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京津铁路通车，吴贞毓立下大宏愿
经济建设是这几年各地官府的工作重心，百姓的收入指标、官府的税赋增长指数、工农业产值指数是这几年对地方官员的重要考核标准。有人说这种考绩方式，比当年的张居正还唯利是图。逼得地方官员们全往钱眼里钻，除了搞钱，他们再想不了别的。李总裁对这种非议，完全没有理会，说当官的若是将老百姓的口袋搞鼓了，那就是他最大的本事。
南阳府的官员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一门心思的想把制漆产业做大做强。地方官员们也摸索出了一些能快速提升经济指数的经验，他们发现搞工业和产业是见效速度最快的方式，特别是那种能带动大部分农户参与的项目，效果最好。还有就是修铁路，铁路一通经济活力瞬间就有提升。
天津知府王文强，对铁路的作用更是深有体会，他在延川的时候体验过铁路带来的便捷性。到了天津后，还有点不适应没有铁路的工作方式。天津港越繁盛，王文强就越想念铁路。要是有一条能直通陕西的铁路，天津港绝对能更上一层楼。
总有种感觉，留给他的时间非常紧迫。大明现在海贸的港口可不是天津港一家，澄州港这个竞争对手一直虎视眈眈。中原铁路东延线已经修到了山东境内，再有两年左右的时间便可以通到澄州。他必须在那条铁路通车之前，奠定天津港的发展优势。
“府君、京津铁路再过十天就能全线通车，你出席剪彩仪式吗？”
“当然要出席了，这对我天津港来说是大事。对了、有没有大京铁路方面的消息？那条铁路能不能赶年底之前开通？”
“据铁路方面的人说，应该可以，那条铁路毕竟是单线铁路，修起来速度会快一些。”
“大京铁路、还有集宣铁路对我们很重要啊，可惜都是单线，不像两直铁路和中原铁路那样有复线。据说复线铁路的速度比单线铁路要快差不多一半，运力更是单线的三倍。”
“这也是没办法，朝廷的钱就那么多，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只能如此将就了。”
“所以时不我待啊，咱们港口的建设一定要跟上，必须趁着中原铁路没有通到澄州之前，把咱们天津港的优势发挥到最大，等那边的铁路一通势必会影响咱们港口的地位。吾的想法是赶紧在港口贸易区和港口内，把铁轨路铺好，这样我们的港口就直接能用汽车运货。用于卸货的移动龙门吊，也要多建。修船的船坞、船只停泊区的建设也得跟上。”
“府君、我们的港口已经建的这么好了，用得着再花这些钱吗？”
“这钱必须花，这是咱们港口的优势，不然过个一两年时间，人家澄州那边，会因为货源的运输优势把咱们的生意都抢走的。我们港口要在硬件和服务上，将他们比下去，要让商船们多在咱们港口停靠，这样能吸引陕货更愿意走咱们这条路出海。”
王文强是有一定超前意识的官员，他清楚的知道天津港的优劣势在那儿。有着先发优势的天津港，必须要将软硬件服务跟上才能长久的留住商船，才能在竞争中占一点先手。等两直铁路北段和中原铁路东延线在衮州境内相接以后，陕货出海就不必再走大同京师线出海了。有了两条新路线可做选择，一条是沿两直铁路北上京师再转到天津港出海，还有一条是从衮州继续东进，通过登州港出海。北上这条路的距离比东进要长一半以上，再说从登州出海，商船无论是去东瀛航线还是南下距离都更短，那时候天津港就有成为鸡肋的可能。
天津港也不是一点优势都没，京津这块的消费市场，以及商业规模比澄州所处的环境要好，可这并不取决定性作用。目前的海贸是以工业产品外销还有工业原料进口为主，这两块都得靠陕货做支撑，京师的工业能力还撑不起这个摊子。所以目前的形势让王文强感觉很危险，天津港必须要在这种不利的环境下找到突破口，不让自己的地位被取代。
京津铁路通车，对王文强的天津府来说是机遇，但也意味着危机快要逼近。不过对于朝廷来说，就只剩好事了。
“别山、吾现在才彻底搞明白了邦德这个铁路规划的意义。你看京津铁路一通、赶年底大京铁路通车，再加上稍后两年的两直铁路、以及京沈铁路通车，京师就成了天下枢纽，仅凭地利都能掌控天下，怪不得要往京师修这么多条铁路，这份谋划常人难及也！”
“邦德确实是举世难出的治世之材，对于他的远见和谋划，吾历来都不怀疑。对了、听说陛下要出席此次京津铁路的通车仪式？”
“是的，陛下对铁路建设也关心的紧，一听说这事后，已经派人问过好几次了。”
“也好，陛下支持铁路建设，这对咱们来说也是助力。总统、邦德前些日子提议，咱们在京的重臣，在后半年安排巡查地方的事宜，你这边有何计较？”
“此事自当重视，以前朝廷重臣巡查地方，颇有些不便，有了铁路后就大不相同了，咱们能多跑些地方，也能多亲眼看看地方的变化，不至于被下边的人蒙蔽。等通车仪式举行之后，咱们就排个班，重臣们各自选些地方分开去巡查，争取在年底之前，将一些紧要的省份都转一遍。”
“辽沈、湖广、云贵、四川这些地方去一趟不方便啊。”
“确实有些远，不过也得想办法克服。京城这块除了留人坐镇以外，其它人能出都出。邦德说他想去趟辽沈，那就让他先去巡查完了，赶回来坐镇，然后咱们再依次出巡。通铁路的地方就不用专门安排人员了，路过的时候，顺手为之，也不耽误事。”
“要是天下铁路都能连通，咱们出巡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这就得看咱们的本事了，老夫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让我大明各省都能通上铁路。”
人总是不满足，铁路网覆盖连三分之一都没到，吴贞毓就立了有生之年全国所有省份通火车的大宏愿。不知道他这份宏愿，有没有机会实现。至少目前来说困难重重，四川、云贵、两广，这些地方想要修连通全国的铁路，真不容易。
第406章 罗刹国使者团进京
京津铁路通车盛大的仪式结束后，李振新打算按计划去趟辽东。
辽东光复以来，他还没有去过。现在国内形势好转，必须得抽空去看看。了解一下那里目前的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特别是经济建设和民生恢复的进展。搞不好经济，人心就难以真正收复。去辽东不止是自己一个去，在大明皇陵被软禁的前清皇帝福临，这次打算也带过去转转。长期呆在皇陵里，估计他呆的烦不甚烦了，让他过去看看如今辽东的情况，同时接见一下满清贵族，对安抚满人的人心有好处。
正当准备启程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绥远那边传来消息，红毛鬼罗刹人从本国派来使者团，说是要商议两国停战的事宜。他们已经快抵达绥远了，孟祥辉和张煌言请示该如何接待。
“总裁、罗刹人看来是顶不住了，想要言和，咱们该如何答复？”
“让他们来京师详谈吧，看看罗刹国的具体想法再说。”
鄂罗斯之所以坐不住，可不是因为贺久通和王进宝的大军已经打到了莫斯科，而是在唐努乌梁以及剑河流域，明军歼灭了好几支他们的军队，俘获了三千多战俘。这些人对大明军队来说是九牛一毛，可对他们来说意义大不相同。按李振新的估计，当下这个时代他们全国的正规军，最多也就十万左右，三千多主力他们损失不起。
接到朝廷让罗刹国使团到京师详谈的文书后，孟祥辉立刻派人护送使团人员东行，让他们尽快赶到北京城。
这帮鄂罗斯来的土豹子，可是见了一回世面。他们从没想过像一座小城一样规模的火车，能以比马车还快的速度行动自如。
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的景物飞快后退，使团成员吓的大惊失色，以为是看到了魔法。从朔方一路东进，到宣化的时候，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到了。
到了宣化往京城走的这条路上，使者团才有点脚踏实地，进入正常人国度的感觉。
“周通使、为何大明京师没有像城一样的那种大车？”
“谁说没有了，只是通往京师的铁路还没有修通而已，等明年你们若是再来，就可以做汽车直达京师。”
“原来如此，还好没有通到大明京师。这车坐着也是怪吓人的，还是马车坐着舒服。”
“那是你们坐的次数少，多坐几次就知道它的好了。马车速度太慢，怎么能和汽车相比哪？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到达京师后，看到北京城的雄伟繁盛，罗刹国使者团被彻底震住了。
“明国果然非同凡响，这座京城的规模怕是欧洲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比不上！”
“看样子，似乎比法国的巴黎还要大数倍，这座城市的人口估计不下百万吧？”
使者团的人用俄语窃窃私语的感叹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们有生之年，的确没看到过如此规模的大城。
“周通使、京城是大明最繁华的城市了吧？”
“也不完全算，长安城其实比京城更繁华一些，不过两城的人口差不多一样。听说南京城也是繁华的紧，只是目前还被叛贼窃取。”
明国还有几座和这相当的大城？这个国家也太强大了一些吧？他们国内存在着叛贼，不知道叛贼的实力如何，能不能牵扯住这个强大敌人的一些精力。前几年出现在远东的鞑靼人叛乱，似乎已经被明国人完全处理了。不敢想象，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远东的鞑靼人是做了什么，才能够差点成功。
进入京城在礼部的招待宾馆，休整了两天后使者团被带到皇宫觐见了大明帝国的皇帝。
觐见仪式很盛大，在京城的政要都参加了。坦白说这样的仪式，大明立国以来也没举行过。以前外邦入朝，都是以臣子礼觐见的，还真没有出现过一个平等国家的使者团。
为了此事，吴贞毓等人还和李振新争论过。他们没法理解除了大明以外，还有其它正常国家存在。逼得李振新搬出了万国與图，好让朝廷的重臣头脑情醒一点。世界很大，大明也只是一角而已，以后会面对越来越多的国家，若是不平等对待，老想着当人爸爸，人家能服气吗？不管目前和罗刹国是敌是友，该平等对待的时候，还是要平等对待，不然人家还怎么和你谈？
好在大明早就取消了跪拜礼，不然这次觐见活动，刚开始就不能顺利进行。
见过了永历皇帝，走完程序以后，双方的会谈正式开始。罗刹国使者团此次来，主要目的有三点。正式确定两国边界，要求大明释放他们的战俘，还有就是两国正式建交。
其它的两条倒好说，没啥原则性的问题，鄂罗斯战俘留着没啥用，放了也就放了，建交的事，也没啥根本冲突。矛盾的关键在边界划定上，使者团的主张是以剑河流域为界，以东属于大明，以西属于鄂罗斯。这怎么可以？这次出征就是为了多占一点地，按他们的提议岂不是白出兵了。
“团长阁下，我看你们没有任何的和谈诚意，和当年的东布罗一样，傲慢无礼。大小剑河流域、唐努乌梁海以西生活着大量附属于大明的卫特拉蒙古部落，他们的安危大明怎么可以不顾？”
“尊敬的元首，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卫特拉蒙古四处游牧，连伏尔加河畔都有他们的营帐，总不能将那里也划到你们的领地里吧？”
“那也未尝不可，只要你们愿意。”
“元首，咱们双方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开玩笑的。”
