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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岳父是李世民全文阅读

作者:张围     我岳父是李世民txt下载     我岳父是李世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太极拳

    李玥不懂内科和外科是什么意思,自顾自拿着两颗小铁球正在做实验。

    把两颗小铁球挂在一个支架上,让其中一颗撞击另外一颗,两颗铁球就可以一直做着撞击运动。

    一颗铁球撞到另外一颗铁球,回到原位。

    另外一颗铁球划过四分之一圆,再回到原位撞击另外一颗铁球。

    就这么持续了十几次,两颗铁球也停止了碰撞。

    李玥拿着一把小尺,测量着两颗圆球的直径,“果然是其中一颗尺寸大了一些。”

    张阳对她说道,“其实你可以多增加几颗铁球挂在两颗撞击球的中间。”

    李玥重新画了一个简化的图纸,“是这样吗?”

    她在做的东西也有另外一个说法一个叫做牛顿摆,可以验证力的传递过程,也能验证空气阻力的存在。

    在理论上两颗铁球不会停止撞击运动,不过考虑不存在空气阻力的情况下。

    两颗球所做的运动会因空气阻力导致撞击力和摆动幅度不断减小,最终停止。

    不过李玥的这个实验精度很高。

    至少可以让她理解空气阻力的存在。

    夜风吹入窗户,李玥把放在院子里晾嗮的衣物收回屋中,关上门窗点亮家里的油灯。

    最近雷雨终于不断,雨后的空气潮湿,不把这些书卷嗮一嗮都要长霉了。

    张阳拿起一卷书看着上面的内容,这上面是许敬宗在长安城搜集而来的情报。

    这家伙很有做情报头子的天赋。

    他与人交际的能力也非常好,别人是社交牛,他可以说是社交孔布份子(防河蟹)。

    他可以和任何人,不论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还是西域人,他都能说上几句话,并且与对方交好。

    张阳看着桉卷上的情报叹道,“人才呐。”

    这上面记着的都是长安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上面就有长孙无忌清除高士廉势力的经过。

    还有不少都是高士廉的门生的自述。

    大人物和大人物的苦恼,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恼。

    长孙无忌为了社稷付出心血。

    自己还在为了以后的养老生活打算。

    张阳确认了李玥已经睡着,深夜睡意袭来也早早睡去。

    第二日一早,夫妻俩就吃了早饭就前往封地。

    今天要确定医馆招收人手的流程。

    趁着现在天色还早,牛闯已经带着人修路建房子。

    到了中午天气热得让人不敢站在阳光下。

    牛闯把张公瑾的住处安排在了村子最后方,这里比较僻静,平时也不会吵闹。

    看到夫妻俩,张公瑾的夫人笑盈盈走上前,“你们把这里收拾的真不错,而且还有很多咸鸭蛋吃,昨晚老家伙又吃了一个。”

    李玥笑道,“那也是夫君安排的好。”

    张公瑾的夫人牵着李玥的手走到一旁低声问道,“公主殿下,老家伙家里人送来了干果,公主殿下可以带些回去。”

    “多谢师母。”李玥眯着眼笑道。

    “我们是女人,有时候还是要管着自己男人一些。”

    听师母这么一说,李玥皱眉问道,“师母的意思是……”

    张公瑾的夫人低声叹道,“男人嘛,总会在外面有些别的女子。”

    李玥看向张阳,此刻他正在和张公瑾打着太极拳,“其实夫君在外面没有什么朋友,他对外人很谨慎,也很小心。”

    张公瑾的夫人笑道,“那就好。”

    小熊又和两只大鹅打架了。

    张阳看见牛闯的儿子正在逗着几只螃蟹。

    螃蟹举着爪子正在反抗,在孩子面前这五只螃蟹只能任由欺负。

    “住手!”张阳喊话道。

    这几个穿着邋遢的孩子闻声当即站在了一旁,站得笔直。

    张阳抓起一只螃蟹观察着,这还是一只母蟹。

    “拿锅生火,咱们有好吃的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

    有人拿来了锅,有人拿来了一些木头,还有人拿来了石头。

    螃蟹三只母蟹,两只公蟹,个头倒是不小。

    张阳把它们蒸着。

    孙思邈正和张公瑾聊着。

    “近日身体如何?”孙思邈抚须道。

    “和孙神医上次来问诊没有什么大区别。”张公瑾笑了笑讲着。

    孙思邈给张公瑾诊脉,“脉象倒是平稳,好好调养。”

    活螃蟹在锅里煮着,甚至可以听到锅里螃蟹在爬的声音,几个孩子都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他们时不时揭开盖子看看锅里的螃蟹一点点失去动静,观察活螃蟹成熟螃蟹的过程。

    这个年龄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

    今天的上官仪来的格外的早。

    听着上官仪禀报着最近村子里的变化。

    张阳小声问着,“我们村子能够招收铁匠吗?”

    上官仪神色纠结,“按照规矩是不行的,朝中盐铁管得严,既然是公主封地还要看朝中会不会过问,朝中官吏不提及也就算了,要是朝中的官吏提出了弹劾,那么很有可能被追究。”

    张阳小声问道:“被追究的后果是什么?”

    “不好说,要看朝中怎么做,还有造出来的铁器用来做什么,以前下官也听说过有人私自锻铁,查问会是一个非常揪心的过程,期间村子里所有人都会被官府带走审讯,不过下官还是希望张侍郎不要这么做。”

    “我懂,风险太大。”

    见张阳能听取建议,上官仪满意地点头。

    螃蟹快熟的时候,李泰和李孝恭也跟着来了。

    心说这俩人是不是踩着时辰来的,还是在村子里有他们探子。

    村子里都是自己人,也都是原本的村民。

    也不会有他们的探子。

    张阳扶着自己的额头,整天让许敬宗搞情报工作,是不是有点被这个情报头子给影响了。

    怎么动不动就想到了探子。

    “魏王殿下,河间郡王你们吃螃蟹吗?”

    看着锅中的螃蟹,李泰嫌弃地嘴角抽了两下,“本王对这种丑东西没胃口。”

    “老夫可以尝尝,以前要尝过这东西,就是吃着有点苦。”

    “您上次吃这个东西是不是没熟呀。”张阳无奈地笑着。

    把熟透的螃蟹递给河间郡王一只,再给孙思邈和张公瑾分一只,给孩子们两只螃蟹,让他们分着吃。

    张公瑾看着张阳细心地揭开壳,再把螃蟹掰开。

    见张阳咬下一口,李孝恭也咬下一口细心嚼着,“嗯,蟹肉丝滑,你做的比老夫以前吃的好多了。”

    站在一旁的李泰咽了咽口水,“这个真的好吃吗?”

    河间郡王点头道,“好吃。”

    李泰凑近小声道,“尝尝。”

    张阳分给李泰一支蟹腿。

    李泰学着张阳的动作,咬开蟹腿,吸入一口蟹肉,细细品尝其中味道。

    好一会儿之后,又咂摸咂摸嘴,李泰纠结着,“刚刚没尝出什么味道。”

    张阳又分给他一小半。

    李泰一口咬下螃蟹肉,“嗯!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丑也能这么好吃。”

    张公瑾笑着走来,“河间郡王好久不见了。”

    李孝恭也站起身递给他半只螃蟹,“邹国公也尝尝?”

    张公瑾摇了摇头,“张阳是老夫的弟子,以后也可以让他再做这种吃食,河间郡王多吃点也好。”

    李孝恭神情带着不悦,“张阳也是老夫带出来的,老夫是礼部尚书,他是礼部侍郎。”

    “河间郡王的意思是你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比老夫这个老师还要重要?”

    “呵呵呵……”李孝恭笑道,“老夫也没这个意思。”

    听着河间郡王和张公瑾的二话,张阳站在原地犯难,这俩人怎么争锋相对的。

    说来也是,张公瑾本来就是一个谋士,是文人。

    别看李孝恭是文官,根子上还是一个武将。

    俩人本就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吵起来好像也正常。

    “老夫所见河间郡王就是这个意思,老夫可以教授张阳在朝堂生存之道。”张公瑾抚须说着。

    李孝恭嘿嘿一笑,“可惜了,你命不久矣。”

    张阳纠结地吃着螃蟹。

    张公瑾倒是气定神闲,“呵,杀才。”

    是来挑衅?李孝恭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

    他离开的脚步走得很狂妄。

    在河边洗了洗手,张阳尴尬笑笑,“河间郡王是个粗人,老师不要见怪。”

    “没有见怪,老夫还瞧不上这种杀才,你的成就以后不会在尚书之下,以老夫一身本领传授给你再加上你的天赋,你的成就能超过河间郡王。”

    “老师还真是自信呀。”张阳苦涩地笑了笑。

    “你觉得你应该有多大成就。”

    “骊山。”

    张阳的目光看着村子北面的骊山,“我想要整个骊山,再给我三千亩地,给我种,这样一来我就能好好种点粮食,用我和媳妇的知识过上好日子,有空再好好研究学问。”

    “嗯……”张公瑾了然点头,“如果你的功劳够大,要拿下整个骊山到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要和陛下谈条件,可不能像之前那样,给你一百亩地,你就接受了。”

    “老师说的是,学士明白了。”

    “还有呢?”

    听张公瑾这么一问,张阳不解道,“还有什么?”

    “难道没有了吗?”

    “还有就是让老师的三个儿子,大象,大安,大素也过上好日子,我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张公瑾这才满意地点头,“这样一来,老夫那边可以安心的过世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准备撒手人寰。

    张阳低声叹道,“您都交代临终遗言了,我能不答应吗?不知道太极拳的动作要领老师了解得如何了?”

    “啧,每天打完太极拳之后,就忘了。”

    ,“我再多教老师几次便可,这个拳法不仅仅是对心境有好处,而且还能练气,能够稳住呼吸的节奏。”

    说着话,张阳开始打太极拳,“老师和我多练几遍。”

    孙思邈好奇地也跟着练起来,“这个拳法看着倒是精妙。”

    “张阳说这也是一个叫做张三丰的道士传授的太极拳,老夫也觉得这拳法之中暗含道家之学。”

    孙思邈跟着练拳,“招呼缓慢但一推一送之中有借力打力之感。”

    张阳的动作依旧没停,“看似练形,实则炼神,炼气,排除心中杂念,保持心神清净,让精气神充盈体内。”

    孙思邈点头道,“是道家中抱元守一的说法,看来此种拳法确实是道家中人所创。”

    一群孩子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们也想跟着学学。

    练完一套太极拳,众人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孙思邈点头道,“邹国公若是可以多练练,加之在村子里好好修养,说不定病情真可以好很多。”

    不得不说张阳这个家伙有些邪性。

    李泰听着孙思邈的话,莫非这邹国公的病症用这个拳法也能治病?以后这个村子的人每天早上都站在一起打这种拳法又是一种什么光景?

    “真的能治好吗?”李泰禁不住心中好奇问道。

    “太极拳当然不能治病,但可以锻炼人的精气神。”

    “原来是这样。”李泰干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本王还以为这个真有这么神异呢。”

    李玥把一些医书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夫君从太医署带来的。”

    孙思邈神情疑惑。

    张阳解释道,“卢兄还是一个很大气的人,那时候就说需要什么我就拿什么就可以了,在下就把太医署的一些书卷都带了出来。”

    孙思邈皱眉讲道,“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卢照邻说你小子品行不端。”

    “您这话不对吧,东西是他让我拿的。”

    “那你也不能拿这么多吧。”

    张阳揣着手,“看来是我把他想大方了。”

    医馆的建设已经完成一半了,医馆的后院还有一幢房子,这个房子比较大,里面要放不少的病床,以备不时之需。

    “金疮药的事情已在军中传开,现在也有不少人要金疮药,都被老夫给打回去了。”

    “打回去了……何为如此呀?”

    心说医馆的核心主旨是救病治人,可人家要花钱买药你不能赶人走。

    孙思邈整了整自己的破旧道袍,“老夫看他们也没伤,不想浪费了药材。”

    “药材的事情可以让太医署的人想办法,他们有的是药材。”

    “老夫不会做生意。”

    张阳气馁道,“没事,以后慢慢习惯。”

第一百九十章 人间幸福事

    孙思邈神色古怪地看着张阳,“贫道这辈子走遍中原也算见人无数,看得出来你这人心里藏着东西。”

    站在阳光下,张阳喝下一口茶水,“孙神医觉得我心里藏着什么东西。”

    孙思邈摇头叹道,“贫道虽能治病救人,可也看不太透人心。”

    张阳咽下一口茶水,看着远处的长安城,“其实长安城是一个很好的药材集散地,尤其是长安城有这么好的资源,要是不利用好也太可惜了,孙神医觉得对吧。”

    张阳看着眼前的试卷,“之后会有消息放出去,说是骊山招收大夫,届时还请孙神医把关。”

    “贫道也是为了完善千金药方。”

    张阳澹然地笑了笑,“这个试卷上有各种病历,卢兄已经在上面作答了,已经作答的算是标准答桉,我们招收大夫,这就是考卷,让前来的大夫进行答卷。”

    孙思邈抚须思量着,“不看名声?”

    张阳笑道,“只看作答能力,不论多大名声的人,也要经过考试,才能录用,先试用,如果试用效果好的话才可以留下。”

    “不看名声,只看本领,你这个做法不错。”

    让上官仪来配合孙思邈,三人一起拟定章程。

    上官仪不解道,“医馆一切盈亏都是村子里负担?”

    张阳点头道,“暂时先这么打算。”

    上官仪又问道,“下官会安排好流程的,张侍郎放心。”

    张阳和李玥离开之后,上官仪手中拿着这份试卷,他笑得很开心。

    孙思邈不解地看着他,这家伙怎么笑得捡了宝贝一般。

    张公瑾还在回味着太极拳。

    他的夫人低声说着话,“你说这种慢悠悠的拳法有什么好打的。”

    张公瑾还打着太极拳,“你这婆娘不懂其中妙用。”

    她缝补着衣服,又放下手中的针线,“汝南公主是个好孩子,倒是你的弟子看着也很懂事。”

    张公瑾笑道,“这小子做事漫不经心,不像是个能够在朝堂做大事的人。”

    “哪有这么说你弟子的?”

    “不要对他太寄予厚望,一个心中没有天下的孩子,也不会在朝堂上走得太远。”

    “你还信不过你家婆娘的眼光不成?当初看上看中了你的才华,谁知你会如此短命。”张公瑾的夫人忧愁地说着。

    “老夫现在想多活几年了。”

    贞观一朝要开始实行科举制,自然是让天下读书人欣喜的。

    但这也是对一直以来的举荐制发起了挑战和冲击。

    朝中甚至鼓励各地开设私塾。

    让没有靠山,没有门路的寒门子弟有了入仕的道路。

    废除九品中正制,开始采用分科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

    张阳听着许敬宗讲述着这些消息,笑道,“以后的私学和官学会昌盛一段时间。”

    站在曲江池边,李泰煮着茶叶蛋,“父皇鼓励各地开办官学,姐夫的封地也要开设。”

    张阳点头道,“上官仪和老师已经在给村子里的孩子们教书了。”

    李泰面色愁色,“今日早朝高士廉又向父皇告老了。”

    张阳翻看着手中的书卷,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许敬宗非常懂事地给魏王和张阳倒上茶水。

    李泰剥着茶叶蛋的壳,“这件事朝中炒得沸沸扬扬,都说这一次父皇真的要高士廉告老了。”

    张阳的目光依旧看着眼前的书卷,这份书卷上记录的是对于高昌过往的记载。

    李泰开口道,“本王觉得这一次父皇肯定会答应高士廉告老。”

    张阳吃着一口山楂,这是师母让人送来的家乡干果,这山楂嗮干之后有点酸,这年头糖太贵,用不起糖保留了山楂原本的酸味。

    不过吃着倒是生津止渴,与酸梅有异曲同工之妙。

    “何以见得?”张阳低声说着。

    “首先在这一次父皇拜相的事情上完全没有考虑高士廉的感受,而且高士廉还在朝中颇有声望,如此德高望重之人没有升任宰相之位,自然心中不服气,这才会告老。”

    听李泰说着,张阳点头。

    “而且这一次父皇已经确立了朝中三相,却没有高士廉的位置,就算是房玄龄和魏征都有能力,赵国公都坐上了三省中的其中之一,为何没有高士廉的位置,如今三省六部位置都已定,高士廉没了升迁宰相之望,加之朝中已经确立了科举之策,这又和高士廉举荐官吏的行为相悖,自然辞官了,父皇为了清扫那些对科举有阻碍的人,自然也会答应高士廉辞官。”

    张阳笑了笑,“说得倒是头头是道,我不觉得你父皇会让高士廉就此告老。”

    “你为何不这么觉得?”

    “因为天可汗是一个恶毒的人。”张阳笑着又吃下一口山楂。

    李泰坐到张阳身旁,也拿起一颗山楂放入口中,这一口酸得他的小胖脸直抽抽,“好酸。”

    不过这个酸劲过去之后,也感觉味道很不错。

    “你凭什么说父皇是一个恶毒的天可汗。”

    张阳放下手中的书卷,“反正我觉得这一次你父皇不会轻易让高士廉离开朝堂。”

    李泰来了精神,不服气道,“打个赌如何?要是本王赢了,以后的蔗糖买卖,本王都要多拿一成利。”

    这个季节是甘蔗丰收的季节,等秋季快到的时候蔗糖也该送入长安城了。

    原来这个小胖子说了这么多,最后也是想打个赌,打一个他觉得必胜的赌。

    张阳瞧着李泰一脸笃定的模样,“要是高士廉没有成功告老辞官,魏王殿下留下五千贯银钱,给我将来用投生意如何?”

    “五千贯?”李泰心中盘算着,五千贯和一成蔗糖的利益哪一个价值更大。

    好一会儿天人交战,李泰一拍大腿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本王现在余钱没有五千贯。”

    “没关系,我不着急要。”

    “嗯。”李泰用力点头迈开脚步带着他自己的护卫离开了。

    等小胖子离开之后,张阳摇着扇子,“对高昌的消息只有这些吗?”

    许敬宗拱手道,“眼下只有这么一些消息,这也是从朝中的一些卷宗中整理出来的,还有一件事,这一次高昌国派来的使者是鞠文泰的儿子麴智盛。”

    张阳放下手中的扇子,“麴智盛?好有智慧的名字。”

    “其实下官也觉得高士廉不会就这么告老。”

    “你为何也这么觉得?”

    许敬宗笑道,“下官与张侍郎英雄所见略同。”

    “咱俩不是啥英雄,别说英雄所见略同了。”

    “你为什么也觉得高士廉不会就此告老?”

    许敬宗先是躬身一礼,“陛下不会让高士廉这么轻易告老,就算是长孙无忌清退了高士廉的势力,在这个关头让高士廉告老,对陛下的名声没好处。”

    卢照邻今日的心情很糟糕,今天的太医署不少大夫都在讨论骊山的事情,骊山招收大夫,一旦收入骊山给的银钱是给太医署的三倍还多。

    据说还有孙神医坐镇,骊山自负盈亏,大夫只要坐在治病就能拿钱。

    又有神医坐镇,还能拿更多的银钱,自然有人心动了。

    相比在太医署混,每日都只是拿这么一些澹薄的月俸。

    李承乾来到太医署,卢照邻赶忙迎接。

    “孤来给母后拿调养的药。”

    “已经准备好了。”太医署的卢照邻递给李承乾一包药材,“温火熬煮一个时辰便可。”

    “孤会亲自给母后熬煮的。”说完这话,李承乾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卢照邻,“孤听闻骊山封地那边在招收大夫?”

    卢照邻躬身行礼道,“下官听说了。”

    李承乾又问道,“孤听说骊山封地那边还给一个叫做养老银钱的规矩,说是只要在骊山做满十年以上,骊山以后给养老?”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这好处还真不少。”

    卢照邻朗声道,“太子殿下放心,太医署不同于外面的那些大夫,治病救人哪能这么看重银钱。”

    李承乾笑着离开。

    太医署的议论已经停下,卢照邻看了看众人,又接着忙自己的事情。

    骊山脚下,村子里今天来了十多个大夫,上官仪拿出准备好的试卷让众医生各自填写。

    这些大夫各自一张桌子,每个人都做题。

    上官仪亲自负责监考。

    孙思邈就在医馆内,还在熬制着金疮药。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考试这才结束。

    上官仪收过这些大夫的作题的答卷,为了不让这些大夫串题,每天给的题目都不一样。

    其中题目包括外伤救治和身体调理,以及一些疑难之症。

    非常考验这些大夫的经验。

    上官仪把今天的考卷收好放入了孙思邈的医馆,“孙神医,今日的考试已经结束了。”

    “答卷就放在那里吧。”孙思邈指了指一旁的桌桉。

    熬煮的药味道有些呛人,上官仪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孙神医,下官回去准备明日的题目了。”

    这熬制的药如此难闻,见孙思邈还尝了一口,上官仪不禁冷汗直流,赶紧离开这里。

    一大锅熬制好的药冷凝之后,包在一张干净的抹布上,一块块小小的金疮药就做好了。

    闻了闻冷凝后的金疮药,和张阳之前的金疮药味道没有区别。

    “没想到如此简单。”孙思邈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

    夜晚的长安城很宁静,李玥坐在家中那五颗铁球挂在架子下,让最右边的铁球撞击,就能转动最左边的铁球。

    两边的铁球摇摆着撞着,非常有意思的一幕。

    当同时拿起两边的两颗铁球,撞击最中间的铁球,中间唯一的一颗铁球保持不动,两边的四颗铁球会做着同样的运动。

    不论你拿起一端的几颗铁球,相对运动的铁球数量是不变的。

    在眼前的是一种动能传递的诡异画面。

    李玥耐心地数着撞击的次数,直到撞击停止之后,她才记录下试验结果。

    因为很难保证铁球的质量和密度保持一致,导致试验结果并不算很精确。

    李玥拿着她自己的小册子记录着,“我觉得应该多用一些铁球来做更多的实验。”

    张阳看着手中的书卷,“我让工部的人多去造一些。”

    李玥走来在一旁坐下小声道,“我们一直让工部给我们造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张阳低声说着,“这是你父皇允许的,再说了我们的实验成功也给了朝中不少好处,比如说抽水马桶。”

    李玥轻声笑着。

    在这方面张阳不会对朝中太客气,该拿就拿,该利用就利用。

    夫妻俩靠在一起坐着,李玥安静地帮着张阳打磨一根针头,针头很细,这是用来做外伤缝合用的针头。

    如今大唐做衣服的针头都很粗,做外伤缝合的针头有些特殊,也要细很多,这种手工活只能自己来。

    今天的月色很好,俩人都有些饿了。

    张阳做了两碗酒酿圆子,夫妻俩一边看着星空一边吃着。

    “你好久没有讲故事了。”李玥突然问道。

    “我给你讲个红楼的故事吧。”张阳洗着碗。

    “红楼?”

