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她竟然……
跟专业的保镖打手相比，这些看门的保安只能算是弱鸡。
本就有一定格斗功底的秦曜三拳放倒了两个。
暴躁强哥也不白给，瞅准一个家伙，上去咣咣咣给了农夫③拳！！！
然后一顿夏姬㊇打（╯‵□′）╯
这些南洋本土的小混混被东北老铁的实力给震住了。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三人冲出酒吧。
路边停着一排黑色的轿车，其中有一台豪华大奔，大老板的专属司机坐在驾驶位上，脑袋伸出窗外，向酒吧里看热闹。
秦曜三人向着车子直冲过来，这个脑袋让屁崩了的司机依然毫无觉悟地扬着脸傻乐。
强哥上来就是一个大脖溜子。
“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司机被打懵了，被强哥揪着脖领子从车窗里拖了出来，一脚踹出两米之外。
强哥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老秦！朵娅！你们两个快点儿！”
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受绿化带挡着，两人只能一起挤后排，秦曜快速拉开车门。
“朵娅！快上！”
一名打手冲到了跟前，秦曜和他对踹了一脚。
秦曜身高腿长，后发先至，踹了对方一个趔趄，顺势又扇了一巴掌，将人拍翻。
抡臂的幅度大了些，由于惯性挥出去的巴掌落在了正在躬身上车的朵娅的屁股上。
结果，秦曜的手心里一瞬间多出了一枚银色的方孔古币——扶南通宝·十两阴德。
这是他刚才那一下从朵娅身上“拍”下来的。
本是无心之举，朵娅上了车，可是秦曜却如石化一般愣在了原地。
“老秦，嘛呢？快上来啊！”
强哥把头探出车窗大喊。
秦曜猛然回过神来，踹开身后追兵，快速钻进车里。
打手和保安上前围堵，强哥一打方向盘，油门猛轰，大奔像一头咆哮的公牛冲开包围的人群。
打手们在头儿的指挥下，纷纷上了后面几台黑色的现代。
“孙子们，还想追上爷爷，告诉你们，爷爷醒酒了，不服来战，反正扣分罚款都算你们老板的！”
今晚的强哥很亢奋，右手伸出窗外比个了国际手势。在国外酒驾还飙车，强哥觉得自己简直活脱脱就是反面教材。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刚才又在仓库睡了一觉，前半宿喝下去的酒基本都醒了。
“你们两个坐好了，系上安全带。哥当年在大兴安岭飙车，把五菱荣光都干拉缸了！”
虎口逃生的强哥很亢奋，肾上腺激素飙升，准备在皇家大道上炫一把车技。大奔一路蛇皮走位，惊险地绕过惊慌的路人和沿途障碍冲上皇家大道，把追赶而来的现代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朵娅，患难见真情，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今天哥必须好好谢谢你！”
“明天带你去逛商场，喜欢啥告诉强哥。新款的爱疯13上市了，强哥给你弄一台。”
坐在后排的秦曜和朵娅，一个低着头，一个垂着眸，两人都很安静，只有强哥一人不停地叭叭。
“朵娅，朵娅……哥跟你说话呢，你想啥呢？我跟你说，你那两刀扎得特别漂亮！那俩孙子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朵娅的头垂得很低，沉默良久之后，声音弱弱地回应了一句：
“谢谢……我不会要的。”
“那怎么成，你救了我和老秦，我们兄弟必须表达一下心意。老秦，你说呢？”
“啊……是的。”秦曜回答得心不在焉，有点儿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我和老秦必须请你搓一顿，然后，你办个旅游签证，到我们老家大东北，哥带你好好玩儿一圈儿，领略一下我们北国风光，吃住玩全包！”
朵娅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有回话，扭过头去，目光空洞地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光影。
并肩而坐的秦曜也很拘束，从上车的一刻开始，就一直处于灵魂游离状态，冰凉的鬼币握在手里，心境极其复杂。
庆幸的是有强哥这个大嘴巴在，才让气氛变得没那么尴尬。
大奔驶出了皇家大道，远离了热闹繁华，在午夜无人的路段漫无目的一路狂飙。
秦曜还在走神，强哥多嘴问了一句：
“老秦，酒库里那个冰柜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见你临走前掀开看了一眼，表情立马变了。”
秦曜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
“他们把－2层的冰柜搬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家伙今晚就会将塞拉毁尸灭迹。”
“卧槽，尸体一旦被他们毁了，咱们所做的努力就统统白费了！”强哥激动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老秦，你主意多，接下来该怎么办？”
“沙坤的离奇死亡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网友关注该案，沙旺一定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怕牵扯出幕后的真相，所以狗急跳墙。”
“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最有效的办法是阻止他们毁尸灭迹，引起轰动。就向沙坤之死一样，让案件在网上迅速发酵扩散，引起泰国公众和高层的关注，届时官方为了平息民愤必然会向警方施压，如此一来，就算沙隆公司幕后有保护伞恐怕也罩不住。”
强哥嘬着牙花子，“这个方法我看希望渺茫，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咱们又不是神仙，怎么阻止他们毁尸灭迹，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剩下的是最笨最无奈的选择，只能孤注一掷，直接把车开到警察署报案，把咱们两下拍下的视频交给警察。”
“不过那样也就等于交出了自己的全部筹码和主动权，同时也暴露了自己。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毁掉一切证据，然后对我们反咬一口，通过鉴定把视频定性为伪造，反告我们诬陷，最终把我们送进监狱。”
听秦曜分析局势，摆明利害，强哥倍受打击，连轰油门儿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都说要学会用法律武器抵制罪恶，可现实中，这柄高高在上的武器却不是身处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在需要的时候，想拿就能得起来的。”
“都说正义不会缺席，只会迟到。可是却没有人说，迟到的正义，浸染了多少沉痛悲凉的色彩。”
秦曜说完这些话，车厢中一度陷入沉默。
“老秦，难道咱们就这样算了？”
“你甘心吗？”秦曜反问。
“当然不甘心！”
“我他妈也不甘心！”秦曜轻轻的爆了一句粗口。
“而且，那些家伙也根本不会放过我们。在他们看来，只有我们成了死人，彻底闭嘴，这件事情才算划上句号。”
秦曜向后瞟了一眼，“强子，油门儿大点儿，他们快追上来了。”
“卧槽槽槽操他大爷！阴魂不散了是吧？”
强哥一脚油门儿，带起一阵强烈的推背感，无人的路口，大奔又闯了一个红灯。
62. 峰回路转
“老秦，泰国闯一个红灯扣几分？罚多少？”
“泰国没有扣分一说，只有罚款，被拍到了会有500泰铢的罚单寄到家里。”
“这么便宜，那老子就挑大路走，多绕几圈，争取多拍它几次。”
秦曜承认，强哥的驾驶技术比自己靠谱儿，这方面他倒是没有吹牛，秦曜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全程望向窗外的朵娅。
朵娅的身体紧绷着，看起来有些僵硬。
原来鬼也会紧张。
秦曜决定打破这份尴尬，小声地开了口：
“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这个……还给你。”
不等朵娅回答，秦曜直接把那枚微凉的鬼币塞进了她的手里。
朵娅睫毛颤抖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秦曜。
昏暗的车厢里，窗外霓虹阵阵闪过，秦曜目光平静坦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朵娅低喃了一声：“谢谢。”声音中卸下了内心的防备。
随即，那枚鬼币在她的掌心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们，强子说了，我们要请你吃饭的，这顿饭我来安排。”
强哥也在旁边帮腔：“老秦说得对，咱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儿别往心里搁。我建议你们两个把微信加一下，都是朋友。我兄弟唐人街土著，回头儿我不在，有事儿你可以找他。”
前方一条笔直大路，奔驰和现代午夜飙车。
“泥妹的，爸爸让你们见识一下二道沟车神的厉害！”强哥很生气。
“老秦，你们坐好了，这段路没有别的车，老子的大奔送他们下线。”
强哥离合换挡带了一脚刹车，一台现代从旁边超车，想要赶到前面把奔驰别停。
就在现代想要变道别车的一瞬间，大奔突然加速，在现代的后保险杠上顶了一下。
大奔的速度把控到位，车身重量占优，这下直接导致现代失控甩尾，车身打横，在公路上漂移，打转，险些侧翻，后面两台现代刹车不及，三车连环碰撞。
强哥看着后视镜心里美飞，驾驶着肇事大奔蛇皮走位，光明正大地逃逸了。
无人路段，奔驰降速。
“安全了，老秦，你地图定位一下，看看咱们到哪儿了？”
前方有车辆在等红灯，强哥刹车停住。
正查看手机地图的秦曜无意中往车外瞟了一眼，右边并行等灯的一辆小货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货车的车窗开着，副驾驶位上的男人后脑勺上有一条醒目的刀疤。
这人秦曜见过，就是在LEVEL酒吧的仓库里自称要被派去处理尸体的沙旺的手下。
刀疤男和同伙驾驶着一台外观老旧的小货车，车厢后门紧闭。
“强子，旁边货车副驾驶上的人我见过，他是沙旺的手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里拉的应该是藏匿塞拉尸体的冰柜。”
“啊？”强哥错愕。
绿灯亮起，货车起步。
“跟上它，注意保持距离。”
刀疤男和同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车子已经被盯上了。
***
今晚接了个肥差，酒吧又出事儿了，抓来的两个人跑了，大老板为此还受了伤，气急败坏地命令他们天亮之前把冰柜里的无头尸体拖到郊外找地方埋了。
大老板嘴上没说，不过按惯例，干这种脏活儿事后的奖励一定不会少，人活着不就是图个钱吗？
冰柜里那丫头都死了半年多了，家里的哥哥来过几次，也还报了案，因为不见尸体，最后按人口失踪案处理，酒吧给了她哥嫂一笔钱，她哥嫂走的时候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泰国每年人口失踪案那么多，最终告破的又能有几起。入这一行的女孩儿大多都出身低微，当今社会，要说失踪了一个超级有钱人，网民会持续关注，警方必需要有交待；可失踪了一个穷人，呵呵……
货车一路驶向曼谷郊外，大奔跟在车后几十米开外。
曼谷的交通白天的时候会十分拥堵，可到了凌晨则又是另外一番光景，除了几个主要街区车流量大之外，其余路段都很通畅。
今晚不知为什么，前方路口有交通骑警拦路，看起来十分正式，被跟踪的货车就停在前方路口。
相隔很远，强哥减速，纳闷儿地嘟囔道：“这都凌晨3点了，查酒驾也应该找车流量大的路段。”
“不是查酒驾。”一直沉默寡言的朵娅幽幽开口，“警察手里的交通旗是金色的，但表有重要车队出行。”
“网上说，大宫举凌晨1点喜得千金，应该是亲属去医院探望，乘坐的车队从此经过，所以才会这样。”
在曼谷生活久了，朵娅对此表示司空见惯。
听了朵娅的话，秦曜和强哥的眼神不约而同地亮了起来，一时间脑海中无数念头闪过。
强哥让车子缓缓向前滑行，回头看了一眼秦曜，目光询问。
棒球帽沿下，秦曜目光深邃，昏暗的车厢中只能看见两行紧咬的牙齿。
“兄弟，你啥都不用说，哥明白。”
强哥从烟盒里咬了一支烟出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奔驰车缓缓变道，半分钟后，远处传来密集的车流声。
“兄弟、朵娅，你们两个抓紧拉手，二道沟车神要开始装逼了！”强哥一咬牙，油门儿一踩到底。
大奔轰的一下冲了出去，0点几秒的时间到了跟前，从斜后方顶上了小货车车屁股的一角，角度把握得十分刁钻。
大奔副驾驶一侧的车头大灯全毁，偏离了直线，强哥不愧是老司机，剧烈的撞击之后，并没有急着打方向盘，让车子稳了一下之后，迅速调整方向，油门儿一轰跑了。
一个晚上二次肇事逃逸，二道沟车神海外证道。
被撞的货车就没什么幸运可言了，冲出十几米后，在街心翻车，后车厢车门大开，车厢中甩出一台冰柜来，在十字路口中央摔得四分五裂。
事故突如其来，众目睽睽之下，在场的交警们目瞪口呆，现场一连串紧急刹车声响。
交警们在短暂的震惊错愕之后，快速冲向现场，察看面包车驾驶员。
黑衣保镖下车，火速进入警备状态，封锁了现场。
