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残魂
秦曜不去纠缠这个难以解答的话题，重新回到巨蟒的头骨跟前，相比之下，他对这条巨蟒的骸骨更感兴趣。
蟒蛇的死状令人匪夷所思，死因也许成了永远无法破解的谜题。
地肺宫修建于一千多年以前，由此推断，这条蟒蛇的死亡时间距今也有千年之久。
它的周身骨骼已经变成了岩石的青灰色，上面还有淡淡的漂亮纹路。
秦曜拾起一颗蟒蛇口中脱落的牙齿，比自己的巴掌还大，触手温润如玉。
眼前这具蟒蛇骸骨是制作佛牌的绝佳材料，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就是要学会发现并把握商机。
秦曜放下背囊，把地上零星散落的蟒蛇牙齿拾起来塞进背包。
阿东凑了过来，纳闷儿道：“秦，你捡这些蛇牙做什么？”
“我是一名佛牌店的老板，这些骨头可以用来加工成佛牌。”
“这样啊……那我来帮你，”阿东倒是很乐于助人。
两人一起动手从蟒蛇嘴里拔牙。
“当时我们逃到这里的时候，乌鸡那家伙说这里有过邪灵的诅咒，蟒蛇就是死亡的邪灵，让我们不要碰。”
阿东学着秦曜的样子，将拔下来的蟒牙丢进背囊，“乌鸡和你不一样，他表面上待人热情，和大家称兄道弟，可是大家知道，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始终惦记的都是这片地宫里的宝贝，而我们这些人只是他发财的工具。”
“盗墓不就是为了求财，你们找到了什么？”
“找到了一些所谓的古物，不过情况并不乐观。那些陪葬品并不是什么真金白银，大多都是一些破铜烂铁，有些陪葬品上镶嵌着宝石，但数量不多，另外还有一工艺水平看上去很一般的瓷器。大家都感到很失望，当时，有一群奇怪的飞蛾攻击了我们，蛾子钻进了几个家伙的鼻孔，结果那些家伙……疯了。”
阿东的手撑在巨蟒的头颅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
“他们失去了理智，眼睛翻白，嘴里涌出粉色的泡沫，开始攻击撕咬身边人，我们这些正常人被他们追得东躲XZ。”
“那他们人呢？”
“康大龙疯了后被乌鸡那家伙打死了，小黑和其他几个疯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后来我们被一群小鬼围攻，只能到处逃命，最后躲到了这里。”
听阿东的说法，秦曜判断，他们一伙人之前很有可能触发了桑蛾蛊，那些蛾子就是以人脑为食的黑腹杜桑蛾。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人皮灯笼上的应声虫没了声音，铜铃急促地响个不停。
秦曜虽然手上在忙，但一直都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听着应声虫的反应，鸣叫停下的一刻，秦曜转身望去。
此刻，人皮灯笼已经飘到了距离地面很高的一根树枝上。
秦曜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一道灰蒙的影子在灯笼附近虚空徘徊。
“是丢失的残魂！”
秦曜摸了摸口袋，槐木人偶还在，把背囊口袋收紧，飞快地背好，转身快步奔向就近的一条气根。
“喂，秦，你干嘛去！”正忙着拔牙的阿东一抬头，见人没了。
秦曜回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残魂找到了！”
说完几步来到目标气根近前，那条气根深扎岩层，直径近乎有一米之粗，秦曜十指生出黑爪，动作飞快地爬了上去。
阿东推了推眼镜，脸上难掩震惊之色。
“好厉害……”
人皮灯笼所在的枝条距离地表至少有三层楼的高度，而那棵枝桠向外水平生长，下面有3条同样粗大的气根支撑。
树上鬼火盘旋飞舞，秦曜稳住身形，踩着脚下石化的枝干向着灯笼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如同在高空独木桥上行走，心跳阵阵加速，好在身边还有一些枝条可以手扶借力。
可是，秦曜的靠近引起了残魂的警觉，飘飘荡荡躲去了旁边的枝桠，人皮灯笼也跟着飘了过去。
秦曜一手扶着身边上方垂栖来的气根，一手揉着太阳穴，心里郁闷，如果是在平地上，自己一个箭步冲过去，槐人偶往残魂身上一拍，就可以轻松拿下。
可惜高空作业环境特殊，而且，残魂神识不全，难以交流，一旦使用暴力手段，容易魂飞魄散。
那残魂几近透明，从身形上可以确定是名女子，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人皮灯笼，侧着耳朵贴近跟前。
应声虫又叫了起来，声音绵柔，像是有情人的喃喃低语。
错不了，残魂和人皮灯笼有了灵魂共鸣。
找到残魂令人庆幸，可是如何把它收入人偶法器成了一个难题，秦曜抓破脑袋也想不到残魂会上树。
他只能耐着性子，想办法缓缓靠近，不让残魂感到紧张压迫，中途不忘用手机偷偷录下一段残魂的视频。
秦曜转身想要原路返回，绕到另外一根枝桠上去，结果一个脑袋从脚下冒了出来。
秦曜吓了一跳。
“秦，需要帮忙吗？”爬上来的是阿东。
对于这个热心肠的老伙计，秦曜有些头大。
“谢谢，树上活动空间有限，行动不方便，你还是在下面等我的好。”
“可是……我只会向上爬，不会向下爬。”
阿东的回答让秦曜一阵大无语。
“那你就找个地方呆着别动，等我搞定了残魂带你一起下去，让一让。”
秦曜从阿东身边挤了过去，因为树上枝桠交错，秦曜行动心切，这棵石化的老树，树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树洞，周围的鬼火就是从树洞里不断冒出来的。
秦曜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残魂身上，结果忽略了脚下，前方阴影里有一个树洞，秦曜一脚踏空。
秦曜半条腿都陷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树桠上，重心一歪，身后的阿东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秦曜才没跌下树去。
洞里大量的鬼火涌了出来，星星点点，在秦曜身边飞舞。
还好有惊无险，这种高度要是掉下去硬着陆人估计就废了。
“看吧，你果然还是需要我的帮助。”阿东这样认为。
“谢谢，你说得很有道理。”
秦曜把腿从树洞里抽出来，刚才踩空那一脚无意间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借着鬼火的光亮往树洞里瞟了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
154. 树洞干尸
树洞深处，竟然有着一颗粉红色的骷髅头。
“是吉祥美人！”
一阵电流袭遍全身，秦曜眼睛瞪大，立马由坐姿换成趴下，把脸凑进树洞口，用手驱赶着洞中飞出来的鬼火。
红粉骷髅被刚刚的一脚踢到角落里，骷髅的额头上贴着一张用描金笔绘制的黑色符咒，刚好盖住了上面的鲜花美人图案。
秦曜连忙解下背包交给阿东，“帮我拿一下。”随后两手探进洞中，把红粉骷髅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阿东从身后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秦曜手中的东西，“咦”了一声，很是惊讶。
“这种粉色的骷髅头怎么还有啊！”
秦曜扭头，扬着脸看着他，“怎么，这东西你见过。”
“我见过十一个！”阿东用手比划着，诚实地说。
“是耗子最先发现的，这棵树的树洞里有这种颜色漂亮的头骨，乌鸡带着大伙前前后后找了十一个出来。”
“我还以为被他们拿光了，谁想到这里竟然还剩一个。”
“你确定他们找到了十一个？”
“确定，大家一起数过的。”
“那你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
阿东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乌鸡老大应该知道。他说这东西邪性，上面贴着黑色的符咒带代表的是法力最高的封印，一旦枉动容易小命不保，因为不让我们乱碰。东莞仔还说带回国内一定可以卖高价。”
“不是第一次见吗？乌鸡又怎么会对这东西有所了解？”
“那些围攻我们的小鬼，被乌鸡抓了一个，它把小鬼封印到了坛子里，里面加入了他用药物调配的黑狗血，问了小鬼儿几个问题，小鬼儿都招了。他和小鬼儿对话的时候耳朵贴在坛子上，小鬼说的什么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我们大家是听不到的。听完之后，他就把小鬼弄死了。”
阿东应该没有撒谎，如此看来，乍仑手中的吉祥美人应该就是从乌鸡一伙人手中买走的。
红粉骷髅上贴着一道乌金符，那是一种罕见的未经染色的黑蚕丝织成，再用雌黄混合珍珠粉，蛊物毒汁绘制成符。
这种描金制符的手法起源于千年以前，灵性超凡，可以流传后世一直保存下去，绝对不会腐朽。
如今黑蚕这一物种早已绝迹，流传于世的乌金符少之又少，在行家人眼中，这道乌金符绝对是高价争抢之物。
“你们找到的那十一颗红粉骷髅，上面也都贴着这种黑色的符咒吗？”秦曜问。
阿东点头，“每颗骷髅头上都有，乌鸡不让我们碰。”
秦曜没有多说，他小心翼翼地把乌金符揭开，这种符靠念力粘贴，只有达到一定修为的人才能使用，这方面，秦曜是达标的。
乌金符下，鲜花图案包裹着的是两张组合在一起的美人侧颜。
是双子座吉祥美人！
秦曜不动声色，默默将乌金符贴好，将红粉骷髅装进背囊。
阿东明智地没有多嘴。
吉祥美人的出处找到了，可是什么人制作的吉祥美人降，依阿东的说话，恐怕只有从小鬼口中才能问出答案。
秦曜想到了在店里章鱼小八体内温养魂魄的鬼仔小胖，或许他会知道一些。
“对了，阿东，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进来之后，可有发现一种能够克服重力流淌的黑色沙子吗？”秦曜想问的自然是黑死流沙。
可是阿东茫然摇头，“克服重力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用借助外力，从低处向高处流淌。”
“我只见到过树下泉眼里的流沙，你说的那种，我是没有见过。”
秦曜点点头，没有深入纠缠这个问题。
另外一边，残魂又起了变化，把脸贴在人皮灯笼上，空洞的双眼神色哀伤。
这是个机会，秦曜背上背囊，绕到残魂所在的树桠……
就在秦距离残魂还有不到2米远的距离，残魂再次抬头，看了秦曜一眼，下一秒，抱着灯笼飘走了。
秦曜心里握了棵草，气得都想把皮鞋脱下了摔在残魂的脸上。
一旁的阿东见状，跛着一条腿从远端过去围堵，两人手忙脚乱，残魂胆怯，抱着灯笼在树枝间东躲XZ。
一不小心，人皮灯笼戳到了石化的树枝上，尸油引燃了人皮，化作一团火焰腾空。
完犊子了！
“阿西巴烂……香蕉你的芭乐……我顶你个肺啊！”秦曜忍不住骂。
火焰腾起的一刻，残魂惊慌。
溜了…溜了……
“这里有个树洞，残魂钻进去了！”
残魂躲避的洞穴位于大树的主干部位，洞口朝上，阿东趴下，把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堵在树洞口，大叫，“秦！我堵住她了！快！”
秦曜气喘吁吁地来到阿东身边。
“干得漂亮！”
阿东豁出去了，用身体堵着洞口，就算洞里飞出的鬼火落在身上也不敢放松。秦曜借着旁边的一点小缝隙向树洞内部瞧去。
树洞位于大树主干分杈的中央部位，像一口井，洞口直径不大，只有两尺左右，深度却超过了2米，里面鬼火飘飘，从外面看去，树洞里面的空间还是蛮大的，像一只口小肚大的酒坛。
秦曜苦苦追赶的残魂此刻瑟瑟发抖地躲在洞底，身影虚幻的残魂双手从背后环抱着一具盘膝打坐的……古老干尸。
残魂将干尸视作救命稻草，抱着不放。
“你不能进去！这里面危险！想办法把她引出来再抓！”阿东好心提醒。
“危险？你听谁说的？”
“乌鸡说的。”
阿东趴着有些气喘，“我们上树找骷髅头的时候，耗子首先发现了这个树洞，里面有一具坐着打坐的干尸，耗子跳了下去，紧接是乌鸡，结果两人差点儿栽在里面。”
“他们遭遇了什么？”
“那干尸怀里抱着个铜匣子，匣子外面镶嵌着许多宝石，两人眼红上手去拿，结果匣子的下面生长出许多有毒的藤蔓缠住了乌鸡的手指，那些藤蔓的尖尖刺进了他的指甲，为了保命，乌鸡割掉了自己的右手食指，这才挣脱逃了出来。”
“多谢你的提醒，有心了。我下去看看，你帮我把洞口堵住，只要你能堵住洞口，残魂就无处可逃，我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156. 因果沾染，祸福缠绵，这是你的宿命使然
感谢尾号3840大佬的打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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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羊皮卷上的内容，秦曜内心喜忧参半。
十年……十年之内必须找到恶灵雄花才行。
秦曜想起当日在金荟府央家，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木箱，里面的西巫残魂一直再重复——婆罗洲，猩猩岛，五星连珠，鬼窟地陷，恶灵花开。
西巫和龙麻女的羊皮卷轴都提到了恶灵之花。
据天文观测，时隔一甲子的五星连珠将发生在本年度的8月19日，也就是……今天！
看来五星连珠之日，就是恶灵花开之时。
之前，苏茵曾经说过，资料记载婆罗洲的岛屿很多，但是并没有一座名为猩猩岛的岛屿。看来自己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央松，下一步央家必然会调动资源人力，把南洋婆罗洲海域翻上一个遍。有钱可以办成许多事情，对于寻找猩猩岛这件事，秦曜倒不是特别担心。
他取出手机，对羊皮卷轴和干尸进行拍照录像，准备回去拿给央松看。
就在这时，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干尸脸上惊现一道裂痕，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点点荧光从干尸裂隙中飞出，虚空中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你已沾染了轮回因果，答应我一件事情。”
凭空而来的声音令秦曜眉心紧，目光飞快地搜寻左右。