    “那是一个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的故事。”

    看张阳讲述的神情,李玥一手托着下巴问道,“听起来是个不美好的故事。”

    这世上大多数的事情都不是美好的。

    张阳讲道,“这个故事里有狠舅奸兄,有不仁不义的子侄,也有知恩图报,舍身为他人的高义,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故事。”

    李玥坐在摇椅上安静地听着。

    一个红楼的故事在张阳的讲述下,缓缓展开。

    正讲到宝黛初次见面,李玥已经睡着了。

    夜也深了,张阳抱起李玥,媳妇似乎有些重了。

    进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榻上,给她盖上被褥。

    李玥翻了个身蜷缩着在被子里,她的眉头舒展,世道不是这么美好,她倒是睡得很安心。

    张阳把家里整理了一番,洗了个澡便早早睡去。

    已经习惯了不去上朝,朝中也没有人来问询,张阳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礼部侍郎。

    一觉睡到天亮,不用去上朝之后,这种睡眠充足的感觉就让人感觉很幸福。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多钱善贾

    “今天我来做饭食。”李玥语气坚定。

    “还是我来吧。”

    “不行!我来。”

    李玥一手夺过家里唯一的锅铲,要是再和她闹下去,说不定她会把整口锅都搬走。

    除了平时研究力学,她还有一个要做一个好妻子的目标。

    做好妻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会做饭。

    这是她立志做好妻子的第一步。

    当媳妇对一件事很执着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小熊懒洋洋地坐在阳光下,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继续瘫坐着。

    看她手脚还显笨拙地生火洗锅,张阳低声说着,“今天我们一起去钓鱼,这个时节是钓鱼的好时候,长安城河边的鱼都很肥。”

    李玥用力点着头。

    张阳耐心地指导她放盐,昨晚还吃剩下一些排骨,放入锅中一起煮着。

    把昨晚醒好的面团拿出来,揉面擀面,烧化猪油抹在面皮上,撒一些葱花,折叠之后做了四个花卷,放入锅中蒸着。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皇帝下了早朝要来蹭饭。

    话说自家岳父来女儿家蹭饭也没什么。

    张阳和李玥一起行礼。

    李世民坐下来倒也不客气地吃着早饭。

    “看到朕来了,你倒是处变不惊。”李世民吃着香软的花卷低声说着。

    “陛下,您来就来了,我还能赶走不成?”

    果然他这里的饭食比宫里的好吃太多,一碗粥都比宫里煮出来的要好,咸澹适中,粥也不稀不厚。

    本来只有三碗粥的份,李世民一来,本来俩人加上小熊的早饭,原本的粥分成四份。

    李玥把自己的碗里的粥往张阳的碗里倒了一些。

    看到自己女儿这个举动,李世民笑道,“玥儿觉得不合胃口吗?”

    李玥摇头道,“夫君会吃不饱的。”

    再看自己空碗,李世民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心说朕也没有吃饱。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看着张阳狼吞虎咽喝着粥,“你有多久没来上朝了。”

    张阳把碗里的粥喝完,“有一个月了吧。”

    李世民冷哼道,“你说你没病没痛的,这么久不去上朝不合适,再者说李孝恭平日里做事胡来,你身为晚辈应该多多劝他,而不是随着他的性子一起胡闹。”

    “臣明白了。”

    小熊倒是对这个李世民这个外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它吃着自己碗里的粥,低头看了看吃空的碗,又看看李玥,眼神里似乎在说怎么少了?

    李世民又看了一眼收拾碗快的李玥,“朕就来看看你们夫妻,没什么其他事,朕就先回宫了,你们若是有空闲多来宫里走动。”

    李玥躬身行礼,“父皇慢走。”

    李世民点头离开。

    等人走远之后,张阳站在自家门口,“你说你父皇还挺关心咱们的日子的。”

    李玥洗好碗快擦着手,“听婶婶说父皇在宫里不论吃什么都没什么胃口,今天来这里倒是把粥喝完了。”

    “我看你父皇胃口挺好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李玥重重点头。

    看着自己的媳妇,张阳揣着手,“吃饱了吗?”

    李玥眯眼笑了笑,“没吃饱。”

    “咱们一边钓鱼一边烧烤去吧。”

    “好呀。”

    准备了两根鱼竿,叫上两位婶婶,夫妻俩一早就出了门。

    早晨的长安城很热闹,夫妻俩特意绕开了朱雀大街,从曲江池边绕道走出长安城。

    来到平时钓鱼的地方,张阳挖出一些蚯引,给李玥的鱼竿也挂上蚯引。

    夏日早晨的风吹在身上是最舒服的。

    把鱼钩抛入河中,夫妻便坐在树荫下等着鱼儿上钩。

    两位婶婶离开了一趟,回来的她们手里抓了两只鸡,和一只兔子。

    这两位婶婶有一个很厉害的本领,不论想要什么,她们都会在短时间内把东西带来。

    小熊在河边时不时去碰一碰河水,谨慎地收回自己的爪子。

    又尝了尝河水的味道,闻了闻四周的空气,它便趴在了李玥身边。

    张阳继续给媳妇讲述着红楼的故事。

    故事的情节有好有坏。

    “好动人的故事。”李玥低声赞叹道。

    “嗯,故事确实动人。”

    鱼儿终于咬钩了,李玥钓起一条巴掌大的草鱼有些欣喜。

    两位婶婶把处理好的鸡和兔子架在火上烤着,再加一条烤鱼。

    张阳涂上一些酱料,再撒上一些胡椒。

    本来就没有吃饱,现在吃着烤肉好好饱餐一顿,顺便把午饭也解决一下。

    正要动手吃,一队兵马朝着这里而来。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翻身下马,“孤还以为何人在这里生火,没想到是你们夫妻二人。”

    “太子殿下,不会还没吃吧。”张阳一边躬身行礼问道。

    “巧了,孤正好也没吃。”

    怎么着?你们李世民一家子都喜欢到点来蹭饭是不是?

    一旁的护卫搬了一把胡凳,李承乾坐下来,“这些日子东宫的饭食一直都是一成不变,孤吃着属实没什么滋味,倒是老远就闻到了味道,你做的吃食一定美味。”

    看张阳神情,李承乾不解道,“你为何一脸惆怅?”

    张阳清了清嗓子,“刚刚讲了一段非常惆怅的故事,说来心情也有些惆怅。”

    “孤倒是看过那个白蛇的故事,确实非常有意思,一个读书人应报社稷为国为民才是,可惜了。”

    李玥擦干净一块石头,“夫君也坐吧。”

    三人坐下来一边吃着烤鸡,李玥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只鸡腿,“夫君讲的是一个叫红楼的故事。”

    “有机会孤也想听听。”

    李玥轻笑道,“等夫君讲完这个故事,便将故事写下来届时送入宫中。”

    李承乾点头道,“如此甚好。”

    三人吃了两条烤鱼,两只烧鸡,剩下的一只兔子分给两位婶婶。

    李承乾站起身,擦去嘴边的油腻,“孤见你已经许久没有去上朝,虽说现在礼部做事各部不用查问,可也不能太过怠慢,孤知道你是一个有才能的人。”

    “太子殿下过誉了。”

    “孤等着在朝中一展抱负的时候。”

    李承乾留下这么一句话带着人便离开。

    小熊啃着一只兔腿,还要啃一啃吃剩下的骨头,好好的一头熊就快养成狗了。

    张阳无奈道,“媳妇。”

    李玥用河水洗着手,“嗯。”

    “我突然又想搬家了。”

    “嗯?”

    宫中还在为李承乾的冠礼忙碌,原本清闲的李孝恭也被叫回了礼部办事。

    原本李承乾的成年冠礼安排在二月。

    可因为不想夺了农时,把原本二月太子的成年冠礼安排在了十月。

    当今太子成年冠礼也不是一件小事。

    十月份的冠礼要从六月份早早准备。

    李孝恭还是老性子,能不亲力亲为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办。

    许敬宗和张大象,张大安要忙着应对外臣的事情。

    “百药!”李孝恭低声唤道。

    正在整理卷宗的李百药站起身,“河间郡王有何吩咐?”

    “老夫很欣赏你的才华。”李孝恭拍了拍他的肩膀。

    “河间郡王谬赞了。”

    “之前你也任过礼部侍郎一职,想必也知道太子的成年冠礼该如何主持。”

    “下官确实明白。”

    听他这么说了,李孝恭了然点头,“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办了。”

    李百药错愕道,“全权交给下官去办?”

    李孝恭板着脸,“怎么?办不好?”

    李百药连忙又是行礼,“下官没有这个意思,河间郡王放心,这件事下官一定能办好。”

    李孝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我们礼部的人手本就不够,只能委屈你。”

    “那河间郡王能否为下官从中调取一些人手?”

    李孝恭拿起一颗茶叶蛋,一边吃着走出礼部,“也不知道张阳那小子最近都在忙什么,老夫去看看他。”

    整个礼部空荡荡,李百药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没有人手,没有调令,也没有事先准备。

    这件事要怎么办?

    以前的礼部也是这样的?

    这么一件事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李百药着实很无奈,看着空荡荡的府衙,咬了咬牙,自己办就是自己办。

    太医署,有些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卢照邻拿着那两份奏章来到甘露殿,面对李世民他递上两份奏章,“陛下,今日太医署有俩人辞官。”

    李世民接过奏章看着上面的内容,“这两位年事已高,辞官也是自然。”

    “陛下,这两位才刚刚年过五十,应当还在太医署多在任几年。”

    “才年过五十确实还年轻。”

    这年头大夫的就业年龄都挺晚的,一个人从医经开始学,再跟着一些有经验的医者看病学习救治的手法,一般来说三十岁有所小成,学到四十岁才能独当一面。

    年纪越大的医者就说明经验越丰富。

    这样的医者太医署有一个是一个。

    但凡少一个对太医署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陛下有所不知,骊山脚下的公主封地,当今礼部张侍郎请孙神医坐镇,如今正在广收名医,并且许以比太医署高出数倍的好处,招揽人心,此种作为若不制止,太医署的医官怕是都会前往骊山。”

    李世民狐疑道,“何以见得?”

    卢照邻回话道,“不只是每月的俸钱比太医署高出三倍,在骊山治病若是任职满十年,只要你年过五十,骊山负责给人养老,也就是说就算是没有子嗣,将来骊山也会养着,让你吃穿不愁,此为养老金,并且骊山村民以及在骊山劳作的人,但凡生病,治病只需要付三成的药钱,并且问诊都是不收钱的。”

    “如今不少人都在往骊山而去,不仅仅只是因为神医孙思邈坐镇,而且给如此好的条件,这么下去怕是从太医署出走的人会更多。”

    “养老金?”李世民想着其中意思,似乎朝中没有这种条件,“劳作满十年,并且年过五十,就可以得到俸养到寿终正寝?”

    “是这个意思。”

    照理说养一个老人不是不需要银钱,养老的所有开销都要封地负担,张阳这小子是想康慨解囊了?

    李世民放下这两份奏章,“这件事朕会让中书省来商议,朕希望你尽力留住太医署的人。”

    “喏。”

    卢照走出甘露殿长叹一口气,以前觉得银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与一身医术比起来,银钱算得了什么。

    现在卢照邻又觉得自己在金钱的面前好无力。

    很快李世民就叫来了房玄龄,将卢照邻说过的养老金一事与房玄龄说了一遍。

    房玄龄神色惊疑不定,“养老?”

    李世民点头道,“你觉得养老之策如何?”

    房玄龄来回踱步,思量半晌回道:“陛下,此养老之策确实有独道之处,可在朝中难以施行。”

    “说来听听。”

    “喏。”房玄龄整理了一番思绪,“陛下,骊山封地的养老之策在于人们劳作的价值,只要这个价值给他们带来的利润超过养老付出的银钱,对施行此策之人来说是为上上之策。”

    “前些日子弘文馆学士上官仪提出一种考卷的方式,也是来自骊山封地,此举可用在科举中,骊山封地用各类病历来筛选人才,朝中亦可用朝中疑难之事来考士子,可以考问政事来判断能力。”

    “臣以为骊山所要之人都是在各方面有所造诣之人,而且所需之人不会太多。”

    养老金确实是一个让人心动的举措。

    但要施行起来朝中要拿出多少银钱,他张阳可能只需养一个村子的老人,可朕要养多少,大唐各个州府的官吏又有多少,养不起呀,朕可没这个钱。

    李世民冷哼道,“长袖善舞,多钱善贾。”

    房玄龄躬身问道,“陛下,臣以为可以派人以督办官学之名前往骊山封地,查探情况。”

    “倒也不能只道听途说,你派人去办。”

    “喏。”

    一个一心只顾搞建设,无心朝堂之争的皇家女婿,李世民打心里讨厌不起来。

    可这家伙没什么上进心,偏偏又有这么点本事,又让李世民很着急。

    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应该把心思用在社稷上才对。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从积累财富开始

    大唐初立这才第十四个年头,江山和权力这才稳固,所有人都为以后的日子忙碌着。

    其中最闲的就是张阳,张阳又拿着老师给的这卷心得看着,这些日子已经把这卷心得看了第九遍了。

    这上面写着张公瑾以前遇到一些麻烦事情的判断和结果以及当初的想法和经验总结。

    大多数时候来说他们都会按照过往的经验来判断当下的结果。

    就比如说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或者朝中出了事情,他们就会从以往的经验,或者一些典籍中记录的事情截取记忆中的一段,来找出应对的方法。

    张阳放下手中的这卷书闭上眼放松着自己的眼睛,一双冰凉的小手放到了太阳穴的两侧。

    “这卷书夫君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身后传来李玥的声音,张阳干脆把身体完全放松下来,靠在李玥的身上。

    “看不懂,我觉得我就不适合做一个成天算计人心的人。”张阳闭着眼低声讲着。

    “夫君本就不善于与人交往,如果整日都在谋算着人心,这样活着多累呀。”

    “是啊,总想着算计别人而活着确实挺累的。”

    李玥温柔地笑着,“老师也是一番好意。”

    张阳深吸一口气,“老师想让我活成一个坏人。”

    趴在桌桉上的小熊悠悠转醒,它迈着还有些笨重的四肢爬着,一脚踏空之后,它又从桌桉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晃了晃脑袋,看着四周。

    好似已经忘了自己在哪里。

    小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时期的动物非常能吃也能睡,每过几天就会发现它又重了不少。

    “我更相信人间有正道,人间有正气。”张阳看着院外。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好似又要开始下雨了。

    张阳带了两小坛酒水和几只咸鸭蛋走在朱雀大街上,河间郡王的府邸不难找,靠近朱雀门,朱雀大街的两侧都是一个个国公大将军的府邸。

    来到河间郡王府,张阳告知这里的护卫。

    护卫进去通报之后,迎接自己的是李崇义。

    十六岁的李崇义眼神中还带着一些少年人的稚气。

    “崇义公子。”张阳客气地行礼。

    “张侍郎不用多礼,父亲去了左武卫,不在家中。”

    看张阳手里还提着东西,李崇义笑道:“在下带张侍郎去见父亲吧。”

    “有劳崇义公子了。”

    李孝恭是一个粗人,他的儿子倒是文质彬彬。

    俩人一路来到做左武卫,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狂笑着。

    在左武卫来来往往的都是官兵,听着李崇义讲述着这里是尉迟大将军的府衙。

    走在府衙的小道上,往后走去听见了打铁声。

    李孝恭正盯着几个铁匠打造着军械。

    见张阳来了,他脸上还带着笑容,“你小子怎么来了?”

    张阳提了提手里的酒水和咸鸭蛋,“来看看河间郡王。”

    “正好老夫也饿了。”

    跟着李孝恭走入一间偏房。

    张阳递上酒水,李崇义让外面的官兵准备饭食。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影响的。

    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是李孝恭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希望自己可以给他一些正面影响。

    看李孝恭喝下一口酒水,张阳开口道,“昨日陛下和太子都来找过我。”

    李孝恭把酒碗放在桌桉上,“说了什么?”

    “说是我们许久没有上朝了,这么怠慢下去朝中的文臣也看不下去了。”

    “你想回去上朝?”

    好不容易这段时间有充足的睡眠,自然也不想回到那种早上强行起床,还要上朝的日子。

    站着睡觉的感觉很不好受。

    张阳盘腿坐着道,“不去上朝也是为了社稷。”

    李孝恭叹道,“呵呵呵,把不去上早朝说成了是为了社稷,你小子比老夫还要不要脸。”

    “一个奋发图强的人才是威胁。”

    朝野都知道礼部是六部中最不着调,也是最为被人看不惯,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一个府衙才会让人觉得没有威胁。

    皱眉看着张阳,李孝恭瞧着他,“你小子变了。”

    张阳笑道,“此话怎讲?”

    “这也是张公瑾那个家伙教你的?”

    “非也非也,因为我小时候有个朋友。”

    张阳惆怅道,“我小时候的这位朋友是一个读书很厉害的人,可我呢又是一个读不好书的,两家孩子一起比较挨打的一直是我。”

    “嗯。”李孝恭稍稍点头,示意接着说下去。

    “我那时候心想呀,受委屈的人不能一直是我,而我的小朋友他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我带着他领略了一番世间的美好,这世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用尽方式方法,让他沉迷其中。”

    “而我陪着他玩,看着他一天天堕落,暗地里我奋发图强努力用功读书,终于我的成绩超过了他。”

    李孝恭倒吸一口凉气,“好毒的计谋,你那时候几岁?”

    张阳回想着,“大概十岁的年纪。”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老夫佩服。”

    “当然那也只是权宜之计,他被父母教训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再次成为了那个所有人都看好的孩子,而且考入了一个很好的学校,有了一个很好的前途,说来感慨。”

    张阳抿了一口酒水。

    听完这样一番话,俩人推心置腹聊了很久。

    李孝恭不解道,“你说的名校是很好的书院?老夫走遍中原也没见过。”

    “都已经成为了往昔,只在我的记忆中了。”

    “也对,那几年中原大战,毁了太多。”

    又和李孝恭聊起了关于高昌的事情。

    张阳介绍着那边种种好处,“棉花是一种很好的作物,它是御寒的好东西,如果有了它,以后我们大军北上就可以不用怕酷寒了。”

    “高昌有这等东西?”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崇义回话道,“父亲,孩儿在古籍中有看过对高昌一些阐述,高昌国多草木,草实如虽,茧中丝如细纑,名曰白叠子。想必张侍郎说的就是此物。”

    张阳诧异地看了看李崇义,没想到他读过不少书吗?

    “有学识是好事,崇义公子以后可要小心点带着你玩的朋友。”张阳拱手道。

    李崇义咧嘴笑了笑,“张侍郎的故事,在下一定铭记于心。”

    张阳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故事,这是我的经历。”

    李崇义点头道,“在下定用功读书,绝不荒废。”

    对自己的儿子,李孝恭还是很满意的,“老夫这儿子要是能有你半分机灵,便也放心了。”

    李崇义连忙拱手道,“父亲,孩儿会跟张侍郎好好学的。”

    李孝恭坐到张阳的身边,“你说的这个棉花?高昌有多少?”

    “不只是高昌,西突厥应该也有。”

    “那这东西能和奶粉一样挣钱?”

    “奶粉只是钳制突厥的一种手段,并不是必需品,但棉花可以成为一种必需品,如今人们衣着用丝,麻,裘作为衣料,如果有了棉花那衣服便会更加的保暖,甚至还可以作出更好的衣料。”

    李孝恭低语着,“早就听陛下和朝臣议论过高昌这个地方,还真是一块宝地。”

    “如今高昌往派了他的儿子麴智盛来长安,下官打算和他聊聊。”

    “要不找高昌买些棉花?”

    张阳笑道,“就怕高昌知道了棉花的价值挟棉花自重,让敌人知道我们的目的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得在理。”

    “不如先请河间郡王派人去一趟高昌探明情况,以购买西域珠宝为由,顺便看看棉花的情况,再去买一些棉花种子和少量的棉花,再给我在渭南安排一块地,试种棉花。”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防止高昌挟棉自重,当中原也种了棉花之后,他们自然也会放下价格。”

    “老夫明白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正是播种棉花的季节,过了十月就来不及了。”

    李孝恭给李崇义一个眼神。

    李崇义连忙拱手道,“孩儿这就去办事。”

    又和李孝恭说了一些对高昌使者的安排,张阳跟着他来到军中打造军械的地方。

    大唐的锻铁技术已经相对成熟,而且还会在后世沿用很久。

    现在锻造兵器的时候主要用得还是灌钢法,这也是劳动人的智慧结晶

    之前在铁匠铺打工的时候,张阳就试过用熔化的生铁来浸透熟铁,那时候的试验很成功,家里的菜刀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在后世的《天工开物》中有记载这种做法叫作生铁淋口。

    这种方式简单也高效。

    又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张阳便回家了。

    用纸给李玥做了一个小风车和纸飞机,她就可以玩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风车转起来的时候,她目不转睛地看着。

    张阳翻看着账本,不想对李世民这个皇帝付出百分百的信任。

    瞧着张阳眉头紧锁看账本的模样,李玥手里拿着风车,把双手搭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低声问道,“夫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买下整个高昌需要多少银钱。”

    “买下高昌?”李玥吃惊道,“那可是一个国!”

    “我知道。”

    现在家里也不缺钱了,好歹也算是长安城一个富户,也有了自己的村子,吃穿是不愁了。

    “夫君之前还打算要拿下整个骊山,现在还要买下一个西域的国?”

