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班尼跌倒，秦曜吃饱
刚刚那两个负责填埋鬼币的人说，老班尼得来的鬼币全都泡汤，想必他无法解决鬼币霉变问题，担心霉菌传染，所以不得不进行掩埋处理。
秦曜记起乌鸦当日里说过的话。
姑奶灵魂出窍，夜渡阴江，从扶南鬼市带回了数枚鬼币，那些从鬼币只有三枚派上用场，其余的鬼币也是发生了集体霉变，出现了不可扼制自毁。
不过自己从鬼身上打出来的几十枚鬼币至今依然保存完好，没有出现任何异变。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黑死流沙从中起到了关键作用，那些经自己之手得来的鬼币可以合法流入阳间，不会感染霉菌，秦曜心中判断。
老班尼收割鬼币的方式出了问题，导致满盘皆输，不得以选择了全部放弃。
在秦曜看来，剩下这一袋鬼币刚刚感染霉菌，还没来得及扩散，说不定还有抢救的可能。
如果成功的话，对于自己来说可是一笔巨额收入。
秦曜连忙打开自己的背囊，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那些铅灰色的流沙依旧松散地呆在背囊的最底下。
秦曜也不废话，直接把这些铅灰色的流沙倒进了第二只钱袋。
自己体内的黑死流沙只能少部分离体，数量上显然不够，而这些被乔娜血液激活的铅灰色流沙数量可观，不如物尽其用，试上一试。
接触鬼币的流沙很快恢复了活力，汇聚蠕动，从表层流过之后，向深层渗入。
秦曜暂时不去理会效果，把那袋没有抢救价值的鬼币袋子扎好，放回坑里，重新填土埋好。
清理了一下手上的泥沙，拿起一枚被流沙接触过的鬼币对着初升的阳光细看，原本表面被菌丝覆盖的部位已经变得光滑，但是黑色的颜色仍在，不过霉变的趋势似乎得到了扼制。
看来自己的分析是准确的，黑死流沙就是有抑制鬼币霉变的功效。
秦曜欣然一笑，扎紧钱袋，塞进背囊，背囊的分量一下子多了将近一百公斤。
不过就算累，心里也是无比开心，只是有点担心背囊的肩带会承受不住。
5个小时的休息让秦曜恢复了部分体力，大腿拉伤的肌肉也有所缓解。
踏着晨光上路，走在雾霭茫茫的稀疏丛林间，看着手机上的定位，距离蟠龙寺还有二十几公里的路程，走过去不现实，最好是搭车。
秦曜爬出死娃沟，找到一条乡村小路，坐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举着钞票拦下一辆进城送货的皮卡，秦曜跟了司机谈好1000泰铢送他去蟠龙寺。
司机很高兴，一大清早接了个大活儿，秦曜把背包放进车斗，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斜倚着背囊，心里兴奋睡不着，终于可以放松心情了。
这里属于曼谷城郊，比起死娃沟里手机信号要强上许多，没一会儿，微信接二连三跳出消息。
第一条是苏茵的，提到曼谷发生了地震，叮嘱他在外面注意安全，需要帮忙随时电话联系。
还有两条是杨仙仙发来的，前面一条说顾音音这次考试考砸了，挨了小姨的批评，手机也被没收了，心情不太好，希望秦曜有时间能安慰一下自己的妹妹。
后面一条也提到了曼谷地震的事，说强度不大，震感轻微，嘱咐秦曜旅游时远离危险地带。
秦曜心说难怪小姨子没有发消息“骚扰”自己，原来是手机被没收了。对于杨仙仙的关心，秦曜很满意，不过也是的，她只想着关心妹妹，你怎么不让我安慰安慰你啊，你都二十九了，我觉得你更需要我的安慰……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秦曜给杨仙仙回复，之前手机没有信号，刚刚收到消息，告诉你妹妹，过年给她包个大红包，让她努力学习。
给苏茵的回复也很简单：九死一生，不辱使命。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见面聊。
苏茵的信息几乎是秒回的：平安回来姐就放心了，晚上给你接风。
杨仙仙的消息迟迟未到，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有起床。
秦曜就这样搭着顺风车来到了蟠龙寺，付了车费，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爱车，交费，开车打道回府。
***
这一路，秦曜的心情都很不错，回想起来这些天的经历，内心感慨。他又想起了阿东，那个半生都活在自我救赎当中的男人，关键时刻是他给了自己帮助。