破损的冰柜中摔出来的冷藏物，让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是一具冰冻的无头女尸，横卧午夜长街。
反应快的警员第一时间抓起了对讲机……
63. 这个世界的鬼不太一样
“成了！老秦！”
“干得漂亮！”
“老子从后视镜里看见冰柜甩出来了，这回案子有希望了！TMD，爽！”
肇事的强哥把大奔开出了豹的速度，一通狂飙消失在夜色中……
曼谷城市交通的电子眼覆盖率要比国内差上许多。
强哥把撞毁的奔驰停在了一处烂尾楼工地，卸下车牌，丢进下水道。
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肯定不能留在泰国继续浪了，强哥买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曜送强哥去了机场。
强哥劝秦曜和他一起回国避避风头，到大东北住上一段时间。
带他去山里挖人参，抓雪蛤，到边境酒吧泡喜欢喝伏特加的大姑娘，那些白皮肤大眼睛的妞儿们热情开放得很。
秦曜谢绝了强哥的好意，因为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飞机即将起飞，强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泰航的空姐弯下身子热情地帮前排的小朋友系好安全带。
坐在后排的强哥手支腮帮子，歪着脑袋津津有味地欣赏空姐的屁股。
握在手里的电话震动了一下，有人给他发来微信，强哥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点开消息，看到内容的一刻，强哥愣住了。
消息只一句话——谢谢你和你的朋友。
发来消息的人是塞拉。
***
回到骨佛堂，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秦曜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丢进洗衣机里，偷来的红粉骷髅收入柜中。
折腾了一夜，感觉头重脚轻，早饭也没有胃口，直接洗澡刷牙，爬上了床。
这一觉睡到日头偏西，秦曜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强哥来电。
他人已经下飞机了，脚踏黑土地，拥抱大东北。
强哥叮嘱秦曜保重身体，这几天少出门，还说很快把老家特产给他寄过去。
聊到最后，强哥声音顿了顿，“老秦，上飞机的时候我收到一条微信，你猜是谁发给我的？”
秦曜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塞拉？”
“我去，还真让你猜中了，她说……谢谢咱俩。”
挂断电话，秦曜躺在床上，目光望向窗外，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仲夏的午后，窗外吹进来的风，徐徐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
强哥的来电冲淡了倦意，秦曜起床冲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清清爽爽地下了楼。
一天只吃一餐饭的秦老板觉得自己堪称勤俭节约的楷模，等手上的麻烦事都处理完毕，不务正业的自己也该潜心研究如何赚钱了。
在唐人街生活至少得有台车，楼后就有露天停车场，停车十分方便，秦曜打听过了，停车位一年的租金差不多在5万铢左右。
泰国的生活节奏不快，整体消费水平不高，环境舒适，气候宜人，但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比如买车。
在泰国买车绝对是高消费，同款车型比国内要贵上30～50％，油价也不便宜，不过在秦曜看来，未来这些都不问题。
楼下肠粉店，这个时间，顾音音应该还在学校，秦曜放心大胆地跨进门槛。
老板芳姨还是那么热情，坚持不收钱，告诉秦曜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随时随地想吃就吃。
秦曜想起乌鸦曾经提到，二姑奶在世的时候，救过芳姨的命，芳姨心存感激。
芳姨还说，如果秦曜懒得下楼，就打电话给她，她让音音把吃的给他送上去。
芳姨的热情让秦曜有些上头，心里嘀咕，芳姨莫不是想给自己当丈母娘了？给她家的小姑奶奶和自己创造单独接触的机会？
秦曜很想对芳姨说一句：你姑娘年纪还小吧？这种好事儿能不能换成你外甥女啊？
大几岁没关系，我可以的。
而且这里是泰国，娶一送一也不是不能接受，入乡随俗嘛。
玩笑话藏在心里，秦曜可没敢说出来。
吃饭的时候，秦曜上网翻看了一下曼谷热点新闻，大宫主凌晨喜得千金的消息占据头条，全国网民送上祝福。
秦曜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至于这场风暴是否会波及自己，秦曜心里没底。
***
饭后，秦曜在附近转了一圈，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走到楼下，管不住腿的他溜到春田花店外隔窗窥探。
花店橱窗上挂着打烊的牌子，店里空无一人，只有肥猫泡泡懒洋洋地躺在窗台上，让夕阳余晖温暖自己的肚皮。
看见秦曜，泡泡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勾了勾尾巴，想要起来，又感觉有点儿费力，中途放弃了。
秦曜隔着玻璃窗鄙视了肥猫一眼，“你等我把你家老板泡到手的！”
姐妹花一个都不在，秦曜感觉自己白来一趟，悻悻转身，结果看到了街对面，芳姨站在肠粉店门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秦曜嘴角隐隐一抽，刚才自己撅着屁股往花店里张望的样子一定是被芳姨看到了。
穿过街道上楼时，秦曜努力管理着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芳姨望向秦曜的眼神里带着各种意思，本就富态的脸上笑容绽放。
“阿曜，你是想找音音吧？她上学去了，你别急，等她放学之后，我让她到楼上去找你啊。”
秦曜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里，感到芳姨看自己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样，搞得他上楼时走神一脚踏空差点儿摔倒。
芳姨还在身后提醒，“阿曜，慢点儿，别激动。”
***
回到店里，秦曜给自己冲了杯茶，琢磨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朵娅发了条微信。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个面，一起聊聊。
秦曜和朵娅是清晨在烂尾楼工地分开的，肇事的奔驰车藏好之后，秦曜送光头强回酒店取完个人物品直接奔赴机场。
时间紧迫，秦曜忙着送行，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朵娅说。
几分钟后，朵娅的消息回复过来。
朵娅——我也有事找你。
秦曜——不介意的话，晚上来我店里坐坐。
朵娅——好，晚上九点。
朵娅没有拒绝邀约，秦曜略感欣慰，回了两个字——等你。
光头强来电话说，飞机起飞的时候，塞拉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谢谢你和你的朋友。
说明那件事她已经知道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消息透露给她的，只有朵娅。
她们两个是朋友，而且，还都是……鬼。
这个世界的鬼和电影中的不太一样。
秦曜心中揣着诸多疑问，希望能从朵娅这里得到答案。
64.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黄昏。
唐人街又进入了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刻。
秦曜手头还有事情要处理，本想关门打烊的，可是店里陆续来了几拨参观的游客。
眼下是泰国的旅游旺季，唐人街作为城市的旅游名片，每天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络绎不绝。
骨佛堂唯一的伙计出去浪了，顾客进门，当老板的只好亲自接待，笑脸相迎，抽空还从展柜里取了一块佛牌，郑重其事地戴在自己脖子上，彰显身份，毕竟佛牌店的老板自己都不佩戴佛牌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这些进店的游客大多都是抱着观光的心理，秦曜心里清楚，一百个人中都未必会有一个愿意掏腰包，买下一块价值几万泰铢的佛牌。
街上几千几百一块的佛牌比比皆是，大多数游客在乎的不是佛牌的功效，他们想要的只是花小钱买个纪念。
秦曜并没有把这些走马观花的游客当成目标客户，一切顺其自然。
或许是感受到了秦曜笑容中自带的亲和力，让一些热衷自拍的女游客起了想法。
对她们而言，这位颜值在线，笑起来很对女人胃口的年轻老板比佛牌更具吸引力。
一对来自欧洲的母女率先向秦曜表达了想要与他合影的念头，引发了在场女游客们的共鸣。
尽管她们说说笑笑，合影之后理智地向秦曜说了再见，并没有因此而买走一块佛牌。
送走了几拨客人，秦曜趁着无人间隙在店门口挂起了打烊的牌子。
今晚，还有正事要办。
取出从国内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把这两天来拍摄下的视频导出，进行了一系列的剪辑，加入字幕说明。
再把视频文件属性中，所有能够泄露个人信息的记录统统删除。
最后，把文件拷贝进一只没有使用过的U盘，这只U盘是他从国内带来的，可以放心使用。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把视频上传到网盘上以备不时之需。
处理这些视频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眼看距离9点钟还有一会儿，秦曜靠在椅子上静心思考，他在评估警方的调查进度。
目前网上一片风平浪静，警方的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秦曜心里清楚，警方应该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以沙旺的狡狯，货车司机的失联必定第一时间引起他的警觉。
自己手上的视频会起到关键的作用，但却不是现在。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说，他想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
秦曜喝了会儿茶，找来纸笔，开始设计佛牌手稿。
泰国佛牌水准参差不齐，选材用料杂糅。
一块佛牌往往用要用到高僧的骨灰、牙齿、指甲、眼泪、佛像的边脚料、寺庙的泥土瓦片、香灰、尸油、人缘油、花粉、种子，甚至蛊虫等等。
高僧或阿赞把这些材料混合一起，捏个简单的造型，经过法力加持，齐活儿。
好一点的佛牌外面会包裹一层水晶，差一点的就直接包一个塑料外壳，有的经销商为了提升佛牌价格，会给外壳包个金边。
这种传统的佛牌制作工艺在泰国流行了几百年。
但以这样的工艺水准要想打开国内市场销路，成功的概率几乎为0。
抛开文化认知和功效不谈，首先在工艺审美上就不符合国人的挑剔眼光，要想打开国内市场，尤其让年轻的客户群体接受，注重提升佛牌功效的同时，必须在设计风格上下功夫。
秦曜决定打破传统，做一次大胆的尝试。
设计手稿是一只乌鸦的头骨，融入一定的佛教元素，额头上镶嵌一枚扶南鬼币，造型灵感源自老家贼渡劫失败后留下的骸骨标本。
秦曜很想知道自己设计这样一款佛牌，乌鸦见了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气得当场暴走，那就证明自己的设计很成功。
快要成稿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忽然暗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秦曜抬起头来，指间转着铅笔，对着面前的空气笑了笑。
“你来了，请坐。”
他讲的是泰语，语气颇为轻松。
眼前的空气波动了一下，朵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早就打烊了？”
“不想我们之间的谈话被打扰。”
“外面人那么多，怕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不过，我可以只让你一个人看见我。”
空气二次波动，朵娅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秦曜面前。
还是和清晨分手时一样打扮，不同的是，此刻她的身体带着一种微微透明的感觉，整个人被一层诡异的光晕所包裹。
“这种状态会让我轻松一些，不必消耗太多的灵魂之力。”朵娅解释，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以你的层次修为，要想完全蒙蔽你的双眼，没有法器的帮助，确实不太可能。”
秦曜笑笑，关鬼有法器傍身这一点，乌鸦跟他聊过。
秦曜靠在椅子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想让客人放松，主人就不能端着架子。
