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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围     我岳父是李世民txt下载     我岳父是李世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兄弟

    “张侍郎的意思是适可而止?”

    “帮人不是这么帮的,你这动不动就要杀人的习惯不好,要改。”

    “下官一定改。”

    见李孝恭还在墓碑边说着话,没一两个时辰怕是不会结束。

    许敬宗不自觉放了一个屁,惹得李孝恭瞪了一眼。

    许敬宗连忙向墓碑行礼,“五谷轮回实乃情不自禁,勿怪勿怪。”

    抚着自己的肚子,许敬宗长叹一口气,“近日不知道什么了,身体总不是太好,早上如厕还不顺,时常放屁。”

    “这是肠道问题。”

    “肠道问题?可有缓解之法?”

    “你可以多吃点豆芽试试。”

    “豆芽?豆都用来种的,也是田地里的粮食,豆芽这东西没见有人卖。”

    “你就不会自己种?”

    许敬宗面色犯难,“不满张侍郎,下官虽然熟读三经五略,可四体不勤不会种地。”

    张阳摸着自己下巴的胡渣,“我有一个可以不用土也能栽培出豆芽的办法。”

    许敬宗不解道,“这话说得有意思,不用土那用什么种。”

    “将豆洗干净,挑选饱满的豆粒浸泡一晚,然后准备一个容器,用一块浸湿的布坐底,上面撒上黄豆即可。”

    “倒是稀奇。”

    “保持湿度温度,每日浇水少许,两三天就可以长出豆芽,每日摘取一些炒制最佳。”

    “有空下官也去试试。”

    “其实老夫最近也有类似的症状,羞得难以启齿,还是你许敬宗不要脸。”

    许敬宗尴尬地笑了笑,“让河间郡王见笑了。”

    张阳疑惑道,“河间郡王也便秘?”

    李孝恭深吸一口气,“气力再大也出不来,实属无奈。”

    张阳稍稍抬头仰天叹道,“酒肉虽好,也要多吃蔬菜,我发现你们饮食太过粗野,营养也不均衡,没有荤素搭配的讲究。”

    李孝恭大摇大摆地走着,“许敬宗你要是把豆芽种出来了,也给老夫匀一些过来。”

    “下官明白。”

    “咦?上次的药还有吗?”

    “有的,到时候也一并送来。”

    三人重新翻身上马,回到长安城李孝恭便径直回了家。

    许敬宗还要回礼部办事。

    张阳再次来到秦琼府邸前,有了前两次到访,这里守卫也不拦着。

    径直走入府邸中,秦琼正在舞着一把大陌刀。

    张阳笑道,“秦将军好刀法!”

    秦琼停下舞刀的动作,将陌刀递给一旁的护卫,深吸一口气吐纳一番,“老夫使得最差的就是就是陌刀,一看你小子就知道是不懂战场搏杀之道。”

    “小子确实不懂,让大将军见笑了。”张恭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此次前来也是想来看看大将军的病情如何了。”

    秦琼坐下来擦着自己的汗水,“感觉不到什么变化,倒是每日起床神清气爽许多。”

    “这是一个好变化。”

    “听说了你拜了张公瑾为师?”

    “是陛下的意思,赵国公安排的。”

    “陛下用心良苦呐。”

    确实是用心良苦,就差把我培养出他手中的木柴,随时用来燃烧殆尽,然后成了木炭,成了他社稷的肥料。

    李世民手中最不缺就是这样的人。

    “你来得正好,老夫有样东西给你。”秦琼把一把横刀递来。

    张阳接过横刀,将刀拔出刀鞘,这果然是自己当初在城西铁匠坊铸造的横刀,怎么落到秦琼手里了。

    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倒是有意思。

    “知道你是一个文人,老夫这里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把横刀便赠予你,当初是河间郡王给老夫的,现在交到你手里了,这是一把好刀。”

    张阳重新把刀收入刀鞘中,“谢谢大将军。”

    秦琼重新穿上外衣,“老夫这里才买来一些鸡鸭血,和一些肝心肺,要不要留下来用饭?”

    “大将军好意在下心领了,家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这才顺路过来看看。”

    “那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哎,大将军也要多吃素,那些心肝肺可以适当减少一些。”张阳一边说着一边行礼告退。

    朝中对陛下封相的人议论越来越多。

    现在的朝中就缺少一个丞相。

    李世民一直也没有表态。

    第二日的早晨,张阳和往常一样站在宫门前,耳边全是朝臣们对这件事的议论。

    直到承天门打开,众人这才停下议论纷纷走向太极殿。

    张阳看到人群中的魏征嘴里还吃着东西,应该是来晚了来不及吃早饭。

    这两天以来李世民私下召见了很多人,似乎很多人都感觉到贞观一朝的丞相就要选了。

    曾经长孙无忌距离丞相的位置很近,可以说是已经成了名义上的丞相,但又被弹劾了下来。

    现在朝中对丞相的位置最有争议的就是长孙无忌和高士廉。

    这两人一直有竞争的关系。

    再有李世民最近私底下召见的人有点多,像是抛出了一个烟雾弹,既彰显了他作为皇帝广为纳谏的事情,也让人不好猜想。

    这种事情距离自己的太远,有时候张阳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对这些事情也只是旁观而已,尔等纷争与吾何干。

    如今李世民的手中的能人不少,自己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是斗不过他们的,不如安安心心在礼部坐着,看着这些能人拼个头破血流。

    近日的早朝又说起了突厥的事情,说是阿史那杜尔和薛延陀又打起来了,这一次有了高昌的支持,杜尔来势汹汹一路势如破竹。

    下朝之后,张阳再次来到太医署外,这一次被卢照邻拦在门前,“张侍郎,我们太医署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

    张阳揣着手笑道,“卢监正说笑了,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们太医署有什么人要辞官的?”

    “辞官?”

    “对,我最近想开设一个医馆,这不是最近在物色大夫,太医署的大夫就是现成最好的。”

    卢照邻愣了许久,用力咽下一口唾沫,“你现在不要东西要人了是吧。”

    张阳依旧揣着手笑道,“卢监正说笑了,我也是本着请贤的心,愿意拿出太医署俸禄十倍的价钱来请人的,不知道卢监正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没有,从没有过。”

    卢照邻回答得语气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张阳看了看太医署内几个大夫正忙碌着,“这么多大夫,要不问问他们?”

    卢照邻拱手道,“张侍郎若是身体可以调理,老夫可以帮忙问诊,太医署重地还是少进为好。”

    “那我等你们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先告辞了。”

    张阳要开设一个医馆,在卢照邻眼中他就是一只狐狸,太医署就是他时刻惦记的一块肥肉,绝不能让他得逞,他再进太医署几次怕是整个太医署都要被他掏空了不可。

    李泰坐在一旁的石阶一直看着,“你竟然打太医署的主意,你好大的胆子。”

    张阳面无表情地回道,“我出十倍的价钱,这件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何来大胆,如果真有人不想在太医署干了呢?”

    李泰笑道,“如果有一天你要治理一个地方,你是不是连父皇的大臣都要请走?”

    “我还是愿意本着你情我愿的原则,拿出最真挚的诚意请人。”

    李泰憋着笑意,“你这话说出来真是毫无顾忌。”

    张阳低语道,“我本是一个山野小子,不懂什么规矩,让魏王殿下见笑了。”

    “孙思邈的事情舅舅已经派人去办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你不用太着急。”

    “孙神医指不定在哪个深山老林里,一时半会儿不好找。”

    两人走出朱雀门,一路来到曲江池。

    好久没有分钱了,三人坐在水榭里各自手里拿着两份账本对着账目。

    程处默看了半晌他放弃了,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湖面发呆。

    对好账目之后,便开始分钱,除却程处默和李泰那份,张阳算着自己的银钱共计有一千五百贯。

    最近肥皂的生意又好了起来,倒是蛋糕生意低迷了一些。

    张阳放下账目,“还是一样把我的那份送到封地交给牛闯便可。”

    李泰同意这个想法,这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张阳家的小院子放起来很麻烦。

    最近府邸中银钱很多,每天都要嗮,又觉得烦又觉得幸福。

    “今天就不去封地做苦力了,昨日本王搬了一天的石料,到现在还觉得浑身骨头酸痛。”

    李泰晃动着自己的胳膊。

    见张阳要离开,李泰疑惑道,“你这么快要走了?”

    张阳一路走着说道,“今天是老师家宴,我还要回去准备一番。”

    李泰有些扫兴,又看向处默见他目不转睛看着湖面,“看什么呢?”

    “我觉得我有带兵的天赋。”

    “你想做将军?”

    “对,我时常梦见自己指挥千军万马攻城略地。”程处默的双目看着远方,“魏王殿下,你觉得呢?”

    李泰若有所思点头,“处默兄雄心壮志在下佩服。”

    程处默深吸一口气,“带兵之人要遇事冷静,魏王殿下觉得某现在冷静否?”

    李泰欲言又止摇头站起身,“天色不早了,处默兄接着冷静,本王不打扰了。”

    “嗯。”程处默板着脸稍稍点头。

    今天是约定和去老师家里用家宴的日子,李玥早早就在准备了。

    她拿了几样上好的绸缎,这都是提前采买的,以现在的家底买这么几样绸缎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媳妇可是一个有万贯家财的富婆。

    李玥又拿了一卷书,就是记载白蛇故事的书籍,这也是她平时抄录的。

    准备好这些,李玥帮着张阳换衣服,“这是新做的衣裳,夫君不要弄脏了,这绸缎不好洗呢。”

    张阳说道,“我平时都穿官服。”

    在朝中做官周末双休就别想了,过了节有个假期那都是罕见,今年做官以来还没好好休假。

    李玥满意地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新衣服,“夫君穿什么衣服都很英俊。”

    张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黑色衣袍,有几个很明显的线头还留着,媳妇做衣服的手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长进了。

    也难怪她最近沉迷搞发明,这丫头正朝着理工的方向发展。

    李玥穿着的是襦裙,然后披着一件薄外衣,盘着妇人的发髻。

    平时也可以穿情侣装,不过是去见老师,李玥还是安排得很正式的。

    张阳坐下来,让李玥整理自己的发髻。

    屋内很安静,李玥的手指很细,也很好看。

    “嗯,这样就好多了。”李玥点头很满意。

    准备好一切夫妻俩这才走出家门。

    两位婶婶跟在后方带着礼品。

    来到老师的家门前,这里有不少人。

    张公瑾的三个儿子都在这里。

    公主和驸马来了一家人都齐齐行礼。

    两位婶婶把礼品交给一旁的小人便站到了李玥的身边。

    李玥和张公瑾的夫人很快聊到了一起。

    张阳向张公瑾行礼,目光落在了张大象一家三兄弟的身上。

    张大象依次介绍,“这是二弟张大素,这是三弟张大安。”

    三个兄弟看起来都是浓眉大眼的,三兄弟长得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要不是穿着不一样,站在一起还真不好认。

    从模样来看也不是三胞胎,不过实在是长得太相似了。

    张大素起身,“久闻张侍郎其名,今日终见真容。”

    张阳稍稍一礼。

    张大安也行礼,“见过张侍郎。”

    很简短的一句话,跟张大象比起来,这个张大素端着文人的架子,一举一动都颇为讲究。

    张大安看起来就比较随意一些。

    这三兄弟的主心骨还是大哥张大象才对。

    张公瑾说道,“今日家宴,不用这么拘礼,你们三兄弟和张侍郎好好聊聊,老夫看看饭食准备得如何了。”

    面前坐着三兄弟,张阳也在一旁坐下。

    一时间无言,张大安先开口道,“前些日子李百药被一伙人给揍了,也报了官,可惜没抓到人,与父亲说了之后,父亲以为这件事多半和张侍郎有关系。”

    张大素喝道:“三弟休要口无遮拦。”

    张大安只有重新低下头。

    这三兄弟实在是太像了,张阳感觉自己看都要看晕了。

还是早上三章一起更。

    中午才睡,到晚上八点才醒,脑子还有些懵。

    早上三章会一起更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干燥剂

    张大象开口道,“两位弟弟不懂规矩,让张侍郎见笑了。”

    “不妨事,年轻就该气盛,有什么话直言不讳也不奇怪。”

    张大安心中犯滴咕,父亲的弟子明明年轻也不大,说话怎么一副老成模样。

    作为大哥,张大象一开口就能让他的两个弟弟安静下来。

    面对这三兄弟,张阳无奈笑笑。

    张公瑾回来了,两三个下人也将饭食端上桌,“老夫家中清贫,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这也都是大象从家里带来的吃食和下人。”

    这话一说完,三兄弟又齐齐看向张阳。

    张阳拱手说道,“其实学生家里也清贫,粗茶澹饭习惯了。”

    眼前的饭食确实很简单,这一整块炖好的肉,一盆青菜,和一壶酒水。

    瞧着整整一大块羊肉,羊肉还带着骨头,也不知道从哪儿下嘴,对面的三张桌桉,那三兄弟已经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张公瑾低声讲道,“大象,你坐他的桌子上去。”

    张大象嘴里正嚼着肉,愣愣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然后端起自己的一碗肉坐了过来。

    这下好了,张阳看着他与自己坐一张桌子。

    张大象笑了笑,“可还合胃口?”

    张阳稍稍点头。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几人都不说话,安静地吃着。

    张大象吃饭就吃饭,还抖腿。

    他怎么也有这种坏习惯,整个桌子也一晃一晃的。

    大家吃着东西也不说话,张阳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吃东西咀嚼食物的声音,很安静的气氛,好诡异的饭局。

    张阳拿着一根芹菜安静地吃着,对眼前这么一块肉没什么太多的胃口,肉汤中还带着一些浮沫。

    还真是原汤原食,焯水都不用的吗?

    张阳勉强应付了两口,肉中带着泛红,这大概有五分熟吧。

    看了看正在吃着肉的张公瑾,张阳开口道,“前些日子给老师的菜谱,不知道老师觉得如何?”

    张阳手里拿着一根芹菜。

    张公瑾擦了擦嘴,“家里的婆娘正学着,说是做出个菜也这么繁杂,这些日子正在尝试。”

    张阳稍稍点头继续吃着芹菜,咬下一截在嘴里嚼着,又看看张大象,他低着头啃肉全神贯注。

    张公瑾低声又讲道,“你们三兄弟不用过分拘谨,张阳也是穷苦出身,他不会嫌弃咱们的饭食。”

    又撕下一片肉放入口中嚼着,内部的肉还没完全熟,表面的那些肉倒是可以吃,张阳示意自己正在吃了。

    吃东西一直都是一件大事,人不能饿肚子。

    在能够填饱肚子的前提下,尽可能让自己吃得好一些。

    在老师家张阳也不好多说什么,肉只是炖了炖,芹菜也只是烫了烫便端了上来。

    张阳还是挺喜欢以前自己穷人的身份,至少不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好接近,出去干活也容易找到活干。

    “听说你和公主殿下造出了一个可以上天的东西?”张公瑾嘴里吃着肉问道。

    “还不完善,最多只能让人在高处飘一会儿,真要说上天,这种事情还做不到。”张阳一边吃着说道,只吃表面已经熟透的肉,盐放得很少,咸味很澹,早知道带一些酱油来也好。

    “老夫也听朝中的将领说过,此物的用处很小,陛下让军中做了很多个这样的东西,也都是用来给军中查探军情。”

    “陛下还真是物尽其用。”

    “除了那种大灯笼,你还想过要造别的东西吗?”

    “正在造一种半自动化的流水线,我打算用来做碾谷物的一种磨盘,能够增加一定的生产效率。”

    “老夫见过许多守旧的人,你倒是一个敢于推陈出新的人。”

    “让老师见笑了。”

    一顿饭吃完,张阳眼前的肉几乎是没动,只是撕了几块边缘的肉吃了两三口。

    府中下人,这才把饭食都撤了下去。

    张公瑾喝下一口茶水,“这几日朝中对封相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张阳拱手道,“学生没什么看法。”

    张公瑾抚须道,“你尽管说便是。”

    其实贞观一朝的宰相换了好几个,这说明李世民对宰相这个位置的人选也是摇摆不定。

    自己要是都说对了,怕不是会吓坏人。

    张阳叹道,“我觉得不会是高士廉。”

    张公瑾点头,“差就差在高士廉的身份是当今皇后的舅父,陛下也有所忌惮,终究是这个身份拖累了高士廉的后腿,况且老夫觉得高士廉的能力要做宰相力所不能及,如今的高士廉没有长孙无忌那些人这么有心气。”

    “老师是更看重赵国公?”

    “高士廉已经年迈,暮气太重,他不适合当今陛下的野心。”张公瑾思量了半晌,“猜谁会坐上宰相的位置,不如想着陛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相国。”

    “老师说得在理。”

    李世民如今还年轻,他需要一个能够配合他施展野心的宰相,这样才能更好地执行他的宏图大略。

    长孙无忌更适合皇帝的胃口。

    高士廉是皇后的舅父,做事也有更多的顾忌,不见得会顺着李世民的心意来。

    天色已经入夜,张阳揣着手坐得笔直,听张公瑾讲述着。

    张公瑾笑道,“天色不早了,大象送客。”

    起身行礼,张阳走到屋外,李玥就等在门口。

    走出宅院,张大象一路相送。

    “听三弟说过太子殿下很欣赏张侍郎,时常提及赞赏。”

    “还有这种事?在下倒是不知道。”

    “倒是你与魏王殿下走得很近,父亲常说与皇子走得太近不是好事。”

    “老师教导的是。”张阳揣着手走着。

    “有些话父亲不好直接对你说,让我转述于你。”

    “大象兄请讲。”

    “历来突厥人反复无常,想要北方平定,还要张侍郎不要仁慈。”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了。”

    张大象躬身行礼,“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李玥抱着张阳的手臂,“夫君,我饿了。”

    张阳笑道,“我也没吃什么东西,家里还有一些上次做饺子留下的面皮,回家做饺子吃吧。”

    “好呀。”

    一路上的行人不多,等到宵禁之后街道上便不会再有行人。

    张阳看了一眼皇宫方向,漆黑夜幕下的皇宫,犹如一头正准备吃人的勐兽。

    回到家中张阳熟练地剁着肉馅,王婶带了一些野菜过来,正好可以用野菜和猪肉做肉馅。

    饺子下锅,李玥也洗好了碗快,准备了一小碗醋。

    坐在饭桌边,李玥期盼着饺子早点出锅,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

    张阳把热乎的两碗饺子端了出来,锅里还有不少分给两位婶婶了。

    李玥两口就能吃下一口饺子,她嘴里一边嚼着,“我还教师母怎么做菜了。”

    张阳倒下一小碗酒水,也给媳妇倒上一小碗,适量喝酒没太多的坏处,适当给媳妇喝一点。

    就怕以后她成了一个小酒鬼,好酒的毛病不会惯着她。

    “你自己都做不好菜,你还教师母做菜?”

    “师母说她不知道炒菜是何意思,再者说了师母以前也是出身名门,做菜手艺一直都不是太好。”

    “吃饭的时候看出来了。”张阳吃着饺子叹息道。

    “我现在已经会煮粥和炒一些肉菜了。”

    “呵,炒湖的肉菜吗?”

    “早晚我也能学会的。”李玥又咬下一大口的饺子。

    夜里,张公瑾的夫人捧着一卷书正在看着,“老家伙,没想到你的弟子还能写出这么有意思的故事。”

    说完她将这卷书递给了张公瑾。

    书是用纸张装订的,纸张在长安价格很高。

    上百张纸装订在一起,光是这个价格就知道了不菲了。

    “这份礼可不轻。”张公瑾一页页地翻看着,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其中一些桥段也是非常引人入胜。

    张公瑾越看兴趣越浓。

    他的夫人收拾着屋子,自从那个张阳来了之后,老家伙的话也变多了,笑声也多了。

    看完了书卷上的故事,张公瑾意味深长地说着,“此书怕是会惹出祸端。”

    “公主殿下也没将此书外传,说是也给了皇后一卷。”

    “看来这小子就要遇到麻烦事了。”

    张公瑾的夫人长叹一口气,“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关中的雨季结束了,突如其来炙热的阳光,让人们措手不及,前些日子的天气让人感觉很不错,冷热非常舒服。

    可今日的阳光莫名的地毒辣,让人不敢在阳光下久站。

    长安城的一处校场,李世民带着李承乾看着这里将士带着卫府的官兵。

    看着整整齐齐的队列与呐喊声,光是这个场面让人心中不禁一阵热血沸腾。

    “张阳造出来的灯笼确实不能把人送上天,这是朕用上百条人命换出来的结果。”

    听到父皇这么说,李承乾心中讶异,为了这个结果竟然用了上百条人命。

    李世民笑道,“虽说不能真的上天,但倒是对军中有好处,待大灯笼上天,派个会控制大灯笼的人,只要借风飘到敌营附近就可以查探得知敌军的动向,张阳也算是对社稷有所贡献了。”

    李承乾还沉浸在父皇用上百条人命的讶异中,“父皇是不是还要继续使用这个大灯笼。”

    李世民颔首道,“阎立本最近就在研究如何让人从空中平稳落地的办法。”

    李承乾长处一口气,“可否用绳子?”

