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征召青楼人员当大会服务员
小舅子在李振新的忽悠下，乐呵呵的跑到天津开轮船公司去了。他以为这是给军方干事，主要是为了帮助退役军人再就业，怎么看怎么都是在为朝廷分忧。
船舶公司员工主要招退役军人，确实是帮朝廷分担转业军人就业的压力。以前李振新觉得陆军这帮旱鸭子，是适应不了海上生活的。但实际操作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不管是谁，扔到船上训练上半年，都能当水兵来用，即使他们是纯正的陕北汉子。
当然也有实在适应不了的，这些人可以在港口做些服务工作，不可能人人都得出海。正经的船舶运输公司，最多也就能解决一两万的就业人口，以后主要是要用这个架子往海外移民，开发殖民地。那些有冒险精神的退役军人，通过这个平台，输送到海外，让他们自己去闯富贵。理想状态是每年加家属，可以有十万左右的人移民到海外。
开船运公司，除了缺钱以外，还缺航海的人才。目前来说航海人才是稀缺资源，连海军本身都不够，更别说给船运公司匀了。海军讲武堂，一年招收的学员有一千多人，张名振就像盯自家庄稼一样，生怕别人染指。想要从那里抢人，可能性不大。
船这块倒是问题不大，大规模用船，得到两三年以后，刚开始有几艘小舢板船做训练舰就行。等明年，三个船厂就都能生产海船了，凭着自己的关系，优先订购一批船还是能做到的。
为了解决人员不足的问题，李振新想的办法是办公费海事中专，定向培养海员。凡是小学毕业生，都有资格上海事中专，学费全免，每月还发生活补助，三年毕业以后，直接在船舶公司上班。即使没上过小学的，也可以入学，只不过要多上一年的预科，学习文化知识。
就业待遇相当不错，拿的都是高工资。退役军人也需要上一年的中专，不过是带薪培训。
按照计划，用两三年时间将公司的架子搭起来，三年以后会试着进行远航，到第五年的时候，就需要跑去北美西海岸的航线了。也就是说，五年之内这个公司是赚不了什么钱的，全靠垫资来维持。设想是十年后，开始大规模盈利。
盈利方式很简单，就是在北美种棉花，搞棉花种植园。至于其它盈利产业，到时候再看情况。
把小舅子打发去天津后，李振新则开始忙着筹备联席会议，参会人员基本上都确定了，现在主要做的是确定会议日程，然后让地方委员们协调时间，确定启程时间。
虽然正式的代表，两百人不到。可来京师的人，最少得近千人。因为参会人员，都是地方大佬和实权派人物，他们过来参会，怎么着也得带一些随从人员。特别是像李定国、刘文秀、刘体纯这样的人物，带的随行人员最少也是几十人，会议接待任务会非常繁重。光给这些人找住宿的地方，就很费周章。
“密之、京师能不能找二十处大院子？最好是那种能住百人左右的大院子，这样也好安排像西宁王这样的重臣。”
“这不难，京师里空的满清王府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这些院子空置的时间比较长，搭理起来会费点劲。”
“从我的卫兵队先借调一部人，让他们帮着去收拾一下房子。对了、还得弄几处大宾馆，好让参会人员入驻。”
“用卫兵收拾房子，大的方面倒是没问题，可具体的细节，他们怕是干不来吧！”
“哪怎么办？一时半会上哪儿去找那么多服务人员？而且这活也是零时性的，不好从外边雇人。来的都是大员，不知根底的人，也不好用啊。”
“京城服务人员最多的，也就是青楼妓馆，还有就是皇宫。要不先从皇宫借调一部分过来？”
“皇宫里也没多少闲人，联席会议召开的时候，那边也有很多活动，根本抽不出多少人的。这样吧，就从各个青楼妓馆里调人吧。通知下去，国政联席大会召开期间，京城的所有青楼妓馆都暂停营业，他们的人都过来当服务员。咱们也不白用这些人，按天给工资补助。当然了、补助工资也不是很多，按正常工价给就行。大会召开前一个月，这些人就得进行集中培训，总共就用两月左右的时间吧。”
“让青楼的人来做招待员？总裁，这是不是有些太不严肃了？会不会影响，联席大会的形象？而且很容易耽误正事！”
“想什么哪？开会期间，所有人员一律禁止嫖娼，严禁对服务人员动手动脚，若是有人违反纪律，当场取消他们的委员资格，这项禁令包括所有人，不设上限，就是我，若是违反纪律，也取消资格。几位重臣，你们可能不方便打招呼，到时候由我出面去通知，给他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请人家来是当会议服务人员的，必须尊重人家。”
李振新估计方以智是想歪了，以为李振新这么安排是为了方便参会人员享乐，这怎么可以！这么大费周章的组织如此重大的会议，怎么可以弄的乌烟瘴气哪！
长山堂是京城著名的青楼，里边的大小名妓就有五六十名，再加上她们的服务人员，就有数百人的规模。以前这里的宾客主要是达官贵人，现在由于官员的特权减少，商人们成了最主要的主顾。按人家的收费标准，即使像李振新这种级别的官员，一个月的工资，也就能去个一两次，还得省着点花。
长山堂的老鸨王妈妈，正在吩咐手下人收拾场所，准备晚上的接客工作。突然从外边进来了几位官员。
“刘官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小院？我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见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你这位大贵人临门啊。”
“王班头、今日吾来是有公事相谈，咱们还是说正事吧。顺天府衙门颁布政令，今年腊月、明年正月。所有青楼妓馆，全部暂停营业，你们这些班会的人员要全部到国政院听用，为即将召开的国政联席大会做服务招待工作。”
“啊！要让我等关门歇业？刘官人，这可万万使不得，现如今生意本来就难做，关两个月，我一大帮子人，可怎么营生？”
“这是国事，容不得你作难。当然，朝廷也不会白用你们的。所有选定做招待工作的人员，官府每人每天会发五十文银元的工作补助，同时工作也不太繁重，每日三班倒，还管四顿饭。开会的这两个月，你们的税全免。出的人多的堂会，还会增加免税的时间，最多免半年税。”
第421章 突然冒出来的崇祯儿子
王丽芸听了刘姓官员的话，两个眼珠子拼命打转，脑海里使劲的算计着得失。
“刘官人、堂会里的所有人都要去听用吗？”
“这主要看你自己安排，反正是不管什么人待遇都是一样的。”
“都一样？无论是姑娘还是丫鬟？”
“不光是姑娘和丫鬟、你们这里的龟奴也在征召范围内。这次总共需要三四千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原则上每个都要去参加选拔。当然，你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安排一些人不去，多一个人少一个，应该影响不大。”
刘姓官员走后，王丽芸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商量怎么处置这事。每天五十文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比较可以的待遇，可对那些头牌来说这些钱根本算不得什么，让她们和普通人一样拿五十文工钱，简直是侮辱人。王丽芸的打算是让普通的丫鬟等人去听差，让头牌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也算是难的的放松时机。
“妈妈这样安排，也算是体恤姑娘们，她们会感激不尽的。”龟奴的头领谄媚的恭维着老鸨，他心里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那些头牌姑娘去做伺候人的活，她们还适应不了哪。
可没想到这个决定刚公布出去，楼里的头牌姑娘们就闹意见。
“妈妈、为何不让奴家等人去国政院听用？”
“我的好闺女、妈妈这么做也是体恤你们啊。你们是什么身份，去干普通丫鬟的活，有失身份啊。”
“妈妈、你有所不知。这次去国政院听差，是为国政联席的参会委员提供接待工作的。这些人都是国政大员，此次大会是为了国家大政议事的。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能为这样的大事做点事，是我们三生有幸的安排，怎么可以错过哪？”
“你们这些浪蹄子心里想的事，别以为能骗过妈妈。还不是想着借这样的机会，勾搭上国朝大员，攀上高枝。你们这主意怕是要打错了，国朝的官员可是不提倡纳妾的。罢了现在劝你们，难免会落埋怨，我也不耽误你们，说不准你们当中有人碰上机缘，有个好造化哪，想去就去吧，我同意了。”
伴随着征召令的颁布，京城的青楼妓馆参与热情非常高，报名人数多的超乎想象，短短几天报名的就有六七千人。
“京城的青楼妓院从业人员这么多吗？这还不算一些下等场所，若是全算上，怕是有一两万人吧。”
“估计是有数万人，京城是天下繁盛所在，三教九流都云集在这里，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趁着这次机会，对青楼的从业人员最好进行一次整治。咱们的废奴法令也公布了好几年时间了，以后妓院的人员全部取消人身依附关系，去留全凭自愿，不能再让人干买卖人口的勾当。还有一点，要在这些场所，把打手黑帮清除出去，青楼和妓院一时半会没法取缔，但它不能成为违法乱纪，欺压良善的法外之地。”
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搞这种服务业的从业人员就有一两万人。李振新觉得京城的产业结构有问题，必须要适当管控和调整。
“这事，我去安排吧，先等国政大会开完再说，免得生乱。”
“可以，国政大会是重中之重，其它事，暂缓一二也问题不大。”
进入腊月，全国就进入了会议时间。一些偏远地区的参会人员，陆续往京城赶。会议正式召开时间是正月初六，要连开十天正会。今年过年，大员们是没法和家人团圆了。不过他们似乎很乐意，并没什么怨言，尤其是地方官员，对于能参加这么隆重的大会，他们身感荣幸。参与中央大政的决策，可是千载难逢的盛事，过不过年，还真无所谓。
就在大家紧锣密鼓的筹备会议的时候，京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物。
“烈宗的后人？此事可当真？不会是有人假冒吧？”
方以智匆匆赶到总裁府，说顺天府衙门来了一位自称是崇祯皇帝第五子的人，要面见李振新和朝廷大员。李振新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吃惊。没道理啊，崇祯皇帝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他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才出现。
“他的身份，目前还不好确定。不过看气度，以及对答的话，似乎不像是假的。”
“密之、你不是面见过烈宗吗？有没有见过他？”
目前朝廷里，崇祯时期的旧人还真不多，方以智勉强算一个，也是唯一在职的重臣。
“吾确实面见过先帝，可那时候都是隔着好几层人，连先帝的容貌都看不详细，更别说是这位皇子了。若是太子，吾倒是能认出来。”
“大概模样，像不像先帝啊？”
“看容貌，似乎有些像。”
“找京城的老人，尽快落实身份。对了，这位皇子当时有没有封号？”
“若是身份属实，那就有封号，先帝五子，是田妃所生，封的是灵王。”
“好吧，你先找人落实身份，吾去面见陛下，给他把情况说一下，先商量个意见出来。”