“我们大家都放松一点，不必那么拘束。楼下有家TIGERSUGAR奶茶，目前很是流行，我叫他们九点钟送来一杯，这会儿该到了。”
朵娅看起来不带血色的脸变得红扑扑的。
“谢谢，没想到你在知道我是鬼的情况下，还能像朋友一样和我说话。”
“对于这个问题我和强子讨论过，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你说对吗？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鬼，还是个新人菜鸟，你是前辈，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还要请你传授做鬼的经验呢。”
“你这人说话很有意思。”
“其实我是认真的。”秦曜半开玩笑地说。
人和鬼之间的约谈并没有想象中的拘谨，正聊着，楼下饮品店的伙计把奶茶送了上来。
关上店门，秦曜把奶茶推到朵娅面前，“我在国内的时候，身边的女同学大多都喜欢喝奶茶，这款是经典口味，不知道你是否中意。”
“谢谢！”
朵娅捧过杯子，虚幻的双手感受着奶茶的温度，目光盈盈波动了一下，“半年前，我还经常喝的。”
“半年？”秦曜捕捉到了朵娅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我死在半年前，和塞拉同一天晚上。”
秦曜表情严肃，十指交叉放在长桌上，“能说说你们背后的故事吗？”
朵娅眸光黯淡了来，笑容带着几分苦涩。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躲还来不及，可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有些看不明白，你是警察吗？至少在我看来，你有点儿像。”
“上辈子，差点成了警察。”
秦曜语气委婉，“如今，我是骨佛堂的新一任草鬼，你可以理解我是专门和鬼打交道的人，我们可以做朋友。”
朵娅似乎明白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心地嘬着吸管，杯子里的奶茶逐渐减少。
“原来你是草鬼，难怪你能从我身上取下鬼币，那一刻，真的把我吓坏了。”
秦曜耸了耸肩，抱歉地笑笑，“当时只是无心之过，其实事情发生的一刻，我也很无措，积攒了好大的勇气，才向你说了那声对不起，幸好你没有怪罪。”
“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都不是坏人，哪怕我是鬼，你们也没有对我抱有敌意，你们所做的一切……让我和塞拉蛮感动的。”
“这个世界总有法律之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恰好我们又身处于此，只有撕裂黑暗，才能迎接阳光。”
“强哥回国了，剩下你怎么办？会不会有麻烦？”
朵娅的担心还是让秦曜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不要太悲观。对了，说起强子，他到家了，给我打来电话，说一定要代表他请你吃大餐。”
“他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邀请我去他的故乡旅游，他说他的故乡很美，尤其是美食，比泰国要好上一千倍。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关心我，活着的时候就没有亲人，更何况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问他……如果我是鬼，你还会拿我当朋友吗？”
“强子怎么说？不会让你给他托梦吧？还是让你坐免费的飞机飞东北？”
“让你猜对了，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他开玩笑说是鬼就不用花钱订机票了，告诉了我一个航班号，让我飞冰城，他开车去接我，还说明天就去。他说城里有个家伙欠了他几年的货款，让我去帮他吓唬吓唬那个家伙。”
这种不着调的话确实符合光头强的风格。
朵娅的话匣渐渐打开。
秦曜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只木匣，打开，里的装的是他从金荟府假山之下的密室中带回来的红粉骷髅。
“这是我和强子从金荟府，B23栋别墅，院子里假山之下的密室中偷出来的。”
朵娅凝视着宛如桃花般艳丽的粉红色的头骨，眸光黯然。
“你想知道关于头骨的秘密？”
秦曜温和地点点头。
“这个问题还是让塞拉跟你说吧，她就在楼下，她和我是一起来的，只是她……不太好意思贸然来见你。”
“告诉她，我请她喝奶茶。”
朵娅点头，用手机给塞拉发了一条消息。
秦曜也没闲着，手机下单，让楼下的奶茶店再派人送一杯奶茶上来。
几分钟后，奶茶店的小哥径直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脸的不耐，到了桌前，手中的奶茶重重地放在雕刻台上。
东西放下，人却不走，挑着眉毛用眼神提醒秦曜。
“有事儿？”秦曜撩起眼皮，不着痕迹地看了奶茶小哥一眼。
“老板，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奶茶小哥要死不死地翻着白眼儿。
“喔，”秦曜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忘了告诉你，下次进来先敲门。”
65. 暴躁的奶茶小哥
奶茶小哥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5分钟前你刚点过一杯，现在又点。老板，为了给你送奶茶，我上楼时差点跌倒啊！”
说话阴阳怪气像吃了呛药，还把脚踩在朵娅座位下的横梁上，只不过在这厮眼中，那张椅子上是没有坐人的。
朵娅斜瞟了一眼，继续低头发着微信。
奶茶小哥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应该是街溜子老油条了。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身边坐了一名女鬼，还梗着脖子不知死活地瘦驴拉硬屎。
秦曜背靠着椅子，重新打量起奶茶店的伙计，心道：这是怪我没给他小费啊…
在泰国，服务行业索要小费的行为已经靡然成风，服务质量不高，但要小费来可是毫不含糊。
不过这一次却不是秦曜粗心忘记了。
TIGERSUGAR被网上评为来曼谷必喝的奶，价格并不便宜。
店家为了打造网红形象，下单时明确提醒，服务小费包含在奶茶消费中，客户无需向送餐人员额外支付小费。
可是对于跑腿的伙计来说，没有了小费，收入相当于打了折扣。
这些伙计很多都是本地人，对于这样的规定相当不满，有些素质不高的伙计背地里会以各种方式向顾客违规索要小费。
今天秦曜就碰上了这样一位，服务态度极差，要起小费来口气还贼大。
秦曜一只手搭在长桌上，手指轻叩桌面，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鼻孔朝天的伙计。
伙计歪着脑袋，翻着死鱼眼，用眼神回敬秦曜，摆明态度不给小费今天老子就不走了。
看来总有人吃饱了撑的，想给平淡的生活加点儿佐料。
几秒钟后，秦曜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崭新的钞票在伙计面前晃了晃，又用手指弹了几下，发出响亮的声音。
“喂，小子，认识吗？”秦曜讲起了泰语。
有钱能使鬼推磨。
伙计的表情立马生动起来，脸笑得像菊花一样，RMB三个字说得很大声。
秦曜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美刀，面额也是100的，两张钞票放在一起。
“这张认识吗？”
“刀勒！”
这还不算完，秦曜紧接着又掏出了一张欧元，这一回的面额更大，500！
“这张呢？”
“Eu……Eurodollar！”
伙计有点儿上头，像苍蝇一样搓弄着双手，还开心地讲起了英文，说话的时候嘴都瓢了。
“很好，你爸爸妈妈可以放心了，他们的儿子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沙雕。对了，我说你是沙雕…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
“你是什么？”
“我是沙雕！”
“大声点。”
“我－是－沙－雕！”
“说得很好。”
秦老板莞尔一笑。
伙计急不可耐地把手伸向了钞票。
“干嘛？”
“小……小费。”
“什么小费？我只是让你欣赏一下我的钞票，让你知道我很有钱，但是我又没说要给你。”
流氓老板演技上线，收起笑容，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儿(￢_￢)一脸防贼似的把钞票收回了抽屉。
“想屁吃呢！”
伙计气得脸皮抽搐，当场暴走。
(σ｀д′)σ“这只猪脑！被猴子吃剩下的烂香蕉！居然耍我……”
泰国骂人喜欢用动物来形容，还有就是用外观像某种器官的水果来打比方。
跟粤语中香蕉你个芭乐的意思差不多。
秦曜饶有兴致地看着被自己气得跳脚的伙计，笑容温文尔雅。
身后，一阵阴冷的风吹了过来，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伙计的后脑勺一下。
“谁打我？”
被人削了头皮，伙计带着一肚子火气，扭头不忿地嚷了起来。
眼前的空气像涟漪一样荡开了一圈波纹，伙计眼花了一下。
一双血红的双眼赫然凭空出现面前。
是的，灯光下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就在距离伙计一尺远的地方，悬浮在空气中，还冲着他眨了两下。
倒霉的伙计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心脏，一口气儿没抽上来，差点儿憋死过去。
“鬼……鬼啊！”
“鬼……有鬼……有鬼啊！”
伙计脚下绊蒜，一阵连滚带爬，用脑袋顶开了店门，逃了出去。
秦曜起身，把店门锁上。
走廊中，来往的游客看着屁滚尿流爬出门来的奶茶小哥十分诧异。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怎么如此狼狈？
“鬼！这家店里有一只鬼！”伙计抓着身边游客的衣襟，激动得口水飞溅。
过往游客都被伙计夸张的叫嚷所吸引，很多人驻足观望。
游客中有一些能听懂泰语的，给身边的同伴充当翻译。
“你说什么？”
“有鬼？怎么可能！”
“WHAT？GHOST？”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不过有上帝！”
“有！我确实看到了！”
伙计拼命解释，“刚才，我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情。我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冷风，整个屋子里的气温刷地一下就降了下来。”
伙计用力咽了咽口水，“然后……然后就有人在我脑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我回头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时候，鬼出现了，空气中漂浮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还向我眨啊眨的……我……我以人格保证，我真的没有撒谎！”
“鬼为什么打你？”有人表示疑惑。
“因为那个猪一样的老板不肯给我小费！”伙计脱口而出，“是他派鬼来吓我的，猪头老板跟鬼是朋友！”
人群中有一名唐人街本地的导游，看着伙计身上的制服，当场质疑：
“TIGER奶茶店有规定，禁止服务生索要小费，因为小费已经包含在奶茶消费中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不是你违规吗？”
伙计一下子哑巴了，脸垮了下来。
对于这种违规索要小费的行为是很遭人反感的，周围谴责批评的声音越来越多，伙计承受不住缩着脖子灰溜溜地逃走了。
当事人溜了，可是大家的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
越来越多的游客聚集在骨佛堂的店门外，走廊渐渐拥堵。
人都有从众心理，大家看到这里人多，都想凑过来看看热闹。
游客们很想进来参观一下，可是玻璃门上了锁，门上悬挂着本店打烊的牌子。
人们透过落地橱窗向店里张望，只看到一名年轻的老板安安静静地座在长桌边品茶，并没有看出什么明堂。
“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打烊？你们是不是也觉得不合理？”
“难不成店里真的有鬼？”
66. 无心插柳
“快看，老板嘴巴在动，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确实有问题，我要把这段录下来，发到网上！”
“骨佛堂……这是一家佛牌店，有谁给介绍一下吗？”
之前那位仗义执言的唐人街导游站了出来。
他来自潮州，在唐人街生活了几十年，今天是给来自国内的朋友充当导游，刚好遇到了这样一桩灵异事件。
导游自告奋勇，充当了现场讲解员。
“大家听我说，我在唐人街生活了几十年，说起这家骨佛堂，唐人街的老人们都很了解。这家店的创始人是草鬼大师，曾经受皇室公主的邀请，赴海外解决灵异事件，本事可想而知。”
