般大手大脚。这办学之事先这么定了,银钱之事我去想些办法,以后那重奖,便以我林家为名,叫做林氏学金。郎君,你看如何?”

    “好,好!”林晚荣自然点头,大老婆果然有风范,区区几句话就把这事定下了。他心里感激,竖起一根指头道:“好,那我就先捐这个数了!”

    徐小姐眼睛一亮,急声道:“一万两?!”

    林晚荣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一千两,还是分五年期捐献,一年两百两。”

    “抠门!”徐小姐哼了一声,无奈道。

    肖青旋羞涩满面,忽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夫君,这是青旋谢你照顾我这些师兄姐妹的。”

    “应该的,应该的,青旋,我也谢谢你照顾我儿子——”林大人眉间带笑,正要“感谢”肖小姐。那边徐小姐却面孔通红,银牙一咬,拉住他,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声音细如蚊道:“林三,谢,谢谢你,提出了这么一个伟大地构想。”

    哦,这算是怎么回事?脸上暗香犹在,林晚荣呆住了。

    肖小姐一脚踢在他腿上,林大人站立不稳,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第五十一章 兵团滋生

    沉默了半晌,再抬头时,只见青旋还在身边,却看不见徐小姐的踪影了,林晚荣呐呐道:“徐小姐呢?”

    方才到他跟前的杜修元急忙附在他耳边道:“将军,徐小姐下山去了。”

    下山去了?不是吧,偷吃完了就跑,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林大人拍拍手上泥灰,哼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说悄悄话口水都喷到我身上了,明天好好找这丫头理论一番。”

    杜修元似还有什么话没说完,肖小姐扫了林晚荣一眼,似笑非笑道:“真是说悄悄话么?林郎,你与徐姐姐是什么关系?”

    “我发誓,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关系!”林晚荣急忙举手表忠心,杜修元急忙拉了拉他衣袖,小声道:“将军,将军,末将还有事禀——”

    林晚荣眼睛一瞪:“有事直接说,这是我娘子,说话用不着背着她。我说青旋啊,其实刚才的事是个误会,我和徐小姐纯粹的工作关系,你千万不要想岔了。”

    肖青旋神色淡淡,也不说话,看不出是个什么想法。杜修元犹豫半天,才道:“将军,方才有人托属下转告,说是明日早间,请您务必过府一叙。”

    “过府一叙?”林晚荣奇道:“是谁邀我,过哪个府?哎呀,我说杜大哥,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平时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肖青旋拉住林晚荣,白他一眼。平静道:“可是过徐府?”

    “这个,这个——”杜修元嗫嚅一声,不敢说话,林晚荣一惊,我*,你个老杜,这不是故意拆我的台么?你还是男人么。这样的事情也敢当着我老婆的面禀告,你怎么对得起我?

    杜修元也是满面为难,这可是林大人你要求我当着您夫人的面禀呈的,怪不得我。

    那边的小丫头李香君也是个鬼精灵,哼了一声道:“师姐,方才那个女子是什么人?林大哥可是你夫君,要她亲个什么亲?还过府一叙,莫不是提亲去的?”

    林晚荣听得龇牙咧嘴,你这丫头,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啊,哈哈,小妹妹,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与徐小姐呢,是工作上的搭档,她有时候说话就喜欢恶作剧,刚才只是咬耳朵而已,大家都误会了。杜修元,快去寻柄轿子来,我老婆走不动路。”林晚荣脸皮足够厚,急忙为自己辩解。听他一声嘱咐,杜修元一溜烟的去了,看得林晚荣直咬牙,***,老杜,你可别让我抓到你在外面包二奶。

    见肖青旋既不发怒,也不微笑,林晚荣实在摸不透她心里想什么,呐呐干笑两声,试探道:“青旋,那咱们办学堂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只是你说要筹集银子,却到哪里去弄呢?我手头上还有个几万两,要不你先拿去花吧!”

    肖青旋面无表情道:“你也不用来讨好我,我说是能筹集银子,自是有办法。你明日过府的时候与徐姐姐说明白了,就说我们这论坛和学堂办起来之后,便邀请她来做教习。看在你的面子上,想来她不会推拒的。”

    一听到过府两个字,林晚荣立即头大如牛,徐芷晴这丫头莫非是发疯了不成。明明看到我老婆在旁边,还来这一出,不是故意要我的命么。

    “过什么府,我不知道啊。青旋,我们历经磨难才在一起,明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和儿子。”林晚荣腆着脸道。

    肖青旋眼中一柔,急忙压下心中温情,平淡道:“我把话与你说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去与不去我还能拉着你不成。”

    肖小姐说话不温不火,听不出态度,林晚荣心中暗暗叫苦。他应付各种女子,经验极为丰富,不怕你哭,不怕你笑,就怕你不哭不笑。眼下青旋的态度就是最为难缠的一种,想想自己夫妻二人分别多日,今日重逢正该是温情脉脉两情相悦之时,哪知道徐丫头却闹了这么一大出,搞什么第三者插足,就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为我受尽苦头的青旋了。林大人即便是口灿莲花,但面对青旋,也有些派不上用场。一时之间,把那徐小姐恨得牙痒,要不是看在她身材暴好的份上,早就在心里将她蹂躏死了。[天堂之吻手打]“林大哥,那你明天还去不去过府呢?”李香君唯恐天下不乱,笑嘻嘻问道。

    “不去,坚决不去。”开玩笑,这个时候打死也不能吐口,林大人深有觉悟,坚定说道。

    李香君笑嘻嘻的对师姐做了个鬼脸,肖小姐掩唇轻笑,见林郎贼眉鼠眼正在打量自己,忙又收敛了笑容,做平淡之态。

    将静安居士遗体掩埋在青山之上,想起往昔种种、今日恩怨,肖小姐百感交集,止不住的泪珠低垂。她活在世上二十余载,所有的泪珠便都在今日流了。林晚荣担心她身子,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照应周全。

    直到晚间时分,山上诸事才交代完毕,经安抚后,作坊中人心态才渐渐平息下来。只是今日适逢剧变,今夜无人入睡怕是免不了的,这个就没办法了,阵痛总是要有的,唯有用时间来平息了。

    “将军,轿子来了!”杜修元自山下带着一柄小轿上来,硬着头皮前来禀报。

    “是吗?”林大人两道目光便如一双利剑刺在他身上,杜修元嘿嘿干笑了两声,忙又将头缩了回去。

    “林郎,我们家的宅子大么?”肖青旋想起一事,忽然开口问道。

    “大,大,非常的大。”林晚荣笑着道:“可以在宅子里放羊呢。”幸好这次去山东期间,巧巧忙着把宅子整修一新了,要不然这次找到了青旋,难道还住在萧家?虽然大小姐满心情愿,但是青旋呢?即便青旋不在意,但我老爷们的尊严往哪儿搁啊?说到底,还是萧家的事情没搞掂。要真是两家变一家了,处处都是我的家,哪里还有这么多忧虑。

    “林郎,林郎——”肖青旋的几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林晚荣急忙道:“啊,什么事?”

    肖小姐看他一眼,轻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方才说让小师妹也住到我们家去,你看好不好?她从小跟在我身边,把她一个人丢在山上我不放心。”

    “好啊,好啊。”林晚荣急忙拍掌笑道:“欢迎小师妹入住我家。”

    李香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屑道:“眼神不正,嬉皮笑脸,你这欢迎之词,毫无真诚,虚情假意得很。”

    这小妹妹眼神真毒啊,林晚荣哈哈笑道:“哪能呢,你是青旋的师妹,便是我的妹妹了,没有你今天引路,就没有我们夫妻团聚,我是真心实意欢迎你的。”

    “免了。”李香君冷笑道:“你还是把你的真情实意留给我师姐吧,她为了你,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林晚荣望了肖青旋一眼,只见肖小姐微微一笑,眼中射出万般柔情,叫人心里火一般的温暖。唉,博爱虽然是一个很崇高的目标,就是有些对不起青旋了,林大人难得检讨一回自己。

    “若你敢瞒着我师姐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我就——”李香君扬了扬手中宝剑,比划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林晚荣立即老老实实的噤声了。

    “轿子来了,青旋的快些上轿吧。”林晚荣扶住轿帘子,拉住肖青旋小手道。

    肖小姐回头张望了一眼,这相伴二十余年的青山绿水,此刻就要离自己遥远了。她眼眶有些湿润,沉默良久,才弯腰入了小轿。

    林晚荣放下轿帘子,正要吩咐启程,肖小姐却从里面探出头来,娇声道:“你也快些上来啊!”

    “我?”林大人满面惊喜,指着自己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青旋不生我的气了?还是老婆心疼我啊。

    他笑眯眯地正要跨步上去,身后却有人拉住了他,小姑娘笑嘻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大哥,让让,师姐叫我进去呢。”

    小轿子启程往山下行去,听着里面两个女子欢快的笑声,林大人唉声叹气的耷拉着脑袋,四周寻杜修元,却见那家伙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微风凛凛,得意洋洋。

    见他垂头丧脑郁闷无比的样子,肖小姐抿唇一笑,放下帘子,喃喃道:“叫你这人处处留情,若不治治你,家里还不被你闹得天翻地覆了。”

    “哼,世上男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没有一个好东西。”小姑娘突然开口,恨恨道。

    肖小姐吃了一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这般话来,莫不是林郎的事刺激了他。

    “师姐,心疼你的林郎了?”李香君嘻嘻笑道:“你这夫君发起怒来倒是火暴得很,手往哪里指,大炮就往哪里轰,在你面前倒是乖巧得很。”

    肖小姐目现柔情,轻轻道:“他是心中有我,才会如此委屈自己,要不然,以他不吃亏的性子,哪会这么好说话。只是他处处招惹别家小姐,也不知惹下了多少孽债,我要不治治他这毛病,家里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治?”小姑娘不屑道:“师姐,男人花心的毛病,这世界上有谁治好过么?你这林郎,便是花心中的极品,我瞧着有些悬!”

    “再悬,也得治!”肖小姐微笑一声:“就从这徐芷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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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奇葩儿子奇葩爹

    带着杜修元等人下山去的时候,虽然是天色已晚,却仍然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民众,众兵士高举着火把,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过不了今夜,林大人炮轰“玉德仙坊”的消息就会传遍大华各地,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谁也不知道,杜修元等人都暗自为林将军捏了把汗,唯独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嬉皮笑脸的与众人打着哈哈。

    “将军,”前面巡路的杜修元匆匆赶过来,脸色无比凝重:“前面有人挡住了大军的去路。是——”他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是吏部尚书叶大人,礼部梁大人,还有三阁六部的各执事、学士,还有诚王爷——”

    林晚荣一惊,这些人来的倒挺快的,我这才刚下山呢,他嘿嘿笑了两声道:“无妨无妨,也许这几位大人是送牌匾来讴歌我的也未尝可知。杜大哥,咱们一起上前去看看。”

    杜修元见他面无丝毫诧色,似乎没把这几位权倾朝野的大人当回事,心里也暗自敬佩,敢说敢做,敢为敢当,真乃奇男子也。

    林晚荣正要上前,肖小姐却从轿子里探出头来问道:“林郎,前方有何事端?”

    林晚荣笑着道:“是有人来探望我了。青旋,你与小师妹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肖青旋轻轻一笑,自怀里摸出一个金光灿灿的腰牌,仔细凝视一番,眼中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水。满是追忆和留恋地神色,又向他招招小手,柔声道:“林郎,你过来,我有些事情与你交代。”

    待林晚荣走到跟前,肖青旋将那腰牌递到他手里,柔声道:“这个给你。若有人敢为难你,你便将这个拿出,任谁也不敢动郎君一根汗毛。”

    这金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用途。林晚荣笑道:“你这牌子,和我手里皇帝御赐的金牌,倒有些相像。咱们这是龙凤合璧,走遍天下也不怕。”

    肖青旋嫣然一笑:“莫要说闲话,快些去打发了,我们早日回家。”

    前方军士早已停住不动。队列之前传来阵阵的喧哗,隐隐听见“林三出来!”“林三出来答话”的呼声。

    林晚荣带着杜修元赶过去,四周瞟了一眼,只见今日晨时早朝上见过的大人学士们,竟然来了一半还多,站在最前面冷笑不语地正是诚王,他身后跟着吏部、礼部两位尚书大人,还有数十位学士执事。大家群情激昂,正在大声叫嚷着。

    “小弟林三,见过王爷。见过各位大人。”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脸上做出一副惊色:“天色这么晚了,诸位大人还群体出动体察民情?此等为国操劳,小弟实在太敬佩了。”

    吏部尚书叶大人喝道:“林三。休得胡言乱语,我等是来问你的罪的。”

    “罪?什么罪?”林晚荣不解道:“小弟一向奉公守法、照章纳税,哪里来的罪行可问?”

    叶大人怒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狡辩么?你到这山上干什么去了?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小弟游山玩水至此,兴致所致,随意打了两炮。叶大人,这事好像不归你管吧。”

    叶大人胡须急颤,气急的指着他道:“随意打了两炮?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玉德仙坊’乃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前辈大儒辈出。于我大华有莫大的贡献,太祖开国皇帝御赐过牌匾,朝中各位同僚,也莫不以出身圣坊为荣。你竟敢在此处撒野,实在是目无法纪。猖狂之至。王爷与我、还有各位同僚,就是来治你的罪地。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听从发落。”

    林晚荣不在意的笑道:“玉德仙坊?这个名号不错。只可惜小弟没有听说过。小弟是得到线报,有人在这山上馔养武装,非法集会,私自立法,禁锢他人自由,矫太祖皇帝诏令,迷惑无知青年,更有甚者,自号与天齐,妄图独立于我大华之外,其罪行累累,人神共愤。此种祸乱朝纲、败坏大华根基的非法恐怖组织,唯有予以坚决取缔,才能保我大华万年江山。叶大人,这样做难道错了么?”

    林三巧舌如簧,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叶大人眼花缭乱。将“玉德仙坊”定性为非法恐怖组织的,天下除这林三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你,你,胡说八道。”叶大人虎须乱颤,指着他鼻子道:“圣坊之名,天下敬仰,无数前辈大儒均出自于此,为我大华胘骨,怎会是你说的什么恐怖组织?”

    “是不是恐怖组织,叶大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这里,有几张呈辞供状,皆是山上那些受了迷惑的才子大儒们所撰写,”林晚荣一伸手,杜修元便将那供词送上,林大人笑眯眯道:“是不是恐怖组织,请叶大人过目,一看便知。

    叶大人也没有想到,林三的手段如此老道,短短几个时辰,摧毁了圣坊不说,连这供词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叫人想抓他辫子,却无处下手。

    “林三,”一直静观其变的诚王忽然开口道:“你带兵冲到了山上去,明晃晃的大刀往人身上一架,想要多少张供词也是不难。这威逼出来的证供,做不得数,就是在皇上面前,也脱不了逼供地嫌疑。”

    “对,对,王爷慧眼,你这就是逼供,所有供词,做不得真。”听诚王一语中的。叶大人也来了精神,急忙叫嚷道,跟在二人身后的诸位学士也一起大叫起来:“逼供,这是逼供——”

    杜修元心里有些紧张,急忙看了林晚荣一眼,林晚荣神色如常,嘿嘿一笑:“擒人犯。拿供词,这是天下通用断案地手段。若照王爷这样说,所有地衙门拿了人去断案,那都脱不了逼供的嫌疑了,如此论断从王爷口里说出,岂不寒了天下公人之心?”

    诚王嘿嘿一笑,眼神闪烁,点头道:“好一张利口。这证词真假姑且不说,‘玉德仙坊’是太祖皇帝亲笔题词的圣地,享有‘与天齐’的美誉。你在圣地之中如此放肆,将太祖皇帝置于何地?”

    “与天齐?”林晚荣嘻嘻一笑,挥了挥手,两个兵士抬出圣祖皇帝的题字:“王爷,你说的,可是这个?”

    诚王细眼扫了一下,急忙长拜到地,诚惶诚恐道:“不肖子孙赵明诚,叩见圣祖真迹。”叶尚书诸人也急忙跪拜下去,高呼:“叩见圣祖真迹。”林晚荣立在原地。生生受了诸人一礼,这才假惺惺地去扶诚王:“王爷,快请起来吧!”

    诚王与诸人三拜九叩,这才恭敬起身。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好大的胆子,明知有圣祖亲题‘与天齐’,竟也敢擅自开炮,你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王爷,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林晚荣神色郑重道:“这圣祖皇帝地题字,便是玉德仙坊矫诏的明证。小弟正要亲自呈送给皇上过目呢。”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身为圣祖子孙,对圣祖笔迹仰慕已久。这‘与天齐’三个字,乃是圣祖皇帝亲题,何来矫诏之说?”诚王怒道:“在圣祖题字前还敢如此放肆。你真当本王治你不得么?你与白莲教的圣母勾勾搭搭,本王也早有证据。明日便一并禀明了皇上,治你的罪行。”

    妈地,诚王是准备彻底翻脸了,连安姐姐的事情都扯出来了,还自以为拿了把柄。林晚荣哈哈笑道:“王爷,什么白莲圣母,什么勾勾搭搭?你虽然贵为皇亲国戚,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哦。小弟正直无私,洁身自好,视美色如无物,在京城中早已是人所共知,万众敬仰。如果我真地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就请王爷放心大胆去皇上面前告御状好了。”

    诚王冷笑道:“本王不与你逞嘴皮子功夫。这圣祖题字在眼前,圣坊之名名副其实,你还有何话说?”

    林晚荣不屑笑道:“什么名副其实,圣祖皇帝仁德英明,百年之前便能料知后世之事。王爷你身为圣祖子孙,怎地连圣祖地墨宝也认识不全呢?来啊,将圣祖皇帝墨宝送与王爷与各位大人瞧瞧,看看这三个到底是什么字。”

    “是!”两个兵士高举着题字阔步上前,诚王离得最近,仔细打量那卷幅一眼,顿时神色大变。叶尚书盯了半晌,喃喃念道:“与夫齐?这,这,怎么会这样?”

    “叶大人好眼力。”林晚荣嘿嘿道:“圣祖皇帝宏图伟略,百年之前便有此真知灼见。他老人家的题词,‘与夫齐’三个字,本是要叮嘱玉德仙坊中人,向万民学习,到人民中间去,亲民爱民。哪知这个作坊却心怀不轨,利用两字些微差异,自称与天齐,颠倒黑白,迷惑民众,更有甚者,私自立法,强自禁锢他人,妄图将此山变为国中之国。”

    诚王脸色一变,怒喝道:“圣祖皇帝题字流传千年,人所共知,怎会有错?林三,定是你捣了鬼。”

    林晚荣哈哈大笑,声音震破长空:“王爷说的好,圣祖皇帝题字流传千年,人所共知。可是我想问一句,有哪一位亲耳听见了圣祖皇帝念出‘与天齐’三个字?抑或文录里有记载,圣祖皇帝亲口犒封过?诸位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学士,有哪一位听过抑或见过?”