“若是身份属实，咱们该如何处理啊？”
“还能怎么处理，总不能让他当皇帝吧。先帝已经失国，他的子嗣理应失去承继大统的资格。再说他也不是先帝的太子，那就更没资格了。我的意见是在京城找个闲院，让他当个闲散的王爷吧，这样大家都能接受。”
“也只好如此了，吾这就去寻访知道先帝旧事的人，赶紧落实此人的身份。”
皇宫里的永历帝，听了李振新说的话，紧张的手都哆嗦了。好像有人要抢他的皇位一样，也不知道这个皇帝的虚衔，他这么在意干什么。
“邦德，此人的身份属实吗？”
“还不确定，密之正找人确定身份。”
“若是他的身份属实，你当如何行事？”
“陛下，你莫非以为此人是吾找来的托，想要谋朝篡位吧？没有的事，当年我就说过，只要陛下在，就一直是我大明的共主。现在天下已经要彻底平靖了，更是没必要再整出什么乱子。”
“你的心，朕还是知道的。可问题是若朕有个不测，天下该交由何人？”
“当然是太子了，这事不早都确定了？”
“那就好、灵王的身份要是能确定，吾看就恢复他亲王的待遇吧。也好慰藉，先帝在天之灵。”
“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皇家的事，还是皇家自己做主为好，臣这种外人不好参与。臣的意思是，身份若是确定，就让鲁王殿下以大宗正的名义，出面来解决，陛下觉得如何？”
“善、此事朕也不好多出面。不过，朝廷的风论，邦德你可得多操点心，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臣会注意的，绝对不容许威胁国朝稳定的意外之事发生！”
第422章 灵王朱慈焕
“老陆，过了年等国政大会开完就要退休了吧？”
“是的，吏司的人，已经过来谈过话了，接替我差事的人，也就位了。我这差事，也就再能干几个月了。”
“看你还依依不舍的，要我说早退休早享福，虽然你这差事官大不，可忙乎的事一点不少。退休了，还清闲。”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点不舍。我这一辈子，也就这几年干了正经差事，实话说，还真想再干几年。一辈子没遇到好时候，没想到到老了赶上了，可就是干不了几年。”
“能遇上好时候就不错了，像我们这样的苦命人，天可怜间，终于遇到了明主，这已经算福报了。对、了你退休待遇说了具体条程吗？和退休之前差别大不？”
“说了，因为是正九品的官员，退休工资会按现在的待遇发放，不像其他人要扣两成，一个月三两银子。我退休后打算去住荣养院，我这个级别能有个单间。不过一个月要交五百文的照看费，也算不错了，有人照顾，起码不害怕倒下了没人管。死了朝廷会安葬在公墓里，不会露尸荒野。能有这个待遇，吾知足了。”
“这么好？你可真是好命，不像我，退休工资也就是你的一半，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啊。”
“慢慢来，你比我年轻几岁，说不准还有什么机遇哪。”
陆伍一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不觉得自己这位老友能有自己这么好的机遇。别看是个正九品的芝麻官，可现在朝廷每年安置退役军人职位都没多少，怎么会轮到自己这些人？说到底还是机遇问题，自己就是因为年龄的问题，才捞上了这么个好差事。
正当两人在宿舍闲聊的时候，有人敲门。
“王文书？可是有什么差事要安排。”
“老陈，我过来是有个正事问你。你是不是在烈宗时，就入宫做事了？”
“是啊，我和老陆等人都是烈宗时入的宫，这有什么问题吗？”
“听说你当年是在田妃宫里当差？”
“正是、当年伺候田贵人。”
“你可知道，先皇和田妃诞下过龙子？”
“你说的是灵王殿下吧？我还伺候过几年哪。”
“此话当真？若是现在见了灵王，你还能认得出来？”
“这都过去几十年了，怕是认不出来了。不过灵王殿下有个胎记，应该是变不了的。”
“太好了，赶紧收拾一下，随我去顺天府衙门，记住见到人后什么话都不能说，即使辨认出来也不可当面言语，出来之后给方巡抚照实说就行。”
大明亡国毕竟也就过去二十年不到，仔细寻访还是能找到一些老人的。方以智遍地寻人，总算是找到了几个见过灵王的老人。经过多方验证，灵王的身份基本能确定，他确实是崇祯皇帝的子嗣。
确定了身份，剩下的事就是如何安置。本来按既定计划，只需要鲁王出面就行。可想了一下，李振新觉得自己还是出个面比较好。除了自己以外，其它在京的几位重臣也要露个面，用一种比较正式的方式，给这事定个调，也省的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搞风搞雨，乱传闲话。
“见过诸位大人！”
“殿下客气了，这些年殿下流落民间，估计是受了很多苦。现在好了，国朝中兴，殿下今后也能安生过日子，不会再受苦了。”
“多谢诸位大人和总裁照顾，小王感激不尽。”
“王爷，某有一事不解，还请解惑。当年神京沦陷，诸皇子流落民间。可是后来大明各地反正不断，义旗林立，王爷为何没有出面，为大明复兴奔走？”
“总裁所问之事，本王不知如何作答。先皇失国，各位大臣作鸟兽散。吾就是想要复国，也有心无力。后来天下义旗林立，吾也想过去投奔。可又怕被别有用心的野心之人利用。瞻前顾后，最后只能小心隐身与荒野。万幸、国朝在总裁等忠臣的虏力奋战下终于恢复，小王这才有胆到神京，想着过几天正大光明的日子。”
“灵王的苦楚，本王理解。回来就好，国朝复兴，王爷作为先帝子嗣，理应过正大光明的日子。不过在这里，孤也的代表朝廷说些逾越的话。当今陛下是天下公认的共主，在国事危难之事，依然举旗戡乱矢志不渝，这份担当委实难得。山河再造，陛下的功劳不小，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任用贤臣，大胆施政，改革祖制，充分放权。这是社稷之功，得位之正可直追我朝太祖。所以在大宝之位的归属上，陛下一脉享有天然法理。孤希望，灵王殿下能承认这份法理，共同辅佐陛下开创盛世，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平辽王所言甚是，也正是本王心中所想。对于大宝之位，本王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灵王殿下通惠，此乃国朝之幸。殿下今后的待遇，就由宗人府大宗正，鲁王殿下妥善安置。若是有什么不满意，也可过来找我，在符合礼仪的情况下，我等一定不会怠慢殿下。”
“多谢总裁照顾，小王今后定会本分做事，尽心辅佐当今圣上。”
灵王朱慈焕，李振新的评价是，这是一位有智慧的怂人。在这么混乱的乱世，他这种身份能苟活下来，极为不易，没有智慧是根本不可能做到。不过他确实有点太怂，连站出来振臂一呼的勇气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法捞到乱世的好处。
明末乱世，站出来抗清的宗室还是有一些的。他们中有的是赶鸭子上架，硬被别人顶出来出头。有的是野心膨胀，想要趁着乱世捞一把，当然也有人是有担当，自觉的担负历史责任。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这些人都难逃覆灭的结果，所以说像朱慈焕这种苟下去的活法，也未尝不是一种智慧。
当着朱慈焕的面，李振新把永历帝夸的天花乱坠，实际来说，这位爷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什么担当和智慧的主。不过他运气好，遇到了李振新这个穿越客，好好包装一下，看着还像个中兴明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草包。话说回来，历史上的永历帝也坚持抗清十来年，矮子里拔高个，勉勉强强还能凑合着用，并不算完全一无是处的草包。
第423章 该来的都来了！
朱慈焕很识时务，整个见面过程沟通很顺畅，结果李振新很满意。当然这也可能仅仅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他心里想的什么，谁都不知道。
这个意外的事件，并没有影响到国政联席大会的组织进程。腊月份开始，一些参会人员陆续抵达了北京城。最先来的一拨人，是准葛尔部蒙古的曾格和固始汗、还有漠西蒙古的头领。冬天的草原没啥事，这几年又没有大的战事，所以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早点到京城来，感受一下大城市的繁华。
他们在朔方城汇合以后，坐着火车联袂抵达京城。这几个人以前还有点不对付，不过这几年因为大明的强势，他们倒是团结起来，勉强算是一致利益行动人。
“几位汗王远道而来，能够参加此次国政大会，本王代表陛下和朝廷深感荣幸。今天就先由本王设宴，为诸位接风。等大部分委员们都来了，再由陛下在皇宫正式设国宴，款待诸位。”
“多谢总裁的接待，我等深感荣幸。能以参赞委员的身份，参与国政大会，是我等的福气。总裁、我们都是从远地而来，不知道这国事大会有何章程，还请不吝赐教。”
“国政大会五年一届，主要讨论今后五年国事和政务的主要工作。同时也会听取各位委员的行政方略，选定下届委员会成员。诸位委员，在开会之前，要结合本身工作职位，拟定条程提案交给国政委员会常务会议组，由其选定一些重要内容，在正式大会上进行讨论和表决。你们的条程方略，国政委员会常务委员们都会进行答复，即使不在大会讨论，也会以正式条文进行回复。”
“总裁，我等应该递怎样的条程提案？”
“像你们，吾建议递的提案，主要还是以各部众今后如何安置民生，解决争端，还有各主要部落如何划定草场、以及如何和朝廷做贸易，各个都护府今后怎么更好与部落协调一致进行行政管理为主。”
“总裁，我们什么话都可以写在提案上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到最后还是得由大会讨论和表决后，才能具有执行性。”
“我等明白了，最近这段时间就商议讨论提案内容，尽快递交给国政院。”
接待完增格等人后，李振新并没有消停，科尔沁蒙古、鄂尔多斯蒙古、满清贵族的头领也紧接着到了京城，这些人都需要他出面进行接待和安排。至于其他的地方行政官员和军方代表，则被分给吴贞毓、张同敞还有肖正南们去接待，不然实在是抽不开身。
这些人不光是要接待，还得给人指导怎么写提案、同时征询一下他们主要关心的内容、组织他们先行讨论下涉及到他们的国政方略。总之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需要忙，成天就是赶场子、喝大酒。
到了腊月的最后几天、李定国、刘文秀、刘体纯、郝摇旗、李来亨等人总算赶到了京城，这几个人才是这次联席会议的主角。回想起来，李振新好像和他们开过好几次大会，也算是老熟人了。
“总裁别来无恙？在京师为了国事，很是操劳吧，你看白头发都长了不少。”
“西宁王客气了，为国事操劳还不是你我份内之事？等东南的事解决了，你们几位也都得到京师来，为我分忧，我也好卸点担子。”
“这次联席大会，主要讨论些什么？东南的事恐怕到彻底了解的时候了吧。”
“东南的战事，肯定在讨论之列。除了政务方面的事宜之外，我的意见是主要讨论解决东南等割据势力，还有就是枢密院、国政院、以及国事委员会、国政委员会功能完善的事。”
“总裁、你打算怎么完善枢密院、政务院还有两个委员会的功能？”
“枢密院和国政院主要是把各个部门的分工划的再明确一点，同时也堪定一下那些部门是需要在各省、府、县以及军队进行下设的，那些属于朝廷事权，不设下设机构。两个委员会，则主要是对一些事宜的决策进行分流，还有若是产生分歧怎么进行协调磋商，同时要进一步完善国事委员、国政委员的产生机制。”