“骨佛堂专门制作骨雕阴牌，至于佛牌灵不灵，我说一件事情你们就知道了。我在曼谷有一位亲戚，他家的小孩天生就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身子骨很弱，经常生病，医院也治不好。”
“后来从草鬼大师这里请了一块佛牌回去，打那以后，小孩的状态就有了好转，身体也越来越健康。我不是给这家店打告，信与不信，你们可以自行体会。”
有了导游的一番解释，骨佛堂的话题热度开始抬头。
店门外人头攒动，很多人举着手机向店里拍摄。
对此，秦曜并没有放在心上。
空气中传来塞拉的声音：
“抱歉，秦老板，影响你做生意了。”
“有吗？我不觉得，事物都有两面性，就看当事人如何导引。我正愁没有商业噱头呢，多好的机会，看来这事儿可以借题发挥一下，唐人街有一家闹鬼的佛牌店，消息要是传出去，必然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只要合理运作，生意自然就来了。”
秦曜只是随口一说，讲这番话的目的只是不想让塞拉产生心理负担。毕竟人鬼殊途，要想消除隔阂，就需要有一方主动。
空气波动，穿着T恤、牛仔裤的塞拉出现眼前。
并不是什么无头女鬼，也不是夜店辣妹，只是一个身影虚幻，穿着普通，模样身材可人，没有把仇恨写在脸上的年轻女孩儿。
显然，她的心里藏着压力，不敢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朵娅把奶茶杯推到塞拉面前，“奶茶，秦老板专门为你点的。”
门外……
“你们看到了吗？桌上那杯奶茶竟然自己动了，从左边移动到了右边！”
“是的，我也看到了！”
“天哪！刚刚椅子也动了一下！你们看到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
“我已经录下来了，这条视频要是播放出去，我一定能涨很多粉丝。”
玻璃店门不可能完全隔绝外面的喧哗，游客的议论传入耳畔。
“看见了吗？热点效应已经出来了，所以，塞拉、朵娅，你们是我的贵客，要常来店里坐坐，想吃什么，喝什么，告诉我。”
光头强说过，什么叫社交NB症，秦曜这样的就叫社交NB症，跟鬼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像朋友一样什么都能聊得来。
塞拉端起了奶茶。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门外好奇心爆棚的游客们集体炸锅。
“OMG！那个杯子飘起来了！”
“哇噻！吸管在动！”
“两杯奶茶都漂在了空中！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老板果然在和鬼聊天！”
“奶茶小哥说了，老板跟鬼是朋友。”
“太神奇了！这里面的鬼好像不太吓人啊，你看老板的表情，谈笑风生一点都不害怕！”
“两杯奶茶都在动，说明里面的两只鬼，是好鬼！”
“这年轻人…卧槽！”
“别人泡妞儿他泡鬼…卧槽！”
吃瓜群众紧张中带着兴奋，尤其是一名金发大鼻子的老外，大猩猩一样手舞足蹈，简直比发现了外星人还要亢奋。
店外闪关灯此起彼伏，还有几个年轻人举着自拍杆儿，现场开了直播。
见到鬼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害怕得惊声尖叫，结果这群游客集体跑偏。
人少的时候会害怕，但人多感觉就不一样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无形中自然而然冲淡了恐惧因子，激发了强烈的好奇心。
好奇和刺激又会加速大脑多巴胺的分泌，吃瓜群众集体亢奋。
就像逛鬼屋一样，一次不能放太多人一起进去，要是进去的人多了，谁怕谁可就不一定了。
试想一下，阴森昏暗的走廊，发霉的墙壁血迹斑斑，NPC大哥顶着面具，手里拎着血淋淋的斧子，嘴里嚼着上班路上没来得及吃完的油条，踩着BGM吱扭一声推开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结果走廊里乌泱乌泱的全是人，一群来找刺激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举着闪光灯咔咔咔一顿照，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饥渴难耐的表情。
最前面的大姐脸笑得像花一样，主动打上一句招呼：“老弟，你可来了，我们大家等你半天了！赶紧的，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说这种情况，是谁尴尬？谁害怕？
其实跑偏这个问题也不能怪游客。
现代人压力大，每个人都需要找点儿刺激，给疲惫的神经充充电，偏偏这些需要给生活找点儿刺激的人今晚走到了一起。
骨佛堂的老板热情地招待鬼，波澜不惊地和鬼聊天，这种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就发生在眼前，让游客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紧张和刺激，不得不说这种效果简直是太棒了。
视频在网上快速传播，本是无心插柳的一桩小事，结果反倒引来了无数关注和热议，只不过当事人秦老板此刻还蒙在鼓里。
目前，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唐人街游客人从小视频，直播等渠道获知此事，不断涌上楼来现场打卡，整个楼道人满为患，队伍已经排到了街上。
不单如此，还有那位因为丢了面子而不甘心，想要给秦曜找点麻烦的奶茶小哥，此刻正在街边，用他那张开过光的破嘴大肆宣扬骨佛堂闹鬼事件。
看着人群蜂拥上楼，奶茶小哥心里暗爽。
这回抠门儿的骨佛堂老板要O**K了，这么多人曝光他的店，口碑直线下滑，看他今后的生意还怎么做，要不了多久就得卷铺盖滚出唐人街去。
线上线下双管齐下，骨佛堂老板和鬼聊天的话题一下子就炒起来了，热度蹭蹭蹭的往上窜。
随着现场热度的一路攀升，围观游客已经不满足于在店外观摩录像了。
对于狂热的游客而言，骨佛堂就像是一只潘多拉魔盒，里面充满了诱惑。只是那个本店打烊的木牌太碍事儿，大家开始敲窗，敲门，强烈要求老板开门营业。
开始的时候，秦曜还坐在圈椅上八风不动，想和塞拉聊一聊她的死因，可是外面这种环境氛围根本没办法进入正题。
人也好，鬼也罢，都无法做到对外面的喧嚣充耳不闻。
游客们不断推门，再这样下去，店门迟早会被他们摇晃下来。
看着店外狂热的游客，秦曜终于不再淡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玩脱了，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秦老板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有位挎着单反的大鼻子老外，隔着玻璃向秦曜用力招手，还透过门缝，向秦曜喊话：
“HELLO！EINPLEASE？”
秦曜皱眉，抱歉地看着朵娅和塞拉，“你们别紧张，外面那些人只是好奇，我去跟他们解释一下。”
朵娅和塞拉点点头。
“只要他们不紧张，我们是不会紧张的，你说呢？”
“说得对，如果他们太凶，我们就躲到楼上去。”
秦曜起身，离开坐位之前，细心地把桌上的扶南鬼币和装有红粉骷髅的木匣收进身后的柜子里。
门外的游客就像是掉进开水里的螃蟹，一个个面红耳赤张牙舞爪。
“他来了！他来了……”
秦曜很懵逼，刚刚自己还在随口拿闹鬼事件开玩笑，谈炒作，可是还没开始炒作，热度怎么一下子就上来了？
隔着玻璃店门，都能感受到外面人群的躁动和眼中的狂热。
秦曜心里有点儿把握不准，伸向门锁的手顿了一下，心里酝酿着腹稿。
取下本店打烊的牌子，按下开关，梭拉式的玻璃店门左右分开……
67. 跑偏的吃瓜群众
秦曜提了口气，刚准备讲两句，结果急不可耐的游客们举着手机相机蜂拥而入，把准备讲话的秦老板连撞了两个趔趄。
好不容易站稳，秦曜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了店外。
我去……这些人疯了吧，可千万别出乱子！
秦曜一阵头大，连忙扒开人群往回挤。
游客们兴奋得像第一次看片儿的孩子，一往无前。
大家都想近距离看看喝奶茶的鬼到底是什么模样。
朵娅和塞拉双双站了起来，人们看不见，只能看见两杯奶茶在空中动来动去。
闪光灯对着飘浮半空的奶茶杯噼里啪啦闪个不停。
“朵娅、塞拉，你们别怕！我马上就来！”秦曜急得大喊。
距离两杯奶茶大约几尺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无形的空气屏障，阻隔了狂热的人群。
“哇……奶茶小哥没有说谎！我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冲在最前面的游客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阴凉气息。
“店里的空调明明都没有开，怎么会这么冷，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身体上的感觉不会撒谎，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了这份寒意，这让他们坚信，骨佛堂是一家鬼店。
店外还有很多人挤不进来，他们听见里面的议论情绪越发激动，但是没办法，店里装不下那么多人，进不来的只能跷起脚来，用力向里面张望。
游客中华人占据大半，各种地方口音此起彼伏。
“前面的人往里走噻！”
“不是俺们不走，这里有一堵空气墙，俺们过不去！”
“这墙好冷的喽！”
“啥墙？鬼打墙吗？我去……这也太刺激了！前面的老铁让一让，让后面的兄弟也摸摸。”
“额瞅瞅，额瞅瞅，让额瞅瞅……”
“凉丝丝的，这是嘛做的呀！”
“姐夫，你怕不怕？”
“怕球！你个瓜怂！那女鬼好看着咧！”
“你咋知道？”
“额猜滴！”
“鬼打墙多少钱一个平方？这东西有卖点，0甲醛，无污染。墙面能走水电不？我横大的楼盘要是能交房就拿它装修。”
“我日……前边那位大姐，高跟鞋抬抬，踩我脚趾头了！”
“哇噻！鬼！你好！萨瓦迪卡！”
“HELLO！你好！”
“萨瓦迪卡！请问你们是喜欢喝奶茶的小姐姐吗？你们是哪里的鬼啊？能认识一下吗？”
“你好！老妹儿！能和我们打声招呼吗？”
这种氛围下，就感觉大家不是在看鬼，而是再看复活的史前恐龙，所有人集体感染了社交NB症。
“有生之年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太神奇了，前面的大爷，您受累让一让，让我也摸摸！”
“老铁们！老铁们！我是你们的主播，铁岭大碴子，今晚来到了曼……大姐，你别拉我，我不是你老公，你老公在外面没挤进来……”
“老铁们，碴子哥今晚来到曼谷唐人街172号骨佛堂打卡！”
“据说这家佛牌店的老板跟鬼是朋友，刚才有一位奶茶小哥因为违规索要小费，被鬼狠狠地教做人！把那孙子吓得哟……我跟你们说，见人就抱大腿，跟TM泰迪似的，老搞笑了。”
“现在碴子哥已经深入鬼屋，目测老板的两个朋友都是鬼！鬼打墙都干出来了！”
“据现场分析，这两只鬼喜欢喝奶茶？所以碴子哥判断她们很有可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姐姐！老铁们，打赏走一波！主播大哥带你们——刷鬼！”
“我去……礼物说来就来！感谢榜一大姐刷的火箭！大姐真棒！大姐真有样儿！”
“大家看见没有，那在空中飘飘悠悠的两杯奶茶，那就是老板的朋友。诶我去，老铁们，我跟你们说，现场气氛老热烈了！”
“幸亏碴子哥是个爷们儿，我要是个女的都能让他们挤怀孕喽！”
“戴蛤蟆镜那老外，直播间网友提醒你相机低点儿，镜头怼主播腮帮子上了，VERY不礼貌。”
“啥变魔术？直播间有位大哥说这是老板变魔术。大哥的怀疑有道理，魔术都是骗人的！但碴子哥不是骗人的，今天碴子哥豁出去了，现场给你们揭秘，让你们看看啥叫鬼打墙！”
“碴子哥把脸贴墙上让你们看看！看见没有！碴子哥的脸已经平了，看嘴，嘴也平了！说明啥？说明这里有一堵无形的墙，这就是鬼布下的结界！”
“我去……受不了，这墙老凉了，冰得牙疼，夏天家里有这样一堵墙，绝对省电，不用开空调啊！”
“感谢‘8级大狂风’刷的玛莎拉蒂！”
“老板财大气粗！哪哪都粗！”
“感谢‘花果山的猴子我腚最红’刷的两艘游艇。哥，你就是碴子心目中的齐天大圣！白骨精要是不给你做小三儿我都不答应！”
“这兄弟太实惠了，‘给秃子打蜡’这位大神给碴子哥连刷了101个充气娃娃！碴子哥单身多年的原因终于找到了，冲大神的这份豪礼，碴子哥至少还得单身十年，老铁们向‘给秃子打蜡’学习！”
“感谢老铁们帮碴子打榜，碴子哥给你们现场采访一下老板！”
“老板人呢？老板哪儿去了？老板……”
“完犊子了，游客们太热情，把老板给挤丢了！”
“呼叫老板！呼叫老板！请接受翻车鱼直播平台，238号主播‘铁岭大碴子’的专访！”
“老板一时半会儿是进不来了，快看！杯子里的奶茶再一点一点消失。”
“兄弟姐妹们保持住，小礼物走一波，碴子哥带你们——见见鬼！”
“老板！给我们介绍介绍！老板，你在哪里？网友们想你！”
“我在，我在这儿……”秦曜费了好大力气才挤进人群。
空气屏障并不能阻挡秦曜，大家眼睁睁满头大汗的年轻老板轻轻松松地穿越屏障现身人前，现场又带起了一波声浪。
秦曜身上的衣服汗湿了一片，顾不上擦汗，用力向下压了压双手。
“萨瓦迪卡布！请大家冷静！”
秦曜双手合十，行了泰国传统的见面礼。
“朋友们静一静，听听我说两句，谢谢大家的热情，但是呢……你们太热情，会把我朋友吓坏的！OK？请多关照！谢谢你们！谢谢！”
这些话用汉语、泰语、英语句重逢了一遍。
秦曜的登场让混乱的局面稍稍得以好转，但是大家的好奇心强烈，都想知道关于鬼的秘密，场面搞成了记者招待会，主角成了秦曜，至于害不害怕，那都不重要。