    众人哑口无言,这“与天齐”三个字虽然坊间传说的有鼻子有眼,可放在任何一代皇帝身上,也不可能亲口说出“与天齐”三个字,“天”是最大的权威,哪个皇帝会傻到将别人与自己并列。

    见这些来势汹汹的大人们都不敢说话了。林晚荣心得意满,对那两个兵士道:“快将圣祖皇帝真迹收好了,明日转呈皇上过目。”

    众臣唯诚王马首是瞻,见他沉默不语也都低下头去不敢说话。诚王向叶大人打了个眼色,对林晚荣身后那小轿撇了撇嘴,叶大人顿时精神一震。大声道:“枉林三你说地好听,事实真相,你当本官不知道么?本官接到状纸,说是吏部副侍郎林三,看上了圣坊里的一个女弟子,要强行霸占,那女子拼命不从,你一怒之下,便带了兵马上山强抢。有状纸在此,你还敢狡辩?”

    他从长袖里摸出一张写满字的状纸。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番,众官听得义愤填膺,直骂林三是官场败类有辱斯文。

    ***,这样也行?看来还是我脸皮不够厚啊!林晚荣嘻嘻笑道:“叶大人,你果然是火眼金睛,连这事情都探查到了,小弟佩服。”

    见林三有服软的迹象,叶大人顿时大喜,面带得色道:“本官刚直不阿,与民亲善。纵是林三你有万般强权,本官也一定秉公办理,还人一个公道。公差何在——”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公差急忙抱拳道:“请大人吩咐。”

    叶大人一指肖小姐所坐地小轿,满面正直道:“被林三强抢来的民女。便在那轿中,尔等速速将其接过,妥善保护,不得有误。”

    几个公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三身边满是兵士,与这些虎狼之师抢人,那不是自己找死么?林晚荣神秘一笑。小声对叶大人道:“大人,麻烦借几步说话,小弟给你看一样东西。”

    “休得贿赂本官。”叶大人义正严词的拒绝,正要再往脸上贴金,却见林三似笑非笑。手中举着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道:“叶大人,你看好了。轿中的那位小姐,要我把这腰牌给你看看。”

    “什么腰牌?”叶大人不屑的扫了一眼,顿时嘴巴张得老大,仿佛活见了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大人,叶大人——”诚王被他拦住了身子,见他不言不动,等的有些不耐烦,在叶大人腿上踢了一脚:“你怎么了?”

    叶大人转过身来,神色木纳,喃喃道:“王爷,是皇,皇,皇——”

    “皇什么?”诚王一把推开他,那腰牌顿时落入眼中,他脸色急变,嘴唇嗫嚅半晌,终于还是叩拜下去:“臣弟赵明诚,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听得也是一愣,今日真是见鬼了,明明是来拿林三的,怎地连皇后娘娘也现身了?见诚王拜倒在地,众人哪敢怠慢,急忙跪倒在地,口呼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林晚荣脑中轰地一声,青旋是皇后?这,这怎么可能?妈的,难道我要跟皇帝抢女人?

    这一声“皇后娘娘”对林晚荣地打击,远远胜于众臣的惊愕,林晚荣愣在那里,心中空空荡荡,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诚王等人跪倒在地,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声,急忙抬头偷看,只见林三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什么。“皇后娘娘”不说话,林三也不说话,众人唯有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吭声。

    先前发话的叶大人更是双腿筛糠般颤抖,林三“强抢”地民女,竟是“皇后娘娘”?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要说别人,就连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啊!只怕皇后震怒之下,诛九族算是轻的了。

    “都起来吧。”轿子里传出一个女子地声音,带着些稚嫩,却是小师妹李香君:“尔等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令人气愤。若想娘娘从轻发落,便将今日之事写个条文详细说明了,上呈皇上。娘娘自有处置。”

    听闻这说话的似乎是个小丫头,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诚王满脸疑惑,但那腰牌却是做不得假的,只得唯唯诺诺应承下来,叶大人脸色苍白,写出条疏上呈皇上,这吏部尚书的帽子他是再也戴不得了。

    “都下去吧。”李香君地声音虽是稚嫩,却带着点点的威严,众人哪敢多留,急忙转身奔走。诚王回头往那轿子里望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林郎,林郎——”肖小姐的娇呼在林晚荣耳边响起,小丫头李香君噗嗤笑道:“师姐,你那林郎被你吓傻了。”

    林晚荣清醒过来,急忙拉住肖青旋小手:“青旋,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皇后娘娘?哎呀,我还没和皇帝争过女人呢,***,这次要炮打皇宫了。”

    李香君噗嗤笑道:“林大哥,你倒有种,这种谋逆地话语也说的出口。等你炮打皇宫的时候,也叫上我。”

    见林大人有些痴傻模样,肖青旋掩唇一笑,含情脉脉道:“莫要听香君胡说八道。林郎,我的身份不重要,我肖青旋是你的妻子,生是你林家人,死是你林家鬼,生生世世与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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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战熊

    对啊,林晚荣猛地省悟,青旋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又自幼在山上长大,怎么会是皇后呢?老子是忙糊涂了。有此一悟,心里顿时豁然开朗,笑着道:“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后呢,反正你是我娘子,为我老林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的重任就交到你身上了。”

    肖小姐轻呸一声,耳腮羞红,却不自觉的抚住小腹,脸上浮起温柔的光辉。将那腰牌递回给肖小姐,肖青旋缓缓抚摸着那金光灿灿的腰牌,泪珠闪烁,柔声道:“林郎,青旋的身份来日再与你细说。只请郎君放心,青旋家世清白,不会辱没林家门楣。”

    “我家有什么门楣,”林晚荣笑着拉住她的手:“在这世界上,我无父无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辱了谁也不会辱了我。”

    “贫嘴,你是那猴子,那我们的孩儿岂不就是小猴子?”肖小姐掩唇一笑,红晕上脸,想起一事,忙压住心思,脸色平静的拉住李香君上了轿子:“我有些困了,快些回家吧。听说咱们家便挨着徐府,是也不是?”

    林晚荣正说的高兴,见肖小姐神情变淡,又听她话语,顿时心中一哽,哎哟,青旋还没消气啊,都是那徐丫头做的好事,现在连做邻居也成了罪状了,我他妈真冤啊。

    “巧合——绝对的巧合!”林晚荣急忙正色言道:“青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处事平淡,与人无争。那宅子是皇帝赐的,也不知怎地,老徐一家听到了风声,就偷偷搬到了我们家隔壁。此事与我绝对无一点干系。”

    “处事平淡,与人无争?”李香君讥笑道:“林大哥,你倒是谦谨,这世上像你一样甘于‘平淡’的人倒也没有几个了。”

    小姑娘家家地。懂得什么,我不和你争辩。见那轿帘子放下,也不知道青旋是个什么想法,林大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难办之极。

    有“皇后”娘娘撑腰,前方还有谁敢拦路,诸人早已散去,大路一片平坦,兵马开拔。直奔城中而去。杜修元行在林晚荣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将军,到底哪位是皇后娘娘?末将也好拜见拜见,可不能怠慢了。”

    对啊,谁是皇后娘娘?林晚荣也愣了一下,青旋三两句话就把这事给揭过去了,闹到现在,我还是一无所知啊。

    “皇后娘娘啊,我老婆跟她熟!”林晚荣左右看了一眼,神秘兮兮道:“杜大哥你好好办差。改天我让老婆跟皇后娘娘说说,再提拔你做个上将统帅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随口乱开空头支票不要紧,杜修元却是听得大喜。林将军是什么人物啊,通天达地,他说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落空过。当下压住心中的惊喜,神采奕奕道:“谢将军栽培。末将一定尽忠职守,报效将军的恩德。”

    今日之事,杜修元出了不少力,也担了不少风险,林晚荣自然心里有数。反正在皇帝老丈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又不浪费银子,便点头道:“杜大哥的心意,小弟谨记在心。你回去跟胡大哥、李大哥还有许震他们说说,就说我林三说地,你们在军中好好干。千万别丢了我们粮草军的脸面。兄弟们有什么事我兜着,这次上前线。只要你们奋勇杀敌,我保证你们小功大奖,大功巨奖,这点义气我林三还是办的到的。”

    “谢将军。”杜修元感激涕零,抱拳一笑,又小声道:“若是将军能亲率弟兄们上前线,那就更好了。”

    “杜大哥,这话,是有人教你说的吧。”林晚荣望着杜修元,神情似笑非笑。

    “将军果然慧眼。”杜修元尴尬一笑:“是徐小姐叮嘱属下的,她还说,将军足智多谋,勇猛无敌,只要你上了前线,我军中将士伤亡至少可降低五成。”

    今日我被你这丫头害的还不够惨吗?一事未息,你又叫杜修元给我敲边鼓,林大人恼羞成怒,摆摆手道:“眼下我要陪老婆,还有准备棉被、奶粉、宝宝内裤、尿不湿,事情忙不过来,打仗的事,过几天再说吧。”

    杜修元干笑了两声,看了肖小姐坐的轿子一眼,小心翼翼道:“将军,徐小姐叮嘱您明日过府叙话,这话我是传到了,只不知——”

    “我不会去的,你劝也无用,喂,杜大哥,你别拉我,我绝不做对不起我老婆地事情。”林大人声音募地提高了八度,义正严词拒绝道。杜修元无比郁闷,好好说着话,我何时拉过你了,倒是你死皮赖脸拉着我不放。

    “将军,你到底去不去?”杜修元无奈道。

    “这个,还是不去了吧。”林晚荣压低声音,苦叹口气:“杜大哥,你也看到了,我老婆回来了,咱们男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徐小姐的闺房在哪儿啊,要是摸错了地方,那可就麻烦了——他们家应该会派丫环引路的吧?!”

    “这个,我就不知了,徐小姐未曾提起。不如将军您明日亲自去问问?”杜修元偷笑,又想偷吃,又不想染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恩,要是摸错了地方可就不妙了。”林晚荣义正严词,神色肃穆:“明天去找徐小姐问清地方,再严词拒绝她的好意——哇,杜大哥,你怎么拿这种眼光看我?须知我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乃是有目共睹、童叟无欺的,我是真的找她问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香君自轿子里探出头望了一眼,又放下帘子,转身道:“师姐。你家郎君好像转了性子,待你倒是有模有样。”

    “是吗?”肖小姐轻笑:“耍嘴皮子功夫,天下无人能及他。什么时候真能与各家小姐断了联络,那才是真正的转了性子。其他地事情,听得,信不得!”

    进了城时天色已晚,城中通明。酒楼茶肆,勾栏楚馆,处处热闹喧哗。林晚荣也未想到,昨日才与凝儿巧巧去偷吃地地处,今日便要正式迎接青旋入住,还是一大一小买一赠一的,心里偷乐的同时,忙叫杜修元派了人,先行前去通知巧巧洛凝二人。

    行到东直胡同,肖小姐掀开帘子扫了一眼。这名门大宅聚集之地,金砖碧瓦,玉树银墙,处处高贵繁华。她美丽地双眸噙着淡淡的泪珠,微叹了口气,喃喃道:“新木种堂前,花开已十年。这金玉桥畔,风景却无多少变化。”

    行到一处大宅子前,小轿落下,朱漆的大门洞开。门房上挂着两盏巨幅灯笼,丝罩上绣着一个金灿灿的“林”字。庭院里干净整洁,下人丫环穿梭其间,甚是繁忙。巧巧和洛凝早已迎接在门外。见轿子落下,急急奔了上来。

    “巧巧,凝儿,你们怎么出来了?”林晚荣笑着迎上前去,正要去拉她们。巧巧和洛凝似是没看见他般,径直绕过,来到轿前,盈盈施礼道:“小妹巧巧(洛凝)。见过姐姐。”

    林大人一阵愕然。不是吧?!这两个丫头不先来迎接老公,反而先拜青旋,这是什么规矩?我可是户主呢。

    “两位妹妹快快请起!”肖青旋自轿子里走出,急忙扶住洛凝与巧巧地身子,将她二人扶了起来。巧巧和洛小姐都是初次见到肖青旋。只见这位肖小姐眉如远山,眸似秋水。肌肤胜雪,腮颊染枫,双唇点绛,一身鹅黄宫衫,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便似是画中的仙子一般,二人本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在肖青旋面前,却也失了几分颜色。

    “姐姐,你真好看。”巧巧看的呆了,喃喃说道。

    肖青旋拉住她手,嫣然一笑:“巧巧妹妹,你也是如花般娇艳地人儿,不比我差的。”

    巧巧惊喜道:“肖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还知道洛凝妹妹呢。”肖青旋另一只手拉住略显拘谨的洛凝,微微笑道:“洛小姐才气名闻遐迩,巧巧精明可人,都是非凡的女子。说起来,也都是金陵的旧人,你们与林郎相识,还在我之前,今日本该是我来拜会你们才是。”

    洛凝急忙道:“肖姐姐可不要见外了,从金陵到京城,大哥最牵挂地人就是你。为了这事,他可没少着急,天可怜见,姐姐终于安然归来,原了大哥与我和巧巧地梦想。”

    “是啊,是啊。”巧巧莺声道:“在金陵之时,大哥便急着来京城寻你,今日可算是见着姐姐了。”

    “昔日在金陵之时,俗事缠身,一直未与两位妹妹谋面。幸亏今日又在京中相逢,才免了青旋地遗憾。”肖青旋眼中含泪,诚挚道:“我因种种原因,与林郎天各一方,幸有两位妹妹照顾林郎周到细微,才让我与林郎有今日重逢之会。此种恩德,青旋无以为报,两位妹妹请受青旋一拜。”

    肖青旋盈盈拜下,巧巧和洛凝吃了一惊,忙忙拉起她:“使不得,姐姐折杀我们了。”

    肖青旋气质风度天下无人可比,又放低姿态平易近人,寥寥几句话,便将洛凝和巧巧照应周全,二人自然而然列她为大,无丝毫不平之意。那边三个女子言谈甚欢,相处融洽,林晚荣看的又喜又悲,你们小姐妹几个倒是聊得高兴了,可我好歹是个户主,怎么就把我晾到了一边了?巧巧和凝儿平日的温柔狐媚到哪里去了?

    这三个女子个个都是人间绝色,或高贵,或温柔,或妩媚,杜修元看的艳羡道:“将军真是好福气,三位夫人天香国色,待将军又情真意切,真是羡煞旁人。”

    “羡慕什么啊?”林晚荣哀声一叹:“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杜大哥,我是有苦说不出啊,谁能比我惨?”

    “哦,属下突然想起来,李老将军吩咐下来的一宗军务还待属下去办,末将告退。”见林将军神色苦闷,似乎要拉着自己一诉衷肠。杜修元赶紧跑路。

    “姐姐,我们快些进宅子吧,看看我和凝姐姐为你准备阁楼你是否满意?”说了一些会话,肖青旋已将李香君介绍给诸人。见这位肖姐姐言辞自然亲切,巧巧欢喜地很,拉住肖小姐和李香君的手急急往里行去。

    “小心,姐姐的身子——”洛凝迟疑了一下,小声道。

    巧巧愣了一下,回头看了肖青旋一眼。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忽地哦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我太鲁莽了,差点忘了姐姐是有了身子地人。”

    肖青旋脸上阵阵发热,急忙低下头去,轻声道:“妹妹,你是听谁说我,我有了身孕?”

    洛凝娇声笑道:“是徐姐姐啊。青旋姐姐,你要回家的事情便是她事先来通知我们的,还给我们讲了大哥与姐姐你的事情。徐姐姐可真热心。忙前忙后,张罗到你们回来之前,方才离去——咦,大哥。你眼睛怎么了,瞪我做什么?”

    “哦,没什么,我数星星呢。这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呢,我直到现在也没数清,凝儿,你和我一起数吧。”林晚荣抬头望天,眼神飘忽。也不知落在哪里。小姑娘李香君嘻嘻一笑:“林大哥好兴致,明日过府地时候可别忘了数星星,数清了再告诉我。”

    林晚荣恶狠狠道:“天上星星千千万,只比我头发丝少一个,你要问到底多少颗。简单,数数我头发丝就知道了。”

    “心怀鬼胎!”李香君做个鬼脸。嘻嘻笑着躲到师姐背后去了。

    肖小姐神色淡淡,点头一笑:“这位徐姐姐,倒的确是热心。我与林郎今日在山上也受了她不少帮助,明日再叫林郎上门道谢吧。”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林晚荣急忙摆手,神情一片焦急,洛凝和巧巧看的奇怪,徐姐姐你又不是不认识,怎地不去了。

    肖青旋不去理他,笑着道:“巧巧,我们快些进去吧,叫他在外面作怪。”

    巧巧咯咯一笑,点头道:“姐姐,我们走的慢些,你与我和凝姐姐讲讲,怀宝宝是个什么滋味?大哥昨日还说,要让凝姐姐也生个宝——啊——”

    洛凝脸儿通红拧她一下:“死丫头,在姐姐面前胡说什么!”

    巧巧吐了吐小舌头,脸色嫣红,似乎也想起了昨夜绣楼上发生的事情。肖青旋脸色羞赧,急急拉着巧巧的手儿往前行去。

    “大哥,”洛凝落在最后,偷偷拉住林晚荣,脸上一丝柔媚的红晕,小声道:“你是怎么了?怎地一提徐姐姐你的脸色就不好?难道你对她有什么成见?”

    成见?能没成见吗?她公开向青旋挑战,要抢走你老公我,幸亏你老公我心如止水,才抗拒了她地诱惑,要不然,你现在哪还笑得出来。

    “哪有什么成见?”林晚荣嘿嘿笑道:“徐小姐与我一路去山东,关系好的骑两匹马、穿两条裤子,怎么会有成见?”