“你们也知道不是开玩笑啊？看看你们的边界主张，难道不像是在开玩笑吗？”
“哪请元首说出一个你方能接受的提议，我们也好做斟酌。”
“我的提议是，你国的边界必须在乌拉尔山，乌拉尔河以西。你国的军队绝对不容许越过这个边界。当然为了避免双方起摩擦，我国军队也不会继续向剑河流域、唐努乌梁海以西推进。双方的中间区域，是战略缓冲区，留给卫特拉蒙古放牧用，这一区域，不容许你我两国的军队存在。还有你方也不能驱逐，已经在乌拉尔河以西游牧的卫特拉部众，他们在那里有放牧和居住权。”
第407章 明鄂边境条约
鄂罗斯使者团，对于李振新的边界划定提议，一时难以接受，导致谈判活动暂时中断。
不过李振新觉得，他们冷静之后会暂时接受这个方案的。这对他们现在来说，损失并不大，涉及不到不可接受的核心利益。老实说，他也有点弄不明白鄂罗斯人为啥现在就有这么强的领土欲望。西伯利亚区域，看着面积广阔，可人口稀少、即使有物产也因为运输的问题，对于本国发展意义不大，到底是什么动力能让他们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来控制这样一个地方？
闹不清楚缘由没关系，剁了他们伸的过长的爪子就行。在领土问题上，绝对不能忍让。
目前这个时代，没有远程通讯手段，使臣团是没法和他们的核心决策层进行沟通的，主意全看他们自己。
“约瑟夫团长、我国朝廷下了最后通牒、让你们十日之内作出决定，要是还迟迟不能决定，我国将礼送你等出境，两国军队恢复战争状态。”
“周通使、两国边境划定，是一个重大问题，我们必须慎重对待。贵国不能如此不讲外交礼仪、这不是一个文明国家的行为。”
“再讲外交礼仪，也不可能容许你们长期的拖延时间，对两国和谈并无意义。要是你们实在做不了决定，完全可以返回本国，和你们的朝廷商议好以后再做选择。”
“通使、贵我两国，相距万里，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拖多长时间，我们哪有条件回国做决定？”
“哪要怎么办？战不能战，和不能和！我们偌大的国家，总不能陪着你们玩过家家吧？话反正已经带到了，至于如何抉择，全看你们的决定。咱们十日以后，见真章！”
面对最后通牒，使臣团最终还是接受了李振新提出的两国边境条约划定方案，在白纸黑字的明鄂边境问题若干决议上签了字。鄂方答应，最迟在明年，将乌拉尔山、乌拉尔河以东的所有军队全部扯离，他们在这一地区，不得有任何军事力量存在。明军也要适当收缩防线，不能前出剑河流域和唐努乌梁海以西的地区，并释放此前两国交战的战俘。
“团长阁下，贵我两国终于能和平友好相处了，本王希望大家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机会，不要让我们双方的努力付之东流。关于你我两国的和谈内容，我国将派出人员向卫特拉蒙古各部，传达和议内容，让他们也好约束自己的行为。”
“王爷殿下如此重视和平，是贵我两国人民的福气。关于两国建立邦交的事宜，不知王爷有无安排？”
“贵国可以在我国京师设大使馆、这样两国有事也方便沟通。同时可以在绥远设一个通商领事馆，方便两国通商事宜交流。等条件成熟了，我国也会派出使臣出使贵国，友好交流。在你国首都莫斯科，设立大使馆！”
“多谢王爷照顾，我仅代表我国沙皇，欢迎贵国在莫斯科设立大使馆。”
此时的罗刹国在欧洲，也是个没啥地位的国家。要是有一个东方大国的大使馆，他们出去吹牛，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边境谈判完成之后，就得考虑撤军的事情了，近五万大军远征大漠，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也是时候让他们回师休整了！这次远征，好像是新明军第一次长时间大跨度的作战，前线士兵损耗很大，没必要再让他们受这个苦。
“君实、从内地轮换五个保安团到漠北和漠西，争取在年底之前，把前线的将士们轮换过来。轮换回来的放三个月的探亲假，分批进行休整。此次作战的士卒，每人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吧。等他们休整好了，就准备接下来的战事。”
“总裁、你这是准备光复东南了？”
“差不多到时候了，再拖下去何时是个头？”
尽管战争的目的达到了，可其实远征军的损失不小。一年下来，伤亡战士过千，多数是非战斗减员，西伯利亚地区确实不是个友好的地方。
让人发愁的是定局点建设的推进，移民政策出台了近一年，去各个兵站定居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到目前也就是一千户不到，人口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只有三四千人。迁移的地区大多集中在靠近内地的兵站附近，远一点的地方，根本没人去，简直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政策！
“长声、你说咱们国内那儿能找到大量的犯罪分子？”
“这怕是有点难，去年的严打，已经把一些作奸犯科的人揪的差不多了。一时半会还真没这样的人。总裁，你找犯罪分子干什么？”
“漠北等地缺人啊，不发配犯罪分子过去，恐怕短时间内没有人填充。”
“这确实是个问题，可这种人现下还的确有点难寻！”
啥人才都有用，李振新真有点喜欢上了那些罪犯分子了。发配到河州的罪犯，现在在哪个地方搞的风生水起，听说不少人还发家致富了。河州那边据说还出现了好几个作坊村，做的产品在雪区很受欢迎，为边地的繁荣做了很大贡献。
所以说有些坏人，只要放对地方，也能发挥重要作用。像河州这样的地方，老实人过去了真搞不定。就得这种胆大心细、坏主意多的人去才能生存。往西伯利亚移民，也得优先考虑这类人。可是这类人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尤其是很难大面积出现。
“总统，要不这样吧，让刑部行文，以后各地的轻刑犯，就不就地收押了。全部发配到漠西、漠北的定居点去给朝廷守地方。一年下来，也能凑个万把人。”
“全都发配过去吗？这是不是有点量刑过重？”
“这还量刑过重啊？他们过去都能分到数百亩土地，这样的好事轮到罪犯头上，恐怕是开了天恩了，这是善政！”
善政个毛线，让人去万里之外的苦寒之地，还能活着回来吗？吴贞毓心中腹诽不已，不过对于作奸犯科的坏人，他也没多少同情心，发配到苦寒之地也好，省的他们出来了再为祸地方。
第408章 战士回乡，两难的选择！
绥远发往长安的列车上，坐的全是穿军装的军人。他们是刚从西伯利亚轮换过来休整的第一批士兵，坐着此列火车回老家休假。
“小任，马上到延安车站了，我得下车，这次就不叫你到家里坐了，等你返程的时候，一定要到我家转转。记住我家在宜川县，二梁河镇，柳树湾村，到了镇上报我的名字，都知道地方。”
“班长你放心，等回返的时候，我一定到你们家找你，然后咱们一起回营。”
“哪你就路上多小心，回到家中的时候，要多孝敬父母，给老人家解释清楚，手指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朝廷有明确的安置条令，你这手指不会平白丢的。”
“班长放心，我家里人肯定理解。一个小拇指，换一个前程，这事花的来。”
“你小子就没心没肺吧，到了家中和父母好生商量，看是留在部队去军校深造，还是专业到老家工作。这两个其实都有前程，多听听家里人的意见。”
“好的，我一定给家里说清楚。”
在聊天的过程中，火车已经进站了，看着班长背着背包，走出车厢，任双友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老班长让他给家里人说清楚前途的事情，他却另有打算。这次远征，虽然被冻掉了一个小拇指，可他也有收获。上官已经明确说了，他会占一个推荐上军校的名额。当然也有另外一个选择，分配到老家孟州的衙门做正九品吏员。这两个选择看着待遇差不多，实际情况却大有不同。只要从军校毕业，他就是军官，出来最少是个见习排长，稍微磨砺上两年，当个连长、营长都不在话下。以后即使转业到地方，也能做个七八品的官员，好一点说不准还能做到五六品哪！怎么看都比当个小吏前途远大！
但家里人估计不这么想，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能回乡，当个九品的吏员，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回军营，所以另外一个选择还是不给他们说为好，免得他们拖后腿。
坐着火车从延安出发，到了长安后换乘往洛阳发的车，很快便抵达了洛阳车站。出了洛阳车站，找了辆去孟州的马车，归心似箭的往家里赶。
他的家在孟州西南的西虢镇，一到镇子上，就有村民看到了。
“是任家的老二，狗剩子回来了？”
“刘大爷，你老还认识我啊？”
“你个狗娃子，我能不认识？穿着这么精神的军装回乡，这是复员了？”
“没有，部队刚远征回来，放的探亲假，两月以后还要回营哪。”
打了一路招呼，匆匆忙忙的走到了家门口。家里人已经听到村里人的传话，跑到了大路边上迎他。看到老爹、老娘颤颤巍巍的身影，任双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连忙跑到父母身前下跪行礼。
“爹、娘，孩儿回来了。”
“我的狗娃回来了？让娘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任大娘凑到跟前，仔细端详儿子的模样，哭的像个泪人一样。他爹也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仔细端详着儿子的样子，只不过没有像他娘那样近身而已。
可能是因为匆忙，他们并没有看到儿子的右手小拇指没有的事实。直到回到家，全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才被发现。
“我的儿啊，你怎么没了一只手指？”
“娘、作战的时候，不小心丢的。没啥大事，影响不了任何事。”
“啥叫没啥大事，十指连心，你不疼吗，赶紧让为娘看看！哎呀，这可再也长不好了啊！”
“娘，你不要哭了！丢个手指并没啥影响，还给你儿换来了一个前程哪！我已经被推荐上军校了，两年后出来，就是军官。”
“推荐上军校？快给爹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是好前程啊。”
任双友的爹看到儿子丢了一只手指，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一听说儿子要上军校当军官，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了这上边。
正在哭泣的老娘，哭着哭着，也开始关心起儿子的前程来。虽然儿子没了一个手指，但能当军官，这事似乎也能接受的样子。
这一天的时间，任家是经历了从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的转变，到了晚上一家人总算恢复正常，欢天喜地的享受晚宴。