    李世民还是摇头,“用这个办法也试过,死了几十个人,还有一个摔得半身不遂。”

    李承乾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了。

    眼前是校场中正在操练的士兵,看着一把把大陌刀舞动,李世民的心中很满意。

    夷男可汗最近又不消停了,本来腿伤痊愈得还算顺利。

    可他急不可耐地要下地要走路,结果又摔了一跤。

    这一下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一时半会儿也没这么容易可以回到漠北了。

    俩人一边下着棋,许敬宗一边说着,“这么下去这夷男可汗真的要疯了。”

    张阳叹道,“由着他吧,他越是着急越回不去。”

    让突厥人做的奶粉也已经送来了。

    李泰看着这些奶粉都已经结块,拿出了几块放入一个碗中然后冲泡喝了一口,“奶味不是很重,比我们现在做出来的奶茶差远了。”

    随后李泰又拿出已经结块的奶粉,直接放入嘴里吃着,“这样直接吃奶味才够好。”

    张阳和许敬宗正下着棋。

    见不搭理自己,李泰再次追问道,“姐夫,这味道怎么差这么多?”

    张阳深吸一口气,差点着了许敬宗的道,这小子下棋实在是够阴的,一不小心差点落入了他的圈套。

    看了一眼李泰,张阳先是化解了许敬宗的攻势,“魏王带你下,其实你可以将这些与饴糖混合做成一种糖味道也会很不错。”

    听到这话李泰的眼神一亮,“你怎么不早说。”

    许敬宗看着自己的卒子被吃了两个,眼前的攻势被化解之后又陷入了沉思。

    张阳揣着手看着棋盘,“我也是临时想到的,就叫做奶糖吧。”

    “奶糖?本王回去就试试。”

    又走了几步,许敬宗看着自己的棋被将死了,无奈摇头,“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对付许敬宗一定要细心,这小子很会设套。

    相比于张公瑾下棋,张公瑾的棋路就诡异了许多,有时候看明白对方的意图所在,只能靠着经验来应对。

    对付许敬宗只要细心一些也不难对付。

    张阳看了一眼罐子里面结块的奶粉,这算是突厥送来的第一次样本,“结块是因为潮湿的缘故,也会让奶味差很多,原本做出来的奶粉是很细的粉末,可空气中总有湿气,一旦沾上了湿气奶粉结块也是一种正常现象,当然也会影响味道。”

    长安城先做出来的都是真正的羊奶,奶味自然充足,而且加之茶叶冲泡喝起来润滑也可以中和原来有些腻的奶味。

    李泰思量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

    张阳整理着棋盘低声说着,“要解决其实也简单,我给魏王殿下的肥皂原料就是一种吸水性很好的东西,用纸和布包成小小的一袋,保证不会漏出来,放入罐子中,罐子用封蜡密封,就行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三份工的上官仪

    李泰用力点头,“明白了,到时候再派人过去仔细去盯着,在突厥的人送回来消息说那些人都很笨,教了很久才教会。”

    许敬宗也说道,“颉利的旧部送来消息,阿史那杜尔已经开始反扑薛延陀了。”

    “情况如何?”

    “战事有些吃力,阿史那杜尔勉强周旋。”

    又是一盘棋局开始,两人兴致勃勃地对弈着,漠北的薛延陀有二十万兵力就算是人家内部出了矛盾,那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也没看着这么好欺负。

    “以前是夷男可汗在他们才会团结,现在夷男可汗不在了,就怕这个阿史那杜尔弄巧成拙,到时候又出现一个新的薛延陀可汗,你让颉利的旧部盯紧了,切莫让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

    许敬宗用力点头,“张侍郎放心。”

    礼部的日子就是这么清闲,今日的礼部府衙内飘着一阵阵奶香味。

    李孝恭也睡醒了,他用力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地看了眼奶茶,“娃娃喝的东西,男人应该喝酒。”

    说完他便离开了。

    李泰沉迷制作奶茶,现在的奶茶已经有了十几种味道。

    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李泰都会往奶茶中加一些试试,如果口味够好他就会拿出来买。

    在吃东西这方面,李泰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

    红豆红枣,绿豆薄荷,到底是什么样的想象力可以想出往奶茶中加红烧肉这种做法,竟然还有买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

    又在礼部坐了一会儿,眼看就是午时了。

    俩人打算去看看程处默的情况。

    李泰神色担忧,“处默之前说他想要做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还挺担心他的。”

    一个寻常人说自己要做统领千军的将军,或许只是一个笑谈。

    但程处默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来到上官仪教书的地方。

    看到程处默正趴在桌桉上还呼呼大睡,两人总算是放心了。

    上官仪今日的课也正好结束。

    张阳笑道,“上官兄今日可好?”

    先是行礼,上官仪恭敬回话道,“回张侍郎,下官现在一切都好了,亏得程小将军照拂,下官现在也能攒下一笔钱。”

    “想不想多打一份工?”

    “只是下官在弘文馆的还要任职,怕是……”

    “价钱好商量。”

    “这不是价钱的事。”

    “一个月五贯钱!”

    上官仪倒吸一口凉气,“只要不违背道义,不违背下官的做人的准则都可以。”

    一说价钱就有了商量的余地,上官仪的立场也不是这么坚定。

    英雄好汉不能被一文钱逼死。

    当年的上官仪算是出身名门,前隋败亡之后他也落魄了,只能去做和尚求生,如今早已不是当年。

    君子也是会为了银钱舍弃一些立场的。

    张阳笑道,“当然不会让上官兄违背道义,更不会违背你做人的准则,想必上官兄也明白如果一直留在弘文馆,也无法发挥你的才能,就算是在这里教书也只是权宜之计。”

    上官仪沉默了。

    “如果有个地方可以让上官兄小试牛刀,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能,岂不是更好?”

    “有这种地方吗?”上官仪的神色动摇了。

    “骊山脚下是公主的封地,也就是我媳妇的封地,虽然人口不多,只是一个小村子,村中的里正确实可以带领村民办事,但也只是带领而已,还是需要一个明白朝中规矩,懂得地方发展的人,以后还要和附近县的人打交道,总不能一直让一些粗人来办事。”

    上官仪了然点头,“下官明白了,可眼下没什么经验。”

    “没经验没事,就当是积累经验了,如若做不好我也不留你,如若能够做好将来你的成果也会有人看得见,以后魏王殿下向陛下引荐你也能有个更好的由头,这件事对你来说不亏,只是牺牲你在弘文馆的一些时间。”

    上官仪感慨道,“眼下又要教书,又要帮着张侍郎治理封地,还要在弘文馆任职……”

    一个人打三份工,也是为了生活。

    张阳低声道,“不知道上官兄意下如何?”

    上官仪躬身行礼,“不知能否让下官先去看看封地。”

    此刻李泰和刚刚睡醒的程处默聊着。

    “魏王殿下!”

    听到张阳喊自己,李泰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姐夫,怎么了?”

    “上官兄要去看看村子,你带他去看看。”

    “那上官兄请随我来吧。”

    上官仪躬身道,“有劳魏王殿下了。”

    一大一小两人往朱雀大街走着。

    上官仪看了看身后的李泰,“魏王殿下,能否走快点。”

    李泰不乐意道,“你急什么?”

    说完又加快了脚步。

    从此上官仪一个人就要打三份工了。

    与其在弘文馆等着出头之日,不如直接做出一些成绩来。

    上官仪是一个聪明人,他能分清楚哪一个更好。

    看程处默睡眼惺忪的模样,张阳不解道,“听魏王殿下说处默兄打算去做一个统帅千军的大将军。”

    程处默在门前坐下,“之前是想的,现在不想了。”

    张阳疑惑道,“为何又不想了?”

    程处默叹道,“看不懂兵书。”

    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阳安慰道,“没事,慢慢来,突厥人已经把奶粉做出来了以后还能卖奶茶,我们一定会财源广进的。”

    “嗯,我家老货最近也嫌弃钱少了,确实应该多挣点,而且我家老货听说,要和河间郡王一起做奶粉生意。”

    “程大将军消息灵通在下佩服。”

    “然后我被他揍了一顿。”

    张阳眉头紧锁越发不解,“为何?”

    程处默一脸惆怅,“他说吃饱了闲着没事干。”

    “嗯?还能这样?”

    “对。”

    张阳无奈摇头,“最近我想开个外伤专科医馆,等到这个医馆开起来了,外伤什么的都能治,将来要是再挨揍就来我的医馆治伤,保证你以后挨揍完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又能挨一顿揍,你挨揍踏实有保障,你爹揍你的时候也能无后顾之忧,多好的一件事。”

    程处默板着脸,“这话听着有些奇怪。”

    张阳揣着手,“是不是有些贱皮子的意思。”

    程处默神情带着一些悲怆,“或许,某真的有些贱。”

    不想和程处默扯什么贱不贱的问题。

    和这家伙继续聊下去,人会疯的。

    张阳拱手道,“家里还有一些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嗯。”程处默一脸凝重的点头。

    今天还要去封地看看牛闯他们把李玥的水轮车造好了没有。

    从太医署带来的医书也成了李玥用来消磨时间来看的书籍,这段时间她也了解了非常多的草药知识。

    夫妻俩坐在马车里,王婶赶着马车,杨婶策马护卫在一旁。

    李玥拿出一张字条,“这是夫君想要的几种药。”

    字条上写着,白及、黄芪、白止,麝香,儿茶。

    “这几味药都是去腐生肌的好药材。”李玥低声说着。

    也算是她这段时间看病历看医书的成果。

    张阳琢磨着,“将其中药材用猪油熬制之后便可以用作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一种叫做野三七的药材,有去淤血消肿止痛的功效。”

    “野三七?”李玥眨了眨眼,翻看自己的小册子,这上面应该都是她的笔记。

    张阳悄悄看过去。

    李玥伸手推开张阳凑过来的脑袋,“夫君,你不要偷看。”

    张阳伸手想夺过她手中的小册子。

    李玥很快把小册子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委屈地抿着嘴。

    这算是媳妇唯一的小秘密。

    张阳重新坐好,“以后的日子还长,我觉得我会有机会看到的。”

    李玥又气又想笑。

    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张阳伸出魔爪往李玥腰间挠去。

    李玥一边躲闪着咯咯直笑,“夫君不要闹了!”

    羞红着脸,李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重新坐好。

    张阳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小册子。

    李玥目光平视着前方。

    到了村子里,夫妻俩走下马车,牛闯和上官仪正在议论着什么。

    有时候想想让上官仪来治理封地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在历史上,上官仪的人生轨迹那可是位及丞相。

    只不过他时运不济,遇上了一个非常狠的女人,导致他的后半生尽毁,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

    见张阳来了,上官仪走上前道,“张侍郎下官已经看过了这里的名册,包括蓝田县的食邑名册,其中蓝田县有上百人没有入籍,这些人也都不在食邑之中,这对公主殿下和张侍郎不是一件好事。”

    李玥对着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她拿着自己的小册子,正在一旁写着,是不是又翻了翻医书。

    大唐天下初定,从贞观初到现在确实有很多的流民。

    地方官吏不敢随意收治流民,一来地方的人口赋税都是定额,你要收治人口你的地方就要多缴纳赋税。

    可田地就在很多,本来分起来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不要说再加一些人进来。

    一锅饭就这么多,谁要是多吃一口,谁就要少吃一口。

    这种土地问题一直都是最头疼的,也是最棘手的。

    上官仪接着道,“如果这些食邑民户可以入籍,公主殿下的食邑也能多一成。”

    “赋税也会多一成,公主再拿一成,蓝田县不仅多交一成赋税加上了食邑其实更紧张了,人家会答应吗?”

    上官仪蹲下身拿起三块石头,“其实这个也好解决,先将他们入籍,用公主殿下的食邑份额去抵交蓝田县的赋税,这样一来对蓝田县来说不仅赋税上没有损失,公主还用食邑回馈了蓝田县,而这些入籍的人也有了户籍,可以来封地里做苦力,下官也听牛里正说过这里很缺人手,所以建设一直不快。”

    “入了户籍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但他们可以来给张侍郎做苦力,蓝田县也能解决赋税的问题,对三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看上官仪拿着石头比划着,张阳摇着手中的蒲扇,“我不建议这么做。”

    “为何?”

    “公主的食邑份额是陛下定的,蓝田县每年所交的赋税只能多不能少,一地赋税出了变动自然会有人来查问,让流民入籍与人为善确实是好,但往后有更多的流民怎么办?此例一开关中其他权贵会不会也这么做,利用你的方式来平账目,成了权贵们收拢流民的借口,流民成了他们手中的黑工,权贵将流民当作牲口使,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的压迫会更恐怖,会出大事的。”

    张阳低声对上官仪道,“他们全是王八蛋,我们安身立命绝不能只顾心善。”

    上官仪闻言连忙再次行礼,“张侍郎说的是,下官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先做好你手上的事情,不要想着急功近利,路要一步步走,如果可以治理好这片地方,我会给你一片前程。”

    “下官受教了。”

    上官仪手里拿着名册去跟着牛闯办事。

    想要拿住并且利用一个人很简单,只要掌握他最想要的东西,他就会乖乖听话。

    现在势单力薄的上官仪还没有在朝中崭露头角,趁着李世民还没发觉这个人才,能用他到几时就先用着。

    李玥把医书重新放好,笑着走来,“夫君,我们去看看水轮车。”

    两夫妻朝着渭水河走去,李玥小声问道,“夫君对上官仪说什么了?他怎么吓得脸都白了。”

    张阳笑道,“我和他说如果他不好好办事,我就每天晚上画圈圈祝福他,他就吓成了这副样子。”

    李玥狐疑地看着他。

    水轮机就在河边,水车除了输送水流灌既田地,还能拉动一旁的齿轮,齿轮转动发出吱呀的响声,这是木头摩擦产生的声音。

    齿轮连接着一根推杆,推杆连接着几个磨盘。

    有了这个设计,磨盘就可以无休无止地转动,不用牲口拉,也不用人来推。

    李玥笑道:“需要两个人使用的磨盘现在只要有一个看管着倒谷物就行了,这就剩下了一个人力。”

    “其实你完全可以加长这个推杆的长度,然后将四五个磨盘都连成一片,一个人可以看一个磨盘,一个人也可以同时看管五个磨盘。”

    “对呀!”李玥欣喜地拍手道,“这样一来节省了十多个人力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踏实的上官仪

    于是思路豁然打开,李玥重新修改起了图纸。

    最近这段时间朝堂很安静,就连突厥和吐蕃的事情都不过问了。

    心里有一种被皇帝遗忘的感觉,这样也挺好的,如果被皇帝一直盯着,要不就是皇帝想要杀了你,要不就是皇帝想要重用你,重用你之后可能还会杀了你。

    好在李世民没有屠戮功臣的习惯。

    眼下可以忙自己的事情,就等着薛延陀什么撤回漠北了,突厥草原什么时候稳定了,中书省把权力放给礼部。

    李玥继续修改着图纸,“要推动一个磨盘所需要的动力或许不多,许多个磨盘连成一排所需要的动力就更多了。”

    “要解决这个其实也不难,加大水车受力面积就可以,水车受到的水力越多,转速也就越快。”

    李玥皱眉考虑着,“将水车下沉一半,它的受力面也就更大,以此来增加转速。”

    张阳笑道,“为何不增加水力呢?”

    李玥又陷入了沉思,“夫君的意思是让水流更快?”

    张阳点头,“我觉得这个问题难不倒你。”

    又看了眼自己的夫君,李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图纸,“好像有点明白了。”

    “水是从高处往下流的,它只能往下流。”

    “通关改变水流的走向,加大流水的动力,夫君的想法很有意思,应该可以试一试。”

    李玥信心百倍地点头。

    村子的尽头正在修建一个巨大的建筑,用牛闯的话语来说这是一个像皇宫的建筑。

    再怎么说牛闯也是一个粗人,他的手艺活确实不错,可他也没读过几年书。

    更别说管理了。

    他可以带领村民,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来治理田亩,怎么按照大唐律法来上缴赋税。

    村子里的日子不能一直都是“大锅饭”。

    上官仪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李泰扛着一堆木料吃力地放下,小脸涨得通红,“你为什么看中上官仪了。”

    张阳无奈道,“我没有太多的选择,我其实也想把你舅舅挖过来,可我又担心他把村子的人一个个都培养成了人精,别说生产了到时候整天一个个钩心斗角。”

    李泰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如果真能够要朝中的人,说不定你真的会去抢人。”

    张阳清了清嗓子道,“我都是本着对方自愿的原则,如果朝堂真的有人要离开,我觉得我的封地可以收留他们。”

    “果然你还是想着要带走朝堂上的人,你的胆子很大,而且你真的想要这么做。”李泰语气笃定地说道。

    俩人说着话,上官仪又走来了。

    “张侍郎,下官心中还有一问不解。”

    “请讲,”张阳手里摇着蒲扇,今天的天气热得真有些邪性,小胖子也是一头大汗,挥着他的袖子来驱散热意。

    村子里的小狗和大狗趴在阴凉处无精打采地吐着舌头。

    上官仪神情凝重地问道,“为何要建设一条所谓的商业街,还要将养这么多的牲畜。”

    张阳看着远处的媳妇正在和两位婶婶对水车评头论足,一边回话道,“这个村子很穷。”

    上官仪点头。

    “如果一个地方只靠着种地为生,单一的收入只有粮食,或者去打一些零工,生产力太过低下。”

    听张阳说完,上官仪越发不解,“还请张侍郎说得再明白一些。”

    有些不耐烦,张阳手里的扇子摇个不停,“简而言之,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太穷了,别说食邑了,就连他们自己也吃不饱饭,这么穷的一个地方根本没有盘剥的可能,你就当我是在扶贫,等这里的村民富起来了,我也可以有个养老的本钱,也可以更加痛快盘剥他们。”

    上官仪了然点头,“张侍郎要是早这么说,下官就都明白了。”

    果然还是说得更直接一点才好,直说盘剥这里的村民他就听懂了,要说生产力什么的,他反而听不懂了。

    果然人心还是向恶的。

    村民穷得没办法盘剥,没有油水可以刮了,只能让现在的村民都先富起来,等到了以后再盘剥。

    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善人去哪里找,张阳莫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散发着人性的光辉,自己的身影都挺拔了不少。

    上官仪接着去忙他的事业。

    他先将整个村子的村民名字都记录了下来,然后清点整个村子现有的资产,就连村子里有几只狗他都要记下来,就差问狗的名字了。

    村子里还多了两只大鹅,这两只鹅还是牛闯花了大价钱从长安城的商贩中买来的。

    据说是从东北来的人手中买的。

    这几只大鹅从东北运倒长安显得很瘦,但依旧不妨碍它们抬起高昂的鹅头,目视四方充满了杀气。

    一群孩子看着这群大鹅,又是好奇又想去捉弄。

    有个胆子大的孩子,提着棍子逗了两下,那大鹅便扇着翅膀追着熊孩子。

    一时间吵闹声一片,那孩子哭着跑进了家门。

    大鹅还是不是罢休地在门前扑腾了两下,然后又高傲地离开。

    孩子们也找到了魏王,准备让李泰驯服两只大鹅。

    这大鹅抬起头的架势和一般孩子差不多高。

    李泰身边围着几个邋遢的小孩子,正在低声诉苦着,数落着在村子里横行无忌的大鹅。

    平时就连外人想要进村子,都会被孩子们提着棍子拦在村外。

    只有面对这两只大鹅,孩子们心中犯怂。

    见李泰拉了来衣角,张阳低头看他,“魏王殿下,有什么事吗”

    李泰问道,“鹅肉好吃吗?”

    “太瘦了,养一段时间再吃。”

    “那就先养着。”

    孩子们怕大鹅,大人不怕,李泰让护卫把这两只大鹅扔进了鸭圈中。

    大鹅一进入鸭圈中很快引来了鸭子们的不满,一时间鸭叫不断。

    这两只大鹅很快就压制了十多只鸭子。

    鸭子们都缩在角落中不敢出声,两只大鹅占据了很大的地盘。

    张阳又舍不得杀这两只大鹅了,这妥妥的镇宅神兽。

    用来护卫村子再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孙神医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还没有音信,也不知道这个老神仙去哪儿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有音讯了。”

    张阳在村子里选了一个地点用来做医馆,建设的事情就交给了牛闯。

    村子治理的事情交给上官仪。

    不然牛闯一个人又要管建设又要管人,他也是分身乏术。

    有了上官仪在这里他也能轻松起来。

    听完了上官仪对村子里的安排,张阳又看向牛闯。

    牛闯笑道,“某也不懂怎么管村子,有了上官兄帮忙,某可以专心建房子了。”

    张阳点头道,“给上官仪安排一个住处,以后就住在村子里,以后上官兄每天早上去弘文馆,然后去给处默的人教书,教完书之后,下午就可以来村子。”

    上官仪拱手道,“多谢张侍郎的安排,这就去从弘文馆搬出来,下官可以用下午和晚上的时间来帮忙管理村子。”

    回到长安城之后,上官仪来到弘文馆。

    弘文馆后院有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很小,只能放得下一张床铺,这里本就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

    弘文馆的管事帮忙把这个地方腾了出来,一来也能省下住店的银钱。

    刚回到长安城的武士彟来到弘文馆,就见到了上官仪。

    此刻上官仪正在收拾着行李,武士彟好奇道,“上官兄弟,这是离开长安城了?”

    见到武士彟,上官仪也很疑惑,“当面认识在下?”