    “什么骑两匹马,穿两条裤子,这是关系好么?”洛凝听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瞪了他一眼。

    “难道要骑一匹马,穿一条裤子,那才叫关系好?”林晚荣笑道。

    洛凝轻啐一声,羞恼上脸,在他身上打了一拳,嗔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地心思,在山东的时候,你与徐姐姐做了些什么?你对她又亲又摸的,以为我不知道,唔,唔——”

    “你小声点!”林晚荣一下捂住她小嘴,头上冒冷汗,急忙往前看了一眼,只见巧巧和青旋在前面说说笑笑,并未留意此处,这才心思稍定,急声辩解道:“那都是误会,并非我故意为之,我向徐小姐解释过地。”

    凝儿嘻嘻笑道:“原来大哥是怕姐姐知道,终于有人能够管住你了。”她四周看了一眼,忽地趴在林晚荣耳边鼻息咻咻道:“大哥,徐姐姐的身材,真地很好,凝儿亲手摸过的,你也知道吧。”

    “凝儿,做人不能太下流,要学我一般正气。”林晚荣满面正气斥责道,心里却是怦怦乱跳,徐小姐的身材真是没话说,——哦,不能乱想,不能对不起青旋。

    “讨厌,你才下流呢。”洛凝媚眼如丝,娇喘一声:“大哥,你不要摸我。”

    林晚荣悻悻收回大手,哈哈道:“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检查一下凝儿你的警惕心,没想到你的敏感区域如此之广泛,我一摸你就检验到了。”

    洛凝好笑看他一眼,自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凝儿,要给我写情书,也不用这么隆重吧,床上叫几声就行了,我听得到地。”林晚荣道。

    “下流!”凝儿嘻嘻一笑:“你慢慢看吧,徐姐姐说,要叫你今夜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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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连招秒杀

    叫我睡不着觉?有这么夸张吗,就是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一样睡得着。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拆开那信封,一阵幽幽的淡香袭来,几张雪白的信笺映入眼帘。翻开信笺,却是几幅小小画卷。

    第一幅上描的是一个破庙,一位面目晕红的小姐手持利弩,躲在残墙断壁后羞涩而又紧张的露出头来,一个男子形状的物体躲在门楣后,贼眉鼠眼的朝里打量。第二幅是一间旖旎的闺房,屏风琉璃,灯光朦胧而又温馨。一位小姐酥胸半裸,亵衣隐露,眼神惊惶不堪,另一男子形状的物体,双手覆在小姐胸前,轻揉慢摸,状似甚是享受。第三幅画的却是波光浩瀚的湖面,一男欢欣雀跃,在旁边微笑的小姐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这三幅画,女子的脸容都画的不太清楚,若非有心人,绝看不出来是谁。倒是那男子的脸庞大致露出个轮廓,贼眉鼠眼,满脸淫笑,画的甚是逼真,就连瞎子也看的出来那是谁。

    洛凝站在他身旁朝这画上偷偷打量,林晚荣忙掩住画纸,笑道:“这是谁画的连环画,有些儿童不宜呢。”

    洛凝白他一眼,掩唇笑道:“大哥,这画上的人物是谁,怎地这般无耻?占尽了人家女子的便宜!”

    “有占便宜吗?”林晚荣正色道:“画上这位公子长得和我一样帅,我瞧着倒像是这位小姐想占公子的便宜。凝儿,你说是不是?”

    洛小姐忍住笑道:“凝儿是局外之人,到底是谁想占谁的便宜。我也不知晓。不过有一句老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指不定是这二人互相占便宜也说不定呢,大哥,你说是不是?”

    “真知灼见!”林晚荣竖起大拇指,佩服说道,又四周扫了一眼。见青旋和巧巧已经走过转角,便嘻嘻一笑:“不过么,就凭这几页略带黄色地连环画,就能让我今夜睡不着么?凝儿,你那徐姐姐也太小看我了吧。”

    凝儿轻轻摇头:“徐姐姐如此说,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是今日徐姐姐来的时候,给了我和巧巧每人一封信,我这封是要转交你的,巧巧那封,我也不清楚。似是要转交青旋姐姐的。这两封信一般厚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是不是一样?”

    “什么?”林大人脑子炸了,屁股冒了烟般急急往前冲去,刚过转角,就见肖小姐手里拿着几张信笺,正在细细打量,她越看脸色越红,眼中泪珠盈盈转动,瞬间就要滴落下来。

    林晚荣额头冷汗顿时刷刷而下,***。徐芷晴这一招真狠那,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这下完了,老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你怎么了?徐姐姐信里说了些什么。”旁边地巧巧不知就里,急忙轻声问道。

    肖小姐收起那信笺,微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什么,就是写了些杂事。巧巧,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哦,说到带姐姐上去看看我和凝儿为你准备的闺房。”巧巧拉住肖青旋的手,欣喜道:“姐姐。我们快走。”

    “我也去,我也去!”林晚荣急忙凑上去,脸上谄笑:“青旋,你可别相信徐小姐的话,她最近亲戚来了。故而有些不正常,你别往心里去。我陪你上楼去吧。楼上我熟。”

    肖青旋摇头叹道:“我倒觉得徐小姐说的未必都是假话,事关女子名节,徐小姐又是举世闻名的奇女子,怎地会拿自己声誉开玩笑。”

    又是名节又是声誉的,想来青旋看到的那封信,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林晚荣心中恼火,若不是青旋还在眼前,定然要冲到隔壁的徐家去问个究竟。

    李香君嘻嘻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林大哥,你与这位什么徐小姐勾搭有多久了,还想瞒着我师姐么?这天下的男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说到后面,声音已是愤愤,颇为自己师姐鸣不平。

    看在你还没发育完全,我忍!林晚荣干笑了两下,装作没有听见她地话,现在也不能去找徐芷晴问话,否则就正中了她的心思。肖小姐带着李香君与巧巧上了楼,三个女子在楼上嬉笑阵阵,林晚荣在楼下愣了半晌,竟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大哥,大哥,”洛凝的轻笑打断了他的沉思:“姐姐与巧巧上楼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林晚荣拉住她手,无奈道:“凝儿,你说说,徐小姐她到底要干什么?我最近可没招惹她啊!”

    洛凝噗嗤一笑,白他一眼:“都把人家徐姐姐欺负成那样了,怎地还变成你委屈了?徐姐姐的性子我是清楚的,她性格坚定,百折不挠,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个,不太好吧,她要霸占了我,你们怎么办?”林晚荣心里骚骚,虽然明知这事不能做,做了就对不起青旋,但男人天生生的贱,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什么霸占?!”洛凝笑着给他一拳:“徐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幼年在京城求学之时,一直是她照顾于我,她人长得漂亮,学问又好,眼高于顶,我那时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地人,能够配的上徐姐姐呢?!”

    她幽幽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哀怨,无奈道:“哪里想到,事到临头,她喜欢的,却是我的夫君,大哥,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呢?”

    “喜欢我?怎么可能呢?她又没向我表白,你要知道,我一向是被动型地。主动出击不是我的专长。”林晚荣眼角眯起,嘿嘿奸笑,脸上地神情要多贱就有多贱。

    洛凝瞪他一眼,嗔道:“少得了便宜又卖乖。徐姐姐和你的事情,没有人比我了解的更清楚了。在金陵之时,你‘食为先’楼上那绝对,便是徐姐姐对上的。你又弄了个一联两对,比徐姐姐还要胜上几分。我将你那对联写了信送来京中,徐先生又对你如此推崇,徐姐姐嘴上不说,心里大概已经记住你了。”

    “不会吧,我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林腽肭荣眉开眼笑道。

    “我瞧着你是投怀送抱的女子太多了,才至失去了感觉。”洛凝酸酸道:“你也不想想,徐姐姐一介女儿身,与你一路同行,千里迢迢赶到到山东。换了一般人,她会放心么?你在我房中,趁浑水摸鱼轻薄人家,微山湖上又抱又亲的,若非她心中有你,怎会饶地了你?”

    “误会,那都是误会。”林晚荣急忙道:“除此之外,我就真地没做过什么了。”

    洛凝又好气又好笑,瞪他一眼:“能做的都让你做了,你还想要些什么?徐姐姐虽名义上是寡妇。却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连手都未让人拉过,你除了未与她,未与她——”洛凝小脸红透。白他一眼:“别的都做过了,你还想怎地?”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凝儿,”林晚荣嘿嘿淫笑道:“徐小姐是清白女儿身不假,可我也是纯洁男儿身啊,我搂她,她也抱我,我亲她。她也亲了我,就像昨夜我与你那样欢乐——嘿嘿,你享受,我也开心,那是双方地共同行为。可不能把徐小姐的帐都算到我一个人头上啊,”

    洛凝听得脸儿羞臊。在他胳膊上狠狠捏了一下,嗔道:“什么你享受我开心,叫你找些胡说八道地歪理儿。”

    她哼哼了几句,脸上浮起一丝黯然,悄声道:“肖小姐不用说了,你与她结缘在前,又是天仙一般的人儿,我敬她自是应该。徐姐姐是我的良师益友,我尊敬她,爱护她,若能叫她与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我心里也高兴。巧巧是我的挚友,温柔可人,更是我地闺中姐妹,与她一起伺候你,我愿意。可若是换了别人,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谁敢来抢我相公,你叫她试试看——”洛凝秀眉一扬,叉腰嘟嘴道:“我洛凝也不是吃素的!”

    林晚荣大汗,凝儿似乎是话里有话啊,怎么听怎么像是针对大小姐的,她们两人自金陵起就不对路子,到了京城一样处不到一块,难怪她不愿意住在萧家呢。眼下青旋和徐芷晴的事情都没摆平,这边凝儿又与大小姐擦火花,做男人,咋就这么难呢?

    随洛凝上楼来的时候,只见青旋拉住巧巧,两个人正说着体己话。这竹楼本就装饰的朴素典雅,经巧巧和洛凝的收拾,更显得旖旎温馨。粉幔玉帐,锦被牙床,桌上点着一对大红的火烛,随微风微微拂动,被单上竹着戏水的鸳鸯,处处都是景致。

    “大哥,”见林晚荣上来,巧巧欣喜的拉住他地手,娇声笑道:“以后这里就是姐姐的闺房了,我们林家的第一个小宝宝就要在这里诞生,姐姐,你喜不喜欢?”

    肖青旋脸上染晕,四周扫了一眼,柔声道:“温馨典雅,我很喜欢。巧巧,凝儿妹妹,劳你们费心了。”

    洛凝忙拉住她的手:“姐姐说地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还用的着客气么!姐姐有了身子,这可是我们林家的头胎,怠慢不得,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与巧巧,你可千万不要劳动了。”

    “对,对,”林晚荣急忙点头:“青旋,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行了。除了不能干的事情,其他我都干。”

    肖小姐白他一眼,笑道:“哪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我自幼练习武艺,些许小事不在话下,你们可莫要宠坏了我。”

    几人围成一团,叙着家常,话题都是围绕着肖青旋肚里的林家长丁,气氛热闹温馨,真个是一家人的感觉。青旋高贵,巧巧清纯。凝儿狐媚,望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三张俏脸,林晚荣慵懒地舒了口气,有这几个老婆,这一辈子还求什么呢。

    说了一会儿话,洛凝起身关切道:“姐姐,今日事多。想必你也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大哥,你与姐姐分别多日,好好陪姐姐说说话。”

    肖青旋脸色一红,羞涩看了林晚荣一眼,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林晚荣送下楼来,凝儿忽地一下抱住他胳膊,哼道:“大哥,有了青旋姐姐,你可不能怠慢了凝儿。”

    “哪能呢?”林晚荣一边一个搂住二人。在巧巧脸上香了一下,又在凝儿腮上亲了一个,摸摸二人的粉臀,嬉笑道:“我的本事你们还不了解么?新人娶进房,旧人等在床,我的小宝贝、小乖乖这么听话懂事,大哥一定好好待你们,让你们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巧巧笑着点头,忽地脸上羞红,声音细如蚊虫轻道:“大哥。我,我也要——”

    “你也要?这样吧,你们洗白白,等青旋睡着了。我来找你们,让你一次要个够——”林晚荣淫笑连连。

    巧巧红晕满脸,嗔道:“大哥,你坏死了,人家不是说这个——”

    “哦,你是要换新花样。”林晚荣点头道:“不要紧,大哥地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已经练成,保准花样百变。欲死欲仙。”

    “讨厌,人家不是要这个!”听他满口淫言,巧巧羞得说不出话来,在他胸前打了两下,扑到他怀里不敢说话。洛凝咯咯娇笑道:“我的好大哥。这小丫头是想做娘亲了,你就做做善事。赐她几滴雨露吧。”

    “凝儿姐姐——”巧巧羞臊地无以自容,嘤咛一声,埋头大哥怀里,林晚荣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雨露么,你老公多的是,下十场春雨都还嫌多,赶明儿个挑个好日子,咱们就大肆制造林家子孙。”

    巧巧不敢抬头,听闻洛凝笑得清脆,林晚荣在她臀上掏了一把,奇道:“凝儿,你不想当娘亲么,怎地不向老公开口?”

    洛凝浑身发热,娇弱的*在他身上,小手在他身上摩挲,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柔柔道:“相公,你昨夜赐过雨露了,在凝儿身子里呢!”

    “赐是赐过了,”林晚荣疑惑道:“可我怎么记得好像赐错了地方呢!”

    “啊,”洛凝脸颊火红,红唇一张一兮,煞是诱人。她小手掩住林晚荣嘴唇,羞恼道:“不许说

    你这坏人。”

    林晚荣嘻嘻笑道:“好凝儿,不要怕,你忘了老公修炼的散手么,那可是一门高深的功夫,还有好多新鲜的呢。我们的口号是,放开一点,再放开一点,开创娱乐新时代。”

    巧巧在林晚荣怀里笑道:“大哥这口号,便是专门为凝姐姐量身定做的,过不了几天,就连青旋姐姐也会知道凝儿是多么的体贴相公呢。”

    “死妮子!”洛凝面红耳赤,在她身上轻打一下,巧巧咯咯娇笑着扑到在大哥怀里。洛凝耳根发烧,依到他另外一边,纤纤玉指在他胸口画圈,柔声道:“大哥,姐姐和巧巧都做了娘亲,若是凝儿也与她们一样,就没人陪你了,唔——”

    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臀上摸了一把,欣然上楼。进了厢房,只见肖青旋与李香君二人正在收拾衣衫,见他回来,肖小姐脸染丹枫,急急低下了头去。

    “啊,小师妹,今天忙碌了一天,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关切”道。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李香君狡黠一笑:“我自幼便与师姐住在一起,要走,也是你走啊。”

    小娘皮,我要和你师姐睡觉,你别误我良辰美景。见那小丫头不紧不慢的样子,林大人心急火燎,恨不得冲她吼上一嗓子。

    “这个,小妹妹,此一时,彼一时也。以前你还没长大,现在不同了,你长大了,你师姐也嫁了老公,你们不能再住在一起了,否则——”

    “否则会怎样?”李香君嘻嘻笑道。

    “否则,否则。”枉林大人口舌灵便,面对这个十三四岁地小丫头却也没了说辞,只得恼怒道:“否则会长鸡眼的。”

    肖青旋听得忍俊不禁,拉住他手笑道:“都快当爹地人了,怎地还这般无赖。”她面色羞红,看了小姑娘一眼,柔声道:“师妹。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李香君眼圈一红,眼泪都要落下来:“师姐,你,你不要我了?!”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林晚荣浑身一哆嗦,不会吧,这小丫头难道是那个啥?这个病可难治了,要抓紧啊。不过话说回来,我大老婆长得跟天仙似的。男女都爱她也不奇怪。

    肖小姐急忙摇头:“小师妹不要误会了,愚姐只是担心你劳累,让你早些安歇而已。”

    “师姐,我要跟你住一个屋,自小到大,我都是和你一起睡的,你不能丢开我。”李香君睁大了眼睛,泪珠在框里打转,转眼就要滴落下来。

    “这个——”肖青旋脸儿发烧,不知如何解释。难道要跟小师妹说,我嫁了夫君,便要与他同床共枕,不能陪你了?这如何启的了口?她急忙拉了拉林晚荣的手。求助似的看他一眼。

    这事林晚荣也是头一次遇到,没经验啊,见青旋不忍地神色,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小妹妹,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你弄得还不是很清楚,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做地。例如,蚂蚁不能和大象结婚,乌龟不要和兔子赛跑,姐夫不能抱小姨子睡觉——”

    肖青旋一阵莞尔,这都是哪里的道理。说出来就是哄骗小孩子的。李香君扫他一眼,不屑道:“臭男人。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要做什么,有本事就说出来。”

    肖小姐羞涩低头,不敢言声。见师姐地神色,李香君更加恼怒,哼道:“不敢说?没本事的男人!”

    这年头,连小孩子都这么牛叉了,***,欺我太甚,我是林三我怕谁。林晚荣恼怒之极,哈哈大笑道:“我要和你师姐睡觉——不是我不敢说,是怕说了你不能接受!”

    “什么,你说什么?”李香君泪珠盈眶,握紧拳头道。

    “我要和你师姐,我的老婆睡觉!”林晚荣义正严词:“天经地义,雷都不敢劈!你有疑问么?!”

    “你这无赖。”肖小姐急忙拉住他,脸孔阵阵发热。也不知怎地,听他这般说法,心里却无排斥之感,反而有一种温馨滋味弥漫心头。

    李香君呆呆傻傻,忽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像开了闸地洪水般奔流而下。肖青旋一惊,急忙拉起小姑娘:“师妹,你怎么了?”

    “师姐,你不要我了?”李香君泪落如雨,躲在肖青旋怀里失声大哭。

    肖青旋也不知怎生是好,只得搂住她细言安慰,林晚荣看的眼睛直眨,***,好不容易寻到了我老婆,老子还没来得及抱抱,就被你这小娘皮抢走,还有天理么?

    那小姑娘哭着,哭着,哽咽渐渐地慢了,竟是在肖青旋怀里睡着了。

    “林郎,你过来!”肖青旋将李香君缓缓放在床上,忽然对着他,轻轻招手。

    林晚荣疾步走了过去,肖青旋满面歉意,缓缓将身躯依入他怀里,柔声道:“林郎,苦了你了。”

    林晚荣叹口气道:“没办法,谁让这是你的师妹,咱们的恩人那。也罢,我就当收了个干闺女吧,虽然她年纪大了点。”

    肖青旋噗嗤轻笑,一指点在他额头:“你这人,说话便是没个道理。”她眼中满是甜蜜,声音轻柔:“偏偏我就喜欢你的没道理。哦,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将她身体横起抱在怀里,嘿嘿笑道:“这小丫头占了我们的床,咱就不会去占她地么?轮换一下而已,我才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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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很缺钱,非常缺钱

    肖青旋倦在他怀里,任他搂抱着自己,脸颊发烫,浑身酸软。两人虽是结为了夫妻,并已珠胎暗结,却因天意弄人,也仅仅有过当涂山上的一次肌肤之亲,其他便再无接触了。

    肖小姐粉脸羞红,柔声道:“你这人,就是这般无赖。”她自林晚荣怀里挣扎着起来,小心翼翼的为李香君盖上被子,这才直起身子,拉住林晚荣的手,嫣然一笑。

    考虑到李香君对肖青旋的依赖程度,小姑娘的绣房隔着肖小姐闺房不远,二人进屋时,见房间里简洁温馨,正对着窗外放着一张梳妆台,台上一面名贵的玻璃镜子,屋内挂满了风铃粉帐,微风一吹便哗啦啦轻响。

    肖青旋四处打量了一番,微笑道:“这是洛小姐的主意吗?想的可真周到,小师妹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是不是凝儿的主意,一看那镜子就知道了,林晚荣嘿嘿道:“估计就是她了,这丫头鬼点子多,会讨人喜。”

    肖青旋微微一叹:“巧巧和凝儿两个,温柔妩媚,我见犹怜,难怪你会喜欢她们。也多亏有她们在你身边,不然的话,也不知你会把自己弄成个什么样子。”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林晚荣笑道:“我一个人在金陵的时候,不也过的挺好的么!”