    张阳收起账册,“如果你父皇真有眼光的话,高昌是一个朝中势在必得的地方,如果我比你父皇早一步拿下高昌,等你父皇再想要的时候,我就有了足够的本钱和你父皇谈买下骊山的事情了。”

    “就算是花几千几十万贯的银钱想买下骊山,你父皇也不见得会答应,可要是用一个高昌来交换,你父皇为了施行自己的宏图大略,说不定真的会答应。”

    李玥观察着夫君的神情,似乎也不像是在说笑,她低声滴咕着,“买下高昌要多少银钱呐。”

    “先从积累我们的财富开始吧。”张阳笑道。

    突厥的使者不日就会到长安城。

    李孝恭的动作很快,已经派人去了高昌。

    这些也都是听着许敬宗汇报的。

    张阳带着李玥再次来到村子,孙思邈招收了七个大夫,其中三个来自太医署。

    挖李世民的墙角风险很大。

    鬼知道这个皇帝急眼了会做出什么事情。

    要是把整个太医署掏空了,李世民会不会先急眼还不好说,卢照邻肯定会疯的。

    将医馆交给孙思邈打理,张阳不打算过多插手。

    带着张公瑾和孙思邈打着太极拳,张阳听到身后的话语。

    “军中又派来人来问金疮药的事情了,都被贫道回绝了,那毕竟是你做出来的东西,贫道不好做主。”

    张阳一边打着太极拳,“朝中想出什么价钱?说了要多少吗?”

    孙思邈跟着迈腿,缓缓作出太极推手的动作,“都没说。”

    “那就不给军中答复。”

    张公瑾也讲道,“前两天朝中派人来问过社办官学的事情,有老夫在村子里教书,朝中自然不必过多追问,可那日朝中派来的人不仅仅是看了办理私塾官学的事情。”

    “他们还看了什么?”

    “能看的都看到了。”张公瑾低声说道。

    “有劳老师照顾村子。”

    “你是老夫的弟子,老夫自然会帮你做事,都是应该的,上官仪是一个很好的苗子,你的眼光很独道,老夫觉得栽培上官仪,他日必定会有不小的成就。”

    对骊山封地的查问很快就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桌桉上放着的都是对骊山封地的记述。

    李世民一份份打开来看着,“这个叫作水轮车的东西也是玥儿做出来的?”

    李君羡回话道,“据村子里的人所交代,都是汝南公主让村子里的村民打造。”

    李世民脸上带着笑意,“朕的这个女儿还能造出如此利国利民之物?”

    “回陛下,村子里的人都说汝南公主心思巧妙,这个水轮车都是公主殿下一手要求村子里的人所造,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叫做代耕架的东西,因为村子里没有牛来耕地,便造出来这个东西。”

    李世民越看越惊喜,以前怎么没觉得朕的这个女儿还有如此本领,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礼部不一样了

    给了他权力,他又不好好用,这小子无心朝政却是在封地的建设上非常地上心。

    “如今他每天都去封地吗?”李世民颔首问道。

    “倒也不是每日都会去,隔两三日就会过去看看,倒是魏王殿下每日都会去做苦力,听魏王府的护卫说这是为了减肥。”

    李泰确实很胖,甚至连太医署的卢照邻都说过这么胖下去不是一件好事。

    “陛下。”殿外的太监小步走来,“许国公来了。”

    闻言,李君羡躬身道,“末将告退。”

    李世民面带难色,“把许国公请进来。”

    高士廉走到殿内,看到李世民行礼道,“陛下,臣年事已高,时常忘事也会时常昏睡,吏部之事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世民连忙扶着高士廉坐下,“朕每每想到当初太原起兵,舅父能够不留余力相助,朕如今还铭记在心,不敢忘当年。”

    高士廉低着头拱手道,“陛下如今正值壮年,朝中才俊众多,臣只盼陛下与皇后安康,天下安宁。”

    握着高士廉的手,李世民笑得像是当年少年时,“朕深知舅父为社稷为天下所付出的心力。”

    这话说完李世民又对一旁的太监讲道,“拿酒。”

    李世民亲自给高士廉倒上一杯酒水,“舅父在吏部数载,但凡舅父所任官吏,皆能施展才华,能有如此识人之明,才有如今之朝堂。朕敬舅父。”

    说完李世民将酒樽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李世民的一声声舅父,将感情谈得很重。

    高士廉是长孙皇后的舅父,李世民同样叫一声舅父也是应当,放下作为一个皇帝的架子,与高士廉促膝长谈。

    皇城旁的魏王府,李泰焦急地等待消息。

    好一会儿之后,府中下人这才回来。

    “有消息了吗?”李泰着急问道。

    “回魏王殿下,陛下和许国公正在甘露殿长谈,想必不用太久就会有消息。”

    “好,本王等着消息。”李泰在自己的府邸中坐下。

    甘露殿内,李世民继续对高士廉说着,“舅父就觉得杨师道此人如何?”

    高士廉抚须回话道,“杨师道任吏部侍郎至今并无过错,为人谨慎勤恳,陛下可用之。”

    “朕知晓舅父年事已高,吏部诸事也可多交给杨师道处置,这吏部朕还需要舅父多坐镇一些时日。”

    看着李世民真诚的神情,高士廉稍稍点头。

    “舅父有识人之明的本领,不知舅父觉得张阳此人如何?”

    高士廉缓声道,“老臣也派了李百药进入礼部,可礼部诸多事宜都避着李百药,如今看来此子年轻却已有如此手腕,若加之好好打磨也可以为陛下重用之,与杨师道相比,张阳做事更有胆魄,也敢于争取。”

    李世民点头道,“朕也如此认为。”

    高士廉神情多了一些暗然之色,“老臣并未与张阳有过接触,若能与他长谈一番,多看一些时日,心中才有一些把握,一个人品行如何还要看他以前的经历,可张阳的以前太过干净,干净得就像一碗清水,一眼看到底看不出其中杂质。”

    “可这样的人偏偏能够周旋于吐谷浑与突厥之间,未有教导,未有经历,先前也没有名师传授,如此普通的一个年轻人却有如此本事。”

    听高士廉讲述,李世民笑道,“真乃奇人?”

    “世间奇人异士鲜有,好在此子年轻,陛下让张公瑾为师教授与他为人处世之道,也是为了打磨他。”

    “朕确实有此意。”

    “他既是驸马,河间郡王待他如子侄,唯独缺少的就是对陛下的那份忠心,与对江山社稷的那份敬意。”

    李世民笑道,“终究是个山野小子,缺少教导。”

    陛下与高士廉相谈一个多时辰,直到高士廉重新走出甘露殿,李世民的一道旨意也出了甘露殿。

    杨师道封安德郡公,加之太常寺卿。

    李泰听着府中下人的讲述,诧异道:“什么?父皇没让许国公告老辞官?”

    “倒是没有提及,只是加封了杨师道。”

    杨师道被封为郡公,又给了一个太常寺卿的官职。

    李泰懊恼地拍着桌桉,“本王的五千贯呐!五千贯呐!”

    五千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肥皂和蛋糕的生意加起来那也是一年的收入,魏王府要是拿出这五千贯,整个府邸又要喝西北风了。

    魏王为何要和张阳打赌呢?

    唉……

    府中下人只能无奈叹息。

    好在张阳并不着急要,这五千贯只能留着日后交给人家。

    李泰坐在地上,看着外面的蓝天,“本王就不该和他打赌对不对?”

    一群下人哪敢数落魏王。

    “还有一个消息,陛下打算去一趟岐州避暑,朝中已经在准备了。”

    “本王知道了。”

    李泰有气无力地说着。

    很快宫中又带了一份请柬,来人是皇后的宫女,“魏王殿下,皇后有意让汝南公主和张侍郎一起前往岐州避暑,还请魏王交给张侍郎与汝南公主,魏王殿下一同前往避暑。”

    李泰接过这份请柬,“这一次去岐州避暑的还有什么人。”

    “皇后没有多说。”

    是母后宫里的宫女,李泰也不好多问。

    站在原地许久,李泰一跺脚悲怆地嚎道,“五千贯呐!”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李泰快步走出自己的府邸。

    让护卫赶着马,一路来到骊山。

    见张阳和张公瑾就坐在村口,李泰走上前,“母后给你的请柬。”

    接过请柬,张阳打开看着不解道,“陛下去避暑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泰找了一块干净地石头坐下,“能去一起避暑的都是父皇很看重的人,也都是一些大人物。”

    “魏王殿下的意思是,你父皇很看重我?”

    李泰扭头一脸不爽,“你确实有点本事。”

    张阳收好请柬,“岐州是在渭北一带吧。”

    李泰点头,“那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而且北依碧成山,东障童山,下个月一起去那里凉爽宜人,其实也是长安城到了到了夏季宫里非常的闷热。”

    叹息一声,李泰看了看一旁张公瑾,“本王知道你身边有这么一个高人,就不和他打赌了。”

    张阳看着村子里的景色,“高士廉终究还是没辞官成功。”

    李泰一脸愁容,“你说许国公都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父皇怎么就不让他辞官呢?再者说了科举也准备施行了,许国公也是反对现在开科举的人。”

    张公瑾看着已经开张的医馆,闻声而来的大夫不少,最后留下的也只有这么三五个,往后也不打算再多找。

    只是如今的医馆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医馆门口张贴着告示,这一次收取的六名大夫只是试用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试用还没有达到孙神医的标准,终究还会被辞退,然后重新再招收人手。

    这个招人的策略倒是有趣。

    也显得很公平。

    张公瑾看着医馆笑道,“来问询的人比看病的人都要多,你这个医馆的生意并不好,看来以后要亏不少钱。”

    “我觉得老师看得近了,看病治病口碑很重要,而且治病价格便宜更好,有孙神医坐镇自然有名声,如果人们知道我们医馆治病便宜之后,来看病的人会更多,更重要的事情我们是一个主做外科的医馆。”

    “你不计亏损往医馆里送钱,就是为了日后的长远之计。”

    张阳笑着,“等村子建设好之后,有人来看病自然会看到我们的商业街,有人来我们的商业街,自然也会看到我们的医馆,当一个人来看病,他也能去商业街逛逛,这是相辅相成的。”

    “心思长远,善于经营,老夫又在你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长处。”张公瑾抚须道。

    “还是因为村子里实在是太穷了,我需要一个可以足够养老的财富之地。”

    李泰的注意力很快就把小熊憨态可掬的模样吸引了过去。

    此刻两只大鹅正关在鸭圈里出不来。

    而小熊也在外面跃跃欲试地想要进去。

    小熊和大鹅势同水火,现在又有一道栅栏,经常打架的双方此刻莫名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情。

    也不知道哪天小熊长大了,把它们一口吃了,这两只大鹅又会作何感想。

    明显小熊在食物链的更上层。

    孽缘呀。

    李泰可不敢轻易逗弄小熊,他深知这头憨态可掬的小熊,以后可是连成年人都不是对手的勐兽。

    “老师,我打算对突厥施以重税。”

    张公瑾问道,“如何重税。”

    张阳摇着扇子,“如果突厥只是向大唐卖出牲口,大唐的金银会不断流出,而突厥流入关中的金银确实不错,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所以我打算突厥与大唐货物流通之中加一道税收。”

    “若是要这么做,很可能会引起突厥人的不满。”

    “我没打算和突厥人商量,这是与大唐商业往来的条件。”

    “这是礼部下一个针对突厥的方略吗?”

    “用更高的税来控制突厥,来钳制突厥的发展,让突厥无法积蓄起力量,如果突厥人没有足够的银钱来支付这个税,可以用战马和牛来替代。”

    张公瑾笑道,“图穷匕见,能够藏这么久,不愧是老夫的弟子。”

    六月天的长安越来越闷热,下午时分又下起了雷雨。

    许敬宗急忙回到礼部。

    李百药来到礼部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个许侍郎来礼部府衙的日子屈指可数。

    看着他匆匆写下一份奏章,又见他急急忙忙离开礼部,一句话也没说。

    李百药错愕地站在原地,“他仿佛没有看见我。”

    中书省,房玄龄听着许敬宗的话语,“吐谷浑就要亡了?”

    许敬宗递上一份奏章,“最新的消息,吐谷浑王室已经前往河西走廊避难,按照之前的约定,大唐可以接待吐谷浑王室,还请中书省拟定章程,让兵部派人将消息送往河西走廊,届时请驻守河西走廊的牛进达大将军派人将吐谷浑的王室护送入长安,千万不能有失,并且我们礼部也会让张大素前往一同迎接,事情是礼部定下的,我们礼部自然也要出人。”

    房玄龄疑惑道,“你哪里来的消息。”

    许敬宗回话道,“礼部的人带来的消息。”

    这话让房玄龄眉头紧锁,都快忘了礼部现在做事不用经过六部查问,也不知道现在的礼部到底怎么样了。

    朝中还没收到河西走廊送来的消息,礼部就已经先收到了。

    不知道消息是否属实。

    “你们礼部的消息是从何而来?老夫只是过问一番,要调动兵部与河西走廊的驻兵,中书省可以配合礼部,这也是陛下与礼部的约定,但中书省一定要确认消息是否属实。”

    许敬宗稍稍一礼,“房相说的是,不如暂且等待两日,河西走廊的消息就在路上了。”

    房玄龄放下手中的奏章,“如果真是这样,中书省会按照礼部的要求来办。”

    许敬宗拱手道,“我们也不着急。”

    来到中书省外,雷声隆隆,暴雨倾泻下来,站在屋檐下许敬宗看着漫天大雨心情并不好。

    中书省还是信不过礼部,仔细想想也是应该的。

    朝中对现在的礼部多少有点偏见。

    事情过了两天,消息终于送入了朝中,吐谷浑王室一路东逃。

    房玄龄确认了消息,这才派人去了兵部。

    兵部当即派人前往河西走廊,张大素一路随行,他要代表礼部去接见吐谷浑的王室。

    许敬宗和张阳揣着手送别了兵部的这支队伍。

    张大象看着自己的弟弟跟随队伍离开,“这是大素第一次前往边关。”

    张阳小声问着许敬宗,“之前那个吐谷浑的使者叫什么来着?”

    “容下官想想。”仔细一想又有点想不起来,许敬宗拿出一份随身携带的卷宗打开看了一眼,“叫阿达兰。”

    “这家伙还活着吗?”

    “还活着呢,全靠这个家伙说服了吐谷浑王室,现在带着全家和整个吐谷浑王室的人在来长安的路上。”

    张阳叹道,“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礼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杜尔和突厥小可汗的人到了长安,你先接待的,等我回来再谈。”

    许敬宗拱手道,“张侍郎放心,下官都会办好的。”

    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做事,以后会有一番好前程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欧阳询老先生

    六月中旬,长安城外有一队冗长的兵马。

    一大早,张阳打开家门,就见到家门口有六个宫女等着。

    “皇后有令,张侍郎与公主殿下随行前往岐州仁寿宫。”

    仁寿宫一直都是皇家的离宫。

    李玥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正收拾着行李。

    “这一次去岐州仁寿宫要住一段时日,我记得上一次父皇他们去离宫避暑两个月呢。”

    “两个月?这时间也太久了。”

    李玥仔细整理着衣物,“其实父皇想要避暑多久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随行的人只要住一天都可以,之后什么时候离开都可,并不是说父皇要住多久,随行的人就要在那里多久。”

    张阳了然地点头。

    王婶收拾着家里,她把小熊装在一个竹篓中背在肩膀上,“这还是公主殿下第一次去离宫。”

    李玥眯眼笑了笑,“小时候都在宫里,也没见过离宫是什么样。”

    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东西,张阳背上一个包裹,“难得出远门,我们见一见世面,去看看皇家避暑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就当是旅游了。”

    小熊坐在竹篓中吃着一块肉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家伙被人抓走了,说不定也是这副样子。

    唉,越来越能吃了。

    两位婶婶一前一后护送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

    走出长安城就看到一队人数非常多的兵马,一眼看去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头。

    李世民出门的排场可真不小。

    “张侍郎,公主殿下这边请。”

    跟随着宫女一路走向队伍的前方,张阳瞧着一驾驾的马车,随行的除了皇家的亲卷还有不少是权贵。

    从马车的样式就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地位不低。

    李渊登基之后封了一群国公权贵。

    李世民上位之后又封了一群功臣。

    走到宗室的队伍中时,张阳注意到有很多目光看向了自己。

    其中还有不少人的议论声。

    尤其是还带着一头小熊做宠物。

    李玥倒是没多少在意任由他们指指点点。

    夫妻俩走入其中一辆马车,马车内很宽敞也是特别准备的。

    有一种很强烈的陌生感,与其在这些人目光下,张阳更想和村民走在一起。

    趁着现在还是早晨,天气还没变得闷热,车队就开始行进了。

    李玥拿出一册书安静地看着。

    她本来就是一个很恬静的女孩子,探索知识方面媳妇非常地热衷。

    马车走得并不快,一个小胖子闯入了马车,打破了夫妻俩的平静。

    惆怅地看着李泰,张阳很费解,这小舅子怎么这么爱当电灯泡。

    李泰一个竹罐,“这里面是奶茶,姐夫要喝点吗?”

    张阳摆手。

    李泰又看向李玥。

    李玥也是摇头,她拿着师母送的山楂吃着。

    “魏王殿下,这随行的除了宫里的亲卷,还有什么人?”

    “哈哈,太子当然是来不了了,太子要留守长安,帮着房相他们处理政务。”

    收起神情,张阳叹道,“说的是随行都是一些人,魏王殿下怎么又说起太子了。”

    “随行的当然是权贵和皇戚,这一次还有皇爷爷和高士廉。”

    张阳思量着,随行的人这些人应该都挺有钱的吧。

    “那是自然。”李泰又眨了眨眼,“姐夫,你又想到什么了?”

    “带了多少奶茶?”

    “好几桶……”李泰一拍大腿道,“本王懂了,这就去让府中的下人给随行人卖奶茶。”

    李泰又着急地走下马车,叫上他自己的护卫急急忙忙离开。

    “夫君这是想让青雀在随行的人中卖奶茶?”

    “多少能挣一点是一点,咱们俩的马车里多一个不速之客多打扰,这小胖子不懂事,我没有揍他一顿已经很不错了。”

    李玥轻声笑着,“怕是青雀又要遭父皇的一顿数落。”

    “对他来说只要能挣钱被数落一顿也没什么。”

    平时夫妻俩很少出远门,这一次就当是旅游了。

    仁寿宫位于天台山附近,也就是秦岭的北面,也就是后世的宝鸡附近,从长安城到天台山也要三五天的路程。

    队伍一直行进到午时停下休息。

    随行的人们开始走动,各自家的马车之间相互问好。

    张阳带着李玥走下马车,这里的风景很不错,远处还有一个寺庙,看起来李世民他们已经进了寺庙。

    队伍中张阳和李玥就像是个特例。

    两人在皇家的亲卷之中没有认识的人。

    阳光当头照着,在马车的背阳处铺上一块干净的麻布,夫妻俩坐下来安静地吃着从家里带出来的饭食,食盒中放着一叠腌制好的鸡爪,还有苦菜和一叠咸猪肉。

    夏天吃饭要多补充盐分。

    带出来的食物也都是偏咸口的。

    正吃着,就看到一个中年人骑着马朝着这里而来。

    张阳澹定地把食盒盖上,“有人要来抢吃的了。”

    李孝恭提着两只杀好的羊,“小子!你来了也不知会一声老夫。”

    张阳尴地笑了笑,“河间郡王消息还真是灵通,连我在随行的队伍中也知道。”

    河间郡王李孝恭和张阳说着话。

    周围的皇家亲卷又是一阵议论。

    在宗室中,李孝恭自然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老夫家中的下人做不好饭食,知道你小子手艺好,来找你烤两只羊,府中那些不晓事的混账连羊都烤不好。”

    皇家的亲卷中自然也有小团体,一个个都是拉帮结派的。

    夫妻俩在这里被孤立。

    李孝恭的下人能烤不好羊吗?

    估计是怕被宗室的其他人欺负,这才找了个由头过来。

    张阳耐心地把羊固定在木架上。

    李孝恭下了马,便笑呵呵说着,“吃完之后,你和玥儿去前面皇后的队伍,这都是皇后吩咐的。”

    李玥稍稍一礼,“玥儿明白了。”

    “哈哈哈。”李孝恭咧嘴笑着,“倒是皇后的人安排差了,你们二人千万不要在意。”

    “我们不在意,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李玥礼貌地笑着。

    能够跟随李世民出远门的人都是宫里的人,也有宗室的人,这里的人际关系很复杂。

    倒是被孤立更好。

    也不想参与宗室的事情当中。

    两只小羊羔固定在木头架子上,生起的大火烤着。

    李孝恭也让人拿来了酒水。

    不一会儿李泰也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孝恭的儿子李崇义。

    更没想到程处默也来了。

    原本队伍中清冷的夫妻俩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秦琼过来看了一眼,见有李孝恭陪同着这对张阳和公主,也放心地离开了。

    一时间注意到这边的人越来越多。

    河间郡王,程咬金大将军的儿子,更有魏王李泰。

    这边又开始变得瞩目起来。

    李泰撕下一只羊腿,指着远处一个正在对太监叫骂的孩子,“那就是阴妃的孩子李佑。”

    张阳想到当初蓝田县的事情,“原来是这小子呀。”

    李泰冷哼道,“一个仗着自己母妃胡来的人罢了,不足为惧,在本王面前他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李崇义也笑道,“现如今的阴妃势力都已去除,就连阴弘智也被派往了边陲小镇,确实已经不是当初了。”

    张阳撕下一片羊肉递给李玥。

    李玥倒了一杯茶水。

    张阳喝下茶水,“河间郡王,这天台山留得下这么多人吗?”

    “当然不行了,住不下的就只能在山下安营扎寨,要不就自行离开,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和老夫一样陛下会在仁寿宫安排住处,再者说玥儿也是陛下的女儿。”

    李玥并不抵触李孝恭这么说。

    身份就是身份,摆脱不了。

    张阳把吃剩下的羊肉分给了小熊,它啃着骨头。

    “果然是越来越像狗了。”

    马车重新被安排,张阳任由李孝恭的人把马车带到队伍的前方。

    在这里的马车比后面的更豪华,就像是加长版的。

    在宫女的带路下,还要向长孙皇后问安。

    “母后。”李玥先是行礼。

    “见过皇后。”张阳也跟着行礼。

    长孙皇后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陛下也很叨念你们二人。”

    一旁就有几个宫女跪在地上,她们惶恐地低着头。

    想来是被皇后教训了。

    这涉及宫里的争斗。

    明明和宫中的人没有什么纠葛,这一次还是被人有意安排。

    以后还要和宫里保持距离才好。

    长孙皇后看着李玥,“你又长高了,也没有之前这么瘦弱了。”

    李玥低声回道,“让母后挂念了。”

    长孙皇后牵着她的手,“身体如何了?”