“狗剩、你上军校这是大事，明天的时候就到咱家的祖坟去烧点纸，告诉先人，咱们家也出了个官身。还有这几天的张罗着摆个流水席，要招呼一下村里人。”
“爹、我回营以后才准备去上军校哪，现在张罗着摆席，是不是有点太招摇？起码得等到军校毕业以后吧？”
“这怎么能行？现在就得办，办了这个席面，咱们家在村里就能挺直腰杆，从此以后没人敢小瞧咱家了！”
面对固执的老爹，任双友只能答应。这事不光是他的事，也是全家人的脸面。一向老实的大哥，听到要办席面，二话没说就回房从嫂子手里拿出积蓄，说要到街上买头肥猪，好让席面阔敞一点。
全村的人听说了这事，纷纷跑过来恭喜任家，同时也帮衬着张罗席面，总之这事办的比随便人家结婚还要隆重。
正当任双友也沉浸其中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办宴席的那天，州里的兵役司衙门，派了一个吏员，正好赶过来慰问他家。
那个吏员也是嘴多，边吃饭边和任老爹等人瞎聊天，然后嘴一秃噜就把任双友也可以回乡到衙门里当差的事给说了出来。
“双友，武科长说，你也可以回到咱们州里当差？”
“是有这么回事！”
“回来，还可以做个都头？是正九品的待遇？”
“差不多吧，有人这么说过！”
“你这个死小子，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放着家门口的官差不做，非要跑到军营里去博命。”
“爹、娘，回乡当吏员有啥前途，撑死了升个八品小官。我到军校一毕业，稍微磨砺两年，就能当连长、营长，那时候即使转业回乡，也能当个正经的大官。”
“你懂什么？军营里的官是拿命博出来的，上个军校就丢了一个手指，当个大官，岂不是要丢命？我和你娘不盼着你当大官，就盼着你能平平安安，娶妻生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任双友父母来说，儿子平安，有个稳定的正经差事，其实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去冒险拼命。
第409章 海军出洋
进入后半年，全军的节奏都是轮休，这其实不符合传统的思维习惯。在以前军队中有个专属名词叫防秋，进入秋季后，草原上的部就不老实起来，很多战事都是后半年爆发。现在，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找不自在。大明的军队，正愁没理由扩张地盘哪。
除了轮休，就是复员、专业，今年的转业安置人员比较多。属于南方各军阀的原有人马，李振新的计划是三到五年内，基本完成淘换，除了留下少数认以外，其他的人都被分流到地方上，主力人马全换成新鲜血液。因此每年退役安置的人员足足有四五万左右，这些人员的整体素质也有点堪忧，是一个比较棘手的活。
“君实、枢密院这块得外建一个部门，将军令和军政分开，这样也好做管理。军政部以后主要负责军队的政务和人事工作，军令部则负责结合参谋部的计划进行军事活动部署，以后团以及团以上的军事部署调整，在平时要以军令部的军令为主，在战时则以军令部委派的指挥部为准，原则上，旅、师、军单位都是代管单位，负责监督军令落实，轻易不能做部署调整。”
“院长、如此一来是令将分离，会不会对突发战事有影响？”
“那到不会，出现突发战事，各级将令，有按照层级大小，指挥作战的权利。”
“军政部是否要将所有的军官任免权全部集中？”
“这是自然，除了军政部以外，没有任何机构有人事任免决定权，各级指挥系统，有的只是建议和推荐权。”
“今年这么多退役军人，国政院那边问具体该向哪一地区，进行安置？”
“今后几年，新通的铁路比较多，铁路上需要的管理养护人员缺口大，今年就先安置一万人到铁路系统中，还有各地的通信驿站系统，也可以安置五千多。这些人都从南方的退役士卒中选。还有陕北等地的工厂，也安置五千到一万人吧，剩下的再挑到各地府县做基层官吏，想来问题不大。原则上，南方的退役人员安排到北方，北方的退役人员安排到南方，这样有利于朝廷掌控地方。”
“好，我这就和吴总统他们去沟通，他们那边最害怕的就是所有退役人员全安排到政务这块。”
“这个担心也有必要，客观来说每年数万人员的安置，若是全推到政务系统，长此以往会造成沉重的负担。对此咱们也得早做谋划。”
“这么多人，全部要让朝廷的财政来养确实很麻烦，没那么多差事可做安排。”
“我这边的的想法是，在辽东由朝廷出面，开几个官营农场，以后没有功勋和职位的士卒大多都安置在农场里，当农场职工。农场开始的五年由朝廷财政负责工人的开支，五年后他们自负盈亏，由农场自行承担工人的开支。辽东土地肥沃，自给自足应该不是难事。发展的好了，安置个数十万人不成问题。”
“这和以前朝廷的卫所制，有相通之处，时间长了，怕是有糜烂的危险！”
“确实有相通之处，不过能不能防止糜烂，其实关键看朝廷的管控，要对农场运营人员进行考绩化管理，能者多拿，能力不足者淘汰。不能世袭化，他们也是朝廷流官体系的一员。至于具体的管理办法，咱们还得慢慢摸索。”
“有些士卒，怕不愿意去家乡之外的地方安家。”
“对于不想去家乡之外屯田的，可以由他们自主择业，朝廷会在五年内，按月给他们发择业补助。当然择业补助不是正经工资，会比服从安置的人员少六成，看他们自己的选择吧。”
体系越来越庞大，现在朝廷的军队，已经快接近百万了。若是完成统一，军队的规模怎么着也得一百二三十万。按这个规模，每年退役的士兵恐怕就得二十万上下，这些人员的就业安置，会是个相当麻烦的事。至少短期内，没法做到良性循环。这个时代的人，也无法接受当兵吃粮几年后，朝廷就不管不顾打发到原籍自谋生路。
一想到这事，李振新就一阵头大。可不推行退役制度，军队的战斗机就没法长久的维持。基础兵源必须流动起来，这样才会有竞争，同时也让军队和地方社会保持紧密的联系。不然地方社会和军营成了两张皮，普通百姓会觉得当兵打仗的事和自己无关，军队会成为无根之萍，纯粹成了一个职业。军人要专业化，但不能职业化。
好在，现在这方面的压力还不是很大。巨大的就业压力爆发，起码得五六年以后，才会发生。到了那个时候，实在不行就搞殖民地，把大量的退伍军人变成海外扩张的雇佣军，这差事有收益，也有前途，还能发挥军人的专业优势。
所以说，海军的建设刻不容缓。一定要在最近几年，建成一支强大的海军。目前海军的两大舰队，还太弱小了。只有不到两万人，这样的规模还撑不起海外建殖民地的野心，远洋出航都有点困难。
“张帅，海军今年能不能组成一个小的远洋舰队？”
“舰船这块还是有点不给力，咱们能远洋的大船，不到十艘，这还得算上两艘刚刚下水的新舰。”
“有个七八艘就能行，咱们现在的目标是以锻炼队伍积累经验为主，我的想法是过段时间，组一个小舰队，先把东瀛航线跑开，起码不能让那帮贼子，在咱们的外洋胡来。”
“组一个小舰队倒是没啥问题，咱们慢慢来。到明年就好了，明年会有六到十艘大福船下线，那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还是不够，明年要仿制红毛鬼的那种大船，福船只能跑近洋，远洋力有不逮。除了仿制以外，以后还得自己研发新船样。不能老走仿制这条路，要走适合咱们发展的路。我们的优势在于蒸汽动力，以及钢铁结构，这是以后的主流。”
“总裁，最近我看到了一种朝鲜的铁王八船，那种船虽小，但船质坚硬，若是加了咱们的汽牛，改制成专门发射鱼雷的舰船，会有大用。”
“哪就让船厂做，只要有用就行。”
话虽然说的很痛快，可李振新心里却不觉得仿制朝鲜的船有啥必要，他们能弄出个什么好船？不过张名振觉得有需要，哪就先做几艘出来看看情况再说。
第410章 舰队在朝鲜遭冷遇
张名振想要仿制的朝鲜王八船，李振新很快在天津港见到了真身。
样子的确像乌龟，在船的外部全用铁皮蒙着，算是一种铁船。比想象中的要大一些，有两个突出的特点，船身低，射击孔多。除此以外，造型也特别独特，船头有一个巨大的龙头，还配了大的铁锚头，看样子是为了撞船用的。
“张帅，此船确实有一定的优势。将动力系统用成蒸汽机，船头加门主炮，放几具鱼雷发射架，专门做鱼雷艇用。船体主要结构全用钢铁，甲板表面的钢板加厚，这样一般的小炮打中，也不会有大事。”
“用的钢铁太多，会不会太重，容易沉没？”
“不会，只要是空心的，船就能漂浮在海面上。不过在制船的时候要注意船的重心，不然容易发生侧翻。”
要是能搞出来陀螺仪就好了，不过暂时应该没法搞定。得安排船厂的人，以及延川那边的精密机器生产厂，先进行研究。
“可惜这种船船身太小，没法远洋。”
“其实也未必，用大船的动力拖着，到了交战的时候，用自身动力单独作战，也是可行的。”
毕竟是小型船只，到了大洋上，只能靠大船帮衬。李振新之所以坚持让其进入大洋，主要是看上了它抗躁，以及灵活的优势。目前的鱼雷推进动力最多有几百米，等大船靠近敌船，再释放鱼雷，船只估计就被敌方的火炮打成筛子了。再说大型船只靠近敌船，还有发生碰撞，难以脱离战场的危险。
由于仿制的是小船，用了一个月不到时间，天津造船厂就造好了两艘实验船。它们将随着准备好的大船一道出海，近入日本海域，显示一下大明海军的存在感。
“老司令、这次你亲率舰队出海，一定要以自身安危为第一要务，遇到强敌，莫要争一时之气，我们出洋的目的，是以了解海情为目的，看看对手们的真实情况，等咱们的实力真积攒到了时候，再教育他们不吃。”
“总裁放心，吾知道形势，绝不会让我大明海军遭遇重大损失。”
“那就拜托张帅了，吾在京师等你们胜利回师的好消息。”
在李振新絮絮叨叨的告别声中，张名振带着由六艘大船，和七八艘小船组成的远洋舰队杨帆出海。
出海的线路，并不是直接从渤海前出日本海，而是沿着海湾绕到葫芦岛，大连半岛，然后沿着朝鲜海域进入日本海。若是顺利，将会从日本海绕回到登州港，北上回到天津港。
这条线路，基本上会把目前朝廷掌握的海域都巡视一遍。以后将成为，海军的例行航线。
进入十月份，渤海湾的风向主要是以偏北风为主，适合北上。船队需要在一个月内，完成环湾航行，到达金州。
“大帅，前方是葫芦岛，是以前朝廷水师在辽东的驻扎地，朝廷新复之后，对港口进行了修缮，现在主要用于民船停靠，我们在此地靠岸，补充些淡水和给养，然后折返南行。”
“好，船上的煤恐怕不多了。到了港口得多加些煤，然后到达金州的旅顺港。朝廷准备在旅顺建大港，这次我们到了旅顺，考察一下条件，看有无建成大港的可能。”
葫芦岛上是有陆军驻扎的，到了岛上张名振带着人和陆军在这边的负责人沟通以后，就近进行了补给。然后向东南航行，抵达旅顺。
这一段航行走的是近海，没有遇到敌船，是安全区域。从旅顺港出来后，就要出渤海湾进入外海了，张名振的计划是，要航行到朝鲜的海州港，然后以那里为基地，在东瀛航线巡游。
朝鲜和大明是藩属国关系，自大明复国以后，朝鲜王师就迅速的递交了国书，两国恢复了正常的外交关系。这次海军远航，朝鲜王师表示非常支持和欢迎，海州港容许大明的军舰停靠和补给。
态度这么好，一方面是藩属关系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需要大明海军出面，震慑东瀛海军。尽管此时的东瀛海军并不像几十年前那样威胁严重，但他们一直在这一海域游荡，时时对朝鲜海域进行骚扰。特别是一些半官方，半民间性质的海盗。
海盗可以说是目前整个东亚海域的最大威胁，无论是朝鲜、东瀛、还是大明，最强的海上力量似乎都不属于官方。比如这一海域的霸主郑家，就是半官方，半民间的海盗，日本的萨摩藩海军同样是这个性质。