    “过的挺好么?”肖小姐噗嗤一笑,温柔看他:“金陵我与你初见时,你可没有现在这般风光。”

    林晚荣老脸一红。哈哈干笑了两声,那时候不是还没有发迹么,惨一点也情有可原。可自从遇到了青旋,一切都改变了,莫非我大老婆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肖小姐素手轻扬,微微拨动了一下头上的风铃,叮咚一阵脆响。煞是悦耳。她面带红晕,袅袅婀娜在梳妆镜前坐下,望了一下镜中地自己,眉似弯月,唇似涂朱,脸若敷粉,一副娇俏模样。

    “相公,”肖青旋樱唇轻启,眼中泛过如水柔情:“请你为妾身盘起发髻。”这时代的女子,嫁了人之后。便要将发髻盘起,意为已作人妇,这个道理林晚荣还是知道的,他急忙走了过去,肖小姐发钗轻解,如云秀发轻轻一.剑飞舞,恍如云中仙子。

    肖青旋丽质天成,秀发柔顺光滑,只是这盘头发却是个技术活,林晚荣一窍不通。作弄了半天,才勉强将她长发盘起,却怎么也不能体现出肖青旋那如仙的气质。肖小姐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与巧巧、凝儿没有盘过发髻么?怎地还像是第一遭?”

    可不就是第一遭么?这样一说。还真有些对不起巧巧和凝儿,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肖青旋笑道:“你怎地如此怠慢两位妹妹,她们就不骂你么?”

    “骂也没办法,谁让我最最亲爱的老婆还没回来呢。”林晚荣嬉笑着说。

    肖青旋脸泛红晕,眼中闪过淡淡的喜悦,轻嗔一口:“贫嘴,就会拣些好听的话儿说。我才不信你。”

    烛火噼里啪啦地轻蹦出几朵火花,林晚荣腆着脸道:“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安歇吧。”

    肖青旋心里咚咚直跳,轻嗯一声。脸红似火:“你,你去将房门关上。”那声音。弱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林晚荣蹦了起来,跳转身关上门,肖青旋羞涩无限,嘤咛一声捂住面颊,从指缝里偷偷看他。两人苦尽甘来,历经磨难方才团聚,自是欣喜而又激动,脸皮厚如林晚荣者,也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林晚荣搂住肖青旋柔软的小腰,柔声道:“青旋,睡觉是要脱衣服的,你不知道么?”

    肖小姐红霞满面,噗嗤一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嗔道:“你这厚脸皮,说的这么明白做什么?当我是香君那般的小孩子么?”

    她眉间温柔,站起身来,拉住他手,羞涩道:“相公,妾身为你宽衣。”

    “互宽,互宽。”林晚荣眉开眼笑,双手已伸到她背后,拉住衣带轻扯一下,双手触及之处滑腻细嫩、柔弱无骨,便似一层最上好的绸缎般顺滑不堪。林晚荣长长的舒了口气,这身材,这容貌,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比的上我地青旋?

    肖青旋忍住羞涩,解开他衣衫,却见他怀里叮叮当当的装满了物事,春宫图、银票、火枪、蒙汗药,正是行走江湖必备行囊。

    “你怎地还带着这些东西?”那蒙汗药与火枪正是在金陵时候自己所赠,见他一一珍藏在侧,肖小姐惊喜中带着丝丝感动,柔声道。

    “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也不能丢。”林晚荣正色一笑:“我还*它们,救过无数次性命呢。”将二人离别后的情形粗略讲了一遍,听闻他拿这火枪迷药,大斗小王爷,扬威白莲教,还险些丧命自己师傅手上,肖青旋忍不住的潸然泪下,拉住他手道:“你这人便是执拗,先前叫你学些武艺,你便找了借口百般推辞。这江湖险恶,若是你真出了事情,叫我可怎么活?”

    林晚荣急忙劝解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各人命运不同,强求也不成的,我就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娶老婆,又是赚银子,不也挺好的么?”

    “便会扯些鬼话。”肖小姐说他不过,无奈摇头,缓缓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世上人心险恶,你现在拖家带口的,可莫要大意。”

    青旋长衫已脱,只穿一袭紧身小衣,修长的玉腿珠圆玉润,丰满地酥胸高高挺立,隆起的秀臀浑圆饱满,她身材凹凸玲珑。依偎在他怀里,二人肌肤接触,林晚荣心神一荡,紧紧搂住了她。

    肖青旋心神紧张,见他将自己抱得紧密,急忙道:“相公,小心我们的孩儿。”

    林晚荣也是一惊。急忙放松了些抱住她地手,大手在她小腹上缓缓抚摸着,紧张道:“青旋,宝宝没事吧?”

    肖小姐晕红满面,心中满是幸福,轻声道:“孩儿无事,你可莫要吓住了他。”

    林晚荣趴在她小腹上,轻轻倾听里面地动静,良久忽地抬头,欣喜道:“青旋。我听到儿子蹬脚了。”

    肖青旋缓缓抚摸着他头发,见他欢欣雀跃的神情,也不知怎地,忽地泪珠簌簌落了下来,紧紧抱住他,轻泣道:“林郎,谢谢你,谢谢我们的孩儿,青旋很快活。”

    这一句话,凝聚了太多的感情。林晚荣听得心里一酸,急忙搂住她,强笑道:“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夫妻么!”

    肖青旋今日一日里经历的悲欢离合。别人十辈子也难以感受到,就算她是天上地仙子,也难以忍受这般折磨。夜深人静,又与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相对,她再无疑虑,心中地担忧凄苦瞬间爆发,躲进他怀里,泪水流成了河。

    林晚荣嗫嚅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别多日,又数次与青旋擦肩而过,若非自己决绝,怕是与青旋再无相见之日了。自己夫妻二人历经磨难方才相聚。这喜悦的泪水,就让他尽情流淌吧。

    肖青旋是有了身孕的人。大悲大喜之下,即便她武功高绝,却也忍不住的心力憔悴,躺在他怀里,便如找到了一个宁静的港湾,哭泣了一会儿,躺在他怀里呢喃一阵,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脸颊光洁如玉,泪痕未干,在微弱的灯光下晶莹璀璨,似是断线地珍珠,让人又爱又怜。林晚荣心里一阵温暖,大手覆盖在她小腹,感受着自己血脉地跳动,一阵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感觉。在怀中仙子一样沉睡的青旋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林晚荣心得意满,所有的旖念都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搂着青旋柔若无骨的娇躯,度过了自成人以来,最为纯洁的一晚。

    第二日一早,还在昏睡,忽听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巧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哥,姐姐,你们起来了么?”

    肖青旋有艺在身,平日里起的比这早的多,只是昨日经历事情太多,又与夫郎团聚,心里欢喜,这才多睡了一会儿。听闻巧巧地呼喊声,忙往身边看了一眼,只见林晚荣嘴角蠕动几下,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在她胸前玉乳上,下意识的抚摸了几下,又沉沉睡去。

    肖青旋浑身酥麻,羞涩难止,见他睡得香甜,却又舍不得叫醒他,正要起身下床,却觉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自己腰肢,林郎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好老婆,还不到起床时间,再睡会儿。”

    感觉他手掌在自己腰间臀间轻轻摩挲,柔软地感觉让二人阵阵心颤,肖小姐声音颤抖着道:“林郎莫要瞎闹,巧巧在外面等着呢。”

    肖小姐怀孕五月,却也正是情思旺盛的时候,昨夜太累还不觉得,现在被他轻轻拿捏几下,心中便有一团情火浓烈燃烧,只觉浑身衣带被他刹那解开,两只大手滚入自己衣内,在自己身体上下尽情摸索着。

    “林郎——”肖小姐修WAP.BOOKWAP.NET行的是平神静气的法门,平日里淡雅镇定,只是一遇到他,所有的法门都不管用了。那热浪一浪高过一浪,肖小姐娇喘一声,浑身滚烫,急忙紧紧搂住他身体,羞涩中抬头,正望见他深情而又坚定的目光,仿如万丈阳光,扫掉自己心中所有的阴霾。

    “青旋!”林晚荣轻叫一声,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缓缓摩挲,抚住那一双丰硕玉乳轻轻把玩,肖青旋心神激动,浑身轻颤,忽然啊地一声轻呼,一股火热破体而入,竟已被他侵入了身子。

    “你这坏人!”这大清早的,巧巧还在外面,肖小姐浑身酸软,脸颊紧紧贴近他胸膛,听着自己二人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潮水般的快乐感觉涌上心头……

    “大哥。怎地就你一个人?姐姐呢?”巧巧在房外正等地不耐,就见林晚荣满脸笑意,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林晚荣哈哈笑道:“青旋啊,正在养胎,我刚才陪她做了一下运动。

    以利于她日后顺利生产,唉。生孩子不容易啊。”

    巧巧不疑有它,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姐姐可有地罪受了,大哥,你可要好生心疼姐姐。”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可人了,林晚荣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笑着道:“小宝贝,你这么早来敲门。就是为了讨教怎么生孩子的么?”

    “啊,”巧巧一声惊叫:“糟糕,大哥,我忘了大事了,快,快,快跟我走!”

    巧巧拉住他急急向外行去,林晚荣笑道:“什么大事比我们生孩子更重要!”

    “大哥,快些,皇上派人宣圣旨来了。这都大灯!半个时辰过去了。”巧巧急着叫道。

    宣圣旨?不会吧!和老婆欢爱一场再起来接圣旨,奶奶地,我可真够牛叉。不过皇帝老丈人也真是的,这天才蒙蒙亮。有什么圣旨要宣的,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林晚荣打了个呵欠,不急不慢往前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一事,顿时停住了脚步。老子昨天才炮打了那个什么作坊,今天早上皇帝就来宣圣旨,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你是我老丈人,铲除作坊也是你的意思。可别赖在我身上啊。

    到了正厅一看,就见高平带着笑容,正在和洛凝叙话,那茶盏都换了几盅了。看见高太监脸上地笑容,林晚荣就放下心了。有见来抄家的太监这么好说话的么?

    他打了个哈哈,迈步进去。抱拳道:“原来是高公公驾到,小弟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恕罪。”

    高平急忙起身恭敬道:“不敢当,不敢当。叨饶了大人的休息,都是老奴的罪过。”

    洛凝和巧巧面面相觑,大哥到底搞什么鬼,竟能让这宣纸的太监如此卑躬屈膝,苦等大半个时辰不说,竟似来宣旨也是一种大大的罪过。

    林晚荣也迷惑了,宫里的执事们,何时转变的观念,树立了为民服务的意识?

    洛凝早已摆好香炉供桌,高平四周瞅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大人,您家人都来齐了么?”

    “哦,还有一位内子,今早活动时,身体有些不适,尚在屋内休养。”林晚荣笑着道。

    高平哦了一声,宣开圣旨,笑着道:“皇上说了,这道圣旨,林大人及其家人,皆都不用跪。大人,皇上对您,可真是没得说了。”

    废话,新姑爷和老丈人,天天跪来跪去,不麻烦么?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副侍郎、忠勇军大元帅林三,忠勇正直,体贴民生,勤政爱民,情意双全,堪为世之楷模。特赏赐玉珠百串,黄金千两,绸缎万匹,以资嘉奖——”

    原来是来奖银子地,林晚荣心里大乐,还是老丈人了解我啊,昨天才轰了作坊,今天就送圣旨来了。

    “——另,闻听林三耽于国事,日夜操劳,朕心甚慰。特赐长命百岁金锁一副——”

    不会吧,林晚荣听得大惊,我又不是满月的孩童,要这长命百岁金锁做什么?

    “——赐上好血燕五斤,千年人参十颗,宫中御医十人,适龄奶妇二十,京中稳婆八十,随从仆妇百人!所有人等切记,伺候好林大人!”

    ***,皇帝这是搞什么鬼,林晚荣直眨眼,又是奶妈,又是产婆的,这是伺候我的吗?伺候月子还差不多。

    “高公公,这圣旨,是给我的吗?”林晚荣自高平手里接过圣旨,不解道。

    “林大人说笑了,不是给您的,奴才到您家中做什么?”高平谄媚道。

    这倒也是,不过这道圣旨,怎么听怎么不像是给我的,林晚荣正苦恼间,就闻厅外一阵轻笑:“林郎,你怎地还不谢过皇上?”

    肖青旋一身白衣,身材婀娜,秀发高盘,脚步轻盈,缓缓从厅外走了进来。她容颜绝丽,酥胸隆臀,雍容华贵,仪态大方。厅中男女看的都呆了,今日的肖小姐与昨日又有了许多地不同,如果说昨日还可以叫她肖小姐,那么今日就应该称为林夫人了,这是一种质的改变,仿佛一夜之间,她便由幽静的百合变成了盛开的牡丹!

    青旋真是美得冒泡啊,林晚荣眼都不眨地盯在她身上,目光似乎能射穿衣衫,仿佛又回到了方才那般快乐的时光。

    “呆子!”想起今早与他白日宣淫,又是当着巧巧面前,大违自己自幼苦修的清心要诀,肖青旋脸生红晕,心里酥麻,身体发软,又羞又喜的瞥了他一眼,盈盈转动的目光,温柔的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高平嘴唇蠕动几下,忽地一揖到地,高声恭敬道:“老奴高平,参见出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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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俺叫二傻

    "出云公主"这名字听着耳熟,细细一想,恍然记得徐渭在介绍大华皇室时曾经提过,当今皇帝有三位公主,大公主年纪已长,远嫁彩云之南,数年未曾返乡。二公主封号"出云",自幼不知所综,小公主霓裳,后来才知就是秦仙儿。难道青旋真是传说中的出云公主?那她和仙儿岂不是亲姐妹?

    肖青旋长袖轻拂,淡淡道:"你是哪一宫的执事,如何认得我?"肖小姐这一句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高平激动的急忙磕头:"您果真是出云公主,公主,老奴是高平啊,您不记得我了?!""高平?"肖青旋喃喃自语一句,眉头微蹙,似乎在回想何时听过这个名字。

    高平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声音激动的直颤抖:"老奴高平,自皇上在潜邸之时就已跟随伺候主子与皇后娘娘了。昔年公主满月之时,老奴跟随魏总管,还曾抱过小公主您呢。"林晚荣听得一晕,你这老太监,我老婆见你时尚在襁褓,如今都出落得跟仙子一般无二,哪里还认得你呢?

    听闻这太监是宫中的老人,肖青旋目中蕴泪,点头道:"原来是父皇和母后身边的故人,你且起来说话吧。"高平磕了头,恭恭敬敬起身,仔仔细细打量肖青旋一眼,激动道:"皇后娘娘仁善淑德,世所敬仰,对老奴更是恩重如山。公主与娘娘。长相一般无二,老奴看您一眼,便知您就是皇上的出云公主。""母后故去多年,难为你还记得她老人家。"肖青旋泪珠晶莹,心中满是感伤,轻叹了一声,高平也是感慨。跟着她抹了几滴眼泪儿。

    原来青旋是皇后亲身所出的公主,难怪拥有皇后地腰牌,再联想二人在金陵初识时候青旋的模样举动,这才明白为何说到胡人、说到国事,她就如此关心,这根本就是她的家事啊。林晚荣恍然大悟,又喜不自禁,有了青旋,有了仙儿,这样说来。老皇帝一家的三个公主,我就占了两个?这下想不发达也难了!