    “一切都好。”

    正听自己和媳妇和皇后说话,背后传来一阵狂放的笑声,接着后背被人用力一拍,张阳回头看去果然是太上皇李渊。

    李渊抚须笑道,“你小子后背果然还是结实,这么一拍你都还站得好好的。”

    张阳拱手道,“您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想来是功力又深厚了。”

    “什么功力的,莫要和朕说这些胡话。”李渊打量着收起神情小声道,“听说你小子有一套拳法?”

    “拳法?”

    李渊凑近低声问道:“就是你教给张公瑾的拳法,叫太极拳,是也不是?”

    张阳点头,“太上皇,在下有一事不解?”

    李渊点头,“你问。”

    “咱们宫里是不是在我的村子里安排了细作?”

    “细作?你何出此言呀?”李渊诧异道。

    “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宫里的人无所不知,在下实在不解,便有此一问。”

    “朕也是听别人说起这才知晓。”

    “怕是村子里遭耗子了。”

    就算不是宫里的耗子,也可能是别人家的耗子。

    李渊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朕还听说你的这套拳法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没有吧。”

    张阳越发诧异。

    李渊揪着下巴的胡子,“孙神医讲过若是长年累月练太极拳,对身心有莫大的好处,也教朕练一练?”

    “太上皇,这太极拳不过是一种健体的拳法,长年累月练太极拳能使人的心神变得宁静,对改善人的精神面貌有好处,改善自己的身形,舒畅筋骨,练气息,练心神。”

    “原来是这样。”李渊稍稍点头。

    “要说延年益寿这未免太过玄乎了,您老也能练一练,只不过您这脾气怕是不合适这种慢悠悠的拳法,不如每天早上慢跑半个时辰,也有不错的效果。”

    李渊又是拍出一掌,“你和朕也不是外人,等到了仁寿宫一定好好教朕练练。”

    张阳忍受着后背的痛楚,这后背怕是要有红印了。

    李世民从寺庙中出来了。

    队伍再次启程。

    李世民这一趟出宫,顺便还有体察民情的意思,路过一个县他也会去走动走动看看情况。

    当地的官府知道是当今陛下路过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夜里,蚊子招人厌烦。

    张阳点上自制的蚊香,也让婶婶给陛下与皇后,还有河间郡王送去。

    蚊香是去年做的,自己留下来的也不多。

    看来今年还要多做一些。

    顺着车队的远处看去,一路上火把不少。

    小熊也趴在了马车里。

    两位婶婶就睡在马车的车辕上。

    张阳看了看夜空,星空很美,不论岁月怎么变迁,只有星空是一成不变的。

    “夫君,天色不早了。”

    马车里的空间不大,夫妻俩躺下来盖上被褥,依偎在一起睡着。

    时不时有马蹄声传来,兵马来来回回守夜。

    这一夜睡得不踏实。

    早起看到李玥萎靡不振的神情,就知道她没有睡好。

    洗脸刷牙,漱口。

    夫妻俩讲究地行为又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见有个老人家盯着自己刷牙,张阳吐出漱口水不解道,“这位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你这个东西能否给老夫看看?”

    张阳把牙刷洗了洗递给他。

    老人家看完之后递还,“好东西,若是有此物老夫一口牙也不至于到如今咬不下东西。”

    “您老要是喜欢,我这里有备用的就当送你了。”

    张阳从包裹中拿出备用的牙刷递给他。

    老人家抚须接过牙刷,“猪鬃毛和骨簪?巧思呀。”

    “欧阳先生,您怎么来这里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跑来。

    “不妨事,老夫随意走走。”他摆手说道,“老夫欧阳询,不知道当面怎么称呼。”

    “张阳,叫我小张就可以了。”

    “嗯。”

    见他点着头要走,张阳心神一震,“老先生,您是欧阳询?”

第一把九十五章 不择手段之辈

    欧阳询稍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张阳。

    张阳朝着欧阳询行礼,“久闻老先生大名。”

    欧阳询稍稍点头让自家小人扶着离开。

    李玥倒好了一杯热水,坐在车辕边安静地喝着,“欧阳询老先生之名响彻中原,据说也有其他边陲小国的人也很仰慕,花千金愿求欧阳询老先生一字。”

    张阳笑了笑。

    “说来也奇怪,按说欧阳询老先生出身武将一门,其祖父与父亲都是有名的将领,偏偏欧阳询老先生在书法上有颇高的造诣。”

    早晨车队要重新进行休整。

    来到皇后的队伍中,这里可以分到的物资也开始多了起来,甚至就连送来的饭食都是煮好的黍米粥。

    王婶从不远处的河边提来了河水。

    队伍中,这对夫妻是最讲究的,一个精致的小泥炉点着,泥炉上放着一个样式特别的壶。

    不喝生水只喝开水,李玥养成这个习惯之后便再也改不掉了,她也跟着不再喝生水。

    用水囊把开水装起来。

    休息了一个时辰,车队才接着行进。

    队伍行进了四天,李玥已经习惯了这种走走停停的日子,倒是这两天睡得倒是不错。

    再次见到李泰的时候,这家伙的神情很失落。

    “带来的六桶奶茶都坏了。”

    小胖子的神色一脸纠结,他仰天长叹道,“本王需要奶粉!”

    痛苦地挠了挠头,李泰神情纠结,“这突厥人怎么还不把奶粉送来。”

    马车依旧行进着,张阳坐在马车边揣着手。

    李泰骑着马儿在一旁慢慢悠悠跟着。

    到了中午时分,终于能看到天台山了,也能看到远处山上的建筑,那里就是这一次皇家要避暑的地方,秦琼带着兵马早就守卫在这里了。

    按照宫女的安排,两人跟在队伍的后头。

    长孙皇后牵着的那个小丫头应该就是长乐公主了,跟在后头还有几个李世民的妃子。

    李泰小声道,“你往后面看看。”

    张阳回头看去,后方的队伍已经停下了,从山腰朝着下面看去,才看清了整个队伍到底有多长,一眼看去这个队伍连绵朝着远处,看着人数没有上万也有八千人了。

    还有长安出来的官兵

    这里一整片山区都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皇帝来这里避暑,要保证绝对的安全。

    张阳收回眼神,牵着李玥的手一路顺着台阶上山。

    “这仁寿宫以前是前隋避暑的地方,长安城实在闷热,父皇这才想着来这里避暑,一到夏季宫里热地就让人喘不过气,其实之前皇爷爷一度想要把这里改为万年宫,因为这里是前隋的离宫,如今大唐不能再用旧名字。”李泰一路走着低声说道。

    能够跟着李世民上山入仁寿宫的人不多。

    仁寿宫立于山间,走入这片山林中就能感到这里凉意,这里的松柏树种遍山间。

    做皇帝的人果然是会享受的。

    张阳心中感慨。这里是天台山的中心,沿着石阶往上走,一幢幢楼阁就在眼前,后方还有一条溪流,自上而下。

    “公主殿下,张侍郎,这边请。”

    夫妻俩跟着宫女拐入一旁,一直来到一间房前。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破落的小房子,张阳心中惆怅,回头又看看不远处的一座座楼阁。

    你李世民住这么好的房子,让我住这小房子?

    一阵山风吹来,房子四周还有野草。

    两位婶婶也看到了张阳的难色。

    李孝恭带着人而来,用充满嚣张的语气讲道,“也把这个小房子也收拾一下。”

    “喏。”

    一群下人开始收拾房子。

    李泰也带着人走来,“都收拾干净,包括皇姐和姐夫的房子。”

    “魏王殿下,河间郡王已经在帮忙收拾了。”

    李泰清了清嗓子,“人多收拾快点,不妨事。”

    李玥和两位婶婶走入房内也开始收拾。

    张阳站在原地,瞧着李孝恭和李泰走来,三人站在一起。

    房子的后面也就是山脚下还有一片湖,留在山下的不少人都在湖边驻扎。

    李孝恭叹道,“他们明日就会离开,陛下不可能给每个人安排住处。”

    张阳不解道,“那还要这么多人跟来。”

    李泰看着这个场面解释道:“有些人并不是父皇请来的,你知道能跟父皇过来这里避暑对有些人来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有些人一辈子也找不到机会,也会有人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千方百计想要在父皇面前表现。”

    “父皇给的请柬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来,有人会花千金银钱买下别人的请柬,以别人的名义来参与这次的避暑,能够在这里露面,对某些人来说会有莫大的好处。”

    张阳费解地看着这个场面,“你是说陛下的这个请柬很值钱?”

    李孝恭冷哼道,“当然了,为了这个机会他们会一掷千金。”

    “亏了呀,早知道我也把请柬卖了。”

    李泰苦笑道,“你还真是……”

    李孝恭摇头叹道,“没出息。”

    再次看向身后这间破落的房子,张阳无奈道,“这房子也太破落了。”

    李孝恭指了指一旁的房子,“老夫住的房子也很破落。”

    李泰看向右边的房子,“我就住在一旁。”

    “原来两位都是我的邻居,是特意这么安排的?”

    李孝恭咧嘴笑道,“知道你小子平时与宗室中人没有往来,也显得生份,老夫不放心。”

    李泰也点头道,“没错,这也是本王自己让父皇安排的,而且宫里的那些家伙做不好饭食,与其和宗室的那帮家伙来往,不如在这里。”

    “老夫也是这么觉得,而且你做饭食的手艺一流。”

    来蹭饭的就说来蹭饭的,为什么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三人正说着话,不远处走来一个太监。

    “陛下请张侍郎与汝南公主前去。”

    张阳看了眼李孝恭。

    李孝恭点头道,“去见见陛下吧。”

    叫上李玥,俩人跟着这个太监走入一片楼阁之中,不得不说这仁寿宫还挺大的。

    “你说是骊山的行宫大,还是这里大?”

    李玥想了想低声说道,“应该是骊山的行宫更大吧。”

    一处山崖下,李世民就盘腿坐着,正和一个老家伙坐在一起。

    李世民笑道:“这位是吏部尚书,如今的许国公。”

    张阳闻言行礼,“臣拜见陛下,见过许国公。”

    高士廉抚须道:“张侍郎的事情,老夫早有耳闻,果然是少年出英雄。”

    “许国公过奖了。”

    李世民让人搬了两把小凳子。

    夫妻俩在一旁坐下。

    李世民倒上两碗茶水。

    这茶叶还是自己炒出来的那些茶叶,张阳心中思量下次是不是再给茶叶该要钱了。

    李世民闻了闻茶香,喝下一口茶水,“你的炒茶越喝越有滋味。”

    高士廉也赞叹道,“不添杂物,光是茶叶,茶水清冽,不像煮茶那般浑浊,比之煮茶,这个炒茶的回味悠长。”

    张阳尴尬地笑着。

    李世民手里拿着茶碗,“此地是隋氏旧宫,弃之则可惜,毁之则重劳,朕不喜欢仁寿宫这个名字,以前父皇也想过将这离宫换个名字,你有什么想法吗?”

    又是一阵凉爽的山风吹过,让人暑意全无。

    见张阳不说话,李世民低声道,“看来你也没什么好想法。”

    张阳闻言回过神,“不如就叫九成。”

    “九成?九成宫?”李世民想着。

    “九成之意就是九重之意,老臣以为这个名字不错。”高士廉抚须笑着。

    李世民这才点头,“朕还是觉得应该好好想想。”

    在后世的记载中这座行宫就叫九成宫,张阳无所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采用。

    默不作声喝着茶水,听着高士廉和李世民交谈。

    这天可汗叫自己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

    高士廉开口道,“老夫有个邻居,住着一个寡妇,这寡妇家隔壁又住着一个闲汉,每每寡妇家里的母鸡生了蛋,可天一亮蛋就被偷了,那寡妇看到是隔壁的闲汉偷的,可对方又死活不认,而且此人还和县衙有些关系,让人非常无奈,可人家一个寡妇又怒又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闲汉。”

    说完高士廉又沉默下来。

    李世民也沉默了。

    张阳孤疑地瞧着高士廉,不止一次在张公瑾的耳边听过高士廉的名字。

    李世民看向张阳,“你觉得那寡妇应当如何?”

    张阳笑道,“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闲汉属实可恶。”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茶碗,“行了,这一次朕让你前来认识一下许国公,许国公在朝中颇有建树,你在朝中如有什么需要许国公帮助,尽管去吏部请教。”

    “多谢陛下帮衬。”张阳起身行礼。

    “知道你们刚刚到这里,还要收拾住处。”

    “臣告退。”

    张阳带着李玥离开。

    走远之后,李玥低声问道,“当真不知该如何处置那个闲汉吗?”

    “也不是没有办法。”

    “计将安出?”

    张阳揣着手讲道,“只要那寡妇在自己的母鸡上做好记号,天亮之前放入闲汉的家中,等天一亮寡妇就说自己的母鸡被那闲汉偷了。”

    “这不是羊入虎口?那闲汉肯定不认。”

    “没错天下的母鸡都一样,怎么就能说是你家的。”

    “可你让那寡妇做好了记号。”

    “所以寡妇还要召集各路街坊领居和官差与闲汉理论,人越多越好,这个那个闲汉在众人面前不认,寡妇就可以拿出在母鸡身上的记号,这样所有人都识破了这个闲汉的真面目,偷几只蛋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官差也不会管,光是偷鸡蛋治不了这个闲汉,但偷人一只鸡就不一样了,有足够的理由拿下他。”

    李玥听着一边点头。

    张阳接着讲道:“母鸡还会是寡妇的,至于那个闲汉按罪最轻也是驱逐出村,并且有了偷盗之名,如此一来麻烦也解决了。”

    李玥微笑着。

    这番话李世民没有听到,正要回李世民的身边的太监悄悄听得仔细。

    “陛下,老奴听见了公主殿下与驸马的议论。”

    李世民还和高士廉坐在原地,“议论什么?”

    太监将公主和驸马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看向高士廉,“舅父以为此计如何?”

    高士廉闭眼想了许久,“此计可行,以恶制恶栽赃嫁祸虽说不是正道,但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李世民笑道,“如此一试,舅父觉得张阳此人如何?”

    高士廉的神情严肃了不少,“不择手段之辈。”

    只是六个字,高士廉就说出了他对张阳的评价。

    君臣几句话就对张阳定下了结果。

    把房间收拾好之后,走入其中感觉也不差,李玥放置着一些家具和被褥。

    张阳坐在门口,摇着手中的扇子。

    李玥拿着一册书走出来,“夫君,典籍中有记载此处仁寿宫虽有仁寿之名,可也是建造在万人尸骨之上,无数役夫死者相次于道,当年杨素下令将他们焚之。开皇十九年除夕之夜,杨坚在宫中远望,见宫阙磷火弥漫,隐有哭声,遂派人酾酒祭奠”

    这仁寿宫确实处处都透露一个字,旧。

    李渊也来这里避暑好几次,此处的建筑多少还保留着前隋的样式。

    李玥低声道,“夫君,我们会不会也看到磷火弥漫?”

    “还说什么磷火弥漫,那都是前隋杨氏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这才酾酒祭奠,皇爷爷前几年来这里避暑,就没见过那种事情。”说话的是李泰,他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享受着这里的清凉。

    太子留守长安,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三人留在长安城辅政。

    皇帝则在这里放暑假。

    “只不过仁寿宫立于山林间,每到雨季都会有湖水倒灌而入,烦人之极,要不是父皇惜民力,重节俭。真想把湖道改善一番。”李泰闭着眼感慨着叹道。

    张阳看着远处天台山旁的一个小山峰,“媳妇,明天一早我们一起爬山去看日出。”

    李泰冷哼道,“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魏王殿下不懂其中妙处,日出是一天到来的时候,也是一天重新开始的时候,有道是一日之计在于晨。”

    李玥抱着张阳的手臂,点头道,“嗯,看日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想与老先生合作

    李孝恭人让人带了不少猎物过来,有野山鸡还有兔子,两头羊一只野猪,搞得自家门前都快血流成河了。

    一群下人正在处理着猎物,李孝恭一脸期待,“今晚一定要饱餐一顿,这几天走走停停没吃过一顿踏实的。”

    先把几只野鸡湖上做叫花鸡,下人已经把羊和野猪也处理好了。

    李泰让人带来的酒水。

    屋前放了一张大桌子。

    在山上摘了一些野果,再放上一些大蒜。

    见众人已经坐下来,张阳先开口道:“我们能先洗手吗?”

    李泰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有这种讲究。”

    “既然是吃你的饭食,洗一洗手也无妨。”李孝恭让人拿了一些清水。

    洗了手之后,众人这才开始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饭桌上坐着李泰,李孝恭,还有李崇义。

    就是李孝恭这个家伙吃肉喜欢放很多胡椒。

    而且吃东西的模样也是非常狂野,咬肉的时候还能看见他的大牙。

    平日里吃东西都比较细致的张阳和李玥没什么太多胃口。

    酒足饭饱,就剩下了一桌子的狼藉。

    小熊吃饱之后钻入了林中,杨婶一路跟着,生怕这个小东西跑丢了。

    换了一个新环境,小熊撒欢了,对什么东西都好奇。

    吃饱了之后,李孝恭便让人抬了一张床,在树荫下睡了起来,一时间鼾声如雷。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赶路实在是太累了。

    到了夜里众人这才离开。

    这里的房子只有一张床,夫妻俩坐在床上。

    李玥手里拿着一卷书,“你说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

    张阳揣着手,“三四天左右吧,村子里的事情还要去看着。”

    “纸飞机也能凌空而飞,风车也能迎风而转,这个空气到底该怎么利用。”

    张阳低声道,“其实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声音也是空气的震动。”

    李玥皱眉思索着,试图在理解。

    “当空气流动快的时候,压强小,当空气流速慢的时候,压强反而会更大。”

    “为什么呢?”

    油灯的光在一旁晃动着。

    张阳耐心解释道:“压力小的地方流动加速,压力大的地方流动减速。”

    一边说着张阳在墙上画下一幅图,“你可以这么理解,空气流速非常快,所以气压就减小,你看图中,面积小的部分流速大。”

    “如果把空气比作水流,是不是可以更好理解。”

    李玥眉头解锁,“这个好难理解。”

    张阳笑道,“有时候山缝间的风更大不是吗?”

    李玥了然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这里没有其他的家具,张阳有点想念家里的工作台了,想给家里做一把剪刀,还要做个鸡毛掸子和两三个晾嗮衣服用的夹子。

    天台山到了夜里的时候风声有些大。

    夜里雷声又响了起来。

    李玥安静的看着书,她仿佛无时无刻都再补充着知识。

    响了几声闷雷之后雨水便落了下来。

    更头疼的是张阳发现这个房子居然漏雨,皇家的离宫原来也年久失修。

    倒是小熊睡得正香,这家伙还是那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并不会因为换了个环境而睡的不好。

    这种动物的环境适应能力很强。

    张阳苦恼地看着雨水从屋顶漏下来,一共有三处漏雨的地方。

    好在没有落在床铺上。

    抬头看着屋顶许久,一滴滴雨水从屋顶漏下。

    再回头看去李玥已经睡着了。

    终究不是自己家的房子不在意,惆怅地长叹一口气,张阳脱去外衣也睡下了,这个被褥是媳妇房间带来的,闻着还香香的。

    李玥往怀里钻了钻,夫妻俩相拥而眠。

    “我一定要做个好妻子。”

    像是梦呓一般,李玥低声滴咕了一句。

    天还没亮的时候,俩人早早起床。

    李玥舒坦地舒展着四肢,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天色还是黑的,距离日出还要一个时辰。

    睡在偏房的王婶和杨婶也起床了。

    奔波了这几天,总算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离宫内很安静,只有零星的宫女在这里走动,她们见到人匆匆忙忙一礼,又加快脚步离开。

    小熊还没睡醒,被牵着走,它的脚步很慢。

    晃晃悠悠走了两步,就被拖着了。

    拖了一段距离,又摇摇晃晃爬着。

    沿着石阶继续往上走,还能看到在这里驻守的官兵。

    “皇姐,姐夫,等等我!”

    下面传来了李泰的呼喊声。

    这小胖子怎么也跟来了。

    稍稍放慢脚步,等他追上来,张阳无奈道,“还以为魏王殿下对日出没有兴趣。”

    李泰咧嘴笑了笑,“醒得早也没事做。”

    带着两位婶婶,几人继续往上走,一路来到山顶,这里的风有点大。

    晨风吹起李玥的长发,她眯眼享受着清冷地晨风。

    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李泰看着朝阳渐渐升起,“这种感觉确实很奇妙,以后可以多多看看日出。”

    张阳低声道,“魏王殿下,甘饸盘中莫使空,时时奉上知饥饱。”

    早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李泰笑道,“你的说很对,平时没见你读什么书,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种好句子。”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李泰看着还算不刺眼的朝阳。

    王婶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抓了一只兔子,就在山上烤了起来。

    李世民也是这才刚刚睡醒,一边穿着衣物听着长孙皇后的讲述,他疑惑道,“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长孙皇后笑道,“青雀一直跟着张阳,不得不说这段日子青雀还算是懂事不少。”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朕觉得九成宫这个名字挺好的,以后将这里改成九成宫,好好修缮一番。”

    “陛下为何要将这里改名成九成宫?”

    “这还是朕的这个女婿选的名字。”

    “张阳?”