自己答应过阿东，等Sicily女儿的事情了结之后，要亲自往唐人街石龙军路48号楼4单元404走一趟。
上午，九点，秦曜风尘仆仆地回到骨佛堂。
进门的一刻，背囊的肩带“嘭”地一声断了，不是质量不行，实在是那些鬼币太多太重了。
秦曜拖着背囊走进店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看来自己不在的几天，老家贼的日子爽翻了。
秦曜踮起脚尖往鸟窝里瞄了一眼，果然，这里就是酒气的发源地。
乌鸦仰面朝天躺在干草编织的鸟窝里睡得正香，秦曜捅了捅它的肚子，乌鸦翻了个身，没醒。
秦曜干脆不去理它，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虚幻的影子走了出来，手拿着抹布。
是鬼仔小胖。
双方见面，都有些意外。
“胖仔，你康复了？”
秦曜讲的是泰语，小胖也在愣了1秒钟后，合十双手，“萨瓦迪卡布，卡坡坤！谢谢您救了我。”声音有些忐忑。
说完退到墙角处，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秦曜目光落在小胖手里的抹布上，再看看店里一尘不染的环境，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主动打理了卫生。
秦曜关好店门，放下百叶窗帘，一边打开背囊，一边和小胖聊起了话题。
“我刚从地肺宫回来。”
小胖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身影也出现了波动。
“我到过那个火坑，遇到了你的小伙伴们。不过，现在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得救了。”
秦曜说得轻描淡写，没有刻意强调自己的功劳。
紧张褪去，小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双眼泛起了氤氲。
他知道一定是秦曜救了自己的小伙伴，自己的鬼命也是秦曜买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在罐子里听得一清二楚，秦曜为了买下它，支付给黄头发的坏人和巫师一大笔钱。
170. 洗钱
这个佛牌店老板虽然发脾气的时候有些吓鬼，但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善良人。
小胖不善言辞，只会用鞠躬表达感激之情。
“那个折磨你们的驼背巫师……也死了，金毛大鼻子得来的鬼币全都产生了霉变，他忍痛丢弃，不过……碰巧被我遇到，捡了回来。”
秦曜把背囊中的物品一件件清理出来。
摩罗法袍裹着面具和手杖自行飞回了楼上卧室。
秦曜从背囊里掏出满满一大袋钱币，沉甸甸的放在地上。
“过来帮忙。”秦曜向鬼仔招了招手。
对于自己得到大量鬼币一事，秦曜没想对小胖有所隐瞒，还主动提出让他帮忙搬运，参与是打破拘束的最好方式。
小胖怯生生地往跟前走了几步，想过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双手搓弄着抹布的一角。
和他的同伴相比，小胖显得十分胆小，木讷，但是有一点好，很听招呼。
鬼仔的个子普遍偏矮，行为年龄看起来似乎有七八岁，身高却要比同龄正常孩子矮上一个头，但是力气却不亚于一名成年人。
“这些鬼币感染了未知的霉菌，还有一袋已经完全毁掉被埋了，这一袋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你觉得呢？”
秦曜从口袋里拈出一枚鬼币展示给小胖，“鬼币之所以会发霉的原因你了解多少？”他想听听鬼仔对此的解释。
“是怨念作怪。”
小胖咬着嘴皮，回想起自己和小伙伴们半月以来遭受的酷刑折磨，鬼仔目光凄凉。
“那个人很坏，他的手下有一名很厉害的巫师，把我们都抓了起来……吊在火坑里，没日没夜的折磨我们，就是为了得到我们身上的钱。”
“鬼币是有灵性的东西，感染了我们魂魄之中的怨念。怨念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霉菌，相当于一种诅咒，让那些痴心妄想拥有鬼币的人徒劳一场。”
秦曜点点头，这个答案和自己的推断相吻合。
“那为什么我们从你们身上取得的鬼币就不会出现发霉的情况？”