“这些事，我们这些大老粗也就是听听，也提不出什么有见地的意见。我们还是比较关心战事的事情，现如今各部的整编都进行的差不多了，东南的事，邦德、你是什么想法？”
“今年肯定要着手解决，最好是两三年内解决这个问题。联席大会开完后，云南那边的战事就先开始打吧。吴三桂这个老贼头，这次要让他彻底玩完。诸位觉得，由那位大帅挂印比较好？”
“吾一直在云贵主政，这事就我来吧。现如今，咱们兵强马壮，兵卒训练有素，应该能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将吴贼给平了。”
“好、既然靖南王有这个信心，这事我就让枢密院开始制定方略。东南的左、孙、郑三路逆贼，我的意见是在明年后半年开始，发起平贼战役。这次咱们兵分三路，一举荡平。”
“对、一举荡平！大会开完后，我等就回去准备，确保在后半年准时开打。”
联席会议还没正式开哪，大会最重要的一项内容已经讨论出了结果，还是军人的效率高。李定国他们，这两年休整的都有一些不耐烦了，早就想打大仗来舒缓一下心情，所以关于战事的意题，参与热情很高。
开大会的主要功能是确定打不打，什么时候打。至于具体战役布置，人员配置就是枢密院自己的事，不用大会来专门讨论。
腊月二十八、永历帝在皇宫举行国宴，正式欢迎参会人员的到来。国宴举行后，其实标志着会议已经开始了。正月初一，大家要在永历帝的带领下祭祀天地和太庙，正月初三诸臣要去祭祀皇陵，接下来就是大会正式召开。在这期间，大家还要抓紧时间递交提案、国事委员会成员和国政委员常务委员，得根据所有提案划定正式会议讨论表决的内容。总之这个年，就不要想消消停停的过。
第424章 吴三桂逃入缅甸
1662年开年的这段时间，朝廷就干了一件事，开会！有人说大明爱开会的风气就是李振新带起来的，不管是大小事情，总少不了开会这个流程。
折腾了十来天，国政联席大会才顺利闭幕。会议结束的时候，举行了隆重的就职仪式，原则来说只到此时，李振新、吴贞毓等人才算正式就职。
“邦德、总裁的职位真的最多任两届吗？”
“当然了、这事不是大家集体表决通过的？定西王你还举了手，表示赞同的。”
“吾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哪，两届之后，总裁由何人担任？你又要做何职位？”
“这事时间快到了再说吧，应该是交给年轻人来做，到时候大家来推举！至于我本人，应该是安享晚年吧。”
“安享晚年？国家大事就不操心了？那不是会出乱子！怎么可交由随便的人搭理，这岂不是儿戏，说不准会葬送咱们好不容易开创的大好局面。”
“没那么严重、江山代有才人出，没有我、没有你，照样会有人担起大任的，没必要为此事忧虑。咱们要做的是给后人打好基础，同时制定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防止有不肖之人乱改朝纲，只要这事做好了，剩下的自然不需要你我来操心。眼下，咱们还是多关注关注即将展开的战事，尽快结束全国的分裂局面。”
李定国直到这时候，才完全反应过来，原来李总裁要放权的事是真的。本来他以为这事也就是说说而已，到最后李振新会一直坐着总裁的位子不放，说不准还会传给儿子哪。可不成想，在这么重大的会议上，人家专门提出了总裁、总统任期的问题进行表决。现在来看，此事似乎越来越真。
人就是这么奇怪，以前或多或少，李定国心里还防备着李振新擅权夺国，这也是他一直想要到京师参与中枢决策的原因之一。但真听到李振新准备十年后放弃总裁之位的时候，他反倒有点不能接受，生怕因为李振新的退出而带来危机。
有他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比如刘文秀、刘体纯等人。甚至一些年轻的官员，也有这种担忧。他们并没有想若是老的一批人退出，对于他们是机会，因为关于换届，这些人心里根本没有概念，需要走一段时间的流程才能接受。
带着各自的心事，还有最新的会议精神，参会人员抓紧时间往就职地赶。差不多离开原本的岗位近两个月了，再不回去，恐怕会出现各种意外。
李定国、刘文秀、还有孟祥辉是一起南下的。根据联席大会的决议，最迟在三月底的时候，要发起光复云南南部的战役，彻底将关宁军残余势力肃清。特别是要将吴三桂给解决了，好为接下来的东南战役顺利展开排除隐患。
吴三桂这几年的日子是越过越窝囊，短短几年时间，由全国顶尖势力跌落到只掌握滇西半部的小势力，且形势还岌岌可危，随时都有这点地盘都保不住的危险。
面对这种困境，老吴不是没想过解困的办法。几次三番派人想朝廷求和，可朝廷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李振新以国事总裁的名义，直接带话给吴三桂，想要和谈可以，关宁军全体人马全部解甲归民，到哈密卫去屯垦。吴三桂以及关宁军主要官僚，以八九品退休官员的待遇，到京城养老！
这么苛刻的条件，根本没法答应，除非老吴根本不当自己是个人物。
“父王、最近这段时间，云南方面的兵马调动频繁，根据昆明城的探子来报，除了刘文秀回来以外，李定国也出现在了昆明城，听说还有李邦德手下大将孟祥辉，也露过面。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想彻底解决我部兵马。”
“这也是意料之中，李邦德最擅蓄势，吾与其打了半辈子仗，对他太了解了。经过两年多的准备，也到了他彻底解决东南事宜的时候。国相、国柱，你们觉得我部该如何应对即将出现的大战？”
“父王、为今之计，只有拼死力战一途而已，我部已退无可退！”
“拼死力战，有几成把握？”
“怕是有个五六成吧！”
“五六成？我看连二三成的把握都没有，我们得别做他想！”
“父王你是想？”
“西南东吁有群山环绕，又不属于国朝故地，按道理来说李邦德一时半会很难生出向那一带动兵的念头。其国主莽白弑兄篡位，得国不正，目前正是国政不稳之时。若是我们以帮其旧主复国为名入其境，想来能短时间内控制其国政。到时候，咱们也学个李帮德，当个国事总裁，虚其君主，岂不快哉！”
“这倒是一条活路，父王之谋果然是我等不能比的。”
“那就这么办，咱们兵分两路，国相为人沉稳擅守，就先留在滇西应付即将过来的明军，孤带着其它人马由国柱做前锋，直扑东吁国都阿瓦城。等事成之后，国相再带着剩下人马进入东吁。”
“谨遵父王军令，我等这就去准备。”
昆明城滇西作战指挥部，架子刚搭起没多久，人马调配还没有完成，就传来了吴三桂带着主力跑路，进入东吁的消息。
“三弟、你这个前敌总指挥的帅旗还没挂起来哪，对手就跑了。”
“吴三桂这个老贼头真是属兔子的，总是先人一步的跑了。二哥、孟参谋座，接下来该怎么做？”
“朝廷之前没有出境作战的准备。再说东吁离咱们的距离太过遥远，大军后勤保障会很困难，两位王爷，我建议还是是以既定战略为目标，尽快光复滇西为上！”
“孟参座所言有理，本王赞成先以光复滇西为主。不过有一点，此战要尽快开打，说不准咱们把滇西占了，吴贼还没在东吁站住脚哪。到了那时候，吴贼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吴三桂突然入缅，滇西的战役只得提前开打。但出乎李定国等人的意料，三桂同志入缅作战非常顺利。他的大军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越过了咒水，直插阿瓦城内，将东吁王莽白生擒，并且在其国内反对势力的配合下，迅速的掌控住了局势。
第425章 吕宋华人之殇
吴三桂占领阿瓦城，并控制了缅甸政权后，就令夏国相带着余部入缅，彻底放弃了滇西。
刘文秀指挥的大军并没有怎么打仗，就基本上完成了战役任务。接下来怎么办？在云南的几个指挥官做不了主，只得派人请示京师。
“吴三桂带人跑到了蛮东牛？这是个什么地方？”
“总裁，蛮东牛、也叫洞吁或者是东吁是个荒蛮小国。”
“有没有地图，让我看看。”
等参谋部的人在地图上标出蛮东牛所在地的时候，李振新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原来就是缅甸啊。在这里不得不吐槽一下大明起的外国名字，基本上就没一个好听的。什么罗刹国、佛朗机、还有蛮东牛，这都算什么名字？简直没耳听，什么难听起什么！
吴三桂带着人跑到了缅甸？这也太神奇了，历史知识再匮乏，李振新也知道永历帝是让缅甸给卖了，被吴三桂抓回来的。不成想鬼使神差的、吴三桂最后跑到缅甸去折腾了。
“给昆明前线传令，让他们光复滇西后，不要继续向吴部进攻，当下还是以稳固光复区域为宜。同时让西宁王和孟参谋长尽快赶到肇庆，筹备接下来光复东南的战事。靖南王，留守云南，尽快平靖地方。”
人家都跑到外国去了，没必要再穷追不舍。这并不是李振新多有国境概念，而是他知道滇西和缅甸的交界处，地形复杂，缅北一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军深入很容易出意外，眼下没必要冒这个险。
西南地区的过境线划定，绝对不是平白无故划出来的。那是无数先人碰的头破血流，才明白的道理。越过了那条线，局势很容易失去控制。后世的远征军在野人山悲惨的遭遇，李振新可不想自己来一次。
结束滇西战役后，下一步就是东南。既定计划是在后半年从南北中，三个方向同时展开。李定国和孟祥辉负责南线，肖正南、刘文秀、刘体纯负责中路、罗志祥、岳龙云负责北路。争取今年年底之前，光复广东、赣州、鲁南等地在明年的时候将整个东南全部光复。
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必要再让东南的这几个割据势力给搅和了。本来李振新的想法是把东南的这几个反对分子先留段时间，好做个参照物。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觉得没啥必要了。世界那么大，有的是参照物，交通环境在大幅改善，信息资讯也越来越宽泛，大明的人是时候开眼看世界了。
就在李振新开始筹划启动东南战役的时候，从天津港传来了一个令人气愤的消息。
一艘从南洋开来的商船，抵达天津港后。直接找到港口衙门投告。他们说在吕宋港的华人，遭遇了当地部落和佛朗机人的联合屠杀和迫害，请求朝廷为他们做主，制止屠杀和抢掠暴行。
港口衙门接到投告后不敢怠慢，赶紧报给了知府衙门，王文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报给朝廷。
“让商船投告之人，来京城，将吕宋所发生的事，详细给吾说说。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佛朗机人是如何犯下此种暴行的。”
这个消息把李振新气的不轻，屠杀华人，西班牙人这是在作死，大明还没找他们麻烦哪，他们到先开始坐不住了。
“总裁，吕宋距京师有万里之遥，即使朝廷想管，也鞭长莫及。再说在南洋的人，虽说也是汉人，但他们久居海外，未向朝廷纳过一分税，咱们用得着替他们出头吗？”
“总统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自古以来汉人就是一体，哪分海外、海内？如今他们受了难想到了朝廷，朝廷自当为其出头，这是不容置疑的责任。若是我们不管不顾，哪咱们汉人那个还敢出海？天下这么大，难道咱们就只能蜗居在此一偶之地？佛朗机离吕宋比我们还远，他们都能保护自己的侨民，我们难道就不行？海内、海外具是一体，这才是天朝大国应有的气度。”
吴贞毓总是有些本土主义的倾向，对于海外利益不怎么关心，他的观点，李振新绝对无法接受，没当场骂回去已经是很客气了。