在海州港，张名振的舰队受到了朝鲜王室的隆重接待。不过他们看到了舰队规模后，态度就有点暧昧了。这支舰队和他们想象的天朝王师，有些差距。
人就是现实动物，尤其是这些靠海的民族，更是如此。若是看到你实力强大，船高炮巨，绝对是待你如宾。可要是你破船烂袄，那就是另一个态度。后世二战后国军登陆台湾，因为军容不整，被当地民众瞧不起，由此引发了很多连锁问题。
面对朝鲜方面的保留态度，张名振并不在意。反正这次来，并没指望靠他们帮忙，只要能在这个港口获得补给就行了。
补给的采购，刚开始有点不顺利。朝鲜官方说量有点大，一时之间供应不了那么多。逼的张名振，直接在港口外边找商人采买。买了几天，朝鲜那边的官员就过来拐弯抹角的问，若是他们提供补给，是不是也是现钱结算。得到肯定答复后，第二天他们就把供货的商人赶跑，将自己的东西往来搬。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帮家伙害怕大明海军沾他们便宜，白用他们的补给啊。
这帮小人，可真是见利忘义。要不是因为需要通过这个港口当远航日本海的基地，张名振真想带着舰队，马上离开这里。
补给完成以后，留了一艘大船和两艘小船。舰队剩下的船，全部杀向了东瀛海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舰队将在这一带海域持续巡航，直到隆冬到来，天津港封海。然后舰队到登州港，休整到来年二月份的时候返回天津。
第411章 大胜东瀛海盗
广阔的海面上，几艘挂着大明六芒星旗的船正在杨帆航行。
张名振在甲板上，看着蔚蓝的海面出神。出海已经有些日子了，他有点想念天津港的繁华。同时也在畅想，舰队规模庞大以后的场景。
目前的船队，在港口的时候，看着还像那么回事，一到大海上就看不成了。面对茫茫的大洋，整个船队就像是一队蚂蚁。连大点的商船队伍都比不上，一点不像是大国的舰队。
“大帅、前边的稍船发了旗语，说东南方向疑似出现船只互相追逐的现象。”
“船只互相追逐？想来是有争斗！命令所有船只全部挂止战旗，告诉双方船只，大明水师巡海，不得无故交战。同时命令舰队所有船只备战，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舰队的止战旗挂出后不就，海面上出现了几只海船，不过他们似乎没有理会止战旗的意思，双方船只上炮火连天，继续保持战斗状态。
此时向舰队方向航行的，正是明州海商徐远所在的船队。快到了冬季，这时候是跑东瀛航线最好的时候，偏北风使得无论去东瀛还是回天津都可以利用横风进行航行。趁着这个好时候，徐远和几个船商组了船队，跑了好几趟东瀛。这次他运气不好，遇见了没头的海盗船队，跑海路的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海盗。一般有数的大海盗，遇到了也没事，只要交了买路钱就能安全通过。而这种不知名的无头船队，最是麻烦，遇到他们很可能全船的人都会到海里去喂鱼。
“东家、前边有舰队！挂的旗是我大明的旗，他们已经挂出了止战旗，应该是能保护咱们，我们把船靠到舰队上去吧？”
“挂着大明的旗？哪不是郑家的，就是咱们朝廷的。可看清楚了，有没有郑家的标志？”
“没有看到郑家的标志。”
“哪就是朝廷的舰队出海了，快挂旗说咱们是大明商人的船队，遇到了海盗。另外，通知后边的船，都往朝廷舰队的身后靠，给他们说，朝廷的舰队来保护我们了。”
很快徐远就从甲板上看到了舰队的样子，看着冒着黑烟的烟囱，他已经十分肯定这是朝廷的船队了。
“天可怜间、终于看到了咱们朝廷的船队了。我们大明的水师终于出外洋了，这回看这帮海盗还怎么张狂。让船都往舰队身后绕，不要挡了水师做战的路。”
张名振在旗舰上通过旗语，对目前的情况基本掌握了。从挂的旗来看，商队的船有五艘，而海盗的船看样子有十几艘，不过他们的船都是小船，没有商船大。
“命令、沧州号、延安号、莱州号、渭南号四船全速前行，迅速抵进海盗船，要抵进之后再开炮，不要误伤商船。同时给商船发信号，让他们在我军身后三里集中。”
“得令。”
一会功夫，四艘小船就冲到了海盗船阵附近。海盗们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大明舰队，不过看到冲过来的都是小船，他们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掉转炮头向来船开火。
这个时代的火炮，命中率低的惊人，海盗船上的火炮又都是小炮，直到船冲到了他们的身前，也没打中意一艘船。
当双方接近到四五百米距离的时候，大明海军的船才开火。几炮下去，一艘海盗船便被击中，船身被直接炸散。
紧接着又有三艘海盗船中弹散架，海盗们见状慌忙的调转船头，开始逃跑。
今天遭遇的到底是什么对手，他们这火炮也太吓人了，只要被打中，船立马就散架了这还怎么打？
看到海盗船开始逃跑，四艘出击的船并没有停，而是追上去继续打。
海盗们感到很绝望，敌人的船不但火炮凶猛，船速还特别快，自己这小舢板船，既打不过人家，还跑不过人家。简直就是羊入狼群，只有挨打的份。
战斗结束的时候，过来的海盗船只有几艘绕出了战场，成功逃脱，剩下的全被打散沉入海中。进入大洋的第一战，以大明海军完胜告终，可以说是开了个好头。
等海盗被清理出战场后，张名振才让舰队向商船发旗语，让他们派出主事之人，到旗舰来说明情况。
“草民徐远、拜见国公。”
“徐东家不要客气，先说说今天的情况吧，我们今天交火的对手是那股势力？”
“国公，这应该是无头海盗，他们就是专干抢劫商船营生的强人，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名号的。”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是着无名之鼠辈，本座还以为是有什么来头哪！你们的船队有无损失？”
“草民们的船队，有两艘船被击伤了，其中一艘在前边的海域下沉，小人的船逃离的时候，看到有海盗在登船，估计是落入了敌手。”
“在什么地方？让你的人引路，本座派船去接应，想来贼人还没有将船拖走，我们的船快，应该来得及。”
派去接应的船，在徐远的人指引下，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找到了正在下沉的商船。中式商船因为有水封，即使被击中，一时半会也不会完全沉没。不过由于进水严重，船体侧翻，没办法继续航行了。
救援船赶过去的时候，还有海盗的船围着，看样子是想要将船上的货物和人带走。看到大明的军舰来了以后，他们脚底抹油的跑了，不过也有些海盗没来得及跑，成为了俘虏。船和船上的货是没办法救了，能做的事只能是把船员救回来。
“都督的大恩大德，草民们无以为报。我等回去以后，一定为都督立长生牌，为大人祈福，让神仙保佑大人安康长寿。”
“诸位东家客气了，李总裁说过，身为大明的军人，保护百姓是职责所在，这事是本座，及朝廷海军分内之事，你们无需在意。只要你等本分做生意就行。”
等徐远他们的商船走后，张名振命令舰队继续航行。从被俘的东瀛海盗口中，听到了一个意外消息。这些海盗并不是没有组织的小股海盗，而是有组织有靠山的海盗。他们是受雇于人，专门在这一海域进行抢劫的。之所以不挂名号，是为了隐藏身份，好方便行事。
第412章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司令、东瀛俘虏说郑家才是他们的幕后主使，属下等人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商船们已经交了护旗银，他们再为难商船，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这还不简单、授意海盗在通往天津的航线抢劫、就是为了破坏商人们走这条航线直接与朝廷做贸易。他们的目的是要逼着商人先走东南、再北上。这样一来，郑家对商路的控制力会更强，获益也更多。”
张名振在东南沿海也讨了大半辈子生活，完全知道郑家在想什么。他们想通过海盗之手，将这条航线变成危险航段，从而让海商们绕道东南以方便郑家从中谋利。毕竟从日本海域直接进入黄海和渤海，离他们太多遥远，海商们走习惯了，会将郑家彻底甩开。郑家不可能一直派舰队在这一海域巡航，这条航线上没有可供郑家补给的基地。
“如此看来，我们得想办法破坏郑家的阴谋，不然这条航线的好处，就全让郑家窃取了。”
“是啊，挫败郑家的谋划已经刻不容缓了。要是没这次远航，咱们还被蒙在鼓里哪。郑家的诡计若是得逞，不但会让朝廷遭受损失，还会让郑家的势力更加强大。此消彼长，这对接下来朝廷光复东南，影响颇大。咱们必须行动起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舰队要加强巡航力度。同时给天津递消息，让那边给海州港多送些弹药补给，我们要做好长期在海上作战的准备。对了、通知海州港的人员，多收石煤，煤就是海上的草料，有了石煤，我们的船才能发挥优势。”
煤炭没办法从国内的港口获得补给，只能通过朝鲜海州港获得。这也是制约大明海军远航的关键因素，必须要有后勤基地才能航行，不适合长距离远航。
张名振下定打击海盗的决心后，舰队四处出击，遇到了好几股海盗，皆被歼灭在海面上。这一带的海盗，人心惶惶，对他们来说遇到大明海军，简直就是噩梦。以往即使遭遇强大的对手，跑还是来得及的。可明军的护航舰队简直是不讲理，船小速度快，还特别抗燥，一般的小炮打中了，也伤不了根本。自家的船要是挨中一炮，轻则死人，重则散架。被打怕了海盗，迅速在这一带海域消失了。
“情况有些不对，这几天海面上太过安静了。让侦查的哨船，散的再开一些，本帅估计，郑家已经听到了风声，他们即将有行动。”
“大帅，怕他郑家干什么？咱们有汽船在手，来一个打沉一个。”
“战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容易，郑家的船可不是一般的海盗船能比，他们的船上有重炮，若是遭遇，我们的舰队就有大麻烦，众将千万不能有轻敌的想法。”
老张的预感果然没错，三天以后散开侦查的哨船就发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仅大福船就有二十多艘，再加上一些哨船，整个舰队规模达到了五十多艘。从海面上看，他们的船队如同一个巨大的鱼群，煞是吓人。
“通知舰队，摆成一字形船队，迅速脱离郑家的船队。”
“大帅我们往哪个方向撤？”
“往登州方向退，海州港口没有岸炮，很容易被他们堵在港口围死。登州那边防护严密，他们不敢轻易进入。”
打不过就跑，面对如此规模的敌方舰队，张名振可没有头脑发热。凭着手中这十来艘船，根本奈何不了人家。好在自己的船，有速度优势，跑还是能跑脱的。
全速航行了三天，按路程来说，再有两天就能达到登州港了。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危险并没有解除，似乎到登州的这条路并不安全。
“大帅，我们的煤最多还能维持一日，剩下的路程只能靠风帆来航行了。”