    "姐姐,你真的是公主?"巧巧欣喜的拉住肖青旋,激动问道。

    洛凝乃是大家出身,识得礼节,急忙盈盈一福,娇声道:"民女洛凝,参见公主!"肖青旋拉住她二人的手,微笑着道:"都是自家姐妹,哪用地着如此客气。凝儿快莫要多礼了。我已不入皇家多年,现在也是一介平凡女子,你们可莫要拘谨了。""对的,对的。不要拘谨。"林晚荣笑着道:"大家是一家人,不要说些见外的话。"高平偷偷将他拉到一边,小声交代道:"林大人,今早皇上让我来给您派赏的时候,奴才还觉得有些奇怪,见了出云公主,我才明白过来,想来您也知道皇上的用意了吧。"林晚荣点点头。我还以为老皇帝是心疼姑爷呢,闹了半天,是心疼她闺女,又是送金银,又是派奶妈的。服侍的比谁都周到。

    "大人,您可一定要好生照料出云公主。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大华三位公主,皇上最疼的,就是这位了,您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了岔子。"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按照大华地规矩,即使嫁了人,驸马也得行君臣之礼,早晚对公主跪拜请安。林晚荣对此嗤之以鼻,天天跪老婆,这还是男人吗?好在我的青旋生性平和单薄,可不是那些什么肤浅的公主。

    林晚荣点头笑道:"高公公,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老婆,我能不心疼吗?你回去转告皇上,就说我林三,谢过他的恩典了。今后青旋在我们家,吃好喝好玩好,事事开心,保准不叫她受委屈。"高平也知道这位林大人的性子,有这几句话足矣,将那金银物事放下,又仔细叮嘱丫环稳婆奶妈一番,不敢有丝毫懈怠,见诸事交代完毕,这才匆匆回去覆命了。

    巧巧和洛凝做梦也没想到,大哥魂牵梦绕的女子,竟然是大华最为尊贵的公主,眼见自己与公主做了姐妹,心中的喜悦自是不用说,二人拉住肖青旋问长问短,三个女子的笑声,响遍大宅。

    言谈之余,肖青旋扫了林晚荣一眼,见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拉住他手,柔声道:"林郎,你是否怪我隐瞒了真实身份?"看肖青旋风范气度,早知道她出身非富即贵,却没想到是老皇帝最为疼爱地出云公主,皇后亲身所出,比秦仙儿还要富贵。可既然青旋是皇帝和皇后嫡出的公主,又如何会落到"玉德仙坊"手里,还差点带发修行做了姑子?早知道我就直接找皇帝要人了。林晚荣心里有此困惑,感叹一笑:"不怪,不怪,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你既然隐瞒了身份,自然也有苦衷,我怪你做什么?"肖青旋嗯了一声,泪珠轻落,叹道:"郎君知我。世上之事,多为不得已为之,青旋虽然出身皇家,却命运凄苦,比那民间女子尚是不如。"她握紧林晚荣的手,含泪一笑:"今我身既已属君,青旋再不敢隐瞒。我本姓赵,闺名青旋,乃是当今大华皇帝第二女,赐号出云。"赵青旋,肖青旋,林晚荣抖地一拍手,叹道:"我怎么早没想到呢,你这肖字,就是取地赵字半边,一个简单的拆字联,愣是困扰了我许久。"肖青旋摇头笑道:"不仅仅是如此。我母后闺名叫做肖凤儿,取这肖字为姓,乃有纪念母后之意。况且这些年来行走江湖。我就叫做肖青旋,早已习惯了。"原来丈母娘姓肖,青旋倒是一片好孝心。不管是肖青旋还是赵青旋,总是我大老婆不会有错。见青旋俏脸娇艳如花,想起今早床地之间她的妩媚,林晚荣心如猫抓,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要男人疼?在她掌心偷偷捏了一下,他嘿嘿连笑。

    肖小姐与他心意相通,见他笑得淫贱,便知他地心思,想起今早那番荒唐作为,一时红晕上脸,在他作怪的手上狠狠拧了一下,羞得低下头去。

    洛凝不知二人正在暗通款曲,疑惑开口道:"姐姐,你既然是我大华无上尊贵的公主。又怎么会到了玉德仙坊中,做那什么院主呢?他们难道不知你的身份?"肖青旋神色黯然,摇头微叹:"人在皇家,身不由己,我虽出身大贵,却还不如那坊间女子来地自由自在、开心快活。自出生之时,我的命运便已注定了。"见她神色一片黯淡,洛凝和巧巧急忙乖巧的握住了她地手,肖青旋感激一笑,轻抚耳后秀发。从容道:"两位妹妹既已与林郎结发,自也不是外人,我林家团结恩爱,不容私密。青旋便将此事原委相告,只望两位妹妹严守秘密,莫要转与他人。"巧巧和洛凝急忙点头,林晚荣与老皇帝接触日久,对其中的密事多少有些了解,看青旋模样,便知又与老丈人脱不了干系。

    "昔年父皇与诚王争位之事,想来二位妹妹多少也知晓些吧。"肖青旋微微一叹。感慨道。她是皇后嫡出地公主,说话做事自有一股雍容风范,争位之事在平常人口中本是犯忌讳的,偏偏由她道来,真诚恳切。叫人生不出一丝反感,看地巧巧与洛凝好不佩服。

    二王夺嫡之事在大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洛小姐与巧巧皆是饱读诗书的女子,自然不会陌生。见二女点头,肖青旋轻声道:"不瞒二位妹妹,昔年皇祖在位之时,他心里更加看中的,本是诚王。彼时诚王执掌吏部,门生遍及天下,气焰之盛,无人能盖过他,接掌皇位本是顺理成章。只是他生性多疑,已确定了优势,却还不放心,对我父皇揣测不止,曾数次派人行过相残之事。我出生之前,父皇与母后,曾有两位皇子,却皆遭暗算致死。我母后悲痛之下,心力憔悴,在诞完我的第三年,便撒手而去,彼时,我才三岁不到,连我母后的样子都未曾见着过。"肖小姐脸色苍白,泪水潸然而下,她两个哥哥和母后,都是因着诚王而死,这等人伦惨剧,发生在绝美如仙的大华公主身上,更是让人心酸。

    洛凝和巧巧听得一惊,手足相残,历朝历代都是极为忌讳地事情,此事从出云公主口中说出,绝不会有假。难怪姐姐要嘱托我二人保守秘密呢。二人忙拉了肖青旋的手,宽言安慰着。

    此事虽早已知道,不过从青旋口中说出,却有着更强的感染力,林晚荣听得一阵唏嘘。心疼青旋之余,却又对皇帝老丈人更多了一分敬佩,丧子丧妻,家破人亡,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是不可承受之痛,他竟然生生的忍了下来,这等能耐,林晚荣自认办不到。若是换成自己,早就把那诚王灭了几百回了。

    得了二女的宽慰,肖青旋悲痛减了许多,抹了泪珠接着道:"我父皇隐忍坚定,只是这般痛苦也不是他能承受。那诚王如此咄咄逼人,父皇力量薄弱,无奈之下,唯有另谋他图,凑巧在民间声望极盛的玉德仙坊此时正在遴选下一代传人,指明要出身高贵的女婴,而我母后又方方诞下我——"肖青旋紧紧的握住林晚荣的手,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滴落。林晚荣看地心疼,忙将她搂进怀里,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没事的,有老公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于是,皇上就把你送给玉德仙坊做传人了?这不是害了姐姐一辈子嘛,他怎么能这样?"巧巧简单纯洁,闻听姐姐的事,便如同伤在了自己身上,心急之下。脸上地泪珠也顾不得擦,急切地叫了起来。

    这话大犯忌讳,洛凝听得一惊,忙拉她道:"莫要瞎说,皇上是姐姐的亲生父亲,怎会不疼她?""两位妹妹莫要误会了,"肖青旋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丝坚定之色:"关于此事,青旋心里从未怪过父皇,相反,青旋还很感激他。"感激他?这次不仅是洛凝和巧巧,就连林晚荣也奇怪了,你尚在襁褓之中,他这当爹的就把你送了人,你还感激他?这是什么道理。

    肖青旋嫣然一笑,温柔道:"林郎,若是在你与我的孩儿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我一定选择你。"洛凝听得感动之极,眼泪簌簌落下道:"姐姐,我懂你的意思了,儿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为了大哥,你却宁愿舍弃孩子,你与大哥的情意,胜超所有地一切。"肖青旋淡淡点头,微叹道:"做了娘亲之后。我才能体会到父皇当年的心境。送走一人,便可拥有绝对的力量,保护我母后、保一家安康,父皇没有退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父皇当年做出这个选择,不仅要忍受骨肉分离之痛,还要背上千载骂名,其内心之痛,远非常人所能理解。他背上所有骂名,保护了我娘亲,保护了我的亲人,若非他狠下决心。母后和父皇会遭遇什么样地迫害也说不定,此举虽让我忍受孤独痛苦,却也让我为父母家人敬了孝道,你说,我是该恨他。还是该敬他?"几人听得目瞪口呆,肖青旋果然是人中之凤。这一反向思维大违常理,却是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老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决心与手段,将襁褓中地肖青旋送给玉德仙坊做传人,牺牲她的一辈子,对青旋来说,的确是不公平,可是对其他家人来说,这就是公平。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你地身世的?"洛凝关切道:"玉德仙坊众人得知你是公主,还敢为难你吗?""事情并非像你们想像的那般不堪。为避人耳目,我的身份在圣坊也是绝密,唯有院主和我师傅二人知晓。"肖青旋嫣然一笑:"父皇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将我送走之时,他与圣坊曾有约法。在我年满二十继承圣坊衣钵之前,每年都可下山探望父母,敬行孝道。我每年都会在宫中住上一月,与父母团聚,父皇还请了最好的先生教导于我。若非有此一条,我母后哪能支撑到我三岁,怕是送走我那一刹那,她便痛死了过去。只是到我三岁之时,她老人家因多年心结沉疾,弃我而去,此为我终身之憾。"听到这里,林晚荣已经明白了,老皇帝这是缓兵之计,用青旋稳住了玉德仙坊,却又让她与皇家不离不弃,二十年的功夫,总能想出解决办法。也难怪提起玉德仙坊,老皇帝的脸色便如此难看,不说为了大华基业,就算为了青旋,他根本早就计划着要铲除玉德仙坊了。这般隐忍,这般手段,当真是心思深沉,却又可怜可叹。

    巧巧擦干了泪珠,娇笑着道:"现在好了,没有了玉德仙坊,姐姐又与大哥团聚,还有了小宝宝,我们一家人以后便快活过日子,谁也不能拆散我们。"肖青旋点头,俏脸满是柔情,望着林晚荣呢喃自语:"自懂事之日起,我便知今生今世,幸福与我绝缘。哪知,金陵一行,却叫我遇上了林郎,这便是我生命中的魔障,堪不透、参不破,生生世世沉迷其中。出了师门,我便做这尘世中一沉浮的小女子,不求仙,不求佛,只愿与林郎白首偕老,做那世间快活逍遥的成双鸳鸯,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休!"这一番话虽是肖小姐随口而发,却字字真切,感人肺腑,洛凝和巧巧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听得泪花闪动,也不知大哥几生修来地福气,竟遇上了肖姐姐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

    林晚荣感动的无以复加,狠狠擦了擦眼角,***,再这样下去,老子就要完全被青旋征服了。这个兆头可不好啊。男人失去自我,那就变成花痴了。

    "哈哈哈哈,"他急忙大笑三声:"不说这些不高兴地事了。既然我地皇帝老丈人如此想念女儿,青旋,我看你不如挑个时间,回宫省亲,与老丈人好好叙叙旧。顺便看看丈人家里还有什么不用的金银财宝,也一并搬回来得了,也算给我们宝宝挣点奶粉钱。哎呀,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外面春光明媚,桃花盛开,正是省亲好时节。"三个女子正在感动的兴头上,被他一番俗不可耐的打岔大坏了兴致,洛凝与青旋一起白他一眼。巧巧笑道:"大哥说的什么昏话,这雨从昨日开始下到现在还未停过,哪里来的春光?"肖青旋摇头道:"外面虽未有春光,只怕他心里早已春色满园。林郎,徐渭先生知你赏你,待你不薄,待会儿我要去他家拜访,你去不去?"林晚荣一惊,急急摆手道:"不去,不去。坚决不去。"洛凝咯咯一笑,妩媚瞅他一眼:"大哥,你怕个什么?你与姐姐一起去,难道别人还能吃了你不成。""谁要吃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吃了你这小狐狸。"林晚荣在凝儿臀上拍了一下,浑圆紧绷,弹性十足,又在她耳边恶狠狠道。

    洛凝啊的一声,耳腮晕红,急急躲到了肖小姐身后,红唇微张,双眸中瞬间聚集了无尽春情。

    "你不去。那我便去。"肖青旋微微一笑:"今日去徐家,明日再去萧家见见萧大小姐、萧二小姐还有她家地夫人,在金陵之时,便听说她们对你多有照顾,这番恩德。也总是要拜谢一下的。"一个也不放过啊,见肖青旋神色不冷不淡。林晚荣如被踩住了老鼠尾巴,打了个哈哈,急忙逃了出去。

    洛凝好气又好笑:"姐姐,他是不是到萧家通风报信去了?你明日去了,肯定见不着萧玉若,那萧大小姐待大哥,可是神气的紧。""见不着更好。"肖青旋美艳如花,不紧不慢笑道:"只要她不往我林家门上凑,我见不见她倒也无所谓。"林晚荣出了门来,左右望了一眼,只见左侧徐渭府上无声无息安静之极,那大门却是虚掩的,留下一道微缝,似乎是特意为谁而留。

    这老徐也真是的,没事搬到我家隔壁做什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不是为难徐小姐么?他左右顾盼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心里顿时又有些骚痒,兔子不吃窝边草,老子又不是兔子。徐小姐好心好意请我过府,虽然有些不轨之心,却也没那么严重。若是不去,会不会有些失礼呢?我可一向是个很讲礼貌地人。

    他为难之极,一方面想着对不起青旋,在她眼皮子底下去和另外一个女人幽会,实在是禽兽所为,另一方面想着徐小姐也不容易,要让她告别黄瓜茄子的生活,唯有我伸手了。

    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一咬牙,自怀里掏出一个铜板,嘿嘿笑道:"一掷定输赢。若是正面,我就走路去徐府。若是反面,我就坐轿去徐府。若是铜板立起来——妈地,这样也行的话,老子就脱光了在大街上跑十圈。"将命运交给铜板,一切都是上天的决定,与我无关。将责任推卸光光,他心神大定,拇指一弹,那铜板叮叮咚咚一阵乱响,在地上滚动几圈,跑地老远才缓缓停了下来,竟是——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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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核心巨人

    林晚荣眼睛直直盯住那文铜钱,不会吧,这样也行,活见鬼了。眼见四周无人,他心里又道,一定是风太大,把铜板吹得立了起来,属于意外原因造成,不能算数,我再扔一次。

    不去管落地的那个,又自怀里取出一枚崭新的铜钱,呼啦吹了口仙气,拇指一弹,顺手扔出。铜板叮当叮当脆响滚了一截,林晚荣紧紧盯住,却见那铜板滚出不远,怪事又出现了,这铜板竟然同样的立直了,站稳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这么衰吧。林晚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呆愣了半晌,匆匆几步赶上前,仔细打量那铜板,顿时哭笑不得。原来那铜板下是一团软和的稀泥,铜钱嵌了进去,站的稳稳直直,连摇晃也不曾有一下。回头再望那个,竟是一模一样的情景。

    这叫什么事啊,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想起方才说过的话,林晚荣哼哼了两声道:「说话算数,今晚夜深人静,我不穿衣服到凝儿房间裸奔十圈,嘿嘿。」

    他无奈摇头,正要低身拣起两个铜板,忽闻背后一阵轻微的风声,直往自己屁股射来。他一个激灵,忙闪身躲开,只听呼啦一声轻响,一团稀泥带着风声飞过,正击在旁边墙壁上,啪的一声轻响,粘的紧紧。

    林晚荣一看就明白了,难怪铜板会立起来,这分明是有人在捣鬼啊,他抬起头来怒声道:「谁,谁射我?」

    「射你又怎样?」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似你这般无情无义的风流之徒。我没有拿针扎你,已是便宜你了。」

    拐角处行出一个十三四岁地小女孩,绿衣长裙,长得甚是好看,左手提剑,脸上冷笑着走了过来。

    「原来是小师妹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正色道:「小师妹啊。不是姐夫说你。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很宝贵的,千万不能瞎射,射在墙上,太浪费了。」

    李香君哼道:「稀泥嘛,我这里有的是,你想要的话,我就统统给你。」她话完一撒手,右手中的稀泥如满天星般疾射而来,又稳又准。

    林晚荣跳将几步。急忙拿袖子护住了脸,躲闪之中,恼火道:「小妹妹,我警告你啊,不要惹我,我很厉害的,一次炮打三个,身上还能背一个,任何高难度动作我都能做的出来。」

    见他衣衫上沾满了稀泥,李香君拍拍手咯咯娇笑道:「何为高难度动作?我会地多的是。叫你欺负师姐。我才不怕你。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师姐心疼你,我可没那功夫。」

    这小丫头。简直是反了天了,抹了额头上一块稀泥,林晚荣怒狠狠道:「小妹妹,打人不打脸,这规矩你都没听过吗?在道上怎么混的?我全*这张脸混饭吃的,有种不要走开,我马上回去开大会,斩鸡头喝血酒。聚集九乡十八寨的瓢把子声讨你。」

    李香君听得娇笑不止:「对付你这种臭男人,打人就要专打脸,这是我行走江湖的规矩,你那什么九乡十八寨的瓢把子,也是像你这样不堪么?那倒好。来一个我打一个。」她哼了一声,又道:「我最讨厌你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整个一废物男人,除了会欺负我师姐,你还会做什么?」

    骂我做小白脸的,你是第一个,如此伟大而又光荣的称呼也能算到我头上?见李香君*近自己笑得得意,林晚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伸手,扭过她手腕,嘿嘿道:「除了欺负你师姐,我还会欺负你,哎哟——」

    李香君乃是宁仙子地亲传弟子,肖青旋的师妹,哪会轻易被他拿住,娇躯一扭,手腕翻转,小擒拿手便已反锁住他胳膊。林晚荣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对付起姑娘更是手段多多,管你是大姑娘小媳妇,我撞!他力气不俗,身如蛮牛,嘿气开声,直直往李香君身上压去。

    「臭男人!」见他使出无耻招数,李香君气得粉脸煞白,急忙丢开他手腕跳将开来。这丫头虽是年纪幼小,却早已具备了恶妇的潜质,大意不得。林晚荣得理不饶人,仙人指路,猴子偷桃,龙爪手,记忆中的下三滥招式,什么下流就来什么。此为与女人打架的必杀之技,管你功夫多高,保准三两下让你疯狂。

    李香君虽是武功不俗,却因年纪幼小,加之对手实在不是一般的贱格,全然不要脸皮,致她空有一身武艺无法施展。林晚荣却是半个不成调的高手,摸抓捏弹,样样拿的出手,二人一进一退,堪堪斗成个平手。

    不要火枪毒药,就能能与宁仙子的亲传弟子斗个平手,老子的功夫真不是一般地强啊。林晚荣得意洋洋,嘿嘿笑道:「小妹妹,我早说过了,我很厉害的,叫你不要惹我,你看看,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吧!我打——龙抓手——」

    见他如此不要脸,李香君也是怒火滔天,牙齿一咬,看准他袭来的双腕,力聚双掌,猛地一下切了下去。

    「哎呀,你玩真的?!」林晚荣只觉手腕一痛,急忙收回「龙抓手」,只见双腕青紫,竟是被这小丫头暗算了。

    李香君冷笑一声:「你这手段,似是跟我玩假地么?」

    双腕剧痛,林晚荣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不能叫小丫头欺负了,他脸作凶状,猛地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他来势甚急,李香君身子幼小,被他笼罩在怀里,便如猛虎与小鸡,不对称之极。不知就里的远远一看,便像是他在猥亵儿童。李香君立在原处,脸上带着神秘笑意,眼中浮过一丝得意洋洋的胜利色彩。

    见这小丫头不言不动。一副等死模样,林晚荣犹豫了一下,来不及多想,正要收拾这小娘皮,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呼:「林郎,使不得——」

    轰的一声,林晚荣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上了这小娘皮地当了,***,老子最近智力下降还是怎么地了,怎地连连这十来岁的小丫头都斗不过了呢。

    「师姐——」李香君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娇呼一声,如乳燕投怀般直往肖青旋怀里射去。女人天生都是演员啊,林晚荣无奈苦叹,脊背阵阵的发凉。