安静的场面持续了没一会儿，又嘈杂起来，主要是因为提问的人太多。
很多游客不懂泰语，说的都是本国语言，可是语言问题对于秦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有耳钉虫，各国语言张口就来，应对自如。
碴子哥更激动了，“老铁们听见没有？老板是咱们的同胞！会说三国语言！我去，说少了，日语人家也会！老铁们看见没有，只有学霸才能跟鬼做朋友，学渣不配！”
“所以咱们直播间里还在上学的，你们努力吧，好好学习才能有机会跟鬼做朋友！加油儿！干巴爹！”
“兄弟们，再给点儿力！谁给哥刷个航母。碴子哥今天拼了命也要抓住老板给你们搞个专访！”
68. 直播专访～美颜相机配不上的男人
“这老妹儿留言挺有意思，老板年轻长得帅，想要老板QQ号？要是能要到就给我刷航母！”
“老妹儿，哥不得不说一句，你太有眼光儿了。这位老板那是相当的年轻，相当的有艺术家气质。”
“老铁们是知道的，碴子哥直播从来不开美颜，丑也要丑出自己的英雄本色！但有一说一，这位老板确实是实打实的帅，是美颜相机配不上的男人！”
“这位网友说隔着屏幕就被老板掰弯了。行，你等会儿，我给你爹打个电话，让他来直播间踢你。”
“小老妹儿问老板多高啊……目测应该过180了，他穿啥鞋我也看不见哪，哥逮住他一会儿帮你问问。”
“我去……小老妹儿你也太着急了！我这还没跟老板搭上讪呢，你这航母都给我刷了！行！就冲老妹儿这份诚意啊，哥今天要是不把老板QQ号给你整回来，哥就不回国了！”
“我去，不到一个小时涨粉十多万啊！这直播间人数，这是要争榜一的节奏啊！翻车鱼平台今后的一哥就是我啊！老铁们给力！”
“老板！老板！看这边儿！铁岭老铁呼叫！大家静一静，我替你们采访，你们想问啥我都知道！我替你们沟通！”
碴子哥气场强大，像唢呐一样儿，一个人的嗓门儿盖过了所有人，隔着空气屏障生生把秦曜薅到了自己身边。
“来了，来了，萨瓦迪卡布，哥们儿你好！”
能当主播的人口才都不差，碴子哥不负众望。
“老板你好！能在海外听见一句哥们儿你好，拉近了你我的距离，感受到了浓浓的华夏情，就是一个字儿——亲切！”
“那个……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翻车鱼直播平台，238号主播，铁岭大碴子。请问老板贵姓？哪儿人哪？”
碴子哥搞起了现场专访，把胸麦贴在屏障上。
“免贵姓秦，来自粤东，大学毕业后来到曼谷唐人街创业。”
“秦老板你好，能跟我直接间的老铁们打个招呼吗？”
“翻车鱼直播间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是秦曜，曼谷唐人街172号骨佛堂佛牌店的老板，萨瓦迪卡布！”
“秦老板，老铁们都很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店里真的……有奇怪的客人吗？”
秦曜迟疑了一下，“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需要先征求一下我两位朋友的意见。”说完扭头看向朵娅和塞拉。
两名女孩儿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对于眼前这种氛围她们并不介意，脸上最初的些许惊讶和忐忑已经褪去。虽然泄露了身份，但直觉告诉她们这些游客们只是好奇，并没对她们抱有敌意。
秦曜心里有了底，“跟大家打个招呼如何？”语气商量。
半空中浮现两只纤细的手，像着所有的镜头挥了挥，旋即又消失不见。
现场一片声浪起伏，引来无数的尖叫。
“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卧的麻鸭！”
“我的世界观已经崩塌！”
“这个世界果然有鬼！”
“那两只小手儿怪好看的，带劲儿，让哥再看一眼！”
“是和我太爷爷同龄的大妹汁吗？过了保质期没？让额瞅瞅，让额瞅瞅。”
“额地个娘诶！这细皮嫩肉的小手儿……妈，你儿子找对象的标准有了！你们给我买张去泰国的机票，一个月后给你们带个儿媳妇回来！”
碴子哥直播间的弹幕飞起来了。
秦曜现场解释：“网友们所说的奇怪的客人，是我的两个朋友，对于我们来说，今天只是个普通的日子，我约她们来店里做客，没想到意外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之前确实因为奶茶店的小哥向我违规索要小费，态度比较恶劣，我朋友看不过去，跟对方开了一个玩笑，双方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大家不要误会。”
“其实我两个朋友的性格都很好，她们生前也是两名活泼善良的泰国女孩儿，只不过命运让她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她们也依然热爱生活，热爱这个世界，和你们身边的同学、朋友一样，她们热情，开朗，爱玩儿，爱闹，也会害羞，也会喝酒、蹦迪。她们平时都是很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你我身边，从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希望大家能以平和的心态接受她们，我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我代表她们感谢大家的理解与厚爱！”
碴子哥：“请问秦老板你是怎么和她们成为朋友的呢？”
“这个……说起来算是巧合吧。当初，她们捡到了我朋友丢失的护照和钱包，拾金不昧交到唐人街警署，我们因此而相识成为了朋友。”
说完，秦曜又用泰语、英语把以上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碴子哥接过话题：“秦老板，你说得太好了！我们虽然看不见两名小姐姐，但是她们拾金不昧的精神让老铁们感动！爱不分种族，爱不分国界，爱不分阴阳。谢谢靓仔秦老板！
“那个……问你个题外话，老板你多高？”
“净高181，要是早上量的话，还能再高点儿。”秦曜笑得朴实无华。
“秦老板太有爱了……跟你商量个事儿，我直播间有个美女，就是这位网名叫‘这该死的肥美’，小老妹给我刷了艘航母，让我帮忙找你要QQ号，秦老板你看能不能成人之美，让国内的女同胞们感受一下海外游子的赤诚与热情！”
秦曜在听到碴子哥说QQ号的时候，心里有了一个念头，笑着看向屏幕。
“感谢这位网友的厚爱，因为今天的局面来得有些突然，恕我准备不周。等我一会儿建个QQ群，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加群。”
秦曜点开手机QQ，往身边一递，“朵娅、塞拉，你们两个谁来帮我建个QQ群。”
众目睽睽之下，手机被一只无形的手接过去了，虚空操作。
现场的游客又不淡定了，网上再次炸开了锅。
碴子哥一看直播间狂刷的礼物和疯狂起飞的弹幕，知道这是要火的节奏，蝎子粑粑毒（独）一份儿，这种运气不是天天有，今晚的直播必须搞好。
“秦老板，请问这两位小姐姐是你店里的员工吗？”
“不是，她们是来做客的朋友。其实我店里倒是有一名员工，不过昨天领了薪水就抛弃了我这个老板，去酒吧浪了。估计需要等它把薪水败光才会浪子回头，想起来上班。”
碴子哥：“秦老板说话真是既风趣又幽默，员工们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老板，不加班，允许旷工，还给开薪水。有网友问，你店里还招人吗？有机会晋升老板娘的那种，可以不要薪水。”
秦曜微笑回应。
碴子哥：“女网友‘好奇宝宝’说，小哥哥好有爱，声线很迷人，有烟嗓般淡淡的低哑，太让人上头了。小哥哥，你抽烟吗？我看到了工作台上好像有一盒雪茄。”
秦曜挠了挠头，“以前在美院读书时整天熬夜画画，创作累了，困了，会想要抽上一支。”
“不过，我这人没什么烟瘾，抽烟看心情。至于你们看到的雪茄……也是朋友送的，现在还没怎么碰，因为生活没有压力烦恼，忙起来就会忘记。”
“这里还是要提醒大家，抽烟有害身体健康，而且泰国很多公共场合也都是禁止吸烟的，会有阿SIR开罚单，大家来泰国旅游时一定要切记。”
碴子哥：“听听，多么的正能量，老铁们都要向秦老板学习！从我做起，碴子哥以前是抽烟是一天一盒，从今天直播之后开始减半啊！”
“一个月后，再减半，碴子哥说话算数。那些一天抽半盒的老铁们，碴子哥给你们定个量，今后一天抽五根儿。至于只抽两三根儿的，抽不抽也没啥意思，干脆就别抽了，一年省下来的钱还能给你爹你老丈人买几瓶好酒，两全其美嘛。”
碴子哥：“秦老板朋友真多，我也希望能有朋友给我送雪茄。”
秦曜：“其实，送我雪茄的朋友……也是鬼。”
碴子哥：“哇噻！屏幕前的老铁们听见没有！赶紧办签证来泰国唐人街骨佛堂打卡，机会难得！”
碴子哥：“那个秦老板，这又有个问题，提问的人是女网友‘榴莲臭宝’，小哥哥有女朋友吗？臭宝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关键，问出了直播间广大美女同胞共同的心声。秦老板，请你考虑一下，1、2、3……”
69. 阴牌
“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我有女朋友。”
明明只是单身狗的秦老板撒起谎来脸不红不白。
碴子哥：“秦老板的女朋友也在泰国吗？”
秦曜：“她也在唐人街，开了一家花店，就在街对面的168号楼，临街的春田花店，我站在阳台就能看见她。还有，她是店里的‘大’老板。”
秦曜的厚脸皮是跟未来的小姨子顾音音学的，不打招呼先贴标签，管你同不同意，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另外，秦曜也想着借此机会给杨仙仙的花店拉点儿网上人气，也算是照顾她们的生意。
春田花店有两个老板，秦曜怕网友搞错，特意强调了一下大老板三个字。
碴子哥：“直播间的兄弟姐妹们，听见没有？今后你们来曼谷旅游的时候，别忘了到唐人街168号春田花店、172号骨佛堂打卡！”
这时朵娅已经把QQ群建好了，一次建了两个，手机屏幕飘到碴子哥面前定住。
“群建好了！群主一个是我，一个是她。”
周围人的手机镜头都集中过来，看来想要入群的人有很多。
碴子哥：“秦老板，请问刚才说话的人……啊不，说话的鬼是哪位小姐姐？”
“她叫朵娅，另一个是塞拉。”秦曜转身，“要不……你们两个跟大家打声招呼。”
“萨瓦迪卡，你们好，我是朵娅。”
“萨瓦迪卡，我是塞拉。”
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在店内响起，大家看不见人只能看见浮动空中的两杯奶茶，而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现场的游客一片哗然，很多人抓着头发，表情夸张地嚷着OMG！不可思议。
之前那名举着长镜头单反狂拍的老外提出了质疑。
“Mr.Qin，Isuspectyou’reworkingamagictrick.”
对于老外的质疑，秦曜并没有生气，还把问题翻译成了中文和泰语，毕竟老外的问题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游客的看法，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相信有鬼的存在，没有质疑才不正常。
不等秦曜回答，塞拉的声音回荡在店内：“先生，您下榻的酒店是曼谷爱侣湾酒店吧？”
单反老外：“Yeah.”
塞拉：“黄昏的时候，你在崇光百货公司旁的马路转角处，给四面佛拍过几张照片对不对？”
单反老外：“Yeah!Buthowdoyouknowthat?”
塞拉：“当时我刚好从旁边经过，你拍到的照片上应该有一张半透明的影子，那就是我。”
现场一片哗然……
“快！快检查一下！”在周围人的强烈提议下，老外半信半疑地现场检查照片。
果不其然，其中一张四面佛的照片上面出现了半个透明的人形水印，朦朦胧胧，像是在回眸一笑。
“OMG！”老外嘴张得老大，再也合不上了。
碴子哥趁机提问：“秦老板，请问，我们大家都看不见鬼，那么你是怎么看见她们的？是所谓的开天眼吗？”
碴子哥的问题一针见血，秦曜当然不能说我有你们看不见的金手指，见鬼对于本老板来说只是小CASE，黑死流沙的事情他是必需要保密的。
秦曜的脑筋转得很快，他知道，自己盼望的机会终于来了，当下指了指胸前佩戴的佛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与生俱来就能看见常人所看不见的事物，但绝大多数的人都只有一双普普通通的眼睛，看不到超自然的事物，我从事的行业带着特殊性，之所以能够看见超自然现象，是因为我胸前佩戴的佛牌。”
秦曜右手挑起自己胸前金灿灿的佛牌，侃侃而谈：“我佩戴的是草鬼大师亲手制作的佛牌。大家可能不了解，骨佛堂的每一块佛牌都是上一任草鬼大师的心血结晶。”
“上任草鬼大师是我的姑奶，老一辈唐人街的人都称呼我姑奶为草鬼婆，在泰国，也有人称她为草鬼阿赞。我姑奶是个很有本事的老人，精通各种蛊术、巫术。把毕生的本领融入佛牌制作当中，几十年来，骨佛堂只制售骨雕阴牌，集阴灵阴德为活人祈福、示警，辟邪。”
刚才在店外，有人已经提前普及了草鬼大师生前的传奇经历，所以在场的游客都觉得秦曜的话没有夸大。
碴子哥：“直播间的网友们强烈建议我试戴一下，可以吗？”
秦曜：“当然没问题。”
秦曜双手取下自己胸前的佛牌，举在胸口以上的部位。
碴子哥：“秦老板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块佛牌有什么讲究吗？”
秦曜把佛牌举到屏幕跟前，对着屏幕侃侃而谈。