“还能用一日？这样下去不行，若是没有汽牛助力，咱们的船速就比人家慢了，吾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害怕接下来的航程有意外发生。这样，命令所有的船都将汽牛关了，煤要在紧要的时候再用，以防万一。”
怕什么来什么，舰队继续航行了半天时间，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另一支舰队。这支舰队的船一看就不是东亚海域的，挂的是彩条旗。
“大帅、是红毛鬼的船，他们看来是早有准备。专门在这条航线上堵截我们。”
“红毛鬼的船，船速快，用来堵截正合适。郑家这次是有备而来啊，是想将我们堵在外洋全歼。通知舰队准备战斗，主船上拖的两艘龟船也放出去。此次能不能平安脱困，可能得靠这两艘奇兵了。”
张名振选择回撤的航线，其实很容易提前算出来。能回撤的路线只有三条，天津港太远，撤回去路途遥远。海州港是别人的，明军不可能修建大型防御工事，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去登州。
战斗展开的很快，从双方见面到交火，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
龟船被放开以后，立马启动了蒸汽机，全速向拦截的舰队冲了过去。由于顶部有铁甲，敌人的火炮打中以后，并没有大碍，船还是抵进到了鱼雷的射程之内。
“舰长，鱼雷可以发射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放了？”
“再等等，船还得往前靠靠，现在发射，很难瞄准。”
“可是，敌舰的火力太凶了，我怕继续靠近，咱们的船有危险。”
正说话的时候，迎面响起了密集的火炮声，这是对方发射了火箭弹。
密集的弹雨打在了龟船的甲板上，船身被打的歪歪扭扭。有些木制的船舷被击的粉碎，飞溅的木屑打伤了很多船员。
“所有人都往有铁甲的地方躲，鱼雷发射架准备，瞄准之后向敌船发射。”
舰长大声的下达作战命令，此时船上已经乱作一团，好在驾驶室没受影响，舰长让舵手拼命打方向舵，好在鱼雷发射之后，赶紧撤离。
对面的荷兰人，刚开始还以为明军是要撞船，可没想到他们过来之后打了个转身，便退回去了。还没松口气，就看到三具像鱼一样的东西贴着水面，飞向了他们的船。
“不好、是明军的鬼鱼。”
话刚喊出口，就听见几声剧烈的爆炸声。然后整个船开始晃动，紧接着侧翻到了海里。
第413章 残胜如败
击沉了一艘敌船，并没有改变战局。十来艘荷兰快船，像狼一样围着舰队打。海面上炮火连天，双方的火炮都在拼命射击。时不时地就有船只中弹，开始沉海。
两艘鱼雷艇，起了大作用，它们左突右冲，给敌舰造成了很大伤害。敌方已经有三艘主舰，被鱼雷击中而翻到了海里。
“大帅、威远号中弹，船体已经发生了侧倾，恐怕坚持不住了。”
“让哨船赶过去，把人救出来再说，船先不管了。”
海军军舰的命名方式是主战大舰以远字号命名，小舰用各个府县的名字命名。威远号是一艘大福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击中受到了重创。
战斗整整持续了半天才结束，荷兰人的主舰被击沉了六艘，各种哨船也有近十艘被打残，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损失，他们不得不撤出战斗。
而明军这边同样损失不小，五艘主舰，一艘被击沉，还有一艘被打的侧倾，没法再用了。哨船有三艘被击沉，其它的几艘也都带了伤，勉强坚持继续作战。两艘龟船，一艘被重创，只能航行，仅剩一艘还能继续作战。
人员方面，战死或者落入海里的士兵有两百多人，还有四百多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可以说这一战，已经基本上把整个舰队打残了。
“让舰队抓紧时间往登州赶，吾估计郑家的船队，快追过来了。”
荷兰人尽管被打退了，可危险并没有解除。追在身后的郑家舰队，随时会出现，要是被他们追上，哪整个舰队就全完了。
万幸，郑家的船队并没有及时追过来，船队在登州海域，遇到了巡海的登州舰队船只，被安全接应到了港口。
这一战，从战损比来说，是大明海军胜了，可从整个战局来说，是郑家和荷兰人占了上风，人家完成了战略目标，将大明海军驱逐出了外洋，赶回了近海。
“司令、伤员已经安置到了港口的医院，正在接受救治。受伤船只，也拖到了船坞，进行修理。”
“沈将军费心了，登州海域这几天安全吗？”
“遇到了不少敌舰，不过都被我军给驱逐出去了，在近海他们没胆子放肆。”
“那就好，继续加强海域内的巡航力度，不要让他们有机可趁。远洋舰队暂时到登州修整，过几天本帅折返天津港，然后面见总裁。郑家在外海的布置，必须要足够重视，得想办法尽快解决。”
“司令、可是有了腹案？”
“有些想法，此次作战我们能以少打多，龟船发挥的作用不小。吾准备根据此战的情况，让人改进龟船，然后提请总裁，多造一些出来。有个二三十艘，我们对敌就不会落下风。还有大舰也得多造，我们吃亏就吃亏在船太少了。到了明年，怎么着也得有二三十艘大舰才行。”
“造大船速度比较慢啊，天津船厂到明年年中，最多怕是能再造十来艘大舰吧？”
“按目前的产能来说差不多只能造这么多，这确实是个问题。”
“卑职觉得，我们得想办法扩大船数，不然会一直被郑家压制。”
“你有办法？”
“有些想法，大船之所以难造，主要是被船木和工匠所困。我军现在都用铁料代替主料，所需的船木其实都是辅料，我们可以托海商，从南边大量收购。还有工匠，福建那边的船匠并不少，只要使些手段，也能挖来一些，登州这边也有一些工匠可用。顾此，卑职建议，在登州再开一个船厂。以后天津船厂专门做大船，登州船厂造小船，这样一来，造船的速度会快不少。”
“再开个船厂？建议倒是可取，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等船厂建好，最短怕是要用一年时间，天津船厂也就是今年才把产能提上去。”
“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天津船厂之所以建设缓慢，主要是之前我军没有建船厂的经验，一切都是慢慢摸索。建登州船厂，已经有了经验，能少走不少弯路这是其一。另外，登州船厂不用贪大求全，咱们只做目前已经成熟的小船制造，卑职以为最迟半年，短则三月，就能制船下水了。”
“三月时间真能建成一个船厂？”
“差不多够用了，最多半年就能行。”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本帅就信你一会。你这几天抓紧时间把建船厂的规划写成详细条程，本帅北上的时候给总裁带过去，让他定夺。另外一些前期准备，现在就开始展开。吾估计，只要你的计划够充实，批下来不成问题。对于海军建设，总裁的支持力度很大，他对目前的产能也是非常不满意。”
被郑家堵在海里一顿乱拳，差点就回不来了。张名振可是憋了一口气，他真想尽快找回场子。所以面对登州舰队管带沈祥福再建一座船厂的提议，老张很是动心。
海战这玩意，什么战术战法，都得靠坚船巨炮撑着。没这东西，其它的都是扯淡。人家几十艘大舰围着你的几艘小舢板，你就是再有能耐也顶不了用。
希望沈祥福不是吹牛，真能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建成一个船厂。若是真能如愿，到明年后半年，就能凑二十多艘大舰出海，到了那时候局面会大不一样。
就在张名振带着舰队在海上和人交战的时候，李振新正带着人巡视辽东。这次出巡比预计的计划晚了两个多月，所以时间很是紧张。他必须在半个月时间内完成工作，好回去换吴贞毓他们去别的地方巡视。
朝廷大员出巡地方，放在以前，并不常见，除非遇到紧急情况。以前的朝廷，内阁成员基本上不出京城，出了京城也是好几年不能回来。所以很多决策都是，凭着地方上的奏报做出的。朝廷和地方，就像是两张皮一样，很难及时沟通。李振新觉得是时候改变局面了，重臣出巡一定要常态化。不能让中央和地方脱节，要让决策层对地方有个基本的概念和了解。今年是开始试行，以后等铁路网完善后，出巡的频率会更高一些。
第414章 带着顺治回沈阳
初冬，辽东大地上已经冰霜万里，骑在马身上的李振新感觉还是有些冻。看着身旁不远处同样骑马的福临萎靡不振的神情，他觉得有必要开导开导。
“汗王，还是放不下失国之痛？故地重游是不是想起了从前的过往？”
“罪臣不敢！”
“汗王不必拘谨，虽然你我曾经是敌人，可现在那些都过去了。要我说，你应该放下那些执念，就像本王放下对满族罪行追究一样。人要往前看，虽然眼下你没了皇帝的权势，可也没有像其他失国的帝王那样，身死族灭。守皇陵确实有些不自由，但这也是没办法，再说我们对你的限制也是有限度的。过过普通人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就像本王这样终日奔波，又有什么好？你看我大明皇帝，现在的日子过的有多逍遥？权利是无尽的荣华，也是无尽的枷锁，想通了，你面前的天地也就宽了。”
“平辽王，若是现在让你卸下身上的枷锁，你可愿意？”
“哈哈、你问的倒是个实心话。坦白说，吾每日都想着如何卸去这枷锁。但以吾的能力，似乎现下还没这个条件。不过吾迟早要卸下这枷锁，这点你无需怀疑。”
“本王拭目以待，看看王爷是如何卸下这千金重担的。”
权利这玩意，得到不容易，放下更不容易。像李振新这样的权臣，他要是放弃权利，很容易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特别是目前的这种政治环境，别看永历帝、还有其它一些势力，貌似是对现有的体系没啥意见，可实际情况是怎么样，李振新心中还真没底。
怎么安全着陆，这个问题也确实到了布置的时候。这次出巡回京以后，就得着手去做。这种事不能急，但也不能慢。
各自想着心事，一行人到了沈阳城。沈阳的皇宫是不能用了，一直处于闲置状态，这次李振新也不打算住进去，以后有机会改成大学吧，也算是废物利用。在城中的军营里驻扎之后，李振新就让人去通知赫图阿拉城的满清贵族，以及科尔沁蒙古等部落的头领，前来看望福临和这位前大清皇帝叙叙旧。
叙旧只是个由头，主要是李振新想通过顺治皇帝的形象。向这些人传达善意，为接下来深化辽东的开发做准备。
今年铁路已经修到了觉远城附近，到了明后年，铁路就能通到沈阳。接下来，肯定不能满足于只在辽东建一个行省的现状。得继续往东和往北拓展。后世这一带可是有三个多大省存在，所以还得继续开发。
东北的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地势平坦，非常适合发展农业，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用，哪岂不是暴殄天物？
“俊涛，到辽东这两年，感觉如何？”
“还算适应，此地和绥远倒是有些相似。”
“你能看到这点，就说明悟性不差。吾此次来辽东，一方面是例行巡视，另一方面是为今后大建设辽东做布置。辽东这边资源、土地都不缺，是个好地方，只要使对力，有个一二十年功夫，绝对不比关内差。朝廷打算先在辽东建军垦农场，具体的行文想必你也看了。吾要说的是，军垦农场，大明在此地不是没建过，可最后非但没有成为统治辽东的助力，反倒成了吸附大明骨血的毒瘤。由此延伸的关宁军事集团，至今还在云南南部祸乱地方。咱们一定要吸取之前的教训，不能重蹈覆辙。”