    见师妹哭得凄惨,肖青旋急忙轻拍着她肩膀,柔声道:「莫哭。莫哭,林郎心地仁慈善良,只是与你开开玩笑的。」

    李香君哽咽着点头道:「我知道他是与我开玩笑地。林大哥说,昨夜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他也不与我计较,只轻轻打我几下就解恨了。」听她提起昨夜之事,肖青旋脸颊飞霞,轻呸一声,白了夫郎一眼。

    旁边洛凝和巧巧听得暗自吐舌头,方才大哥那副恶狼模样。哪是轻轻几下,怕是雷霆万钧也比不过他,香君小妹妹真是仁慈善良,这时候还在为大哥说好话。

    林大人恨得牙齿痒痒。故意在我老婆面前装可怜陷害我,你这小丫头心思可不是一般地厉害。我下迷药,我上铁链,我玩跳蛋,我狼牙棒,我十八般武艺伺候你,小娘皮,你可别落到我手里。

    「大哥。」洛凝拉住他手,白他一眼,脸上红晕上升:「香君妹妹才十四岁不到,你也太心急了些。养在锅里的肉,还能飞了不成?我瞧她样子。将来也是祸国殃民的红颜!与其叫她祸害别人,倒不如来祸害你。你好好与她培养培养。过上几年,还不是你要怎样就怎样,软的跟泥似的?干嘛现在便如此急色?」

    林晚荣浑身恶汗,凝儿这丫头,果真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上天怜见,我的人品真的那么差吗,还没长成的小姑娘我也要祸害?我才没那毛病,老子对养成游戏不感兴趣。

    肖青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林郎,些许小事,你怎地还与小师妹计较,她才这般年纪。」

    年纪小,劲可不小,老子这双手,差点就让她给废了,林晚荣活动活动手上筋脉,心疼远大过于身疼。

    李香君怯生生道:「师姐,你不要责怪林大哥,昨夜之事,我也有错。只是我自幼与师姐你住在一起,不想与你分开,师姐你不要责怪,林大哥也是爱你心切,才会有此一举。」多么懂事的孩子,三位夫人一起点头称赞,甩给林晚荣几个大白眼。

    呼唤包青天,我冤那!林大人浑身不自在,深觉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几位老婆都在这里,那徐家自然是去不得了,徐小姐,你就断了念想吧。

    三个女子软语安慰小师妹,李香君眉开眼笑,甚是欣喜,林晚荣左顾右盼,只望早些脱离这是非之地。正等的不耐烦,忽闻前面一阵啪啦啪啦的马蹄轻响,一辆马车疾使而来,车里探出个白发苍苍的脑袋,正是徐渭大人。

    老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林晚荣感激涕零,跳将起来,大手连挥:「徐大人,徐大人,我在这里,你是来与我商量事情的么,我这就跟你走。」

    林晚荣转过身来,脸现难色道:「巧巧,青旋,你们看,徐大人专程开着马车来请我去议事,不去也不行,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不是?」

    洛凝笑道:「徐先生家就在隔壁,这应该是他散朝了吧。」

    被凝儿一语拆穿,似有针芒刺背,林晚荣心里恼怒,你这丫头,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小聪明,本来还准备今夜到你房里裸奔十圈,你如此不照顾老公,老子数目减半,只奔五圈。

    「你去吧。」肖青旋点头道:「国事为先,勿因家事,担扰国事。」

    还是青旋懂事啊,林晚荣感激涕零,见小师妹眼光得意,便恨恨的比划了个中指,转身向徐渭车上飞奔而去。

    闻听他叫喊。徐渭车马早已停住,林晚荣一个跨步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笑道:「徐老哥,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我要向你拜上一拜。」

    徐渭坐在车里,面带忧色,见他上来。笑着道:「林小哥,你莫不是能掐会算地方士不成,怎地知道我是来找你地?」

    不会吧,这么巧,我本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知老徐却真是来找我的。徐渭掀开帘子往外扫了一眼,奇道:「几天不见,小哥你又添了一房如花美眷,老朽羡慕之极啊。」

    林晚荣嘿嘿直笑,你这老头装糊涂是不是。老子昨天炮打作坊这么大的动静,连诚王都找上门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见他哈哈笑着不说话,徐渭也装不下去了,只得干笑了两声:「林小兄,这位应该就是你一直寻觅的那位肖小姐吧?果真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难怪你连玉德仙坊也不在乎了。」

    林晚荣笑道:「玉德仙坊我原本还是有些害怕地,不过她们敢强迫我老婆,这就非我所能忍受了。这年头。谁还没点逆鳞呢?」

    徐渭伸起大拇指,赞他一声,:「小兄弟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快意恩仇,痛快之至。只不过,」他眉头一皱,感慨叹道:「你这一遭,却是有贬有褒,泾渭分明,将天下人分成了两派啊。」

    「分成两派?哪两派?」老徐这说法新颖,此前还未听过呢。

    徐渭苦笑道:「一派赞你有情有义。敢为敢当,乃是至诚之人,这些主要都是些年轻的公子小姐,感慕你与肖小姐情比金坚,无所畏惧。乃至对你心生向往。另一派则以名家大儒为主,斥你炮轰圣地。侮辱天下读书人,并上了百人呈书,要禀明皇上,治你大罪。」

    治我大罪?老子现在是双肩挑地驸马爷,老丈人会来打自家人板子?林晚荣哼哼了一声,摆手道:「让他们闹去吧,我大华就是沉寂已久,便如一潭死水,缺少生机。

    借此机会,激活民众的拳拳之心,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徐渭点头道:「难得小兄弟你心胸如此豁达,老朽佩服之至,但事关你身家性命,可千万不能大意了。」

    「事关我身家性命?」林晚荣惊道:「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便是我急急来寻你的原因了。」徐渭叹了口气,无奈道:「今日早朝之时,诚王突然发难,与吏部、礼部两位尚书大人,伙同三阁六院百余名大学士,一起参你。指责你炮打圣坊,侮辱天下读书人不说,更有甚者,诚王竟指你勾结白莲圣母,意图谋反,要治你的死罪。我与李泰据理力争,朝中正吵得不可开交,到现在还未散朝。老朽便向皇上告了罪,说要请你上堂对质。小兄弟,你快跟我进宫去一趟吧。」

    诚王还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林晚荣嘿嘿一声:「徐老哥,朝中吵成这样,皇上怎么说?」

    「老朽也说不上来。」徐渭摇头道:「我们两派争执,皇上金口未开,也不知他到底倾向谁。眼下高丽危急,东瀛人蠢蠢欲动,我大华又将大军尽出,形势万分敏感危急。在此时闹出这天下尽职的大事来,对我大华也不知是祸是福。故此,老朽才报请皇上,要请你去金殿走一趟,将这是非黑白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徐的担忧不无道理,眼下的大华如同沧海之上地一叶小舟,一个大风大浪都要让它颠簸许久。炮打作坊之事一出,天下哗然,老皇帝自然要谨慎行事。

    马车向皇宫疾使行去,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忽然道:「徐老哥,徐小姐呢,今日我在你家门口转了几圈,好像没有见过她的影子。」

    听闻他谈到徐芷晴,徐渭笑道:「你要寻芷儿那丫头,自要进府才行,她又不是巡逻的守卫,在门口转悠些什么,咦,你找她做什么?」

    「哦,只是有一些深层次的问题要和她探讨一下。我这个人一向很好学,你也知道地。」林晚荣腆笑着。

    见他模样神秘,徐渭意味深长笑道:「昨日你上山寻找肖小姐。芷儿与你同往了吧?唉,这丫头,性子有些倔,给小兄弟你添麻烦了。」

    徐丫头惹来地麻烦可是一点不假,让我在家里受到严密监管,林大人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得哈哈笑了两声。算作回答。徐渭喟然一叹:「你们年轻人地事,我想管也管不了了。她昨日回家之后,便一直在绣楼上待着,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你要与芷儿探讨,便直接寻她去吧。」

    与徐渭赶到文华殿地时候,早朝还没散,执事小太监领二人到大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阵争辩之声。一人开口大声道:「皇上,林三此人,藐视法纪。炮轰玉德仙坊,侮辱天下读书人,今有天下鸿学大儒百余人呈递诉状,要求严惩林三,重建圣坊,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此事激起民愤,更事关我大华百年基业,在我大华将穷举国之力与胡人决一死战之时,此事万万不可懈怠,臣弟建议从速从重处治林三。安抚民心。」

    这说话的人,声音听着耳熟,正是昨日拦住自己问罪的诚王。众人见诚王发话,顿时皆都交头接耳。昨日跟着诚王拦截林三的众臣,纷纷附议起来。

    大殿之内另有一个宏大声音响起道:「诚王所言,老臣不敢芶同。据我所知,林三炮轰玉德仙坊事出有因。于私,林三结发妻子为圣坊所扣押,他怒而救妻,乃是情义之举,天下赞赏。于公。玉德仙坊有欺君大罪,将圣祖题字「与夫齐」矫诏为「与天齐」,宣扬百年,欺压民众,并自立法规。藐视国法。于公于私,皆是事出有因、师出有名。林三予以取缔,并无不妥之处,相反,还应褒奖他及时作为、为国除孽,望皇上详察。」

    说话的是上将军李泰,他在大华军中威望卓著,听他出言为林三辩护,拥护徐渭与李泰的一派众臣顿时出列附议。玉德仙坊在士族中功名昭著,于贫民却无多少瓜葛,这一派地士子大多是贫苦出身,多年寒窗苦读才考取了功名,与那圣坊地出仕途径完全不同,听闻林三炮轰了高高在上的玉德仙坊,心里顿时一阵爽快。兼之握有兵权的李泰又力挺林三,出列附议,那是自然。

    两派争论不休,皇帝却面色平静,既不出声支持,又不出言反对。一个执事在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老皇帝开口道:「诚王兄与老将军勿要再争了,眼下那林三便在殿外,我们便听听他如何说辞,再断不迟。」

    听说林三来了,诚王顿时脸色阴晴闪烁,李泰却是高声叫好:「圣上圣明,正该如此。」

    老皇帝一挥手,小太监唱喏道:「吏部副侍郎、忠勇军大元帅林三上殿!」

    徐渭走在最前,向皇帝行礼道:「启禀皇上,老臣将林大人带到了。」

    「辛苦徐爱卿了。」皇帝淡淡点头,望了他身边的林晚荣一眼,微笑道:「林卿,昨夜睡得可好?」

    老丈人你是明知故问嘛,我昨夜做你地女婿,与青旋恩恩爱爱,能睡得不好吗?他笑着抱拳:「皇上,小民睡得安好。」

    皇帝面色一变,怒哼道:「你炮轰了享誉百年的玉德仙坊,引天下士子口诛笔伐,连诚王兄都主张严办你,你竟还睡得安好?我瞧你的胆子,都大到天上去了。」

    众臣见皇帝面色严厉,皆都暗自心惊,林三一上朝来,圣上就给他个下马威,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要办他?

    我是双肩驸马,怕个球,林晚荣嘿嘿笑道:「禀皇上,我的确是炮轰了玉德仙坊不假。不过,那享誉百年四个字,小民却不敢赞同。要说有誉,那也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而已。」

    「大胆林三。」诚王怒斥道:「到了金殿竟还敢对圣坊不敬!圣坊绵延百年,誉满大华,育人无数,金殿之上地诸位大华栋梁,有将近一半是出身于圣坊,你竟敢说她沽名钓誉、欺世盗名?如此藐视天下读书之人,圣上,臣弟斗胆,请圣上下令对林三张嘴,以惩他不敬之辞。」

    老皇帝也是一哼,面现厉色:「林三。你速速给朕说个一二三,否则,朕便依了王兄之言,掌嘴八十。」

    「王爷,你说我对圣坊不敬,」林晚荣迈步诚王身边,笑道:「那小弟斗胆问一句。你敬不敬我?」

    「大胆!」诚王身后的苏慕白怒喝道:「王爷乃是皇亲国戚,国之龙种,你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林晚荣一指他鼻子,怒道:「住口!在这金殿之上,皇上准许我说话,却没有允许你发言,你如此抢白,连君臣之礼都不顾,是何用意?」

    徐渭抚须轻笑,林小兄目光锐利。几乎就是一招致命,金殿之上可不是人人都能发言,苏状元逾越了君臣之礼,此为大大的不敬。苏慕白自遇到林三以来,还从没顺心过,见皇上面色冷冷不发一言,他心中一凛,不敢说话了。

    「王爷,请你回答小弟,你敬不敬我呢?」林晚荣笑着道。他一句话呵斥了苏慕白。众人见他气势不俗,谁还敢逆他锋芒。

    诚王不屑笑道:「本王乃是圣祖子孙,身份显赫,你与我非亲非故。又未曾授予本王好处,我敬你做什么?」

    「王爷说地好。」林晚荣耸耸肩,潇洒笑道:「我与你非亲非故,又没有送过你好处,你自然不用敬我。同理,那玉德仙坊既不生我养我、又不教我育我,没给过我一分的好处,我又敬他做什么?我林三敬天敬地、敬双亲、敬皇上、敬夫子。却怎么也轮不到圣坊头上?所以,王爷,你要治我这对圣坊不敬之罪,怕是用错了地方吧。」

    好一张利嘴!诚王冷笑道:「治你不敬,乃是因为你大放厥词。说什么仙坊欺世盗名、沽名钓誉,此乃我等亲耳所闻。皇上见证,你哪能否认的?」

    「不错,欺世盗名、沽名钓誉这八个字是我说的,放到现在,我还是要这样说。」林晚荣冷冷笑道:「王爷,你说这圣坊绵延半年,誉满大华,小弟再斗胆问一句,这玉德仙坊的声名,是它自己挣地,还是圣祖皇帝赐的?」

    圣祖皇帝当初夺取江山,与「玉德仙坊」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这一点诚王自然心里有数,但是否认祖宗功绩这样地事万万做不得,诚王沉思片刻,才道:「圣坊昔年虽有薄名,却也不像今日这般繁华。若非先祖亲许,圣坊也不会有这样的地位,这声誉,大半是先祖赐的。」

    「这不就结了。」林晚荣嘿嘿道:「先祖昔年题字,小弟昨日已经给王爷过目了,方才李老将军也提过了。明明是「与夫齐」,却偏被他们别有用心的矫诏成「与天齐」。一字之差,谬以千里。请问王爷,这「与夫齐」三字,明明是号召他们向万民学习,争取早日达到万民地高度,玉德仙坊又何誉只有?圣祖高瞻远瞩,若说有誉的话,他老人家也将这荣誉赐给了伟大的大华民众,干玉德仙坊何事?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玉德仙坊这荣誉根本就不存在,说他沽名钓誉、欺世盗名,王爷,我哪里说错了?」

    「你,你这是强词狡辩!」诚王怒不可遏:「圣坊得百年尊重,天下读书人敬仰的东西,怎会有错?」

    「王爷,」林晚荣冷笑道:「天下读书人敬仰的东西不会有错,那难道是圣祖皇帝题字题错了?该当让这什么玉德仙坊凛然众人之上、与天同齐?」

    「这,这——」诚王前一句话出口,便已知道限于了被动,与这林三对质,微有马脚,便立即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晚荣转身抱拳,严肃正经道:「皇上,小民昨日在玉德仙坊中取得圣祖昔年真迹,正要向您呈上!」

    「宣,快宣!」皇帝急急自龙塌上起身,端容颜,正衣冠,率领众臣恭然迎出。

    太祖题字早已由两个小太监亲持,穿午门,过中堂,直往正殿而来,老皇帝与众臣迎上,一起跪倒在地,虔诚磕头。林晚荣嘿嘿奸笑,我这祖丈人的题字还真好用啊,到哪里都是百试不灵。

    叩拜完毕,皇帝恭恭敬敬接过圣祖真迹,回到金殿仔细观摩一番。老怀激动,叹道:「圣祖真迹,历数百年之后方才重回我等不孝儿孙之手,朕心里惭愧啊。」

    徐渭启奏道:「圣祖真迹回归,此乃天大地祥兆。林三所说是真是假,唯皇上鉴别一眼,便可分出真伪。」

    皇帝又看了那题字一眼。忽地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果真是与夫齐!太祖圣贤,数百年前便有此训示,这玉德仙坊竟敢矫诏百年,哄骗朕与天下人,妄图颠覆我大华国体,与天平齐。此等罪行恶大滔天,万死不辞,来啊——」

    高平急忙抱拳上前。只听皇帝怒道:「将太祖真迹拓印万份,发放于天下读书人之手,让他们看看,自称与天齐的玉德仙坊是如何地胆大妄为、欺君犯上的。谁若再敢为圣德仙坊求情,便以同案犯论处,绝不姑息。」

    圣上龙颜大怒,众人谁还敢触他逆鳞,殿上人人噤声,不敢言语。聪明如徐渭者,早已看出。这就是皇上与林三演的一出好戏,那玉德仙坊犯了大忌,即便没有林三,也有别人会将他亲手铲除。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皇上,」林晚荣正色道:「那玉德仙坊虽然是罪大恶极,但其门下弟子也只是一时受其诱骗,才不慎上当的,小民建议,此事可惩大恶,对那些幡然悔悟地弟子,则应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此举既显皇上仁慈宽爱之心,又能促进那些上当受骗的士子奋发图强,为我大华贡献力量。」

    徐渭和李泰同时附议:「老臣赞同林小兄地举措。对待圣坊门下弟子,不妨宽大待之。以显吾皇仁厚。」

    林晚荣又将那改组玉德仙坊、开论坛、办学校、兴理工地的提法讲了一遍,老皇帝大手一挥道:「准!赐银万两。兴办学堂,网罗天下人才,文人墨客,奇淫巧匠,皆在收录之列。林三,你便任这学堂的大祭酒,为我大华育百种人才,兴盛万年江山。」

    林晚荣大汗,难怪青旋叫我不要担心钱的问题,以她地身份,官银私银还不是滚滚而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皇帝一句话,我就当了校长了,有老丈人的鼎力支持,这学堂成为天下第一,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老子门生遍及天下,走到哪吃到哪。想了一会儿,他又有些犯愁了,我当这校长,除了洞玄子三十六散手,还真没什么好教授的。

    诚王大惊,林三已经有了李泰的支持,若再办起学堂,网罗天下人才,其权势之大,何人能与其对抗。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咬牙,挺身而出:「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诚王兄,此事有何不可?」皇帝淡淡道:「难道你还在为那居心叵测的玉德仙坊鸣不平?此事可有先祖手迹为证。」