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一刹那，秦曜意识到，是龙麻女残余的元神在与他隔空说话。
一千多年了，她的残魂竟然还在！
秦曜费力地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呼吸，心虚地叫了一声：“前辈。”
“晚辈无意冒犯，打扰之处实属情非得以……”
秦曜语气商量，想着好好和老太太掰扯掰扯，对方这么大个人物还不至于和自己过不去。
可是虚空中的老太太回了一句：“无须多言，我能等到你也是情非得以。”
秦曜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心说：老太太几个意思，这是要碰瓷的节奏啊！
不等秦曜开口。
“小伙子，你既然是黑死流沙的继承人，就要担得起责任，找回遗失人间的一十二颗吉祥美人。”
秦曜一听就急了，“阿姨，您不能碰瓷儿啊！那吉祥美人又不是我偷走的！”
“双子座的吉祥美人在你包里。”
秦曜心里卧个蛆，一拍脑袋，“我这就还给您！”
“晚了……因果沾染，祸福缠绵，这是你的宿命使然。”
秦曜气得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都想打电话报警了，心说自己遇到个碰瓷儿的老粽子。
气得他也不叫前辈了，“阿姨，做人要讲道理，我是抱着做好事儿的目的来的，您不能坑我啊！”
“找回一十二颗吉祥美人，福报自然来。”
“福报？”秦曜挑眉，出于当老板的职业习惯多嘴问了句：“多大的福报？”
“无量。”
嚯……秦曜心说，老太太忽悠人都不打草稿，画大饼也就算了，你画张透明的是几个意思？这是看我长得像傻子吗？
心里吐槽却不敢公然顶撞，干咳了一声，“阿姨，承蒙厚爱，其实，我这人能力挺有限的……”秦曜语气委婉。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谈条件，交还黑死流沙，你就可以离开了。”
老太太还是个急脾气，翻脸比秦曜还快。
秦曜嘴角儿狠狠一抽，表情立刻垮掉了。
黑死流沙是自己保命的本钱，没了它，自己转头就得死在这里。
“老阿姨，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总得讲道理吧？”
“不讲，不讲……我老太婆耐心有限，你快点答应。”
秦曜心中大无语，老太太那边却已耐心告罄。
“别闹，您总得有点儿高人风范……”
虚空中传来空灵缥缈的咒语。
秦曜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随之而来是一阵身体被掏空的感觉，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
手臂血管怒张，暗黑色金属光泽迅速向右手指尖聚集，大量的黑死流沙从五指尖析出，要脱离自己的身体。
完犊子了！
秦曜心中大骇，“好好好……答应了！答应了！”
灵魂抽离的感觉戛然而止，黑死流沙慢慢融回身体。
短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秦曜周身已被冷汗浸透，两腿无力支撑，虚弱地坐在了地上。
“老阿姨，你赢了……按你说的办，万事好商量。”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儿，就不拧了。
“我手上现在有一个双子座的骷髅，金牛和巨蟹在我家里，身边朋友中有三人中了吉祥美人。剩下的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您总得告诉我去哪儿找吧。”
“天意冥冥，自有注定。”
“那就是顺其自然喽？我还有个要求，我要破解吉祥美人降救我女朋友，生长恶灵之花的猩猩岛具体方位在哪儿？或者您手上有没有……”
“这个世界并不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头顶上方，用身体堵着树洞的阿东翻了个身，点点荧光汇聚化作一道飞虹升空而去。
秦曜急了。
“阿姨！等等！别走啊！急着去哪儿？还没谈完呢！老太太！老……”
四周再无回应。
干尸解体，虹化升华，消失不见。
树洞底下，只留下了龙麻女的黄金头饰和那只珐琅铜奁。
还有，一十三颗泛着金虹光泽的舍利子。
秦曜拍着大腿唉声叹气……
地肺宫之行一波三折，关键问题没能解决还给自己惹了一屁股麻烦。
心里总觉得这笔交易自己亏了。
看着地上十几颗“金豆子”，总算还给自己留了点儿东西。
手撑着地，悲催地爬起来，拾起地上金虹舍利，连同黄金头饰和珐琅铜奁一起装进背囊。
“这老太太，就算我集齐了十二颗红粉骷髅，给您送哪儿去啊！啥都不说清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行吧，唉……”
收拾完毕，秦曜纵身一跃，双手扒住树洞边缘，做了个引体向上，双力臂，上身呼地一下探出树洞。
叫醒睡梦中的阿东，“哥们儿，走了！”
阿东只会上树，不会下树，好在秦曜的背囊里有备用的安全绳，一端捆在阿东的腰上，绳子绕过一根树桠，扯着绳子把阿东一点点绳降落地。然后自己凭借强大的臂力，飞快地爬了下去。
“秦，蟒蛇还有很多牙齿没拔下来。”阿东像是一名合格的助理，及时提醒。
这可是黄道第十三宫蛇夫髑髅的遗骸，骨骼灵性超凡，寸骨寸金啊，千万不能浪费。
157. 隐藏在石缝里的干尸
蟒身巨大，骸骨全部带走是不可能的，哪怕只带走巨蟒的头颅都会是巨大的负担，但是带走最坚固的蟒牙倒是能够做到。
两人一齐动手开工，蟒口拔牙。
阿东很开心，想到很快就能跟着秦曜逃出这片危机四伏的死亡之地，重新开始一段生活，感到动力十足。
经历了地宫之下的重重磨难，未来的日子哪怕再辛苦，再难熬，他说自己都能笑着面对，每天只要能吃上一碗最便宜的咖喱拌饭就满足了，讲这些的时候，胡子拉碴的脸上是满满的笑容和期待。
阿东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心心念念地说自己身上还有一些积蓄，一定要请秦曜吃顿好的，喝上几瓶冰冰凉凉的大象啤酒。再洗个澡，去趟眼镜店，给自己配一副新眼镜，现在这副眼镜刚下地宫的时候摔坏了，镜腿用透明胶带缠着。
等换了眼镜，就去买身新衣裳，带上礼物去给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过生日，礼物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自己房间的柜子上面，用报纸包着。
一边傻乐，一边用手背擦着嘴角。
阿东还问秦曜店里需不需要员工，如果有机会，他想试试，卖佛牌，他可以的。
秦曜说只要他愿意，骨佛堂随时都欢迎他。
蟒牙还没有拔完，地底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在四周绝壁间产生了巨大的回声。
紧接着，脚上的岩层开始震颤。
“地震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反应过来。
“快跑！”
“到空地去！”
身边的重楼鬼树一旦崩塌，哪怕掉落几根枝桠下来都不是闹着玩儿的。
秦曜将背囊往身后一甩向着远处的空地一路飞奔，阿东紧随其后。
飞奔中秦曜脑海中闪过念头：五星连珠，鬼窟地陷，今天是8月19日，难道是五星连珠引发的天变……
髑髅鬼洞有两条生路可以通往外界，一条是来时的山洞，一条是被阿东称之为峡谷的山体裂缝。
可是在地震进行时，两条逃生之路又都很长，一旦发生山体坍塌，很容易被困在里面，生存的希望渺茫。
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片空间，尽可能地找片空地躲起来，同时提防顶部掉落下来的石头。
阿东此前经历过一次地震，那一次他被同伴抛弃。
此刻，地震的冲击波已经抵达二人脚下的岩层，感觉四周都在摇晃，高高的洞顶，乱石纷纷落下。
今天，地震再次发生，阿东吓破了胆，没跑几步就摔了一跤。
“哎哟！”阿东叫了一声。
秦曜转身回来，扯起他的胳膊继续跑，头顶掉落的断枝砸在阿东刚才摔倒的地方。
阿东跛着一条腿，被秦曜扯着胳膊，感觉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
这一路险象环生，好在二人最后逃出了重楼鬼树的覆盖范围。
阿东已经是两腿发软，脚下绊蒜，好在秦曜扯着他左躲右闪，才没被洞顶掉落的石块砸中。
石化的重楼鬼树，枝干断落，落地摔得四分五裂，那些笔直生长的粗大气根在灾难发生之时变得脆弱不堪。
鬼树之下的流沙黄泉彻底沸腾，泉眼在短短数秒钟之内扩大了几倍，随有黄沙翻滚，还有大量的鬼火涌出。蛇夫髑髅的骸骨肢解，大量的蛇骨落入流沙，被沸腾的流沙吞没得无影无踪。
地震持续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终于，一切恢复平静，鬼火漫天飞舞，髑髅鬼洞满目疮痍。
死里逃生的秦曜和阿东两人灰头土脸，头上、身上尽是灰尘石屑。
“咳，咳……好险啊……吓死我了……”阿东脸上早就没有了血色，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着狂跳的胸口，心有余悸，“要不是你，在我摔倒时把我拉起来，我就被树枝砸死了……”
秦曜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举目环顾四周，重楼鬼的枝干断了大半，只剩下主干和少数足够粗壮的石化气根挺过了这场大地之灾。
来时的洞穴已经被掉落的巨石堵死。
“后面是否会有余震，还说不清楚，来时的山洞废了，咱们先到峡谷那边看看，还能不能出去。”
沮丧抱怨是没有用的，眼下的关键是要能活着出去。
两人在乱石丛中艰难跋涉，来到绝壁裂隙跟前，裂隙底部已经被乱石堵死，只有数米高的上方还剩一线空间。
“只要还有一道缝隙，我们就能离开这里。”秦曜给阿东打气。
可是话虽这样说，乱石堆叠，中间要越过几个难度极大的负角度障碍，对于阿东来说，这种玩命的难度直接断绝了他的希望。
复杂的情绪写在脸上，秦曜看出了阿东的心思，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打气，“别气馁，用绳子拴在你和我的腰上，我会带你出去的。”
一阵温热涌上眼眶，阿东的声音哽咽了。
“来吧，现在就开始行动。”
秦曜解开背囊，正要取出安全绳。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绝壁上方三米高处，一道横向延伸的缝隙中掉下一个死人，摔在距离二人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抬了起来。
脏得分辨不出颜色的迷彩包裹着干瘪的皮囊，人已经死了很久。
“这是……”阿东脚下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几步，下一刻身体定在了原地。
秦曜来到近前，俯下身子，干尸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嘴巴是张开的，嘴里的牙齿都已经发黑了，这是中了蛊毒而死明显特征，受毒素影响尸体没有腐烂，风化成了干尸。
秦曜站起身来，默默地看了一眼阿东。
阿东像是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呆若木鸡，震惊的表情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干尸的鼻梁上也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腿断了，用透明胶带缠着……暴露在外的左腿骨上打着永久性钢钉。
阿东的目光涣散，眼神里最后的一点光也随之熄灭了。
轰隆隆的，意识深处向是有无情雷电劈过。
秦曜叹了口气：“阿东……”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从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秦曜没有隐瞒。
“你没有影子。”
158. 救赎
“嗬……”阿东惨笑，声音涌起无尽的悲凉。
“你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自己却还不知道……原来……我已经死了……我真的，好蠢……”
“阿东，其实……你困在这片死亡之地不是几个月，也不是半年，而是两年。”
阿东失魂落魄，“原来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他用力搓了把脸，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上，佝偻着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地上躺着的自己。
良久无声……
“我印象中自己是跟着他们划着筏子进来的，所以我每天都划着竹筏从上游到下游，再从下游到上游，浑浑噩噩，周而复始……”
“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活着……心里想着念着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家。直到我遇上了你，感觉一下子有了希望……”
混沌的意识变得逐渐清晰，此前那些印象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完全苏醒了。
阿东掏了掏胸前的口袋，烟还在，火机却丢了。
阿东苦笑…
秦曜在他旁边坐下，接过烟盒，弹了两支出来，一支自己叼着，一支塞进阿东嘴里。
打了个响指，拇指上升起火苗。
“兄弟，抽烟。”
……
“谢谢你，陪了我那么久，在最危险的时候，都还坚持不肯抛下我，你跟我说会带我出去的。说实话，我心里真的……好感动……”
“只是我没想到，这辈子……就这样子……结束了……”
秦曜：“你还有什么没有了结的心愿吗？”
阿东擦了擦眼角，“兄弟，你说你在唐人街开店。”
“是的，我的佛牌店在唐人街172号，名字叫骨佛堂。”
“兄弟，能帮我个忙吗？”
“我在唐人街也有家，就在石龙军路48号楼4单元404。要是可能的话，你帮我去趟家里，我有些事情还没有和家人交待。”
“你说。”