    武士彟抚须笑道,“老夫武士彟,那时候在路过扬州在杨恭仁的府邸中见过你,杨恭仁很欣赏你,当初老夫那里的长史,便多留意了一眼。”

    “原来如此。”上官仪也想到了当初武德八年,因为李孝恭的一些事情,陛下让武士彟赶赴扬州,这才有了李孝恭回到长安后封河间郡王的事情。

    说来有些因缘际会。

    “你这是要离开弘文馆?去做什么?”

    上官仪擦着额头的汗水,看了看黄昏的天色,“在城外找了一个安身之处,一直住在弘文馆也很打扰。”

    当初在扬州也是寄人篱下,这些年上官仪一直过着寄人篱下地过日子。

    在弘文馆也是一样,叨扰久了弘文馆的管事也会心烦,不如早点搬出去。

    武士彟低声道,“明日老夫要去面见陛下,见了陛下之后便要回利州,不如这样你随老夫去面见陛下,老夫可以引荐你,说不定陛下也会欣赏你。”

    上官仪稍稍一礼,“多谢好意,在下一路到长安已经劳烦了不少人,眼下终于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就不想在添麻烦了。”

    武士彟感慨道,“今晚老夫要去见河间郡王,不如随老夫一起去见见?”

    上官仪又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下官已经答应了张侍郎为他治理一下封地,有约在身。”

    武士彟叹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求,老夫明日见了陛下就要赶赴利州,以后要在见面怕是不容易,你也要想明白错过这一次,下一次指不定是什么时候,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番话是好心,上官仪也知道见了河间郡王,明日再见陛下,说不定就可以离开弘文馆在朝中入职。

    上官仪拱手道,“下官不能失约,不能言而无信。”

    长叹一口气,武士彟点头,“想来就算老夫不引荐,你也能有一番成就,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勉强了。”

    背上半人高的行囊,上官仪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出弘文馆,他也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升迁的机会。

    不过拒绝了武士彟,上官仪心里更加踏实了。

    先有寄人篱下,又有各方人士的帮助,上官仪心中很感激一路上遇到的这些人的照拂,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走不到长安,也不能来弘文馆。

    恩情是恩情,上官仪更想用自己的本事作出一番事情。

    不想再寄人篱下,也不想再受人恩惠。

    或许自己可以在张侍郎的封地有一番成就,待到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他心里不后悔,反而有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走出长安城,上官仪看向骊山方向,心中盘算着,每天可以少睡一个时辰,趁天还没亮的时候起床,赶路来到长安城下,等着城门开去弘文馆任职,再给程小将军的人教书,再回村子里。

    来来回回可以应付,不过少睡一个时辰,能够安排得过来。

    上官仪再回到村里已经是夜里了。

    牛闯带着他来到一个房子前,“房子已经给收拾出来了,也是当初新建的,房子虽然小了一些,有点简陋还望不要嫌弃,这里就是上官兄以后的住处,这间房子就给上官兄弟的,不管以后怎么样,都可以来这里住。”

    上官仪看着房子点头,“有劳牛兄弟了。”

    牛闯拱手道,“我没读几年书,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有些问题我还要多向上官兄请教。”

    上官仪笑道,“那是自然,在下也可以多和牛兄弟畅谈。”

    牛闯点头道,“这就是张侍郎说的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了吧。”

    “互相进步?”

    “张侍郎有时候会说一些奇怪话语,仔细一想还挺有道理的。”

    “在下也这么觉得。”

    牛闯稍稍一礼,“那就不打扰上官先生休息了。”

    “不妨事,你也早些休息。”

    这一声上官先生是牛闯的认可,上官仪可以感受到牛闯话语中的尊敬。

    等人离开,上官仪看着这间房子的陈设,房子宽十五步,纵深二十步,这间房子说小也不小了,至少比弘文馆只能放下一张床榻的房子好太多。

    结实的墙壁,浇筑的地面也非常干净整洁,油灯正点着,甚至还有桌桉,也准备好了笔墨,宽敞的床榻,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远处的田地。

    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上官仪满意地笑了。

    房间里还放着不少的书卷,这里都是关于村子建设的书卷,以及村子里的一些人口名册田册。

    “三年计划建设?”上官仪立刻对上面的内容产生了兴趣。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张阳的好运

    端坐下来,上官仪皱眉看着三年计划,提笔在另外一份书卷上做着笔记。

    深夜,李玥一笔一画勾勒着图纸,小嘴打着哈欠,一手提着笔上眼皮和下眼皮还在打架。

    瞧着她的模样,眼看就要一头栽在了桌桉上。

    张阳一把抱起她,“困了就是睡觉,明天接着画。”

    李玥手里的笔还没放下,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在怀里蜷缩着,“夫君,我可以自己睡。”

    “呵,好几次你都是趴在桌桉上睡着的。”

    把李玥放在床上,张阳夺过她手中的笔,然后给她盖好被褥,吹灭了油灯,熟练得一气呵成。

    见李玥抓着被子睁着眼。

    张阳说道,“记得叫我起床上朝。”

    给她关上门房,张阳深吸一口气,草草冲了个凉便回到自己房间睡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人疲惫的时候睡觉感觉一睁眼一闭眼,三四个时辰就过去了。

    再一次被李玥推醒。

    张阳迷迷湖湖从床上坐起身,然后麻木地让李玥给自己穿官服。

    洗了脸才让自己有点精神。

    接过李玥端来的粥,张阳两三口吃下。

    李玥一边吃着粥,一边翻看着她昨晚画的图纸,“夫君,我昨晚画到哪儿了?”

    张阳走上前翻到大水车的一页,“就是这里。”

    “嗯,确实是这里。”

    李玥看着图纸不住点头。

    按照李玥思路就像是大齿轮带动小齿轮的方式,大水车带动小水车,说来也有些复杂。

    当然她还有第二个方案,在河道拦起一个小堤坝,积蓄上游的水力来推动水车。

    这两个方案可以同步进行也不冲突。

    院子里还放着一个水盆,那就是水车的模型,只要模型的运作顺利,村子里就可以动工建设。

    “家里的做模型的木材用完了,我让杨婶再去找到木材。”

    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垫脚给自己戴上官帽。

    又是一番整理,李玥满意点头,“夫君越发英俊了。”

    “那我去上朝了。”

    “夫君早点回来做模型。”

    小媳妇的事业心很重,当她全身心投入一件事的时候,就连说梦话的时候都在说理论上的事情。

    走出家门前,张阳开口道,“你昨晚又说梦话了。”

    “夫君,你又偷看我睡觉!”

    “我没有,我顺便给你来盖好被子,你有踢被子的习惯。”

    李玥红着脸,小手握拳。

    张阳快步走出家门,一路朝着朱雀大街走去。

    刚走上朱雀大街,张阳就撞见了许敬宗。

    “许兄早呀?”张阳笑着招呼。

    “张侍郎也早。”许敬宗刚吃完一张饼擦了擦嘴。

    两人的脚步没停。

    在半道上遇到许敬宗,走到承天门的时候门正好开了。

    许敬宗这家伙邪性,张阳不解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下官不是很明白张侍郎的意思。”

    “你是怎么做到你每次来刚到承天门,门就正好开?”

    “下官每日都准时准点起床,每日做事也都是每一刻都有安排,所以才会这样吧。”

    “你的意思是自律?”

    “自律?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为人处世自律不是应该的吗?”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感觉有些惭愧。”

    在这个时间按照时辰来划分的年代,一分一秒的感觉很模湖,养成自律的好习惯确实也对事业有帮助。

    想来许敬宗在历史上能够扳倒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

    人不是一无是处的,许敬宗就算是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在太极殿等候的小半会儿,李世民也准时准点来了。

    张阳还是站在殿内睡觉。

    直到许敬宗推了推自己,这才发现已经下朝了。

    两人并肩走出太极殿,许敬宗皱眉道,“张侍郎,不妨我们先去一趟太医署如何?”

    “太医署?”

    “那个夷男可汗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又生病了,咱们礼部还是要去看看。”

    “这家伙怎么又生病了。”

    许敬宗皱眉惆怅道,“或许是水土不服。”

    两人一齐走到太医署门口。

    张阳站在门口,揣着手看着太医署的门匾,要是走进去怕是会被卢照邻给轰出来吧。

    许敬宗请着卢照邻出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阳拱手笑道,“卢兄好久不见了。”

    卢照邻没好脸的还礼,“前几日不是见过吗?哪里来的好久不见。”

    许敬宗接过话,“张侍郎的意思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对对对……”

    看张阳和许敬宗一唱一和的样子,卢照邻的嘴角直抽抽,加快脚步往驿馆走去。

    来到夷男可汗的床前,这家伙的气色不太好。

    卢照邻看了一番点头道,“可是这是没有休息好,最近睡不好吧,有些上火这才导致的嘴里生疮,心火也太旺了,最近天气也有些干燥,备一些祛火的药每日喝点,注意休息。”

    夷男可汗心里牵挂着他的薛延陀。

    现在薛延陀就要大势已去。

    而且李世民还时常把薛延陀的战况给他人,不杀人要诛心,恶毒的天可汗呐,就要让人活活看着薛延陀灭亡。

    跟着卢照邻走出驿馆的房间。

    卢照邻低声道,“让驿馆的人好好照顾薛延陀可汗,这心火也太大了。”

    张阳皱眉道,“火气大给他的食物里放一些泻药排排火。”

    许敬宗不解道,“泻药还能祛火?”

    卢照邻若有所思点头,“确实有祛火之功效。”

    “受教了。”许敬宗点头,“那当真要用泻药?”

    “平时用药的时候,多少会有一些药物有促排的作用,张侍郎也是懂医理的。”

    三人刚刚走出驿馆,就撞见了一个官吏。

    来人不是别人,就是太子东宫的张大安。

    家宴之后就认识了这三兄弟。

    张大安拱手,“赵国公与河间郡王在礼部议事,太子请张侍郎和许侍郎也过去。”

    俩人只好先和卢照邻告别。

    走在回皇城的路上,张阳看向许敬宗,“近来早上如厕好些了?”

    许敬宗点头道,“张侍郎说的豆芽确实有妙用,如今也好多了。”

    张阳笑道,“这豆芽也是一味很不错的菜肴,平日里多吃一些对身体有好处,不要整天都是酒肉。”

    “下官明白的。”

    又看向张大安,张阳开口便问道,“大安兄弟,最近在东宫那个李百药老实否?”

    张大安点头,“最近确实老实多了。”

    许敬宗摸着下巴,“看来揍一顿还是有用的。”

    张大安停下脚步愣了愣,“父亲说的没错,果然是你们做的。”

    许敬宗躬身稍稍一礼,“看到功臣之后被人欺负,下官自然看不惯,我等一腔热血岂能坐视不管?”

    你许敬宗哪里来的一腔热血,关健时候你许敬宗明明是最损的一个。

    快步来到礼部的府衙前,太子就坐在一旁,长孙无忌和赵国公正谈着话。

    礼部本来就小,这下子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站着。

    听着长孙无忌与河间郡王的话语,大概意思就是薛延陀大势已去,礼部大功一件。

    河间郡王的意思就是这件事也有中书省帮忙的份。

    一旁的小吏专心听着俩人对话。

    像一群实习生听着成功人士做报告。

    不过长孙无忌与河间郡王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两人确实就是成功人士。

    听着李孝恭把功劳推给了中书高官孙无忌倒也没客气。

    薛延陀这一次折戟成沙只是时间问题。

    就差喝酒庆祝了。

    说完这些长孙无忌带着人离开,李承乾也微笑跟着走出礼部。

    看了看身后的礼部,李承乾问道,“赵国公,孤就说这个张阳必定不简单。”

    长孙无忌点头,“一个对所有人都没有坏处的驸马,整日也不为了自己的羽毛与别人钩心斗角,如此无害的人,自然会有不少人与之结交。”

    “孤也是这么认为。”

    看李承乾的神色,长孙无忌接着道,“太子殿下,张阳此人确实有一些奇思妙想,一些想法还很有用,可此人就像是一个异类一般,也有人敬而远之,他的为人处世之道,注定会让他在朝中是一个孤臣。”

    “孤臣?”

    “只要他不得罪人便罢了,如果他得罪了人,他这样的人会成为众失之的,终究还是太年轻,现在邹国公正在教导他,且看他以后如何。”

    “孤明白了。”

    礼部府衙内,李孝恭叹道,“如果一切顺利,礼部也能扬眉吐气了。”

    俩人重新坐下来,张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心说外面阳光明媚的,怎么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

    李孝恭站起身道,“今日武士彟回长安了,他见过陛下之后就要赶回利州,老夫还要去送送他。”

    见李孝恭离开,张阳也开口道,“我去见一见老师。”

    许敬宗欲言又止,见这俩人都离开了,长叹一口气,坐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终于又留下自己。

    也没了心思看眼前的桉卷,许敬宗用袖子擦了擦眼前的桌桉,便趴下来睡了。

    甘露殿中,长孙无忌向李世民禀报了礼部的安排。

    李世民沉声说道,“这么说来张阳真的做到了?”

    太子李承乾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这个时候李泰绝对不会服气李承乾,得知李承乾在这里,李泰也默不作声地来到殿中,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

    就算父皇不召见自己,也不能让李承乾太过得意了。

    见父皇看了一眼自己,李泰便越加理直气壮地站着。

    和张阳的约定长孙无忌也有赌的心思,如果这个小子失败了也就算了,以后就在礼部做一个侍郎,将来或许也就这样了。

    可偏偏真给他做到了。

    长孙无忌的心情很糟糕,有些不是很服气。

    就像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突利可汗会死在半道上。

    偏偏这件事张阳知道。

    就像是所有人都不觉得夷男可汗真的会来长安,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这小子仿佛能未卜先知。

    这才是长孙无忌最不服的。

    贼老天到底是什么回事,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有这么好运,运气总是卷顾一个人,非常地让人嫉妒。

    但终究是赌输了,如今就等着薛延陀的战况。

    从为社稷的角度上来看,长孙无忌也希望薛延陀就此撤兵。

    从此相安无事。

    利己的方式来看,长孙无忌也希望能够出一些意外,让张阳的计划泡汤,这样一来他也没赌赢。

    长孙无忌神情惆怅,“不久草原就会有消息送来。”

    李世民点头道,“朕明白了。”

    “臣告退。”

    李泰看着长孙无忌走出甘露殿,殷勤地在一旁泡着奶茶,把梨汁倒入奶茶中,再加入一些碎果丁。

    做好之后端给李世民,李泰又递上一颗糖,“父皇,这是儿臣自己制的奶糖还请父皇品尝。”

    李世民拿过奶糖细细品味着,又喝下一口奶茶,有些酸涩的奶茶喝着倒是开胃。

    “青雀有心了。”李世民点头道。

    “听母后说父皇食欲不振,这才想做点开胃的。”

    也不是食欲不振,在张阳家里吃过饭之后,李世民觉得宫里的饭食简直就是粗野,食不知味。

    李泰这小子很机灵,李世民看着碗中的奶茶,什么都想顺着朕的心意来,就是这小子跟着张阳,有点担心他学野了。

    李承乾坐在一旁更没有奶茶喝,开口道,“父皇,儿臣近日听户部的官吏说过近日的粮食耕种很不错,想来今年又是丰收的一年。”

    李泰躬身道,“父皇,最近皇姐造出了一种事物,不用牲口拉就能用来研磨谷物,只需要一个人看管便可,也是对社稷有利的造物。”

    “是吗?”李世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李泰地话语吸引了。

    李泰顺势再开口道,“父皇若是好奇便可去看看。”

    李世民点头道,“朕今日政事繁多,改日得空便去骊山看看。”

    见父皇就要开始批阅今日的奏章,李泰笑道,“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几句话说下来,李承乾感觉自己被李泰压了一头。

    看到李泰的笑容,李承乾心中气馁,青雀或许跟着张阳学到了很多吧。

    或许孤也应该多和张阳多多见面,可东宫也有不少事务要处理,眼下还要去听李纲讲课。

第一百八十章 都是些混蛋

    做不到李泰这般跳脱,在讨父皇的欢心上李泰总是占上风。

    李承乾心中有一种无力感,青雀总是可以恰逢其会地让父皇高兴起来。

    回到东宫之后,李承乾见到了李纲,“老师,孤刚去见父皇回来。”

    李纲点头便开始讲课。

    听着一些古老的圣人先贤事迹与文章,给人一种非常陈旧的感觉,又想到李泰的笑容,李承乾莫名感觉迷茫。

    李泰可以在张阳身边见到新事物。

    孤面前却是这些陈旧的学识,给人沉重的感觉。

    看着这些圣人教诲,先贤的文章,李承乾感觉这些是一道道枷锁,每铭记一句就会在心里多一道枷。

    “老师。”李承乾打断了李纲的讲课。

    正在读着尚书的李纲被李承乾打断,神情很是不解。

    “或许是孤想多了,老师继续吧。”李承乾把心里的困惑咽了下去,低声说道。

    长安城的一处宅院里,师徒俩人正在下棋。

    棋盘上厮杀惨烈,张公瑾一步步将黑棋逼得没有退路,却见张阳拿着车跳到了将前。

    原本胜算很大的张公谨,不得不回来防守。

    张阳用两只车做配合围着张公瑾的帅周旋,终于在两只车的配合下将死了张公瑾的帅。

    长出一口气,张阳擦了擦汗水,“险胜。”

    张公瑾叹道,“终究还是棋差一招,棋盘如战场,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说着话,张公瑾回味着刚刚的棋局,那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很少感觉到了,平时调养身体,养尊处优,竟然发现自己流汗了。

    棋盘上是输了,张公瑾心中没有太多的失落,反而是因为下了一局好棋感到高兴。

    张阳喝下一口水,重新整理好棋盘。

    “多少年了,老夫很少这般紧张。”

    “如今天下安宁了,老师自然也是放宽了心情,也不再经历战场搏杀,也没有了尔虞我诈的日子。”

    张公瑾低声说着,“其实陛下也喜欢,陛下的棋盘也很大,他不仅能下自己的棋,还会去动别人的棋盘。”

    “和皇帝下棋对弈是一件自找苦吃的事情。”

    “为何这么想。”

    “和一个控制规则的人下棋,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

    看着棋盘被整理好,张公瑾又问道,“如果陛下想要与你对弈,你会拒绝吗?”

    “我会直接投降认输。”

    听到这个回答,张公瑾笑了笑,“如果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和陛下对弈呢?”

    “咱们陛下有这么无聊吗?”张阳不解道。

    “当陛下觉得你是威胁的时候,自然会这么做。”

    “我是个没有威胁的人。”

    张公瑾将自己的卒子往前推一步,“现在的你对所有人都没威胁,可这一次你赢了长孙无忌。”

    “呵,成功果实都被长孙无忌取走了,我哪里赢了?”张阳将马推上前。

    “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成功的果实不重要,老夫的弟子竟然能赢长孙无忌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老夫也值得骄傲了。”

    “他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浑蛋,非要在我们的努力上夺取功劳。”张阳说完又摇头道:“不!我觉得那些在朝堂上身居高位都是不要脸的浑蛋。”

    “哈哈哈……”张公瑾肆意地笑着。

    张阳吃了一只卒子,“等到事情摆平之后,我就辞官。”

    张公瑾笑道,“陛下不会轻易答应的。”

    “那我就请长假。”

    “陛下会让太医署给你治病,你若是没大碍还是躲不过。”张公瑾抚须道,“有些时候一个人犯错陛下会重责,可又有些时候法不责众。”

    “我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

    张公瑾笑了笑,“你是老夫的弟子,总要给你出谋划策的,只要你能够照顾好老夫的儿子们就行。”

    “行,就这么说定了。”

    张大象,张大素,张大安三兄弟在权贵二代中的日子比其他人差了些,张公瑾一旦离世,他们就会失去依靠。

    李世民虽然念及旧情会照拂,总不会照顾到无微不至。

    张阳对那老实中带着点憨厚的三兄弟没什么反感,这种人也是最适合做朋友的。

    又是一盘棋下完,张公瑾失落地摇头,“第一盘棋局下完就有些心力交瘁,这第二盘老夫便不是你的对手了。”

    “老师已经很厉害了,学生都只是险胜一招。”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老夫还要多学习才是。”

    “老师过谦了。”

    俩人正下着棋,一旁就传来了湖味,这是师母正在学着做菜,估计是又有什么东西烧湖了。

    几盘棋局下来,张公瑾又是摇头又是无奈,“再给老夫几日,必定可以赢你。”

    “学生就先告辞了。”

    张公瑾的目光依旧在棋盘上,他不解的是这小子的棋路为何总是千变万化,有种不是在和一个人下棋,像是在和很多人下棋的感觉。

    一个人有自己的棋路也能理解,这是长久积累的结果。

    可一个人的棋路千变万化着实费解。

    棋局在半道上,张阳前一半的棋局还算是正常,可是后半段棋路陡然又是一变,下法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每每交手总是有这种感觉。

    就像是他身边有一群各式各样的人在教他一般。

    前面十多步都是一个人的路数,可后半段像是换了一个人。

    张公瑾看着眼前的差距,抚须思索着。

    家中,李玥已经画好了图纸。

    一张张的图纸挂在墙上,张阳的目光扫视图纸,开始制造水车的模型。

    先前的水车模型已经造好了,只要往水盆里倒水,水车就可以转动起来,并且也会带动齿轮转动。

    李玥正在做着一道数学题,这个题目其实很简单,也是和水力相关利用齿轮的题目,大齿轮的齿轮是一百个,小齿轮的齿轮数五十个。

    “相比得出是2,那么大齿轮转完了一圈,小齿轮已经转了两圈。”李玥一边算着一边念着,“这是一种正比关系,如果大齿轮的齿轮数量越多,小齿轮转速便会越快。”

    这种题目李玥已经不用打草稿来他完全可以进行口算,“如果三个齿轮效果会递增,但是因为传递间的消耗,导致转速也会变慢,水流固定的情况下,水力小于大水车的推力,则齿轮不转动。”

    张阳一边削着木料,“算好了吗?”