南洋的海商坐着火车直达京师，他们也没想到朝廷会如此重视自己的投告，大明的总裁会直接接见，原本的打算也只是到天津港碰碰运气。
“草民陈万义、林清玄等拜见总裁。”
“几位义民免礼，先说说，吕宋港华人目前是怎么一个情况，佛朗机和当地土著为何要犯难，屠戮大明子民。”
“总裁，自佛朗机人占据吕宋以来，对我们汉民屡有欺压，屠戮之事时有发生。在神宗皇帝之时就有暴行，当时福建巡抚衙门还派船接过受难之民。后来逢遭给国难，我等南洋遗民没了依靠，红毛鬼更是肆无忌惮。此次他们与当地土民勾结，对我等行赶尽杀绝之行。我们在吕宋港的百姓，遇难之人接近半数。即使有侥幸得活之人，也是征以重税，要交出九成家财，才能苟活。”
“这岂不是强盗之行！岂有此理！莫非欺我中华无人乎？你们受屠戮的人数大概有多少？”
“被屠杀的人至少有三四万，具体人数已难以统计。”
“好个佛朗机人，看来是不想在南洋地面上混了。你们先回天津港安顿，此事朝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气愤归气愤，可是没有强大的海军，李振新发现除了生一肚子闷气以外，别无他法。
“总统、吾准备对西佛朗机人宣战！”
“咱们现在无法派水兵远征，宣战岂不是白宣？”
“现在派不出兵、不代表以后派不出兵。在所有朝廷的报纸上刊登宣战书，西佛朗机人勾结土人，屠我大明百姓，掠我百姓财物，大明与其不共戴天，正式开启战事。凡是大明治下无论军民，见其船只立即击沉。同时我大明商船和商人一律禁止与其贸易，大明财货一丝一毫不能流入其国。着令海军司令张名振，编练精兵，两年内组织远征船队，远征吕宋为受难百姓报仇血恨。同时开放天津港、登州港，全力接收南洋受难之民，凡是逃难而来的南洋民众，务必妥善安置。”
第426章 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郑大木发兵吕宋
没有实力，只能无奈的愤怒。海军现在连出个大洋都费劲，对于吕宋岛华人的遭遇，也只能放放嘴炮。海军的建设看来还得进一步提速，最迟在今年年底要将北洋的主动权掌握。
主要还是时间的问题，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天津造船厂，已经开始放量生产了。按照预计，今年能生产蒸汽大福船二十艘左右。各类小型战两百余艘，同时仿制的西式大舰今年也能下水三四艘。
除了天津船厂以外，锦州船厂和登州船厂建设已经展开。最迟今年年底，就能造船下水。也就是说未来三年内，大明海军军舰的产量，会迎来一个小高峰。不说超越西班牙、荷兰这样的海上强国，起码在东亚海域并不比他们差。可这一切，都得等两年以后，眼下只能干看着。
其实大明并不是没有办法收拾得了他们，东南的郑家就有这个本事，只是他们不归朝廷管，想也是白想。
就在李振新深感海军力量不够的时候，张名振突然从天津赶到了北京，说是有要事通报。
“张帅、如此着急赶到京师，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邦德、吾收到了一封信。你猜是谁发的？”
“谁？”
“东南的郑森。”
“郑森？他给你写信所为何事？”
听到是郑大木同学写的信，李振新心里突然有某种感觉，但还是不敢确信。
“郑氏说，他准备出兵吕宋，为受难百姓讨一个公道。在此期间希望和朝廷暂时休战，好腾出精力全力应付西佛朗机人。”
“好，不愧是民族英雄郑成功！能在此时保持大节不亏，殊为难得。这样，吾写封亲笔信给他，告诉他只要郑家发兵吕宋，朝廷保证在此之间不会向东南用兵，让他放心大胆的去讨伐红毛贼。”
郑成功到底还是自己后世认识的那位民族英雄，关键时刻，站在了民族大义这一边。冲他这份义气，李振新都不好意思再搞事情了。
“总裁，我这就让郑家送信之人，赶到京师，也好让其安心。总裁历来都是一诺千金之人，若是当面收到你的书信，郑家绝对会放下戒心的。”
“好、这事抓紧去办！对了、郑家远征南洋，是为国家民族出力。咱们也得支持一二，这样吧，着令军械部准备五十门重炮，还有两千杆步枪，以及十万发子弹，五千发炮弹。由海军带到大洋上，交给郑家的船队，让他们带过去打红毛鬼。”
“邦德、这怕是不妥，会不会资敌！”
“兄弟阋于墙，共御其辱！郑森有民族大义，我们也不小气！此是国战，理应一致对外。再说有这些武器，也改变不了今后大的战局。我们的军队，靠的不光是火器，靠的是先进的制度。在出兵南洋这事上，朝廷欠他郑家一个人情。”
福州郑成功的王府，郑大木同志看着眼前的书信，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久久不能言语。
“李邦德之气度和胸襟，果然常人难比。郑森今日算是服了，一生得此知己足矣。着令舰队，既日南下，随吾去吕宋痛击红毛贼。”
“王爷，摄政王殿下一直对出兵南下与西佛朗机人交恶有意见。咱们此时发兵，怕是有些不妥。”
“此事吾意已决，父王反对也是无用。我们与李帮德为敌那是家事，但与西佛朗机乃是国仇，不能因小失大。李邦德能放下间隙，为我们提供火器弹药，我也不能让天下人小视。父王在民族气节上，历来无状，这事不能由着他，不然咱们就真成国贼了。”
郑成功其实对老爹郑芝龙的德行，一直看不上。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违背老爹的意愿走上独立抗清的道路。这几年，在内心深处他有点后悔另立朝廷与大明正统翻脸的决定，只不过是顾及老爹的面子没有说出来而已。想想那些当年和自己一道抗清的势力，如今各个意气风发，而自己却要和汉奸为伍，就是一阵气短。要是没老爹拖累，说不定现在自己就在北京城与李帮德等人共谋国事哪，那是何等的风光？这一次李振新写来亲笔信，充分肯定了他之前抗清的功绩，同时也高度赞扬了出兵南洋的义举，让他找到了当年那种铁肩担道义的崇高感，怎么可以因为老爹的反对而放弃！
这就是郑成功和郑芝龙本质的区别，郑芝龙是只有利益的商人和政客，而郑成功是有民族大义和英雄情节的枭雄。
郑家现在虽然名义上的老大是郑芝龙，但实际上的主事人是郑成功。他做出的决定，即使郑芝龙反对，也改变不了现状。目前的这支军队，是郑成功重新建立的，军中的将领们是打心底佩服这位带领大家抗清的少将军。所以郑芝龙再反对，也没啥用。郑成功的将令一下，全军都踊跃支持，立刻集结起来，准备南下作战。
“森儿，你为何非要一意孤行，去吕宋找那佛朗机人的麻烦，这不符合咱家的利益。”
“为天下万民计，咱们也得发兵吕宋，这是国仇，不能以咱们一家之利而背弃民族大义，再说此事未必对咱家无利！”
“咱家的利从何来？”
“吕宋的汉人不在少数且多是漳泉故人，其地远处南洋，与中原相隔万里，同时土地富庶无比，若是占了其地，未尝不是一块根据之地。”
“森儿，你是说，占吕宋之地，可为我们做条退路？”
“正是，现如今朝廷兵精将悍，即使我们东南三家合力，也未必能抵挡住朝廷的兵锋，若是事有不逮远遁海上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大员和吕宋是咱们家的容身之所。”
“这么说来，出兵吕宋确实是一着妙棋，之前是为父短视了。森儿，你尽快带兵南下，父王这次不拖你的后腿、全力支持此次吕宋战役。”
郑芝龙只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战略眼光有问题。和自家这位优秀的儿子相比，自己好像是昏招频出。十几年前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的去投清，差点就身死族灭，这次又差点因为短视而错失一个掌控南洋的好时机。
第427章 祸事连连，北方遇洪灾
“西宁王在肇庆传来消息，郑家集兵广州，其舰船已经大批南下南洋。”
“好、有郑家出兵，想来南洋的百姓能少受些苦。让西宁王密切关注南洋的消息，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惊扰郑家了。让他们全力对付西佛朗机人，东南战事暂缓执行。”
从整个战略上来说，郑家出兵吕宋是打乱了今年的军事行动计划。不过李振新并没有失落，与民族利益相比，光复东南倒是小事。
战事暂缓，弄的李振新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没啥大事可干了。国政联席会议召开以后，各级官员明确了自己的工作任务，在主动性上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以前他们感觉是在为朝廷干事，现在似乎是在为自己干事，毕竟大会上他们可是对今后五年的任务，做出过承诺，若是完不成岂不是要失信天下，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今年北京的雨水好像特别多的样子，漫步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细雨中这座古城的模样，李振新心中难得的有些惬意之感。
“总裁，前边是八大胡同，这一代经过道路修整，现在整洁了不少。”
“八大胡同？这里不是青楼妓馆林立之所吗？方巡抚关于青楼整治的事宜，展开了没？”
“已经展开了，最近这段时间，查处了不少混迹于这些烟花柳巷的黑帮，纠察出了不少犯罪分子。还有楼里的姑娘，基本上都恢复了自由身，不少姑娘现在和这些场馆是合作关系，不存在人身依附。”
“估计这些楼里的人，还是有某种办法来控制她们。慢慢来吧，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这事。”
“听说她们和楼里的老鸨签了效力经纪合同，在经纪合同期间，日常事务由楼里搭理。若是要从事其它活计、嫁人，得付给老鸨一笔不菲的违约合同金。”
“我就知道这些人会有鬼主意，先由着她们，等时机成熟了再做打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连经纪人合同都搞出来了，这些人也很有想法啊。
这次出来时便装出行，刚进八大胡同，就有不少拦客的龟公出来拉人。
“各位大爷，到我们长山堂来，我们的姑娘可是在国政大会上当过差的，国政委员们都被服侍过。”
“大爷到我们庆云堂来，我们的吕姑娘可是服侍过总裁老爷的。”
奶奶的这帮子奸商什么话都往出说，李总裁啥时候被什么吕姑娘服侍过？估计这位吕姑娘最多也就是在开会期间，给李振新倒过一次茶水。
“你这龟公、张口胡说！李总裁的闲话也是可以随便乱传的？小心我拿你去顺天府。”随行的卫兵忍不住上前呵斥，这玩意传出去，他们这些卫兵都觉得脸上无光。
“好了、市井小人随口乱说的谋生之法，你们和他们见什么劲，走咱们继续逛逛这八大胡同！”
从八大胡同回来，李总裁有点意兴阑珊，老听说古代青楼的样子，可他就是无缘见识。这次更是过门不入，也算是圣人了。
京城的雨越下越大，居然连下了三天还不见停，也是奇了怪了，这种现象在北方并不常见。去南苑的国事堂上班，路上都出现了积水，这么下去，城里不会出现内涝吧？
好的不灵坏的灵，城里果然出现了内涝，几条主要的街道，全都积水严重，街面上到处是洪水。有些低洼处的房屋还被淹了。没办法李振新只得下令军队进入京城，排洪抢险，各个衙门和建筑工地也组织所有人员参与到救灾行动中。
“最大程度减少人员伤亡，妥善安置受难百姓。京城是首善之地，可不能因为一次小洪灾而丢脸。”
“总裁，我们巡抚府和顺天府衙门已经在全力抢险了，京城的设施齐备，应该不出大事。”
“周边府县哪？估计这场大降雨影响范围不会仅限于京城。”
“其它府县也报上来了灾情，直隶府大部都遇到了暴雨，我已经严令各个府县进行救灾。”