“家里有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老人上了年纪，两年了，我离开之前，她就已经是脑萎缩老年痴呆了。家里还有个女孩儿，叫美子，在唐人街丽晶高中读书。两年前，我走的时候，她在读高一，现在……应该已经读高三了吧。”
“你把我这两年去了哪里告诉她，替我跟她们说一声……对不起。”
秦曜：“她们是你的母亲和孩子？”
阿东摇摇头，“不是，是那户被我车祸连累的人家的老人和遗孤，我害得他们没有了家，失去了亲人，没有了依靠……我有罪啊……”
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掩面哭泣……
“我和她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年，那次车祸，我撞断了腿，欠下货主一大笔钱，货主经常登门讨债。美子和她奶奶把保险公司赔偿她们的钱，拿出来替我偿还了债务。”
“我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把钱还给她们的，离开的时候跟她们说出去挣钱，最多两个月就能回来，到时候就能改善生活，日子就不用过得那么艰难了。”
“可是我……失言了，一走就是两年，她们一定以为我是骗子，抛弃了她们，我有罪啊……”
“我理解你。”秦曜叹了口气。
他把手机支在阿东面前的石头上，“我录下你最后的视频，转告她们，怎么样？”
阿东捂着脸，点了点头……
秦曜把手机支在一块石头上，调整好角度，退开一旁。
阿东擦了擦眼角，望向镜头。
“美子，你和你奶奶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对不起……”
阿东对着镜头一次次落下眼泪……
“美子，很遗憾，没能看到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我房间的柜子顶上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是你们失去亲人的日子，也是我这辈子刻骨铭心的一天……卡里还有7万泰铢，是我最后的积蓄了。”
“当年我写过一份承诺书，把唐人街的房子转赠给你，我很早就已经在上面签了字。承诺书和银行卡放在一起。我说过要负责到你大学毕业走上能独立生活那天，也会负责给你奶奶养老送终……对不起，我失言了，我的人生，已经下线了……”
说到最后，人已泣不成声。秦曜收起手机。
“兄弟，你是个好人，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我房间的柜子里有一个红色的礼品袋，里面装着的是一条手链。”
“我没有成家，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偷偷喜欢一个女人。她的男人死了，身边带着一个孩子。”
秦曜：“你想让我帮你把礼物送给她？”
阿东点点头，“我离开的时候，她是还是美子的班主任，名字叫提内，我记得很清楚，8月30日是她的生日，当初说好了要送她生日礼物的，谁知这份礼物整整迟到了两年。”
秦曜：“放心吧，我会替你完成心愿，你还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就替我说一句祝她生日快乐吧。希望她能早日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其它的事情没有了……兄弟，给你添麻烦了，卡坡坤。”
把手中的最后一支烟抽完，阿东站了起来，秦曜也跟着起身。
两人一起走到了沸腾的流沙泉旁，这里是灵魂通往阴界的去路。
站在岸边，阿东双手合十，向着秦曜深深地鞠了一躬。
“兄弟，祝你能顺利逃出去，好人一生平安。”
秦曜把剩下的烟塞进阿东胸前的口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兄弟……一路走好。”
阿东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流沙翻滚的黄泉，身影开始变得虚幻，一点点沉没，向着秦曜最后一次挥手，消失不见……
送走了阿东，秦曜又录制了一段阿东遗骸的视频。
视频还没录完，大地又是一阵摇晃，秦曜不得不寻找空地掩体，余震过后，乱石掩盖了阿东的遗体。
秦曜来到绝壁之下，向上望去，通往外界的峡谷裂缝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空隙。
不再留下坐以待毙，必须抓紧时间。秦曜勒紧背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钢钩一样的漆黑十指攀住绝壁岩石缝隙，借助强大的臂力，像灵猫一样，动作飞快地向上爬去。
绝壁上方和地宫顶部连结处，还有一道一米多宽的狭窄缝隙，向内部望去，乱石崎岖。
这道缝隙高度不足3米，如果再来一场余震，情况就很难保证了。
秦曜一刻不停，向前狭缝中大胆挺进，脚下有很多深不见底的裂缝，秦曜大多数时间都只凭借着手臂十指之力爬过去。
苍天眷顾，担心的余震并没有发生，这一路有惊无险。
逃出髑髅洞，站在绝壁缝隙口处，放眼望去，下界豁然开朗，地势平坦，之前髑髅洞里发生的那场地震并没有给外界带来太大的冲击。
地肺宫实在是太大了，前方依旧黑暗茫茫，根本望不到尽头。
秦曜沿着绝壁向下攀登爬，此刻，十指也在轻微的抽搐，手臂肌肉明显感到酸胀，大脑接收到了身体发出的疲惫信号。刚才为了逃命，一鼓作气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逼着他不得不放慢速度。
脚踏实地之后，秦曜找个安全的地带，坐下来补充了一些食物和水，进行了短暂的休息，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抓紧时间继续赶路。
前方只有唯一的道路可行，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出口。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前方传来了水声，声音不像是暗河急流，倒像是阵阵浪花拍打沙滩的声音，空旷中清晰的节奏传递耳膜。
难道这里还有地下湖？秦曜揣着疑问加快步速。
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秦曜抵达了水边，正如先前所料，这里果然有着一处广阔的地下湖泊水域，一侧还有暗河水系与之相连。
岸边沙滩细腻，湖面上雾气氤氲，远处的湖心有一座小岛，岛上可以看到一排高大的石柱撑起一座形似古代埃及神庙的四方建筑。
难道是地官王的陵寝？秦曜脑海中闪过念头。
湖水阻挡了前行之路，如今看来想要离开地宫必须想办法渡过这片地下湖泊。
岸边距离湖心岛有着几百米的距离，水下情况未知，难不成要搞上一次武装泅渡。
就在秦曜犯难之际，小岛的远端传来了发动机马达的声音，一艘充气式橡皮冲锋舟穿破雾气，向岸边驶来。
159. 盗墓团队
是老班尼的团队成员！
秦曜心头中一动，能荷枪实弹带着先进装备发掘古墓的，也只有老班尼这样财大气粗的金融大亨才做得到。
秦曜飞快地向左右看了一眼，寻了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头，快步上前藏身石后。
橡皮冲锋舟很快到了岸边，上面跳下一个大块头儿手里拎着枪，脑袋上顶着头灯，嘴里骂骂咧咧。
这家伙讲的是英文，躲在石头后面的秦曜竖着耳朵听着。
体重超过两百磅的大块头儿抱怨不休，他骂的人是那个头大如斗的驼背巫师善卜。
大概意思是，自己想要小便，巫师说地官王的神庙之内不允许有不文明的行为发生，那样做是亵渎神明。
大块头儿不敢当面顶撞驼背巫师，那可是老板身边最为器重的人物，整人的花样层出不穷，随随便便一出手都能把人玩儿死。
大块头儿亲眼见识过，自己身边的一个无知的伙计因为顶撞了驼背老男人，结果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自己来了大姨妈，血流不止，吓得那货当众跪在大巫面前痛哭道歉。现在，那货天天给大巫拎包提鞋，做了一只舔狗。
要知道老班尼手下这群家伙可都是雇佣兵出身，在这个团队里能让他们屈服的人只有三个，金主老板、美人助理、还有就是驼背的巫师。
刚刚大块头儿随口说了一句到门口撒尿，就被大巫当众一通训斥，在一群垃圾同伴的嘲笑声中，大块头儿怏怏不乐地溜出神庙开着冲锋舟到岸边找地方上厕所。
人上了岸，把微冲竖在一旁的石头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当他一脸轻松转过身来的时候，头灯照射下，眼前惊现一道人影，大块头儿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去摸枪。
结果，一记不讲武德的冲拳，从下向上捣中了他的下巴。
脑袋轰的一震，佣兵出身的大块头儿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对不起了，哥们儿。”
得手后的秦曜动作飞快地解开大块头儿的鞋带儿，把对方的手脚反绑到身后，用匕首从迷彩服上割下长长的一条，把嘴巴紧紧勒死。
秦曜没有把大块头儿丢在岸边不管，他担心万一有地狼来岸边喝水，把大块头儿捡尸当了大餐。
秦曜背上枪，拖着人上了橡皮冲锋舟。
橡皮冲锋舟这种水上装备操作简单，却很实用，船体是充气的，后面加装了螺旋桨马达。
启动马达，冲锋舟呼啸着驶向湖心小岛的方向。
秦曜本想绕过小岛直接登岸，可是当他绕过小岛侧面的时候，发现湖对岸有人荷枪实弹站岗放哨，自己一旦靠近必然暴露目标，那伙亡命之徒会毫不犹豫地射来一梭子子弹，把自己连人带船打成筛子。
秦曜不想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选择了调头，把冲锋停在小岛后面的隐蔽处。
岛屿面积不大，岸边乱石堆叠，如犬牙交错，单是神庙就已经占据了岛屿的大部分面积，秦曜猜测这里十有七八是地官王的陵寝。
近距离望去，神庙那一排粗大的柱石之后隐隐有火光透出。
“小伙子们，拿出你们的热情，找到黑死流沙的伙计，我允许你开走我的劳斯莱斯！”
是老班尼蛊惑手下的声音，他竟然也在打黑死流沙的主意，秦曜的心重重跳了一拍。
他本想着在橡皮艇上守着，缓解奔波紧张之后的疲劳，寻找机会登岸，不去趟对方的混水，可是老班尼的话让他的屁股有些坐不住了。
乌鸦说过，黑死流沙是地官王的骨髓所化，地官王掌握南洋鬼界，有金乌伴驾，可舞动两袖黑蛇，百鬼通杀。
自己得到的仅是黑死流沙的一小部分，只能在掌心弄出条小蛇玩玩儿，比起地官王舞动两袖黑蛇可差远了。
老班尼是个极富野心有钱任性的家伙，如果说他能在地肺宫中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秦曜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意外。
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谁都想在自己的擅长的领域一枝独秀，秦曜也不例外，这一点无可厚非。
如今老班尼的做法让秦曜潜意识里涌起了不安，这种情况就好比自己本来在赛道上独领风骚，结果相邻赛道骤然杀出一匹黑马，你是快马加鞭保持领先，还是坐以待毙将第一之位拱手让人。
去看看……
灵魂深处潜意识的驱动下，秦曜下了冲锋舟，翻过岸边的乱石滩，来到这座隐藏在地下千年的神庙宫殿跟前，踏上了厚重的青石台阶，经过一根根雕刻着神秘图腾纹饰的古老石柱，一段铺着青色石砖的狭窄的通道呈现眼前，通道尽头隐约看见火光闪耀。
站在神庙之外，就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尸油燃烧的气味。
秦曜蹑手蹑脚地从神庙的通道，尽头处，立着一块高大的阴碑，说是石碑，外观更像是一面影壁墙，阻挡了视线。
秦曜摸到影壁墙后，没敢探头，把手机摄像头打开，贴近地面较低的位置，从阴影里向大殿里面照去。
大殿中的情形尽收眼底，四角的铜炉中燃烧熊熊烈火，尸油可以保存千年，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在上面封一层蜡即可。
老班尼一伙人敲开了尸油表面的固体石蜡，点燃了铜炉里的尸油，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正中的神台上坐着地官王的肉身遗蜕，和龙麻女的干尸一样都是千年未腐，颜色漆黑，盘膝打坐。
秦曜指尖划动屏幕，把画面放大，看清了神台之上的画面。
遗蜕身上披着的袍子已经腐朽，粉化成尘，只剩下条条金丝搭在干瘪的皮囊之上，在他的左肩上，还落着一只同样也成了干尸的乌鸦，右臂上缠着一条长蛇。
这是一条长着双头的七尺长蛇标本，虽然已死千年，两颗头颅却依然高昂。
“金乌伴驾，两袖黑蛇”的说法原来不是空穴来风。
神台下方的台阶上散布着数量众多的陪葬品，并不是什么真金白银，都是一些看上去很普通的铜器和瓷器，受岁月侵蚀的程度也十分严重。
神台四周，环形分布着黄道十二星宫的巨型雕像。
老班尼站在神台前，嘴里叼着雪茄，大声给手下人鼓劲：
“小伙子们，放开你们的手脚，不要怕打破这些陪葬品，它们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值钱！在泰国，年代久远的铜器、瓷器，各大寺庙的仓库里堆积如山。”
“你们要寻找的是黑死流沙！那种可以像蛇一样流淌汇聚在一起的沙子，YOUKNOW？看看那神奇的黑色沙子是不是藏在陪葬品中！百万美金在向你们招手，让我看看谁会是这次行动的幸运儿！”
从老班尼的话中，秦曜提取出了有用的信息：看来大金毛并不知道，黑死流沙是由地官王的骨髓演化而来的，把目标放在了台阶的陪葬品上。
一番话后，手下人开始动用工具，撬开那些锈死的铜器，有的干脆直接把陪葬品敲碎，看看里面是否藏着老板要找的东西。
接下来各种碎裂之声不绝于耳畔。
就在老班尼指挥手下在神庙大殿内大肆打砸的时候，一名穿着马甲，头上包着花头巾的家伙突然从台阶上一台栽了下来。
脸部着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忙碌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迸发出一阵放肆的嘲笑。
“J·R，你个蠢货，你摔跤的样子是和大猩猩学的吗？”
“不，我觉得他是跟河马学的，你看他的屁股，都露出来了三分之一，像极了动物园的河马。”