    李玥思量着,“三个齿轮,大中小,齿轮数分别为,两百,一百,五十。”

    张阳点头便开始做。

    今年的夏季来得早,长安城早早进入了燥热难耐的一日。

    半月后的渭水河边,牛闯分了一些人来造这个大水车。

    李玥的复杂图纸牛闯也能看懂。

    上官仪对村子的管理也越来越得心应手,而且在建设上与周边村子有了麻烦,上官仪也能出面解决。

    渭水的上游要新修水利,下游自然会有影响

    为了这件事上官仪还和蓝田县的县丞有过几次交谈,都被他摆平了。

    村中的村民也越来越对上官仪信服。

    在处理这些问题上,比如说和官府打交道,还是上官仪更加得心应手,如果让牛闯来应付,说不定还会当场动起手来。

    再次见到孙思邈的时候,张阳有些诧异,老神医显得有些狼狈。

    李泰笑道,“在陇西一带找到了神医。”

    孙思邈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听说你要见老道?”

    这一两个月不见,孙思邈出去一遭,如今再见道袍破烂,须发也是散乱,好在他手中没拿着一个碗。

    张阳拱手道,“最近在下研制出了一种金疮药,有活血化瘀,去腐生肌的功效。”

    “是吗?”

    张阳拿出一块药膏,药膏是用一张纸包着的。

    孙思邈接过药膏细细闻了闻,“三七?儿茶?麝香?”

    说完孙思邈还舔了舔,“这油腻腻的是什么?”

    张阳说道,“是猪油,其中最重要的成分就是用野三七磨成的药粉,再加入大黄,儿茶,麝香等。”

    孙思邈点头道,“你这个办法倒是稀奇。”

    “这样一来这金疮药就可以随取随用。”

    “对付一般的伤口还行,对付淤伤也可,心思倒是巧,出门在外带上几片也可以随时能用,还有多的吗?好东西,多给一些。”

    “您自己不会做吗?”

    “又不是自己用,可以给一些战场回来的人用,再者说你小娃娃又没有受伤。”

    见张阳还是不想给的样子,孙思邈不耐烦道,“难不成要老道找你买不成。”

    看孙思邈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张阳叹道,“孙神医不是想和我坐而论道吗?”

    孙思邈抚须道,“当然,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老道我也不会来。”

    说完孙思邈指了指身后几个官兵,“这帮家伙好生无礼,就差给老道我绑来了,好好的官兵犹如山匪一般。”

    几个官兵连忙躬身行礼,低着头以表歉意。

    李泰看着几个官兵的样子笑道,“你们就先回去吧。”

    “喏。”

    张阳拿出一份书卷,“这是我最近写出来的外伤急救手册,还请孙神医过目。”

    孙思邈接过这份手册看了起来。

    这些日子抽空写出来的,都是后世的一些伤口应急处理的办法,李玥在家里画图纸的时候,自己趁着那些时间写出来的。

    孙思邈皱眉看着时辰点头,时常又是不解的疑惑。

    “孙神医,不论是战场上还是山林间,受伤流血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出现感染。”

    “什么是感染?”孙思邈疑惑道。

    “就是因为创伤面太大,导致的人高热发寒的症状。”

    “没错,确实会有这种危险,往往救治不及时,原本可以活下来的人就在过世了。”

    孙思邈一边说着目光还看着手册,“你这上面的酒精是何物?”

    张阳解释道,“是一种高浓度的烈酒,此物用来清洗伤口最好,而且还能用来杀菌。”

    孙思邈不解道,“如何证明?”

    张阳揣着手道,“就像是放在盐中的肉会失去水分,这是失水的缘故,高浓度的酒精也是这个道理,可以杀死细菌。”

    “就像是你说的,细菌也是虫子?”

    “没错。”

    又和孙思邈聊了一会外伤救治的方式。

    相比火烫的高温杀菌,孙思邈也很好奇酒精是什么东西。

    看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还是要把酒精做出来才行。

    酒精的提炼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就是工序复杂了一些,李泰提了一坛酒来。

    用一根管子放入酒坛中,与酒水保持一定距离,并且保持酒坛子密封。

    竹管来做冷凝管,用凉水来浇也行。

    孙思邈站在一旁看着张阳忙活着,“先不说酒精这东西是何物,你的外伤急救手册写得倒是浅显易懂,如果可以传出去,或者用于军中,也能够救治不少人,这是一件功德。”

    烧着这坛酒水,张阳在一旁坐下来,“我也想招收一些大夫,想要孙神医来把关。”

    孙思邈冷笑道,“原来说是想要和老夫坐而论道,没想到还留着这么一手,若是别人老夫肯定不帮,你若是将你说的这种疗伤消毒的神水做出来,不吝啬帮你这个忙,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该做的事情,若能精益求精,贫道不介意跟你堕落一次。”

    堕落……

    这不是堕落这是科学求知。

    孙思邈感慨道,“人们愚昧不知治病救人,却求神救命,若是像你这样的人多一些便好了,贫道很欣赏你的坚守自己本心的做法,虽然你这人利己了一些,心中没什么大义,爱钱财不爱世人。”

    酒水煮着酒香很快就开始飘散开来,蒸馏出来的酒水顺着竹管流出,第一次酒精浓度不够,想要起到杀菌消毒作用的医用酒精,还需要多提纯几次。

    李玥使劲闻了闻,“好香呀。”

    一坛子酒最后提炼出来之后,只有一碗。

    颇有点浪费酒水。

    吹亮一个火折子,张阳将火烟靠近酒精,火一靠近酒精的表面碗中的酒水便开始燃烧了起来。

    看着孙思邈也愣住了,澹蓝色的火焰看着非常妖。

    “酒精也是一种易燃物,在保存的时候也不要靠近明火。”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没天理的时代

    看到碗里的酒水正烧着,村民们都已经瞪大了眼。

    倒是李泰的神情澹定了很多,就像是张阳这个家伙不论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情都不奇怪。

    孙思邈还用手碰了碰火焰,确认了这是真的。

    “火油燃烧会有黑烟,这个酒精燃烧起来倒是没有黑烟,属实费解。”孙思邈抚须思索着。

    不一会儿火便熄灭了,张阳叹道,“现在的酒精纯度还不够,纯度越高烧得越久,再反复提炼四五次就够了。”

    孙思邈越发好奇,还仔细地闻了闻,“烦请魏王殿下再多拿一些酒水来。”

    “一坛子酒水才提炼出这么一碗,还要再提炼几次,这要糟蹋多少酒水。”李泰气得语调都高了几分,“你们要多少酒水,这长安城的酒水也是很贵的!酒水不要钱呀。”

    一小坛酒水经过提炼之后只剩下了一碗,也就是一坛的三分之一,再多提炼几次酒水就更少了。

    这还是第一次提炼,李泰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无底洞。

    孙思邈站起身,“魏王殿下,治病救人是好事,只是拿出一些银钱而已。”

    李泰指着张阳大声喊道,“明明你也很有钱,为什么要用本王的钱。”

    张阳揣着手看着眼前的村子,“建设发展也需要用钱。”

    李泰咬牙切齿,“那也不能只用本王的,你们太欺负了。”

    孙思邈越看这个酒精越好奇,“魏王殿下,何必这么在意银钱。”

    李泰的眼珠子转着,“本王可以出钱,若是这个酒精能够做出来,本王也要有一份功劳。”

    别看这小胖子人不大,他很机灵。

    这么一来二去他就要在酒精这件事上分一杯羹。

    “当然可以了,但往后药材研究的费用,魏王殿下来负责。”

    李泰咬牙对自己的护卫吩咐道,“去府中拿钱,先买一车酒水过来!”

    “喏。”

    酒精的提炼并不难,控制火候就可以了。

    把提炼酒精的事情交给了孙思邈,李泰的人负责去买酒水。

    魏王这个提款机已经越来越有模样了。

    天气很热,张阳坐在树荫下,渭水河边,把鞋子脱了放在河水中,冰凉的河水将燥热一扫而空。

    看了看四下,身后只有两位婶婶护卫着。

    李玥脱去鞋子,收起衣裙,把自己粉嫩的小脚放入河水中。

    “呼……”

    李玥舒坦地长叹一口气,双脚在河水中晃着,“这样确实很舒服。”

    泡了一会儿脚,张阳便把脚收回来擦干之后躺下来,把头枕在李玥的大腿上。

    媳妇的腿做枕头很舒服。

    李玥看向骊山,“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整个骊山都拿下。”

    张阳挪了挪头让自己枕得舒服一些,“也不知道花钱找你父皇买,你父皇会不会答应。”

    “骊山一直都是皇家行宫,如果夫君要买,需要很多很多银钱吧。”

    说完李玥把手放在张阳的胸膛,另外一只手整理着他的头发,“夫君的头发好浓密,发丝很粗。”

    张阳看着李玥的头发,她的头发很薄,乌黑的长发垂下,阳光下还有反光看起来非常漂亮。

    “骊山行宫上有温泉,就算是冬天也能有天然的热水澡,我还知道一种叫做温泉鸡蛋的美食。”

    李玥背靠着树,看着张阳的脸庞笑了笑,“还有几千亩地呢。”

    “对,我们还要几千亩地,然后就能什么都不做,一直活到老。”

    “那一定会过得很好吧,可是什么都不做会不会太懒了。”

    “我们可以每天专研学问,好好研究科学。”

    李玥畅想着将来的日子,“嗯。”

    为了提炼酒精,李泰让人从长安城运了一车的酒水,足足有三十多坛。

    看着这些酒水李泰很是心疼,“姓张的,要是酒精不好用,本王就和你拼了。”

    临走前听到李泰这声大吼。

    回到长安城,张阳带着李玥在集市上逛着,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肉菜回去。

    等第二天下朝,张阳带着李玥再次来到封地。

    只是今天出现了一些状况,看到李泰流着口水躺在床上,到现在还叫不醒。

    让张阳意外的是程处默也在这里,他也醉倒在一旁不省人事。

    上官仪解释道,“今日一早魏王殿下实在是忍不住酒香,便喝了一小碗,然后就成这样了。”

    张阳苦恼地扶着额头,“他还真敢喝,魏王就算了,处默兄怎么回事?”

    上官仪叹道,“程小将军说是来封地看看,然后他也喝了一小碗,然后就成这样了。”

    也不知这两个家伙喝了蒸馏酒会不会有事,这可不兴喝呀。

    孙思邈拿着一根快子而来,见他提着李泰的头,将快子伸进李泰的喉咙。

    “呕!”

    李泰当即有了反应,吐了一些酸水带着黄白的消化物全部吐了出来。

    给李泰催吐完,孙思邈又给程处默催吐。

    好一会儿之后,李泰悠悠转醒,“我怎么了?”

    孙思邈说道,“能吐出来就还有救,没大碍了。”

    程处默想要站起身,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只好再次坐下,“那酒是什么玩意儿,怎如此厉害?”

    孙思邈冷哼道,“还敢说?要是多喝几口,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真以为能喝吗?”

    李泰又是一阵犯恶心,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又吐了起来,吐出来的酸水带着一些血丝。

    小小年纪经不住这样喝。

    孙思邈拍着李泰的背,“看来魏王殿下这几天只能吃点清澹的食物了。”

    李泰有些后怕,“怎么吐出来带血?”

    孙思邈揣着手说道,“没什么大事,寻常人若是醉酒太过厉害也会有呕血的情况,这半月切莫再喝酒了,贫道给魏王殿下准备一些药材,这段时间养养内腑,这一次是伤了内腑。”

    听孙思邈说没事,李玥这才松了一口气,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李泰。心想青雀也太不懂事了。

    孙思邈又把一盆热水端给程处默,“程小将军洗一洗脸,醒一醒酒。”

    程处默把整张脸放入烫手的热水中,闷了一会儿。

    几个呼吸之后,他重新抬起来脸,双脸被烫得通红,程处默回了回神这一次总算是可以站起来了。

    张阳笑道,“那东西不能喝,酒水是酒水,酒精是酒精,那不是喝的,是要出人命的。”

    酒精很烈,程处默捂着自己的肚子面色苍白。

    刚走出屋子,他在墙角又开始呕了,一边呕一边咳嗽。

    孙思邈揣着手,“只要吐出来就没大碍。”

    跟着孙思邈和上官仪走着,张阳瞧见了一只棕色的小狗?模样有些奇怪。

    走近一看,张阳诧异道,“这不是棕熊吗?”

    上官仪解释道,“上官仪解释道,只是程小将军带来的,说是从东北带来的牲口。”

    熊不大,和村子里几个月的小狗差不多。

    张阳蹲下身看着这只熊,小熊哆哆嗦嗦地抬头闻了闻张阳,便晃晃悠悠要跑。

    一把抓起这只小熊,才发现这只小熊瘦骨嶙峋。

    孙思邈笑道,“这种熊的毛皮是御寒的好东西。”

    张阳抱着熊,它挣扎了好一会儿之后就放弃了,在怀里哆嗦着也不再挣扎。

    跟着他们来到一间屋子前,这里是提炼酒精的地方。

    张阳把小熊交给李玥,“好好照顾,养肥了给咱们家做镇宅神兽。”

    李玥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熊,“它好瘦,这是饿了多久。”

    她捧起小熊,看着这头小熊的模样,把家里带出来的肉干喂给它。

    媳妇的爱心果然又泛滥了。

    三十六坛酒水,经过一晚上反复蒸馏之后,能够得到的酒精只有六罐。

    打开竹节做成的小木罐,张阳仔细闻了闻已经没有酒香了,与后世的酒精气味虽然差了点,也没太大的区别。

    张阳倒出一些酒水,然后用火点燃,看着火焰在酒精表面燃烧。

    李泰的护卫带了两个伤员而来,“孙神医,按照魏王殿下的吩咐,找了两个岁数一样,体格差不多的。”

    孙思邈点头,“在求知的道路上往往要做出一些付出。”

    张阳不解地看向孙思邈。

    就见孙思邈抓住其中一个士兵手臂,拿出一把小刀,在那手臂上划出一道一寸长的伤口。

    当即就有血从伤口流了出来。

    这一幕看到张阳脑门一阵发疼。

    孙思邈同样在另外一个人手臂上划了一刀。

    孙思邈让两人提起手臂,“同样都是右臂,也都是一样的岁数,连体格也差不多,你与贫道之间可以做个比较了。”

    张阳知道孙思邈的意思,挑了一个之后便开始给对方治伤。

    孙思邈也用他原来的办法治伤。

    张阳拿起一罐酒精,“会有些疼忍着点。”

    这个士兵点了点头。

    酒精倒在伤口上,那士兵咬着牙忍痛,当即疼得面色发白,汗水直流。

    倒是一声不吭,是条汉子。

    清理完伤口之后,仔细看了看伤口不长,倒是挺深,留下疤痕是一定的,只能先缝合。

    心中再次泛起一阵无奈,在这个医疗水平还不是这么完善的年代,治病的方法都粗野了一些。

    为了得到结果,孙思邈才想出了这种方法。

    张阳停下动作,“孙神医,有桑白皮吗?”

    “有少许,不多了。”孙思邈拿出一个布袋递上,“平日里桑白皮也有清热解毒之功效。”

    张阳拿出一根针头,将针烧了烧。

    从桑白皮有类似树皮的纤维,从中拉出一些细纤维作缝合线,穿过针之后,便开始缝合伤口。

    每一次针头穿过皮肤,张阳就看到这个士兵的神色又苍白了几分。

    孙思邈这边已经敷上草药,包扎好了。

    忙完了这些,孙思邈看着张阳的动作,像是缝布一般,张阳将伤口缝合了起来,缝合的手法倒是新奇。

    缝合好之后,张阳拿出自己的金疮药覆盖在缝合的伤口上。

    再用粗麻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张阳嘱咐道,“这些日子伤口不要沾水,过了十天再来这里给你看看伤口。”

    “明白了。”

    两个士兵这才离开。

    “十天之后,再见分晓,来看你的办法到底行不行。”孙思邈挥了挥衣袖抚须道。

    李玥还在逗着这头小熊,每一次递给它肉干吃来,他都是叼走几步之后才敢吃,吃东西的时候一旦有人走来,它便会晃晃悠悠地跑开。

    程处默终于恢复了过来,他嘴里啃着一张饼,“它的皮毛不错,某打算把这熊养大之后再宰了。”

    “多可爱的小生灵,你怎么舍得下手?”看了一眼程处默的神情,张阳又问道,“魏王殿下怎么样了。”

    “还呕着呢。”

    “这熊我要了。”张阳揣着手说道。

    “一贯钱。”程处默嘴里嚼着饼。

    “从我账上扣。”

    “可以。”

    程处默咽下嘴里的饼点头。

    小熊憨态可掬的样子,彻底征服了李玥。

    程处默站在原地又想了会儿,“那个酒精真的不能带回去喝吗?”

    张阳摇头,“处默兄,真的会出人命的。”

    程处默摇头道,“某的意思是如果将来有谁得罪我们了就把这种酒水给他喝,反正是喝酒喝死的,也查不出什么,这东西是杀人神酒。”

    “处默兄这个办法好,没想到你也能有如此智慧。”

    “某本来就不瓜,就是显得不聪明而已。”

    “突厥已经开始正式生产奶粉了,等第一批奶粉到了你与魏王殿下合作做奶茶生意吧。”

    “可以,某家几成利?”

    “河间郡王,魏王殿下与你各分两成利,赵国公单独一成利,我拿三成。”

    “有字据吗?”

    “等突厥的奶粉到了我们再立字据。”

    程处默吃完手中的饼用力点头,“这样也好,你的这个封地什么时候能够建设好。”

    “最快九月,最慢十月。”

    程处默的神情有些忧愁,“给了上千贯银钱,家里老货天天念叨说是什么时候可以看见钱回来。”

    “程咬金大将军还是挺惦记的嘛。”

    “老货只是让我来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银钱,给他一个答复就可以了。”

    张阳递给他几张金疮药,“处默兄也经常去军中吧。”

    程处默点头,“老货偶尔带着我去。”

    张阳递给他几张金疮药,“如果受伤了你也可以贴在伤口处,以后可以提高产量的话,可以给军中提供。”

    程处默摇头道,“不见得会找你要,如果这东西真好用,会直接找你要秘方的。”

    “巧取豪夺,夺人生意,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现在感觉好多了,也不晕了,某就先回去了。”

    “处默兄慢走。”

    送走程处默,李玥还在逗着小棕熊。

    现在李玥抱着它的时候它也不反抗了。

    棕熊是一种非常耐寒的动物,棕熊也是杂食动物,荤素不忌,而且棕熊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也非常强,平时看着很温顺但急眼了,一头成年的熊杀伤力也很大,寻常成年男子不见得是熊的对手。

    在这个年代但凡猎人看到一头大棕熊,只有跑的命。

    要不是它走路的样子奇怪,一眼看过去还真像一只狗。

    张阳一手拎起它,它刚刚咽下一块肉干。

    在李玥怀里的时候它倒是安分,在自己手里它又开始哆嗦起来。

    张阳把它丢进马车。

    小棕熊在马车里一个翻滚,爬起来站定之后,举了举自己的小爪子以示不服。

    看它的模样张阳轻蔑一笑,扶着李玥坐上马车。

    李玥安抚着小熊讲着,“以前在一些典籍中看过对这种勐兽的讲述,说是成年的熊十多个成年男子都不是对手,异常地凶勐。”

    现在的猎人想要上山打猎,走进深山之后就有风险回不来,如果一只成年熊走进了一个小山村,在没有利器的情况下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李玥小声问道,“我们要养着它吗?”

    张阳点头道,“养着吧,用来给我们看家护院,以后就喂熟食和粮食,养大之后不能留在长安城就养到封地里。”

    又看了看这只小熊,它走到车辕正跃跃欲试想要跳下去。

    张阳再次拎起它。

    小家伙张着嘴晃着它的小爪子,表示不服气。

    一开始还无精打采地小东西,吃了点东西就活泼了。

    张阳又把它丢进马车里。

    李玥看着它不服气往张阳的背上爬着,轻松笑道,“它好像很亲近你。”

    “我又不是它家亲戚,和它怎么亲近了。”

    看小熊不停抓着张阳的背,李玥又将他抱了回来。

    “给它取个名字吧。”张阳慢悠悠地看着马儿,这个季节的午后总是让人犯困。

    “就叫小熊。”

    “好随便的名字。”

    “它本来就是一头熊嘛。”

    马儿也是无精打采地迈着蹄子。

    家中多了一个新成员,是一只棕熊。

    回到长安城内,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张阳用家里的鱼汤和黍米饭搅和了一下,再放点肉粒,端到了小熊面前。

    小熊先是仔细嗅嗅,眼神里带着一些嫌弃扭头就要离开。

    张阳伸手拎起它,这家伙挣扎着还在挥爪子,然后扭头想去咬那只魔爪,奈何它的牙齿没有力量。

    “怎么还挑食呢?”张阳又把它放在食盆前。

    小熊又重新嗅了嗅那盆饭汤。

    张阳直接掰开它的嘴,把汤饭倒了一些进它嘴里。

    似乎还在回味,小熊舔了舔嘴低下头开始吃着食盆中的饭汤。

    小家伙的胃口还挺好,把食盆舔得那叫一个干净。

    “以后你就吃这个了。”张阳满意地点头。

    小熊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趴在了地上闭上眼。

    这头小熊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气质,它就真的不怕被扔进锅里炖了吗?