“若是事情紧急，可以让当地驻军参与到救灾中，保护百姓安危是当前的第一要务，务必要全力保障百姓的生命安全。”
就在李振新和方以智商议直隶府救灾行动的时候，吴贞毓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今年北方地区普降暴雨，河南、陕西、山西、山东都遭遇了大洪水。洛阳传来急报，黄河水位大涨，郑州、开封一线的黄河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
“黄河要决堤？这么万分紧急的消息，怎么这时候才报上来。传我的军令，调河南驻扎的三个师，还有附近的保安团，尽快进入开封、郑州一线，抢修河堤工事，务必不让黄河决堤。同时让河南巡抚赶紧在这一带找一个适合泄洪的低洼地区，想办法把洪水泄出去，不然下游会出大问题。算了，我还是去趟河南去布置此事。”
“总裁，洪水无情，你怎么可以亲涉险地，还是让其他人去吧。”
“都到了这般时候，谁还能独善其身！这样吧，京师除了留人坐镇以外，其他重臣全部到受灾省份，全力组织抢险救灾行动，一定要把洪灾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分配抢险任务的时候，宋应星老爷子，非要去一线救灾，可把李振新吓得不轻。
“老先生，你还是留在京城为好，我们都出去了，没人坐镇京师也不行。再说你这样的专家，留在中枢布置，对全国的抢险来说作用更大。”
“胡说，你就是嫌吾老迈，才不让吾去前线的。身为工部尚书，此次黄河受险，吾难逃其则，不到一线怎么能行？”
面对这位固执又可爱的老头，李振新也是没办法。只得让他和自己一道去河南组织抢险。
铁路现在除了绥远一线以外，全部停了民间运输，统一归军政部调用，全力保障救灾物资和人员运输。从北京出发，昼夜不停。两天半的时间，李振新就出现在了郑州。好在河南巡抚组织得当，目前黄河还没决堤。不过看水位的情况，河堤已经十分危险。
第428章 赶赴泄洪区安置灾民
“丁巡抚、现在黄河河堤的情况怎么样？”
“总裁、形势相当危机，开封、郑州一线随时都有决堤的危险，现在就靠着人为的堆沙袋勉强维持，从陕甘方向报来的消息，那边的雨还没有停，一直在下，水位随时都在上涨，河堤绝对是保不住了。”
“泄洪的区域找好了没？”
“目前基本商议泄洪的地方是在开封以南的菜园口附近。那里地势比较低，泄洪之后影响范围可控，最多也就影响三四个县左右。”
“泄洪之后，开封的水位能下降多少？”
“起码能下降三四尺！”
“这样，宋尚书在开封坐镇，一旦发现势头不可控的时候，立马向菜园口方向发信号弹，开始泄洪。丁巡抚你到菜园口抓紧组织修泄洪闸口。记住闸口一定要可控，在泄洪的时候，不能让其变成改道。材料没有现成的就从附近的火车站，或者是办公大楼上拆预制板，总之一定要牢固可靠。我去泄洪区域组织百姓撤离。”
“总裁去泄洪区是不是太过危险了？洪水无情、再说泄洪区异常混乱，你去之后安危无法保障。”
“如此大灾，吾既然到了灾区，怎么可以躲在身后？不要说了，今晚我就赶到灾区动员百姓转移。”
“要让这么多百姓离家转移，很是不易啊。”
“正是因为不易才需要我去，再怎么说本王在民间还是有点威信的，说的话他们也会相信一二。动员百姓向安全地区转移，本来就是难做之事，一般人说了他们未必理会。”
连夜坐着火车到了泄洪区，第二天李振新就打起仪仗，挨乡挨镇的做巡视动员工作。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让百姓们平白的放弃家园，转移到高地，住宿、吃饭，都是非常麻烦的事。再说还有大片的麦田，这次被淹了，意味着一年的辛苦白费，那一个舍得！
骑着马到了一处村落，当地的官吏正在做动员工作。村里的人，似乎很不情愿，大家围成一团，就是不愿意往指定的地方转移。
人、鸡、牛、羊混在一处，人哭马叫混乱不堪，再加上官吏的大声呵斥，场面差点就控制不住了。李振新见状，忙打马上前。
“诸位乡老，我是大明平辽王、国事总裁李振新。大家为何在此纠缠，而不去指定的避难点避难？”
“是平辽王爷？平辽王爷你老人家怎么到了我等这偏僻乡里？”村民们听了李振新的报号激动不已，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攀谈。
“诸位，事情危机，眼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大家要不先到安置点安顿好了，咱们再聊闲话。”
“王爷、非是我等不愿意迁到地方，而是家里的东西一时半会拿不全，这可都是我等的身家性命啊，把家都丢了，我等今后还怎么生活。”
“就是、田里的麦子还长在地上，这一走今年就颗粒无收，往后日子可怎么过？”
“诸位听本王一言，事情危机，马上就要泄洪了，家里的东西肯定是无法全部带走，大家就只带细软和大牲口躲灾。至于今后的生活，官府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一定不会让大家衣食无着。这样，本王代表朝廷先给大家做个承诺。所有泄洪区，今后三年农税全免。同时今年到明年夏收之前，官府按人口发救饥粮，保证每一个受灾群众的口粮供应。在洪灾过去后，官府会组织工程，兴修水利、治理被淹田地、整修河道，这些工程都按数发工钱，只要是愿意干活的人，都能保证挣上钱，力争在两到三年时间里，让大家过上比受灾之前还好的生活。”
“王爷大恩，我等感激不尽。”百姓们听了李振新的承诺，心里总算有了底。他们跪拜李振新后，主动配合官吏向安置区域转移。
随着李振新公布的安置政策传达到各个村镇，百姓们配合的意愿瞬间高涨，转移工作顺利了不少。这就是朝廷高层到救灾一线的重要意义，一些救灾安置政策必须要朝堂批准才能实行，李振新可以一句话就能把政策定下来，可地方官员不行，再三请示后，救灾的时机便被耽误了。
整整跑了一天，李振新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村镇和安置点，反正到了当天深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和百姓说了一天话，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通知所有安置点，一定要组织人员多烧热水，记住了绝对不能让百姓喝生水，还有人畜要分开，不能人畜混住。安置点卫生必须保持干净，便秘要远离百姓的居住地。”
“总裁，我等这就去传令！”
“还有传令到京师，让没有受灾的地方，先把医生集中起来，派到灾区参与抢险救灾，一定要防范大灾之后有大役的事情出现。先这样吧，剩下的事我明天想起来再吩咐。”
“总裁，你也休息一下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可要熬不住了。从京师出发后，你就没怎么休息过。”
卫兵队长，看着李振新的样子，心疼的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非常担心，李振新的身体出现什么意外。
到了第二天，李振新醒来之后，立马又向其它的安置点赶，他生怕因为自己顾及不到，造成百姓受到重大损失。
“有没有消息，开封那边还没有发泄洪的信号吗？”
“还没有看到信号塔的消息，应该是宋尚书还没作出决定！”
“本王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既希望泄洪的信号早日发出来，又希望能稍微晚一点，好给泄洪区的百姓再留点时间。”
直到第二天傍晚，还是没看到信号。这时候李振新真急了，这两天的雨就没停，水位应该还在一直上涨。设置泄洪区，就是为了保住开封城和下游地区，让受灾范围可控。若是开封附近决了堤，哪可就是巨大灾难。老宋头为什么还没作出决定？是泄洪口出了问题，还是开封城出了问题？
糟糕的通讯条件，让李振新也无法及时掌握目前的情况。各安置点报上的消息显示，泄洪区的百姓已经基本上都转移到了安全区域。可收不到泄洪信号，却愁的李振新一夜没睡。
第428章 开封危机时刻
当李振新等待泄洪信号的时候，开封城的宋应星也在紧张的盯着河道水位的变化。
他知道无论是修筑闸口，还是撤离百姓都需要时间。若是过早下达泄洪的命令，局势很有可能完全失控。自李振新和河南巡抚赶赴下游后，老宋头就一直没下过河堤。
“陆知府、刘师长，根据上游传回来的消息，老夫估计黄河水位的洪峰将在两天以后达到最大。也就是说咱们必须要保证两日以内河道不失，这样既能给下游泄洪留出时间，同时也能在泄洪之后还能保证河道不出什么问题。”
泄洪能降低下游水位，同时由于水流的流速加快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上游的水位，但这个改变力度并不是决定性的。位于上游的开封能安然无事，主要还的看河堤的牢固程度，能不能撑过洪峰。理论上来说下游泄洪越早，情况会越好一些。可是对大家来说，都没有这么宽裕的时间来从容处理。能不能最大限度降低损失，关键看时机的把握。
“尚书现在我等改如何行事，还请示下，我等一定会全力执行，力保河道不失。”
“为今之计，只有加高河道、紧固紧要之处一途，别无他法。老夫的意思是由陆知府组织所有民夫沿着河道两岸迅速填充沙石加高河道，刘师长带着兵丁在比较危险的河段，全力堆砌沙石，一定不能让水流冲垮河道。现下石料难寻，只有铁路靠近河道，所以就把这段河道附近所有的铁路撤了，无论钢铁还是沙石、木料全部堆到河道上。”
“拆铁路？那可是花了无数钱修建的，如此一来损失可就大了。”
“危机时刻顾不了那么多了，铁路没了可以再修，但是河道失了则会生灵涂炭。两害相权取其轻，就按老夫说的办，再说河道要是不保，铁路也保不住。”
拆铁路保河道，也就老宋这样的重臣敢下这个命令，地方官员绝对没这个胆子。郑州、开封一线的铁路都是沿河而修填充的沙石材料非常多，又是双线修建，有了这些材料，短时间内加高河道就容易了很多。
这可能是最奢侈的一次救灾行动，好几百里的铁路，两天内就被拆了堆到了黄河河道上。百姓和军人昼夜奋战，日夜不息的加固河床，守护家园。拆铁路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边拆边流泪。这条路就是他们辛辛苦苦修好的，如今却要亲手毁了，心不痛才怪。这几年靠着这条铁路，沿途的百姓受益不少，可是面对无情的洪水，这条致富路说没就没了。
连续奋战了两个昼夜，河道被硬生生的加高了一尺有余。
“尚书，郑州传来消息，洪峰已经过境了。”
“洪峰高度有多少？”
“比原有的水位高了一尺左右！”
“向陆巡抚发信号，让其开闸放水，同时让民夫们再加把劲，河道还要继续加高，水位很可能还会继续上涨。”
一夜未眠的李振新终于在第二天拂晓的时候，看到了泄洪的五颗红色信号弹，在各个信号塔之间陆续绽放。可算等到了最后时刻，只是不知道泄洪能不能发挥作用，保住黄河河道。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振新所在的安置点已经看到了肆虐的洪水，汹涌而来。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低洼地带成了一片汪洋，他心里七上八下。面对这种程度的天灾，人力显得非常渺小，现在什么事都干不了了，只能听天由命。
傍晚时分，连日的大雨总算停了，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不过泄洪区的水位还在一直上涨，情况还未好转。