“这块包金的佛牌叫不语佛，里面的造型大家能够看得出来是一尊微雕的佛像。这颗米粒状的半透明晶体是泰寺高僧的圆寂后留下的舍利子，意义上来说象征的是佛头，没有进行加工，保持的是舍利原貌。”
“佛身是由寿终正寝的青牛角雕刻而成，仔细观察能够看出牛角的纹理，牛角象征善良纯朴，耕耘收获。佛身包裹着一层金箔，这是袈裟，外面的水晶保护壳里面混合了尸油，当中飘浮的金色颗粒是紫伽蓝的花粉。”
“紫伽蓝是菩提树的一种。热带地区的菩提树有几十种，大多数结果但是不开花，紫伽蓝是个例外，象征着吉祥如意。”
碴子哥：“听起来很美好，但是阴牌二字一出，很多人心里都会有不自觉地涌起一些担心和害怕。”
秦曜：“你说的这种现象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普遍认知。主要是地域文化不同造成的，网上经常有一些片面不实，夸大其词的报导，加深了大家对阴牌的误解。
“泰国是万佛之国，佛牌的历史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千年。在泰国人眼中只有正统寺庙，经高僧之手制作的佛牌才叫正牌或者阳牌。而民间阿赞，也就是巫师，术士，经他们之手所制作的佛牌则统称为阴牌。”
“草鬼大师是民间的阿赞，骨佛堂如今陈列出来的佛牌自然就是阴牌，店里的每一块佛牌都出自草鬼大师之手，凡是草鬼出品的佛牌，背面的一角都会錾刻草鬼二字。”
“好的阴牌并不会像网上说的那样反噬害人。当然，我这样说，有的网友会质疑，难道网上那些关于阴牌害人之说都是假的？答案是未必！”
70. 稳住•别浪
“反噬是因为他们佩戴的阴牌出自黑心的巫师阿赞之手，那些业界的败类本领不高，为了追求短暂的效果，高价的回报，会在佛牌上做手脚。”
“在里面加入一些歪门邪道的法术，佩戴者相当于和怨灵签署了协议，短期内愿望达成之后，协议生效，怨灵是要成倍收取回报的，所以接下来就是噩梦般反噬。”
“而有些街边地摊，不正规小店里几十，几百块钱的东西根本不能算做佛牌，就像国内批发市场里的地摊上的水货一样。如果当成纪念品买几块戴戴倒也无妨，最多就是没用罢了，总之不会害人。”
碴子哥：“屏幕前的老铁们，啥叫阴牌，这回心里有数了吧？灵不灵，好不好，你得看出是经谁的手做出来的。咱也不给老板打广告，咱就看疗效。老铁们，记住一句话，民间出高人！咱就看看草鬼大师出品的佛牌灵不灵！”
店里一片寂静，经过前面的了解，现场和网上观众们一样全都拭目以待。
秦曜亲手将佛牌戴在碴子哥的脖子上。
随前佛牌戴好的一刻，碴子哥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弹幕上网友们狂问，碴子哥咋不叭叭了？快说啊！我们就喜欢听你叭叭，你看见啥了？
碴子哥久经风吹日晒的黑脸蛋子狠狠跳了两下，抽了抽鼻子，少见的拘束表情浮现于脸上，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老铁们，碴子哥天眼开了……这俩小姐姐长得，也太戳我XP了……老妹啊，咱能加个微信不？QQ也行！”
说完还吸溜了一下不知是真有还是假有的口水。
网上的老铁们一下子炸了，看碴子哥这是损色一定是瞧见美女了！
网友们的要求再度升级，上万人嚷着要看鬼界靓女小姐姐。
碴子哥只好把问题抛给秦曜，“秦老板，有没有办法满足一下国内老铁们高精尖的要求？”
秦曜回头，目光征求朵娅和塞拉的意见。
得到许可之后，秦曜朝有镜头打了个响指，“今天破例，满足国内热心网友们的好奇心。”
秦曜从碴子哥脖子上取下佛牌，让碴子哥拿好手机，把佛牌的链绳撑开，悬挂在镜头前。
网上的弹幕出现了一瞬间的暂停，空白过后紧接着再度疯狂起飞，弹幕满屏。
礼物和弹幕齐飞，弹幕轰炸得看不见屏幕上的脸。
看见了！看见了！
666
666……666……
两个小姐姐长得真哇噻！
朵娅和塞拉确实长得还不错，又懂得化妆，被诡异光晕包裹的身材也相当有料。
她们很清楚自身的优势，穿着方面很好地展现了南洋女孩儿的风情。
一个大波浪，一个黑长直。一个吊带热裤，一个T恤牛仔。
双腿笔直，腰身盈盈一握，发育良好的身段前凸后翘，充满了青春活力，这样的身材无疑是很吸睛的那种。
黑亮的眸子忽闪着，笑容甜蜜，双双向着屏幕打招呼。
“萨瓦迪卡，大家好！”
直播间一片沸腾，能和这么漂亮的女鬼做朋友，少活十年也值了。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从来没见过，算是让我开了眼。”
“有一说一，这女鬼小姐姐长得比我女朋友都漂亮，我又想换女朋友了。”
“我都看不下去了，真想上去给她个么么哒！”
“我家有矿，能处对象不？”
“长得这么漂亮，哥哥好怕怕……”
“唉，今晚又得浪费手纸了……”
“只要鬼妹长得好，五官带着三观跑。”
“外国的鬼不是鬼，吊带热裤露大腿。”
“南洋鬼妹很哇噻，又美又乖又可爱。”
“南洋鬼妹很撩人，请问你住几号坟？”
“南洋鬼妹真有样儿，哥哥喜欢你的浪。”
“唐人街的鬼妹塞天仙，哥哥送你小皮鞭。”
“哥哥喜欢你的腰，一会儿给你刷个貂儿。”
“哥哥喜欢你的眼，风情妩媚又（）（）。”
“年轻的鬼妞儿你别怕，哥哥活儿好（）（）（）。”
“……”
弹幕很疯狂，当中更多的是来自宅男的恶趣调戏，水友们一个比一个浪，一个比一个马叉虫，气氛嗨得欲罢不能。
“老铁们注意形象……稳住·别浪！”
碴子哥赶紧维持直播间秩序，水友们再口嗨下去，身为主播的他怕是要被平台警告要跟着倒霉了。
“老铁们，我请求代表国内老铁们跟小姐姐们握个手，你们觉得怎么样？支持的给我双击666！”碴子哥的想法很大胆，弹幕涌起一片支持的声浪。
“小姐姐们，请不要害羞，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感谢秦老板提供的契机，让人与鬼之间的友谊充满了温度。”
碴子哥破嘴就是能说。
朵娅和塞拉欣然一笑。
上万名网友的注视下，她们来到跟前，碴子哥伸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意料之中地抓了个空。
朵娅把手伸碴子哥的胸口，直接穿过了碴子哥的身体。
网友们再也没人怀疑，纷纷膜拜，大呼神奇，恨不得穿过屏幕体验一把和鬼亲密接触。
这样的佛牌谁不想买？接下来，有人找碴子哥帮忙带货了，碴子哥忙得满头大汗，嗓子都累哑了。
店里其它的游客也争相试戴佛牌，佛牌开始在人群中传递，大家都想一睹女鬼真容，尖叫声浪此起彼伏。
这时秦曜接到了强哥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的一刻，强哥的大嗓门儿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老秦！什么情况？”
“我正跟我爸喝酒呢，一刷手机在小视频上看见你了！咋？佛牌店火了？NB啊！恭喜你啊！”
秦曜来到窗边僻静的角落，压低了声音。
“今天巧合，朵娅和塞拉来店里。想和她们谈一下案子的幕后真相，结果一群游客登门，有一位铁岭主播叫碴子哥的现场搞起了直播，没想到效果一下子就起来了！”
强哥很兴奋：“兄弟，我给你说，这就是好人好报！吉人自有天相！你干了好事儿，替天行道，老天爷是不会亏待你的。早知道你那儿这么热闹，我就不胆儿小回国了。我爹说了，咱俩这事儿干得对，是爷们儿该有的尿性，换了是他年轻那会儿一脚油门儿直接把那帮孙子怼进ICU。”
秦曜：“大爷是梁山好汉的脾气，替我问候叔叔阿姨，随时随地欢迎他们来泰国玩儿。”
强哥：“你的话我爸妈听了一定高兴！兄弟，你店里的佛牌今天一定会大买，记得挑最好的给我留几块，等我把今年的参货出了，忙完收获季约朋友一起吃饭，酒桌上让他们开开眼。”
秦曜：“你放心，这事儿你不说我也有考虑。下一步，我准备对佛牌的外观造型设计上进行全方位的改良，风格更符合国人的审美。你朋友的佛牌，我会亲手为他们量身定制。”
强哥：“妥了，有你这句话，我啥也不说了。兄弟，打电话祝你发财！等你好消息！”
结束了通话。
刚一转身，发现现场气氛不对，一位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戴上佛牌不肯摘下来，也不让周围的人试戴，用手拦着别人，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别闹……
见秦曜结束了通话，男人笑眯眯地朝着秦曜招手。
“老板自己佩戴的佛牌应该是店里最好的吧？”富家翁这样问。
71. 惊不惊喜
秦曜想解释说不，我就是随手拿了一块。
可是对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老板，你的这块佛牌本人买了，开了个价儿。”
“……您确定？”对于这样提议，秦曜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确定！”
“那好，容我看下价格。”
秦曜回到雕刻长桌前，拿起不语佛的盒子看了一下，递给对方。
“不语佛一共做了21块，每块的售价是23万泰……”
“好的，我买了。”
对方毫不犹豫地敲定了这单生意，捂着胸口的不语佛不让身边人碰，像是怕被人抢跑了似的。
秦曜本来还想说，这块我戴过，给你打个折的，结果对方已经要求扫码结账了。
23万泰铢，折合RMB·4万6千多块，分分钟入账。
有人带头，很快就激发了现场游客的购买欲，尤其是那些试戴过后确认了佛牌功效的游客开始围到了红木展柜跟前。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局面又有了新的变化，游客们盯着展柜中一列列佛牌，目光炽热。
“我要这块！”
“I’lltaketwo！”
“老板！我们一家五口儿，家庭套餐，每人一块！”
“7块！我爸我妈呢？你老丈人、丈母娘不管了？”
“对对对……7块！7块！”
“我买10块，能打个折不？”
要说还是碴子哥嗅觉敏锐，早已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抢占了有利地形，霸占了店里最大的一个红木展柜，柜子里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展示差不多有两百多块佛牌，每一块都有精美的包装和介绍说明。
碴子哥用后背死抵着柜门，岔开双腿，像老母鸡一样张膀子把身后的柜子捂得严严实实。
有他护着别人没法开门挑货。
“老板！这柜子里的佛牌我全包了！我代表直播间网友买的！团购！你们去旁边挑，谁也不许跟我抢！”
一边向秦曜喊话，一边不忘直播：
“老铁们，碴子哥为了你们拼命了！小礼物刷起来！鸡血针——给我扎上！！”
有位沪市口音的大妈隔着层层包围挤不上去，找碴子哥援手。
“小伙子，都是自己人啦，侬好心帮帮忙啦！把旁边的柜子帮阿姨按住，那个柜子里的我全要了！回头儿阿姨给你辛苦费的啦！”
碴子哥也很实在，手够不着，就翘起一条腿来挡住旁边展柜的柜门儿。
“大妈你快点儿，这有位棒子国大姐掐我胳肢窝！我快坚持不住了！”
骨佛堂有六个佛牌展柜，存货佛牌总计至少有六七百块，每块佛牌换算成RMB价格在一万到十几万之间不等。
开始的时候游客们还想精挑细选，可是当碴子哥和沪市大妈当场各买下一整柜佛牌的时候，节奏一下子就被带起来了，后面的游客开始不淡定了。
目前的情况是没时间挑选，拉开柜门，胡乱抓上几把，抢到就算赚的，抢不到的就只有遗憾。
当年国内大妈在华尔街抢购黄金的场面，时隔多年在骨佛堂再次上演。
店外的顾客看见里面的火爆场面，自己却挤不进来只能干着急。
之前那个拿着单反的老外刚一开始还很不适应这种火爆场面，不过人高马大的他靠着长长的手臂，还是从柜子里抓出一块佛牌。
老外喘着粗气，想看看佛牌的款式，结果旁边一只白嫩的小手蹭的一下将佛牌抢走了。
老外很生气。
“丝咪吗塞！”
“阿里嘎多！”
抢走佛牌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女学生，圆圆的脸长得还是蛮可爱的。
大男人不好撕破脸面和一个女孩儿计较，只能再抢一条。老外悻悻地转回身来，结果，发现面前的展柜已经空了。
老外急吼吼地往下一个柜子跟前挤，可是等他挤到跟前，柜子里的最后一条佛牌也被人抢走了。
从老外手里抢到佛牌的女孩儿挤出人群，跟同伴小声嘀咕：
“姐妹儿，刚才我那两句RB话整滴标准不？”
“老标准了！没毛病！”
“这回好了，咱俩一人一条，来给我拍个照儿。”
***
接手骨佛堂的那一天，秦曜还在犯愁店里这么多的佛牌存货，要买到何年何月。没想到惊喜来得就是这样突然，未来的日子自己恐怕要抓紧时间赶制佛牌了。
来唐人街还不到一个星期，这波财运来得着实有点儿猛烈，就连结算收款都成了体力活。
好在有朵娅和塞拉一起帮忙，两人用手机算帐核对，登记开票，秦曜负责收款。
因为每笔的金额至少都要过万，所有人都是刷卡或者手机转账。
轮到碴子哥的时候，大哥手都累抽筋了，还在那儿堵着柜门儿不让别人碰呢，样子像极了护食的二哈。
秦曜和朵娅到跟前结账，塞拉忙着接待其他顾客。
秦曜哭笑不得，“大佬，这柜子里的佛牌折合RMB最低都要一两万一块，最高要十几万，一共有两百多块，你可要想好了。”
碴子哥满头是汗，“兄弟，你要相信国内老铁们的眼光儿和实力。”
“你想，花个几万，十几万，给自己开个天眼，加个BUFF，它不香吗？你明明有这么好的东西，我都觉得你可以卖得再贵一点。以后我准备找你长期拿货呢！”
“行，感谢的话我不多说了，冲你这份豪爽，我给你打个折。”
“老板大气！”
这是一个极其忙碌的晚上，光是结账收款就折腾了近3个小时，店里的库存735块佛牌全部售罄。
是的，全部，售罄。
等到所有账目都结算清楚，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点，六组展柜空空荡荡。卖到佛牌的顾客心满意足，那些没能抢到佛牌的意兴阑珊，要了到骨佛堂的名片，希望能在不久的将来能够满足心愿。
等到店里重新回归清静，秦曜在店门上郑重其事地挂上本店打烊的牌子。
转过身来，和朵娅、塞拉击掌庆贺。