老班尼一旁笑着抽他的雪茄，对于手下人的胡闹他早已司空见惯。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名叫J·R的伙计动作僵硬地爬了起来。
脸上挂着两条鼻血，目光呆滞，摇摇晃晃地原地转了一圈儿……
“嗨，J·R，快给我们大家介绍一下，你身上粉红色的T字裤儿是哪儿买的？”
“……”
J·R并不理会这群伙计的讽刺嘲笑，他似乎摔得挺严重，双手抱着脑袋，勉强稳住摇晃的身子。
“看！他毛茸茸的肚子鼓起来了！”
“这家伙六个小时前一个人吃光了一条十斤重的白鲵，我猜他一定是吃坏了肚子。”
“喂……伙计，我说你还好吗？如果要大便的话，像泰伦一样，开船去岸上，千万不要留在这里污染环境，大巫会把你变成一个姨妈男。”
“……”
J·R那长满护心毛的肚皮像是气球一样越鼓越大，猛地向前冲了两步，张开大嘴向着天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咆哮……
成百上千只长着粉红翅膀的黑腹杜桑蛾从J·R的嘴里喷了出来。
蛾虫拍打着翅膀四处乱飞。
老班尼脸皮狠狠一抽，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噢！SHIT！Thefuckingguy被有毒的蛾子感染了！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瞒着我们所有人！”
160. 地官王“流泪”
“巫师！善卜！快点儿过来！有情况！”老班尼气急败坏，大叫巫师善卜过来处理突发状况。
事生突然，几秒钟后，现场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见识过这种蛾子的厉害，一旦被蛾子钻进嘴里，后果不堪设想，大巫说过，这种蛾子会把人变成丧尸！
神庙里一片大乱……
大巫善卜在等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从随行人员手中夺过自己的皮箱，取出两只拳头大小的瓷坛，用力在地上摔碎。
两团青烟落地，袅袅升空，众目睽睽之下现出本来面目，竟然是两只身影虚幻的鬼仔。
大巫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符咒动作飞快地拍在鬼仔身上，手中的藤拐在身边的铜炉里蘸上燃烧的尸油，
拐杖一挥，鬼仔胸前的符咒瞬间被点燃。
凄厉刺耳的惨叫声穿透了整座神庙，两名鬼仔体表现出一道道裂痕，熊熊的火焰从裂痕中喷涌而出，鬼仔烈火梵身，化作两团惨叫的火球，在半空中疾速游走。
那些盘旋半空的蛾虫，只要被火球追上，顷刻间灰飞烟灭。
火球在半空中扫荡，剿灭黑腹杜桑蛾，效果十分显着。
而事故的始作俑者那名叫J·R的伙计，身体却产生了变异，瞳孔消失，两只眼睛被死亡蛋白填充，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来到了老板跟前。
老班尼像是一只几乎要暴走的狮子，一把揪住J·R的马甲衣领。
“你个猪一样的碧池！背着我们干了什么？为什么中了毒不向我汇报！你这样做是想害死我吗？”
老班尼气得嘴里的雪茄都咬断了。
J·R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意识，活人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激发了强烈的饥饿感。J·R一把抓住了老班尼的头发，脑袋一歪，张口咬向老班尼的脖子！
老班尼嘴里骂混蛋向后奋力躲避，结果头上的假发一被小心被扯了下来。
这让老班尼超级火大，“FUCK！YouSOB！”
顶着一头金红长发的女助理乔娜冲过来，大长腿一记横踢，踢在J·R的脸上。
J·R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倒地的一刻，脸已经变形了。同伙中有人冲过来，枪口对准了J·R的脑袋。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J·R脑袋开花，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到死手里还抓着老板的假发。
老班尼气得脸色铁青，没有了假发装饰的他，拧眉立目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愤怒的秃鹰。
这时，现场的黑腹杜桑蛾几乎被两团火球焚烧殆尽，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只也被众人齐心协力拍死个精光。
半空中，狂奔的两名鬼仔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止了惨叫，火光熄灭，化作了两团黑烟，消失不见。
J·R挂了，大殿里的飞蛾也都死了个一干二净，一场惊魂事件过后，神庙中一片沉默，大家一时间都没能走出心理阴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
蛾灾爆发的时候，躲在石碑后面的秦曜第一时间就溜了，他跑到神庙之外躲了起来。
很快，大殿里面传来了枪声，又等了片刻，待到里面恢复寂静之后，秦曜潜回大殿。
这时，他听到了老班尼对手下的大肆表扬。
“OK！简，你干得非常不错！等任务完成之后，去乔娜那里领取10万美金的奖励。小伙子们，看到了吗？简是我们英雄，他非常棒，干掉了一个想要把我们所有人拖下地狱的恶魔！”
秦曜故技重施，取出手机，窥屏的画面中，他看到了长得像愤怒的小鸟一样的老班尼，正唾沫横飞地表扬一个小个子男人，对方脸上挂着金钱的喜悦，在二人的脚下，躺着脑袋开花的J·R。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消灭了蛾虫……还有，老班尼聪明的脑袋有些亮眼啊……
秦曜在心中吐了个槽。
开溜的时候，只看到大巫善卜献祭了两只鬼仔，后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就不清楚了，总之，这场风波并没有打乱给老班尼的行动计划。
在金钱的驱动力下，这些雇佣兵组成的盗墓军团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乔娜。”老班尼转身，脸上挂起了温和的笑容，张开双臂。
女助理乖巧地投入了老班尼的怀抱。
“谢谢。”
老班尼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在最危险的一刻，他们每个人都退缩了，只有你，不顾一切冲了过来。这些年来，我论我做什么，你都默默地支持我，谢谢……”
……
石碑后，秦曜默默移开了镜头。
“你们看……神台上的干尸……流泪了！”
现场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情况，喊了一声。
这一声吸引在现场所有人的注意，温情拥抱中的老班尼、乔娜，一旁安静打坐的大巫善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神台之上地官王的干尸遗蜕。
神台之上，干尸空洞的眼窝和半张着的嘴巴里，流出了黑色的细流，沿着干尸的体表，蜿蜒流淌。
石碑之后的秦曜也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调整屏幕角度，把画面近一步拉近。
“OMG！黑死流沙！原来隐藏在干尸的身体里！”
老班尼兴奋得用力挥舞着拳头，推开围在神台四周的手下，连跨几步上了台阶，神情渴望地伸出双手，像是期待着神明的赏赐。
可惜，流沙在距离他的双手不到10公分的距离处拐了个弯儿，沿着体表流上了左肩。
老班尼尴尬了……
干尸的左肩上落着一只成了标本的乌鸦，胸膛处的羽毛脱落，只剩下肋骨空腔。
这只乌鸦的体形很大，有着漆黑的脚爪和长长的喙，应该属于鸦科中体形最大的渡鸦。
众目睽睽之下，干尸眼中、口中流出的黑死流沙越来越多，分成几股沿着不同的方向注入了渡鸦的胸膛。
老班尼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了，默默地收回了举得高高的两手，挠了挠下巴。
“一会儿，你们上去一个人，把那只标本给我拿下来，不请下来。”
老班尼的话音刚落，一群手下蜂拥而上，扒着神台就要往上爬，众人你拉我拽，生怕身边人抢在自己前面。
这上大殿四周火光一暗，铜炉里赤红的火焰变成了蓝色，光苗莫名地变得微弱。
161. 黑死流沙找到了
～感谢求神信徒的打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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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干尸口中流出的黑死流沙尽数注入渡鸦体内，不等这群疯狂伙计们爬上神台，渡鸦眼中射出两道赤红的火焰，胸前皮肉愈合，飞快地生出羽毛。
随着一声怪叫，渡鸦张开了翅膀，以俯冲之势扑向了老班尼！
眼前画面何其相似，藏在石碑之后的秦曜心跳一阵加速，自己初到南洋的第一个晚上，店里的乌鸦也是这么复活的，近乎以同样的方式攻击了自己。
当时自己头铁，把乌鸦干翻在地，事后才知道，黑死流沙的继承需要媒介，乌鸦就是自己的媒介。
地官王的神庙中，死亡千年的渡鸦吸纳了大量的黑死流沙，起死回生，把老班尼当成了攻击对象。
“快！保护我！”
老班尼惊慌失措，一声大叫，惊慌失措地跑下台阶。
一群手下奋力保护老板，挥舞着手里的家伙驱赶半空中的渡鸦。
渡鸦眼里冒着火光，盘旋半空，稍有机会便会俯冲下来袭击老班尼。
有钱人火了，“FIRE！打死它！我要把它火化，烧成灰渣，取出它体内的黑死流沙！”
乌鸦起死回生，老班尼想当然地认为是乌鸦夺走了属于他的黑死流沙，当场暴走。
大殿内，乒乒乓乓枪声一阵乱响。
铜炉中火光大盛。
人鸦大战开始了。
石碑后的秦曜笑得可开心了，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可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为老班尼的愚蠢行径点了个赞。
所人的注意力都在渡鸦身上，没人注意，此刻神台之上的干尸口中又有黑死流沙流了出来，沙子流淌的速度极快，注入了干尸右臂上缠绕的双头长蛇嘴里，这一幕都被秦曜看在眼里。
须臾过后，七尺长蛇游动着身体，离开干尸，在神台一角把身体盘绕一团，双头黑蛇，吞吐着长长的蛇信，眼中火光熊熊。
老班尼手里拎着微冲，向着半空中狂搂扳机，一梭子子弹几秒钟就打完了。
“OHSHIT！”
对于自己糟糕的枪法，老班尼十分懊恼，“快！把它给我打下来！你们这群废物！”
“一千万！美金！一千万！”
老班尼站在台阶上，一手拎着枪，一手叉着腰。
身后，长蛇蜿蜒从一侧，缓缓靠近。
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在脸颊上划了一下，老班尼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手背和一个冷硬的东西接触了一下。
老班尼下意识扭头看去，脸色勃然一变。
长蛇的两颗脑袋高低起伏，摆出了攻击姿态，冰凉的蛇信再一次舔舐了有钱人多年来一直保养得不错的脸皮。
老班尼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要大喊救命，声音却卡在了嗓子里。
长蛇张开血盆大口照着他的脸啃了下来，这位身家无量的金融大亨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蛇口森白冰冷的长牙距离老班尼的大鼻子不到一公分距离的时候，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长蛇的脖子！
是老班尼最信任的人，女助理乔娜。
这女人出手又快又准，再一次救了老班尼的命，可是自己却没那么幸运了，长蛇的力气奇大，两只蛇头，一先一后，咬住了乔娜的右手。
鲜血滴落，也流进了长蛇的嘴里。
长蛇死咬着乔娜不肯松口，乔娜皱着眉头，左手从皮靴中抽出匕首，从蛇颈分叉处，将长蛇一剖两半，刀尖撬开蛇口，把蛇头从手上摘下来，动作果决凌厉。
“乔娜！你怎么样？”
老班尼冲下台阶，一脚踢飞在地上扭曲翻滚的蛇身。
“有没有中毒！善卜！快点过来！”
老班尼气急败坏，目光中流露出的关心绝不是伪装出来的。
石碑之后，秦曜再次撇嘴，心道：“送到嘴边的你都不要，我还能说你什么，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难强求。”
大殿中，一直在旁袖手观战的善卜赶到跟前，快速看过乔娜的手上伤口。双头蛇在乔娜的右手上留下了8颗血淋淋的窟窿，伤口不大，但是很深，鲜血顺指尖滴落。
“有什么麻木或不舒服的感觉？”大巫问。
乔娜表现得十分冷静，仔细地体会了一下，摇头回答：“没有，除了疼痛，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善卜望向老班尼：“她的伤口看起来很正常，这不是毒蛇，正常消毒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老班尼紧绷的肩膀松驰了下来。
大巫向着一旁招招手，有人递上急救药箱，老班尼亲自为乔娜消毒并包扎伤口，安排她在一旁休息，自己起身去指挥战斗。
“你们这群笨蛋！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居然打不中一只渡鸦！”
“老板！我们打中了它好多几次，可是，子弹明明穿过它的身体，却连一根羽毛都打不下来。”
“OHSHIT！善卜，看你的了！把它给我抓住！”
大巫善卜再次登场，张开双臂，徐徐抖动，宽大的袍袖中飘散出袅袅青烟，烟雾在面前汇聚，被成了一只拍打着翅膀的猫头鹰。
身体半虚半实，翅膀张开接近两米，样子十分威猛。
是秦曜之前见过的那只伥鬼草枭
大巫口中念念有词，猫头鹰拍打着翅膀飞快殿顶，粗壮锋利的爪子来抓渡鸦。
渡鸦眼中火光大盛，当场化作一只火鸟，瞬间洞穿了伥鬼草枭的身体，火焰双翅一剪，伥鬼虚幻的身形被斩得四分五裂。
胜败一触即分，伥鬼草枭灰飞烟灭。
现在众人无不惊呆，驼背大巫一挺身，罗锅儿都直了。