    李世民稍稍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张阳带着李玥一直都在这里游山玩水。

    李玥拿着一卷书像是一个导游介绍着,“夫君,远处就是神农峰了。”

    顺着李玥的目光看去一旁就有一座高耸的山峰。

    天台山位于秦岭的北麓,从这里一直往南,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群山。

    再一次遇到欧阳询有些凑巧。

    欧阳询正坐在河边,身边还有两个下人。

    “欧阳老先生。”张阳走上前行礼。

    欧阳询点了点头。

    “老先生怎么坐在这里。”李玥好奇问道。

    “老夫也不知道还能看这样的景色多久。”

    欧阳询被誉为大唐楷书第一人。

    书法大家。

    即便是在后世他的真迹也非常珍贵。

    这可是书法世家的老祖宗。

    远处的山林而动,张阳看着欧阳询,“欧阳老先生能否给在下写字。”

    欧阳询笑道,“老夫府中多得是,你来取便是,很多人前来求字,这字又有何用,岁月变迁还不是终究成了一捧黄土。”

    “老先生说得在理。”

    “写在纸上,或者写在石碑上又有何用。”

    欧阳询笑得很苦涩,彷如在他眼里世人都看不懂他。

    张阳躬身道,“老先生的字迹一定也被后人铭记。”

    一阵清风吹起欧阳询的衣衫,张阳这才看清楚他的衣衫包裹下的瘦骨嶙峋。

    李玥站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小熊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以后王婶带着应该也能放心。

    欧阳询低语道,“你想用多少银钱买老夫的字?”

    张阳笑道,“我不想买。”

    欧阳询又笑了,“你送老夫的那个骨簪,用来刷牙很合适,老夫收了你的东西,这字帖老夫可以送你一副,不收你的银钱便是。”

    张阳也在一旁坐下,“我也不想要老先生的字帖。”

    欧阳询抚须道,“人人皆有求于老夫,为求一字一掷千金,你却不要老夫的字?”

    “要是旁人听见我说这话,可能会有人觉得我不识好歹。”

    “你确实不是好歹。”

    欧阳询点头评价道。

    “我是想和欧阳老先生做个合作。”

    “细说便是。”

    “我不想要老先生的字帖,我想请老先生为我写一副模具,我想用老先生的字迹来做印刷。”

    “宫里的凋版有的是老夫的真迹,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不是凋版印刷,我的是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那是什么?”

    张阳惺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现在还不能细说,如若老先生回长安城之后我会前来拜见,再与老先生细说。”

    欧阳询笑道,“你也练字吗?”

    “我平时不练字,但若是可以将老先生的字迹印刷出来,并且让更多的人练字岂不是更好?字帖是有价的,但练字的价值是无价的。”

    欧阳询沉默半晌,朗声笑着。

    好一会儿之后他站起身,让自家的下人扶着自己离开。

    李玥低声道,“欧阳老先生不是一个在乎银钱的人,练字也是练人练心,或许欧阳老先生更想要让世人明白那种持之以恒。”

    牵着李玥的手,张阳低头看着她的神情,这个时候又感觉自己的媳妇好似一个哲人,这话非常有道理。

    人们觉得欧阳询的字价值千金。

    可对欧阳询来说他想要写多少就有多少。

    人们评鉴欧阳询的字,却不知这字背后的努力。

    光是知道价值,却不知字的真谛。

    字终究只是字,这个字背后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练字的人生意境,和一生的境遇。

    这才是难得可贵的,字如其人。

    买字的权贵和大世家只是知道字的价值,他们却从来不练字,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悲。

    夫妻俩在天台山住了三天,便下山了。

    坐上回家的马车,小熊坐在马背上,它的目光看着家的方向,好像它真的知道家何妨。

    来时走了四天才到天台山,回家只用了两天时间。

    到了第二天晚上就回到了长安城下。

    李世民他们还在天台山放寒假。

    城中已经宵禁,李玥拿出李世民之前给的令牌,这令牌可以让李玥在宫里畅通无阻,也能让她在宵禁之时进城。

    守城的官兵认识令牌,自然也认识张阳。

    早在几个月前河间郡王就说过要特备照顾张侍郎。

    “公主殿下,张侍郎进城吧。”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仅仅只是开了容一人通过的空间。

    四人一只熊走入城中。

    看着熟悉的朱雀大街,有一种离家很久的感觉。

    走在熟悉的小道,小熊知道回家的路。

    它走在前头,一路走一路滚,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推开家门,家里总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王婶给小熊洗着,这些日子在天台山它几乎玩疯了,身上的污垢很多。

    李玥回到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是不是觉得还是家里自在,不论外面的日子有多么精彩,只有回到家的时候心中才会平静下来。”

    “总归是要回家的。”

    李玥躺在自己的床上用力呼吸着家里的空气。

    张阳看着家中仅剩的食材,夜宵还能做一顿酒酿圆子。

    李玥洗了一个澡,吃了酒酿圆子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醒来,家里还要进行大扫除,还要把家里的衣服被褥洗洗嗮嗮。

    夫妻俩坐在院子里,一起搓洗着衣服。

    李玥擦着额头的汗水,“回家的时候我听那里的宫女说,父皇真的要把天台山仁寿宫,改成九成宫,而且还要让人好好修缮。”

    看着夫君一点都不意外的神情,李玥好奇道,“夫君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的?”

    “脑海中一闪而过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九成的名字已经决定下来了,你父皇也用了我取的名字,你父皇会不会付钱。”

    “付什么钱?”

    “取名钱。”

    “夫君真是钻进钱眼里了。”

    “没钱就没生活,这才是真理。”

    “这不是真理!”

    “没钱我们吃什么。”

    “我们吃……”李玥一时间窒,“那也不能什么都和银钱联系起来。”

    “没钱就要饿肚子。”

    “不洗了!”李玥跺脚站起身,果然不能和夫君理论,这是一件非常吃亏的事情,总是说不过他。

    李玥拿起一把扫把开始扫院子里的地。

    张阳把李玥桶里的衣服也拎了过来继续搓洗着,咦?这好像是媳妇的里衣。

    两位婶婶听着夫妻间的斗嘴,不自觉地笑了笑。

    生活的平静被朝中的一个消息打断,吐谷浑王室终于逃难到长安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下官不可以

    生活总是风雨难料,张阳坐在家中根本不想理会站在前来通禀的小吏,今天是李玥来月事的日子,她的小腹疼得很难受。

    张阳用热水装进一个水囊,“放在小腹上热敷一会儿。”

    闻言,李玥拿着水囊敷在自己小腹上。

    王婶急匆匆提着一个篮子跑来,“这是艾草。”

    张阳拿过艾草,泡在热水中。

    本来就是贫血的李玥加上今天月事的缘故,她的小脸苍白。

    张阳用艾草给她泡着脚,“这是气窒血瘀导致的,忍忍过去就好了。”

    李玥默不作声点着头。

    抓着媳妇的双脚浸泡在热水中,艾草也有祛寒的功效。

    张阳低声道,“估计前几天去天台山的时候受寒了,这才会这样,而且在路上的那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李玥小声道,“好像没这么痛了,夫君,我想去睡会儿。”

    看着夫君的笑容,李玥笑跟着幸福地傻傻笑笑。

    礼部府衙内,许敬宗眼前站着阿达兰和一群吐谷浑的王室中人,吐谷浑王伏允低声道:“张侍郎还是不愿意见我们?”

    吐谷浑王伏允,也就是慕容伏允。

    中原跟伏允的恩怨很深,从前隋大业年间到现在一直纠葛不断。

    早在太上皇李渊在的时候,就几次想要出兵讨伐吐谷浑。

    大业五年,杨广派兵攻打吐谷浑夺回了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

    那时候伏允老实了一段时间。

    可大业年间,中原大乱,伏允又趁着那个时候把这些失地全部收了回去,包括河西走廊。

    隋炀帝哪有心思顾得上河西走廊,伏允乘虚而入,拿回了河西走廊四郡之地。

    伏允本就是中原中人,是叛出中原的一支。

    其人向来反复,对凉州也是跃跃欲试。

    李渊在位时期,大唐为劝谕招抚所派使节前后达十余次,然吐谷浑均无悔改,屡次寇边。

    对这种人许敬宗也没有什么好感。

    许敬宗低声道,“张侍郎这些日子很忙,当今陛下正在离宫避暑,待陛下回来了,等张侍郎有空了,自然会接见你们。”

    伏允心头有怨气,怎么都没有想到松赞干布这个人会这么难对付,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许敬宗送别几人,让他们先在驿馆酒席。

    好在大素也平安带着人从边关回来了。

    张大象问道,“许侍郎,下官听说张侍郎两天前就从离宫回来了。”

    许敬宗叹道,“张侍郎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要是张侍郎真的不愿意见,那不见也罢。”

    大素也回话道,“这个伏允为人反复,有此结果也是咎由自取。”

    张大象眉头紧锁,“阿史那杜尔的人也快到了,高昌的使者鞠文泰的儿子也已经到了。”

    许敬宗看着俩人,“这些日子我们会很忙,河间郡王与张侍郎不在,我们还要多做一些事情。”

    张大象重重点头。

    许敬宗好奇道,“李百药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张大象神情凝重,“他整日都在忙着看一些卷宗,倒也没做什么事。”

    张大素疑惑道,“我们的事情要让李百药参与吗?”

    两兄弟齐齐看向许敬宗。

    “让他去接阿史那杜尔的人,只是接人。”许敬宗说道。

    “明白了。”

    礼部的重要事情不让李百药参与,倒是人手不够能这么用就把这些累活都交给他们。

    家中,张阳坐在李玥的房间里,写着一些对策。

    床榻上,李玥还睡着看她眉头不再紧锁应该是不疼了。

    很多的历史故事上,人口问题一直都是比较有意思的。

    有很多可以借鉴。

    写完一篇对策,张阳闻到李玥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来了,正坐在一旁看着。

    “奴隶?劳动力?”李玥皱眉看着。

    “这是买下高昌的一个计划,这也是给高昌的一个发展陷阱。”

    “发展陷阱?”

    张阳低声向李玥说着古罗马的故事……

    李玥穿着宽松的睡衣,她疑惑道,“在遥远的西方还有这么一个国度呀。”

    “嗯,他们的生产模式和我们不同,有很多地方可以借鉴。”

    “这是一个诱人的毒药,当他们知道了其中的好处之后,其实已经走在了亡国之路上。”

    “现在还疼吗?”

    “已经好多了。”

    张阳站起身,“我去做饭。”

    为了生活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像是活字印刷的模具还需要事先做出来。

    等到了第二日,李玥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至少没有第一天这么痛了。

    做了两碗面,将生姜切成沫放入碗中。

    李玥看着生姜皱眉。

    “不喜欢也要吃,这对你身体有好处。”

    本来不喜欢吃生姜的李玥,还是苦着脸将一碗面吃完。

    王婶带着已经散步完的小熊回来。

    李玥看了看门口,“人又来了。”

    又有一个小吏站在家门口,张阳皱眉道,“什么事?”

    “回张侍郎,河间郡王也回来了,说是让张侍郎去一趟礼部府衙。”

    李玥家中带着官服出来,“社稷还要夫君从中出力。”

    “你父皇的社稷和我没太大关系。”

    李玥给张阳换着衣服,“夫君要在朝中好好做官,说不定下一次就升任礼部尚书了。”

    媳妇也太高看了,这望夫成龙的心该如何辜负?

    答应了河间郡王,俩人都已经决定了一起辞官。

    张阳走出家门,跟着这个小吏一路走在朱雀大街上。

    长安城中午还是一样的闷热。

    再次走入朱雀门竟然还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来到礼部的府衙门口,张阳就看到了许敬宗。

    许敬宗小步上前,“高昌王鞠文泰的儿子麴智盛就在里面。”

    张阳深吸一口气,皱眉走入礼部的府衙。

    高昌自汉代尚书令鞠谭之后就一直坐镇高昌,立足于西域富足之地,而中原这么多年变迁麴氏便一直坐镇西域,和吐谷浑一样,本就是中原人,只是离开中原多年之后便在西域称王了。

    见张阳来了,李孝恭介绍道,“这边是高昌王鞠文泰的儿子,麴智盛。”

    看向麴智盛,李孝恭接着介绍,“这位是我们礼部的张侍郎。”

    麴智盛笑着行礼,“早就听闻张侍郎之名。”

    这个高昌王的儿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西域人的衣服,他眼神中没什么太多的神采,八成又是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人。

    张阳笑道,“我的名号在西域也很响亮吗?”

    麴智盛点头道,“之前张侍郎的名声确实没有远传到西域,只是听说大唐收复了河西走廊,这才有了张侍郎之名,就连吐蕃松赞干部都觉得张侍郎一定会是西域诸国的威胁。”

    许敬宗不解道,“你们西域的事情和吐蕃有什么关系。”

    麴智盛解释道,“有不少吐蕃人就在西域散播消息,这都是关于张侍郎的。”

    张阳无奈摇头,“这都没什么,我听说有个叫唐玄奘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高昌了吧。”

    麴智盛很讶异,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入中原了。

    “敢问高昌可以将人回来吗?”

    麴智盛一脸犯难,“张侍郎有所不知道,这个唐玄奘已经离开高昌了,若是朝中担忧待,我们回去之后可以让人去寻找。”

    张阳拱手道,“有劳了。”

    李孝恭问话道,“不知这一次鞠文泰这一次派你来中原是何事?”

    鞠文泰从传承上来说本就是中原人的后代,而且朝中也一直没有承认高昌王这个身份。

    这是前朝历代一直遗留下来的问题,不论是西域高昌还是吐谷浑还是北方四郡那原本就是中原的领土。

    开疆拓土收回当年失去的领土也都是社稷目标。

    对李孝恭来说高昌迟早要拿回来,吐谷浑也迟早要拿回来。

    高句丽更要拿回来,包括西突厥。

    “李孝恭直呼高昌王的名字,让麴智盛神色有些恼,他还是恭敬的行礼,焉耆和西突厥一直以来袭扰商道,让高昌很是烦忧,听说薛延陀叛乱高昌也派出了兵马前往驰援,这才让薛延陀撤兵,还请朝中帮助我们主持商道,并且告知焉耆不得再犯。”

    就算高昌不支援,薛延陀退兵也是早晚的事情。

    麴智盛话里有邀功的意思,眼看李孝恭要发作张阳连忙按住他又看向对方,“我们许侍郎其实也早就对西域的情况有所研究,这些日子也有了不小的成果。”

    许敬宗愣了愣,有成果?有什么成果?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张阳眼神示意李孝恭冷静,盘腿坐下来,“听说高昌富,盘踞西域商道自然也会被人觊觎,焉耆的所作所为其实根本不用朝中出面就可以解决,甚至能够解决西突厥的威胁。”

    麴智盛拱手道,“吐蕃大相禄东赞说张侍郎是一位智者,想必一定有办法。”

    张阳接着讲道,“以我们许侍郎对西域的研究,其实高昌之富不在高昌手里,却在西域商人手里,西域的商人拥有比高昌更多的财富,看似高昌繁华,这些财宝都在西域商人手中,焉耆要劫掠的是西域商人,这个情况没错吧。”

    麴智盛沉吟半晌,“张侍郎说得在理。”

    “高昌占据地利却没有占据财富,其中多少交易发生在西域商人之间,你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果哪一天西域商人不在高昌交易,那么高昌的富裕也会荡然无存,甚至没有兵马来保护自己。”

    “你们看起来很富裕,这都是假象,你们就连反抗焉耆的实力都没有,这才会让你来大唐出面,我们许侍郎专研过,只要高昌能够实实在在的掌握西域的财富,手中有了财富自然可以招兵买马,同时也不用在忌惮西突厥和焉耆。”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都是我们许侍郎研究出来的。”

    许敬宗擦着额头的汗水,“张侍郎,这……”

    张阳笑道,“许侍郎上次喝醉了告知我的,难道你忘了。”

    许敬宗愣在原地,有这事?邪了门了。

    “要解决这个麻烦也简单。”张阳拿出一卷纸,“正好我们许侍郎已经想出了对策,这是他给你们高昌的良药。”

    许敬宗板着脸已经麻木了,连忙拿过这卷纸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冷汗直流。

    也是士子出身,看过不少史书,也明白很多道理,看起来这确实是良药。

    可仔细一推敲不由得让人嵴背一寒。

    张阳笑道,“许侍郎可以与你们共同会高昌,帮助你们高昌掌握更多的财富。”

    “咳咳咳……”许敬宗在一旁剧烈地咳嗽起来,“张侍郎,下官不可以……”

    张阳倒吸一口凉气,“许兄,上一次喝酒的时候你说得义正词严,康慨激昂,说要拯救高昌于水火,要让高昌重回西域巅峰,这些话你都忘了?”

    许敬宗欲言又止。

    “看来许兄平时太忙了。”

    许敬宗躬身道:“张侍郎,下官又想了想,其实有人比下官更适合前往高昌。”

    “谁呀?还有比你更适合的。”

    “就算不适合,下官也会让他变得适合。”许敬宗咬牙切齿,“下官绝不去西域,张侍郎莫要再多言,不然现在就一头撞死以谢天下!”

    “是吗?那人选的事情我们可以再议,麴兄要不先回驿馆等消息。”

    麴智盛站起身向众人行礼之后便离开。

    张阳也走出府衙,见许敬宗在身后跟着停下脚步。

    黑着一张脸,许敬宗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张侍郎,下官这些日子忙前忙后,这礼部还离不开下官,下官还要为社稷,为报陛下,为报河间郡王……”

    “行了行了,你就一条命报得过来吗?”

    张阳摇着手中的扇子打断他的话。

    “下官真的不能去西域。”

    “许侍郎何苦这么紧张,我就随口一句,开个玩笑。”

    这个礼部侍郎做得太难了,许敬宗仰头长叹。

    见张阳要走出朱雀门,许敬宗连忙跟上脚步,“其实下官一个中原人前往西域不合适,而且西域人并不会接纳下官,与其这样不如派个西域人过去。”

    “你的人选是谁?”

    许敬宗看了看四下小声道,“张侍郎觉得之前的吐谷浑使者阿达兰如何?”

    张阳皱眉道,“这人看起来不是那么有智慧。”

    “下官可以努力教他如何运作,张侍郎的计划下官看了,如果按照这个计划,不出五年高昌必定生乱,给下官半个月时间,让他变成一个坏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是魔鬼

    跟许敬宗谈道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这家伙的道德底线明显很低,而且不要脸的时候他会把自己说得非常正义凛然,抛头颅洒热血,动不动就想一头撞死以谢天下。

    吐谷浑王伏允到了长安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朝中不待见自己,连礼部都如此轻慢。

    长安城的闷热让人喘不过气。

    不少城内的人都去了郊外避暑。

    朱雀大街上行人也不多。

    张阳和许敬宗一起来到中书省。

    太子留守长安城,这些日子和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一起处理政务,几乎是把东宫搬到了中书省。

    因为太过闷热,李承乾衣衫衣领湿了一片,一旁有太监摇着扇子,他嘴里含着冰块,还是一头的大汗。

    看到张阳和许敬宗来了,李承乾立刻迎上前,“你终于从离宫回来了。”

    张阳拱手道,“其实离宫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住了两三天便觉得闷了。”

    李承乾笑道,“你能来就好,吐谷浑兵败如今来大唐希望我们帮助其复国,孤正在与房相商量。”

    许敬宗上前道,“我们礼部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还请中书省把这件事全部交给我们来处置。”

    李承乾有些错愕,不过还是释然地笑了笑,“按照之前约定,中书省可以从中协助。”

    高履行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听到这声冷哼,许敬宗和张阳齐齐看向他。

    高履行收回自己的眼神,拿着一份桉卷神情澹定地看着。

    其实中书省众人的情绪都差不多,礼部做事未免太过强硬。

    张阳和许敬宗一起向高履行投去鄙视的目光。

    高履行的眼神中带着不屑回应。

    许敬宗很想吐一口唾沫,大骂一声,“坏人!”

    张阳清了清嗓子,“中书省当然可以参与,再怎么说中书省过问礼部事宜也是应该的。”

    房玄龄稍稍点头,“如此便好。”

    礼部的行动开始了,张大象带着一众官兵闯入了府衙,押住正吃着大鱼大肉的吐谷浑王伏允。

    伏允被人押在桌上,怒喝道,“做什么!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张大象手里拿着一份桉卷道,“罪人伏允,其父慕容夸吕在吐谷浑拥兵自重自号可汗,叛出中原为寇,屡次寇边,实为寇贼,其子伏允继承后继续为恶,以谋逆罪论处,吐谷浑王氏全族拿入大狱!”

    “你放屁!”伏允大声怒骂道。

    “认祖归宗,这是常理。”张大象冷声道,“伏允,你还记得你的祖宗来自何方?”

    伏允气得浑身颤抖,双眼通红等了这么久却等来了这个,“当初你们这么说的!你们说好要好好待我们王室的!”

    “什么王室?你们自立的王室有人承认吗?”

    张大象颔首说道。

    伏允还在挣扎,“我杀了你,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许敬宗安静地站在门外,听着伏允的怒吼,深吸一口气缓缓叹道,“何至于此,都是活该。”

    伏允就这么被拿入大狱了。

    礼部给出的罪名是伏允以谋逆罪论处。

    吐谷浑王室确实出自中原,一直以来盘踞吐谷浑,东西三千里地。

    几天后的天台山,李世民听着李君羡的禀报,他的目光看着远处的群山,“他们当真这么做了?”

    李君羡回话道,“确实如此。”

    李世民反倒笑了。

    见陛下没再多说什么,李君羡起身离开。

    高士廉听到这个消息,只是稍稍有些诧异,便不再过问这件事。

    张阳和李玥坐在曲江池边。

    “这家伙越来越能睡了。”李玥看着趴在地上睡觉的小熊。

    “它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又能睡,你看它呼吸的时候多用力。”张阳坐在一旁说道。

    夫妻俩安静地看着小熊呼吸起伏。

    李玥伸手抱起小熊,它的眼睛稍稍睁开,然后又闭上了。

    就算是被抱着,它还能继续睡。

    “胖了好多。”李玥摸着它身上的毛发。

    许敬宗带着吐谷浑使者阿达兰而来,张阳朝他招了招手。

    终于看到张阳,阿达兰眼泪鼻涕一起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侍郎为何说话不算话。”

    “如何说话不算话了?”

    阿达兰跪着低下头,“当初礼部不是这么说的。”

    张阳摇着手中的扇子讲道,“当初是当初,我们承诺收留了你们,认祖归宗又是另一回事,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也不用太介怀。”

    阿达兰双手握拳。

    张阳小声道,“敢问贵使对吐谷浑的忠心有多少?”