骨佛堂今晚入账金额折合RMB高达2360余万，除去成本和纳税，也有一千大几百万的净收。
老话说得好，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
秦曜以前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分量，可是就在他来到唐人街的第四个晚上，奇迹发生了。
自己竟然一夜之间成为千万富翁。
72. 意不意外
今晚佛牌热销，朵娅和塞拉功劳最大。
“走，庆祝佛牌大卖，本老板请客，咱们宵夜去！”
宵夜只是借口，赚了这么多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亢奋之中，根本感觉不到饥饿。
秦曜准备请朵娅和塞拉逛商场，疯狂SHOPPING一次，曼谷的TheStreetRatchada商场24小时不打烊，颇具档次，是夜猫族最爱的地方。
等到天明时银行上班，再办两张卡，每张卡打进500万泰铢。
看得出两个女孩儿很留恋阳间，女孩儿都喜欢衣服首饰，可是在阳间生活是需要消费的，她们虽然是鬼，但也没有去偷去抢，凭本事生存，这次是她们帮自己打开了销路，理应获得相应的报酬。
朵娅看了塞拉一眼，塞拉回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秦老板，其实阳间的食物对于鬼来说可有可无。”
“我们吃东西，只是因为忘不了当初活着时养成的习惯。”
“鬼仔给过我们阴间的牛肉干，我们很喜欢，可是阴间的牛肉干只有鬼市才有卖，阳间是买不到的。”
朵娅和塞拉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说。
“如果你想请我们的话，下次我们登门，你不妨在店里燃一炉香，我看见你的工作台上有景泰蓝的香熏炉，里面残留着沉香的气息，沉香对于鬼来说是最美妙的享受。”
“我们知道，你已经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认真休息过了，时间不早，我们就不打扰了。谢谢你的奶茶，晚安。”
说完，她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风掀起窗纱。
秦曜来到窗边，望向霓虹灯下熙来攘往的人流，朵娅和塞拉已经到了街心，虚幻的身影飘荡在环线大巴的车顶上，向他挥手告别。
***
这是来到南洋之后，秦曜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
事业上的成就感让秦曜更加坚定了把市场瞄准国内，加深线上推广宣传的想法。
临睡前，他根据网上学来的香道流程，在卧室给自己焚了一炉香。
书房的密室仓库里，姑奶收集了好些块上等的沉香，每次刮一点点，够用上几辈子。
沉香的效果果然非同凡响，一夜酣眠，疲倦的身体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不知睡了多久，阳光透过窗帘，室内一片温馨朦胧。
秦曜迷迷糊糊听见了乌鸦气急败坏的叫声。
“笨蛋老板！你个烂仔！你还不起床！老夫才出去了一个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睡得像头jū一样！”
“好吵啊！”
秦曜一肚子的起床气，抓起身边的枕头丢了过去。
幸亏乌鸦飞得够高，才没有被枕头拍到。
乌鸦气急败坏跳到秦曜的身上，“你个烂仔！还拿枕头丢我，到底有没有听见老夫说话！起来讲发！”
秦曜用被子蒙着头，不理作妖的老家贼。
乌鸦百折不挠，隔着被子咚咚咚……啄他的脑袋。
秦曜终于受不了了，猛地从床上坐起，闭着眼，一巴掌抡过去，把乌鸦拍到了地上，然后，倒头继续睡。
清静了不到5分钟，耳边响起了更猛烈的呱噪。
“烂仔！你太让老夫失望啦！你怎么对得起你姑奶对你的期望！老夫真的看不下去了！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还要不要做这骨佛堂的老板？”
秦曜已经没了困意，伸了个懒腰，睁开一只眼睛斜瞟着脑袋冒烟的乌鸦。
“你这只沙雕，干嘛打扰我睡觉？”
秦曜表情木讷，声音里带着起床气。
“蠢材！你竟然还有睡得着？店里招贼了！”乌鸦气得脑仁儿生疼。
“招贼？除了你这只老家贼，还有别的贼吗？”
“你唔要乱讲发啦！你知冇知楼下都被搬空了！你姑奶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攒下的佛牌全都被人偷光！一块都唔剩！”
秦曜用被子挡着乌鸦喷溅过来的口水。
“然后呢？”
“然后？你居然还问然后？哪里还有然后？现在你破产啦！从今天起，滚去夜店做鸭！立刻起床，今晚接客！从今往后，所有的事情都要听老夫的！你这是什么表情？电量不足，还是智商掉线？”
“看来你对我的弹劾之心由来已久啊，乌鸦哥……”秦曜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被冒犯到了寒意。
“这么说你答应了？”乌鸦心头一喜。
“我答应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狠！谁告诉你楼下的佛牌被人偷了？”
“难道唔是真的？”乌鸦要死不死地梗着脖子跟老板顶嘴。
“真个屁！你不只是长得丑，智商还有问题！”
“你不要乱讲发！你姑奶一辈子做下的佛牌，好几百块，怎么一下子全都不见了？柜子里面全是空的，不是被偷了是什么？”
“佛牌统统买光，柜子自然就空喽。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说一说，你的智商是什么时候拿去喂狗的？”
“咩呀？那么多的存货变现了？怎么可能！”
乌鸦缩着脖子，咧着嘴巴，像被雷劈了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钟。
秦曜目光凉凉，不带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室内气压骤降。
乌鸦感受到了老板目光的威压，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老板，你……你没有跟老夫开玩笑吧？”
“我跟你开Pi的玩笑！我的话很难理解吗？”
秦曜没好气地怼它，还故意喷了乌鸦一脸口水。
乌鸦十分好脾气地用翅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抹匀，放下翅膀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包装上了笑容，一脸谄媚的样子，贱得不行。
“靓仔！你是老夫见过最伟大的老板！你给了老夫一个天大的惊喜！你姑奶说得没错，你果然是天选之子！”
然而，不要钱的马屁并没能让秦曜的表情升温。
秦曜目光凉凉地看着贼心不死，老想骑在自己头上的狗奴才，不轻不重地哼了个鼻音。
“更惊喜的还在后面。”秦曜说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老板您笑得真好看。”乌鸦的马屁赶紧跟上，“更大的惊喜是什么？”乌鸦想到了给自己加薪。
“你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以及下下下下个月的薪水——冇得啦！”
“咩呀？”
“咩你个头！咩咩咩，你是羊吗？”
秦曜也不客气，一巴掌削在乌鸦脑瓜上。
“我单枪匹马累死累活的在店里工作的时候，你去干嘛了？你在外面浪啊！养你何用？”
“老板，你不了解老夫，听老夫解释！”
“错，我相当了解你。我了解你的程度，就跟农民伯伯了解大粪一样！”
“老板……”
“老你妹！闭嘴！滚出去！在我起床前，再敢吵醒我，就等着今晚拿你煲汤吧！”
73. 乌鸦要怎么做才好吃
一觉醒来。
秦曜洗脸刷牙，神清气爽地下了楼，看见乌鸦用爪子抓着块抹布在那里假模假式地擦地板。
“老板，您醒了！老板您辛苦了！不用您动手，地板我来擦。”
乌鸦笑得没脸没皮，求生欲满满。
(￢︿￢)“emm…差不多可以了。”
秦曜记仇地哼了一声，“你歇会儿，让地板也歇会儿。老在一个地方蹭来蹭去，地板都擦掉漆了。”
乌鸦讪笑，“老板，您要出门吗？去哪儿啊？”
秦曜臭着一张脸，声音不咸不淡：“去龙婆寺，给我姑奶上炷香，顺便问问她老人家，乌鸦要怎么做才美味。”
乌鸦：(●⁰ꈊ⁰●|||)
秦曜背上单肩包，戴上棒球帽，独自出门，先到楼下肠粉店蹭饭。
***
骨佛堂昨晚发生的事芳姨也听说了，当时上楼参观的人群一直堵到街上，芳姨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骨佛堂的老板今晚请鬼喝茶，引发关注。
芳姨亲自给秦曜端来肠粉，又给他开了一瓶饮料，坐在秦曜对面。
“阿曜啊，昨晚不得了哎，我看见好多人上楼，都说到你到你店里参观，他们说你店里……有阿飘？真的假的？”
芳姨说得小心翼翼，一脸关切的模样。
“秦阿婆有本事我是知道的，她临走的时候说过你接她的班，可你这么年轻，又才入行，千万不要搞得太大。音音昨晚上楼去找你，结果走廊里人山人海，她都没有挤上去。”
秦曜吃了一大口肠粉，嘴里塞得满满的，笑眯眯地看着芳姨，心里感觉很温暖，在异国他乡还能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您放心，没有那么玄乎。这两天我一直在外面跑销路，男人总得赚钱养家不是？我分析了市场现状，结合骨佛堂的文化底蕴，聘请了两个时尚网红代言帮忙搞促销。”
“因为来客中有网红线上直播，所以人来得有点多，大家都是凑热闹。”秦曜尽可能的把事情说得低调。
“那我就放心了，钱慢慢赚就好，危险的事可不要干啦！音音她爸当年就是为了拼命赚钱，结果……唉，人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我懂，我懂，您放心。国内朋友说从北方寄些特产给我，等到了我给您那拿些尝尝。”
“阿曜真是有心了。”芳姨心里乐开了花。
吃饱了肚子，秦曜离开了肠粉店，在附近找了间文印工作室，订制了一批新的名片，然后打车去了龙婆寺。
龙婆寺位于曼谷市郊，寺庙规模不大，在此修行的都是女僧。
这是秦曜第二次来龙婆寺，抵达曼谷的当天他来过一次，给姑奶磕头上了炷香，毕竟只有过一面之缘却受了长辈那么大的恩惠，作为晚辈这是灵前应尽的孝道。
如今从乌鸦口中了解到，自己能被选做继承人还有不为人知的来龙去脉，秦曜越发敬佩这位家族长辈。
泰国传统风俗，很多人去世之后，会选择让家属把骨灰存放在寺庙的灵骨塔中，接受佛门香火洗礼。
灵骨塔在国内很多寺庙也都存在，其中以楼宇殿堂风格居多，也有少量传统的塔式建筑。
泰国是万佛之国，在这方面极为盛行。
负责接待秦曜的还是上次的女执事，前几天秦曜刚刚来过，还给寺里捐了2万5千泰铢的香火。
以秦曜当时的财力，2万5千泰铢相当于捐出了他身上一半的钱。
执事女僧对秦曜颇有印象，这名年轻人做事干脆不含糊。
秦曜表明来意，要给秦安黎上香祭拜，请执事帮忙安排仪式，按最高规格准备。
执事欣然同意，仪式的规格高意味着给寺里带来的收入也高。
事情交待下去，执事引领秦曜到客堂休息等候。
僧人送来冰茶，秦曜向执事问起一件事情，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了解到龙婆寺的灵骨塔也有等级之分，分为金塔和银塔。
金塔规格高，位置好，价格也是银塔的一倍。根据层高不同，价格也有区别。
高贵高贵，楼层越高越贵。
姑奶秦安黎的骨灰目前存放在灵骨银塔中的格子间里，蜂巢式布局，就像中药房里的药匣抽屉一样，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
秦曜想给老人的灵位升级换到金塔。
执事听了自然高兴，当下让人取来金塔布局登记图。
目前来说金塔五层以下，价格相对实惠的位置都已经没有空缺，执事建议秦曜选择六层以上，20年60万泰铢起步。
秦曜直接点中了最高的第九层。
泰国人对数字9情有独钟，灵骨塔的九层属于塔尖，整个九层只供奉一个灵位，级别就像酒店里的总统套房，住宅里的豪华大平层一样，有铜炉宝篆，长明灯火相伴，属于黄金楼层，无量之位。
当然，价格也是最高的，20年100万铢，一次付清，不讲价。
对于人均月收入不到1万5千泰铢的泰国人来说，这样的价格是令人咋舌的。
执事有些意外，看衣着秦曜不像是特别有钱的主顾，周身上下没有名牌加持，给人的印象只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年轻人。
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上次来捐了一笔香火，时隔几日又来给长辈升级灵位。
灵骨金塔自建成以来顶层偶尔会有人询价，但是一直没有人肯真金白银掏这么多的钱来供奉死者的骨灰。
执事不敢小觑，在确认秦曜不是在玩笑之后，喜出望外，当即命人打印合同。
秦曜办理了相关手续，一次性支付了20年的费用。
仪式开始，数十名僧侣颂经。
秦曜上香叩拜之后，起身毕恭毕敬地捧起姑奶的骨灰盒。
结果，意外地在骨灰盒下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八角形铜牌。
铜牌年代久远，上面锈迹斑斑，四周雕刻着一圈云纹，背面有三个凹陷的阴文篆书。
铜牌厚度约为一指，骨灰盒的四个支脚之下刚好留有一指来宽的缝隙，铜牌放在下面，旁人很难发现。
再者说来，这一层的灵骨塔中密密麻麻存放着几千个骨灰盒，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里藏着一块铜牌。
刹那间，秦曜心念起伏，调整了一下动作，神色自若地把铜牌收入掌心。
仪式的规格很高，过程繁琐，出银塔，入金塔，沿途红毯铺路，高僧接引。