“想办法联系各个安置点，问问他们的情况，看看有无重大损失。同时命令各安置点，乘着天气好转，组织人员修缮设施，这些安置点将要长期使用，要修的妥当一点，起码不能让百姓有挨饿受冻的危险。”
天空放晴了三天，泄洪区的水位开始向下退，这说明上游的洪峰也过去了，情况看来是好转了不少。信息渠道紧接着恢复，开封那边的消息说，整个黄河河道安然无恙，抗过了这次洪峰。各个安置点传来的消息，也挺令人欣慰，没有出大的问题，只有两处大安置点因为计算失误被水淹了，失踪了不少百姓，其它的地方基本没出问题。
“传令，回开封！各个安置点依照目前的布置，抓紧进行设施建设。剩下的救灾措施，等到了开封以后商定详细方略再实行。”
返回开封见到宋应星的时候，老头声泪俱下的请罪，说他擅自做主拆了铁路，给朝廷造成了巨大损失。
“先生何罪之有，拆铁路是最科学的救灾措施，若是不拆才是罪过。铁路没了可以再修，但百姓要是没了，可怎么再生？这事咱们先不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灾后重建。虽然洪峰过去了，但今年的洪灾未必就过去了。眼下吾觉得最重要的是修缮河道，黄河、还有其它重要支流要抢修永久性的河堤设施。还有泄洪区，以及其它受灾区域的安置点，居住设施要尽快修好。受灾区域防疫工作，也得高度重视，卫生、饮食一定要保障好。”
“老夫这就留在开封，组织河道修缮工作，一定不能再出现像这次一样的危机时刻。”
“好吧，那就由宋先生坐镇开封组织此事。我去京师，想办法为灾后重建筹钱。”
“怕是要筹很多钱吧？”
“国家财税，取之于民，自然要用之与民。百姓们缴税纳粮，不就是让朝廷替他们防灾减祸。再困难，也得把钱筹出来，一定要妥善的完成灾后重建的事宜。其实筹钱我倒没担心，担心的是钱用不到地方。巨额的救灾资金拨下来，有可能出现贪腐或者是滥用的现象，此事不得不防。”
“这都是救命钱，那个敢中饱私囊！老夫要是发现，定要把这种蛀虫砍了脑袋。”
听到居然有人敢打救灾物资的主意，老宋头白胡子都气的炸了起来，仿佛贪污犯已经出现在眼前一样，准备提着大砍刀就去砍人。
“先生先不要动怒，这不还没有出现啊。这样，在开封成立临时水患整治救灾委员会，由长声兼任委员长，别山兼任副委员长，先生担任执行委员会主席，沧水任副主席，受灾各省巡抚兼任委员。所有救灾款项归委员会执行部统一调拨，专款专用，不得挪做它用。同时从各个大学抽五百多师生，组成工作组，归委员会管辖，负责监督救灾款项使用情况。这些钱除了恢复铁路的建设费用以外，全部用于灾民安置和水患治理上。吾计划今年筹用的资金是一千万到一千万两之间，明年还得继续投入一部分资金。”
让吴贞毓和张同敞在救灾委员会兼任职务，主要是为了让委员会有临时处置的权限，震慑住一帮地方大佬插手救灾款项的使用。
第430章 一毛不捐的老朱家
十天后，河南一带的水灾形势终于平缓。李振新没来得及休整，便忙从郑州乘着火车往京城赶。他得到京城布置全局的救灾事宜，主要是要想办法解决救灾资金的问题。
陕西、甘肃、山西部分、河南大部、鲁西、北直隶半部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水灾，可以说境内一半左右的地方被这次天灾波及。
这么大的灾难，灾后重建工作所需要的赈灾款项之巨，纯靠财政拨款肯定会影响整个财政计划，所以李振新的想法还是要通过借款来解决。
向国政委员会提交的筹款计划是，总计两千五百万两银元，其中第一年的筹款总数为一千五百万。这一千五百万，需要财政拨款五百万两，向各家银行借款七百万两，西安、延安、榆林、河西、天津等富裕府县对口援建一百五十万两，发动企业和民众捐款、捐物一百五十万两。明年的一千万两，到时候再看情况。
“邦德，你这筹款计划我怎么有点看不明白哪？为何要让百姓和富裕的府县拿钱？其实他们能拿出的钱也不多，但操作起来颇费周折，要我看还不如直接找银行去借款。这钱虽然今年比较紧张，可过一两年咱们也能凑起来，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吴贞毓对于发动民间以及地方政府支援灾区重建不怎么感冒，目前来说朝廷虽然一时有些困难，可稍微客服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动员民众和地方去干这事，起不了决定作用，又要耗费很多精力，似乎没这个必要。
“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遇到大的灾难，就得充分动员起民众救灾的积极性。这并不是出钱多少的问题，而是要让各地民众增强连接，有共同的家国认同感，让民众知道即使远在千里之外，咱们也是一个国家，是需要守望相助，共渡难关的。”
除了增强联系和认同感以外，李振新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充分使用民间的剩余物资。这些剩余物资主要是一些旧的衣物、生活日用品。越是富裕的地方垃圾越多，而越是贫穷的地方，则物资使用效率越高。总得来说，现在还不是物资丰盛的时代，但一些大城市中，剩余的物资却还是有一些的，让城里人将这些不怎么用的东西捐出来，投放到灾区，是比较节约资源的一种办法。
让一些地方官府进行对口援建，除了稍微减轻一点中央朝廷的负担以外，另一层目的是要用他们的产业优势，带动灾区重建。让灾区恢复灾前的状况，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他们更上一层楼，这不光需要资金，还需要人才、配套产业的支持，当然也是一种加强交流的手段。
“夫人，咱们家的旧衣物有多少？能凑二十套被褥，以及一些衣服出来吗？”
“这些倒是能凑出来，不过你堂堂一个国事总裁，拿些旧东西出来，是不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现在用不上，拿出来能帮到有用的人，这就是勤俭节约。一个家庭要勤俭持家，一个国家同样如此。把我的那几件旧公服，也捐出去吧，有一件陕北时经常穿的毛呢大衣也拿出来。对了、家里的一些旧搪瓷之类的也捐出去，这些到灾区都有用。除了这些旧物资以外，以你我夫妇的名义，再捐一万两银元吧。此次捐款救灾，奔驰公司也不能落下，就捐三十万银元，还有价值二十万的货物。”
“你可真败家，嘴一张就捐出了这么多钱。”
“有国才有家，不要这么小气。你去问问国馨、国安、国强，看他们有什么要捐的，到时候全拿到学校捐出去。”
“娃娃你也不放过啊？”
“全民参与，多少都是一点心意，但捐不捐是态度问题。”
吴贞疏第二天看到李振新，大大小小的东西拉了一马车，跑到国政院让负责接受捐款的人登记，很是无语。好端端的一国家首脑人物弄这么些东西捐给灾区，这有损国格啊。
“长声，你楞着干什么，赶紧搭把手，把这些东西卸下来。对了，这是一万银元，是我和夫人共同捐的你也登记上。”
“邦德，你整的这是哪一处啊？捐钱就捐钱，弄这么多旧物件干什么？证明你清廉啊！我们可知道你家的奔驰公司，富可敌国，这点东西可是九牛一毛，没必要这么做样子。”
“就知道你们盯着我家的钱，这些是我和夫人个人捐的。奔驰公司的捐款，不在这里登记。这次我可冒着得罪夫人的风险，做主捐了五十万两哪。”
“五十万两？看来邦德你是出了血本了。都知道你惧内，出这么多钱，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吧。”
“谁惧内了？这都什么人传的闲话？”
“还用得着别人传闲话？现在估计全天下都知道这事吧！”
“这都是误解，我是尊重夫人！相敬如宾懂不懂？就是形容我和夫人感情的。”
瞎扯了一会闲话，李振新才回到总裁府办公。在李振新的带动下，京城的各级官员，还有平头百姓都踊跃的向灾区捐款捐物。连八大胡同的青楼姑娘们，都把私房钱拿了出来支持灾区重建。
当然这里边也有些人无动于衷，比如皇家和宗室。朱家人抠门看来是有传承的，百姓们都动员起来了，他们居然硬挺着一点捐款的意思都没有。这怎么可以！作为天下表率，这样做就太没意思了。逼的李振新只能亲自到皇宫，去化缘。
“陛下，中原各省受灾严重，这事你可听说了？”
“朕自然听说了，这段时间各位重臣都去救灾，想来是很辛苦吧。”
“辛苦肯定是辛苦，但谁让咱们身兼重任哪。对了，百姓和官员向灾区捐款的事，陛下也知道了吧？”
“大明官员和百姓，能向受灾群众踊跃捐款，民心可用啊，朕深感欣慰。”
你欣慰个毛线，别人都捐了，就你们老朱家一毛不拔，还好意思说出口！
“已故的福王殿下被人点了天灯的事，陛下应该听说过吧。据说当年贼兵兵临城下，福王还是一毛不拔，不肯开府库安抚民心。眼下的皇室，应该不存在这么短视的人吧？”
“邦德你这是何意？”
“陛下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百姓遭了大难，皇室理应带头做天下臣民的表率。”
“百姓受难，朕当然于心不忍，可如今皇室一年的收入也就一百多万两银子，根本就没有余银啊。”
“不止一百多万吧，皇家石油公司一年的收益都不止这数，还有一百万的荣养款哪。皇室没有余银？那其他人还怎么活！话我已经说了，若是陛下还舍不得，吾只好开国事委员会，从每年的荣养款里扣五十万银子，支持灾区重建了。”
“李邦德，朝廷一年的税银近亿，你不拿出来救灾，反倒逼朕和皇家拿荣养银出来救灾，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朝廷的税银，历来都是紧巴巴的勉强够用。这些钱，不是养兵，就是用来搞国家建设，哪来的余钱？都是东挪西借，勉力维持。除了每年给皇室的荣养银以外，哪一项没有用到正途上，哪一项是用来养闲人的？吾不是让皇室拿钱出来赈灾，而是让皇室用钱来卖个名声，证明大明的皇家也是和百姓一条心，也关心民间疾苦，是和天下一起共患难的。言尽于此，多的话吾也不说了，要是陛下觉得捐点宫里用不到的物件，稍微挪个十来万两银子支持灾区重建很困难的话那就算了。以后这个国家是好是坏，我看是和皇室没啥关系了。”
真能把人气死，抠门到这个程度，还配做天下共主？永历帝以为朝廷近亿的税收是白收的？是想拿来怎么用就怎么用吗？
第431章 北涝南旱，流年不利！
撂了句狠话，李振新气愤的走出了皇宫。永历的行为太令人失望了，面对全天下百姓高涨的爱国热情，他居然还能坐的住，死守着那点钱不放，真是奇葩的够可以。
“邦德，去皇宫化缘看来是气不顺啊。”
“何止是气不顺，陛下以为朝廷年收近亿的税，花都花不完，让他捐钱是想办法从他身上榨钱哪。”
“朝廷收的税，那个是富余出来的？看着是多，可都是物尽其用。怎么可能像他想的那样！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说白了，还是那种君王家天下的做派，以为天下财货都是自家的，进口袋容易，出口袋就是从他们身上割肉。百姓才是这天下的主人，纳的税是让我们把家园建的更好，而不是豢养闲人的。”
在吴贞毓面前发了一堆牢骚，李振新还意犹未尽，准备过几天开会消减一下给皇室的开支，替他们家承担点责任。
说老朱家一毛不拔，似乎有点不全面，正当李总裁在办公室生闷气的时候，吴贞毓过来说了一个事。前不久刚刚安置好的灵王，专程过来捐了笔款。捐的数目不算少，足足有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元？灵王一年的荣养钱是多少啊？”
“两千两，不过是按月发放，这一千两应该是灵王从安家费中省下来的。”
“有这份心也是难得，这样吧、下期朝廷的报纸上留一个版面专门介绍一下灵王捐款的事迹。派个记者过去，详细的问一下灵王为什么要捐这么多钱。主要表现一下灵王从本来不多的安家费中，想办法挤出钱的艰难，同时让灵王也说说当年流落到民间所遭遇的苦难。”