这只伥鬼草枭在他身边效力了二十多年，修为上堪比一条恶鬼，没想到在渡鸦面前没挺过一个照面儿。
大巫善卜被老班尼重金聘用，行动以来出手无往不利，结果今天在地官王神庙里栽了跟头，这让他面子上感觉很不好过。
善卜脸色阴沉，准备使出压箱底的本领。
半空中的火鸟渡鸦盘旋一周，飞向了神庙的后门通道。
“快！不能让它跑了！”
老班尼意识到情况不妙，大步奔下台阶，慌乱中一脚踏空，额头在台阶上磕了个大包。
“FUCK……”就算磕伤了脑袋，长得像秃鹰一样的大亨粗口爆得依然铿锵有力。
“你们这群废物！快给我追！绝对不能让那鸟儿跑了！”
162. 勾搭
一伙人火急火燎地从神庙的后门追了出去，乔娜也提着枪跟上了队伍，转眼间殿里变得空空荡荡，杂乱的枪声在神庙之外响起。
秦曜从石碑后面走了出来，到了神台跟前，抬头望向那尊高坐神台之上千年未朽的干尸。
秦曜的心跳有些莫及加速，黑死流沙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如潮，灵魂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与之共鸣。
地上，被斩断两只脑袋的长蛇身子还在扭曲挣扎，不可思议的是伤口并不见鲜血涌出，这一点，老班尼和乔娜都忽略了。
秦曜把蛇身和蛇头捡起来，放在神台之上，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蛇身扭动，找到了其中一颗蛇头，断颈接触之后，身体和蛇头自行连接在了一起，几秒钟的时间，便恢复得完好如初。
蛇身挣扎着去找寻第二颗蛇头，秦曜做了个顺水人情，拿起剩下的那颗蛇头，安在了蛇身之上。
双头蛇身体复原，却不似此前那般生猛，怏怏不乐地趴在神台上盘成一团，脑袋耷拉着，眼中已经没有了火光。
看状态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精神萎顿。
秦曜摊开右手掌心，体内的黑死流沙析出一条筷子粗细的流蛇小蛇在掌心蜿蜒游动。
双头黑蛇有了感应，微微扬起了头，秦曜把右手进一步往跟前凑了凑，掌心的流沙小蛇把小头凑到黑蛇的大头跟前，挨挨擦擦，像是求偶，又像是在勾引。
秦老板脚下也没闲着，勾过自己的背囊，左手拉开上面的带子，敞开袋口。
双头黑蛇犹豫了一阵，身体垂落，缓缓滑入了秦老板的背囊，蜷缩一角。
面具后面的秦曜开心地咧开了嘴角儿，把背囊往肩上一甩，向着地官王的干尸匆匆鞠了三躬，转身飞快地溜出了神庙。
渡鸦飞离了湖心岛，老班尼不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指挥着手下跳上冲锋舟，十几条快船全部出动，在湖上疯狂追逐，枪声响个不停。
秦曜躲在石头后，目送着船队驶入河道，估计短时间他们是回不来的。
机会来了，秦曜跳上“借”来的橡皮冲锋舟，加大马力向着湖对岸驶去。
在距离岸边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秦曜停船，这个距离刚好，受湖面雾气影响，岸边放哨的枪手应该看不清自己的脸。
站岗放哨的几个家伙听见马达声响，手电光先后照射过来。
“WHO……”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秦曜粗声大气地骂了一句FUCK。嘴里飙起了英文：
“你们这些蠢货有没有脑袋！没听见枪声吗？老板悬赏1000万美金抓捕一只鸟儿！那些碧池们已经抢疯了，想发财的快去！GO！GO！GO！”
岸边距离湖心岛有着几百米远的距离，虽然不知道岛上的情况，但是接二连三响起的枪声已经引起了这些家伙，不过他们没有收到乔娜助理的命令，只能按兵不动。
这伙人打着开发的旗号在地肺宫里折腾了二十几天，从最初的定位打开地宫通道，到后来的逐步深入，前前后后带了很多装备进来，过程中遇到了几次危险，不过团队中有大巫坐镇，武器又很先进，总的来说行动还是比较顺利的。
今天，他们的冲锋舟船队沿着暗河水系逆流而上，发现了一座建有神庙的湖心小岛。
登岛前乔娜考虑岛上情况不明，安排几人留守岸边，如有情况会通知他们上岛接应。
值守的几个家伙虽然看不清秦曜的样子，但秦曜讲的是英文，说话时的粗口也是他们熟悉的腔调，所以想当然地把秦曜当成了自己人。
关键是秦曜提供的信息给力，老板下达任务，开出千万美金的报酬，一起来的那些碧池们都去争夺奖金去了，只有他们几个傻X还留在这里傻呼呼地站岗。
接下来不用秦曜催促，放哨的几个家伙像打了鸡血似的，跳上冲锋舟，马力全开，短短几秒钟冲锋舟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水上。
秦曜拍拍胸口，开动小马达，冲锋舟徐徐靠岸。
舱里躺着的大块头儿已经醒了，刚才秦曜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硬邦邦的枪口一直抵着他的脑袋，大块头儿紧绷着菊花，乖乖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秦曜下船前，把大块头儿绑着手脚的鞋带松了松，“喂，哥们儿，别装死了，我刚才可没骗他们，你家老板真的开出一千万美金的巨额奖励，跟你一起来的伙计们都抢着去立功了，你得抓紧时间去跟他们会合，祝你好运。”
说完，秦曜背着背囊跳下船，身影没入黑暗。
黑暗茫茫的地下难以辨别方向，好在随着前进洞穴逐渐收窄，地势平坦，沿途也没有出现岔路，偶尔还会看到几处古人开凿过的痕迹，这让秦曜放心自己选择的方向没有错。
只不过随着越走越远，周围环境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前方道路出现断崖，崖底隐见阵阵蓝色火光，忽明忽暗。
前方道路中断，惊现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大深坑，秦曜心中生出不祥预感，加快脚步来到跟前，向着深坑下探头望去。
坑深不到十米，四壁陡峭，底部地势平坦，面积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就在这样一个天然塌陷的坑底，散布着大大小小几十处火眼。
这些火眼大的直径有脸盆大小，小一些的也有碗口粗细，每隔一段时间，火眼中就喷吐出参差不齐的幽蓝色火焰，人站在七八米高的坑边感觉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而在距离坑地半人多高的位置，有人工纵向牵引着一条条拇指粗细的钢丝绳，在这些钢丝绳上，每隔2米左右的距离，就悬挂着一只身影虚幻的鬼仔。
这些鬼仔像熏肉腊肠一样，挂在钢丝绳上，承受来自地下间歇火焰的蒸烤。
秦曜被这一幕惊得半天合不上嘴，放眼整个坑底，被这样囚禁行刑的鬼仔数量竟有上千之多。
秦曜只感觉自己嘴巴阵阵发干，费力地咽了咽口水，摸了一把额头，惊出的冷汗不等流下来就已经被扑面而来的热浪蒸干。
“我终于明白大鼻子手上堆积如山的鬼币是怎么来的了。”秦曜自言自语。
163. 火坑
这些鬼仔被钢丝绳穿过了琵琶骨，每名鬼仔的额头上都贴着一张红色的符咒，手脚绵软地耷拉着，气息奄奄，偶尔会有几个发出无力的挣扎，最终还是放弃了。
每当火眼中喷吐出烈焰，周围的鬼仔就会突然仰起头来，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惨叫。
他们被巫师封印身体限制了行动，这是以杀鸡取卵的方式批量的“薅羊毛”啊！
秦曜也薅过鬼仔的羊毛，不过跟老班尼的大手笔相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都是虐鬼获利得钱，只是手法不同，秦曜承认自己和老班尼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他无权指责老班尼的对错。
秦曜怔怔失神地望着火坑，热流中目光几度恍惚。
这是离开地肺宫的必经之路，火坑对面，有人工钉在陡峭坑壁上的金属脚踏，只要下到火坑底下，走到对面，沿着脚踏爬上去，就可以离开了。
感受到了坑底的高温，秦曜放下背囊，从里面取出摩罗法袍，默默披在身上。
无名西巫的摩罗法袍斗篷无惧怕水火，穿上它等于多了一件防护服，戴好灰黑色的鸦嘴面具。一切准备就绪，秦曜钢钩十指攀住坑壁，不足三层楼的高度，对于这一路走来经历过各种高难度攀岩千锤百炼的秦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下到坑底，火眼喷出的蓝色火焰刚刚落下，斗篷和面具隔绝了坑底的高温，秦曜整理了一下心情，不动声色迈步向着对面走去。
近距离经过鬼仔身边，看着这些像是穿在钢丝上腊肉香肠一样的小鬼亡魂，他们的身影已经接近透明，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毙命化作一缕飞烟。
走到火坑中央位置，身边的一只鬼仔剧烈挣扎，无声哀号，身体里掉出一枚铜钱。
秦曜怔了一下，顿住脚步，一枚一两阴德的扶南鬼币落在他的脚边。
秦曜透过面具打量了一眼，这名鬼仔的发型与众不同，别的鬼仔都是光头，他的头顶中央留着一撮毛。
秦曜认得这名鬼仔，当初自己大闹LEVEL酒吧时，还出手教训这名鬼仔，他是一撮毛儿。
难怪上次在LEVEL酒吧找不到他们，原来他们回到了地肺宫。
一撮毛儿望向戴着鸦嘴面具的秦曜，痛苦挣扎的眼神中涌起了惊骇恐惧。
秦曜摘下面具，眼神定定望着鬼仔。
鬼仔表情陡然一僵硬，显然，此刻他也认出了秦曜，是那个曾经把他一顿痛扁的大魔（流）王（氓）。
一撮毛儿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几秒钟后，挣扎着向秦曜伸出了手，吃力地扯了一下秦曜身上的斗篷，然后双手合十作揖，嘴里无声地叫着什么。
秦曜听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声音，一撮毛希望自己能救救他。
当初在LEVEL酒吧，自己和光头强逃难的时候，一撮毛带着手下一群鬼仔出来捣乱，把酒吧老板沙旺吓得腿软，一定程度上也算帮助过自己渡过难关。
虽然他们是鬼孩子，无法无天，喜欢整蛊捉弄人，但是目前看来似乎没有过什么太大的恶行，
这个时候见死不救，秦曜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我如果放了你们，你们会去找那伙人报仇吗？他们身边有黄金段位的大巫，在那种级别的巫师眼中，你们如纸糊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要是逞能胡来的话，只会是死路一条。”
秦曜讲的是泰语，语气平淡，提出问题，摆明利害。他担心自己一旦放虎归山，大批鬼仔会去找老班尼一伙人复仇，如果出了人命，秦曜负担不起。
一撮毛儿听得懂，也明白秦曜所说的那伙人自然就是把他们吊在这里炙烤蒸魂，收割他们体内鬼币的强盗。
如今鬼币已经被搜刮殆尽，强盗把他们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一撮毛积攒着力气，艰难地摇了摇头，弱弱地回应：“我们打不过……那些家伙，他把我们封印在这…里，我们大家……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们只想尽快……回到重楼鬼树，下……黄泉，回到阴界，我们才能……保住魂魄。”
这一次，秦曜选择了相信，伸手，揭下了鬼仔头上的贴着的红色符咒。
符咒离开鬼仔虚幻的身体，当空自燃，化作一片飞灰。
鬼仔像是一团轻烟徐徐落地，爬起来向着秦曜鞠躬行礼。
“卡坡坤…”
秦曜从地上拾起那枚鬼币铜钱，还给一撮毛儿，然后又随手揭掉了另外两名鬼仔头上的符咒。
须臾间，几名鬼仔重获新生，获救的鬼仔，开始救援身边的同伴，越了越多的鬼仔获得了自由。
秦曜身后的背囊里，双头黑蛇，爬了出来，落在滚烫的坑底。
秦曜不知它有何目的，在旁边静观其变。只见黑蛇游到附近的一个火眼跟前，把脑袋扎了进去，下一秒，火眼中喷涌的汹涌火焰，点燃了黑蛇肉身皮囊。
什么情况？这么扛不住打击，被主人抛弃，想不开自焚了？
双头黑蛇咬了美人助理乔娜，算是滴血认主，可是乔娜不谙其中奥妙，给黑蛇来了个斩首反杀，尸身更是饱受践踏。
黑蛇灵魂深受重创，这一点从它起死回生之后的情绪上就能看得出来。秦曜本想着把黑蛇带回去养在店里悉心调教，慢慢培养感情，可是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性子如此刚烈，不活了。
不是吧，这么想不开，秦曜大无语。
空间中焦臭弥漫，黑蛇在原地蜿蜒游动，待到肉身皮囊燃尽，身体化作一捧铅灰色的流沙，缓缓汇聚，无形流淌，蠕动到秦曜跟前。
秦曜欣喜，伸出手去，他以为这些铅色的流沙是要跟自己体内的黑死流沙融合，虽然黑灰搭配颜色不伦不类，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是接下来他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
铅色流沙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漫过肩头，蔫蔫地爬回了背囊，最后一缕小尾巴扯动拉绳把背囊锁死。
看来这坨流沙并没有接纳自己的意思，是自己老孔雀了，秦曜无奈地撇撇嘴。
周围，恢复了自由的鬼仔们纷纷行动起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千余名鬼仔们相继脱困。
他们默默地来到秦曜身边，集体行礼。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秦曜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秦曜双手合十……还礼。
一撮毛用手指着火坑的一边，“向前一直走，还有好远的路程。”
说完，鬼仔们化做几股旋风，一会儿工夫集体消失不见。
火坑里只剩下秦曜自己。
身边，火眼还在间歇地喷吐着火焰，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坑底的高温烤得他嘴唇干裂，皮肤脱水，感觉脸皮都要裂开来，一阵阵隐隐作痛。
秦曜重新戴好面具，脸才不那么疼了。
几分钟后，秦曜爬出了火坑。