“先生，学生当如何做，才能避免犯之前的错误？”
“农场必须要自负盈亏，朝廷只负担前五年的开发费用，之后要农场主事之人自己想办法养活人。同时还得告诉他们，农场的职工收入不能低于之前朝廷管辖时的情况。各个农场成立管事委员会，以后农场就是全体职工的集体财产。你们省上要选定合适的人来经营打理农场，并对他们的管事委员会进行监督管理，行政官僚是朝廷流官系统的一员。奖优罚劣，能者上，能力不足者降职直至成为普通职工。”
建官营农场有利有弊，利这方面自不必多说，李振新最担心的是出现弊端。无论是大明，还是后世，国营单位都是一大堆麻烦，明明条件比私营的优越很多，可就是容易亏损。管理人员贪腐、生产者积极性不高、生产效率低、生产资料浪费严重、总之会出现一大堆问题。
暂时来说，也没有好的办法来防止这种现象的出现，只能从加强管理入手了。五到十年内，应该还不至于出啥大问题，先将就着来，以后的事，慢慢再想办法。
等待满蒙贵族到来的空隙，李振新让王俊涛和王国雄带领着到沈阳周边转了转。主要看看光复两年多的时间，辽东百姓的生活变化大不大，他们有没有从战乱中恢复过来。
“到前边那处村庄看看，看一下这两年百姓的衣食住行方面有无改善。”在沈杨郊区，李振新看到了一个貌似存在时间比较长的村子，就带着人过去看看情况。这种老村子的住户，对条件是否有改善最有发言权。
李振新去的村子，正是沈阳农户肖七所在的村子。进入冬季以后，村里也没多少农活可干，大家都围在场院里谝闲传，突然看到一大堆官员扎着堆往村子里钻。
“是大人物来咱们村子了？”
“肯定是大人物，身边除了官员，还有那么多兵丁哪。这阵势，也就前几年东征的孟司令才能有。”
“会不会是孟司令故地重游，来咱们村子看看司令部有无变化。”
“很有可能！”
村民们七嘴八舌正议论的欢哪，就看到一个小吏员匆匆忙忙的跑到场院。
“各位乡邻、赶紧准备一下。大明国事总裁，平辽王马上就来看望大家了。到时候王爷问话，你们可得老实回答，不可说过头话。”
国事总裁、平辽王？那不是李定西老相公吗？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辽东？跑这里看望大家！村民们在震惊的同时，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位神仙一般的存在，居然来村里体察民情，村民们这是前世积了多大的福，才有这个荣幸。
第415章 明国是姓朱还是姓李？
“今年各家的收成怎么样？”
“禀王爷、今年是难得的好日子，朝廷收的税少、家里也有了余粮，这年景是好几辈子遇不上的。”
“不能这么说，日子要越过越好，不能满足现状。朝廷和百姓都得奋力，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些。你们今年，能给娃娃们添一件新衣吗？”
“能添是能添，只不过不能每人都添一件。”
“肉食能吃到不？”
“家里养了猪，过年的时候杀了，就能吃到了。”
“挣钱的地方多吗？光靠种粮食，毕竟没有现钱。”
“也有些挣钱的道，府里边修路、修渠能挣钱、粮食卖了也能换些钱，搞点土产也能行。现在年景要比以前好过多了，也没有什么苛捐，我们的日子能过得去。”
百姓们虽然说日子过得不错，但李振新知道这种日子也未必有多好。可能也就是勉强能维持温饱，离真正的好日子还有不少的距离。
“今天辽东巡抚衙门和沈阳的各位主官都在，辽东的百姓们也在。吾在这里向大家说一个期许，吾希望用十到二十年的时间，通过咱们这一代人的奋斗，解决全国的温饱问题。所谓温饱就是，百姓们顿顿有饱饭吃，隔三差五能吃荤，四季都有轮换的衣服可穿，冬有棉袄，夏有凉席。能住不漏风的房子，不挨饿、不受冻、娃娃们有学可上。实现这一点，要靠各级官吏和军民同心，要靠所有人埋头苦干。这是吾当这个国事总裁的宏远，也希望是天下所有人共同的目标，诸位觉得能实现吗？”
“大明万岁、王爷安康！”围在旁边的官员率先高喊口号，紧接着是卫兵和百姓也开始高喊。此时此刻，众人心里都有一团热火，他们仿佛看到了光明的前景，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
物质匮乏依然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不说别的，光百姓们穿的衣服全是补丁，就能看出来实际情况。什么时候，普通老百姓不穿带补丁的衣服了，才能说明基本上解决了物质缺乏的问题。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十年时间未必能实现。
每次下乡，李振新都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改变时代面貌的想法。他是见过物质丰富时代的样子，所以最受不得贫穷和困苦。看到孩童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成年人褶皱的面容，脏兮兮、苦哈哈的形象，他就有点受不了。
可是又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只能缓步发展，缓慢的改变时代的现状。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即使他现在是这个国家的掌舵人，也必须遵守生产力的客观规律。
“俊涛，在辽东办一个农业大学分校，要尽快培育出适合这一地区的高产粮食种子。这几年，农业大学在中原取得了一些成果，不过还不够，全国各地的粮食产量依然不足，咱们得主动想办法。”
回到沈阳后，李振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王俊涛筹办一个农业大学。提高粮食产量，是最有效解决贫困的手段。将粮食问题解决了，其它的工作才会好做。
等了几天，赫图阿拉的满洲贵族以及科尔沁蒙古部落，总算是派人来看望顺治了。
见到这些族人和旧部，愁眉苦脸的顺治总算是有了笑脸，尤其是见到自己得幼子和母亲，他更是开心不已。
“额娘、两年未见，族人们还好吗？”
“族中一切事物到还安好，你在京师怎么样？”
“他们倒是没有太为难孤，除了不太自由以外，其它方面都有供应。衣食无忧，无论冬夏都有衣物发放，住的房子也有暖气，冬暖夏凉。”
“这两年，为娘给你带过去的东西和财货都尽数收到了吧？”
“都收到了，他们也没有克扣，全让使臣交到了孤的手中，由内官当面点验不差分毫。”
“这就好，使臣回来说的话也是这样，额娘心中还有点不放心。这次听了你亲口所说，看来是真的。你在京师，可要照顾好自己，族里的事不要太过担心。有额娘给你把持着哪，再等几年等炫烨大一些，就好过了。”
“炫烨还听话吗？没有惹额娘生气吧？”
“炫烨这孩子很是不错，要是赶上好时候，说不准又是一代雄主。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我族遭难的时候。”
“不说这事了，对了、额娘，孤在北京又诞下了两个子嗣，还长的白白胖胖，等他们大一些，就送回兴京，让你抚养。”
“大明让他们回来吗？”
“李总裁说一代人的恩怨，就在一代人中了结，不会牵连下代人的。”
“唉、说起来，这位李总裁也是位磊落的英雄。额娘这几十年里，见过的人物不知凡几，可像他这样大度和讲信誉的人，却不曾遇到。无论是你祖父、你父皇，还是你叔父多尔衮，要论雄材，可能并不比他差。可要论气度和格局，却比不上他。现在想来，当初就不应该为难朱明皇室。大家争的是天下，即使失了国，也应该以礼相待，而不是痛下杀手。”
“这可能是咱们满人气度太小的原因吧，咱们毕竟是小族，以小族临大国，难免有些惶恐。”
“你在京师也呆了一段时间，额娘问你，将来这明国是姓朱，还是姓李，你可听了什么风声？额娘回去后也好做安排。”
“这个、孤还真说不来。似乎李定西并无意问鼎大宝，按他的说法将来这天下名义上还是姓朱，实际来说似乎既不姓朱，也不姓李，而是共和，靠贤臣共治。”
“啊？难道李定西真没当天下之主之心，哪他辛辛苦苦打天下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他说是为了天下百姓。目前来看，他的确是在这么做。”
“天下真有这样的人？若他真是这样的圣人，哪咱们满人输的不冤，能败在这样的人物之手，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哪！”
本布尔泰心中不明白李振新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对权势有如此的态度。其实全天下，又有谁能真正明白李振新的所思所想哪？作为一名穿越客，他其实对这个时代并没有真正的归属感，所以对于这个时代的权利，心中并不怎么热衷。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来过这个时代，并努力的改变过这个时代。追逐俗世的权利，只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的工具而已。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才是他最想做到的事。
第416章 松山讲史：大明死于梭哈
福临和他妈见过面之后，李振新也专门接见了一下这位传奇皇后。说了一些民族团结，和平发展的客套话。
对于满人现在控制的地盘，李总裁当然感兴趣，可要想大规模开发，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成的。所以干脆就先不言语，一步步渗透过去，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再亮刀子。
接见完满族太后，还接见了科尔沁蒙古的几个部落首领。传达的意思还是没啥变化，边境要和平不能生乱，民间要互相交流，不能搞封禁、也不能有门户之见。他们民族内部的事宜属于自治范围，但涉及多民族的问题，就得都护府出面来解决，不能自行处置。
处理完这些事后，就得往会赶，朝廷那边一帮大佬还等着排队出巡哪。这都已经出来十多天了，再不回去全年的计划都会被耽误。交通还是太不方便，到地方巡视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从沈阳西返，有几个地方是必须要停留的。浑河血战的遗迹、松锦大战的旧址、锦州城，李振新作为朝廷数一数二的人物，来了辽东，若是不过去看看，哪就真说不过去了。
“汗王、本王要去一些我朝英烈的故地祭奠，你可能不方便去，所以你这边先回京是如何？”
“可、哪孤就先行一步，王爷请保重。”
顺治知道李振新要去的是什么地方，那几个地方他作为反派人物的代表，过去之后肯定不好受。李振新没有侮辱他，强制让他去，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浑河岸边，浑河血战的旧址上，已经修好了一处颇具规模的祭台。前几年孟祥辉指挥光复辽东战役的时候，就祭拜过一次。不过他的级别毕竟无法和李振新比，论级别这次可是顶配了。