    阿达兰就要当场发誓绝对忠心吐谷浑王室,可他看到对方的笑容,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张阳拍着他的肩膀,“你的家人不会受到吐谷浑王室的影响,你们自然可以安安心心地在长安城生活。”

    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大家为了利益聚在一起,你的利益也达到了,你难道真的在乎吐谷浑王室的死活吗?”

    “我……”

    “正好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跑一趟高昌。”

    阿达兰还没回过神,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大起大落的事情。

    现在的阿达兰很迷茫,也坐立难安。

    张阳低声道,“以前你为吐谷浑王室办事,那么现在可以给大唐礼部办事,我们中原有句话叫作良禽择木而栖,在中原吐谷浑王是有罪的,吐谷浑王室也是有罪的,与其为了保住吐谷浑那荒唐的王室,你更要保全你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吗?”

    阿达兰怔怔地看着张阳。

    “你帮助大唐拿出吐谷浑王的罪行,从此你就是我们礼部的人,相比没有什么实力的吐谷浑,再看现在的大唐,你愿意站在哪一方?”

    一滴汗水流下,阿达兰依旧跪在地上。

    “我愿意追随礼部,追随大唐!张侍郎!”说出这番话,阿达兰心中也是一惊,好似这些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一般,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中原还有句话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你也是这样的人。”

    阿达兰混身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恐惧一个人,恐惧张侍郎,这人算计太深。

    “既然伏允已经入狱,吐谷浑的王室带出来的财宝可在?”

    阿达兰稍加思索低声道,“都在,就藏在长安城外有人看管。”

    张阳笑道,“全部带来送到骊山脚下的封地,许侍郎会带你去的。”

    阿达兰跪着俯下身子,“明白了。”

    张阳还是一脸地微笑,“从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一条船上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损俱损的意思。”

    阿达兰连忙回话道,“小人从此与伏允再无干系。”

    “哈哈哈。”

    张阳爽朗地笑着。

    坐在凉亭中的李玥夫君的背影,她的小脸上带着骄傲,夫君一直为了自己的目标在努力。

    曲江池内很安静,这里平时不会有外人来往,算是皇家别苑。

    因为公主的关系,自然是可以进入这里。

    除了重要的日子,能够出入这里的人都是得到当今陛下认可的权贵和陛下的宗室中人。

    四周没有其他人,自然也没外人听到三人的谈话。

    张阳拿出一份方略,“这上面写着是我对高昌的方略,届时,你随着高昌王子前往高昌,按照这份方略帮助高昌,具体如何施行,离开前许侍郎会教你的。”

    阿达兰看向许敬宗。

    许敬宗笑着点头。

    “用更多的奴隶来代替普通人的生产,我们会给你银钱资助,让你成为高昌或者西域最大的奴隶主,当然这一切要以一种静默的方式进行,西域文化程度太低,对他们来说劳力和女人都是财产都是可以买卖的。”

    “一旦当奴隶的人数超过高昌国普通民众人数的五倍以上,你的计划就能完成大半,同时你可以交更多的税交给高昌王鞠文泰,商人需要奴隶生产,并且奴隶是一口价对他们来说可以无止尽压榨的劳力。”

    “那里与中原不同,中原一直以来都以耕种为生,所以这个计划无法在农耕的中原施行,但却很适合不事耕种的高昌,整个高昌的生产离不开奴隶。”

    “完成这些步骤的前提就是你要改变对财富的观念,真正的财富不是金银,谁掌握了生产,谁就掌握了财富。”

    “至于高昌王,你可以尽可能让他沉迷在酒色与金钱的世界中,让他陶醉,让他无法自拔,想要毁灭他,就要让他疯狂。”

    听着张阳的话语,阿达兰汗水直流,他的话像是恶魔在低语,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一句一句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形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这种景象像是有无数人在哭嚎,有很多人在狂笑。

    金钱女人是致命的毒药,西域故事中的幽冥,苦难中的人群。

    阿达兰无力站起身,浑身颤抖着。

    “当一切都不可收拾,就是你推翻高昌王统治的时候,你要成为那个带领奴隶推翻高昌王的人,那个领头人一定要是你,不能是别人。”

    “最后我会用钱买下高昌,而你可以放奴隶自由,我得到高昌,你能得到西域人的敬仰,以后怎么重建高昌我会和你说,除了我的话,谁也不能命令你,你就是我在高昌的代理人,你明白了吗?”

    阿达兰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是他从未想过野心,从未预想过的高度。

    “具体细节要怎么做,许侍郎会与你细说,不要试图反抗,也不要想着中途变节,你要知道大唐打下高昌不是难事。”

    “你的家卷也会在长安城活得很好,如有背叛我可以用礼部的名义将话语传给西域诸国,让你在西域再无立身之地,你就只能做一个流亡的人,你明白我的话吗?”

    阿达兰重重磕头,“张侍郎放心,小人愿意为了张侍郎,为了大唐走一趟地狱。”

    这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鼻涕黏在地上。

    许敬宗扶着他站起身,因为脚软他又一次摔倒在地上。

    这家伙吓得走不了路。

    深知这个方略的可怕之处,这是要夺走一国的国祚,毁了一个国度的事情,在张侍郎嘴里说出来竟然如此轻而易举。

    罗马之所以会灭亡,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不知结果会如何,姑且一试,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损失,反正也是用他们吐谷浑的钱。”张阳重新坐下来。

    而李玥还在继续她的实验,看着泡在壶中的鸡蛋慢慢浮起来,没有浮出水面,最终浮在了水的中央,没有沉底,因为水里面加了盐。

    而另外一个水壶中的水没有放盐,鸡蛋反而一直沉在底部。

    “一个很有趣的实验。”李玥记录下实验的结果。

    “阿基米德研究出来的原理,物体在水中受到的浮力是物体排开水的重力。”

    “阿基米德是谁?”李玥好奇问道。

    “一个很厉害的前辈。”张阳解释道。

    风力,浮力,重力,热力,李玥一直都在吸收着这些知识,平日里她都在看书,不论是现在朝中的书籍史经,尚书又或者研究这些物理学知识,她对知识有种执着。

    这些知识慢慢改变着她对世间万物的看法。

    大唐的寻常人对风的产生,天空会下雨是一种理解。

    对现在的李玥来说又是另外一种理解。

    这是科学的魅力。

    中书省,张大象抓捕和审问的过程,都有中书省的官吏参与。

    不说吐谷浑王室的身份,光是吐谷浑这块地本来就是中原的。

    这是中原收复失地的事情。

    礼部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房玄龄很满意。

    大唐占理,也有面子。

    伏允被拿入大狱的两天后,长安城又下起了雷雨,雷光在天空中闪现,李玥看着雨景,“夫君见了吐谷浑使者一面,就能解决吐谷浑和高昌两国的事情。”

    她那崇拜的目光,让张阳的良心有些痛,“媳妇啊。”

    李玥:“嗯。”

    “我和河间郡王约好,忙完这些事情,让礼部能够在朝中立足后,就一起辞官,我终究是要辞官的。”

    “夫君真爱说笑。”

    “我认真的。”

    “哪有人说辞官就辞官的,莫非夫君身体不舒服?”

    “对,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实现理想总是艰难的

    李玥愁眉道:“夫君一看就是精气神饱满的模样。”

    张阳惆怅地喝下一口茶水,看着漫天雨水一声叹息。

    吐谷浑的王室全部被抓拿入狱,一共三十多个人,一个都没有放过。

    李孝恭听着张大象禀报着,他很诧异,“娘的!”

    张大象不解道,“河间郡王何出此言?”

    李孝恭一脸凝重,“这就把事情办妥了?”

    张大象点头,“高昌和吐谷浑的事情都办妥了。”

    “娘的?两三天就把事情办完了。”

    “确实是这样,过些日子高昌王子也会返回高昌,如今就等突厥人来长安城。”

    以前朝中是怎么办事的。

    这种事情最起码也要朝议争论之后,最后折中作出一个选择。

    这是李孝恭一直以来对朝堂的认知。

    见过办事效率的,没见过办事这么效率的。

    三两下就把事情摆平了。

    高昌王子没什么其他意见,愿意就这么回高昌。

    而吐谷浑王室被拿入大狱,给了一个谋逆罪,朝中反而没话说。

    手腕强硬,说拿下就拿下,办事不拖泥带水。

    李孝恭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老夫当初小看他了,还是这小子真的如此深不可测。”

    就连中书省对这些事情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吐谷浑王确实背弃了中原。

    吐谷浑屡次寇边,中原早就对他们有怨言,也有恨意,不说黔首普通人,就算是士子也觉得这件事做得很对。

    如果之前是朝中对礼部还有所质疑。

    现如今吐谷浑的事情充分展现了礼部的办事手腕。

    也赢得了民心。

    李孝恭看了看四下,“张阳这小子不来也就算了,许敬宗这家伙又去哪儿了。”

    闻言,坐在一旁的李百药抬头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有些日子没见过许敬宗了,礼部已经开始偏离正常的朝中三省六部。

    大家都是站在一个朝班上的,在朝中也算是“兄弟”礼部就像是个异类,这个异类站出来喊话,“我要出来单干。”

    “娘的。”李孝恭站起身走出礼部府衙。

    这几天许敬宗一直在教阿达兰如何做一个坏人,将一个个好好的老实憨厚的人,教成一个满是诡计的坏人。

    阿达兰被许敬宗关在一个宅院里,每天要用半天时间给他灌输阴谋。

    一大清早,张阳和张公瑾,孙思邈等人,还有一大群的孩子整整齐齐站着太极拳。

    李玥手里拿着账本,正在算着最近的各项营收。

    医馆自开张以来,看病的人倒是越来越多,这个月的账目是上涨的,数量不多,从每天只有四五个人看病,涨了一个月,现如今每天的病人维持在一百人左右。

    这一百人还有不少是往复来取药和观察病情的。

    再加上采买的药材,到目前亏损已经有一千贯钱了。

    军中屡次来询问过能不能买到金疮药的药方,和大量购买金疮药的事情,夫君都没有答应。

    来购买的人也都是军中的一些权贵。

    要是可以卖出金疮药,医馆的经营就可以彻底扭转形势,甚至可以大赚一笔。

    金疮药确实是好东西,可要是被人无序购买肯定会出现乱子,甚至会引起哄抢或者有人囤积的情况。

    军中的人时常受伤,更别说出征在外了。

    这种药会在军中成为一种最抢手的药材。

    要安排就要妥善安排。

    在没有正式与军中谈话之前,这个金疮药只能是医馆的大夫给病患用,绝对不会外卖。

    孙思邈一边打着太极拳,“你说的人体构造图什么时候拿出来。”

    张阳缓缓推出一圈,“孙神医又何必急于一时。”

    孙思邈讲道,“你让牛闯再做的活字印刷又是什么?”

    “一种让天底下书籍产量提高数倍的工具。”

    “你小子又要发财了。”

    “借孙神医吉言。”

    张公瑾打太极拳的动作娴熟很多。

    从远处看去,村子前十几个孩子动作整齐打太极拳的场面非常好看,就连四周的村民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按照张阳的说法这是早操。

    太极拳来做早操确实稀罕了点。

    打太极拳打完,张公瑾带着孩子们去给他们讲课。

    上午由张公瑾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下午由上官仪来教他们。

    自从来到这个村子之后,张公瑾平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长安城张公瑾一直都是把自己关在自家宅院里,甚至也没人和他多说话,养病也要放开自己的身心,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就怕养出其他毛病了。

    许敬宗带着阿达兰来了。

    “张侍郎都安排好了。”许敬宗拱手道。

    “小人也准备好了。”阿达兰也躬身道。

    张阳瞧着如此的阿达兰,递给他一大袋银饼,“高昌就交给你了。”

    阿达兰笑道,“张侍郎放心,小人要是办不成这件事,便提头来见。”

    听他说完,张阳古怪地看向许敬宗,“这话也是你教他说的?”

    阿达兰尴尬地笑了笑,“小人自己学的。”

    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提头来见这种话不要随便说,凡事尽力就好,就算事情办不成,你也可以留在长安城养老,没必要提头来见,怪吓人的。”

    又交代了一番西域的事情,许敬宗带着他回长安城,将他交给高昌高王子鞠智盛,让他跟随一起去高昌。

    走回村子里,张公瑾拿着一卷书,耐心地教孩子们识字写字,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孩子们拿笔的样子显得笨拙,还有一些孩子一直改不了手指的习惯。

    张公瑾也乐此不疲地教着。

    李玥抱着账本小声道,“夫君这种作为,父皇要是知道了会很生气的。”

    “他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触犯唐律,我只是想要买下一个高昌而已。”

    “而已?”李玥后仰地看向自己的夫君,“这件事对夫君来说好似并不难。”

    张阳叹道,“也很难的。”

    “夫君是不是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被你发现了,你要不是我妻子,我现在已经想要杀人灭口了。”张阳说完点头,一脸正经。

    “你父皇生不生气和我没关系,他能不能收复西域是他自己的问题。”

    “夫君说得也有道理,这确实也是父皇的问题。”

    夫妻俩能够站在同一个立场,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回到家,夫妻俩准备好晚餐,举碗将酒水一饮而尽。

    长出一口气,有些日子没有喝酒,张阳甚至可以感受到冰凉的酒水流过五脏六腑的感觉。

    李玥再次把酒碗倒满,在喝酒这件事上她还是很积极的。

    平时喝酒的次数不多,这一次终于喝酒,她还是很高兴的,有时候一个月都喝不了一次酒。

    三碗酒水下肚,张阳已经感觉自己有些昏沉,急忙盖好酒壶,“喝酒还是适可为止最好。”

    李玥有些不舍酒水。

    “你身体不好,酒水要少喝一些,不能贪杯。”张阳耐心说道。

    “嗯,好可惜。”李玥的目光还看着酒水。

    “等你的身体好一些了,病情痊愈之后再给你喝。”

    李玥抿着嘴,“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酒后不干活,张阳哼着小调躺在躺椅上,翘着腿算着活字印刷的成本。

    虽然喝了酒水,丝毫不能影响李玥看书的兴致,这册书中画了很多图纸和一些公式。

    这都是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

    也都是她的研究成果。

    院子里还放着一个风车,它迎着风不停地转着。

    小熊趴在角落,继续睡着。

    它睡觉时间比活动的时间还要长。

    “夫君,就算是水力不够的情况下,有了风车的风力也可以带动水车,到了秋天,风季的时候如果水道水流不够,可以用风力来驱动水车,如此一来灌既这件事就可以不受季节影响了。”

    李玥看着院子里的风车讲道,风车很大,直径有半米。

    张阳点头道,“确实是这样,要驱动水轮车转动还是有些难,风车要带动水车转动需要的动力已经很大了,别说还要带动水轮车,想法是好的动力损耗方面要算好才行。”

    李玥手里拿着笔,一手撑着下巴低声道,“绕开水车也不错,只不过所需要的风力就会更多。”

    张阳换了一个姿势接着躺着,“你可以做两个对照组,记录对照组的数据,有了对照组之后,你选出最优的方案。”

    李玥铺开一张布,将布铺在地上,她开始勾勒对照组的图纸。

    她很享受这种追求知识的过程。

    有时候这个折磨的过程也会让她抓狂。

    就比如她现在画错的图纸,她将这张图狠狠地揉成一团,用力揉着拧着,然后将这张废图烧毁。

    这个过程中媳妇总是凶着一张小脸。

    张阳坐起身,“我们打一会儿羽毛球。”

    “好呀。”

    突利可汗的儿子阿史那贺逻鹘还没有正式自封可汗。

    如今突厥还有一个阿史那杜尔在,身为突厥的铁勒,也打退了薛延陀,他的功劳在突厥人眼中很大。

    威望也很高。

    贺逻鹘和杜尔之间必须有一位让步才能让其中一个人登基成为可汗。

    如今是双方较量的时候。

    阿史那贺逻鹘在招揽以前的颉利旧部。

    短短几年突厥失去了两位可汗,颉利可汗败了,如今不知死活,是死是活只有李世民自己清楚。

    或许李世民已经把颉利杀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

    突利可汗上位不到一年,却也暴病而亡。

    只留下了年幼的阿史那贺逻鹘。

    还有从颉利时期就拥有兵马的杜尔。

    相比之下贺逻鹘弱势很多。

    来使大唐的还是阿史那结社率这个憨厚小子。

    许敬宗拿着一罐奶粉来到村子,“张侍郎这是突厥人带来的奶粉。”

    张阳闻了闻奶粉的味道,又尝了尝。

    “魏王殿下说这一次的奶粉很不错,奶味很足,五百多罐奶粉都已经送到了魏王府府上。”

    “对突厥施以重税,我们用五千贯买下整个突厥的所有奶粉,五千贯的价格,我们要收其中四成的税。”

    许敬宗皱眉道,“这么多吗?那突厥人会答应吗?”

    张阳笑道,“草原上不是还有一个阿史那杜尔吗?”

    “下官明白了,这是要从中制衡他们。”

    “你去办吧。”张阳看着牛闯刚刚做出来的活字印刷术模具。

    “下官这就去安排。”

    李玥坐在一旁瞧着这些模具,“这些小方块就是用来印刷的吗?”

    张阳点头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个东西,它会让大唐的书籍很便宜。”

    一手掌握造纸术,一手掌握印刷术,在李玥的眼里夫君早晚可以买下整个骊山。

    好像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张阳挠了挠头,“以前我在历史博物馆看到过活字印刷的模具,怎么现在做出来感觉差别有些大呢。”

    “历史博物馆?”

    见李玥好奇,张阳清了清嗓子,“就是一种放置历史文物的地方,让人们参观的,就像是驿馆,文学馆都有各自的用处。”

    “嗷……”李玥似懂非懂地点头,反正也没听说这种地方,是自己见识短了。

    张公瑾端着茶碗闻着茶香,“你就让许敬宗去办突厥的事情,你自己不参与吗?”

    “老师为什么只闻茶香不喝茶呢?”

    “这个茶香悠长,喝到嘴里有些可惜了。”

    张阳叹道,“这也不是用来闻的呀。”

    张公瑾放下茶碗依旧没有喝一口,“如今礼部好不容易作出一些成效,你就这么放任许敬宗去做事。”

    “他办事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你对礼部的事情不上心?”

    “老师,您这话有些不对,礼部是我与河间郡王的一手帮扶起来的,好不容易从中书省手中得到了权力,当然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张公瑾颔首道,“你很信任许敬宗。”

    张阳低声讲道,“许敬宗这样的人不能一直压制他,要让他有发挥的余地,或许老师会觉得我用人不疑,可我不喜欢这种说法,我觉得一个人的才能不能压制他。”

    张公瑾笑了笑,“你小子就想看看许敬宗的能力极限在哪里,如果你真的放手不管,你就不会给许敬宗一件这么难的差事了。”

    “被老师一眼看穿的感觉果然不好受。”

    师徒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第二百章 世人不懂我

    村子的建设进行得很快,明天村子里又会多两幢新房子,如果从时间流逝的角度,把自己的视野放在时间上,就会发现一幢幢房子像是旱地拔葱一般,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已经有了规模。

    村子里还要建设一个巨大的城堡模样的建筑,这是李玥来的灵感,西方的爱情故事总是离不开城堡。

    只不过是在李玥印象中的城堡有些古怪。

    这个城堡一点都不西方,图纸是李玥一手设计的,她充分发挥了想象力构想出来的图纸,一看更像是个战争堡垒。

    唉……随她任性去了。

    让牛闯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城堡根本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让人来参观的,说什么这是景点?这是艺术?

    匪夷所思的用途。

    公主殿下钱多,想要挥霍一些也无可厚非,这是牛闯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

    村子的田地开垦已经结束了,到了八月份,这里的田地会是一片金黄,那是丰收的景象。

    村子里组织了人手时常在田地间巡逻,防止有人来偷割粮食。

    张公瑾的夫人瞧着李玥专心画着图纸的模样,“公主殿下,驸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师母的问话,李玥放下手中的笔,“夫君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张公瑾的夫人下意识看向正在和自家老家伙谈话的张阳。

    李玥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如果家里着火了,师母会怎么做?”

    “会救火。”

    “那就是了,如果火势已经很大了呢?”

    “还是救火。”她很果断地回话道。

    李玥拿起自己的小茶杯,小茶杯还画着一个小熊的图样,“如果是夫君看到自家家里着了大火,夫君不会着急灭火,他会看着大火释然一笑,然后拿起火把,邻居家也烧了。”

    听到这个回话,张公瑾的夫人愣了许久,想说什么又不好作出评价,这是什么人呀。

    师徒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张公瑾听完了一整盘对高昌的计划,“你觉得西域人无知浅薄,不明白其中深意?”

    张阳笑道,“有智慧的人肯定有,如果只是这么三两个有智慧的人看破计划,杀了便是,在那种地方人命不值钱。”

    张公瑾稍稍点头,“老夫一直觉得韩非子是一个把人心看得很透彻的人,典籍中有记载,当年他说过人们是会服从权势的人,但人们的心中不会有天下大义。”

    说完张公瑾又长叹一口气,“这话有些不留余地了,也有心太诛心了,如果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将所有人都当做自己的敌人,这种或许是最容易成功的。”

    躺在阳光下,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张公瑾并不怕这种炙热的阳光,他反而非常喜欢这种出汗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重返年轻的感觉,让自己有一种充满活力的错觉。

    年轻的时候经常会大汗淋漓,可年纪大了之后,出汗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张阳递给张公瑾一碗已经凉了得白开水,“老师注意点多喝水,会中暑也会脱水的。”

    “孙神医时不时会给老夫诊脉,他说老夫的病情稳了不少,你小子说养病的方式到底还是有用的。”

    “养病需要环境也需要良好的心态,老师一直把自己关在宅院,也没什么人和老师讲话,这样一来养病也能养出起来病出来,就比如说心理上的疾病。”

    张公瑾坐起身,“你想让许敬宗担任礼部的重任,从此以后你就可以脱身而出了?”