灵王捐钱的前后脚功夫，鲁王朱以也过来拿出了五千两银子，还有一些旧的生活用品捐给了灾区。这两人算是老朱家的异类，让老朱家不至于颜面全失。
朱慈焕和朱以海两人捐钱的事迹在报纸上发布以后，在民间形成了非常大的舆情。两人虽然捐的钱不多，可他们的人生事迹挺让人有带入感。尤其是灵王流落民间的事，更是绝佳的八卦素材，充满了传奇性。百姓们几乎一致觉得，这位王爷是难得的贤王，这样的王爷才是正经的皇室代表。
躲在宫里的永历，很快知道了目前舆情的走向，感受到了压力。按道理来说，他这一系的地位继承权，本来就没灵王一系合法，现在灵王在民间的声誉又起来了，可把他吓的不轻。
惊惧不已的永历忙召见了李振新和吴贞毓，传达愿意捐款的意愿。
“邦德，今天召你和国相前来，主要是商谈皇室向灾区捐款的事宜。黎民受难，朕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皇室的用度虽然紧张，但也不是日子过不去，克服一下，力所能及的支持灾民走出困难，责无旁贷。朕准备向灾区捐五万银元的款项，同时从宫里的旧物中找一些出来捐给百姓，让他们渡过难关，你们看可否？”
“陛下能有与百姓共患难的心，做臣子的自当欣慰。不过五万是不是有点少？皇家石油公司，我看也可以再拿五万银元支援灾区重建。”
“唉、石油公司看着摊子大，但每年需要养的人也多啊，抽钱出来支援灾区建设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下边的人天天叫苦，朕也难做啊。”
“是吗？那就不难为他们了。本来还想着皇家石油公司的效益好，朝廷在甘肃瓜州又发现了油田，想着也邀请他们一起开发哪。现在他们在陕北经营都困难，瓜州那边的油田就朝廷的公司一家去干吧。”
“瓜州又发现了油田？这事皇家石油公司也得出份力啊，不能让朝廷独立承担。朕这就安排人去整治石油公司，连油井都经营不好，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五万银元朕做主了，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挪出这笔钱来赈灾。”
“这太勉强了吧，我看还是不要让下边的人为难。”
“国难当头，让他们犯点难心，总比让灾民们犯难好，这事朕意已决。”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朱由樃被李振新连哄带吓，不情不愿的挤出了十万银元的救灾款，出了笔血。
从皇宫里出来，吴贞毓并没多高兴，反倒是埋怨李振新大嘴一张将瓜州油田的利益让出了一部分给皇家。
“长声，你不是忠臣吗？怎么给皇家送钱反倒不愿意了。”
“我是忠臣，和反对你平白无故给皇室好处并冲突。你常说的咱们要忠于国家，而不是某家某姓。油田是朝廷经营的独门买卖，让一部分给皇家与国家有何宜？皇室现在一年进账两三百万两银元，除了给宗人分一部分荣养钱以及维持皇宫日常用度以外，并没有用钱的地方，钱财绝对不缺。你还要上杆子给人送钱，这胳膊肘往哪里拐？”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竞争对手，朝廷自己的石油公司，就会不思进取，到最后明明是坐地收钱的买卖，也会让人做的连年亏损。吾让皇家石油公司做大，是给朝廷的经营人员留条抢食的狼，好让朝廷有个对比，知道经营的人是否尽心，能力是否合用。石油这玩意又不能交给商人去干，这也是无奈之举。”
“你就是歪理多，不过留条狼在外边确实有点用处。以前朝廷官营的厂子，都是赔钱货。现在你办的这些实业，经营者似乎都还挺上心的。前段时间绥远那边的铁厂比乔家的经营业绩差，吾和王总办直接问责了铁厂负责人，现在那边的效益立马起来了。”
开玩笑，哥在后世见过多少世面，岂能不知道官营实体的弊端。不拿着鞭子在后边抽着，他们能用心经营才是怪事。
刚打发了吴贞毓回到办公室，一份文件都没有看完，老吴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总裁，又出事了。”
“又出了什么事？那里的水情又不稳了吗？”
“不是水情不稳，是出现了旱灾。湖北、湖南两地的巡抚联袂递了文书，今年湖广已连续一个月没有降雨了，根据农人判断，旱情很可能会进一步加剧。”
“湖广发生了旱灾？这叫什么事！赶紧让他们组织抗旱吧，从陕北等地的厂子，紧急定一批抽水设备过去。今年也怪了，涝的地方涝死，旱的地方旱死。”
“他们早在月前，就开始组织抗旱了。其实湖广的旱灾问题不大，还能应付，关键是其它地方。”
“什么意思？两广和四川的旱灾更严重？”
“是江南、浙江、江西和凤阳，那里据说旱情比湖广重的多！尤其是凤阳，已经赤地千里了，粮食估计会绝收。”
第432章 生活还得继续
江南发生旱灾按道理来说和朝廷似乎没什么关系，可也不得不早做准备，要是再像前几年中原旱灾那样，出现大量灾民，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总统，现下咱们首先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两湖地区的抗旱务必要全力以赴，若是江南旱灾发展的不可控，咱们也要做好接收灾民的准备措施。”
“今年的年成不行，朝廷的税收恐怕会受到影响。”
“税收受影响倒是小事，关键是产生的数百万灾民，这两年的日子会不好过。目前北方受灾的百姓，估计有近三百万，其中有三到五十万无家可归，若是南方的旱灾再不可控，那就还有数百万的人生活需要想办法解决。”
“是啊，遇到这么大的灾年，无论百姓，还有官府的日子都不好过。”
“之前我做主，免了河南泄洪区三年的农税，现在看来力度还不够，我建议，将北直隶南部、山西南部，关中，河南全省、山东大部、两湖地区的农税都免了吧。”
“这些都是受灾地区，减免农税也说得过去。只是这样一来，今年朝廷的税收怕是要少一两千万。救灾力度本来就大，还少了这么多进项，尤其是朝廷收的粮少了很多，今年这日子不好过。”
“想办法克服呗，再难也不能让百姓食不果腹。当然赈灾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不能大水漫灌式的赈灾。等水患彻底过去后，山东和河南的铁路建设速度必须加快，最好能赶今年年底，北方各省的铁路都得联网，要充分利用好以工代赈这个手段。”
“按计划来说能行，不过河南拆了一段铁路稍微耽误了一点进度。”
“这也是没办法，不拆那段铁路，事情很可能更严重。等北方铁路联网以后，下一步道路建设，一方面是想办法让主干铁路都建成复线，另一方面则要加强马路的建设。目前各省的油路铺设，重视程度都不够。我的想法是十年内要让油路在北方各省联网，二十年里，南方各省也得通油路。对了、从明年开始，南方的省份，也得根据自身情况，启动铁路建设工程。”
“民间常说，你李邦德的路修不完。按你这计划，咱们还得修二三十年的路。”
“二三十年？至少得五十年。我的理想是以后铁路基本上能串联起所有的县，油路能通到所有的乡镇。”
“这怕是太有点耗资过大了吧，什么时候能实现！”
“慢慢来，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三代人来努力，有志者事竟成。交通改善了，百姓的生活才能改善，起码他们的活路就多了。像这次这么大的灾祸，没有之前咱们交通建设打的底子，恐怕影响程度会加重一倍以上吧。”
“不止、要是以前遇到这么大的灾，肯定会饿殍遍野的。”
大明的两位首脑人物，在感慨交通建设的重要影响。而各地的民众，就没那么长远的思考。他们要吗在进行灾后重建，要吗在关心灾后重建的工作和自己的小日子。
以前的百姓就是想关心外边的世界，也没有条件。现在有报纸提供消息，再远的地方十来天后也能知道国家发生的重大事情。铁路又近一步拉近了时空的界限，比如这次赈灾，几乎所有的府都被动员起来，各个城市的百姓都向灾区捐款捐物，这就是连接方式改变带来的效果。可以说通过赈灾，让百姓们空前的认识到了国家这个概念。
长安城是最早的不夜城，夜生活的丰富程度，是其它城市没法比的。刘三姐的杂技班子，今晚在内城举行镇灾义演。收到西安府捐款倡议后，刘三姐她们班子不但捐了百两银元，还推出了赈灾义演活动。五日内演出的所有收益，全捐给灾区。
“三姐、今晚咱们收了六十多两银元，这五天来足足凑了三百两的善款，看杂耍的人，对咱们这次义演支持力度挺大啊。”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咱们能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贡献点薄力，能筹点善款，也是积德行善，以后一定有大福报。”
“以后的福报，咱先不说了。先说说眼前吧，衙门说要修个市民公园，里边会设置专门的表演区，问我们是否入驻，三姐你怎么看？”
“我也有点发愁这事，按道理来说搬到固定场所，咱们也就免得再占摊子了。可是我怕去了后，没有人气，收入反倒没有现在高。”
“我觉得咱们还是入驻公园比较好，那里的表演场所是固定的，很多大的杂耍就不再受地方的限制，都能施展开。要不这样，咱们两边都不放，分两个班子，一个班子在公园演出，另一个班子还继续经营夜市。”
“这倒是个好主意，公园里演些大活，夜市上演常规的活，两边的生意都不耽搁。只不过这样一来，人手就有点不够了。”
“三姐，你还记得以前和咱们一起在江南讨活的凤阳郭家的班子吗？要不派小九走趟江南，把他们拉到我们的班子里，这样人手不就够了！”
“郭家的班子？他们的人手不多，但手底下活不错，我看可以。这几天就让小九和武三收拾一下，去趟江南。”
赈灾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随着收入的增长，刘三姐的班子势必要扩大。现招学徒来的有点慢，所以她们把主意打到了同行身上，想要通过兼并和合营来扩大规模。
城市里的人关心救灾工作，有些条件好的乡村也没落下。远在河西甘州的老徐一家，一听说老家受了灾，急忙跑到衙门里捐了二十两银子和三套被褥。这几年他们一家在河西的日子过得不错，靠着种胶草彻底翻了身。特别是加入了去哈密的开荒社后，收入更是翻倍。一年下来，能进账两三百两银元。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徐家在村里修了一院砖瓦房，还买了两匹走马。现在的生活，都能赶上以前老家的员外了。
“今天大姐和大姐夫过来了，说她们家也为老家捐了五两银子。”
“大姐家日子刚缓过劲来，能捐五两银子已经不错了。”
“大姐夫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问你有没有门路，想把他们家二哥也接到这边来。老家动不动就闹灾，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还不如咱们河西稳妥。”
“现在河西这一带，都没有分田的好政策了，过来怕是有点困难，我这边也没有门路。”
“哪我就给大姐夫传话，让他还是别劝他们家二哥过来。”
“你给这么说吧，河西这边现在不缺人口了。要是实在老家不想呆，我建议他们迁到哈密去。那里的条件不比河西差，还能分到田，我那边也能说上话。当然了具体主意还得他自己拿，咱们不便多参与。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要是来了日子过得不好反倒会怪罪咱们。”