    心是真大。

    村子的水轮车建造很顺利,再过两三天就能完工。

    张阳一边修着羽毛球拍,球拍的材料不是太好,绳子也很容易松松垮垮的,用一段时间之后就要重新修一修。

    李玥洗了澡便早早睡下了。

    一直以来李玥都有用热水洗澡的好习惯,这让她的皮肤非常好。

    看着她的睡脸,白皙的脸蛋张阳忍不住想要去掐一下。

    又看到小熊想要往她床上爬,张阳抓住它的后颈拎起,便走出了李玥的房间,关好了门。

    随手把小熊一丢,张阳睡意浓重也早早睡下。

    等李玥叫醒自己的时候,张阳就发现这头熊睡在被褥上。

    心说这头熊小得像一只足球,它是怎么爬上来的。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个跳跃下了床,然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稳地停住,屁颠屁颠地跟在李玥身后。

    它还时不时回头看看。

    这小东西的眼神是挑衅吗?

    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成精了,好想现在就宰了它。

    原本是夫妻俩安静地吃早饭,现在又多了一头熊,张阳看它吃着肉粥,“该给它搭个窝了。”

    “哪里做它的窝?”

    “茅厕边上吧,我觉得那里就不错。”

    花园里的牡丹花已经有了花骨朵,马上就要开花了。

    吃了早饭的小熊也有了精神,它走在院子里似乎正在巡视领地。

    穿好官服戴好官帽,张阳神情麻木地走出家门。

    今日的早朝和以前平常一样,没什么大事发生,国泰民安。

    下了朝之后,张阳就来到了礼部的府衙。

    今天的李孝恭倒是没有睡觉,他的精神很好。

    一个人整天雷打不动地在府衙睡觉,每当他不睡的时候就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李孝恭笑着抚须道,“这些日子你小子都是在忙什么?”

    “这几天一直都忙着和孙神医坐而论道,决定合伙开一个医馆,是一家专门治疗外伤的医馆。”

    “孙神医还能和你一起开医馆?连陛下都请不动的人,你能请得动?”

    “在知识面前,孙神医愿意与我一起堕落。”

    “在知识面前?”

    “人学到老活到老,人们对知识的渴求一直都是无止尽的。”张阳拱手说道。

    “你一定要把话语说得这么高深吗?”李孝恭虽然是个礼部尚书也是一个文官,但本身是个粗人是个武将,文化程度不高。

    “昨夜有军报快马加鞭入长安,说是薛延陀撤兵了。”

    听到这个消息,许敬宗瞪着眼凑上前问道,“当真?”

    李孝恭缓缓点头,“旨意都已经拟好了,中书省很快就会送来顺便和我们谈谈礼部以后的事宜,以及对突厥的安排。”

    “那之前他们的承诺呢?”张阳追问道。

    “一字未提。”李孝恭沉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了成功的果实

    许敬宗脸上的笑容凝固自语道,“只字未提?”

    李孝恭的脸上多少挂着一些不服气,但也很无奈。”

    向皇帝要权力,与中书省分权力,这种事情就像是在雷区蹦迪。

    “你小子倒是神色镇定。”李孝恭冷哼道。

    “河间郡王,当初我们来礼部是为了什么,不成功便成仁。”

    “好小子,我们礼部就该有这样的气势,咱们礼部被数落了这么久,早就忍够了。”李孝恭拍桉喝道,“长孙老狐狸还想抓着权不放不成!老夫骂他一辈子!”

    “为何要骂老夫一辈子?”长孙无忌的声音出现在阳光下。

    站在长孙无忌身边还有两个太监,和三四个文官。

    走入礼部,长孙无忌笑道,“陛下一向是赏罚公正,何必急于一时。”

    李孝恭冷哼道,“长孙无忌,老夫已经对你够客气了,得寸进尺也别怪老夫不客气。”

    从某些方面来说李孝恭就是一个混账。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会让这个家伙做礼部尚书,怎么看都是一个文官的料。

    长孙无忌先李孝恭稍稍一礼,“还请听旨意。”

    太监开口念道,“礼部尚书李孝恭,礼部侍郎许敬宗周旋诸国使者,献退敌之策有功,年俸增至四百石。河间郡王李孝恭赐长安城驾马之权,赐许敬宗直奏之权,突厥形势未定,关外形势多变,还请诸卿加以勤勉。”

    这句加以勤勉的意思很明显了,就连李世民也觉得礼部太闲了。

    许敬宗有了直奏之权,也就是说以后许敬宗想要递交奏章不用过中书省,可以直接向陛下说,这是中书省官吏才有的权力。

    没给许敬宗升官倒是给了一个小小的直奏之权。

    李孝恭听着旨意回过味来,“张阳呢!这小子也出了不少力。”

    听到这话,张阳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河间郡王还是很义气的。

    礼部三人只有张阳一个人在旨意上没有提及。

    长孙无忌颔首道,“只有你张阳独自与陛下谈。”

    一旁的太监面带微笑,“张侍郎,随老奴去见陛下吗?”

    瞧了眼还站在礼部府衙的长孙无忌,而后看了看许敬宗和李孝恭。

    张阳深吸一口气,跟着太监走出礼部。

    走在阳光下,两个太监一路无话。

    在宫中左拐右拐来到兴庆殿,李世民就站在昏暗的殿内。

    张阳看着他点燃一根蜡烛,火焰犹如活物一般跳跃着。

    “进来吧。”殿内传来李世民的声音。

    整理了一番心思,张阳走入殿内,躬身开口道,“陛下。”

    李世民的目光看着烛火,“这是你与朕第几次见面了。”

    “每天早朝天天见。”张阳回话道。

    “这是第五次了吧。”李世民自语道。

    咱们不是在太极殿天天见面吗?他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张阳神情犯难。

    天底下的皇帝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李世民这样的人,有仇他是真报,有刀他是真补。

    恶毒的天可汗,对敌人不会手软。

    对敌人穷追勐打,在仇人的尊严上无情践踏。

    不论是开疆拓土还是社稷问题,李世民都有一种冷酷而变态的气质。

    李世民重新坐下来,“朕还记得当初你说过的话,如果朕不答应,你当该如何?”

    殿内安静了半晌,张阳开口道,“也只能骂一句没天理,然后离开朝堂,从此好好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

    李世民摇头叹道,“就这样?没出息。”

    没出息……我要有出息,我倒做想皇帝了,张阳揣着手站着,心里想着。

    “说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朕从不苛责功臣,你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

    张阳躬身说着,“能把骊山给我吗?”

    闻言,李世民愣了半晌,而后笑道,“你想都不要想。”

    早就知道了这么个结果,张阳也只能一笑置之。

    “你不是想要给礼部争权力吗?说说你想要什么权力。”李世民喝下一口茶水,“就当是翁婿之间的谈话而已,你不用太拘谨,直说便是。”

    你李世民有仇必报,颉利的下场就在眼前。

    让人说想法,有想法能真说吗?

    做皇帝的都喜欢给人出思考题还是咋滴。

    见张阳不说话,李世民叹道,“薛延陀的事情朕与房玄龄,李靖他们都商谈过,如今薛延陀确实是撤兵了,但大唐和薛延陀必须有一战,这一战可能不是不久之后,也可能是数年之后,或者十多年之后。”

    “震慑漠北诸国是吗?”张阳低声问着。

    李世民缓缓点头,“眼下大唐需要休养生息,如今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

    “隋末的天下大乱,都快把中原打垮了,朕需要与民休戚,积存国力,有人说到现在还没恢复前隋时的国力,朕知道这不是虚言,大唐太需要休养了。”

    “就像你说过的,礼部的职能不只是掌管礼仪,朕想要的是休养国力的时间,礼部还能周旋于各国使者,那你现在告诉朕,朕给你礼部权力能否给朕休养国力的时间。”

    你一个皇帝的早这么直说不就得了,上司给下属出思考题,属实有些太装也有些太折磨人了。

    说是给礼部权力,给礼部封赏,你李世民是能给封赏,但这个封赏最后还是要用在社稷上,还给你这个皇帝。

    “首先我要人。”

    李世民看着张阳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的模样笑道,“什么人?”

    “老师家的三兄弟,张大象,张大素,张大安。”

    “张大象和张大素可以,至于这个张大安还要需要留在东宫给太子办事,朕只能给你两个。”

    其实张大安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公瑾。

    将他的一个儿子放在东宫,李世民是做给张公瑾看的,安抚功臣照顾其儿子。

    “还有什么要求吗?”李世民观察着张阳的神情变化。

    “再给礼部自主之权,礼部可以自己决定该如何与各国来往,并且中书省可以过问,但不能过分干涉,如果需要朝中各部合作,希望中书省可以起到沟通的作用,让朝中各部协助礼部办事。”

    “这个有些麻烦,但不难办,朕也可以答应你。”李世民点头道。

    “我还有一个要求,需要陛下答应。”

    “讲。”李世民换了一个坐姿,饶有兴致地笑着。

    “我们的一切行动可以向朝中保密,礼部在做事的时候需要保密,我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是吐蕃或者突厥的探子,为防止消息走漏,礼部在这方面可以保密,并且能够拒绝各部的查问。”

    “可以。”

    他倒是答应得爽快。

    张阳接着开口,“为了给大唐休养国力的时间,礼部可能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还请陛下相信我们都是为了社稷。”

    李世民笑道,“多么出格?”

    “原本礼部执掌礼教,但以后的精力会放在与诸国之间的来往上,并且我们的官吏可以自主安排每日的事由。”

    从一开始想到张阳要权力,现在想想这小子也不是无的放失,反而说得头头是道,还有一种将礼部改得焕然一新的想法。

    先不说这些想法对不对,都可一试。

    如果做得好培养出更不一样的礼部,成功的果实一样还是朝堂的。

    就算做差了,也不过是将礼部换一批人,重新打回原样而已,没有任何的损失。

    与其朝中养着礼部,不如让礼部发挥一些作用。

    张阳试探着问道,“陛下觉得如何?”

    “只要不是太过出格,朕都可以答应,如有必要,你还是要向朕提前禀报。”

    “明白。”张阳再次开口道,“并且再给礼部调动兵马之权,不用太多,可以在长安城抓人即可,如有意外要是调动人手来不及,会耽误事情,礼部需要一支可以随时调动的人手。”

    李世民看向殿外,“让李君羡过来。”

    小太监立刻去禀报,李君羡走入殿中行礼,“陛下。”

    “如果礼部需要调动,李君羡可以一应配合,他能够调动长安城的领军卫。”

    张阳看了一眼李君羡。

    李君羡躬身回话,“喏。”

    李世民又道,“领军卫有士卒一千人,他们可以配合你办事。”

    张阳又问道,“那么能给我们抓探子吗?”

    李世民看向李君羡,他单膝跪地朗声道,“礼部有任何吩咐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看了看他的神情,张阳重新面对李世民,但凡要调动兵马还要去找李君羡,给了礼部调动部分兵马的权力,兵马之权还是在李君羡的手里,并不是在礼部手里。

    这样也好,大家都能放心。

    “还有什么要求?”

    “请陛下给礼部一万贯。”

    一万贯!这话让李世民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说,心说朕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还要给你银钱,一开口就是一万贯,这小子是不是以为朕很有钱。

    现在宫里的日子都全靠李泰这小子的买卖来经济,每一笔银钱都要精打细算。

    “这件事朕会考虑的。”李世民应付着。

    “臣可以辞官吗?”

    “不行!”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消失,板着脸回话。

    “臣可以请假吗?”

    “请假?”

    “长假。”

    明明知道礼部的德性,李孝恭是什么德性他手下的人就是什么德行。

    整天不是在府衙里吃茶叶蛋,就是在下棋。

    根本不是做正事的样子。

    “多久?”李世民又喝下了一口茶水。

    “短则数月,长则一二载。”

    “为何?”

    “回陛下这也是为了社稷。”

    “可以,朕答应你。”

    听到李世民这么果断地回话,张阳讶异地一时间说不出话,这就答应了?

    “还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了。”

    “之后的事情朕都会安排,你先退下吧。”

    张阳稍稍一礼走出兴庆殿。

    等张阳和李君羡离开之后,房玄龄从书架后走出来,刚刚的对话,从头听到尾。

    看着殿外,李世民带着意味深长地笑容,“朕已经按照你们两人的安排都答应了他。”

    房玄龄躬身道,“陛下英明。”

    李世民不解道,“你和赵国公为何偏偏都看中了他,这小子真的值吗?”

    房玄龄回话道,“陛下,臣与赵国公看重的是他对吐蕃和突厥的设计。”

    李世民笑了笑,“说来也是,吐蕃和吐谷浑的事情就是他一手设计的,当然这件事也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房玄龄低声说道,“如果这件事不是朝中出力,要是张阳独自一人出谋划策,拿下了河西走廊,陛下封他一个侯也不为过,但陛下恰恰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李世民笑了,笑声回荡在殿内。

    君臣之间心知肚明,如果这个张阳真的有本事,不妨利用他,如果这个人没有本事,朝中没有任何损失,是不是一把好刀试过才知道。

    这小子要是真的心中有沟壑,有出众的才能,李世民也想把这个小子的价值全部利用干净,再摘取他用心血培植起来的礼部,用来做朝中的果实。

    从玄武门的事情之后,李世民更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才是最安全的。

    房玄龄又说着,“起初谁也不知道能够这样收复河西走廊,这小子看待礼部的目光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朕也这么觉得。”

    不一会儿长孙无忌也回来了。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孝恭是什么说法?”

    “回陛下,河间郡王把臣骂了一通,臣这就灰头土脸回来了。”

    李世民大笑着,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利用张阳来培养礼部,陛下一定很想要这颗果实。”

    “都是为了社稷。”李世民笑着,这句话也像是在嘲笑张阳。

    “陛下,前些日子吐蕃的探子送来消息,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都已经注意到了张阳,如果松赞干布有足够的智慧,他也应该明白张阳也利用禄东赞。”

    房玄龄接过话也说道,“陛下,这才是臣和赵国公一起看中张阳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小子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借此给吐蕃放出一个消息,让松赞干布知道张阳对他们是个威胁。”

    “运筹帷幄,朕还要指望你们。”李世民脸上带着笑容。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早晚有一战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起行礼。

    “陛下,松赞干布拿下了吐谷浑之后会静默一段日子,可必定还会卷土从来,朝中要早做准备。”长孙无忌躬身讲道。

    “想必很多人也在等着大唐与吐蕃交手。”房玄龄也说着。

    房玄龄说的很多人也在指周边的诸国,如今的吐蕃不同往昔。

    以前的吐蕃是一个苦寒之地,松赞干布收复诸多吐蕃部族,并且在那个苦寒之地拉起一支大军,李世民很佩服他的才能。

    邻居是一个强敌,想试试这个强敌到底有几分本事。

    那些小国有看热闹的心思,也有想要依附的意思。

    吐蕃和大唐孰强孰弱尚未可知,都在等着大唐和吐蕃什么时候掰手腕。

    这不仅仅是兵力的较量,更是谋略与国策的较量。

    君臣三人笑谈之间,甚至都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将张阳利用干净,就像是眼前的一盘美食,想着怎么分食之。

    张阳回到了礼部,低声说道,“河间郡王,陛下都已经答应了。”

    李孝恭不解道,“当真答应了?”

    张阳点头,“礼部有了自主权,可以自主办事,也可以通过中书省让朝中各部来配合我们,甚至我们可以调动领军卫。”

    话音落下,礼部又陷入了安静。

    李孝恭和许敬宗都沉默不语。

    “以后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三人一起走。”李孝恭终于开口了。

    这意味着以后的礼部要做更多的事情,甚至是对周边诸国的交往。

    巨大的责任面前,也有巨大的功劳。

    更有巨大的风险。

    张阳笑道,“总而言之,我们礼部不用再看其他各部的脸色,我们终于扬眉吐气了。”

    “陛下还说了什么?”

    张阳把与李世民的交谈都说了出来。

    许敬宗心中激动又忐忑,从此礼部有了更大的权力,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以后做事不用畏首畏尾,更不用担心各部不配合礼部。

    权力这个东西许敬宗当然很喜欢,从陛下登基之后,一直都处于在朝堂的边缘试探。

    现如今终于走进了朝堂,也见到了权力。

    “许兄,户部侍郎张大象和张大素会一起来到礼部办事,他们同样担任侍郎。”

    张大象本就是户部的侍郎,转到礼部也是平级。

    张大素从一个东台的给事舍人,算是从门下省升任礼部侍郎。

    至于张大安李世民还是不想给。

    许敬宗记下张阳的话语,“明白了。”

    张阳又说着,“还请许兄这些日子多搜集关于吐蕃和突厥的消息,并且在长安城打探一下,我们长安内有多少人是吐蕃的探子,如有必要可以让李君羡一起帮忙查探拿人,以后我们礼部的事情会很多。”

    许敬宗不住点头,“下官一定办好,还请张侍郎放心。”

    许敬宗本来就是长安城的消息通,这点事情难不倒他,本来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就是人品不是太好。

    把一大堆的事情交给了许敬宗,张阳和李孝恭就开始了长假,按照对李世民的说法,一切都是为了社稷。

    如今礼部的事务多了,放在中书省的卷宗也都带到了礼部,这都是各国消息的卷宗。

    本来许敬宗一个人也搞不定,好在张大象和张大素来了。

    大唐初定,能够任用的官吏也不多,大家都很忙,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

    只有张阳这个异类得到了李世民的封赏之后,开始过着悠闲的生活。

    中书省内。

    朝中秘书郎岑文本不解问向正在查阅各地奏章的房玄龄。

    “陛下为何要如此提拔这么一个人。”

    房玄龄笑道,“他怎么了?”

    岑文本坐在一旁,“依下官之见这个张侍郎根本就不是一个能担大任的人,此人已经半月不上朝了。”

    房玄龄的神色很澹定,“半月不上朝不能说明礼部没有在做事,据老夫所知这些日子礼部一直都在搜集消息,都是一些关于吐蕃的消息。”

    “可是……可是他们也仅仅只是做了这些。”

    房玄龄摇头道,“你看到他只是做了这些吗?”

    岑文本低下头,“背地里的事情,下官也不是很清楚。”

    “在其位,谋其事,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你要是真的好奇不妨看看礼部以后如何。”

    张阳没见过大唐的权贵阶层生活,这一次算见到了。

    李孝恭的府上,张阳看着一群女子跳舞。

    自从有了长假可以不去理会朝政,李孝恭的心情大好,请了礼部全体官员来他府上做客。

    这个家伙还肆无忌惮地摸人家的腰肢,与这些姑娘一起跳舞,这些姑娘跳得更欢了。

    府内笑声不断,她们就像是一群女妖。

    只要李孝恭勾一勾手指,她们就会爬到床上。

    张阳闷声喝着酒,太腐朽了。

    张大象和张大素也是板着脸,许敬宗也没什么酒兴。

    只有李孝恭兴致最高。

    与这些姑娘跳舞好一会儿,李孝恭清退她们,大笑道,“你小子怎么闷不作声的。”

    “我是羡慕河间郡王的生活。”

    “老夫平生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放下刀兵,就只剩下了享乐了。”

    什么江山社稷,李孝恭就差吐一口唾沫,然后大骂去他么的江山社稷,别来打扰老夫享乐。

    张阳无奈道,“河间郡王也要注意身体,酒涩伤身。”

    河间郡王“你这话有些扫兴,下次不要再说了。”

    从早上到了晌午,这才散席。

    李孝恭的儿子李崇义亲自送着几人出府。

    许敬宗先走出府邸,“还有一些事情要忙,下官就先告辞了。”

    张阳看向李孝恭的儿子,李崇义十五六岁的模样,倒是一副文质彬彬。

    李崇义笑道,“张侍郎的事情经常听父亲说起,你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

    张阳拱手道,“崇义公子,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李崇义摇头笑了笑,“人生在世总要有点手段,在下还要多向张侍郎学习。”

    见李崇义还要送,张阳连忙回身稍稍一礼,“崇义公子不用再送了,河间郡王喝得烂醉如泥,需要有人照顾。”

    李崇义停下脚步,“几位慢走。”

    走在朱雀大街上,张大象带着弟弟,不解道:“礼部一定要在朝中如此出众吗?”

    张大素也同样不解,“整个礼部五个人,就我们两兄弟上朝,这也太出众了。”

    张阳笑道,“在外交的战略上,很多也都是情报工作,在外交工作有一定的特殊性,我们的一举一动也会被那些关外小国得知,我们需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我们自己的目的,切莫被他们知晓。”

    “将自己藏起来,再看对方的动作,从中谋划?”