提起自己抢钱的事，秦曜并不觉得难以启齿，这些鬼仔熊孩子作天作地，当初还躲在餐车的不锈钢罩子里，拿“奥利给”丢自己，要不是自己有手段，很可能会被他们玩儿死。
“因为你拥有黑死流沙，黑死流沙被地官王赋予了法力。地官王是南洋鬼界的统治者，扶南鬼币也是他发明的。”
“所以黑死流沙能消除鬼币上的怨念，对吗？”
小胖点头。
“这些霉菌对人有害吗？”
鬼仔摇头表示不会。
“谢谢你的答案，帮我个忙，咱俩把这些钱拿到卫生间冲洗一下。”
一人一鬼抬着满满一袋子钱去了卫生间。
秦曜清空了一只洗衣服用的大盆，把鬼币统统倒进去，用清水反复冲洗了几遍。
被铅沙“爬”过的鬼币表面霉斑颜色明显变淡，不过表面仍有印迹残留，值得庆幸的是鬼币的质地没有受到损伤，要想彻底清理鬼币上的颜色印迹需要章鱼小八帮忙。
小八可是天然形成罕见的元灵蛊，当初自己那枚被狗污染的金币就是被小八清理干净的。
袋子里，那些铅灰色的流沙还在缓缓蠕动，秦曜拎着口袋出了卫生间，来到雕刻台上的鱼缸跟前。把流沙倒在桌面上，流沙像一泡牛粪一样软趴趴地伏在桌上，对秦曜爱答不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秦曜敲了敲鱼缸壁，章鱼小八从骷髅头里钻了出来，触手推开鱼缸盖子，把头探出缸沿，像是在和秦曜打招呼，几天不见，你去哪儿了。
小八的出现让桌上的流沙有了反应，或许是因为小八是软体生命，蠕动爬行的样子引起了流沙的共鸣。
流沙的蠕动吸引了小八的注意，好奇地探出一条触手，在流沙表面戳了戳……
流沙也伸出一条触手在小八身上戳了戳。
流沙是灵性的东西，不过因为被它选中的主人所抛弃，受了打击才变得抑郁，秦曜想通过小八对流沙进行心理治疗。
小八爬出鱼缸，把流沙揉巴揉巴揉成一团，用四条触手高高举起，运回自己的安乐窝。
流沙在缸底铺展开来，像是点缀了一层沙子，时不时还变化出几条触手和小八“打架互撩”一下。
小八玩儿了几分钟后，被秦曜带进了卫生间，放进浴盆。硅胶似的柔软身子滑过满盆的鬼币，黑豆似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惊讶流露。
“小八，这些鬼币如果能够清理干净的话，会有奖励噢。”
小八用拈起一枚鬼币，前后看了看。
“吃啊…吃下去。”
在秦老板的一番教唆之下，小八把鬼币塞进嘴里尝了尝味道……
几秒钟后，身体蠕动了几下，吃下去的鬼币从头部外套腔后面排泄出来。
秦曜连忙取过小八拉出来的鬼币，仔细看了又看，附着的鬼币上黑色霉斑印迹消失不见，恢复了光灿灿的原貌。
秦曜欣喜若狂，这些鬼币如果都能修复话，足够制作上万块佛牌。
秦曜想起了不久之前从自己手上赚走了2万美金的老班尼，心中玩味。
老班尼啊老班尼，咱俩都是奸商，你却总想看我笑话，可惜命运女神最终还是站在了我这一边，你说气不气人？
这笔巨额意外之财最要感谢的人就是大鼻子老班尼，秦曜觉得等自己佛牌大批量上线的时候，一定要发朋友圈好好“谢谢”他。
“小八，干得漂亮！这里的工作交给你，别让我失望。我先去楼上洗个澡。”
秦曜上楼洗澡，当他换了居家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卫生间里快乐的一幕，
小八八条触手运转如风，近乎疯狂地往嘴里塞着鬼币。
那些修复好的鬼币从小八的屁股后面“噗噗噗”地喷射出来，卫生间里溅落得到处都是。
不错嘛，这才是本老板需要的员工，秦老板挑着眉毛，目光欣慰。
不要薪水，还能干活，比起某些光说不干，还经常嚷着要加薪的OG强多了。
秦曜从二楼仓库秘室里找了一只皮箱出来，叫上小胖一起，把修复好的鬼币检查之后，按金银铜区分，用红绳穿好，放入皮箱。
171. 还魂1
“胖仔，巫师从你身上取走了多少鬼币？”秦曜问。
小胖鼓着腮帮不好意思开口。
“没事儿，实话实说。”
小胖纠结了好一会儿，用手比划了一数字。
“十枚？”
小胖点头。
“金币还是银币？”
“铜币。”
“十枚铜币也才十两阴德。”秦曜咋舌，“不是说行走阳间的鬼魂至少需要八百阴德才不会被阴差为难？”
“我们是天生的鬼……阴差不会为难我们。”
“哦……”秦曜恍然。
“那你的钱也太少了。”
“老大他们几个经常抢我的钱。”
小胖口中的老大他们指的就是一撮毛儿那几个在鬼仔团队当中称王称霸的熊孩子。
秦曜撇撇嘴，对于小胖的遭遇他是既同情又无奈，人善被人欺，鬼也一样。
“上次我从你那里抢走了21枚铜币，加上巫师抢走的10枚一共是31枚，你从盆里数31枚出来，自己留好。”
小胖没想到秦曜会主动还钱，有些受宠若惊，可是想要却又不太敢自己动手。