“将士们、各级官吏、百姓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为浑河血战的英魂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瞑目。同时也是告诉全天下的人，忘战必危，不尊重战士的流血牺牲、国家必有倾覆之祸、天下必遭涂炭。”
不知道为什么，中原王朝总会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思潮。只要天下稍微太平一点，就开始不重视武事，国恬武嬉。然后重文轻武，按道理来说文武这两件事本质上并不冲突，完全是可调和的。可到了中原，非要人为的把这事对立起来，也是脑袋有病。
所以只要有重要的场合，李振新总会强调忘战的危害性，他甚至觉得有必要在基础教育的部分，将爱国教育和国防教育加进去，顺便再批判一下所谓的以文治武的错误性。
离开浑河血战旧址后，又去了趟松山城，这里是松锦大战最后的战场，为了战死的数万战士，也得去打个卡。在松山城，李振新除了祭祀英烈以外，还把辽东各府以及重要县的主官都集中过来。
这地方基本上算辽东的中心，比较方便召集大家过来。同时松山城有重要的教育意义，李振新想借助这个地方，给辽东的官吏们敲敲警钟，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责任。
“这里是松山城，在座的诸位应该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这里爆发了大明复国之前，决定国运的一场重要战役。松锦之败、半个国家就亡了。本王今日想问在座的诸位，松锦大战，我大明为什么会败？在这里先强调一下，谁要说什么贤臣小人的屁话，就滚出大明的官场，天下不需要夸夸其谈的废物。”
被李总裁一顿咋呼，底下的官员战战兢兢的开始分析。说的观点基本上都集中在后勤、决策、军队战斗力，天时、地利等方面。
“你们所说的观点，我基本上都认同。不过有一个重要的因素，你们没有讲到，那就是最终决策者的心态。国家大事，岂能用赌博的心态去决策？纵观崇祯年间的战事，几乎每场战争都是把所有的国本都压上，总想着毕其功于一役。结果每次都是惨败，幸亏咱们大明还有点底子。这要是遇到本王当时在陕北的情况，一次就能陷入绝境。”说到这里，李振新缓了口气，他发现讲的稍微有点偏，还是得回到松锦大战这个主题上。
“就拿松锦大战本身来说，朝廷即使将整个关、宁、锦防线都失去了，也没有沦落到要亡国的境地，哪为什么非要把国家所有的力量集中到这个地方，拼光老本的打一场死战哪？同时打这场战争的时候，居然只有一个预案。就根本没考虑过若是战事进行不顺，朝廷的主力该如何脱身，如何保存实力。整整两年时间的大战、朝廷诸公是瞎子还是聋子，竟然无一人提出战事不顺该当如何处置的意见。总想着快速结束战争，好少受些损失。然而敌人给你们这样的机会吗？不可能！敌人永远不会按你想要的节奏打仗！这是战争，不是过家家。今天在这里讲史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是让各位决策者们意识到，在做决策部署的时候，不能有赌性、要深刻认识自身的情况，再做决策。同时决策一定要全面，不能想当然。要多听听其它渠道的意见，不要刚愎自用。”
刚愎自用是李振新对崇祯最大的感觉，这位爷点也确实背，遇到的事也的确有点多。但是他本人，总想着梭哈一把，想一口气把所有问题都解决的心态，也确实害人不浅。他最器重的兵部尚书杨嗣昌所提出的灭贼计划，就是完全按崇祯赌性成瘾的性格设计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嗣昌的计划漏洞重重，根本就不是长久解决民乱的治本之道。可崇祯就喜欢这样的，他太急迫的想来解决国内的乱局，太想当一个明君了。
客观来说，明末是中国历史朝代中，末代帝王掌握的实力最强的一个王朝。朱由检可不是傀儡皇帝，他手中有数支能战之军，而且基本都能听话。即使是跋扈的关宁铁骑，他们也没到完全不受控制的地步。他的这些实力，就在一次次梭哈中，全被葬送了。最可气的是，到了最后手里只有孙传庭这一支力量，他还想着要梭哈，真是无可救药！
第417章 筹备第一届国政联席会议
锦州辽东的咽喉重地，明清在辽东的争战，在后期基本上都是围绕在这里进行的。李振新这次过来，除了沈阳之外，必须要到的地方就是锦州。其实他还想去后世的大连，不过这次是去不了，没有通铁路，过去一趟得耽误很多时间。
该怎么定位锦州今后的地位，是需要根据亲眼看的情况来做决定的。
锦州府现任知府是陈世美，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做一府知府，更适合自己的本性。而且王俊涛也希望他在锦州做知府，帮他稳定辽中的形势。
“世美，你是延安府的人啊？”
“总裁、下官是延安府宜川县的。之前当了几年兵，退役后先做治安工作，到了辽东才做政务工作的。”
“你的履历本座看了，能适应从军队到地方的工作转换，且干的有声有色，说明你业务能力很强。目前全国推行的马号制度和良民证制度就是你想出来的吧？这个主意不错，是个用脑子来办事，以后绝对还有前途。你也为军队干部，转业做地方工作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
“下官多谢总裁肯定，其实这办法并不是卑职张出来的，而是我家夫人提出了的，卑职只不过是把它完善之后用到了地方而已。”
“没想到你个五大三粗的陈大郎，背后还有一位女诸葛做贤内助，果然是有福之人。你在锦州知府任上也近一年了，关于锦州接下来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说于本座听听，我也好做做参谋，帮着你完善一二。”
“总裁，锦州是沟通关内外的门户，境内无论是水运还是陆运都很方便。属下上任后，也调查走访了一些地方，发现府内煤铁以及其它能发展工业的矿产都不缺。所以属下认为，今后锦州要用好交通便利的优势，工农并举，成为整个辽东的制造中心和产业大府。”
“世美，你觉得在辽东的诸府中，锦州该如何定位？”
“卑职以为，锦州应该是枢纽和总支援中心。此地无论去辽东那个地方，都距离适中，朝廷若是以后想要继续东进，锦州能发挥重要作用，可以和沈阳一道，成为开发整个辽东的支撑。锦州的汉人多，是熟地，只要政策到位，有几年时间，就能兴旺起来。”
陈大郎成为锦州知府后，政治嗅觉越来越敏锐。他已经意识到李振新此次来辽东的主要目的，除了想要扩展辽东的地域以外，还应该是想要确定今后一段时间内辽东这边重点发展的城市。
明眼人都知道，沈阳肯定是要重点发展的。剩下的问题就是在政策上，朝廷会不会在辽东再支持一个中心城市的建设，若是再支持一个中心城市，会不会选定锦州？无论是出于自己仕途的考虑，还是作为一府的主官，他都必须在李振新面前争取这个名额。
是不是支持锦州成为重点建设城市，李振新心中并没有一个定数。他不是不知道，锦州的战略地位的重要性。但这里有个历史遗留问题，让他一直犯嘀咕。这座城市是关宁军阀的老巢，当年大明是希望此城成为控制辽东的基石，然而它并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反倒成了满清牵制关宁军事力量的地方。这地方继续发展，能助力开发辽东吗？
陈大郎有句话到说的在理，锦州是熟地，而且是现在大明控制的辽东地域的中心，这是不容忽视的客观条件。
来到锦州后，李振新直观的感受到了这里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在此之前，他对锦州的了解是，这里是沟通关内、关外的枢纽。而来到这里以后，他觉得自己对锦州的重要性认识还是不足，这里不但是沟通关内外的重镇，也是辽东与草原的通道，同时也是关内与辽东半岛的陆上的连接点。
掌握了这个情况以后，他知道今后锦州的发展必须要重点支持，这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开发辽东最重要的支撑点之一。
通往辽沈的铁路，已经修到了宁远城，离开锦州后，李振新赶紧赶到这里，然后坐火车回到了北京。此次辽东之行，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京城的那帮大佬，等的都开始跳脚了，再不抓紧时间，全年的计划都会被耽误。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重臣出巡地方以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也必须抓紧时间筹备。按照既定计划，明年年初，要召开大明第一届正式的国政联席会议。所有的国事委员、国政委员全部要在开年之前赶到京城。
之前虽然把架子都搭好了，可毕竟没开过一次全部委员尽数列席的会议。让人总感觉，所谓的国事委员会和国政委员会，只是个虚架子，没什么实际意义，就像是朝廷的虚衔一样，只是听起来好听一点而已。
要说参会的人并没有多少，加起来也就一二百人。这种规模的会议，放到后世，可以每月都开。可在这个时代，开这种全国性的会议，实在是不容易。两广、云贵等省份的委员，得提前一个多月往过来赶，哪怕是通铁路的北方省份，也得提前十来天。这样一来一去，没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是折腾不清楚的。
很多参会的委员，都是一省的军政主官和大佬，他们离开治地，远上京城，对于工作的影响非常大。更不要说，像李定国、刘文秀这样的实力派人物，离开驻地北上，所牵扯的事宜之广，就更难估量了。
想要顺利的召开这样一届大会，前期工作必须要做好，没三四月的时间，根本没戏。
好在大同到京师，南阳到襄阳的铁路修通了。不然这届大会，很可能都开不了。
“总统，你到中原地区的巡视，最好在半个月内结束，联席会议的事宜，我先安排，但你也得尽快回来帮着我来筹备，靠我一个怕是顶不住。”
“半月时间，差不多够了，吾应该能赶回来。好在现在有铁路，不然还真不能这么折腾。”
“正是因为有铁路，吾才着急张罗联席会议第一届正式会议，没这玩意，这种规模的大会，还真开不了。”
“要是全国所有地方的铁路都能连接上，吾看每年都可以开一届。这次联席会议，咱们首先得讨论一下修铁路的事宜。”
吴贞毓还是念念不忘，他哪全国通铁路的宏愿，想借助这次大会召开，加快进程。
第418章 容许海商组建自卫武装
吴贞毓离开京城没几天，被人从大洋里赶回来的张名振，回到了京师。李振新之前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了老张灰溜溜的退回登州港的事宜。
这种结果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原本就没打算在大洋上干过郑家，要是凭着这几艘小破船，就能摆平郑家，那就有点太不尊重客观规律了。意料之外是没想到郑家会这么过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调集重兵痛下杀手，这只能说明，郑家完全无法容忍朝廷的海军在外洋存在。