一口气走出几公里外，周围环境温度恢复了正常，在一处滴水的石壁跟前，秦曜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水。岩层中渗透出的地下水清冽甘甜，喝下去从嘴巴一直舒服到胃里。鬼仔一撮毛儿说了，想要出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秦曜放松身体，收起面具斗篷，把背囊解开，多余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边。此刻，铅灰色的流沙就像普通的散沙一样，散落在背囊底部，和蟒蛇髑髅的牙齿混在一起，看上去平平无奇。
“喂，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啊？
背囊里的散沙无动于衷。
秦曜指尖析出一条黑色的流沙小蛇，向背囊里面一弹。流沙黑蛇落入铅色的沙中，欢快游走，像是一条摇着尾巴往漂亮小母狗身边凑的泰迪。
几秒钟后，铅灰色的流沙化作一条触手，缠住黑沙小蛇，把这只舔狗丢了出去。
卧插！
秦曜气乐了，被女人血液激活的铅沙就是不一样，脾气都携带了女人傲娇基因。
“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脾气这么臭……你又不是那个红头发的38E女人，有什么可傲娇的。”
被丢出来的黑沙小蛇，沿着裤管爬回秦曜手上，再次融入身体。
“行吧，你喜欢在里面呆着就呆着好了。”
秦曜把面具、斗篷连同其它东西都塞背囊，吃了些东西。时间早已过了一天一夜，秦曜相当于两个晚上没有合眼，感觉十分乏力，这会儿周围安静，身边还有石头遮挡，干脆把背囊当作枕头在石头上打起盹儿来，手机插上充电宝，闹钟定了2个小时。
***
秦曜属于神经敏感睡眠较轻的人，尤其在这种环境下，潜意识中保留着一丝警觉，使得他大部分时间只停留在浅层睡眠中。
睡了有一会儿，远处一声震颤地宫的沉闷剧响惊醒了他，秦曜本能地以为是余震再次发生，身体猛地一弹坐了起来，拎起背囊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
一口气奔出上百米，他发现响声之后再无变化，这才放慢脚步，手撑着身边的石头，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是余震，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不管怎么说，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妙，尽管身体十分疲惫，秦曜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背囊甩在肩上，大步继续前行。
短暂的休息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秦曜连续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停下，前方传来轰鸣的水声，秦曜暗暗头大，南洋地下水系真是丰富，不知道前的暗河上面是否有桥。
不过，如此浩大的水声，不会是遇到悬崖瀑布了吧？秦曜在心里泛了起了嘀咕。
十几分钟后，前方空间再次变得开阔起来，洞顶高度压低，只有数米高，可是横向跨度达到了惊人的几百米。
一条水面宽度可达三十余米的地下暗河横亘脚下，河岸边岩石陡峭，横跨两岸的铁索断成了两截，河面的中央位置惊现一个巨大漏斗。
河床岩层塌陷，形成了一个直径近乎十米之巨的漩涡，犹如苍龙巨口，疯狂地吞噬着暗河流水。
秦曜伫立河边，只感到一阵寒意从头顶凉到了脚跟。
164. 我没有死
这就是五星连珠所带来的毁灭性后果，地肺宫天塌地陷，暗河之水被吸入地下，唯一能够过河的铁索桥也被震断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要强行渡河，一定会被奔腾怒吼的河水卷入地下漩涡，尸骨无存。
秦曜放再背包，在岸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遭遇这种突发状况他也十分无奈，除了等待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条暗河的宽度和水深都很惊人，不过地漏巨大，吞噬能力十分可怕。
接下来的情况很有可能是以漏斗为分界，下游河水断流，到时候就可以踩着露出的河床过河；另一种情况则是河水填满下空间，漩涡消失，那时可以游过河去，总之一切都要等水势稳定了再做打算。
接下来是一场漫长难熬的等待，疲倦来袭，秦曜靠着岸边的石头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和枪响惊醒了秦曜。
是老班尼的盗墓船队！这帮家伙居然追到了这里，秦曜真是佩服这伙人的执着。
秦曜坐直了身子，声音是从暗河上游漆黑的洞穴中传来的，那里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大量的河水疯狂地从洞中涌出。
秦曜歪着脑袋又往河床下看了一眼，如先前所料以漏斗为界，下游河段露出了乱石密布的河床，只剩下靠近两岸边缘的涓涓细流，而上游水流来势依然凶猛，完全被漆黑的地下漏斗截流，流水冲击地底深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震撼的效果堪比影视大片，秦曜的目光有些恍惚，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上游河水流进地陷漏斗处形成了强劲的瀑布，那些橡皮冲锋舟能否与强大的水势抗横，答案恐怕不容乐观。
当秦曜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一道道LED照明光柱，从上游暗河洞穴中照射而出。
糟糕，来不及了！
橡皮冲锋舟相继驶出洞穴，洞口距离地陷形成的漏斗只有不到两百米远，最前面开路的冲锋舟上，四个后知后觉的家伙刚刚意识到情况不对，就驾驶着橡皮冲锋舟掉进了地下漏斗。
疯狂的叫喊很快就被巨大的水流轰鸣所吞没。
前船遇难以身示警，后面几艘冲锋舟上的成员慌了手脚。
“FUCK！快！快回去！调头！前面危险！”
“……”
水面上乱成一团，驾驶员纷纷忙着在水面上调头，叫声骂声此起彼伏。
在抵达这里之前，船队已经在水面上狂飙了许久，很多冲锋舟的动力都已经不足，大巫善卜乘坐的双人冲锋舟刚刚转过头来就和旁边调头的船只发生了接触，剧烈的碰撞中两艘橡皮冲锋舟一先一后被水流带进了地下漏斗。
完犊子了……
黄金段位手段通天的大巫善卜连最后的遗言都没留下一句，就和这个世界说了嗒呢噶（再见）。
水面上还剩下两艘船只，其中一艘较为幸运，一开始就贴着河道边缘行驶，发现情况不对，向着前加速猛冲，冲锋舟与地漏边缘擦身而过，闯过了鬼门关，在下游水位枯竭的河道上硬着陆，然后翻船，四个家伙在半空中连飞带滚，摔得不轻。
老班尼和乔娜乘坐的冲锋舟行驶在队伍中间，载有三人，驾驶员在出事的时候慌了手脚，冲锋舟瞬间到了地漏边缘。
生死攸关的一瞬间，乔娜抓起了船舱里的十字钉弩，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老班尼的后衣领，红头发的女人飞快地扣动扳击，坚韧牢固的弩箭射出，带着钢丝绳的十字钢钩幸运地钩住了岸边的礁石缝隙。
“跳！”
危险发生的一刻，乔娜拖着老班尼选择了跳船。
就在两人落水的瞬间，橡皮冲锋舟连同驾驶员一起掉进了地漏之中。
乔娜拼尽全力把老班尼往自己身边拖，可是强大的水流冲击之下，两人脚下没有支撑，很快被水流冲到了地漏边缘，人高马大的老班尼挂在瀑布边缘……
生死一线。
乔娜拼命把头扬出水面大口呼吸，可是一只手拖着体重近200斤的老班尼，同时还要承受水流的巨大冲击，非但救不了老板，同时还把自己置身于凶险之中。
乔娜心里非常清楚，这种情况，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自己和老班尼都会玩儿完。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松开手，舍弃老班尼的性命，可是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十字钉弩的钢丝绳经过不断的摩擦，已经有了断裂的迹象，黑暗和死亡笼罩，恐惧和绝望弥漫心头。
固定在肩带上的LED照明灯光晃过岸边，一道挺拔的身影飞奔过来，身上穿着黑色的斗篷，兜帽之下是一张长嘴骷髅面具。
那一刻，乔娜怀疑自己看到了死神。
相隔十余米，“死神”手中的一卷绳子飞了过来，精准地落在老班尼身上，老班尼本能地想要呼喊救命，可是一张嘴水就往嘴里灌，他双手正玩命地挥舞，寻找着身边的借力点。
绳子啪嗒一声甩在他的脸上，老班尼瞬间抓住到面前的救命稻草。
“Wraptheropearoundyourarm！firmlygrasp！”岸边的“死神”大声讲着英文。
老班尼连忙照做，绳子上传来的力道把他拖离了死亡边缘。
乔娜顿时觉得手上轻松了许多，自己终于可以抓着钢丝绳游向岸边。
考虑到岸边和水面存在较高的落差，秦曜并没有把老班尼直接拖上来，而是沿着河岸边缘借着浮力，把人拖到了下游水流枯竭的河段。
老班尼松开绳子趴在乱石滩上，剧烈地咳嗽，刚才他呛了大量的水，差点儿憋死过去。这个动辄千万美金褒奖手下的有钱人艰难地翻了个身。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还……咳咳……”
乔娜也扶着岸边的石头到了下游岸边，这名自幼被老班尼重金培养出来的全能助理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过如果没有岸上那名面具人帮忙的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乔娜仰着头，尽管刚才消耗了自己大量的体力，她还是坚持绷紧两条长腿，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165. 复仇
借助着肩上的LED防水照明，乔娜抬头仰视，可惜，只能隐约看见面具之下一段线条硬朗的下颌。
“Thankyou……”乔娜语气诚恳。
面具人表现得有些冷漠，没有回应，拿起了靠在石头上的手杖，目光望着河滩远端那几个家伙。
他们当中有一个摔断了腿，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另外三个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比起那些直接被水流吞进黑暗地漏的同伴，他们算得上是幸运儿了。
这些人手里有枪，照明设备也都还在，休息一下应该有能力出去，麻烦得到了解决，自己也该离开了。
秦曜抓起背囊甩在肩上，提着手杖，纵身从两米多高的河岸跳下。
整个动作的前半段完成得都很好，很有范儿。可是落地的一瞬，误判了落脚点，乱石滩上都是长年累月被流冲刷得表面光滑的石头。
秦曜脚下一个趔趄，现场表演了个一字马大劈叉，右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躺着大口喘息的老班尼的脸上。
老班尼被踹得嘴脸变形，当场晕了过去……
鸟嘴面具之下，秦曜发出了鬼畜蛋疼的一声“OH～”
声音短促铿锵，后面就只剩下了倒抽冷气的声音，秦曜整个人定格在了河床上。
看着斗篷之下大长腿穿着的登山靴，乔娜下意思地咬了咬嘴唇，潮牌，年度新款，和自己脚上的这双靴子好像是同一个品牌。
难得对方居然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品味，乔娜很开心。
“CANI……HELPYOU？”乔娜微微俯下身子，善解人意地询问。
秦曜把脸扭到一旁，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过来。
乔娜看不到此刻面具下秦曜的脸已经方成了囧字。
太特么糟心了…
装个逼容易吗…
老天爷你丫是故意想看我笑话的吧…
秦曜内心一片哀号。
在乔娜同情复杂的目光中，秦曜撑着手杖，一点点艰难站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斗篷，向前缓缓地迈出一小步…
“咝……”
真特么疼啊…
这下绝逼是扯着蛋了…
秦曜努力挺直腰杆，步子迈得十分谨慎，这样可以让自己的走路姿势显得不那么瘸。
走出了几米，身后传来脚声。
“IthinkIcanhelpyou.”红发美人的声音十分温柔。
秦曜全当作没有听见，执意不肯回头。
别跟着了，给我留点儿面子好不好啊……
本老板是有女朋友的正经人！
咱俩不合适。
秦曜心中疯狂吐槽。
乔娜也不多说什么，秦曜在前面走，她就后面跟着。
来到岸边，面前的是2米多高，角度近乎垂直的陡峭石岸。
秦曜先把背囊甩到岸上，这点高度正常来说不算什么，哪怕现在拉伤了大腿内侧的肌肉也可以凭借锋利的指甲爬上去。
可是那个乐于助人的女助理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她带着灯光照明，自己如果动用黑死流沙之力，露出钢钩一样的手爪，对方心里会怎么想？
哪有正常人会长鹰一样的爪子？
这女人精明着呢，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长处。
秦曜磨蹭了好久，乔娜还在身后不走，似乎在等着自己上岸她才肯放心。秦曜只好硬着头皮，扒着上方的石缝，抬起右腿寻找支撑点，结果动作幅度过大，又扯到了拉伤的肌肉。
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着牙，拼命，用力……
身后，一双柔软的手托住了他的屁股。
秦曜身体一僵。
我去，这女人占我便宜。
“Letmehelpyou.eon！”
显然，乔娜并不这样认为，她双手用力地把秦曜向上托举。
嗯，手感不错…
秦曜认命地咬着牙，几番挣扎努力，最后终于爬上了陡峭的石岸。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向乔娜说一声谢谢，算了，自己的形象已经完全毁了，还是尽快开溜的好。
起身，抓起背囊……
“Hey，yourcane.”
秦曜转身，看见乔娜手里举着自己的鸦嘴手杖。
反正有面具挡着脸，无所谓了。
秦曜默默地从乔娜手中接过自己的家伙。
“Ilikeyourstyle.”
美女说很喜欢自己的造型风格，这时候秦曜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Thankyou.”