“你当初叫大姐们过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哪能一样吗？那是我亲姐！再说那时候河西的政策好，我不拉巴一把，谁拉巴？大姐夫家里的人，也不是啥好人，现在想来河西只不过是见大姐家日子过的好了，眼红而已。”
第433章 郑家控制吕宋港
要说今年以来，谁的日子过得最好？好像只有福建的郑家！境内没有灾祸，主要赚钱的渠道也没受影响。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出兵海外，从西班牙手里，占了个大便宜。
吕宋岛，是华人下南洋最早聚居的区域，准确的说聚居区其实都集中在后世的马尼拉港口附近，当时人称小吕宋港。
西班牙人占领这里以后在港口河道附近修筑了城堡和炮台，目的是为了维持殖民统治。而此时他们遭遇了占据吕宋以后的第二次大挑战。第一次大挑战是刚刚建立殖民统治以后，面对海上倭寇的进攻，这一次是面对亚洲海面的霸主明郑武装。
郑成功的舰队开赴南洋后，西班牙的远东的海军，立马前出阻击。他们被郑家会突然翻脸，不顾两家一致对敌的协议，悍然出兵出兵吕宋之举，弄了个措手不及。
两家海军在南洋海面上，进行了激烈的交锋，西班牙舰队最后不敌，只得退到港口，依托城堡和炮台据守。
“朝廷的火器果然不能等闲视之，这次和西佛郎机人海战，凭着这些火炮咱们才占了优势。”
“万幸，朝廷的巨舰太少，不然洋面上可就没我等的活路了。”
“是啊，朝廷才是我们以后的大敌，等占了吕宋后，咱们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朝廷身上，以后的朝廷会越来越难以对付。”
郑成功和手下大将甘辉看着吕宋港的西班牙城堡，聊的却是以后如何对付北方朝廷的事。这次和西班牙海战，让他们近距离感受到了北方朝廷火器的强大威力。
其实这次海战中，发挥决定作用的反倒不是重炮，而是栓动步枪。目前的火炮在海战中，射程起不了什么大作用。等火炮能发挥左右的时候，双方的船只已经靠的很近了，用不了一轮炮火齐射的时间，就差不多能接舷。而这时候，正好能发挥步枪的作用，打的西班牙舰队，无论是炮战还是接舷战都吃了大亏。
“主公，红毛鬼的城堡和炮台程掎角之势，冒然强攻，我军未必能一战而下。”
“此事我早有意料，当年打大员岛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这次他们想凭这玩意据守，本王可不会再像前几年那样用旷日持久的围困战来对付了。”
“主公莫非有了破敌妙计？”
“也谈不上什么妙计，无非是拾了李邦德的牙慧而已。这种式样的城堡和炮台，李邦德在陕北就用过。后来洪承畴老贼学了过去，而李邦德又找到了破解之法。命令我们的等陆士卒向城堡和炮台处，挖掘之字形坑道抵进。等到了虎蹲炮的射程后，用朝廷支援我们的虎蹲炮往城里灌炮，用不了几日，他们就扛不住了。”
吕宋岛面积很大，适合做港口的地方比较多。西班牙人舰队龟缩在港口里，没法防护海面。所以郑家的人马，找了个临时港口登陆，绕过了防守区，通过陆路抵进了马尼拉城附近。郑成功的想法是只要拔了城堡和炮台，港口里的军舰失去依托，西班牙军队自会不战而溃。
用了五日左右的时间，郑成功大军的坑道挖到了西班牙人城堡下，迫击炮向着城堡就是一顿猛轰，城里的西班牙人很快就撑不住了，不得不举白旗投降，派人来和郑家谈判。
“郑将军，贵我两军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为何你们要撕毁合约，攻打吕宋城？我们总督大人对你们背信弃义的行为非常愤怒，要是你们不给一个交代，我们会联络母国，一定要为我国讨一个公道。”
“讨一个公道？你们总督难道不知道本王为何兴兵前来吗？吕宋港多是我国故人，其中犹以漳泉人为多。你们无故屠戮，这是两国友好的行为吗？吾此次带兵前来，就是为我国百姓讨一个说法。”
“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屠戮你国民众的不是我们，是当地土人，郑将军你误会了。”
“误会了？吕宋港以及大小吕宋都被你国控制，任由土人作乱，你等难逃其咎。对了本王还听说，你们对我国百姓课以重税，只有献出九成家财的人，才能受到你们的保护？这事是否也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郑将军，这都是下边人胡作非为，我们家总督，已经开始整治此事了。总督大人的意思是，等贵军退兵以后，一定会严查欺压贵国民众的肇事者，给将军一个交代。”
“我看就不劳你们总督费心了，吕宋港我军将接管，用以保护我国侨居海外之民的安全。你们总督尽快将人撤出去，另寻他处驻扎。”
“将军，此地一直是我们总督的驻地，也是我国驻大小吕宋的首府，怎么能交由贵军哪？”
“这由不得你们，本王必须给天下汉民一个交代。若是不撤兵，哪吾只好提兵入城了。”
“郑将军，贵我两军一向交好，你为何非要如此咄咄逼人？若是两国关系彻底决裂，对你们不是好事。荷兰人向我们总督表达了希望你方退兵的意向，希望将军能以大局为重，不要太过苛刻。”
“本王苛刻？你们应该庆幸这次提兵问罪的是我们郑家。要是大明朝廷的总裁李邦德前来，可没这么好说话。你知道当年李邦德是怎么对付屠戮汉民的反贼吗？十八岁以上成年男子，取二杀一！不到十八岁的女子，全部到押赴长安就学！”
“我的上帝，这不是文明人的行为！将军怎么能和野蛮的魔鬼李相比哪。”
“野蛮？我看是李邦德做得对，对你们这种野蛮人，就得以暴制暴。好了、不说废话了，本王的意思很明确，你方必须退出吕宋港，三日之内不退，那就休怪我无情。”
西班牙驻吕宋的总督，面对全军覆没的压力，最终还是认了怂。答应郑成功率兵退出吕宋港，在吕宋岛南部找了一处港湾安置。
他们和郑家签订了一份共享吕宋岛的协议，由郑家控制全岛吕宋港以北的地域，西班牙人控制吕宋港以南，以及大吕宋岛地域。双方就此停战，不影响海贸交易和航行自由，同时西班牙人还享有吕宋港的补给权。总得来看，这次出兵郑家是占了大便宜，从西班牙人手中，撬了块大肥肉。
第434章 江南难民
吕宋港被郑家占据的消息，很快就被港口百姓获知。他们赶紧组织头面人物，去郑家的大营，向郑家表示欢迎和效忠。
郑成功在接见这些人的过程中，传达了郑家加强南洋统治的决心。告诉南洋华人，郑家自此以后将长期在南洋活动，绝对不会置海外华人与于不顾。
这个时代下南洋谋生的华人，主要是福建得漳泉人和广东潮汕人。其中漳泉人，主要集中在吕宋岛、吕宋港附近，潮汕人主要集中在爪哇岛、巴达维港。郑家本身就是漳泉人，所以吕宋港的民众，对他们认同感非常强，感觉这次总算是落到了自己人手里。
“没想到吕宋岛是如此一个好地方，咱们以前还是小看这里了。幸亏此次带兵占了，不然可要错过这等美地。”
“主公、此地物产之丰，确实出人意料。四季有瓜果菜蔬，稻米等粮食也不缺，确实可以做长久的根据之地。”
“看来以后咱们得把目光多放在南洋的岛上，前几年占了大员岛，移民之后使得我军军粮不缺，现在又有了吕宋岛，以后即使没了福建我军也不愁没有根基。”
郑成功对守住大陆的地盘，信心越来越小，出兵吕宋本来就有寻找退路的目的，只是没想到这条退路如此宽广。以前他们对吕宋只存在于概念中，直到占了吕宋港后，才有了十分直观的感受。这地方物产丰富，地域广阔，总体环境比福建要好太多。同时又处于太平洋航线和印度洋航线的枢纽地段，海贸活动非常频繁，郑家光从港口附近起获的金银财物就抵上了这次出兵的费用。这还是港口中的主要财产，被西班牙总督给带走的情况下。
总得来说这次吕宋岛之战，让郑家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获得了空前的利益。
相比于郑家，东南三家中的另外两家，今年的日子过的有点惨。从二月开始，天气就不正常，连江南的梅雨都没来，可想而知这天气有多极端。
因为干旱，四五月份的夏粮绝收，可天气依然没有好转。进入六月份，还是没有等到降雨。这也意味着，今年两季的粮食都得绝收。两季粮食绝收，后果之严重完全超乎想象。
南昌大楚皇帝的皇宫，左梦庚带着妃子们躲在凉宫里避暑。旷日持久的干旱，让他心烦气躁，心理压力非常大。排解压力的方式，就是躲在宫里日日笙歌。这在很多人看来是很难理解的，可在统治者中这种现象却很常见。左梦庚是少爷出身，人生中面对的波折虽然不少，但这其中他所发挥主动性作用的都很少，也就前几年大楚刚刚建立的时候励精图治了一段时间。这两年外部环境既凶险，又平静，搞的他精神一直紧绷。今年的天灾，就让他的精神彻底奔溃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索性以不变应万变，想通过躺平来度过这次危机。
“陛下，凤阳一带的难民已经难以控制了，听说已经出现了很多逃难之民。”
“不要去理他们，让耿王爷把士卒控制好就行。”
“难民若是向南昌等地流窜，怕是会出祸端。”
“让各地守军注意，千万不能让他们到江西来。若是出现难民，都驱赶出去！”
“可难民来不了南昌，他们又能到那里去。”
“想去那里去那里，天下这么大，北方的李邦德不是号称活菩萨吗？让他去管！”
面对自家国主这个态度，手下的大臣也没法再说什么了。把自己治下之民，往别人的地盘上赶，这是一个君主干的活吗？
左梦庚用躺平的态度应对灾祸，导致境内的民众，生活彻底没了盼头。遇到这么大的天灾，自家朝廷非但没有救饥措施，还限制他们去逃难，这年景还怎么过得去！
为了活命，百姓们只能另寻地方逃难。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金陵和中原两地。金陵今年也遭遇了旱灾，孙可望自顾不暇，根本没能力接收难民，所以在境内设了卡，严防有难民流入自家境内给本就危机的局势火上浇油。
经历过事的和没经历过事的，就是不一样。面对严峻的灾情，孙可望处置的手段就比左梦庚老辣多了。他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来应对危机，首先是组织百姓挖井自救，力争不让粮食彻底绝收。同时从富户手中，强征了大批粮食，掌握在官府手中，然后用平价卖给百姓。最重要的是对粮商进行严厉打击，严禁他们囤积居奇，坐地起价，造成粮价暴涨！
维持粮食供应稳定是当下应对旱情的关键，孙可望显然是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以江南的粮食产量和富户的储备，哪怕是整整一年绝收，也是有能力维持供应的。旱灾中真正无法生活的人，只有一些破产农民和无产者，可要是让这种恐慌情绪蔓延，会让中产者也破产，那就彻底没救了。
内控粮价，外防流民涌入，是孙可望救灾的办法。这可苦了凤阳府的百姓，他们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北上中原，去讨生活。
李三德一家就是从凤阳府北上逃难的家庭，一家七口，推着独轮车踏上了漫漫逃难之路。
“当家的，咱们去中原能有活路吗？听说那里今年也闹了灾，水把好几个县淹了。”
“水灾总比旱灾强，北边如今是平辽王爷当家，他老人家对我们百姓好，一定会给咱们找条活路的。”
“平辽王爷又不是神仙，今年天下都有灾，他能变出粮食来啊？”
“怎么不是神仙，他老人家听人说就是菩萨转世！你照顾好娃娃们，把心放宽，到了中原一定会有活路的。”
像李三德这样对李振新盲目信任的人还真不少，从六月开始每天就有好几万江南难民往河南一带涌入。让河南巡抚头都大了，自己这边本来就有数百万的难民需要赈济，现在又有大量的外境难民流进，这日子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