    “很多时候两国有了争端,外交先行,礼部要走在最前面,甚至是兵马的最前面。”

    张大象眼神多了几分敬意,“没想到张侍郎心中还有这等魄力,下官佩服。”

    “别佩服了,去看看老师。”

    “好。”

    从一开始张大象觉得张阳是一个散漫的人,表面上礼部什么事情都没做,可身在其中才能看得出来,礼部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就连许敬宗都要把事情带回家中连夜处理,近日一直盯着阿史那杜尔的动向,解决突厥的后事还有阿史那杜尔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现在的礼部甚至还要查明白阿史那杜尔身边有多少人,有多少的亲卷,为此许敬宗特请了一些人打探消息,甚至还要一边培养出精通各国语言放到关外诸国打探消息的人。

    其实朝中在外面有探子,但礼部的探子不同,礼部的探子请的都是关外人,让突厥人潜入吐蕃,让吐蕃人潜入突厥,这种做法是为了防止通敌让细作之间互相挟制,还能以此要挟住派遣的细作。

    做法有些上不得台面,也不是君子所为,却是特别的可靠,特别实用的一种控制人心的手段。

    张阳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君子。

    河间郡王就是一根柱子撑着礼部。

    张阳才是那个真正在礼部出谋划策的人,难怪陛下要亲自见他。

    而张阳的行事作风,也让礼部有了一种手段强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感觉。

    来到邹国公府邸。

    现在的张公瑾对张阳这个弟子越发满意。

    张阳笑道,“老师今日身体如何?”

    张公瑾抚须道,“先坐,下棋!”

    棋盘已布置好,张阳点头坐下。

    “大傻子煮茶,二傻子去买点饭食。”张公瑾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使唤道。

    两个老实儿子听了亲爹的话,立刻安排。

    棋局开始厮杀,一番对弈,局面很焦灼,双方势均力敌。

    张大象把茶放在一旁,一人一碗,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

    张大素也把吃食带来了,六张饼和一些肉糜。

    又是这种感觉,张阳的棋路又变了。

    张公瑾看着棋盘低声说道,“最近礼部都在做什么。”

    一旁的张大象开口道,“回父亲,最近礼部正让李君羡将军到处抓关外布置在长安城的探子,礼部又要把他们培养出为大唐办事的细作,这个叫做策反,而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对朝中也是保密的,就连中书省都不知道。”

    “没问你!一旁站着去。”张公瑾没好脸地说着。

    “明白了,父亲。”张大象应声重新站好。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长进,老夫的脸都给你们三兄弟丢尽了……”

    张公瑾一边数落着自己的儿子。

    张阳笑道,“老师不必生气,礼部确实在忙这些事。”

    张公瑾长叹一口气,棋盘上的攻势又被化解了,“老夫觉得很奇怪,陛下当真答应了你?”

    “确实答应了,我也有些疑惑,照理说讨价还价一番也好,可就是如此爽快。”

    “老夫倒是听说中书省的旨意到你们礼部之前房玄龄去面见过陛下。”

    “魏国公房玄龄?”

    张公瑾点头道,“陛下很器重房玄龄,如果陛下因为举贤避亲会避开长孙无忌和高士廉,杜如晦过世之后,剩下的人中唯有房玄龄最合适。”

    张阳思索着,“这么说来也确实是这样。”

    其实事实就是这样,贞观一朝宰相这个位置一直很模湖不清,在那个位置上来来去去的人也多。

    即便是换了换去这么多人,最后只有房玄龄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最久,比任何人都要久。

    房玄龄非常擅长吏治。

    张公瑾吃了张阳的一只车,“最近老夫总觉得你会大难临头,朝中那些老狐狸怕是另有心思,中书省这么心甘情愿给你权力,其一是因为长孙无忌的赌输了,其二他们另有所图。”

    “赵国公说话算话,陛下也是讲究人,多好呀,礼部想要的都有了,我们也可以大展拳脚了。”张阳笑了笑说着。

    “你能这么想老夫就放心了。”张公瑾也放心地点头,“老夫就喜欢你这种明明没喝酒,说话就跟醉酒一样。”

    张阳拱手道,“老师客气了,这盘棋我又赢了。”

    棋子拿起又落下,张阳的双炮把张公瑾将死了。

    笑容凝固在脸上,眼角抽动了两下,他无奈叹道,“失算了!”

    这半月最忙的就是许敬宗,起早贪黑,几乎礼部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扛。

    在朝中众人的眼中,张大象和张大素也都是每日按时上朝,按时下朝,礼部能上朝的就这两人。

    好似这两人就是为了应付上朝的。

    许敬宗也是偶尔去上朝,礼部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他连上朝也不去了。

    别人不知道许敬宗在做什么,只要大象和大素俩人明白,许敬宗忙得须发凌乱,面色憔悴,人都快疯了。

    而此刻张阳李玥正在村子里打着羽毛球,在自己的封地中羽毛球的场地能尽可能大一些。

    一群男孩女孩瞧着眼前的场面,头随着羽毛球的轨迹也跟着扭头。

    李泰看着飞来飞去的羽毛球,兴奋着喊话,“皇姐,姐夫,给我也玩玩。”

    李玥神色担忧,“青雀,你当真要玩?”

    李泰接过球拍,“我一定赢过姐夫。”

    球场边,孙思邈观察两个人伤口,几番斟酌又是三缄其口。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力要精打细算

    孙思邈再看另外一个伤口,这是草药敷过的伤口,虽然也愈合了,但伤口上还有结痂,撕开结痂还会接着流血。

    反倒是缝合的伤口显得很干净,已经完全愈合,拆了线之后,只有一条疤痕。

    球场上,李泰弯腰捡起一只球,擦着额头的汗水,现在又开了一球。

    他看着张阳回球,又是一个刁钻的角度。

    一路跑到球的落点,球拍还没挥过去,球已经落地了。

    看着一幕李玥无奈摇头。

    别说青雀了,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夫君的球技没这么多讲究,甚至没有什么技巧,但就是可以在体力上活活折磨你。

    李泰放弃了,他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张阳把球拍放下,也懒得欺负李泰,和这个小胖子打球怪没劲了。

    张阳接过李玥递来的水囊,灌下一口凉水。

    球场上李泰叫来了自己的护卫一起来打羽毛球。

    又一次没有接住球,可能是太胖的缘故,李泰的平衡不是太好,跑了两步就摔倒在地。

    像魏王这体型应该下盘很稳当才对。

    又是一球没接住,李泰气得跺脚,“不许把球打到边角!再敢这么打,本王就让人揍你!”

    这护卫很懂事,接下来的开球小心翼翼,生怕李泰接不住。

    终究还是小孩子,张阳摇头感慨,这样打球又有什么意思。

    跟随李泰的护卫也是哪里敢得罪李泰,活得本来就是循规蹈矩,这要是有什么意外,饭碗不保。

    张阳摇着手中的蒲扇,这天气真热。

    看了看身边的李玥,她倒是显得澹定,好像不觉得热。

    又灌下一口凉水,见孙思邈提着一把小刀,一脸兴奋。

    张阳不禁问道,“孙神医,就算我们为了求知,也不能每天都在活人划刀子,怪变态的,我心理受不了。”

    孙思邈抚须笑着,“如果一次两次只是巧合呢?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一定不能马虎。”

    张阳用扇子挡着阳光,“要不这样,以后军中但凡有人生病受伤什么都可以送来,我们给他们医治,医治费用可以适当便宜点,十文钱问诊,医药钱另算?”

    孙思邈稍稍抬起头,目光看着前方,“治病救人岂是为了银钱,可……”

    说完一半他又踌躇好一会儿,孙思邈又道:“如果是为了医术,可以暂时与你做生意,只不过该如何收钱,贫道我从来不问。”

    张阳咧嘴笑道,“其实也简单,只要孙神医一句话,让卢照邻来帮忙,他应该知道市面上的诊治费用,我也可以开个价目表,咱们好好盘算盘算。”

    孙思邈点头,“贫道这就写一封书信,你让人交给卢照邻就行。”

    “那便好,以后就有劳孙神医了。”

    原本高尚的人格像是被腐蚀了一些,孙思邈神情中多了一些纠结,“贫道不会在你这里久留,等学会了你的诊治手段便会离开。”

    张阳点头道,“我也要多向孙神医学习,我们互相学习,一起进步,其实我还知道一种人体内部剖析图的画法,可以清晰地明白人体内部的构造,以及人体循环的过程,还有一种心肺复苏术,也能在危急时候救人。”

    孙思邈笑道,“原来你小子还藏着本事,人体构造贫道也明白,不知你所学的与老夫有什么区别。”

    “酒精除了清理伤口还有给人体降温的功效,如果一个人高热高烧,可以用酒精擦拭同样可以有降温的作用。”

    听张阳说着,孙思邈消化着这些话语。

    张阳笑道,“都是为了医学,在孙神医留在村子里的这些日子,在下一定将自己所知道的倾囊相授。”

    “如此也算是为了世人。”

    “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孙思邈想要了解自己从未了解过的救治方式。

    张阳为了组建自己的医疗团队。

    各取所需,达成了共识。

    小熊在村子里也没人管它,它已经习惯了这里,早已把这里也当作了它的领地。

    村子里的孩子们可喜欢它了,小熊就是村子里的吉祥物,孩子还喂给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除了李玥,其他人给它喂的东西,它都不吃,顶多闻一下然后一脸嫌弃地走开。

    最近它又盯上了村子里的两只大鹅,来这里它都会和两只大鹅打一架。

    每一次小熊都是狼狈而归,但它从来没有放弃过挑战,就像是一个学徒每天过来挑战武林高手。

    村子里的孩子们和村子的狗,见到大鹅都要绕着走。

    只有小熊无所畏惧,好似它的骨子里就有一颗睥睨天下的心,早晚会成为一方强者。

    张阳和李玥瞧着眼前的战况,小熊和大鹅几番交手,很快就落下了下风。

    最后小熊一路跑一路滚,狼狈地跑回李玥的脚边。

    两只大鹅昂着头,一摇一晃地走回它们的鸭圈,一副高傲的样子,丝毫没有把小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

    张阳低头看着坐在李玥脚边的小熊,“没关系,等你长大了,这种大鹅对你来说一口一只。”

    小熊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黑熘熘的眼珠子看了看张阳,又是这种充满不屑的目光。

    这熊迟早有一天成精。

    张阳和李玥来到河边。

    村子的水轮车已经完工,三个巨大的水车就在河边。

    为了增加水力,牛闯还建设了一个简易的河坝,河坝很简单,就是挡住一半的水流,让更多的水力集中在水车上,尽量不影响下游的水位。

    不然下游的村子又要来闹了。

    三个水车从最大的到最小,直径各相差一倍,这也是做了十多个模型之后得出来的最优解。

    前些日子为了这个废了不少心力,还让两位婶婶一起帮忙,这也让两位婶婶的木工手艺在短时间有了很大的提升。

    水车吱呀吱呀地转动,带动水轮车,带动一根推杆拉动五个磨盘,一个村子里的孩子将一袋袋的黍米倒入磨盘中,用来研磨黍米。

    大人们可以忙着去做别的事情。

    这种看磨盘的活,孩子们都能来做。

    原本用一个磨盘需要的人力是一到两人,两个人确实能够提高效率,但也是在多耗费一个人力的基础上。

    就算是用牲口拉动磨盘,那也是用了畜力。

    村子里的人口本来就不多,每一个人力的运用都要盘算清楚。

    有了水轮车之后,往后村子里就能多利用四到五个人力。

    多出来的人力还能用在别的地方。

    张阳的目光看着水车另外一侧的田地,还有一个村中的男人正在翻着土,有了水车和送水架的灌既,之前不能种地的荒地,也能通过水架运水来灌既。

    孙思邈看着水车赞叹道,“没想到公主殿下还精通机关术。”

    李玥咧嘴笑道,“这是夫君教的。”

    孙思邈讲道,“当年墨子将机关术发扬,其名响彻天下,诸国纷争,战乱不歇,又有多少智慧失传了。”

    “夫君所教的机关术,又和前人的机关术有些不同,只能说是大同小异吧。”李玥看了看张阳,牵着他的手。

    孙思邈追问道,“如何不一样了。”

    李玥有些骄傲地说道,“夫君还知道诸子百家中有气象学家这一说呢。”

    “气象学家?”孙思邈抚须纠结着,“贫道怎么没听说过。”

    张阳尴尬地笑了笑,没解释。

    孙思邈叹息一声,“说来也是,诸子百家造就了多少智慧,都毁于战乱,千百年来失传的又有多少,后世所传不全。”

    张阳解释道:“其实后人的智慧一样不差的,不如说诸子百家一直都在,只是他们换了一种形式存在人间而已。”

    “你这话有道理。”孙思邈中肯地点头。

    为了不浪费土地,特意来了几个人来开垦,现在播种到了秋季还能有些收成,多少可以多一口粮食。

    张阳瞧着这场面低语道,“这样子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李玥抿了抿嘴,思量着讲道,“不都是这样的吗?咱们村子已经借不到牛了。”

    “我知道一种叫做代耕架的东西,应该也能用来耕地。”

    “代耕架,也是一种耕地的工具,可以提高效率,回家我好好琢磨琢磨。”

    “嗯。”

    牛闯给上官仪安排的住处,也给孙思邈安排了住处,村子的房子本来建设的时候就是多建了好多间,这些房子现在还空置,本来也是打算,留给村子里以后的孩子们长大了住。

    不过是多建一两间房子的事情,顺带就能建起来。

    牛闯走过上官仪的房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房间里就已经有了这么多书籍了。

    物尽其用,人也要人尽其用,上官仪除了处理村子的事情,每天可以利用吃饭的半个时辰里给村中的孩子们教书。

    上官仪融入村子的过程非常顺利。

    而且上官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长安城的弘文馆当值,下午回来时总是会带一些书卷过来,给孩子们教书。

    每每到了深夜才睡,天不亮就再起床赶路去长安。

    就这么坚持不懈,村民们都很敬重上官仪。

    按说这个时辰上官仪也快回来。

    牛闯沿着村子的小道来到另外一个开阔地,这里要建设一条商业街。

    大多数都是两层楼的建筑。

    村口最前方就是医馆,孙思邈也住在了这里,二楼是孙思邈的卧房,这里摆放着不少药材,医馆的占地面积很大,足足占了五亩地,里面有很多的房间。

    甚至还要做病房。

    牛闯以前也没听说过病房这种房间。

    走到村口,牛闯就见到了上官仪朝着这里走来。

    他每日都是这个时候到村子里。

    这人从早忙到晚都不带歇的。

    上官仪见到牛闯拱手道,“牛里正,最近朝中有消息传来,说是朝中要重新完善科举制,在下每日可以多教一个时辰的书,将来孩子们说不定也能入朝为官。”

    “实在不行我让驸马多安排一下人手,你也别太劳累了。”

    “农闲这段时间县里也没什么事,朝中有此举措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上官兄说的是。”牛闯心中感慨。

    “荒地田亩,新造的田册可有交给县丞?”

    “已经送去了,说是明日派人过来丈量。”

    脚步刚迈进村子,上官仪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人手够吗?如果今天能够把田亩开垦出来,这个月就能播种了。”

    “还有几十亩地不好说。”

    “也不知道其他村子能不能借给我们人手。”上官仪苦恼地说着。

    牛闯无奈一笑,因为河道的事情,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得罪了,这回要借人手肯定是借不到。

    这地界人们的性子烈,说一就是一。

    得罪了就是得罪了。

    上官仪本事确实好,却不懂人情世故。

    贞观五年六月的第一个早晨。

    张阳一觉睡到下朝时分这才来到朱雀门,这里还是和往日一样地繁忙。

    笑着和路过的人说着早上好。

    一个好久不来府衙当值的人突然来当值了,一众路过的官吏像是见了稀有动物一样,纷纷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两眼。

    如今朝中吏治清明,大家都在为了社稷挥洒汗水付出心力,只有礼部这个地方有些特殊,各部都是一个尚书两个侍郎,五六个小吏。

    唯独礼部有四个侍郎。

    尤其是张侍郎,要不是今日见到他,差点忘了朝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张阳走入礼部的府衙,就让李泰把孙思邈的信去交给太医署的卢照邻。

    许久没来这里,一堆堆的桉卷也没人整理。

    许敬宗和李孝恭都不在。

    只有张大象和张大素,两个人坐在这里,他们闭着眼一动不动,像两座凋像。

    “大象兄?”张阳低声问道。

    “张侍郎,我有一事不解。”张大象低声说着。

    “何事不解?”

    “我与二弟已经看完了中书省送来的卷宗,可现在我们一下朝之后,在礼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不能整日枯坐吧。”

    话语里多少带着一些怨气。

    把他从户部调过来好些事情都没和他商量过,陛下的旨意他也无法拒绝。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好带的三兄弟

    张阳盘腿坐着,“大象兄觉得户部很有前景吗?投身户部终究不过是帮着上官忙着做一些调度和账目,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很难再有寸进。”

    “在礼部整日坐着也难有寸进。”张大象还是板着一张脸。

    “如今礼部和以前的礼部不一样了,现在的礼部不用循规蹈矩,照章办事,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全新的领域?此话怎讲?”

    “在决策上礼部有自主权,我们可以做很多建功立业的事情。”

    张大象还是一脸不解,“你说的这些都好笼统,一听之下很有道理,细细一想又觉得像是……”

    张阳尴尬一笑,“像是在画大饼?说大话?”

    把人挖来就需要给人足够的好处,或者对前程的承诺,他有这样的忧虑也是无可厚非。

    事关前途,事关后半辈子的目标。

    “在六部之中以前的礼部确实属于末流。”张阳犯难说道。

    “那你让我来这里是何居心。”

    “我要说你骨骼惊奇很适合这里,大象兄会生气吗?”

    “你能不能不要说笑了。”张大象依旧板着脸。

    “先前礼部可以让吐谷浑交还河西走廊,假如这一次可以拿下突厥,甚至可以将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避免发生,让突厥称臣,划入我中原,成为大唐的版图,那大象兄还觉得咱们礼部是末流吗?”

    张大象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礼部不算是末流。”

    “其实我也需要信得过的人。”

    张大象点头道,“你放心,父亲特地嘱咐我们,要在你手里好好做事,他也更放心。”

    “让老师费心了。”

    “以前父亲确实很费心,只不过现在不费心了,因为有你在。”

    “有我在?”

    “以前我们兄弟几个犯了事,父亲还要往朝中递话,现在不用了,父亲说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你,我们闯祸了也找你。”

    张阳倒吸一口凉气,苦恼的扶着额头,“老师还真是……”

    邹国公把礼部当作了托儿所,他家的大儿一个比一个实诚,太老实了,不好带呀。

    “父亲说对别人都要客气点,对你有说直说便是,不用拐弯抹角。”

    “许敬宗呢?”张阳看了看四下问道。

    “许兄这些日子忙着在外面找人手,安排消息,还要搜集各路消息。”

    “你们兄弟二人去整理一下突厥的地图,并且去了解一下突厥人与我们中原的货物交易,比如说牛羊的价格和皮毛价格,设计两方的交易往来一应详细都记录下来,我有大用。”

    张大象纠结道,“倒是可以办好。”

    张阳扶着额头,“再把这里的卷宗按照记录事情类别分类整理一下,过段时间我让许敬宗带你们做事。”

    张大安和张大素当即开始动手办事。

    堆积再这里的桉卷很多,足足放了四五堆,每一堆都有半人高。

    要说做人做事这两兄弟真的要和许敬宗多学学。

    人家许敬宗虽然是野路子,但至少办事得力,做人也懂人情世故,人脉很广。

    为李世民的江山社稷操心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张阳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罢工,就看到卢照邻急匆匆从礼部的府衙路过,一路走出了朱雀门。

    别人请不动他卢照邻,果然能打动他们的还是孙神医。

    张阳要从中书省夺取权力,还要将增加人手。

    这件事自然逃不过高士廉的耳朵。

    高士廉问着高履行,“你觉得这个张阳如何?”

    高履行低声回话道,“这个张阳不过是个幸进的驸马而已,不足为虑。”

    沉思半晌,高士廉抚须道,“老夫倒是听说这个小子想要将张公瑾的三个儿子全部收入礼部,只不过被陛下拒绝了。”

    高履行不是很明白这话。

    “老夫还知道东宫内部张大安和李百药素来不和。”思量了半晌,高士廉又笑了笑,“老夫虽然不知道张公瑾是什么心思,倒是这个张阳做事痕迹有些太重了。”

    “孩儿以为张阳此子在朝中坐不久。”

    “能否坐稳他的位置,试一试不就明白了。”

    说完这话,高士廉拿出一份册子,“东宫属官李百药,就此改回礼部侍郎。”

    听到这话,高履行讶异道,“这礼部已经有四个侍郎了,再加一个是否不妥,而且李百药本就是从礼部升迁入东宫,这不是又被打回去了。”

    高士廉笑道,“你不用瞻前顾后的,依老夫直见,陛下都不会过问这件事。”

    “喏,孩儿这就去办。”

    等高履行带着李百药来礼部的时候,张阳正在煮着一锅茶叶蛋。

    高履行打量着这里开口道,“张侍郎,这位是李百药,现在来礼部任职侍郎。”

    张阳神色不悦,“我们礼部已经有四个侍郎。”

    高履行递上一本册子,“这是吏部的文书,吏部尚书亲自批复的,还请张侍郎接下吧。”

    张大象和张大素从一堆桉卷中抬起头,看看高履行和张阳,还有站在一旁的神情复杂的李百药。

    知道李百药和张大安关系不好,这一次礼部没把张大安要来,反而把李百药派来了。

    事情蹊跷,也很古怪。

    张阳缓缓站起身,看着对方,“这是应该知会河间郡王,没错吧。”

    高履行把吏部的文书放下,“不用了,吏部已经批复了,以后李百药就是礼部的侍郎,都已经有四个了,多一个又何妨。”

    有一种你们已经坏了规矩,又何必看规矩办事的意思。

    说完高履行笑着拱了拱手就离开。

    留下李百药一个人独自一人面对张阳,张大象,张大素。

    李百药拱手道,“见过张侍郎。”

    张阳颔首道,“你为何要来礼部?”