秦曜压低了嗓音，这个女人智商在线，自己稍不留神都有可能被她识破身份，秦曜有些自作多情地以为。
乔娜扬着脸，湿漉漉的一缕红发黏在嫩白的脸颊上，经历了那么大的凶险，还依然能露出笑容，秦曜心里是对她有些佩服的。
这女人心可真大，长得……也是真白……线条也很好……
乔娜就是人们经常说的那种天生丽质的女人。
皮肤白得好像会发光，五官精致立体，唇线饱满清晰，有着一种时下流行的高级感，骨相上品，皮相上上品，脸上也没有那种浅褐色的小祛斑，一颗都没有……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
“呜嗷～～”
阴森凄厉的狼嗥打破了现场的氛围，声音听起来并不遥远！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了过去，下游水位枯竭的暗河洞穴中一团团绿光忽明忽灭。
黑暗的洞穴中，一群地狼踩着无声的步伐，
二十余只地狼张着血盆大口，喉咙里闪烁着阵阵鬼火一般的诡异绿光。
狼群复仇来了！
这些生活在地下的凶残阴兽，从盗墓军团闯入地肺宫的第一天起，人与狼之间发生了多次交锋，一次比一次惨烈。
老班尼和他手下的团队凭借武器上的优势，一次次将狼群击退。
然而这一次，局面发生了改变。
空气在瞬间凝固，两人的心狠狠一坠。
相距百米，狼群停下脚步，一只体型格外突出的地狼跳上一块高高的礁石，它是种群的首领，狼王。
此前一战，面对人族团队的火力压制，狼群伤亡惨重，狼王忍辱负重带着手下逃之夭夭。
这一回，它们像向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天意，趁着盗墓团队遭遇厄难之际，卷土重来。
狼群成员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呜嗷～～”
狼王仰天嗥叫，喉咙中的光芒如火焰般喷出，狼群如获号令，狂奔而来。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老班尼和四个受伤的倒霉蛋成了狼群攻击的首要目标。
乔娜反应飞快，转身迈开长腿，向着老班尼的方向奔去。
“危险！回来！”
秦曜大喊。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中文脱口而出。
乔娜边跑边回头，“He’smyfather！Ican’tjustleavehimhere！”
166. 屠杀
秦曜愣住了。
她说什么？
老班尼竟然是她的父亲！
答案令人震惊。
就在秦曜错愕的瞬间，乔娜已经跑出了好远。
微冲已经和橡皮艇一起掉进了地漏，没有武器，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要如何面对凶残的狼群。
秦曜看了眼手中的鸦嘴手杖，然后，用力地抛了出去……
手杖像一杆标枪，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长虹般的轨迹，底部射出矛一样锋利的尾尖，越过乔娜，钉在远端的河床上，长长的鸦嘴里射出锋利的镰刀，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娜身姿矫健，快速回头看了一眼秦曜，目光感激，一阵风似地掠过，抓起镰刀手杖，奔跑中狠狠地劈下，把一头凌空扑下来地狼拦腰斩为两段。
秦曜见识过这个女人的身手，受过专业培训，动起手来，他们团队中的雇佣兵大块头儿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自己的死亡镰刀在她的手中应该能够很好的发挥作用。
狼群很快包围了乔娜和老班尼。
人高马大的老班尼很生气，刚刚黑暗中不知什么人一脚踹在了脸上，把他踹晕，现在半边脸都感觉肿胀发烫。醒来又被狼群攻击，他可不想被狼群打了牙祭，有钱人也是有脾气的。黄金微冲已经跟着橡皮船一起掉进了地下漏斗，他在摸遍了全身上下之后，抽出了腰间的H皮带……
这是他全身上下仅有的防身武器，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是价格很贵，足够体面。
“FUCK！FUCK！FUCKYouBitch！”
看着舞舞咋咋跟空气作战的老班尼，秦曜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脚可能踢坏了老班尼的脑子。
不会让我赔钱吧？
被乔娜劈死的地狼倒在不远处，老班尼跑过去发泄似地踹了死狼两脚，还用皮带鞭尸了两下……
距离秦曜最近的河床上还有四个受伤的倒霉蛋，之前有枪在手的时候，面对狼群他们耀武扬威。刚才冲锋舟着落的时候，一路跟头，枪早就摔得不知去了哪里。
只有摔掉了门牙的小黑胖子眼尖，头灯晃过发现了身边不远处的武器，爬过去，抓起微冲，来不及站起来就是一顿疯狂扫射。
先后有三只地狼中弹倒地，可是，那货脑袋一热，仰天狂喜之际，发现一梭子子弹打完了，身上根本没有备用弹夹。
一只地狼跃上礁石向着他低沉咆哮，发出了死亡警告。
LED头灯照射着地狼血腥诡异的竖瞳，獠牙锋利的唇边嘀嗒着腥臭的口水。
小黑胖子脸色陡然一僵，张着大嘴跪坐在地上，乖乖地举枪投降了……
“笨蛋！”
秦曜心里骂了一句，野兽可不会因为你的示弱而开恩，它们只会咬碎你的骨头，连皮带肉一起吞下去。
秦曜俯身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肌肉拉伤的他行动不便，只能采取一些非常规策略。
就在地狼想要对小黑胖子的时候，秦曜手里的石头丢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狼的脑袋上。
地狼前肢匍匐，压得很低，脑袋90°左转上扬，恶狠狠地朝着秦曜发出恐吓之声。
“嘭！”
又一块石头丢了过来，这一次砸中的是高高撅起的狼臀。
可恶的人类，给你脸了是吧？
地狼暴走…一跃而起，扑向秦曜。
秦曜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地狼血盆大口咬到自己的一瞬，身子一侧，右手直接掐住了狼的脖子，近十公分长的利爪刺穿皮肉，直达椎骨。
左手抓住狼的一条后腿，把狼像面条儿一样抻直了，往身边一块棱角锋利的岩石上用力摔去。
地狼的腰椎应声断成两截，脏器碎裂，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哀号。
杀一儆百。
秦曜把垂死的地狼丢下河道，当场震慑了围攻的狼群。
几个受伤的家伙从靴子外侧抽出匕首和狼群对峙。
秦曜沿着岸边的石壁再次爬了下来，向着最近的一头地狼步步逼近，肌肉拉伤的他步子不敢迈得太大，不过气势很足，鸦嘴面具的两眼中绽射出赤红的火焰，滴血的锋利十指缭绕着黑色的死亡之气。
狼群躁动不安起来，同类的死亡激起了这些阴兽凶残野性。一只地狼率先对秦曜发动攻击，结果被秦曜一秒钟抓破了脑袋，横尸滩头，混合着血水的粘稠脑浆从五个窟窿里汩汩流出，红白相间令人心惊。
强大的威压之下，源自血液之中的恐惧因子作祟，狼群萌生怯意，缓缓后退一段距离，然后调转方向扑向了远端的老班尼和乔娜。
得益于武器的锋利，短短几分钟内就六七头地狼死在了乔娜的镰刀之下，还有两只被削断了后腿，倒在地上，被老班尼搬起石头，砸碎了脑袋。
即便如此，在狼的野性认知范围内，这个手拿武器的女人看起来还是要比那个赤手空拳就能抓破它们脑壳的鸟人安全得多。
狼群残部集中攻势，呈半包围之势将乔娜和老班尼困在岸边，它们不断尝试攻击，如果不是忌惮乔娜手中的镰刀，它们早就把那个长着鹰钩鼻子的老男人撕成碎片了。
乔娜挥舞着死亡镰刀，死神一样收割着狼群的生命，那锋利的刀刃只要碰上就足以令它们身首分离，破肚开膛。
狼群之外，秦曜站定，“一、二、三、四……”
他嘴里轻轻地数着，包括最远端礁石上观战的狼王在内现场一共有十一头之多。
目前情况，不能和狼群打持久战，这里是它们的主场，耐力方面人消耗不起，也没有充足的枪战弹药，必须快刀斩乱麻，要么将其团灭，要么震慑使其知难而退。
秦曜腿脚行动不便，他还是采用老办法，丢卵石，挑衅，转移攻击目标，他只需要等在原地，守株待狼，这双比鹰爪还要凌厉的双手绝对是比狼牙更加致命的武器。
地狼再狡猾毕竟还是野兽，经不起挑衅，有两只地狼相继调头扑向了他。
独狼好斗，两只一起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屠狼有术的BOSS·秦向旁边闪了一步，通过站位使自己和两条地狼之间形成一条直线，快速捏碎前一只地狼的喉咙，以狼身作武器，逼退后面那只地狼的进攻。然后快速丢出死狼干扰狼群，搅乱它们的攻击队形。
在秦曜的助攻下，乔娜又成功地斩杀了一头地狼。
如此一来，连同狼王在内只剩下了九只狼，狼群伤亡过半，狼王暴怒，战局优势转移到了人类一边，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鸟人的出现，打乱了整个局面。
狼王心有不甘，一声咆哮指挥手下发动总攻，秦曜和乔娜联手大开杀戒。
乱战中，一只被秦曜掐住脖子的地狼口中爬出了一只粉红色的蛾子，落在了秦曜面具的乌鸦嘴上。
狼群中有个体被黑腹杜桑蛾感染！
这是一只即将尸变的狼！
秦曜这一惊非同小可，果断一巴掌把蛾子拍死在面具上。
这只地狼的大脑已经被虫卵占据，体内孵化了大量的成虫，一旦蛾虫集体飞出，后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秦曜拖着挣扎不休的地狼，一瘸一拐地往巨大的地漏跟前跑去，每迈一步大腿内侧肌肉都抽筋似疼，秦曜咬着牙跑得飞快。
这是眼下他唯一能想到毁灭毒源的有效办法。
临近地漏跟前，秦曜把手中的地狼抡圆抛了出去。
浪花飞溅，绝望的嗥叫声中，地狼被湍急的水流卷入地下漩涡。
狼王暴走，跳上岸边，一路飞奔，凌空跃起！
它要亲自下场，干掉这个徒手杀灭自己多名同类的鸟人。
“小心！”乔娜大声提醒。
秦曜转身的时候，巨大的狼影从天而降，凶悍的眼神中杀意流淌，强大的冲击之下，秦曜被狼王扑倒在地漏边缘。
泛有绿光的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了秦曜的面具乌鸦嘴。
秦曜的反应也不慢，该死的畜生，你不是想咬我吗？爸爸成全你！
秦曜十指扣住狼头，向下猛按，长长的鸟嘴直接捅进了狼王的喉咙。
窒息、疼痛、干呕……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狼王跨在秦曜的身上，爪子拼命刨动着河床上的乱石。
秦曜的十指洞穿了狼王的脖颈，把它牢牢地“钉”在自己的脸上。
人狼恶战焦灼，结局你死我活。
关键时刻，乔娜从身后赶来，手起刀落，将狼王拦腰斩断。
鲜血和脏器哗地流了出来，狼王发出最后一声艰难的低吼，半身倒地，没了气息。
深喉！
腰斩！
在不讲武德的人类男女联手之下，狼王憋屈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人狼一战，秦曜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双手无力把狼王的尸体推开。秦曜不敢休息，因为周围还有几只恶狼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发动下一轮攻击，仅仅是一呼一吸间秦曜就又努力爬了起来。
这一次，他高估了狼群的斗志。狼王已死，失去了首领的一小撮狼群吓破了胆，夹着尾巴选择了逃命，飞速消失在下游的洞穴之中。
秦曜绝对想不到，这一次的地宫屠狼之战，会为日后留下祸根。
167. 报告老板，情况不妙
风波过境，秦曜念力催动，双手快速恢复正常，不过沾在手上粘乎乎的鲜血和狼毛让有着轻微洁癖的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他径直走向对岸，自己背囊所在的方位，努力把腰杆挺得笔直，虽然脚步仍显僵硬。
“嗨，你叫什么名字？”
乔娜亦步亦趋地追了上来，“我听到了你讲中文，我也会。”
“我叫乔娜，那个人是我爸爸，也是我的老板。”
对于美女的喋喋不休，秦曜始终不做回应。
“你的肌肉拉伤了，我们的营地就在外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了营地我可以帮你冰敷上药。”
冰敷？
上药？
秦曜眼皮一阵狂跳…
在那辆房车上吗？
要不要关起门来？
站着还是躺着？
岂不是还要脱了裤子？
这不太好吧？
女人一句话，往往就能让男人浮想联翩，解读出更深层次的含义，这一点是男人的通病。
算了，自己的仙羊劫还没搞定，还是不要招惹烂桃花的好，乔娜这种女人可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得了的。
秦曜驱散了脑中的粉红色念头，蹲下在岸边的细流里清洗双手上的血迹，顺便在面具乌鸦嘴上撸了两把。
乔娜见秦曜始终不肯回应自己，干脆学着他的样子在水边蹲下，把死亡镰刀浸在水中认真清洗起来。
“如果不是你，我们这些人今天只能死在这里。”
乔娜说的是实话，语气中也充满了感激，说话的时候，一直扭头望着秦曜，眸光中有星星点点的闪亮。
身后，老班尼独特的笑声传入耳畔。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死里逃生的有钱人神采奕奕地凑了过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能笑得出来，不得不说这个有钱人心理很强大。
“乔娜，我的小天使，你在和你的好朋友聊什么？”
老班尼给自己找了个适合拉近关系的切入点，话题随即转移到秦曜身上。
“嗨，我的朋友，你的乌鸦公爵面具很有型。我刚刚听到你会讲中文，原来你来自华夏，很荣幸……”
秦曜起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抱歉，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
一句话直接掐死老班尼套近乎的念头。
老班尼哑巴了一下，通过笑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管怎么说，刚才是你救了我们，你就是上帝派来人间的惩罚邪恶的黑暗天使，我觉得上帝的安排非常正确。我很想请阁下到我的营地做客，品尝一下我从法国空运过来的香槟。”