就像一个长期经历校园霸凌的孩子，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勇气，不敢与人正常相处，永远都是低着头，活在怯懦当中。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10秒钟之内，取回你的鬼币，否则，我就当作你自动弃权。”
说完自顾忙着数钱不再理他。
勇气需要一点点培养，只有学会迈出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来。
小胖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胖手伸进盆里，从里面数了31枚铜币出来，小心翼翼地给秦曜看了一眼。
秦曜点点头，“你自己收好。”
鬼币清理完毕，装了满满一大皮箱，秦曜让小胖帮忙抬到楼上。
这次地肺宫之行，可谓收获颇丰。
秦曜把得来的天材地宝在雕刻台上一一铺开：
青狼石大大小小二十七颗，重量有3000多克。
龙麻女留下的千年遗物，珐琅铜奁，还有记载了吉祥美人降来历的一卷羊皮。
双子座吉祥美人的骷髅头。
龙麻肉身遗蜕女虹化后遗留下来的一十三颗金虹舍利。
黄道第十三宫巨蟒蛇夫髑髅的牙齿，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盆。
还有封印着女婴残魂的槐木人偶。
此外，还有一张乌金符，也是值钱的宝贝，被他收进珐琅铜奁。
吉祥美人骷髅、青狼石、金虹舍利，还有蟒蛇牙齿最好用阴气滋养，秦曜找来相应的容器盛放，并在容器中注入黑死流沙的死亡之气。
看着容器中缭绕流淌的黑死之气，小八也凑过来讨要，像吸奶一样嘬着秦曜的手指。
这是自己店里最得力的员工，不能亏待。
在喂饱了小八之后，秦曜把槐木人偶装进一只小小的青花瓷坛，亲手绘制了一张朱砂符，继承了鬼蛊神猴的灵识，在制符方面无师自通，各种手法了然于胸。
忙完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秦曜给芳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芳姨很吃惊，没想到他只出去玩儿了3天就回来了，秦曜嘴甜，说外面的食物都没有芳姨店里的肠粉好吃，就提前回来了。
芳姨很开心，连忙安排人给秦曜送餐。
吃饭的时候，秦曜把鬼仔小胖叫上了餐桌，鸟窝里的酒蒙子闻到了海鲜的香味，醒了。
“老板！您回来了！您不再的这几天，老夫恪尽职守，把骨佛堂打理得井井有条……”
“别废话，想用餐，先漱口。”秦曜打断了邀功谄媚的老家贼。
乌鸦飞到卫生间，哑着嗓子颐指气使地嚷着：
“胖仔！过来！把漱口水给老夫倒上！再用热毛巾帮老夫清理一下眼屎！”
鬼仔小胖闻声，连忙跳下椅子，屁颠屁颠跑进卫生间。
看着被乌鸦指使得团团转的鬼仔，秦曜小声嘟囔了一句：
“靠，这谱儿摆的，比我这老板都大。”
***
吃饱上床，秦曜给杨仙仙打了电话，把双子座的吉祥美人图案拍了下来，裁掉多余部分，给杨仙仙发了过去，让她帮忙临摹一幅手稿，两人通了一会儿电话。
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秦曜当着芳姨的面，聘请杨仙仙做了骨佛堂的副总兼设计总监，这是他泡妞儿计划的第一步，目前来说进展顺利。
之后，秦曜又与苏茵联系，约好了晚上见面。
连日来的紧张奔波劳累终于得到了放松，睡家里的床可比野外的石头舒服多了。
一觉从正午睡到日落，大腿拉伤的肌肉感觉基本恢复正常了。
晚上七点，苏茵和丈夫央松准时来接秦曜。
曼谷Le·Du，法国料理。
接风宴上，秦曜给苏茵和央松看了自己拍下几段地肺宫的中视频：有初下地穴时遇到的丧尸和地狼，有石化千年鬼火飘飘的重楼鬼树，有抱着人皮灯笼的残魂，有蛇夫阴君髑髅的遗骸，有龙麻女的干尸，有地震之后自己攀越的摩崖峭壁。
还有很多更为震撼的画面比如尸鼱鼠潮，蜉蝣食狼崽，地宫神庙，炼狱火坑，暗河地陷，人狼大战，秦曜都没有拍摄，但就很少接触过诡异事件的苏茵夫妇来说，已经足够震撼眼球了。
秦曜大致讲述了自己寻找残魂的经过，当中并没有提及老班尼和他的盗墓团队，只是重点讲述了关于吉祥美人降的来历，把带来的羊皮卷轴拿给苏茵和央松过目。
对于龙麻女元神和自己的谈话内容选择了保密。
看过羊皮卷上记载的内容，央松情绪有些激动，高兴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紧张。