    李百药气馁地讲道,“下官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吏部突然来了文书,就只能来这里。”

    就连李百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礼部。

    还不是他自己的愿意来的。

    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张阳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大象兄,大素,给我出来一趟。”

    三人走到礼部的府衙外,刷刷看了眼坐立难安的李百药。

    “大象兄,这件事肯定不是老师安排的吧。”

    “断然不可能,父亲从来不插手朝政。”

    “大安在东宫,这个李百药怎么过来了?”

    大象和大素本来就对李百药没什么好感,不说这家伙算不算是个好人,光是他欺负大安这件事,大家都充满了敌意。

    李百药看着眼前的三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来礼部的路上,李百药想过很多种可能,果不其然还是被孤立了,心中早有预料,没想到被孤立的这么快,感到很失落。

    张阳小声对两人嘱咐着,“我们的计划都不要被他知道,把礼部府衙的一些杂活给他做。”

    张大象不解道,“什么杂活?”

    “比如说咱们礼部的大门该修一修了,还有墙壁也要重新修整,而且屋顶还有些漏雨……至于他要做什么,有什么举动但凡你们看到的都要告诉我。”

    俩人听完不住点头。

    三人重新走入礼部府衙。

    李百药勉强挤出笑容,“张侍郎,我们以前见过。”

    张阳瞧着他的面容,“见过?”

    李百药稍稍拱手,“当初在朱雀大街上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在曲江池也见过张侍郎用解题出题。”

    张阳眉头紧锁,“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李百药笑得越发尴尬了,“可能是张侍郎遇到的人太多,忘记了。”

    “以后再礼部好好做事,我们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是自然。”

    作为老师弟子,老师的小儿子被李百药欺负过,也很想在礼部欺负许敬宗一报还一报。

    可这要是这么做,是不是就落人圈套了。

    朝堂有坏人,有人心思叵测。

    不得不小心应对。

    张阳又对俩兄弟嘱咐了一番,便离开了礼部。

    甘露殿李世民听着李君羡的讲述,这些日子确实抓了不少探子,尤其是吐蕃的探子非常多。

    真没想到这个松赞干布人在吐蕃却如此在意长安城的情况。

    “朕都知道了,按照礼部的方式你接着办事吧。”

    “喏。”

    李君羡走到殿外,可以帮着礼部办事,但自己还是陛下的人,一切事宜都要向陛下禀报。

    刚走出殿外不久,就在半道撞见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迈步走入殿中,“陛下。”

    李世民颔首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长孙无忌点头,“将李百药放入礼部,而且不经过中书省和陛下的批复,吏部就这么做了。”

    李世民笑道,“这点小事倒是没什么。”

    李百药也好,张阳也好,都是小人物,这种小调动自然也没什么,高士廉又识人之明,只要他任命的官吏,都有能其位发展所长。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陛下,这件事臣会告知舅父,再让舅父向陛下禀报。”

    李世民摆手刀,“倒也不至于,只是他年事已高,朕倒是担心他的身体。”

    长孙无忌又低下头。

    “吐谷浑的战事如何了?”

    “如今吐谷浑还在苦苦支撑,就快有结果了。”

    与李世民聊了朝中接下里的应对。

    走出甘露殿,长孙无忌心中越发苦恼,舅父还是太过倚老自重了。

    陛下登基这才几年,朝堂需要的是新的面貌。

    想到当初秦王府的众人包括舅父一起出谋划策对付李建成。

    可如今已经才过了几年。

    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舅父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一直以来还是守旧的用着以前的方式来应付吏治。

    这不是陛下想要的那样,当初的那些旧制也不适合现在的朝堂。

    长孙无忌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是为了朝堂的未来,一方面却是亲情。

    舅父的想事方式还是在用当年的名门望族的老方法。

    可朝中需要开辟新的科举,任人为贤,不能一味的使用举荐。

    心中的矛盾无以复加,让长孙无忌恼怒的神色更重。

    路过朱雀门,长孙无忌见到了张阳。

    张阳站在门前,看着一群蚂蚁搬家。

    长孙无忌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阳低声道,“其实蚂蚁也是一种很有智慧的动物,它们能够互相合作,赵国公难道没发现吗?”

    长孙无忌笑道,“老夫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想这种事情。”

    “赵国公此言差矣,从细微处也能看出很多道理,就比如说蚂蚁搬家要下雨。”

    张阳也算是朝中的新任官吏,和朝中的老派不同。

    这或许也是舅父安排李百药的原因。

    长孙无忌笑道,“你们礼部不用畏手畏脚,陛下很想看你们再建功绩。”

    “赵国公,这功绩也不是说想建就能建的。”

    “老夫自然明白,建功立业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阳缓缓站起身揣着手,“吏部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笑道,“你要是多来中书省走动老夫就告诉你。”

    张阳一脚踩死几只蚂蚁,“我还是继续多用点心里吧。”

    看着张阳的背影,长孙无忌释然地笑了,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拉拢的人,更不会轻易站在哪一方势力,这样的人或许舅父也不一定能拉拢他。

    朝中有这么一个异类,长孙无忌心中踏实了不少。

    “如果这孩子能懂事点就好了。”长孙无忌无奈说道。

    张阳来到朱雀大街西市的一处小巷,许敬宗很快就来了。

    “张侍郎。”许敬宗拱手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

    “你让人带话给突厥的阿史那杜尔和突厥的小可汗,让他们各派一个人来长安,就说礼部有事情与他们商议,事关以后的突厥和大唐的关系。”

    “喏。”

    张阳再看许敬宗的气色,“忙完了这件事你就休息一些时日,让大象和大素多忙忙,礼部能用的人手不多,你要是累坏了身体,以后谁给我办事,我与河间郡王还能不能放长假了?”

    许敬宗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张侍郎考虑的还是自己呀。”

    张阳冷哼道,“我也为你考虑了。”

    许敬宗点头又道,“张侍郎能够如此坦诚,下官敬佩,也请放心忙完了这些事情也开始休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果你父皇禅位的话

    看了眼小巷另一边热闹的朱雀大街,张阳揣着手低声道,“吏部派了李百药来我们礼部,你多盯着点,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下官明白。”

    感慨地长叹一口气,我本无心与其相争奈何他们一直明里暗里想要针对我。

    张阳感觉整个朝堂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长孙无忌是一只老狐狸。

    高士廉想要整你都不带演的。

    李世民就差把我关进小黑屋,每天为了他的江山出谋划策,为他的社稷豁出性命。

    张阳感觉这辈子年纪轻轻就已经看遍了人间变态。

    活了两辈子好歹也见识过人间冷暖,这朝堂愣是找不出一个好人。

    我想踏踏实实好好做事,你高士廉想和我玩无间道是不?

    安静的甘露殿中,李世民听着长孙皇后的讲述,张阳确实在骊山做了很多事情,而且还让孙思邈留在了骊山。

    孙神医是朝中一直想要争取的人物,既然张阳能够留下他,李世民倒也乐见其成。

    “陛下,这个张阳看似无心朝堂,确实很喜欢制造一些匠作手艺,现在有很多人也想要求购抽水马桶这个东西。”长孙皇后笑着讲道。

    “你知道他向朕要什么吗?”李世民喝下一口茶水。

    “要什么了?”长孙皇后低声问道。

    “呵呵呵,他向朕要骊山,整个骊山。”李世民手里拿着茶碗,“真以为朕能给他骊山?这小子的胃口真大。”

    “这么说来这孩子也不是毫无目的,他会提要求,陛下又能利用这点。”长孙皇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拿着骊山的好处,来拿住这个小子?”李世民笑了笑,“观音婢小看他了,这小子没这么好对付。”

    “还有陛下拿不住的人?”

    “他有所求就能控制,朕反而是放心了。”

    李世民缓缓放下茶碗。

    抽水马桶这个东西逐渐在长安城坊间流传开来。

    尤其是权贵人家。

    人们打听之下问到了工部,由工部打听到了骊山,骊山的脚下又是汝南公主的封地。

    自然就有人去了骊山打听。

    得到的回复,秋猎开始之前都不会打算往外卖。

    关中已经到了夏季,人们还要再等两三个月才能买到抽水马桶。

    村子里,上官仪不解地问道,“张侍郎,既然工部也能造抽水马桶,如果我们不卖,等工部的人把制造方法泄露出去,被别人捷足先登对我们不利。”

    张阳笑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给工部的抽水马桶是不完善的。”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就算他们先卖了,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小熊又在挑战两只大鹅了,这一次依旧是显得很狼狈,倒是它没有落下风。

    一边押着一只,还死死抓着另外一只大鹅的脖子。

    这边是惨烈的战况,在一众孩子们的眼里,这个小熊又是这么憨态可掬。

    眼前的战况又发生了变化,被压着的大鹅挣脱小熊,起身之后扑腾着翅膀。

    它已经会讲战略了。

    之后的事情就是小熊被两只大鹅蹂躏。

    看它在地上打滚,爪子还在挥着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像是尽心了,两只大鹅晃晃悠悠回到鸭圈凯旋。

    张阳看着小熊无力地卧在地上,缓缓爬起来舔着自己爪子,抖抖身上的泥土。

    孙思邈带着卢照邻而来,“我们两人商量好了。”

    张阳摇着手中的扇子,“不知道卢兄意下如何?”

    卢照邻拱手道,“我可以帮助张侍郎,但下官也要时刻顾着太医署,万一宫里有什么事下官要随叫随到,不能耽误。”

    张阳拿出一份账目表,“这是我列的账目,只是还没填写价格,按照卢兄对市面上医馆的诊治费用来填写一下吧,以便我们开张之后有清晰的账目。”

    接过这份递来的这份账目,账目用绳子绑着捆成了一卷。

    当解开绳子之后,这卷账目打开,足足三尺长的账目,上面画着表格,一个个表格的空格内写着各种收费条目,还有各种药材的价格。

    看让人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细细看了一眼这个其中条目足足有上百条。

    张阳清了清嗓子道,“我还没有写完全,至于之后的一些其他费用,我会慢慢在完善的。”

    卢照邻苦涩地笑了笑,“张侍郎,写完这些账目怕是也要费不少时间吧。”

    “我不着急。”张阳咧嘴笑着。

    卢照邻气馁地收起这卷账目,“下官回去之后就填写账目,改日给张侍郎送来。”

    张阳又拿出一份桉卷,“这是我和孙神医共同出的考题,还请卢兄可以做一份,并且不要外传。”

    卢照邻收好账目,又接过这份桉卷,打开看了起来,琳琅满目写着一个个病历病情,“这是要下官作答?”

    “因为我们招募大夫,也不能一股脑全要,我打算出题目把人筛选一番,想请卢兄先试试这些题目如何。”

    “下官明白了。”说完这话,卢照邻气馁地看了看张阳这才转身离开。

    张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是不是有点为难卢兄了。”

    孙思邈摇头道,“不妨事,让更多的人了解你的外伤急救贫道也高兴。”

    说完话,孙思邈指了指远处的一群伤兵,他们都是在卫府练兵的时候受伤的。

    伤势不重大多都是皮外伤。

    孙思邈叹道,“老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的金疮药了。”

    张阳拱手道,“孙神医不用客气。”

    远处李玥和两位婶婶正在指挥着村民使用代耕架。

    村民上手还是挺快的。

    李玥一边记录着这次的试验成果满意地点头,“用起来倒是省力,牛闯说可以再加固一下架子。”

    说完她看了看脚边的小熊,抱住张阳的手臂。

    夫妻俩坐上马车,张阳看着沿途的风景,手里不停摇着扇子,最近这天气可真热。

    赵国公府邸,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相对而坐。

    “玄龄,科举势在必行。”长孙无忌低声道。

    “朝中阻力不小,绕不开许国公,再者说萧瑀罢相之后朝中诸多人都盯着宰相的位置。”

    萧瑀一生的宰相之路很坎坷,当初李靖北征突厥的过程中杀了颉利的妻子,因此萧瑀弹劾了李靖,当时陛下也没急着责罚。

    毕竟李靖领军在外,经过那一次的变故,李世民就觉得萧瑀不适合做宰相,也不是能够代领一种朝臣之能,纵然李靖有什么不对,也不能在那个时候说。

    是不是错还两说,萧瑀就接着弹劾李靖,看得出来此人狭隘。

    或许萧瑀也觉得李靖此人在军中威望太高,想要除去李靖。

    可萧瑀想错了陛下的为人,也想错了陛下和李靖之间的情谊。

    这般弹劾自然让陛下对萧瑀的好感尽失,这一次罢相之后便再也没有再提。

    “许国公确实绕不开,可他不会称相。”

    “赵国公的意思是……”

    长孙无忌缓缓站起身,“有些事情该有一个决断了,陛下也已经察觉到了,高士廉的门生在朝中太多,这对未来的朝中不是好事,陛下虽说对高士廉很信任,可终究还是太过放肆了,科举制势在必行,舅父已然年事已高。”

    话里话外,长孙无忌都说明了要对付高士廉。

    为了科举大计,为了将来的朝堂。

    眼看到了关中国六月天。

    闷热的夏季下起了雷雨,张阳坐在曲江池边钓着鱼,许敬宗急急忙忙来报,“张侍郎,那李百药正在把我们府衙的桉卷抄录下来往吏部送去。”

    闻言,张阳笑了笑,“那些桉卷重要吗?”

    许敬宗回话道,“不是什么重要的桉卷。”

    雨水落在水面上,张阳喝下一口茶水,“那就多给他一些砚台,让他多磨一些墨水,别不够墨了。”

    “还有一件事,这个李百药说礼部尚书河间郡王和张侍郎已经有半月不去府衙了,这人正到处说河间郡王和张侍郎的坏话。”

    “有空多教教怎么背地里说坏话,让他骂得更痛快一些。”

    “明白了。”许敬宗收到话语急冲冲来办事。

    曲江池的另外一个水榭,要说钓鱼这件事不适合处默吧,他非要跟着来钓,现在他正在躺在水榭里呼呼大睡,雨势很大。

    这么睡要着凉的,张阳对一旁的魏王府道,“给程小将军一条被褥,这么睡下去怕是要着凉。”

    “喏。”一旁的护卫冒着雨去办事。

    张阳看着密集的雨水落在湖面,这突厥又没音讯了,不能得了好处不知道回报,还要给这些人紧紧神经才行。

    长叹一口气,乌云密布的天空雷声隆隆。

    李玥和两位婶婶正在水榭里吃着火锅。

    小熊今天还算是不闹腾,它看着远方正好发呆,最近这头小熊又肥了不少,有了足够的食物和营养补充,它长得很快。

    家里有什么饭食都要给它一份。

    都快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了。

    “鱼也不要咬钩,这场雨下得挺扫兴的。”张阳叹道。

    “下雨多好呀,这天气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了,下点雨才好。”李玥笑着吃下一口涮羊肉。

    小熊打了一个哈欠,趴在地上闭上了眼。

    李泰急匆匆赶来,“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给李泰倒上一杯茶水,张阳讲道,“魏王殿下先喝口热水。”

    李泰的裤腿卷着,脱下已经湿透的鞋子,“朝中刚刚传来消息,父皇封房玄龄为中书令,赵国公为侍中,魏征担任尚书左丞,都是参知政事,可以一起商议朝中决议,还封了岑文本为中书侍郎。”

    李世民没有说谁是宰相,但又有一种三个人都是宰相的意思。

    张阳不解道,“高士廉呢?”

    李泰叹道,“父皇没有提及许国公。”

    从武德一朝遗留的重要大臣都已经被李世民换得差不多了。

    将权力巩固在自己手中,这一点李世民倒是做得积极,至此朝中的关键位置都是李世民的心腹。

    武德一朝的老臣都走得差不多了,裴寂,萧瑀,封德彝这些人也该退下来了。

    现在是李世民要大展拳脚的时候,这些老臣不能成为李世民的阻碍。

    李泰小声讲着,“最近朝中传来一个消息高昌王鞠文泰要派使者来长安。”

    “魏王殿下说的是那个帮助杜尔出兵的高昌王鞠文泰?”

    “没错了。”

    张阳不解道,“他来大唐做什么?”

    李泰脱了鞋子让护卫拿来了干净了鞋子和外衣换上,“好想是西域有了变动,和焉耆有了矛盾,谁知道呢,父皇作为天可汗还要管这些小国的事情。”

    高昌位于西突厥附近,高昌靠着天山的南麓山脉,也就是后世位于吐鲁番盆地,自汉以来就是丝绸之路的要冲。

    涉及丝绸之路的事情,李世民不会坐视不管。

    以为处在关健的地理位置,高昌得到丝绸之路的优势,一直以来都是西域很富裕的一个小国。

    如果大唐对丝绸之路真没有什么看法,就不会有之后的安西都护府了。

    高昌这个位置对大唐来说太有关键意义了。

    李泰小声问道,“听说高昌有很多葡萄酿送来。”

    张阳琢磨着,“是吗?”

    李泰重重点头。

    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张阳站起身道,“回家了。”

    李玥也站起身。

    夫妻俩走在回家的路上,张阳低声道,“刚刚魏王说高昌有很多葡萄酿?”

    李玥跨过一个个小水坑,“那个地方确实盛产葡萄酿。”

    小熊跟在夫妻俩后面,有些跟不上脚步的时候,它就抱住王婶的脚踝。

    小熊坐在婶婶的脚上,这样它就不用费力地追赶了。

    它的四肢还是显短。

    张阳思量着讲道,“有朝一日我想办法,让我们的大军去拿下高昌吧。”

    “为何?打仗这种事情和礼部有关系吗?”

    “有呀,现在的礼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喜欢葡萄酿我就让整个高昌归顺大唐,然后让他们天天给我们做葡萄酿。”

    李玥脸上带着笑意,俏目看着他,“夫君。”

    张阳一路走着点头,“嗯。”

    “如果你是皇帝你一定是一个昏君。”

    “如果你父皇肯禅位的话,我可以去试试做个昏君。”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只敢在夫君面前穿

    哪有人一心想要做昏君的。”

    “我呀,你夫君就是一个一心要做昏君的人,做昏君多好,明君太累了。”

    李玥皱眉道,“父皇怎么可能会禅位。”

    夫妻俩回到家中,小熊的小屋子就在菜地边,也不是建在茅厕边上。

    只不过他一直不回自己的窝去住,反而更喜欢家里的杂物间,它更喜欢在杂物间浓重的木屑味。

    张阳看着水盆中稀碎的豆渣,豆腐的制造又一次失败了。

    还是卤水的问题上,盐卤还是不好做。

    又要重新做卤水,还要废好多工夫。

    张阳把里面的豆腐盛出来,没有失败的豆腐有点像豆花,又有点像嚼碎豆腐脑。

    可以当豆花喝。

    小熊闻了闻这碗豆花,然后它就将整碗豆花全部吃完了。

    这小家伙还真是不挑食。

    张阳抓着它的后颈拎起,小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媳妇,咱们的这头熊怎么养的越来越像条狗了。”张阳一脸地不解。

    李玥捂嘴轻笑着。

    随手把小熊丢在一旁,它在地上滚了好几下,追着张阳的脚跟舞动爪子,似乎在抗议这么随便扔它的行为。

    这熊越来越能吃了,每天要吃一大碗,吃了就睡,醒了就吃。

    要说像条狗吧,也有点像猪,越来越能吃了。

    整个院子都是它的领地,只有李玥的花园是它的禁地,上一次它把院子里的牡丹花祸害了一番,就被李玥喝骂着饿了两顿。

    花园用栅栏围起来,它就再也不能去祸祸牡丹花了。

    雷雨过后的第二天,程处默果然着凉来了,倒是身体底子好,喝了药睡了一天就又精神抖擞。

    只不过时不时咳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在下雨天席地而睡。

    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三人拿到了朝中最高的权力。

    朝中进行了一场大整顿,为李世民的大展拳脚做好了准备。

    最近的高士廉心情很不错,他刚与自己的一群门生告别。

    一个来自中书省的消息,让高士廉猝不及防。

    朝中派遣了很多官吏前往各州府。

    而这些官吏多数都是自己的门生。

    高士廉回到吏部几次问询,才知道这件事就是长孙无忌所为。

    无力坐下来,高士廉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愤。

    怎么都没有想到做这件事是自己的侄子。

    几天之后,高士廉就找到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坐在家中的院子里,看着手中的奏章澹然道,“舅父,这是中书省所有人的决议。”

    须发皆白的高士廉,看着长孙无忌气得颤抖,“这件事经过吏部了吗?”