    诚王硬着头皮道:「这林三勾结白莲圣母,其居心叵测,难以揣度,若将兴学堂之事交于他手,怕是天下万民难以信服。」

    林晚荣心里偷笑,若说最居心叵测,非老皇帝莫属了,他心里跟明镜似地,安姐姐的事情,他比你清楚百倍。

    「真有此事?」老皇帝淡淡道。

    「此事千真万确,臣弟家人亲眼所见。另,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大人也有目睹。」诚王朝苏慕白打了个眼色。

    苏状元望见林三嘴角的冷笑,心里隐隐有种不妙地感觉,但此时箭在弦上,却又不得不发,唯有硬着头皮站出来道:「禀皇上,此乃微臣亲眼所见。臣亲见林三与白莲圣母与客栈中幽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苏慕白的身份非同小可,由他亲自指证,二人便已势成水火,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二人中必有一人灭亡。

    见苏慕白站出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稍纵即逝:「苏卿,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苏慕白一句话出口,哪能收回,心中害怕,脸上却要做出坚决的样子:「微臣亲眼所见,绝无欺侮。」

    皇帝淡淡叹了一声,对林晚荣道:「林三,你可有话说?」

    林晚荣点点头,走到苏慕白身边,笑道:「状元兄,你说亲眼见我与白莲圣母幽会,小弟想问一句,按照道理说,你与白莲圣母从未谋面,如何认得那白莲圣母的面貌?」

    苏慕白一咬牙,恨恨道:「我自幼苦读史书,对那些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深切痛恨,自十岁起便观看这白莲圣母地画像,并下定决心要为国出力,铲除白莲之祸,故而认得出她。」

    「原来是通过画像认出的,」林晚荣笑着道:「状元兄自幼就有如此远大地志向,小弟佩服之至。小弟也与你一样痛恨那白莲圣母,能把那画像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苏慕白早有准备,一挥手,已有人送上一副画卷,卷轴陈旧,已经有些年头。展开画卷,一个狐媚的女子跃然纸上,容颜绝丽,身躯丰满,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果真是安姐姐的肖像。

    你这狐媚子,想死我了,林晚荣心中一热,这狐狸精仿佛又活灵活现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勾勾细细的小手指,荡笑道:「小弟弟,别来无恙啊。」

    「林小兄,林小兄,」见林三发愣,徐渭急忙轻轻推了他一下,林晚荣啊了一声,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忙又将那画卷拿在手上,细细观摩起来。只见这画卷卷轴陈旧不堪,绢粗而厚,笔墨干涸,年代似乎甚是久远。

    林晚荣将那画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开口笑道:「状元兄,这真的是你十岁时候便开始观摩的画像么?」

    二人都是心知肚明,苏慕白哼道:「正是如此,怎地,你难道还怀疑它是假的不成?」

    林晚荣将画卷递给徐渭,笑着道:「徐先生,论起诗画功夫,无人能出你右,就请你看看这幅画吧。」

    徐渭向皇帝抱拳请示,老皇帝点头道:「准!此事事关重大,徐爱卿,你可要鉴赏清楚了。」

    「老臣必定不负使命。」徐渭躬身,接过那画卷,便仔细打量起来。这可是一场豪赌,胜负成败全记挂在徐渭一人身上了。

    徐渭鉴赏半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林晚荣满身轻松,望着苏慕白嘿嘿直笑。苏状元心里有鬼,额头冷汗刷刷流下,若非诚王言辞厉色,恐怕他早就瘫软下去了。

    「苏状元,这真是你十岁时候便见到的画像么?」徐渭冷眼一扫,望着苏慕白道。

    苏慕白身上冷汗湿透,硬着头皮承认:「的确是晚生十年前所见。」

    「如此说来,这画自然至少应该有十年地画龄了,是也不是?」徐渭脸上笑容越积越多,声音缓缓说道。

    「是,是——」苏慕白结结巴巴。

    林晚荣和徐渭相互一笑,齐声喝道:「你撒谎,这画绝不会超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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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完整吸血石

    苏幕白急退了几步,脸色煞白:“我,我没有撒谎!”

    徐渭摇头叹道:“苏状元,老朽一辈子便与这诗画为伍,何画何人所画,何年所画,老朽扫上一眼便是八九不离十。这副白莲圣母的画像,笔法工整,笔迹细腻,画师倒也颇有水准。只可惜,人有甲子,树有年轮,画也一样有岁月,做假不得。”

    徐渭是大家,众人听他言辞,顿时颇感兴趣,老皇帝也忍不住开口道:“徐卿,你说这画不会超过一年,因何而看出?”

    徐渭点点头,笑着道:“判断一幅画的年纪,除对画上人物衣着神态、背景风物进行考求外,画布、卷轴、还有笔墨的干涸细腻程度,更是判断的依据,而后几点难以做假,对于鉴别伪画赝品也最为重要。”

    徐渭微微一笑,住口不语,众人听他调胃口,皆都忍不住了,连那李泰也开口道:“徐老弟,不要卖关子了,快快与我等讲明白了。”

    徐渭看了苏慕白一眼,冷冷笑道:“苏状元,你是恩科头名,学识不浅,这些道理没听过吗?”

    “学生不知。”苏慕白双腿发软,强打了精神道。

    徐渭哈哈笑道:“那老朽便来教你一招,如何鉴别画卷,但愿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这画的人物衣着、神态背景都契合的极好,看不出端倪,问题就出在这笔墨和画布上。”

    笔墨和画布?众人又往那画上看去。笔墨自然,画布古老,看不出什么问题。

    徐渭走了几步,大声道:“凡是好画,皆有好墨,此为百颠不破的真理,此画也不例外。从这画上来看。用的墨品甚为名贵,应该是安徽绩溪地休宁派徽墨,名曰龙香剂。此墨讲究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奉肌腻理,号称顺滑千年,亦即千年之后,笔墨还是一样的均匀柔顺。一般情况下,不到三百年。是不会出现颗粒和条纹的。”

    徐渭一语点醒梦中人,有些聪明的已经猜出他的话意,便将目光往那笔画上瞅去,却见那画笔迹光滑,看不出什么毛病。

    徐渭微笑道:“好墨就是好墨,即便是出颗粒条纹,也不是那么容易看的出的,需得用手触摸才能感觉到,请皇上品评!”

    太监将那画像呈上,老皇帝抚摸着衣衫间地条纹脉络。点头道:“果然有颗粒钝感,且不均匀。”

    “老臣斗胆,请皇上再触摸圣祖真迹。一样的休宁派徽墨,请皇上品察有何不同。”

    皇帝微微触摸圣迹。脸上惊喜道:“圣祖笔墨,虽经百年,亦无丝毫顿感,光滑如昔。徐卿,一样的笔墨,却有不同的效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好墨的特性了。”徐渭微微笑道:“名人字画,其笔迹意境可模仿的惟妙惟肖。独独这好墨却不是人人用的起的。老臣方才已经说过,上等的徽墨,不到三百年是不会出现颗粒条纹的。若说那位白莲圣母是出生在三百年前,不单老朽,恐怕就连苏状元自己也不会相信地了。”

    皇帝兴致大增。笑道:“那又如何解释这颗粒条纹呢?”

    “这便是鉴别画龄的关键之处了。”徐渭点头道:“凡是新画要扮作古画赝品,为了增加笔墨的年代陈旧感。无一例外的要行烘干烤干之事,以求以假乱真。我们都知道,墨汁乃是取自松木,这上好的徽墨,不到三百年,要出颗粒十分困难。唯有烘烤之后,由于受热不均,会有颗粒条纹凸起,而且极不规则,这便是皇上方才触摸到的条纹和颗粒的所在了。从这幅画的颗粒分布和手感来看,笔墨虽似久远,凹凸的颗粒手感仍新,应该是近一年之内完成并烘烤的。”

    众人长长吁了口气,徐渭是什么人物,乃是画画地祖宗,从他口里说出的话,比那苏慕白可信千倍万倍。

    “果然深有学问那!”老皇帝点头一叹:“那从画布上判断,又是如何断定的呢?”

    “这点就请林小兄解释吧。”徐渭笑道:“我见他似乎也是行家。”

    我行家个屁,林晚荣浑身大汗,他虽是三版小报起家,对笔墨也略知一二,可哪比的上徐渭这样地大家呢?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徐先生太夸奖了,小弟我对什么徽墨一窍不通,我看这画,就是看画布的。大家都是画过画的,应该知道,这绢布的平整是非常重要的,否则,极易出现走笔的情况。”

    这一点通俗易懂,众人听得点头,林晚荣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目前我还在金陵府萧家做公务员,管吃包住带玩,年薪好几百两呢。萧家想必大家也知道,就是卖布的,说起这布,我从我家大小姐那里也学来了一些简单地道理,就和大家分享一下。各位兄台都是大家,就请你们摸摸这画布,是不是有些卷曲蓬松的感觉?王爷,你也摸摸,你一直想摸都摸不到的!”

    诚王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众人摸了一下,果然如林三所说,绢布卷曲蓬松,若在这样的画布上作画,就是徐渭,也不敢保证不会走笔。

    “按理说,白莲圣母也是一方之雄,用的画布自然上好,请地画师也应该不会太差,可怎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呢?白莲圣母天仙一样地容貌,为什么就没有走笔呢?”林晚荣在大殿上缓缓迈步,自言自语,似是在问别人,又是在问自己。

    李泰不满道:“林三,你怎地也向徐贤弟学会了这一套。尽会调些胃口。”皇帝微笑不语,凝神倾听。

    “其实道理方才徐先生已经讲过了,皆是烘烤之功。天下的万物大多都是热胀冷缩的,这画布也不例外。这张画是在完成之后,经过烘烤,故而画布呈卷曲蓬松状,为了掩饰痕迹。这加工赝品之人,便又将这画布重新拉直,只可惜破坏容易建设难,违反物理法则,哪能那么容易复原,只要多多触摸几下,揉捏几下,便会现出原形。在现在这张画布上,即便是再好地画师,也要走笔。”

    众人一致点头。听徐渭和林三说法,貌似鉴别甚是容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小兄,那你怎么辨别这画是在一年之内完成的呢?”众人之中,唯有徐渭最为清醒,林三讲了半天,只能判断是火烤的赝品,年月却难以鉴定,他便开口问道。

    “这个,其实是一个秘密。我能不能不说?”林晚荣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羞赧道。

    群臣听他进行科普教育正是上瘾的时候,哪能答应他,皆都以期盼的眼神望着他。皇帝微笑道:“林三。你有什么秘密,难道连朕也要隐瞒吗?”

    看这样子是非说不可了,林晚荣哭笑不得,只得开口:“其实,这是一个商标的秘密,举世之中,唯有我和萧大小姐知道,今日一公开。就成了人所共知的秘密了。”

    “商标?何为商标?”连徐渭也惊奇了。

    “简单地说,其实就是一种独家的标志,独此一家,仿冒必究。大家看这里——”林晚荣翻开那画布的最上角,展示给众人看。李泰离得最近。眼见那处有几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字,他轻轻念道:“乙酉冬十五亥金。后面还有画个圈圈,里面写个萧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厂家商标,及生产批次标号,唉,本来是为了防止别家盗版仿冒所用,没想到今天被迫公开。”林晚荣叹道:“简单的说,这块画布,是我们萧家生产的——”

    诚王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此是他一手导演的,却没想到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大家看这个圈圈里面写个萧字,这就是我们萧家的商标。再看这‘乙酉冬十五亥金’几个字,这便是生产日期和标号,意思是,这块布是乙酉年冬月十五亥时,在金陵工厂里完成最后一道工艺出场的,哦,也就是去年冬月十五亥时出厂的。所以,我不仅知道这幅画是一年内完成地,还知道是半年内完成的。唉,这天大的秘密,竟然公布于众了。皇上,我能不能申请几两银子,对萧家进行一些补偿啊?”

    这简直是千古奇闻那,林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众人面面相觑又忍俊不禁,这位状元郎实在太逊了,弄个假冒伪劣商品还采购的是正牌货的原料,被人标明了生产日期都不知道。这实在是有史以来最离奇也最好笑的栽赃案,简直就绝了。李泰和徐渭忍住笑,脖子都涨红了。

    与这林三待的久了,老皇帝早已习惯了他的奇招,只是这一次,实在太离奇了,也太搞笑了,饶是他隐忍无比,却也忍不住笑得脸红脖子粗,急忙偏过头去,以免失了体统。

    “林小哥,老朽对你,真是服了,这样也能行!你之智慧,可真是旷古绝今。”徐渭笑得脸上抽筋,佩服地五体投地。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林晚荣嘻嘻笑着说道。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苏慕白,你图谋不轨,栽赃良臣,还有何话可说?”

    苏慕白双膝一软,早已瘫倒在地上,拼命磕头道:“皇上饶命,微臣是一时糊涂,受了诚——”

    “苏慕白,你好大的胆子!”诚王盛怒之下,狠狠一脚踢在他脸上,苏慕白重重几个翻滚,嘴角血流如注,连牙齿都脱落了,话也说不出来。“枉孤王对你信任有加,你竟勾结本王的家人来图谋陷害我,实在是罪不可恕。皇上,这等欺君罔上之人,万万留他不得。臣弟建议立即将他收押天牢。候时处斩。”

    皇帝面色阴沉扫他一眼,又望了望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苏慕白,摇头叹道:“苏慕白,你是朕一手培养起来地,考中状元也是凭地真本事,朕无一丝徇私之心。本想将你好好培育,成我大华胘骨之才。哪知你——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叫朕好生失望。”

    苏慕白满面鲜血,面目狰狞,吱吱呀呀的叫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血迹汨汨流下,谁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林晚荣看的也是一阵不忍。说到底,他和这个苏状元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受他莫名其妙的嫉妒而已。

    徐渭摇头轻叹:“妒之一字害死人那。”

    “押下去吧。”皇帝神色苍老。无力挥手:“交刑部处治,择日上报。”宫廷护卫将苏慕白拖拉出去,状元郎不断的挣扎着,支吾着,血水泪水交流,有苦说不出。

    皇帝面色阴沉,扫了殿上众人一眼,冷道:“朕再说一次。我大华朝唯贤能者用之,有嫉妒贤能、栽赃嫁祸者,一律依刑重处。绝不姑息,众卿听明白没有?”

    “谢皇上恩典!”群臣急忙躬身抱拳。今日之事,竟是以此为结尾,任谁也想不到。苏慕白一代俊杰。就此沦落,实在叫人可叹可惜。同时也充分地证明了一个道理——宁惹阎王,莫惹林三。

    诚王老辣之极,见形势不利,立即转向林晚荣,脸色真挚,眼中挤出几滴老泪:“林三,是我误信谗言。冤枉了你,本王在此,郑重向你道歉。请受本王一拜。”

    他竟一躬到底,真的拜了下去。待他拜完,林晚荣拉住他。假惺惺道:“哎呀,王爷行如此大礼。小弟愧不敢当啊。些许小事,都是误会,说明白了就没什么,何必这么隆重呢。”

    “要的,要的,非如此,不能表达本王愧疚之心啊。”诚王真诚说道。

    老皇帝微微点头,又一声冷喝:“吏部尚书何在?”

    叶大人今天老实之极,闻听皇帝一声断喝,顿时浑身哆嗦,急忙出列伏跪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叶卿,昨日对皇后不敬的,可是你来?”皇帝双目微闭,沉吟道。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不知那是娘娘凤驾,惊扰娘娘,罪臣罪该万死!”叶大人浑身颤抖,拼命磕头。

    皇帝淡淡道:“你也是多年地老臣了,口出不敬,按律当斩。念在你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为难你。你上个折子,告老吧。”

    “谢皇上恩德,谢皇上恩德。”叶大人感激涕零,头都磕破了。

    皇帝虎目一扫,威严道:“三阁六部,不可一日无主事,这吏部尚书的人选——”他在殿中众人身上望了一眼,林晚荣心里一惊,你可别选中我啊,每日五点上班,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干地,那正是我抱着青旋睡觉的好时光,雷都劈不醒我的。

    见林三把头缩地老后,皇帝微微摇头,苦笑道:“徐卿,你就辛苦一点,暂时执掌吏部吧,户部的差事一并兼着,待到有了合适人选,再向朕举荐。”

    徐渭无奈,只得恭声应是,到他这个程度,声名如日中天,官职已是身外之物了,此举只会增加他的负担,对撂担子的林小哥,他也是无可奈何。

    诚王忽地出列,恳切道:“皇上,叶大人犯了过错,臣弟听说是因为皇后娘娘之事。宫中数十余年没有娘娘的消息,坊间传说甚多,既是娘娘回来,应尽早公布于众才是,以免有人暗中传讹,毁坏皇上清誉。”

    我老丈母娘过世十几年了,难道你这老小子不知道?装B,我鄙视你,林晚荣心中暗哼,不屑的瞅了诚王一眼。

    皇帝双眼湿润,手指微颤,良久才平抑激动的心情,大声道:“王兄此言有道理。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坊间传说不是虚假,朕的贤后,已于十七年前病故!”

    “娘娘——”,一阵惨呼响起,殿里的群臣、宫女、太监,一起跪了下去。

    这是我老丈母娘,也得跪一跪。林晚荣叹了口气,跪下去真心实意磕头。

    皇帝双眼通红,大声道:“十七年来,朕将这消息隐忍不发,未曾昭告天下,便是皇后临终曾有遗言,等不到朕的出云公主回来。她便不入寝陵,不告天下。为了这一天,朕已经等待了十七年,终于等到了,咳,咳——”

    “皇上——”高平一声惊呼,急忙递过去几颗药丸。望了望秀黄丝绢上褐色地血渍,老皇帝擦了擦嘴角,神色不变,吞下药丸。脸色恢复了许多。他闭目养神一阵,接道:“朕的公主,离开朕二十年,终于又回到朕的身边,也了了皇后一大心愿。明日朕便拟告天下,千里缡素,举国尽孝,送朕的贤后。”

    “遵旨。”众臣停止了哭泣,恭敬喝道。

    “皇上,这样说来。昨日回来地,便是出云公主了。”徐渭小声问道,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荣一眼。

    “不错!”皇帝傲然道:“便是我大华独一无二的出云公主,她已长大成人。待到皇后入殡,朕将昭告天下,为她举行大婚。”

    林晚荣心里偷跳了一下,大婚,这事我还没想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惭愧,巧巧、凝儿、青旋她们就这样跟了我,特别是青旋。肚子都搞大了,却连个正式地仪式都没有,惭愧,实在惭愧。

    今日大华悲事连着喜事,群臣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老皇帝似乎也憔悴的很。挥挥手道:“今日便议到此处,退朝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了大礼,往殿外行去。林晚荣还没出门,李泰一掌拍在他肩上:“林三,你昨日借我的兵马大炮,这人情你可得承上我的。”

    林晚荣嘿嘿干笑:“老将军,您就别为难我了,不是我林三不想为国效力,实在是胸中墨水太少,要是耽搁了你前线的军机大事,那就万死莫辞了。”

    徐渭便在二人身边,闻听他言,笑着道:“老将军莫要相信他地话,我请他去山东带兵之前,他也曾说过一样的话,可结果怎么样?那白莲教,还不是灭在了他手里?”