“张帅，你这边报上来新建船厂的计划，枢密院同意了，钱先让振川银行贷款，马上开建，越快越好。至于国政院那边的批复，因为几个主官不在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先不管他们了。”
“总裁，咱们先建船厂，要是国政院最后的大会没通过可怎么办？钱毕竟是他们掌管！”
“没通过，就算你们海军自己出资，自负盈亏，船厂又不是只生产军用船只，等这两年将海军的架子搭起来，就转换成军民两用的。建船厂是赚钱买卖，国政院的人不会看不到。蒸汽动力越来越普及，民用蒸汽船在今后一段时间也会普及的。除了在登州建船厂以外，还要在锦州也建一个船厂，就这、可能还不够用！”
在锦州建船厂，一方面是为了带动锦州的工业生产水平，另一方面是因为那里有大量的木材可用，是个建船厂的好地方，有着自己的优势。
“天下会突然需要这么多船吗？”
“怎么不需要，北方有火车，南方水网密布，有了火船不就像有了火车一样了？光在南方河道普及火船，养活咱们三个船厂都绰绰有余，更不要说还有数量更多的海船。”
“汽牛船是国之利器，轻易流入民间，怕是有所不妥吧？”
“迟早会流入的，还不如咱们自己主动去做。说到这里，正好给张帅说说，吾最近琢磨出的海军扩张计划。吾打算向民间商船，发放护海自卫队牌照，只要有护海自卫队牌照的商船公司，就可以从兵械部租用火枪、火炮、以及火船，组建自己的护海自卫队。当然自卫队不是完全的私人武装，朝廷有权随时征召他们入伍，他们属于大明海军的预备队。”
“向民间开放火器供应？总裁这怕是惹祸之举，千万不能这么干啊！”
“没关系、自卫队牌照，不是人人都能领的。再说给他们的武器是租借，而不是买卖，所有流到他们手中的枪支火炮都要严格备案，定期查验。最重要的是要规定民间船只所配备火炮的口径大小，不能让他们完全军舰化。”
给海商开放自建组装的权限，是快速扩充海上力量的一个办法。要是再按部就班的发展海军，想赶上郑家以及欧洲海上强国，恐怕得等好长时间才能行。充分动员起民间力量，有可能快速实现反超。
民间的海商，其实都或多或少有点私人武装，不然到海上就只能放小绵羊。政策上若是把偷偷摸摸建的武装合法化了，这些海商估计没有不响应支持的。尤其是朝廷往出租借军械这事，更是会应者云集。朝廷的火器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用上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所谓护海自卫队牌照，你可以理解是组建自卫武装的牌照，也可以理解成别的，反正出了海，谁知道你干了啥？在内心深处，李振新很想把这个牌照命名为海上私掠牌照，实在是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很容易落人口实。
天津港马上就要封海，海商徐远跑完了今年最后一趟买卖，将船停到了船坞码头进行保养，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再用。
今年他的收获不小，整整一年下来，赚的钱都够再买两艘货船了。能赚这么多，并不是利润率提升了，而是效率提高了。天津港真是个做海贸生意的好地方，对于像他这样的海商来说，简直没有比这再好的地方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主要是这里太方便。无论是进货还是出货，在码头的自由贸易区，几天之内就能解决，有速度快的，甚至一天就能搞定。这要放以前，绝对难以想象。光这一点，省下的时间，就能再跑一趟东瀛了。除了进出货方便以外，船舶停靠、卸货、仓储、融资，皆是便捷的不像话。有了这些配套服务，想不多赚钱都难。
“东家、停航之后咱们是打算是呆在天津，还是要到别处转转？”
“吾打算去趟长安，你陪我一起去吧。现在有了火车，去那里十分方便，赶过年，绝对能返回来。陕货是咱们卖往东瀛的大宗货物，到长安看看最新的趋势，也方便明年更好的做生意。”
“正应该如此，咱们老在海上跑，还没去内陆看过哪，听说长安城繁盛的很，我正好能跟着东家开开眼。”
徐家的这位掌柜，一听过年这段时间要去长安，立马两眼放光。海上的风景他倒是常看，可陕西那边的风景他没见识过。像他们这样长期在外奔波的人，待在原地过年没啥意思，能利用这段时间去外边转转也不错。
正当两人策划去长安以后要怎么长见识的时候，船坞里匆匆忙忙的跑进了一个人。
“徐东家，你怎么躲在这船坞里？我可是一通好找。”
“曹兄，你这么匆忙的找我，可是出了大事？”
“是出了大事，朝廷开放了民间商船组建护海自卫队的权限，咱们船帮的几位东家已经聚在了一起，正要开会相商这事哪。”
“护海自卫队？这是干啥的？”
“顾名思义，是容许我等组建用以护海的自卫武装，好方便我们出海行商。朝廷同时还开放了租借武器的权限，火枪、火炮、还有火船等能租借。”
“什么？这可是真的？朝廷能容许我们自己建队伍？还卖给我们武器？”
“不是让我们自己建队伍，是建自卫队，只能用于自卫。同时武器也不是卖给我们的，是租借、只能租不能买。”
“对、是自卫队、是租借！曹兄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赶到会社去开会，这种事千万不能落在别人后边。”
第419章 李家必须要有船运公司
“朝廷的公文说，护海自卫队的牌照申请，主要看过去纳税的情况。纳税多，运货量大，能组建的护海队规模就大，同时也能租借到更多的武器！”
“火船该如何租借？”
“火船暂时没现货，要等后半年才行，基本上只能租货船，战船租借的名额控制的非常严格，一般人租不到。若是有意，现在就可以去海军衙门，交租船的定金，等后半年再拿船。”
徐远在船帮的会上，仔细的听了关于组建海上自卫队，以及租火船的条件。建自卫队，他并不怎么上心。这玩意需要船帮来做，他跟在后边出点钱和人就行。但租火船这事，他得上点心。
民间现在还没有货运火船，不过他还是知道货运火船的基本信息。目前来说用火船跑日本航线，肯定是不行。不过用火船跑国内航线，已经完全够用了。速度快，操作方便，关键是对风向的依赖不大，这些优势使得火船非常适应国内的航线。尤其是南方的内河航线，更是适合。
船帮里的人商量了半天，觉得租借火船有点鸡肋，北方没啥内河，有了火船也就跑个环渤海航线。环渤海航线总的来说，贸易量并不是太大，再加上京沈铁路和两直铁路马上要通车，所以租这玩意，赚不了什么钱，不划算。
然而徐远不这么觉得，他觉得火船肯定是趋势，并且现在就能发挥重要作用。若是能租一艘火船，他的想法是不运货只运人，从山东半岛，往天津卫发客船，怎么着也能在铁路开通之前赚笔大钱。
等京城通往山东的铁路，还有中原通往登州的铁路开通，并不意味着客运生意没法做，山东半岛去锦州、去威海走海路还是会近一些。
客运以后一定会是个趋势，用火船比用帆船做客用合适多了，它的稳定性和可靠性比风帆船好太多。
做客运可能没有像跑海贸这么暴力，但胜在能细水长流，是个长久买卖，不像海贸这样风险大。
有的人看到了租火船的商机，而有的人也在布置开船运公司的事宜，想要在海上谋个大利益。做这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明国事总裁李邦德。
“夫人，让我小舅子尽快来京师，我有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做。”
“你找仲臣干什么？他能干成啥大事？”
“从咱们家账上给他划一百万的银子，让他到天津开一个海贸船运公司，这就是我交给他的大事。”
“开船运公司啊？夫君你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事了，这生意找个机灵点的管事过去不就行了，为何非要让仲臣去？”
“你不懂，总之必须要让我小舅子来张罗。船运公司的名字，我已经起好了，就叫西海岸远洋公司，除了咱家以外，还要吸纳军中的一些宿将参与入股。总之要不遗余力，尽快做大做强。五年内，我要见到成效，公司的规模必须要起来。”
“夫君，你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开个船运公司啊！搞的就像是军国大事一样，咱们家的产业你可从来没这么上过心。”
“夫人你就先别问了，总之这对咱们家很重要，我们李家必须要掌握一个大型的船运公司和船运队伍。”
有些话现在说、不是很合适，张娜也未必能理解。总之对于开船舶公司，李振新是动真格的。为了让这事能顺利推进，主事的人选也就只有小舅子张仲臣合适了。人丁不旺是李家的现状，张娜必须总揽家里的一切，没办法专门照看建船舶公司的事。三个子女又还太小，最大的长女只有十二岁，还顶不住事，唯有小舅子算是有血脉关系的成年人，不用他还能用谁？
收到李振新和张娜的消息，张仲臣急急忙忙从长安赶到了北京，他以为自家姐夫是要提拔他当官了。
“仲臣啊，咱们两人是不是没谈过心，今天正好有机会，来说说知心话。对于以后，你有啥想法？给姐夫说说。”
听到这话，张仲臣越发肯定，自家姐夫要抬举自己的想法。不然平白无故的问这话干什么？看来是想要自己提条件。这时候的答复必须要有智慧，总不能一张口就说自己想当一省巡抚吧，这可能会被姐夫给打死。
“姐夫，吾也进了不少学，做大官目前还没啥能力，吾可以从小知县干起，慢慢磨砺自己。”
“你想当官？”
“我想为百姓做点事！”
“你学习成绩不好啊，考中学就没考上，走了后门才进去的。后来让你去讲武堂学习，你姐和你妈又说兵凶战危，害怕出意外。现如今你也就是一个中学学历，当一县之长怕是难以服众。”
小舅子人还可以，就是上学得能力不行，又被自家两个女人惯的有点拈轻怕重，吃不了多大苦。
“啊，当不了县令啊？哪姐夫要给我安排什么差事？”
“官差是没法给你安排了，不过我这里有个半官差性质的差事，不知道你有无兴趣？”
“只要是姐夫安排的差事，仲臣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漂漂亮亮的把事干好。”
“我和你姐准备出面成立一家西海岸远洋运输公司，这家公司除了我们家以外，军中的一些实权人物都会入股，同时公司招收的员工会以退役军人为主。我准备让你做这家公司的总理，你能不能干？”
“能干，你放心把公司交给我吧，我一定将公司搭理的妥妥帖帖。”
“我还真不放心，前期筹建，你就不要参与了，跟在后边学就行，等正式运营后，你再接手。记住干事要稳妥，上边交代的任务，哪怕是下刀子也得完成。要安守本分，不可胡来。要是不尽心做，把这事搞砸了。我能饶你，军中的将士可饶不了你，军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这差事若是干好了，你的前途也就有了。”
官越大、越虚伪，和自家小舅子谈话的时候，居然用上了套路，李振新觉得有点太孙子。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小舅子是个官迷哪，只能用这种的方式把他稳住。话说回来，这小子的政治嗅觉太迟钝了，就他这身份还做个毛线的官，根本就不可能有前途。
本来李振新想将建船运公司的事，给他讲清楚，可看他哪迷糊样，讲了也是白讲，先让迷迷糊糊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