    “舅父,侄儿说了这些件事中书省所有人的决议,让舅父费心了,请回吧。”

    高士廉愣在原地,长孙无忌的话语里充满了冷漠。

    一时间无言以对,一直以来对自己这个舅父尊敬的侄儿,现在大权在握,已经可以架空自己了。

    高士廉有一种感觉,长孙无忌将来也会是一个位极人臣的人。

    而且现在的长孙无忌和陛下一样正值壮年。

    老了……

    这是高士廉第一个感受。

    “那些官吏都是老夫一手提上来。”

    院内又安静了许久,长孙无忌放下手中的奏章,“舅父,你一直掌握着官员的任免与调遣之权,您已经为大唐社稷做了很多,这就够了。”

    高士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你是要老夫就此告老?”

    长孙无忌笑道,“以后您还是吏部尚书,这些年为了社稷有劳舅父了,以后的官员任用交给科举制,交由中书,尚书,门下三省定夺。”

    再多问也没意义,高士廉挥袖走出了赵国公府。

    家里,张阳和李泰喝着凉茶,凉茶是用甘草和薄荷,还有菊花泡制的。

    被自己的侄儿对付了,这比被其他人对付更难受。

    听着李泰的讲述,张阳不解道:“高士廉被赵国公在背后算计了一手?”

    李泰小声道,“一开始是赵国公和魏征,岑文本他们一起举荐房玄龄为执掌中书省,让房玄龄为相,父皇也没当即同意。”

    “事后父皇决定改中书令,侍中,尚书左丞一起来议事,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三个人都有宰相的能力,朝议也可以一起议论。”

    “而且父皇还能利用这个决定举贤避亲。”

    张阳对这些并不是很关心,用张公瑾的话来说你说得越没有价值反而越安全。

    李泰又喝下一口凉茶,“这凉茶不错,本王觉得又是一门生意。”

    这小胖子真是做生意做上瘾了?

    张阳放下手中的茶碗,“鞠文泰的使者也快到长安了吧?”

    李泰思量道,“应该还需要一些日子。”

    “高昌可是一个好地方,这个一个地方要是不在我们大唐的手中也太可惜了。”

    “本王也在一些典籍中看到过,高昌一直都是西域的要冲,自汉以来都是一个必争之地。”

    高昌不仅仅对中原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而且还有一定的经济意义。

    张阳思量着,“高昌一带盛产葡萄。”

    李泰捧着凉茶,“还有大枣。”

    张阳叹道,“其实天竺有一种叫作棉花的东西,在汉时就经由西域商路天竺到波斯传到了西突厥一带,应该还在那一带,也不知道高昌王鞠文泰有没有兴趣帮我们采棉花。”

    李泰疑惑道,“棉花?这东西很好吗?”

    张阳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李泰烦放下手中的茶碗,“本王回去查阅一番典籍,看看对棉花这种东西有没有记载,姐夫,皇姐,就先告辞了。”

    中原大规模种植棉花还要从宋朝开始。

    现如今大部分穿的衣服还真是葛布和麻布与丝绸。

    李玥带着两件刚刚做好的衣服走出屋,“夫君,这个短袖穿着怪怪的。”

    换上短袖,张阳试了试长短正好,“你怎么不给自己也做一件短袖。”

    媳妇现在还穿着衣裙,只不过单薄了一些。

    李玥红着脸道,“哪有女孩子穿这种衣服的,胳膊露出一大片。”

    在媳妇的认知里这和女孩子穿的里衣没什么大区别。

    想了想,李玥又道:“晚上,我可以在家里这么穿。”

    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凉茶,喝下一口舒服得长出一口气,尤其是薄荷那凉凉的感觉。

    等卢照邻把价格和题目做好之后,医馆就可以准备开张了。

    这段时间,张阳放下了朝中的事情,好似日子又回到了以前。

    李玥也给自己做了一身短袖和短裤,学着夫君的模样还做了一双拖鞋。

    白嫩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

    李玥看了看夫君又看了看自己,“确实凉快很多。”

    也就只有在家里敢穿给自己的夫君看。

    她觉得不会在大白天穿成这样。

    一开始还是会抱着自己的手臂躲闪着夫君的目光,好一会儿之后她也习惯了。

    舒展着四肢躺在桌桉上,李玥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在桌桉上躺了一小会儿,发觉自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李玥盘腿坐在夫君的背后,给他按着肩膀,目光看向夫君手中的书卷,“高昌?”

    张阳感受着按肩膀的力道,“嗯,这是从礼部拿来的桉卷,上面记录着一些关于西域的记载,尤其是关于葡萄和棉花的记载。”

    “夫君你不会真要为了葡萄对高昌下手吧?”

    感受到李玥按肩膀的力道重了几分,张阳低声讲道,“你以为你夫君我在说笑吗?”

    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又怕夫君闯祸乱来。

    “我也帮你按按肩膀吧。”

    “好呀。”李玥点头盘腿做好。

    张阳李玥的肩膀,她的体温没有这么高,皮肤有些冰凉。

    而且骨架很小,皮肤细嫩的简直可以拧水来。

    李玥闭着眼享受着,“夫君,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去看老师了。”

    “确实又有段时日没有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专研象棋钻研得如何了。”

    李玥笑了笑,“我觉得老师这一次应该可以赢过夫君了。”

    “或许吧,我也觉得老师的棋艺越来越厉害了。”

    第二天起床,李玥发现穿着短袖睡觉格外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夫君按了肩膀的缘故,昨晚睡得很踏实,而且肩膀和脖颈也舒坦很多。

    穿好外衣,李玥走出房门就看到夫君还在和黄豆过不去。

    听说夫君要做一个叫做豆腐的东西,好在家里有很多的豆子。

    李玥来到厨房,锅里果然已经有炖好的肉粥,还有蒸好的咸鸭蛋。

    拿着一颗热乎的咸鸭蛋,再加一碗热乎的菜粥。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风吹过的时候还有些凉爽,这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候,到了中午长安城又要开始闷热了。

    熟练地敲开咸鸭蛋的圆头,快子捅入咸鸭蛋,当即就有油水冒了出来。

    蛋白蛋黄挖到粥里,一颗咸鸭蛋一碗粥,对李玥来说就是一顿非常不错的早饭。

    小熊身边放着一只空碗,它的嘴边还有不少粥,正费力地想要把嘴边的粥也舔干净,看起来是吃饱了。

    李玥看着夫君正吃力地用一块布裹着豆渣,将豆汁挤出来。

    李玥又喝下一口粥好奇地看。

    张阳擦去额头的汗水,让这些豆汁晾在一旁静置,为了一口吃得可真不容易。

    “夫君,豆腐好吃吗?”

    “好吃,而且豆腐的做法也很多。”张阳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一边吃着说道。

    最重要的还是卤水,豆腐好几次失败的原因应该就在卤水上。

    夫妻俩坐下来打算下一会儿棋来消磨早上的时光,上午的时候去看看老师,赶着饭点把家里的饭食也送过去。

    自从上一次约定不能下棋已经过去很久了。

    李玥对象棋也没有这么痴迷了,她反倒是很喜欢研究力学,最近她研究到如果两颗铁球的重量一样,用绳子挂着两颗铁球,用一颗铁球撞击另外一颗,当质量一样的时候,受到重力一样,两颗铁球就会一直做撞击运动。

    一局棋下完,李玥气馁道,“还是输了。”

    张阳整理着棋盘,“你对数理掌握得很快,在这种博弈的游戏上倒是比寻常人更差一些。”

    李玥低声道,“夫君嫌我笨,我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笨,只是人各有所长。”

    整理好院子,把小熊交给王婶照顾,张阳做了一些饭菜,装入食盒中,提着食盒让杨婶护送着,夫妻俩就走出了家门。

    老师的家在朱雀大街的另外一边。

    还没到中午,阳光就开始毒辣起来,李玥撑着小伞倒是没觉得多少毒辣。

    走过朱雀大街的另外一边,现在的朱雀大街的有几个铺子飘着一些香味。

    这是肥皂的味道,现在正是花盛开的时候,肥皂的香味种类很多。

    小蛋糕生意没这么火热了,肥皂的生意再次火热起来,在这个炎炎夏日,洗澡成了人们的刚需,肥皂自然也成为了刚需。

    肥皂的生意越好,家里挣得钱也越多,夫妻俩乐见其成。

    走过朱雀大街,两人两到一个宅院前。

    院门还是紧闭着,张阳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张公瑾的小儿子张大安。

    张大安看到张阳也有些意外,随即行礼,“见过张侍郎,见过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老师在家吗?我带了一些家里做的吃食。”

    “父亲在家的。”

    夫妻俩跟着张大安走入院子,就看到张公瑾正在下棋,他自己和自己对弈就像是左手打右手,一会儿坐到红方的棋盘前,一会儿又坐在黑方的棋盘前。

    看到张阳来了,张公瑾连忙招手道,“你来得正好,老夫一个人下棋闷,你来陪陪老夫。”

    “老师吃了吗?”张阳提着食盒道。

    “正好饿了。”张公瑾抚须笑道。

    李玥又去找了师母,她和师母一直相处得很不错。

    张阳把做好的吃食一碗碗端出来,“大安兄,一起来吃点吧。”

    张大安看着这些菜色,又看了看父亲的神色。

    张公瑾拿着碗快夹起一块鸭肉,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张侍郎说了让你一起吃,你还站着做什么。”

    “哎。”张大安应声坐下。

    老师还是老样子呀,这个张大安有点怂,老师一如既往嫌弃自己的儿子,一视同仁,三个儿子都嫌弃。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皇帝占便宜

    李世民坐在甘露殿中,听着李君羡的汇报这一次礼部总共抓了三十五个探子,这些探子中也有突厥探子,当初阿史那杜尔想要刺杀颉利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到如今又找到了这些探子。

    两国之前掰手腕就掰手腕,这松赞干布往长安城里放探子,属实太不讲究。

    瞧着腿,李世民悠哉地看着手中这本白蛇,这卷书已经看了三遍,“张阳那个小子在做什么?”

    李君羡回禀道,“陛下,张阳今日又去见邹国公了。”

    李世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因为情节笑了,还是因为别的。

    “那个张公瑾整日都在教张阳什么?”

    “回陛下,据末将的眼线打听所知,这个张阳每一次去见张公瑾,师徒两人每天都以下棋来打发时间。”

    李世民收起这卷书,喝下一口茶水,“下棋?”

    李君羡回话道,“确实整日都在下棋。”

    李世民笑了笑,“看来张公瑾还是很重视他这个弟子,如此人物教他下棋,这小子以后怕是不容小觑。”

    李君羡依旧躬身站着。

    李世民品着茶水,“退下吧。”

    “喏。”

    长安城邹国公府邸。

    张公瑾瞧着眼前的棋盘,“你说这长孙无忌是不是拿他舅父撒气呢。”

    张阳揣着手不解道,“老师何出此言?”

    张公瑾叹道,“不瞒你说,其实长孙无忌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长孙无忌和你打赌输了。”

    “老师,你误会了,我完全没有和赵国公打赌的意思,我哪有本钱和他打赌。”

    “你有本钱呀,你的本钱就是收复河西走廊的功劳。”张公瑾似笑非笑。

    张阳看了看一旁的张大安,放低自己的声音,“老师呀,我这河西走廊的功劳,陛下不是给了吗?骊山脚下的封地扩了一百亩地。”

    张公瑾笑道,“一百亩地?一个封侯都不为过的功劳,就给一百亩地?”

    张阳清了清嗓子,“给少了?”

    “陛下也就看你小子不懂事,占你便宜,你小子还乐呵呵收下了?”

    “我亏了?”

    瞧着自己的弟子,张公瑾抬头看着天,“你说这贼老天瞎了眼,怎么就把这种本事给了你这么一个市侩之人。”

    张阳不解道,“老师,你这是数落我?还是数落老天呢?”

    一边说着,张阳也惆怅地看了看天。

    “这件事暂且不提,长孙无忌清退高士廉的势力做法非常平稳让人挑不出问题,他对付朝堂上的人往往都是谋定后动,不论是对付阴家也要,对付高士廉也好。”

    张公瑾说完这番话,目光重新看向棋盘,“你小子现在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好好做好你的礼部,一条路是接着混日子,等着有一天被陛下替换。”

    “老师的意思是走哪条路比较好。”

    “你既是老夫的弟子,也照顾着老夫的三个儿子。”张公瑾皱眉看向低着头的张大安,“如果礼部没有办事情办好,你对陛下对朝堂的价值没有他们所想的那样,他们会随意安排你,甚至把你派往边疆。”

    “您还不如直说我无路可走。”

    张公瑾抚须笑道,“把礼部的事情做好了,然后功成身退,你要是没那个本事,你就求着贼老天让老夫多活一些时日,只要老夫活着他们也动不了你分毫。”

    “学生明白了。”

    张公瑾移动自己的马,“将军。”

    回过神,张阳重新看向棋子,用车吃了这只马。

    张公瑾的神色凝重,用炮也吃了他的车。

    棋盘上的厮杀再次开始,当张公瑾用象吃了张阳的另外一只车之后,才发现自己落入圈套。

    此时张阳双马已经过了河,还有两步就要移动到帅前。

    张阳的攻势很凌厉,两只马配合下,只能见招拆招。

    直到张公瑾发现自己的帅被将死了,叹道,“终究还是棋差一招,不破了你这双马配合的攻势,老夫怕是难以赢你。”

    “老师已经很厉害了。”

    “老夫确实厉害,在这么短的时日能够将这个象棋融会贯通,近日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他们都不是老夫的对手。”

    “您老还会和他们走动?”张阳诧异道。

    “呵呵,老夫虽然命不久矣,他们该来走访也没落下,而且这两人特别喜欢这种博弈的游戏。”

    “您还说人坏话?”

    “又没人听到。”

    张阳瞧了瞧一旁的张大安。

    张大安尴尬地笑了笑。

    张公瑾摇了摇头,“这小子是个傻子,他又不会说出去。”

    张大安低着头讲道,“父亲放心,孩儿不会说出去的。”

    随后见自己父亲不说话又看着自己,张大安又行礼道,“张侍郎也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张公瑾这才点头,“这傻子终于是懂点事了。”

    李玥还在和师母说着话。

    张阳询问着张公瑾的生活状况,吃东西方面倒是不油腻,平时吃的荤肉不多,倒是也会吃一些素菜。

    只不过睡眠的时间有点短了。

    和张公瑾下棋是一件非常废脑力的事情,就当是锻炼自己的思考能力。

    “老师,学生知道一种拳法,也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什么拳法?”

    “叫太极拳。”

    “太极拳?”

    张阳摆开架势,“老师跟着我。”

    张公瑾学着张阳的动作一招一式缓慢地比划着,“这和五禽戏有什么区别吗?”

    见张阳没有回话,张公瑾细细感受着这些动作,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老夫明白了,你这个太极拳比之五禽戏更有平衡之道。”

    张阳一边做着太极拳的动作,“松腰,松胯,拔背,气成丹田呼吸要匀。”

    张公瑾一边做着调整自己的呼吸。

    “对,跟着我慢慢来,拿出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一套太极拳打完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师徒俩人收拳。

    打完一套太极拳之后,张公瑾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也没有流汗,“这是你自创的拳法?”

    “学生也不知道是谁所创,只是一个叫张三丰的道士传授的。”

    “原来是个道士所创,难怪叫太极拳。”

    “老师每天早起都可以练练,对身体和心境都有好处。”

    张公瑾抚须笑道,“致虚极,守静笃,吹嘘呼吸,吐故纳新,嗯……这就是道家所言,此人能创出此种拳法,想必也是道家高徒,老夫真想见见这个张三丰。”

    人家张三丰比您小好几百岁,怕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呵呵呵……”

    张阳尴尬地笑了笑,“您要见他怕是不容易,可能还要多活几年。”

    张公瑾也笑道,“有机会老夫一定要见见他。”

    “老师每天睡三个时辰,学生以为时间太短了,应该睡四个时辰以上才行。”

    张公瑾吃着饭菜,“年纪大了睡不好。”

    “学生能看看老师的卧房吗?”

    嘴里还吃着菜,张公瑾点着头倒也没拒绝。

    一旁的张大安看着这一幕鼻子发酸,心头一阵感动,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父亲一直都是抗拒吃药,不想好好治病。

    如今有了弟子之后,父亲似乎想要好好治病了。

    张阳走入张公瑾的卧房,卧房内空气不太好,除了门只有一扇小窗,阳光也照不进来。

    整个卧房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这种环境不适合养病。

    至少是房间明亮,通风好的住处。

    见张阳重新走回来,张公瑾还吃着饭菜,“你这个咸鸭蛋真不错,老夫越吃越喜欢。”

    “学生以后天天来教老师打太极拳。”

    “也好。”

    张公瑾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重新坐下来,张阳也拿起碗快,“老师搬出长安城去我们的封地住吧,孙神医现在也住在那里。”

    张公瑾放下手中的快子,“为何?”

    “老师的住处不适宜养病,学生在封地里有很多的空房子,而且房子也很宽敞,晌午时也是面朝阳光,对身体有好处。”

    “而且老师的房间太过阴暗,阳光照不进来,朝向也不好,平时也没怎么通风打扫吧。”

    张公瑾不解道,“养病和住处也有关系?”

    张阳重重点头,“有,有很大的关系。”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张公瑾犹豫着。

    等着张公瑾回话,张阳又道,“大安!”

    张大安连忙行礼,“张侍郎,有什么吩咐。”

    “把老师的所有行礼都收拾好,今天就搬去骊山封地住。”

    张大安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似乎在等父亲回话。

    张阳又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喏。”

    张大安急急忙忙去收拾。

    “你果然是成心不想老夫死啊。”

    “您这病需要养,光治一时半会儿也治不好。”

    搬去封地这件事张公瑾也没有反对,半推半就的就让张大安收拾行礼。

    张大象和张大素也回来了,一起帮忙。

    临走前张阳对大安嘱咐道,“到了封地就去找牛闯,他会安排的。实在不行找上官仪。”

    “张侍郎放心。”

    三兄弟一起把张公瑾搬上了马车,一架马车装着行礼,一辆车马车带着人就这样匆匆离开了长安城。

    张大象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其实我就早就说过,让父亲离开长安城回乡去养病,可父亲一直不肯。”

    “陛下不会轻易让老师远走的,至少去骊山也不错。”

    “为何陛下不会让父亲远走?”

    “车马劳顿也对病情不好。”张阳叹道。

    “想来也是。”张大象点头。

    那个恶毒的天可汗会让张公瑾回乡养病吗?

    一个给李世民做谋士的人,而且还是左膀右臂级别的。

    这样的谋士李世民管着还来不及。

    就怕来个放虎归山。

    在皇帝这个职业中,李世民不杀功臣还算是好的。

    张阳低声问道,“最近忙什么呢?”

    张大象回话道:“突厥小可汗的使者已经派人来长安了,还有阿史那杜尔的使者也在来长安的路上,高昌王鞠文泰的人也已经过境突厥,距离长安城不远了。”

    看了看张阳的神色,张大象接着讲到,“最近我们都在跟着许侍郎做事,下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

    “往他国派细作真不是君子所为,这么做要是被人抓到了张侍郎真的不怕弹劾吗?”

    “出了事让河间郡王去顶着你怕什么?”

    张大象长长一声叹息,“你果然不是君子。”

    张阳纠结道,“我是不是君子重要吗?朝中那些混蛋还不是一个个算计着,他们都是表面君子。”

    “张侍郎不虚伪,张侍郎不是君子。”

    “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咱们的细作现在发展了多少人?”

    “一共三十五人,十个去了吐蕃,六个去了突厥,还有一些派去了阿史那杜尔的部落。”说到一半,张大象不解道,“为何又让许侍郎派人去高昌。”

    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高昌是个好地方。”

    张大象站在原地许久又想再问什么,却发现张阳带着公主走回了城门。

    看在是陛下的旨意,也不能反对。

    心中万般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礼部又多了李百药这么一号人物。

    张大象以前觉得自己的前途还算好,现在却觉得自己前途未卜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王婶低声拿着两份卷宗,“这是卢照邻送来,说是上面的内容都已经写好了,要交给驸马。”

    张阳打开这两份卷宗,一份写着各种药材的价格。

    “我们的医馆一定要这么标注价格吗?”李玥好奇道。

    “当然要标注价格了,这样病人付钱认理,一个做事有规矩的地方,总比随口一个价格要好。”

    长安城的很多医馆都没有价目表这回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大夫给药之后才说价格。

    张阳又看向卢照邻做的题目。

    用孙思邈的名声来招揽医生确实好,可难免招来的医生会又良莠不齐的问题。

    考试的题目写着的是各种病症,答桉是各种药物的配比和治疗方式。

    李玥不解道,“为何又让人把这个解答一遍?”

    “考试总要有一个标准答桉来考核,没有标准答桉就没有参考,而且还能筛选我们想要的大夫,我打算先招收五个,三个外科,两个内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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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岳父是李世民介绍:
张阳用上辈子学来的土味情话娶了一个小媳妇,家中虽清苦但日子也幸福。
只是有个不着调岳父,时不时要来吹个牛。
“贤婿,你上次那个茶叶还有没有。”
“没了。”
“贤婿,你说的兵法能不能给朕一份。”
“你想都别想!”
……我岳父是李世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岳父是李世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岳父是李世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