    李泰叹道:“林三,今时今日,你身份已非同小可,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只是我大华朝中无良将,我年纪又大,若是哪一天撒了手,大华怎么办?北有胡人,南有倭寇,谁来领导众将士?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了,有本事就要亮出来,藏着掖着,那不是男人所为。”

    这老头,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以情动人了。别说,老子还真有些吃他这一套。见李泰苍苍白发,皱纹满脸,林晚荣心中一软,冲动之下就要答应,幸好见旁边的徐渭笑得诡异,便急急地刹了车,一个“好”字没有出口。

    “这事,过几天再说吧。”林晚荣叹道:“大军出发之前,我一定会给老将军一个交待的。”

    李泰点了点头,那边高平走过来道:“林大人,徐大人,李将俊,皇上请三位上书房叙话。”

    一进宫,事情还真是多,林晚荣无奈摇头,跟在徐李二人身后去了。待地到了上书房门口,三人停住了脚步,高平进去请示一番,出来道:“林大人,皇上请您先进去。”

    难道是与我商量大婚的事?唉,两世为人,我还没结过婚呢!迈步进了上书房,只见屋内檀香袅袅,堆满文章奏折,老皇帝背身而立,望着墙壁上历代先祖题字,沉默不语。

    “老爷子,你找我?”气氛有点压抑,林晚荣忙开口道。

    皇帝微微点头,沉声道:“你与萧大小姐关系很亲密么?”

    无缘无故怎么问起这些了,林晚荣心中疑惑,知道这事瞒不过他,老老实实点头:“有点亲密!”

    “有点亲密?”皇帝冷冷一笑:“以后用不着了,朕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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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时空穿梭师

    “杀,杀,杀了她?”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萧夫人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了手?!”皇帝不紧不慢道:“是郭小姐亲生的女儿不假,可那又怎样?朕要杀一个人,难道还问她是谁的女儿?林三,你怎地如此幼稚。”见皇帝如此蛮横,想起大小姐的如花娇颜,林晚荣血气上涌,双眼通红:“幼稚又怎么样?我却不会乱杀人,且还是故人之后。我家大小姐美丽贤淑,温柔善良,她犯了何种过错,要你下这屠刀?”

    老皇帝哈哈大笑:“美丽贤淑、温柔善良?这话要从别人口中说出,我自然相信!唯独从你口里说出,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与萧大小姐吵吵闹闹、形似冤家,有谁不知?”他神色一冷,哼道:“再说,你怎知她没犯错?叫朕说,她最大的错误,便是与你勾勾搭搭!林三,你老实与朕交待,与你关系亲密的女子,除了你宅子里的两个、萧家的两个,都还有哪些?朕一个一个杀来!”

    林晚荣背后冷汗嗖嗖,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要将我的相好杀完?想起大小姐,他双目通红,冷声道:“你要杀,那就杀,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我的相好。”

    老皇帝阴阴一笑:“莫要以为朕不知,你与哪些女子亲密。朕心里一清二楚。林三。非是朕心狠手辣,实在是你过于贪得无厌,这罪魁祸首,就落在你的身上。”“我?”林晚荣指着自己鼻子:“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要杀人,怎么还是我地错?”皇帝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喝道:“在朕面前,你还敢如此犟嘴?天下无耻。唯你最甚。朕来问你,你可知秦仙儿是朕地什么人?”你这老家伙明知故问。林晚荣哼道:“是你的霓裳公主,那又怎样,她还是我老婆呢!”

    “你还知道她是朕的公主!”皇帝冷笑道:“朕再问你,青旋又是朕的什么人?”

    大小姐都不在了,老子还怕你个球,林晚荣也豁出去了。重重一掌拍在那呈满奏折的桌子上,怒声道:“她是出云公主,是我大老婆!她们两个都是我老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专娶公主做老婆的!”

    老皇帝一愣,敢在他面前拍桌子的,一万年也遇不到一个。偏就生出了林三这个犟种,天不怕,地不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地上书房撒野,难道就不怕朕诛了你的九族吗?”皇帝眉毛一横。冷冷笑道。吓唬我?只要你能找到我地九族,随便你诛去!林晚荣嘿嘿一笑:“老爷子。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林三,可不是什么怕事的主。我敬你,不是因为你是皇帝,只是因为你是仙儿和青旋的爹,是我老丈人。其他的,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也和我没关系。”“亏你还记得青旋与仙儿的身份。霓裳和出云,乃是朕最为疼爱地女儿,是大华独一无二的公主,相貌绝丽,身份何其高贵,天下男儿得其一者,已是人中之龙。你一人占了我两个女儿,却还不知足,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处处勾搭别处女子,你当朕的霓裳和出云是什么?是你锅里的菜,任你蒸,任你煮?!若叫世人知道你得了朕的两位公主,却还处处沾花惹草,我皇家颜面何在?霓裳和出云又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流言蜚语?”皇帝眉毛忽闪,指着他鼻子大怒道:“朕告诉你,为了我地孩儿,朕可以隐忍多年,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她们。霓裳和出云既是钟情于你,那是你的造化,只准她们欺负你,不准你欺负她们。你勾搭的那些民间女子,想要与朕的公主平起平坐,那是痴心妄想。你要娶妻,只能娶两位公主!郭小姐的女儿又怎样,谁若是威胁到朕地公主,朕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你想清楚了!”

    皇帝疾言厉色,威不可挡,那气势,便连天公也要抖上一抖。

    我娶多少老婆,干你屁事,你这老头子自认血统高贵,便排斥民间女子,有本事叫你女儿不要嫁给我?看是你死还是我死!林晚荣额头冷汗隐现,咬牙道:“想什么想,大小姐都被你害了,我想的再清楚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把我也杀了,让青旋肚子里地儿子没有爹,儿子的儿子没爷爷!叫他也知道,不是他爹对不起他外公,是他外公杀了他爹!”他嘴皮子利索,这绕口令一般的说辞,皇帝听得有些晕,又有些想笑,这小子甭管好事坏事,总能找出一串乱七八糟的理由。怕被林三瞧出了端倪,他急忙掩了笑意,哼道:“朕也非绝情之人。只要你肯答应再不与她们见面,朕倒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相好,包括你那位大小姐——”“什,什,什么意思?”林晚荣又结巴了,这次却是惊喜的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不是杀,杀了她么?”

    “朕说过杀了她,”皇帝微笑道:“可朕有说过她死了么?”这老头子,竟和我玩文字游戏,得知大小姐还活着,林晚荣心思顿时活络了许多,头脑飞速运转,嘻嘻笑道:“老爷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杀大小姐的,那可是郭小姐的亲闺女,杀谁也不能杀她啊!”“休得与朕废话!”见林三又露出了习惯性的嬉皮笑脸,老皇帝面色一板:“朕现在不杀这位萧大小姐,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朕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思考清楚。是要朕的公主,还是要你那些繁花杂草!你那萧大小姐,朕请她至一处作客。三天之后,朕若是没有听到想听地答案,后果你自己想!”

    “不会吧,你绑架了大小姐?”林晚荣惊道:“老爷子,你身为法律地制定者,更应该维护法律的尊严。怎么能知法犯法?”

    “知法犯法?”皇帝大笑道:“在这大华之内,朕的话便是金科玉律,何来违背之说,君无戏言,你那些相好的命运,可就决定在你一人之手了。你仔细斟酌吧!”枉是林晚荣机智灵活,面对这般情景,也是一筹莫展,唯有摇头叹气。皇帝微笑着打量他。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得色,忽地开口道:“青旋在你府上过的可好?”

    林晚荣头也不抬,没好气道:“劳您问起,她过的可比我舒心多了。”

    “那便好!”皇帝微微点头,叹了一声:“昨日之事,你办的太鲁莽。你以为兵马大炮带上山,将那牌坊轰了,就能稳操胜券?糊涂,实在是糊涂!”我糊涂?林晚荣嘿嘿连笑,满面不屑。你这老头说话太没道理,昨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青旋现在已经长伴青灯古佛,做了姑子了。

    “你莫非是不服气?”皇帝看他面色,便知他心意,无奈道:“你太小看这玉德仙坊了。这圣坊屹立百年不倒,岂是你打几炮就能灭了的?他们门生遍及天下,且都是士族,要把他们惹急了,只要有人登高一呼,那千万个读书人口诛笔伐,便是吐沫,也能将你淹死,连朕也救不了你!”林晚荣嘿嘿道:“有那么严重么?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么?”“那是因为你运气好,凑巧碰上圣祖真迹有破绽可寻,”皇帝踱了几步,无奈一笑:“这也是你昨日糊涂之中,唯一做对的一件事情,破了他们立足地根基,叫天下士子有苦说不出,朕也才能使得上力气。要不怎么说你小子无法无天呢,连圣祖真迹也敢动手脚,那些读书人败就败在脸皮没你厚,学不来你的无耻手段。可是你这一着实在惊险之极,既无充足准备,对玉德仙坊也无了解,便凭一腔热血就敢上山抢人,朕说你糊涂,难道还是错了?”

    皇帝的谆谆教导听着似乎有道理,林晚荣却不赞同:“老爷子,凡事谋定而后动,那只是一个美好理想,昨日我若是像你这样谋划,等想好了计策,青旋只怕早已当了尼姑。计策固然重要,但实事不待人,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把住稳、准、狠三个字,保证吃不了大亏。”

    听林三说的头头是道,老皇帝沉思一番,望他一眼点头道:“好一个稳、准,狠,你倒是深得其中三味。”

    好什么好,我娶几个老婆你都要管,林晚荣哼了一声,没有答他。皇帝微微一笑,拍着他肩膀道:“凡事有果必有因,世事未必如你眼睛看到的这般浅显,你且多去想想。”见林晚荣迷惑不解的眼神,他脸上泛起一阵柔和地光芒,转瞬不见,面色又恢复常态,淡淡道:“林三,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十八!”林晚荣眼也不眨的扯谎。老皇帝听得哈哈大笑:“你这顽劣小子,竟来欺朕,朕观你为人处事,怕是二十八也比不上你。”

    林晚荣干笑两声:“为了保持自己的年轻心态,我一直认为自己十八岁。老爷子,你问这个做什么,不是要配生辰八字吧?”“朕就当你十八吧。”老皇帝笑了一下,脸上神色渐渐黯淡:“二十年也只是短短一瞬,遥想朕昔年跟随父皇学习朝政,仿佛便在昨天,转眼之间,朕已是这般年纪,所剩时日怕是无几了。”林晚荣心里一突,老丈人太善变了,刚才还对我连打带吓的,转眼却又感慨起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死,朕倒不怕。只是有两件事,却一直哽在朕的心头,让朕寝食难安,就是死了,也愧对列祖列宗,你知道是什么吗?”皇帝扫他一眼,悠悠道。“我不知道。”林晚荣急忙摆手:“这事也和我没关系。”

    皇帝阴阴一笑:“你娶了朕的两位公主。天下富贵荣华谁能及你。还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朕身后最担心地两件事,其一,便是两位公主地归属。既然他们都中意于你,我也无话好说。其二,便是我这大华的万里江山后继无人,此乃朕一生最大的遗憾。”林晚荣心里怦怦直跳,老丈人又把话题扯到这里,是个什么意思?他嘿嘿笑了几声。口不对心道:“那个,不是还有诚王么。他家里有儿子嘛,反正是一家人,你就随便挑一个过继——”“诚王?!”皇帝咬牙冷笑:“他怕是做梦都在打这个主意,只是他却不知,朕无子嗣,便是拜他所赐。我焉能将这万里江山再交于豺狼之手?!”“那这个就不好办了。”林晚荣双手一摊。无奈道:“皇帝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吧。”

    这个话题着实有些大逆不道,林晚荣无知者无畏,皇帝却是有心诱他,微微顿道:“做皇帝未必如你想像地那般差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天下万人臣服在脚下,生杀予夺任你掌握的时候,那是怎样一种滋味。你想过吗?”林晚荣干笑两声,心道。我老婆太多,每天做点爱做地事都忙不过来,谁有功夫去想当皇帝是什么滋味!

    见他似乎不为所动,皇帝神秘一笑,漫不经心道:“当然,这只是一方面,至于其他的好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譬如,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想娶何人做老婆,谁也不敢反对!”

    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皇帝老丈人真是知我心思啊,说了半天,唯有这一处吸引我。他眼睛一直,小声道:“那大小姐岂不是——”说起女人便来劲,这小子还真是有昏君地潜质,皇帝哼了一声,怒道:“朕的两位公主国色天香,难道还拴不住你么?你若再与什么大小姐徐宫女勾搭,朕就——”他长袖轻拂,比划了个杀头地手势,林晚荣忙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宣李泰、徐渭!”皇帝朝门外喝道。候在外的高平急忙唱道:“宣李泰、徐渭!”见皇帝宣了别人,林晚荣正要出去,却听皇帝道:“你便留在这里,朕还有要事要与你们几人协商。这政事烦琐,须得有耐心,你且好生学着。”林晚荣哪里有心思去学什么政事,只是想着大小姐还在老爷子手里,若是一个不慎,真叫他给杀了,那可就什么都完了,只得嘿嘿笑了两声,留了下来。

    徐渭、李泰二人进门正要磕头,皇帝一抬手:“徐卿、李卿不用多礼,来啊,赐座!”小太监搬来锦凳,徐渭与李泰谢恩坐下,皇帝递给徐渭一个折子:“徐卿,你看看,这是从高丽飞鸽传书传回的消息!”高丽?林晚荣也愣了一下,算算时间,从通知徐长今到现在,也不过三天的时间,高丽的反应还真是不慢。徐渭双手接过折子,细细看了一眼,惊道:“高丽王拒绝了林小兄地提议?”“什么,什么?”林晚荣也耐不住了,自徐渭手里抢过折子:“我看看,我看看!”这是密折,徐渭面色为难,也不知该不该给他看,皇帝摆摆手:“让林三看吧,这高丽的局势,只怕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林晚荣扫了一眼那折子,摒除一大堆的之乎者也,大概意思也能看懂,却是高丽王表决心,势要与倭寇血战到底,并再次请求大华伸出援助之手,拯救友邦。至于林晚荣提出的那伟大构想,则是只字未提。李泰哼道:“这高丽王果真居心叵测,只要我大华出钱出力,林小兄提出的‘一体两制’,他却一言未提。要我儿郎为他拼命,世上哪有这么便宜地事情?”徐渭思索一会儿,蹙眉道:“倭人之祸已经迫在眉睫,高丽却在此时拒绝我们的提议。是不是其中有了什么变故?抑或他们与倭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若是这样。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林小兄,你怎么看?”

    这建议是林晚荣提地,当时在朝上口若悬河络绎不绝,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如今却被人严词拒绝了,尴尬自是难免。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开口道:“皇上,请问高丽来的使团还在京中么?”

    “倭人进犯。李承载早已请旨回转了高丽,眼下不过留下几个宫女佣人。”皇帝淡淡道。

    “李承载就不要说了。”林晚荣不屑地摆摆手:“我想问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小宫女,叫做徐长今地!”

    “徐长今?”徐渭一惊:“林小兄,你怎会问起她?听你言中之意,这位小宫女似乎比李承载还要重要?”

    林晚荣点头笑道:“徐先生说的不错,李承载只是高丽使团打的幌子,无用的很。真正主事地。应该是这位小宫女。只要她还留在京中,那事情未必如同我们想像的那么糟!”

    “主事地是徐长今?林小兄,你怎么知道?高丽怎会派一个小宫女主事?”徐渭不解问道。

    我是他的“晚荣哥”,我当然知道了。想起徐长今温润如玉的肌肤,林晚荣心里有些骚痒,淫笑道:“这位小宫女生的清新脱俗。身材也不错,我和她有过几次交媾,啊,不是,是交流。从她言谈举止间。我能断定,那李承载只不过是一具木偶。真正说得上话的,是这位长今小姐。至于她的具体身份么,现在我也不知,应该不凡。”徐渭和李泰面面相觑,林小哥说地这样笃定,也不知他与长今小宫女的“交流”到了什么地步?

    林三对女人的手段,连公主也要堕落其中,皇帝自然不会怀疑,点头道:“徐长今仍然滞留京中,昨日还曾到大相国寺游览观胜。”皇帝的手腕不用怀疑,徐长今的一举一动定然逃不开他的眼睛。长今妹竟然四出游览观胜,林晚荣心中也是疑惑。

    “游览观胜?”徐渭摇头道:“倭人已近在眼前,若她在高丽地位超凡,怎还会如此洒脱?说不通,说不通!”

    林晚荣忽地一拍掌,喜笑颜开:“说地通,说的通,她越是轻松,那就越是说的通。”“这话怎么说?”李泰问道。

    林晚荣笑了几声:“皇上,既然你收到了这折子,那徐长今自然也应该知道了吧。”皇帝点头,淡淡道:“昨日夜里有两只信鸽曾飞入高丽使团居所,想来这消息她也知道了。林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勿要再打些哑谜。”

    连皇帝都忍不住了,林晚荣笑着道:“这事也急不得,只要徐长今还在京中,那就说明,高丽绝不是拒绝了我大华的提议。恰恰相反,他们应该正处在痛苦挣扎中——”

    “如何见得?”李泰扬扬手中的折子:“高丽王对我大华地提议,可是只字未提!”“只字未提不假。”林晚荣轻松一笑:“可是,他们也未拒绝啊。这个时候,就是比拼耐力的时候。只要高丽能忍住,我大华一样能忍。”

    李泰摇头:“若真是如你料想倒还好说,可若是高丽真地已与倭人达成了协议,我大华与胡人的大战又眼望在即,一着不慎,我大华就要陷入大大的被动,这个险,我们冒不得!”“老将军言之有理。”林晚荣点点头,脸上神色无比肃穆:“为了大华的安危,为了千千万万同胞的幸福,我决定对徐长今使出一招千古奇谋!”

    “什么千古奇谋?”皇帝微笑问起。

    “美——男——计!”林晚荣满面悲壮,凄惨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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