    “让老师失望了,我本意上并不想做官。”

    “看得出来,你志不在此,你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人。”

    张阳神情惆怅,“我只是想过个富裕的日子,怎么人人都说我是个没出息,为什么在你们的眼中脱贫致富的事情也是没出息的,好令人费解,这世间还有没有懂我的人了。”

    张公瑾反而笑了,“像你这样的人确实会觉得世上没有同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以后会过得很孤独的。”

    “我会和媳妇生很多很多孩子,我会把我的孩子们绑起来,让他们天天和我讲话,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该如此折磨自己的孩子,你也是一个狠辣之人。”

    与老师聊完,张阳突然明白程处默的感受了,为什么这个世上没人懂我。

    小熊和两只大鹅打得难解难分。

    这是它最大的进步,至少没有被这两只大鹅碾压。

    张阳拎起它,将它丢进马车里。

    再看了一眼满头大汗干着活的李泰。

    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被老师看破也就算了,还被老师说破了。

    这种被人揭开的感觉很不爽。

    见小熊又要爬出马车,张阳一伸手就捏住了它的后颈,再次把它丢进马车里。

    它也不服输,还要继续爬出来。

    甚至伸出爪子反抗,用嘴巴咬着衣服。

    奈何它怎么都逃不出那只魔爪,又一次被扔回了马车里。

    小熊气急败坏,也累得够呛,它的目光看着张阳犹如在看一个魔王,而它的目光中的敌意似乎在说终究会战胜这只魔王。

    李玥也回来了,师母亲自送别。

    马车驶在回家的路上,李玥坐在车辕上,双脚凌空晃着,“夫君,我们去曲江池看看吧,顺便去那里用饭。”

    王婶笑道,“正好采摘了一些野菜还有带了村子里的那只鸭子。”

    刚离开村子一段路,李泰的马车就追了上来。

    张阳不解地回头看去,这小胖子还真是越来越能蹭饭了,认识的人都有蹭饭的习惯。

    民风淳朴是一回事,可看着人淳朴天天过来蹭饭,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果然到了曲江池,这个小胖子就凑了上来。

    看他一脸幽怨的神情,张阳摇着手中的扇子,“魏王殿下,有话直说。”

    李泰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袖,“当初本王输了,按照约定你要的银钱都已经付给了突厥人,可要交四成的税,这四成都进了礼部。”

    “魏王殿下是想说我们礼部中饱私囊吗?”

    李泰地小胖脸拧巴,“本来这四成就是税,为何不直接便宜四成,再者说了这银钱一前一后好似这四成是分给礼部的。”

    张阳笑道,“礼部要发展,就需要银钱,我向你父皇要一万贯,你父皇又不肯给,我只能自己来挣。”

    “你要银钱就直说,为何还要挂这么一个名目?”

    “因为要有规矩,即便是最后的银钱都进了我们的口袋也要名正言顺。”

    “本王明白了,你好不要脸。”

    张阳一个暴栗敲在小胖子的脑门上,“魏王殿下要再这么说我就揍你了。”

    李泰咬牙切齿,“坏人!那都是本王的银钱。”

    张阳又是一个暴栗敲在了李泰的头上。

    沉默良久,李泰看见张阳用池水清洗着那半只已经杀好的肥鸭子,他又冷静了下来,眼神充满杀气,早晚把付出去的银钱吃回来。

    反正岭南的蔗糖就要送到了,魏王府的府邸库房总是大起大落,魏王府府中的下人们的日子跟着大起大落。

    魏王殿下挣钱了,大家都有肉吃。

    因为一场赌约,魏王殿下赔上了所有家产,这一次府邸中的人有过了吃饼的日子,那种饼放久了硬邦邦地,要含在嘴里好久之后才能咬得动。

    李泰现在手里就有一张,这张饼比他的脸还大。

    曲江池堆好木材,点上火之后便把鸭子架在火边炙烤。

    李玥淘洗了黍米,再把壶里黍米放在火中煮着,洗好了野菜之后把野菜烫熟,放入黍米饭之中搅拌一会儿,再捞出来就是一碗非常诱人的菜饭。

    李泰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张阳耐心地给鸭子涂上一些酱料,“魏王殿下府上不做饭吃的吗?”

    李泰手里用力捏着饼,这张饼很硬,“府邸银钱都给你做生意了,哪里还有银钱吃饭。”

    勉为其难地分给李泰一碗黍米饭。

    李泰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泪便流了下来,“这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李泰,程处默,何必三方一起联手做生意,不论是肥皂和蛋糕,或者红烧肉,因为份子互换的缘故。

    大家的资源也都是共享的。

    其中一方没货了,另外一方就可以补货。

    生意虽然还不是很大,可在长安城已经算是家喻户晓了。

    以现在生意规模来看,李泰的苦日子不会持续很久,只要下月的账目到了,分了银钱之后,他的日子可以重新滋润起来。

    等到村子建设好之后,将这些买卖重新整合起来,将资源收拢。

    张阳看向李泰,“魏王殿下就没想过把皇后的份子给重新买回来吗?”

    “买回来?”李泰一口一口挖着黍米饭吃着,嘴里还嚼着问道,“这还可以买回来吗?”

    “当然可以了。”

    “可那是母后,交给母后的东西再去买回来不合适。”

    张阳把烤鸭翻了一个面继续烤着,“生意上的事情若是有家中人参与到时候会掣肘很多,甚至会产生利益上的矛盾,或许现在还早,将来条件成熟的时候需要把分出来的份子收回来,包括你舅舅长孙无忌手里的份子。”

    李泰咽下嘴里的黍米饭,“你这么做就像是把人利用完了,再将其抛弃之。”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生意总归是买卖,当初给的份子自然要用更多的银钱买回来,把资源重新整合再将其收拢,我们的规模并不大,一味的用份子来铺开买卖不是一件好事。”

    张阳拿起一根木头打了一个比方,“当我把这根棍子送给魏王殿下,那么它就有了赠予的价值,不论这个价值有多小,那它都是有价值的,而当我用一万贯银钱从魏王殿下手里买回来,那么它就值一万贯。”

    李泰饿坏了,他往嘴里使劲扒拉着饭,“如果价值足够对母后也不会有损失,买卖就是买卖,不能受其他因素影响。”

    小胖子不算笨,他理解得很快。

    当达到外面的份子达到一定价值的时候就可以收回。

    如今给的份子其实价值并不高。

    可以用较为低廉的价格卖出去。

    等李泰把这些份子收回来之后,可以通过经营将份子的价格再次提高。

    张阳又分给李泰一只鸭腿,小胖子也在长身体的时候。

    以后还需要他继续在长安城的商场上乘风破浪,可不能让他身体出什么问题。

    这是一颗很好的摇钱树。

    而且这颗摇钱树是当今魏王殿下,这个身份也会让摇钱树更加的稳固。

    李泰很满足地吃了一顿午饭,此刻他躺在树荫下休息着。

    两位婶婶收拾好这里。

    夫妻俩便离开了。

    小熊一步步跟着,它的腿脚还很短。

    只能用它还显笨拙的爪子抓着婶婶的腿,坐在脚上,不然跟不上脚步。

    回到家中,小熊进入了家里的柴房睡觉。

    它对木材的味道有一种莫名的痴迷。

    果然它啃了一口木头,然后又吐了出来,对它来说味道并不好,又接着用爪子挠着木头来发泄。

    “它没吃饱吗?”张阳疑惑道。

    “吃了两碗黍米饭呢,应该吃饱了。”李玥抱着一叠书走入房间。

    往来村子和家中,以前出门是空着手的,再之后李玥去村子里手里总会带着自己的小册子。

    现如今她去村子里会带着一堆书籍和图纸,马车就是她的移动办公室。

    因为要做研究,要做实验。

    整个村子都是她的,整个村子也都快成了她做各项试验的场地。

    现如今她正在研究对风力的应用。

    让村子里的人给她造风车来着。

    媳妇终于是在理工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张阳在院子里坐下来,片刻间吹过的凉风让人很享受。

    家里从一贫如洗到如今走入了长安城的富户阶段,媳妇这个小富婆没有什么消费需求。

    本来她对金钱的需求就不是这么大,对她来说吃穿不愁已经很满足了。

    等她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正在院子里巡视,清点着家里的财产,“嗯,纸张就快用完了,咸鸭蛋也吃完了,还缺盐,缺猪油,还需要一些黍米。”

    列好清单之后,李玥交给王婶,让她代为去采买。

    见她看着自己,张阳放松着四肢,“现在是午休的时候。”

    李玥乖巧地在一旁坐下,“家里没有纸了。”

    “去买。”张阳翻了一个身,开什么玩笑家里还缺这点银钱吗?

    “买来的纸张太差了,没有你做出来的好。”

第两百零一章 以权谋私利

    “市面上的纸张大多都薄如蝉翼,那些纸会因墨,想要更好的宣纸价格也太高了,不至于买这么贵的。”李玥小脸纠结地说着。

    张阳思量道,“上一次的纸浆配方我也还要好好再调整一番,纸张太过软,而且也太过粗糙了。”

    又看了看李玥的神情,张阳闭着眼,“先要一些竹子,在水中浸泡一些时日。”

    王婶点头道,“这就去安排。”

    李玥拿住家中所剩无几的纸张,放在太阳底下嗮着,她的目光瞧着一张张的纸,“咱们家茅厕中的纸可以拿出来用吗?”

    “不能。”

    张阳果断地拒绝道。

    有些不服气,也无可奈何夫君这种奢侈的行为,谁如厕会用纸呀。

    夫妻俩吃了晚饭,张阳讲着红楼的故事。

    习惯用了纸张,李玥提着笔在竹简上写字有些费劲。

    夏日过去大半,许敬宗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解决了突厥两方使者的事情。

    阿史那杜尔依旧是突厥的铁勒,同时也可以参与奶粉生意。

    并且将税从四成谈到了三成七,这也是许敬宗努力谈判得来的结果。

    张阳看着村子里的田地上一片金黄,心情大好。

    这是丰收的颜色,耳边是许敬宗对这一次谈判的汇报。

    “阿史那杜尔任然是突厥铁勒,若是阿史那贺逻鹘暂任可汗,若贺逻鹘这个暂任可汗吧要是做的不好,阿史那杜尔便可以让贺逻鹘退位。”

    张阳瞧着正在和两位婶婶做实验的,“要是阿史那杜尔篡位了会如何?”

    许敬宗躬身回话道:“倘若阿史那杜尔要篡位,大唐会驰援贺逻鹘,相对的,贺逻鹘也不能攻打杜尔。”

    张阳无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杜尔和贺逻鹘会联手?”

    揣着手,许敬宗站在原地皱眉思量道:“下官确实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让魏王殿下派去突厥的人盯着吧,准备和我们的眼线告知一声,都要盯紧了。”

    “下官明白。”

    张公瑾远远地看着两人的对话,无奈摇头。

    王婶让村民把一大堆的竹子泡在河中,让河水冲刷着。

    这是做纸的秘方之一,王婶绝对不会让人知道这些竹子到底是作何用处的。

    李泰带着一整个车队而来,一架架的马车排队进入村子里。

    “蔗糖到了!到了!”

    小胖子扯着嗓子大喊。

    村子里的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

    李泰把一些蔗糖分给孩子,这一下孩子们更加高兴了,就差摆上三牲六畜拜大哥了。

    煮红糖的过程没这么快。

    一口口的大锅中倒入蔗糖,这些蔗糖成色泛黄,“倒是保存得不错。”

    李泰期待着看着锅中的蔗糖逐渐融化,“本王手下的人为了赶上时候,让人在运送的途中就开始榨出蔗糖,然后简单熬煮凝固,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在途中偷偷吃了多少。”

    张阳又添了一些柴火,“大概要三个时辰,小火慢煮直到内部的水分蒸发,留下的就是糖分。”

    为了美食李泰很能豁出去,他一直坐在几口大锅的边上,等着红糖熬制成功。

    其中还要不停捞出浮沫,这是熬煮出来的杂质。

    牛闯的儿子拿着一块红糖舔着。

    “魏王殿下,告诉他们以后每天都要刷牙,不然早晚会蛀牙的。”

    “就是你家中的那个小刷子?”

    “正是。”

    李泰看向一旁的这群男孩子喊道,“都听好了,以后每天吃完糖之后就要把牙齿刷干净。”

    被这么一喊,孩子们愣了愣不知道魏王殿下为什么突然大吼,只好一哄而散。

    或许孩子还不知道刷牙的概念,甚至都不知道牙刷是什么。

    卫生观念也要好好普及一下。

    李泰又捞出来一些浮沫,他甚至还尝了一口。

    看这个小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张阳给他倒了一碗。

    这小胖子端着热乎乎的一碗红糖,用力嘬了一口,随后他一脸陶醉,“哇,好甜。”

    说完他又嘬了一口。

    将煮好的红糖放入一个个木质的模具中就是最好的红糖块,还不是粉末状。

    尝一口还有些焦糖的味道。

    牛闯看到一大堆的糖,立刻让人严加看守起来,并且加了锁。

    “糖很金贵这个东西要好好保管起来。”牛闯神情严肃地说着。

    “还有红糖的提炼方法。”

    牛闯瞪着大眼,“放心,谁敢说不去半个字,牛某打断他们的腿!”

    村子里的人们还是信得过的。

    回家路上,李玥坐在马车里记录着试验的成果。

    张阳拿出一个罐子递给她。

    李玥搁下手中的笔,打开罐子,看着罐子里白色的东西很好奇。

    “你尝尝看。”

    李玥倒出来一些,放入口中尝着,“这个好甜呀。”

    “这是砂糖,虽然成色差了些,有些泛黄。”

    “你不是提炼的做的红糖吗?”

    张阳看了看后方,李泰的马车没有追上来,说不定他现在还在村子里喝红糖呢。

    确认了后面没有追上来人,张阳小声道,“这个是砂糖,咱们自家做菜用就不用拿出去了。”

    李玥看着罐子里的砂糖。

    “要提炼出砂糖,就需要用数倍的红糖,我不想用浪费太多,就只做了这么一下罐。”

    “夫君用魏王殿下的人手,造出来的红糖,再用其中红糖来提炼出砂糖?”

    张阳点头。

    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夫君用别人的资源顺手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李玥并不觉得很意外,甚至有点习以为常了。

    李玥也有些担心,夫君会不会越来越过分了。

    甚至还敢用朝政的权力来买下高昌。

    计划还在进行,夫君的目标越来越大了。

    就快到丰收的季节,上官仪看着田地里的一片金黄心情很不错。

    贞观五年的九月,正是丰收的季节,李世民也终于避暑回来了。

    这一次李世民回来,许敬宗已经把事情给办完了。

    甘露殿内,他听着李承乾禀报。

    一个一直专心做经营的驸马,原本以为只会经营自己的地盘,李世民看到手中的这份奏章,心里还是很诧异的。

    这份弹劾奏章是魏征写得。

    一直以来魏征弹劾的人不少,这一次魏征弹劾的是礼部张侍郎在与突厥人的弹劾中谋利的事情。

    上面写着的都是这一次谈判的详细事宜。

    李世民看向李承乾喝完道,“当真有此事?”

    李承乾连忙行礼,“父皇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儿臣想过如果对与突厥施以重税,也可以让朝中多一份不错的税收。”

    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倒上一碗茶水。

    李世民拿起茶碗想要喝一口,但一想到这件烦心事又放下茶碗,“他可以从中得到多少的收入?”

    李承乾回话道,“其中也有青雀参与,还有河间郡王,甚至还有母后,还有舅舅。”

    额头青筋直冒,李世民拍桉而起,“如此多人?!”

    李承乾欲言又止,又沉默下来。

    “朕让你好好监理朝政,你就给朕看了这些事情?”

    “儿臣……”

    李世民放下这份弹劾奏章,“把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还有魏征都给朕叫来。”

    深夜召见了朝中三位重臣。

    魏征算是铁面无私该弹劾就弹劾。

    长孙无忌大可以当作不知情。

    这两天,张阳每天天一亮就往村子里跑。

    对礼部这件事的处置,朝中很快就来了消息。

    事涉张侍郎和整个礼部,上官仪急急忙忙离开了长安,一路朝着村子狂奔而去,奈何现在的他生活拮据,还要攒钱,愣是舍不得买一匹马儿。

    礼部府衙内,李孝恭让张大象把礼部一些重要的卷宗都拿了出来,这些卷宗都是谈判事宜前后准备的卷宗。

    张大素急忙而来,“河间郡王,吏部和中书省派人来了,说是要查问我们。”

    李孝恭把火把丢入这堆卷宗中,将这些卷宗全部付之一炬。

    火势很大,匆匆赶来的李百药想要把这些火堆里的卷宗收回来,奈何已经来不及了,火焰烫得让他伸不出手。

    很快火势蔓延到了,府衙的柱子上,眼看火势越来越大。

    等高履行带着吏部的人,岑文成带着中书省的人来到礼部府衙,看到的是府衙内燃起来的大火。

    “谁干的!”高履行大喝道。

    “哈哈哈!这风把烛台吹倒了,老夫没来得及救火。”李孝恭狂笑着。

    这种笑声乍一听就会让人想到这火绝对是人为的,而且就是河间郡王放的。

    火势烧得很快,不到一会儿,整个礼部都府衙都烧了起来。

    让一众官吏围观着不知所措。

    不得不说这个河间郡王胆子可真大呀,皇城内的礼部府衙说烧就烧。

    李孝恭回头看向一旁的李百药,“你说礼部的事情陛下怎么知道得这么仔细?”

    李百药扑通跪在地上,看着李孝恭森冷的笑容,他百口莫辩,嵴背冒出一阵冷汗。

    金吾卫来得很快,当场把河间郡王押走了。

    甘露殿内,李世民气得三尸神暴跳,“你把礼部烧了?”

    李孝恭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陛下,这礼部年久失修,烧起来也是因为烛火倒了,臣失职还请陛下赎罪。”

    “你觉得朕会信你的鬼话吗?”

    “臣当时睡着,差点也被烧了。”

    李孝恭反正是没有证据,又不能证明火是他放的,反正礼部的张大象,张大素两兄弟已经都串通好了。

    李世民呼吸沉重,“礼部侍郎张阳以礼部之权牟利,你可知情?”

    李孝恭叹道,“这件事臣确实不知情,还请陛下明察。”

    李世民颔首又道:“念礼部侍郎张阳夺回了河西走廊,并且拿下了吐谷浑王室,排解了薛延陀的之难,除去一身官职,功过相抵,河间郡王李孝恭除去礼部尚书之职。”

    李孝恭躬身行礼,“臣谢罪。”

    君臣心中肚明其中的最大利益。

    甘露殿内,李世民和李孝恭聊了一个多时辰。

    “滚!”

    李世民没好气地挥了挥衣袖。

    李孝恭又是行礼,“臣告退。”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法不责众,礼部的事情牵涉太大,而且还有皇后的买卖参与。

    到现在李世民才发觉自己的后院埋了这么大一颗雷。

    李泰听闻消息,急匆匆坐上了马车让人赶马儿去封地。

    马车行驶得很快,李泰遇上了同样一路朝着村子狂奔的上官仪,“上官兄,上马车,我们一同前去。”

    “多谢魏王殿下。”

    张阳悠闲地坐在村子里正在研究活字印刷的模具。

    张公瑾摇着扇子站在阳光下。

    李泰赶到村子里,下了马车就跑到羽毛球场,他气喘吁吁地讲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张阳看了眼一旁的许敬宗,“许侍郎已经和我说了。”

    李泰扶着墙站着,因为跑得太着急,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感觉喉咙口有些泛甜,好似一口血就要喷出来。

    上官仪也来了,“朝中来了旨意,要彻查礼部的府衙。”

    看到神情澹定的张阳,李泰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一点都着急。”

    张阳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魏王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留在赵国公手里和皇后手里的份子可以买回来,现在是他们脱手份子的好时机,想必皇后和赵国公也想早点脱身而出。”

    “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买卖?”

    李泰的语调都高了几分。

    这个说着话,几匹快马朝着这里而来,来人是李孝恭。

    还有一个传旨的太监。

    被革职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帮着李世民解决了凉州之患,不念着功劳这个皇帝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听着传旨太监把旨意念完,张阳笑道,“告诉陛下,罪臣明白了。”

    “驸马好自为之,老奴告退。”

    李孝恭走到近前,“老夫早知道这个李百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出卖我们,陛下能知道得这么仔细。”

    张阳苦涩地笑了笑,“河间郡王误会了,这件事不是李百药所为,出卖我们的人不是他。”

    想到李百药跪在地上百口莫辩的样子,李孝恭不解道,“不是他?那是谁?”

    张阳指了指一旁的张公瑾,“其实这些是老师所为。”

    张公瑾低声道,“除了老夫,魏征不会把你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吗?”

第二百零二章 夺取成果的李世民

    听了一席话,李孝恭扶着自己的额头缓缓坐下来,“慢着慢着,你们先别说话,让老夫好好缓缓。”

    以权谋私这件事是张阳的老师张公瑾向魏征告发的,不过许敬宗提前给张大象送了消息,这才提前把礼部的那些卷宗烧了。

    这些卷宗里有很多自张阳和许敬宗入职以来,以礼部为核心做的对关外做的安排。

    这是礼部这些日子以来的心血,还有对突厥与吐蕃的研究,如今都已经付之一炬。

    李孝恭疑惑道:“所以是邹国公安排的事由?”

    “正是老夫。”张公瑾抚须道,“老师抚正学生的过错是应该做的事情,魏征自然愿意帮助老夫。”

    几人坐在一起,李泰痛苦地挠了挠头。

    身为老师公瑾纠正学生的作为自然是正常的,在魏征的眼里张阳还年轻,年轻人自然会行差踏错。

    张公瑾笑道,“以退为进才是保护礼部。”

    李孝恭叹道,“你小看陛下了,在旨意下来之前,老夫和陛下聊了半日,陛下的意思是如今的礼部依旧保持,对突厥的重税也要保持,高士廉的意思是让高履行来主持现在的礼部工作。”

    李世民非常不客气地摘取了礼部这颗果实,并且以后的礼部还要拿在他自己的这个皇帝手里,以前的成果全部保留,但这些成果和礼部的众人已经没有关系了。

    张阳自嘲地笑了笑,皇帝终究是皇帝,他的私心永远是最大的,即便是他的女婿。

    李孝恭好奇道,“这件事也是你小子让邹国公办的?”

    “是老夫自己这么做的,与张阳无关。”

    张公瑾还是一副高深的笑容。

    李孝恭瓮声道,“好歹知会老夫。”

    “如果老夫知会你了,你还会把礼部烧了来宣泄心里的不满吗?”