秦曜继续高冷，他知道老班尼很狡猾，话说多了对方很有可能抓住自己语言上的漏洞识破自己的身份。
他从乔娜手中接过死亡镰刀，转动镶金的手柄，把镰刀恢复了手杖模样。
咬牙抬腿踩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扒住高处，摆好了姿势，回头朝着怔怔发呆的乔娜开口道：
“过来帮忙。”语气命令。
乔娜恍然回过神来，“哦，好的。”
不等乔娜动手，之前那个被秦曜从狼口里救过的小黑胖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大献殷勤，“我来，我来，我力气大。你们听到了，我也会讲中文，我曾经在上海酒吧打工，我本来是想赚大钱的，可是那里的房租实在太贵，所以我来到了泰国。”
秦曜转头，狠狠地瞪了这只不识时务的舔狗一眼。
可惜，那货没有半点眼色觉悟，热情地撸起袖子就要上手。
“先生，您准备好了吗？”
“滚！”
秦曜抬脚做了个想要踹人的动作，浇灭了小黑胖子的热情。
结果这一抬腿又扯到了蛋，咬着牙冲着乔娜没好气道：
“女人，你还在等什么？”
乔娜连忙答应着，上前替下满脸尴尬的小黑胖子，和之前一样，双手托举着秦曜的屁股，把人用力推上了岸。
一旁，受了冷落的小黑胖子尴尬地耸了耸肩，表达自己的无奈。
刚刚上岸的秦曜正想爬起来，老班尼嘴贱地大声说了一句：
“乔娜，看来这位天使先生只喜欢你摸他的屁股。”
岸上，秦曜一下子跪了，气得他趴在地上转过半边身子，隔着面具给了老班尼一个死亡凝视，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力丢了回来。
石头落在老班尼的脚边。
老班尼笑得像一只得道的狐狸，两手一摊。
“你看，他害羞了，证明我说的是对的，他就是喜欢美女摸他的屁股。”
秦曜爬起来，抓起背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老班尼笑容玩味，“乔娜，你说……这个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的监控系统有没有拍到他和我一样帅气有型的脸？”
“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很有本事的样子，他穿着魔法袍，看起来像一名巫师，还有着和巫师一样骄傲的性格，这一点我很欣赏。”
“差点忘了，我们那位令人尊敬的善卜巫师已经去见上帝了，很遗憾，他的事业应该有人继承……”
乔娜：“出去之后，我会调取监控，争取尽快找到他。”
“薪酬方面，你来跟他谈。”
“明白。”
***
一路忍痛前行，在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之后，秦曜在一处有水的地方停下，摘下面具把上面沾染的血迹清理干净。
身上的摩罗法袍溅上了狼血和内脏，秦曜以为会弄脏，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斗篷干干净净，连一点血腥气味都没有留下，好东西果然就是不一样。
秦曜不敢休息太久，要赶在老班尼一行之前离开这里，以对方的狡猾，在出去之后一定会派人调查自己，晚了免不了会有麻烦。
好在接下来的路段全是坦途，走了大概一个小时，随着洞穴空间的不断收窄，前方终于看到了出口和星光。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夜幕能够很好地掩护自己的行踪，秦曜重新戴好了面具。
洞口是被炸药暴力轰炸开的，石壁上还残留着火药爆炸留下的痕迹，洞外无人值守。或许是因为老班财大气粗，包下了死娃沟投资开发，成员都相信这里是安全的。
死娃沟底，生长着许多高大的乔木，秦曜借着夜色丛林掩映，抓紧时间开溜……
***
时隔不久，老班尼和他残部也回到了营地。
这次行动，找到了地官王的地下神庙，可是却错失了黑死流沙，关键是手下损失了一批得力干将，包括功劳最大的大巫善卜。
老班尼虽然没有灰心，但是心里确实替善卜惋惜，老家伙哪怕在晚死一个星期，那1亿美金的酬劳就打到他的账户上了。
这事儿闹的，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后续还要升级装备，二次招兵买马，再闯地肺宫，直到抓住那只不肯老实听话的渡鸦。
回到帐篷，刚刚坐下，手下保管员便匆匆赶来汇报——鬼币感染了神秘的霉菌，发生了集体霉变！
168. 鬼币之灾
老班尼听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下。
几分钟后，老班尼和乔娜在保管员陪同下，来到隐藏在地下的鬼币保管仓库。
地下灯火通明，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表情严肃。
“老板，大量鬼币感染了未知霉菌，出现了集体霉变，霉菌的传播速度还在扩散。”
研究人员引导老班尼来到操作台前，紫外灯下，分三个区域，每个区域密封玻璃容器中都装满了大量的鬼币。
“我们按病变的严重程度，按从C到A三个等级，对鬼币进行了霉变分类。”
“这些容器中盛放的是C级病变的鬼币，程度较轻，表面能看出细微的黑褐色斑点。”
“中间区域存放的是B级病变鬼币，霉菌感染面积扩大，肉眼可见霉菌状态的微小菌丝。”
“这里是A级病变的鬼币，您可以看到，鬼币如果被强酸腐蚀过一样，出现了蜂窝状霉烂。”
看着紫外灯下玻璃容器中不同程度霉变的鬼币，老班尼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处青筋怒张，几乎要撕裂了眼角。
“什么时候开始的？”乔娜替父亲发问。
“从这次老板带着队伍深入地下之后，霉变产生并开始迅速漫延。我们立刻采取了行动，对出现霉变的鬼币进行隔离、抢救。”负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口气说下去，“我们从鬼币表面检测出了未知霉菌孢子，发现这种霉菌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已经超出了人类的已知范畴。”
“我们试过了各种消毒方式，高温灭活、低温杀菌、酒精杀菌、酸性杀菌、碱性杀菌等等，目前来看都没什么效果，这种霉菌存活能力强大得难以想象，目前来说紫外灯照射能削弱霉菌的漫延速度，但……也仅仅只是削弱延缓而已。”
“这种霉菌是否会对人体造成危害？”老班尼的声音阴沉得吓人。
“目前来看……不排除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看着玻璃瓶中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鬼币，老班尼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此刻，他想起了大巫善卜生前说的一句话——他说他从这些鬼币上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消弥的怨念，日后是否会有麻烦，很难说。
或许是因为这些鬼币都是他指使巫师强行从鬼仔身上搜刮而来的不义之财吧。
杀鬼取钱…
到头来竹篮打水…
终归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黑死流沙的缘故。
半晌，老班尼直起腰来，神色颓然地摆摆手，“把这些感染了霉菌的鬼币拿去统统处理掉吧，一个不留。”
“记住，一定要处理得干净些，绝不能让霉菌扩散。”
出门的时候，老班尼佝偻着身子，这位在地肺宫中几番经历生死仍会谈笑风生的金融大亨，此刻一下子苍老的很多。
八月的南洋，夜色如水。
老班尼走出树下阴影，站在营地的一处空地上，仰头，望着星空。
“乔娜。”
“我在。”
“我为家族创了无数财富，现在我已临近退休，家族董事会已经安排新人逐步将我接替。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所有财富只会落入班尼家族其他成员手中。”
“我这辈子只爱过你母亲一个女人，生下了你，却因此违背了家族意愿，被董事会当做抹黑我的人生污点记录在案。尽管班尼家族的半数财富都是我一手开创的，我把班尼家族的财富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算这样，到头来我也只能是他们攫取财富的工具人，谢幕之日，精英……也终将沦为弃子。”
“而你，身份一直不被班尼家族认可，按照家族的传统，我死后，他们不会允许你继承任何遗产。我要保住我创造的财富，不能便宜了旁人，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孩子，我需要这些鬼币，没有它们，我就不能实现我的计划……”
“DADDY……”乔娜神色动容，哽咽了声音。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就把她送去参加各种培训，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它小朋友那样开心快乐轻松的成长，可是父亲的话，她向来都会照办。
长大了，她渐渐明白，在富可敌国的班尼家族中，她和父亲是被人孤立的，尽管父亲很会投资赚钱，为家族创造了无数财富神话。
当年父亲的父亲也违背了家族意愿，固执地有了父亲，可以说父亲的童年和自己一样，也是在挣扎中成长起来的。
后来，他凭借智慧和眼光，渐渐走上了重要的位置，成为家族中他这一代最优秀的人物。
可那又怎么样呢？
父亲，班尼·莫斯霍尔德
她，班尼·乔娜
哪怕你的能力再强，功劳再大，也都不算是血统纯正的班尼·劳斯家族成员。
父亲是有很有野心的人，他说过，自己不会向家族的不公低头，他要改变这一切。
这些年来，在人前，父亲一直只让自己称呼他为老板，自己则是他最为信任的助理。他带着自己出席他的一切商业活动，培养自己的独当一面的能力。
父女俩还有着极其相似的命运。
父亲说过，母亲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母亲已经去世了，自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这个世界上，自己是父亲唯一信任的人。
“乔娜，爸爸做什么，你都会支持爸爸，对吗？”老班尼双手搂着女儿的肩膀。
乔娜擦干泪水，认真地点着头。
“今晚好好休息，忘掉一切烦恼。明天，让我们重新开始！别忘了给爸爸准备一顶假发。”
“嗯。”
***
“死娃沟太特么大了，累死爸爸了……”
披星戴月，一路走来，秦曜已经是第三次爆粗口了。
连续折腾了两天三夜，长途跋涉，中间只有过两次短暂的睡眠休息，不久前又经历了一场人狼大战，现在疲惫的感觉如排山倒海一般一波接一波的一涌遍了全身，身上的关节几乎快要散架了。
好在已经出了老班尼的营地范围，秦曜感觉眼皮发沉，头脑发昏，肌肉拉伤的大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大脑不停地释放着瞌睡的信号。
秦曜知道再走下去，恐怕就要一头栽倒在路边了。
经过一棵大树，秦曜放下背包倒头就睡，也顾不得草丛里是否会有蛇虫出没，反正自己睡觉不会打呼噜，应该没人会发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秦曜闻到一阵臭哄哄的气味，耳畔边听见有人说话。
秦曜警觉地睁开双眼，手撑着地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此时，东方天际已经泛白，泰国天亮时间比国内要晚一些，秦矅瞄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早上6点了，自己睡了5个多小时。
他让大脑清醒了一下，从树后探出头去，看见几米之外的草丛里，蹲着两个家伙，不远处的树林边还停着一辆越野车。
WK……我说怎么这么臭，两个家伙大清早跑这儿撇大条来了！
秦曜郁闷够呛，他可不想留在原地被熏，轻轻拎起背包想要闪人，可是两人之间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秦曜没有走远，悄悄转移到了上风口，竖起耳朵。
“老板折腾了这么久，结果得来钱币全都泡汤了。谁能想到金属钱币也会发霉，可真是怪事儿。”
“这年头儿怪事儿多了，老板的钱来路不正。听一起深入地下探险的那些家伙们说，巫师为老板抓了几千个小鬼，施以酷刑，那些钱币都是从鬼身上搞下来的。”
“你是说老板受了鬼的诅咒？”
“相当可能……咱们只管拿钱，干好份内的事，其它的别多问。”
“我还指望老板能把工程搞大，这样咱们就能长期打工，毕竟他给的薪水高嘛。”
“行了，上面交待让咱们把这些发霉的钱币尽快处理掉，抓紧时间，回去还能赶上吃早饭。”
两个家伙提裤子走人。
躲在树后的秦曜听明白了大概，目送着两人出了树林，他从背囊中掏出望远镜，看着两个家伙从越野车上取下铲子，选了一块沙土松软的地方挖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他们把两大袋东西丢进挖好的坑里，填土掩埋，从他们动作来看，袋子里的东西分量很是不轻。
等到两人驾车离去，秦曜提着背囊一溜小跑儿到了跟前，盯着沙地上翻新的泥沙，左右看看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干脆撸起袖子双手开挖。
能抓破地狼脑袋的锋利爪钩挖沙根本不在话下，秦曜叉开两腿，撅着屁股，身后沙土翻飞，感觉自己就像祸害菜园刨坑的二哈。
几分钟后，两大袋东西被刨了出来。
天光大亮，秦曜迫不及待地解开袋子，两个袋子里面装得满满当当都是鬼币，其中一个袋子里的鬼币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样，烂得千疮百孔，根本找不出一枚完整的出来。
隔着袋子轻轻一捏，那些破烂的鬼币就像烧透的炉渣一样，碎成了渣渣。这袋鬼币已彻底失去了价值，秦曜自动放弃。
另外一个袋子的情况要好上很多，鬼币表面上出现了淡淡的黑斑，严重一点的黑斑上出现了细微的菌丝，不过质地没有残缺。
等级方面以铜币、银币居多，金币比价较少，但整体数量十分可观，初步估计在万枚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