头前，有僧侣散鲜花，布圣水，高唱梵音，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1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秦曜已跪得两腿酸麻。
了却了心愿之后，秦曜离开了龙婆寺。
下一个地点，唐人街银行，秦曜办了两张卡，每张卡里打进了500万铢，作为答谢朵娅和塞拉的友情客串。
留出税金，余下的存款金额突破了8000万泰铢，秦曜因此一跃成为银行的私人客户，副行长带着漂亮的女经理全程笑脸服务。办完业务，秦曜谢绝了美女经理的热情邀请，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税务局。
74. 死因并不简单
泰国在纳税方面有明确规定，年收入超过60万铢的公司应要在30天内缴纳税款，骨佛堂昨晚账户入账金额折合泰铢高达1个多亿，秦曜估计自己要是不主动去缴税，三天之内一定会接到有关部门的电话。
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已经临近黄昏，到了下班时间。
秦曜给朵娅和塞拉打了电话，约她们晚上在百丽宫见面，叮嘱她们戴好口罩和墨镜。
暹罗百丽宫是曼谷高端商城之一，秦曜带着她们楼上楼下，从手机到服饰一通买买买。
晚餐选在百丽宫的一家日料店，秦曜主要看中了这家店里的环境私密，不会被无关人员打扰。
这一次秦曜终于了解了塞拉遇害的幕后真相。
***
沙旺的女儿西诺得了肾癌，之前手术切除过左肾，不久之后右肾也发生了病变，想要活命必须进行器官移植。
沙旺只有一个女儿，长期以来，他一直在为女儿寻找肾源。
最后，手下蛇头缇迈找到了一个名叫巧伊的女孩儿，她和沙旺的女儿西诺刚好配型成功。
以沙旺的财力自然不惜重金买肾，可偏偏巧伊是个先天独肾人，显而易见，如果把巧伊的肾移植给西诺，就等于取走了巧伊的命。
最终，沙旺决定暗中下手。
那是半年前的一天晚上，缇迈抓了巧伊，临时关在LEVEL酒吧的－2层赌场等待取肾。
偏巧这一幕被赌场服务生塞拉看见，巧伊和塞拉同住在曼谷西郊的嗱佤村，也就是曾经的唐人寨。
两人从小就认识，虽然谈不上是什么要好的朋友，但塞拉不想眼睁睁看着同村的小姐妹沦为屠刀下的羔羊。
终于，塞拉找到机会，冒着危险放走了巧伊，结果不小心把身上粘贴的不干胶号牌遗失在了现场。
事后，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回来上班的她，被缇迈抓住，囚禁在了堵场每天受尽了折磨。
沙旺的人到处抓捕巧伊。
作为闺蜜，朵娅想救塞拉，她最初想到的是报警，可是曼谷警署的高官是沙旺赌场的常客，两人之间称兄道弟。
朵娅思前想后去了医院，她悄悄地找到西诺，把西诺父亲和叔叔的恶行告诉了西诺，希望她能劝说沙旺，放了塞拉。
回来的路上，朵娅乘坐出租车遭遇了车祸，不过那场车祸属于意外，和沙旺两兄弟无关。
西诺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日子所剩无多，给父亲打了电话哭着劝他收手。
沙旺却说巧伊已经抓到了，正在做最后的检查调理，很快就可以为女儿换肾了，让女儿坚持住。
当然，这些只是沙旺的谎言，真实的情况是巧伊早已人间蒸发，不知去向。
西诺却信以为真，身心绝望的她为了制止父亲疯狂的罪行，在结束通话后爬上了医院的顶楼，从天台上纵身跳了下去。
女儿的死对沙旺的刺激极大，他认定是塞拉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她偷偷放走了巧伊，自己的女儿就不会死。
暴怒之下，头脑发热的沙旺把塞拉交给了自己的弟弟沙坤，本意是想让弟弟把塞拉弄到郊外活埋。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弟弟沙坤是个疯狂的瘾君子，喜欢血腥暴力，连手下人都说他是十足的变态。
就在西诺跳楼的当晚，因为溜冰而导致情绪失控的沙坤，把塞拉砍死在了赌场的包房中。
行凶之后，满身是血的沙坤像疯了一样，拎着消防利斧冲出包房，赌客们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命。
那个疯子当场放起火来，地下赌场付之一炬。
事后，沙旺不得不关闭了赌场，把深陷D瘾的沙坤送到了国外，进行长达半年的戒D治疗。
这时候一个人出现了，是她让塞拉的尸体得以保存，没有遭到毁尸灭迹。
这个人就是西诺的母亲，沙旺的妻子。沙旺的妻子在生下女儿后得了一场怪病，容貌急剧衰老。
财力雄厚的沙老板开始嫌弃妻子，在外面包养情人，花天酒地。
夫妻二人名存实亡。
沙夫人为了治病开始学习巫术。
女儿死了，弟弟吸D纵火，一连串的家庭变故对沙旺的打击很打，多年来少有交流的沙夫人在出事的当天向丈夫提议。
她认识一位法术高深的黑衣阿赞，名叫乍仑。
可以请他出马，以尸体为引，让大巫拘了塞拉的魂魄，在LEVEL地下布阵，尸首分离，每天以万人流动的阳气来镇压女鬼的戾气，最终可以炼成一只伥鬼。
当怨魂成了伥鬼便会听命于主人。
沙旺出身本就不算干净，做事心狠手辣，这些年来为了牟取利益而不择手段，在圈子里得罪了不少仇家，养一只伥鬼傍身不失为一条上策。
沙夫人把乍仑阿赞推荐给了沙旺，乍仑用巫术拘了塞拉的魂魄，囚禁在LEVEL酒吧的地下废墟空间。
只不过在炼制伥鬼的过程中节外生枝，出了差错。
大概在塞拉死后四个月的时间里，一群鬼仔闯入了酒吧地下，破坏了地下空间的封印，乍仑两次出手都没能彻底解决问题。
在鬼仔的帮助下，塞拉的灵魂才逃了出来，之后遇到了朵娅。
塞拉苦等了半年，终于盼到了沙坤回国。
那天晚上，她扭断了蛇头缇迈的脖子，鬼魂附体，之后开着宝马撞上了从机场乘坐宾利回来的沙坤。
塞拉还说，那是自己第一次开车，心里很紧张。等红灯的时候听见秦曜和强哥吐槽，才知道自己手刹没有松开。
倾诉过程中，塞拉和朵娅几度流下了眼泪。
悲伤笼罩，气氛变得压抑，秦曜适时转移了话题。
大家喝了一阵酒，秦曜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扶南通宝，问她们对鬼币了解多少。
两个女孩儿知道秦曜是草鬼的传人，对秦曜说了实话。
鬼币她们也有一些，数量不多，每人持有八百功德。
那些鬼币是鬼仔们送给她俩的，留恋阳间的鬼魂要想不入阴曹，要么有不惧鬼差抓捕的本事，要么持有功德。
徘徊人间的鬼有很多，如果不走运的话遇到阴曹地府的鬼差，免不了会被打入九幽黄泉失去自由。
鬼币代表阴德，有八百阴德傍身遇到鬼差可免除一劫。
至于哪里可以获得鬼币，答案是鬼市。
不过塞拉和朵娅从未去过鬼市，她们留恋以前的生活，担心去了那里就回不来了，所以对于鬼市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鬼仔们和塞拉、朵娅相处得很好，给了还是游魂的她们每人一个可以长时间幻化维持人形的“法器”——【婆螺】
这种可供鬼魂傍身的婆螺栖息在阴界一处神秘的沼泽湿地，属于水陆两栖的生物，全名为“黑玉婆螺”。
黑壳黄肉，形如鸽卵，可食夜露月华为生，离开阴界哪怕很长时间也不会死去。
75. 降头术～红粉骷髅•吉祥美人
朵娅和塞拉摊开掌心，各有一只田螺一样的小东西，背着黑色的外壳，顶着两支短小的触角，用黄澄澄的肉足慢吞吞地爬着，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朵娅和塞拉的婆螺是鬼仔送给她们的，没有花钱，有了法器傍身行，哪怕是光天化日走阳间也可以蒙蔽过大多数巫师的天眼，还能在阳光灯光下制造出影子。
秦曜对此颇感兴趣，朵娅起身，走到墙边，让灯光下的影子投射在榻榻米上，无论是影子的角度还是形状都随着她的动作变化而变化，看不出丝毫问题。
不过接下来朵娅的一个动作惊呆了秦曜的眼球。
她朝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挥了挥手，影子化成了一缕烟，缓缓飘散了。
过了一会儿，再次凝聚出来。
朵娅还告诉秦曜，鬼的身体就像是只钱包，或者说是储物空间，很多东西都藏在身体里。
就像女孩子的房间一样，也会凌乱，东西太多的话，有时也会找不到。
秦曜眼看着朵娅把桌角摆放的小花瓶塞进身体里，过了一会儿，变魔术一样又轻轻松松取了出来。
两个女孩儿打开了话匣，让秦曜弄清了之前很多费解的问题，答案远远超乎想象。
秦曜来到南洋的当天晚上，路边宵夜的时候第一次遇见强哥、朵娅和塞拉。
那一次，秦曜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鬼仔爬上了强哥的餐桌，还从挎包里掏出阴间的食物在锅里涮了起来。
塞拉说那两个鬼仔和LEVEL酒吧地下的鬼仔不是一伙的，和他们只是街上偶遇，两个孩子不说话一直跟着她俩，她们也搞不清楚状况。
后来，鬼仔作死惹恼了秦曜，被秦曜教训，从身上打下两枚鬼币，铜币被塞拉捡到，银币被秦曜拾得。
当时现场人多，塞拉不想声张，她本来是想把鬼币收起来，事后还给两个孩子的。可是偏偏强哥插了一嘴，塞拉只好逢场作戏装作不认识鬼币的样子。
后来大鼻子老外路过，在强哥的忽悠下，塞拉不得以把鬼币卖给老班尼。
事后，她找到那名鬼仔，拿出自己的一枚鬼币补偿给了对方。
秦曜询问那些疯狂的鬼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两人答不上来。
不过，据有些鬼仔说，他们是从一处很大的地下墓穴中逃出来的，至于那地方叫什么，鬼仔自己也搞不清楚。
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人间的生活，地下实在太无趣了。
随着话题的深入，秦曜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天晚上，他从鬼仔身上还打出一块指肚大小，半透明的石子，内部有丝丝缕缕的脉络，像是磨砂琉璃一样的东西。
朵娅和塞拉告诉秦曜，那是脉轮石。
人体从头顶到会阴中脉之间共有七个脉轮，这七个脉轮相当于七个能量场。
人死后魂魄离体成了鬼，鬼看似虚无缥缈，却能维系人形，是因为每个脉轮能量场中，都有一颗汇聚灵魂能量的脉轮石主宰。
七颗脉轮石完整方能维系鬼魂存在，可以说脉轮石就是鬼的生命之石，一旦缺失，鬼命难长。
秦曜想起当初自己夺了鬼仔小胖的一颗红色的脉轮石，小胖可怜巴巴地跟着自己不肯离开，如今算是明白了原因所在，脉轮石不全鬼会死。
为了让秦曜看的明白，两人虚幻了真身，近乎透明的身体里，七颗散发着微光，颜色各不相同的脉轮石排列空中。
秦曜想起，收购鬼币的大鼻子老班尼手腕上戴着七颗颜色各异脉轮石，春田花店的杨仙仙戴了三颗。
活人佩戴脉轮石会如何？
塞拉给出的答案是——借鬼养命·滋补魂魄。
尤其是对于一些身患重病，或天生体弱的人，大有裨益。
对于浸淫巫术的人来说，更是提升修为的绝佳辅助。
朵娅还说关于脉轮石的详细解释，《藏密真经》中有着相关记载。
秦曜依稀记得骨佛堂书房里似乎有着一本这样的书籍，准备回头找出来好好研究一下。
今晚，酒喝得不少，也卸下了心里的包袱，早就放弃了对生活的渴望她们把秦曜当作倾吐的对象。
人鬼殊途，秦曜做了太多的努力。从陌路到相识，这个学生气质未脱的年青人，低调执着的内心包裹着善良和柔软，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很有担当，有温度，
让朵娅和塞拉一次又一次的感动。
今晚的交流十分难得，女孩儿们的话秦曜听得很认真，在他看来，塞拉的死还存在疑点。
那颗从金荟府B23栋别墅之下偷出来的红粉骷髅是最大的未解之谜。
红粉骷髅不方便携带出门，秦曜向塞拉展示了，那天他和光头强夜探金荟府假山密室，用手机拍摄下来的照片。
塞拉居然也不敢肯定，那颗粉红色的头骨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灵魂都被封印在LEVEL的地下废墟堵场中，即使后来破除封印，恢复自由的她也依然没能找回自己的头颅。
塞拉现场向秦曜展示了自己锁骨之下的纹身，有一点可以肯定，塞拉身上的纹身与红粉骷髅天灵之上的鲜花美人图案高度一致。
从鲜花到人脸，就连美人头上的牛角都分毫不差，难道肉身上的图案还能复刻到头骨上？
秦曜疑惑。
这一次，没用秦曜引导，塞拉主动聊起了纹身图案的来历。
就像光头强之前透露给秦曜的说法，那东西不是纹身，是南洋降头术，还有着一个颇为好听的名字——【吉祥美人】
说起吉祥美人的来历，时间节点要倒回塞拉冒险解救同村姐妹巧伊的那天晚上……
***
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差不多是凌晨3点的样子，赌场打烊，已经下班离开的塞拉去而复返，悄悄关闭了赌场监控，趁无人之际，利用偷来的房卡，打开了关押室的房门。
进到房间里的塞拉看到眼前的情形傻了眼。
房间里面没有人，中部有一片浓重的烟雾形成的墙，滚滚的烟雾中悬浮着一颗粉红色的骷髅头，在烟雾中来回穿梭不定。
她尝试着小声呼唤巧伊的名字。
巧伊果然困在烟雾之中，她听出了塞拉的声音，激动得哭了起来。
烟雾相隔，彼此看不见对方，只能听见声音。
塞拉想把巧伊从烟雾中拖出来，可是却做不到，听声音明明近在咫尺，两人却仿佛置身不同的空间，有手难牵。
巧伊告诉塞拉，这个房间被黑衣阿赞布下了封印之局，就算无人看守自己也逃不出去。
那颗在烟雾中穿梭，时而隐没时而浮现的粉红色骷髅头，就是封印，又叫吉祥美人降。
解除封印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在骷髅头上的鲜花美人空白的瞳仁中各滴上一滴指尖血，就能解除封印。
解除封印的好心人会被上天记得，来世会有好报，拥抱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