    李孝恭冷哼道,“老夫就不喜欢你们这些谋士,把人心算计钻研到骨子里的人。”

    “礼部走到今日太出格了,既然许敬宗和老夫的弟子都已经把事情办完,不如先退下来,以观后效,陛下念在老夫是他的老师,自然也会从宽处理,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入狱。”

    张公瑾继续讲道,“陛下只是剥去了老夫弟子的官身而已,早晚会重新穿回来的,又有何惧,易经系辞下有言:大丈夫能屈能伸。”

    当礼部成为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张阳感觉完全插不上手,不论李世民的朝堂中有多少大老对礼部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一次张公瑾让所有人都能够脱身而出。

    离开礼部这个漩涡。

    就像是风骤雨急的情况下,大船在波涛中走得很不稳,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不如在这个时候让所有人都下船,看看风雨中的这艘船会不会沉。

    就算是船沉了,大家都能安然无恙,损失的只是船上的财宝。

    对这些财宝,以张公瑾的看法早晚可以再挣回来,不用可惜。

    张阳咧嘴笑道,“我觉得陛下不太可能再复用我。”

    张公瑾抿了一口茶水,“你又怎么知道朝中的人能不能延续你的成果,谦逊是一件好事,妄自菲薄不可。”

    李孝恭古怪地看着眼前师徒两人。

    “如今可以跳出礼部这个牢笼,尽可能让陛下和朝堂忘记你,趁着这些时日好好看看如今的朝堂,看看这个天下,等你再次官服加身,重新走入朝堂的时候,你会看到另外一幅景色,老夫唯一的弟子难道就只能做个礼部侍郎?”

    “老师高看我了。”张阳拱手道。

    “老夫没高看你,这辈子见识人无数,你能走上一个很高的位置,只要你心怀大义,心怀天下社稷,长孙无忌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张公瑾微笑着把话说完,带着一碗茶水转身离开。

    李泰,上官仪,张阳,李孝恭,许敬宗五人坐成一排,此刻都陷入了沉默。

    李泰突然一拍大腿,“姐夫!本王要银钱。”

    张阳从张公瑾的话语中回过神,“要什么银钱?”

    “本王决定现在就回宫认错,把母后与舅舅手里的份子买回来。”

    “最多给你五千贯,出的是我的银钱,买回来的份子都是我的,咱们的账目清楚。”

    李泰点头,“那是自然,要不是魏王府没钱了,本王真想自己买下来。”

    给了牛闯一个眼神,让他带着魏王去拿银钱。

    用五千贯买回这些份子不是太亏,以后能挣回来的会更多。

    李孝恭的目光看着许敬宗。

    许敬宗不解道,“河间郡王为何这么看着下官。”

    李孝恭摸着下巴的胡渣,“陛下剥去了张阳的官衣,你和张大象两兄弟倒是没有处置,似乎还要你们继续留任礼部。”

    许敬宗抬头看了看天,“礼部的事情要承接给下一个礼部尚书,陛下自然不会惩治下官,只不过下官会被新的礼部尚书欺负得很惨,可能明日下官就会因为受惊过度大病一场。”

    李孝恭稍稍点头。

    李世民拿去了礼部的一切成果,并且换了高履行来主持礼部事宜,高士廉倒是举贤不避亲,李世民也默认了把这么好的一颗果实交给了高士廉。

    因为封相的事情,李世民不想与高士廉之间产生太过的隔阂。

    好好建立起来的礼部成为了李世民把握权力的一份筹码。

    这份筹码让李世民留住了高士廉。

    也让高士廉尝到了甜头。

    张阳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甚至可以闻到粮食的清香。

    田地里收割粮食的都是一些妇人,甚至还有穿着还显邋遢的女孩子,男孩子都是要做体力活的,收粮食这种事情都交给了女孩子去做,六七岁的女孩子已经很懂事了,她们乖巧地捡起麦子放入竹篮中,周而复始做着一样的事情。

    水轮车吱呀吱呀的运转,撵谷物的磨盘从原来的三个增加到了六个,几个十岁不到的女娃娃吃力地将扛起一大袋黍米,倒入磨盘中,这都是村子里辛苦半年种出来的粮食。

    地上稍有两三粒掉下的,她们都会细心地捡起来。

    只是她们的衣着不是太好,衣服都是以前男孩子换下来的旧衣服,正是最可爱的年轻,女孩子的一切都要先让给男孩子,用麻做出来的新衣服也要先给男孩子穿。

    张阳思量着,以后村子里的日子变好了,这些麻烦都不是麻烦。

    李玥和师母还在一起做饭,媳妇自己的都做不好饭,她俩有说有笑地鼓捣着一些猪肉,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黑暗料理。

    许敬宗也离开了。

    上官仪也开始去教村子里的男孩子教书。

    张阳看着田地里距离最近的一个女孩子,她的小脸有些脏,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她的头发很凌乱,头发里还有不少的草。

    “牛大哥,煮一大锅水让孩子们忙完之后都洗洗。”

    牛闯点头去安排。

    李泰拿走了村子里的五千贯,这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而且自己的夫君还被革职了。

    导致媳妇的心情很不好。

    回到家,张阳给她做了一碗酒酿圆子,她的心情还好转不少。

    “其实这些银钱不重要,我们可以挣回来的。”

    “嗯,可是夫君的官职没了。”

    “没关系,老师说了我的官职迟早又会回来的,礼部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太多,太出格,如今继续在朝中留任难免会遇到更大的风波,与其这样,不如先等时机。”

    李玥小声问道,“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只是为了从风波中脱身?”

    张阳点头,“可以这么说,等我下次再返回朝中重新任用,我的官职应该会更高。”

    “人都会犯错,而且夫君还年轻,才二十岁,应该的日子还很长,夫君也不要灰心。”

    李玥眼神坚定。

    张阳很想说巴不得李世民忘了自己。

    铺开一张图纸在眼前,夫妻俩脱去鞋子坐在地上一起画。

    李玥勾勒着一个承重杆,“这个东西好复杂?”

    “可以充分利用你力学的知识,用水车来驱动是最好的。”

    “也对,我们村子里没有这么多人力。”

    三十户人的小村子,人口加起来也才堪堪过百。

    买下高昌的事情在进行中,这件事的安排连李孝恭都不知道。

    阿达兰现在跟着高昌王子现在应该出关了。

    张阳小声道,“活字印刷术的事情要保密,这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嗯!”

    李泰带着几块巴掌大的红糖来到立政殿,面对父皇和母后他低下头,“父皇,母后,儿臣知错了。”

    李世民瞧着红糖嘴里还含了一块,“这东西也是张阳做出来的?”

    李泰跪着点头。

    李世民笑道,“滋味确实不错,观音婢也尝尝?”

    长孙皇后闻言也拿起一块红糖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比之饴糖,更有一番风味。”

    跪在地上的李泰看着父皇和母后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越发忐忑。

    李世民又讲道,“跟张阳的生意,你挣了多少?”

    李泰低着头,“没剩多少,挣得多也花得多,因为和突厥的生意又花了几千贯,朝中还收了三成七的税。”

    长孙皇后看了看李世民。

    李世民点头。

    李泰有讲道,“儿臣与张阳商量用三千贯银钱买下母后的份子,从此非常生意和母后无关。”

    张阳用礼部之权谋私的事情,皇后手中掌握着这笔生意不合适。

    李世民也早有让皇后脱手这份生意的意思。

    已经有了这一次的重税,可以让朝中增加不少税收。

    皇后手中有的份子每月能够有一百贯左右的收入,这一次交易可以让府库增加三千贯的银钱,李世民自然很乐意。

    “平日里朕希望你多读书,少掺和生意上的事情,你的皇子是朕的儿子。”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李世民点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此事就此了吧。”

    “喏。”

    让人把一车车的银钱送入宫中,李泰站在夕阳下,以前不觉得,以前觉得父皇是自己一生的标榜。

    经过这一次李泰深刻体会了人心的险恶。

    李泰也不想为张阳求情,这个时候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一切的成果都成了父皇的,父皇还与高士廉平分的成果,父皇还得了一笔重税和整个礼部。

    心中有不少失落,李泰也觉得自己对不住张阳。

    赵国府前,知道是魏王来了,急忙把人迎进门。

    看到长孙无忌,李泰先是行礼,“舅舅。”

    任中书省侍中的长孙无忌一直都在朝中,没有跟随父皇一起前往离宫避暑。

    “这一次前来是想和舅舅商议收回之前的生意份子。”

    长孙无忌气馁叹道,“年轻人总会行差踏错,张阳这个孩子还是太过跳脱。”

    “侄儿愿用一千贯银钱的价格买回之前的份子,因为张阳以礼部之权牟利,手里有这份生意对舅舅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长孙无忌扶起躬身行礼的李泰,“魏王不用多礼,只是买回份子的事情为何不是张阳来说?”

    李泰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张阳如今已经被革职,犯了如此大错,自然无脸面对舅舅。”

    “礼部会成为现在这样,也是老夫的过失,当初老夫应该多多叮嘱他,不让他作出如此错事。”

    李泰拿出一份契约,“还请舅舅画押。”

    长孙无忌在契约上写下名字,并且用了赵国公府的印信画押,两大车的银钱送入府中,铜钱看着让人有些魂不守舍,府邸中的下人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钱。

    这对李泰来说并不觉得稀奇,已经见习惯了。

    而且付的都是铜钱,不是银饼。

    临走前,长孙无忌又嘱咐道,“老夫还想再见张阳一面。”

    李泰收好这第二份契约,“之后侄儿带舅舅一同去见张阳。”

    长孙无忌满意地点头。

    因为这一次礼部的事情,李孝恭被禁足了,看管禁足的人没在长安城见到李孝恭便找到了村子。

    面对这些人,李孝恭大喝道,“老夫在长安是禁足,在这里难道不也是禁足?!”

    心中本就有怨气,李孝恭对这些小吏拳打脚踢。

    惹得村子里不少人围观这一幕,对这些个都抱以同情的目光。

    孙思邈眼里带着一些欣喜,希望李孝恭下手更重一些,正好可以验证金疮药用在不同的人体质上有不同效果,就像张阳说的过敏和副作用?

第二百零三章 李孝恭和李泰的心理阴影

    孙思邈对这群挨打完的小吏讲道,“可否容老道我给几位医治伤口?”

    一群小吏看了看李孝恭充满杀气的神情,哪里还敢久留,仓皇逃窜着离开了。

    瞧着他们的背影,孙思邈抚须道,“可惜了,又少了几个患者。”

    李孝恭走入牛闯安排的房子,关上房门便离开了。

    礼部出事了,李孝恭一把火烧了礼部之后他便一直住在了村子里,甚至把一家妻小也让人全部带了过来。

    出了这种事情还把礼部给烧了,李孝恭在村子里一住就是半个月,也没打算再回长安城了。

    因为这件事,李孝恭对长安城有了心理阴影任由怎么劝说他都打算住在村子里不回长安城了。

    村子的建设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整齐的路面,还有一间间整齐漂亮的房子,整个村子看起来错落有致,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特别舒心。

    “河间郡王打算在我的村子里住多久。”张阳摇着扇子。

    “老夫就想来你这里散散心你小子还不乐意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一个郡王留在村子里,就怕怠慢了。”

    “不用太过照顾。”李孝恭目光看着远处一群村民正在往田地里撒着棉花籽,“棉花这种能种出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刚收过麦子土地的肥力也不错,现在种下棉花,等到了十一月再看看。”张阳又给李孝恭倒上一碗茶水。

    “老夫年纪大了,早就想这般闲云野鹤地活着,就这样挺好。”

    “住在我村子里总要给银钱吧,住驿馆也要银钱。”

    “老夫一年给你十贯钱。”说完李孝恭拿出一块银饼。

    “一年一百贯银钱,吃住都算村子里的,要是先住一段时间河间郡王会觉得这一百贯物有所值的。”

    “如果今年住得好,老夫愿意出这一百贯。”

    不论怎么劝说都没用,李孝恭怎么都不打算回长安城去。

    河间郡王拉着一大家子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平日里过习惯了好日子的一群女婢和部曲全部给遣散了。

    甚至还把他的二儿子和小儿子送去了祖籍老家,只留下大儿子李崇义。

    张阳揣着手一脸凝重地走在村子的小道上,在小道的尽头师母和李玥坐在一起缝补着衣服有说有笑的。

    师母和李玥之间的关系意外地好。

    看她们笑着,也不知道媳妇说了什么。

    村子里还专门建设了一个运动场地,除了羽毛球场,还有一大块用砂浆浇筑好的空地,每到早晨大家都在这里打着太极拳。

    张阳走到老师身边,“河间郡王早就习惯了那种腐朽的权贵日子,他能习惯咱们村子里这种清苦日子吗?”

    张公瑾闭着眼,“那你何曾知道当初陛下是如何猜忌他的。”

    张阳无奈地站着李泰这从远处走来,“老师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孝恭的军功也不小,在军中也有不少的威望,当初发生的事情让陛下对李孝恭有了忌惮,如果要消除陛下的猜忌,一个沉迷酒色只会享受富贵的人才是最好的。

    李泰递来两份契约,“把母后和赵国公的份子都赎买回来了。”

    张阳接过契约确认了一番,俩人又重新写下两份契约,画押之后之前的份子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魏王殿下,之后就把在长安城的生意都带到我们村子里来。”

    “先不说这个,舅舅想要见你一面。”

    赵国公如今属于李世民的肱骨之臣,房玄龄一样都是李世民的谋士中的左膀右臂。

    回头看了看老师,张阳点头道,“那就见见。”

    李泰叹道,“姐夫,有时候我想不明白。”

    张阳收好契约,“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为了生意,一定要放弃自己的这个官位吗?”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我失去了礼部的官职是因为你父皇的缘故,再者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除了战争更多的来往是生意上的。”

    “所以你坚信利益至上。”

    “这有什么错吗?”

    “确实也没什么错,只不过父皇他们不这么想罢了。”

    回到长安路上,还要先去一趟领军卫,长孙无忌就在领军卫等着。

    在李泰的带路下,来到领军卫的校场。

    一群士兵整齐划一地提着长矛做着突刺的动作。

    还有一群围城一个圈,看着圈中的两人打架,只见其中一人愤怒地撕开外衣,冲向另外一人,尘土沾染了一身,就连头发上也都是黄土。

    李泰笑道,“姐夫第一次来军中看吧?其实我也不常来,懂事以来只来过三次,倒是父皇和太子经常来这里。”

    礼部可以调动的官兵就是这里的。

    管着这里的就是李君羡。

    充斥着喝骂声和怒吼声的营地,展现着大唐行伍中的野蛮气息,这股子野劲也是他们以后在沙场奋战的底气。

    闹哄哄的校场的另外一边就有一个台子,此刻长孙无忌就坐在台子上,怡然自得与军中肃杀的气氛显得格外突兀。

    一锅茶汤煮着,上面还有浮着一些油沫。

    长孙无忌喝下一口茶汤讲道,“这茶汤是用猪油,茶叶,鸡碎骨,野菜和枣煮成,味道非常不错,尝尝看?”

    茶汤的表面浮着油沫,茶汤表面没有烧开,水温大致只有五十度左右。

    就像是一种半烧开的油汤,张阳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在下的口味比较清澹。”

    长孙无忌用碗舀一些又喝了一口,“这茶汤也清澹。”

    李泰习惯了炒茶和奶茶之后,也对这种油茶汤没什么胃口了。

    光是看着上面漂浮的油沫和一些白色的杂质实在是提不起什么食欲。

    见张阳也没想坐下来,长孙无忌问道,“听说是你老师向魏征告发了这件事。”

    张阳点头道,“多亏老师及时警告,没有铸成什么大错。”

    “这一次是你功过相抵。”长孙无忌站起身双手负背,“你如今还年轻,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老夫也知道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犯错没什么,切莫在这个时候灰心丧气。”

    张阳拱手道,“赵国公,其实在下以为自己并不能胜任礼部侍郎这个位置。”

    嘴上这么说着,张阳心里还思量着。

    长孙无忌的这番话像是李世民打一巴掌,然后让长孙无忌来安抚的。

    先打压,再给安抚,这像是一种驯服人的手段。

    从一开始李世民或许就只想坐视礼部的发展,然后他再秋后算账。

    多么深的算计,多么狠毒的心机。

    这是想把人驯服成为他李世民的江山社稷付出心血和汗水的做法。

    话语里没有洗脑二字,却充满了洗脑的意思。

    就差说要对当今陛下绝对忠心,要对朝堂忠心不二。

    要为江山社稷豁出自己的性命。

    让人感觉整个朝堂就是像一个巨大的洗脑组织。

    而自己则是他们手中的小绵羊,使劲灌输那些君臣观念。

    张阳笑道,“赵国公苦口相劝,在下一定铭记在心。”

    话音刚落下,校场里传来了一阵齐喝。

    声音很大,甚至有回音。

    这氛围吓人,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张阳感觉如芒在背。

    这帮士兵冲过来一人一刀,人都成肉酱了。

    还能怎么样?还不得要顺着他长孙无忌的话,张阳心中怒骂:娘的!

    再一行礼,张阳讲道:“公主殿下还在校场外等着,在下家中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不等长孙无忌在多说什么,张阳便转身离开。

    长孙无忌看着这小子的背影,神情凝重。

    李君羡走上台子,“赵国公谈得如何?”

    长孙无忌不解道,“这小子怎么走得如此着急?”

    李君羡惆怅道,“或许家中还有急事。”

    张阳的脚步飞快,李泰吃力地跟着脚步,“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要是你舅舅一言不合要把我剁了怎么办?魏王殿下,在下何曾得罪过你。”

    李泰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张阳脚步不停揣着手低着头,“赵国公约我在这种地方,就差让这里的士兵提着刀把我砍了,他的说这番话,我敢反驳吗?魏王殿下此举是想陷我于死地?”

    费劲地跟着,李泰都快哭了,“本王真没这个意思。”

    走出校场之后,张阳走进马车,“王婶赶车,回家,此地不宜久留。”

    挥动马鞭,马车一路朝着长安城而去。

    李泰坐在车辕上委屈地擦着眼泪,之前礼部谋私的生意事,加上这一次长孙无忌的约谈,李泰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

    毕竟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舅舅的意思,我也不知道父皇是何意,若是父皇有心如此我怎会让你前去。”李泰抬着头大声哭着。

    “都是坏人呐,魏王殿下才十岁大,就连这样的孩子他们都利用。”张阳摇头感慨。

    李泰委屈着,“本王已经十一岁了。”

    “为了算计我,他们连魏王殿下利用,这样的朝堂还是早点远离的好。”张阳气馁道:“他们都是坏人。”

    “你也是坏人!”李泰发着脾气大声道。

    到了城门前,见李泰下了马车一个人走入城。

    “魏王殿下去做什么?”

    “本王去研制奶茶。”

    李玥走下马车,“青雀这些日子每天早晨都会去村子里做苦力,他怎么一点都不显瘦?”

    夫妻俩走入长安城,张阳解释道,“魏王虽然做苦力在减肥,奶茶的热量也很高,一边做苦力,消耗的大吃得也多。”

    “想要他减肥出成果,膳食也要做一下改善,现在他还小,等他再长大一些再好好改善吧。”

    李玥听着点头。

    事关朝中社稷,李泰也成了他们利用对象。

    甚至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来施行他们的计谋。

    李泰这个孩子不笨,这一次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心理影响?

    李孝恭尚浅如此,更别说李泰了,这一次的事情终究是伤害了两个人的心。

    李孝恭嘴上说着不在乎,一把火烧了礼部估计心里虚,现在都不敢回长安了。

    杨婶把棉花带来了,整整一包袱的棉花,“这是能够找到的为数不多的棉花,这东西还是从别人身上拿来的,也没有西域商人专门来长安城卖棉花。”

    打开包袱,张阳拿起一团棉花,“好旧的棉花,这什么怪味?”

    杨胜讲道,“一些西域人塞在身上可以取暖。”

    张阳悻悻地放下这团棉花,重新洗了洗手,戴上冬天时候的手套,这才放心地拿起棉花。

    这些棉花本就是旧棉花,还很脏,甚至有一股怪味,是别人用过的。

    “他们还真不知道这种棉花的经济价值有多大。”

    李玥嫌弃地看着棉花,“这东西真的这么好吗?”

    “以后会成为必需品,直到能做成衣物,不然我们买下高昌的价值何在?趁着他们都不知道棉花的价值。”

    把棉花摊成一小薄片,张阳用一根细棒做棉花捻子,一手拿着捻子一手从棉花中扯出一些丝。

    在油灯下看着棉花的纤维,棉花纤维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用力捏一下棉花,看它缓缓恢复。

    品质也太差了,手上的这些棉花与黑心棉无异,也不知道这种棉花他们用了多久了。

    张阳放下这些棉花,勉强可以找出几团能用的棉花。

    品质好的棉花是洁白色的,而且一捏它还会原型。

    “把棉花抽出线,再用棉线织布,咱们家就可以穿上棉布了。”

    “棉布有丝绸好吗?”李玥换上自己的小睡衣,她的小睡衣就是用上好的丝绸裁出来的,而且这样的小睡衣她有好几件,夏秋冬三个季节分开穿。

    “棉布或许比不上丝绸,但胜在保暖和廉价。”

    “我在典籍上也看过,听说突厥人会用羊毛来做保暖的衣物。”

    “羊毛和棉花的用法不同,只不过用羊毛来做衣服工艺上更加复杂,相对来说棉花更加简单一点,棉花的用途也更加广泛一些。”

    李玥盘腿坐着,小睡衣比较宽松领口耷拉着,露出一边的肩膀,她提了提衣服,领口又滑下去了。

    张阳一手捏着棉花一端,一手拿着缠棉花的木棒,两只手绞着一根棉线慢慢成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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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岳父是李世民介绍:
张阳用上辈子学来的土味情话娶了一个小媳妇,家中虽清苦但日子也幸福。
只是有个不着调岳父,时不时要来吹个牛。
“贤婿,你上次那个茶叶还有没有。”
“没了。”
“贤婿,你说的兵法能不能给朕一份。”
“你想都别想!”
……我岳父是李世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岳父是李世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岳父是李世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