高兴的是总算是找到了破解妻子身上降头术的方法，紧张的是羊皮卷上提及的十年大限之期，留给自己的还有九年时间，务必尽快找到那座婆罗洲猩猩岛。
“阿曜，谢谢你！”
央松端起酒杯，“后面我会动用一切力量，把投资重点向大马和印尼海运那边倾斜，加大海上搜索力度。”
秦曜也是这么想的，婆罗洲作为世界第三大岛，分属大马，W莱和Y尼，目前已知岛屿中并没有名为猩猩岛的记载，而以秦曜个人之力想要在茫茫热带海域搜索一座不为人知的小岛，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件事必须借助央家资本的力量，为了苏茵，也是为了杨仙仙和顾音音姐妹俩的仙羊劫。
央松郑重其事地把羊皮卷轴上的文字拍摄下来。
秦曜建议他从龙麻女的身世背景调查，龙麻女生前就是婆罗洲人，民间关于她的传说可能会有参考价值。
对于秦曜的话央松十分重视，一一记下。
秦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回女婴残魂是件值得庆贺之事，接风宴吃得十分尽兴，曼谷的Le·Du料理在国际餐饮美食界十分出名，菜肴搭配也很符合秦曜的口味。
中途，聊起了Sicily夫妇的动态，苏茵说Sicily每天都会向她询问关于秦曜的消息。
今天中午，还打来电话，苏茵虽然知道秦曜平安归来，不过她并没有急着把消息告诉Sicily。
秦曜听后点点头，告诉苏茵今天晚些时候可以把消息告诉Sicily了。
“怎么？急着让事情划上句号？”苏茵笑着说，她自是看出了秦曜的想法。
秦曜点头，“夜长梦多啊……和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打交道，我还真是不习惯啊！”秦曜语气半开玩笑的样子。
旁观者清，央松和苏茵都看得出，秦曜确实有些累了，这种累是积压在心里上的。
他们了解秦曜是怎样一个人，他是一个把热心和善良藏在心里的人，不轻易表露在外。但如果成为他的朋友，就会感受到他其实是一个很懂得照顾别人感受的人。
他不是不懂城府，他也懂得自我保护，但很多时候宁可自己背负压力，也不愿意身边的朋友吃亏，受委屈。
金钱、利益在他眼里或许没那么重要。
送秦曜回骨佛堂的路上，苏茵给Sicily打了电话，告诉她秦曜刚刚回来，此行历尽凶险找回了她女儿丢失的魂魄。
Sicily十分激动，说自己马上过来和秦曜见面。
Sicily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三人到了骨佛堂没多久，一行秘密车队驶入唐人街，封锁了172号楼前区域，Sicily夫妇连夜登门。
同行的不只是保镖、助理，还多一名穿着名贵，但容貌颇为苍老的女人。
进门的时候，老女人目光专注地打量了秦曜好一会儿。
Sicily简单地向秦曜表达了感谢，并且询问了女儿的残魂是在哪里找到的。
秦曜没有暴露地肺宫的所在，只是把给苏茵看过的视频给Sicily夫妇播放了一遍。
视频过于震撼，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Sicily也看得瞠目结舌，夫妻二人意识到秦曜没有故弄玄虚，这次行动他确实经历了极大的风险。
秦曜也没有邀功，对于那些更加凶险的经历，他只字未提。
换作旁人早就大肆渲染邀功了，而秦曜恰恰相反，他表现得十分平静。心里只让这事儿尽快翻篇儿，对于功劳他从一开始就未抱期待之心，只希望Sicily的老公事后别卸磨杀驴背后对他下黑手就好。
确认秦曜没有弄虚作假，Sicily又提出想看一眼自己女儿的魂魄。
情理之中，秦曜对此早有准备，捧出了装着槐木人偶的青花瓷坛，揭开坛口的封印。
坛中躺着一个浮光流转槐木人偶，Sicily向身边看了一眼，那名同行的上了年纪的女人会意，走上跟前，往坛子里看了一眼。
Sicily笑着向秦曜解释，说这是家族长辈，关心小百合，专程过来一看。
172. 还魂2
秦曜眸色深深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莫名多出来的老女人的一身穿着倒是名贵，只不过和她的气质不搭。
对于什么家族长辈的解释，秦曜自然是100个不信，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这名有着浅色双瞳，额头上皱纹深深的老女人在看过坛中人偶之后，向Sicily点点头。
Sicily客气地询问秦曜是否介意今晚登门救治女儿。
秦曜表示同意，重新封好坛子，和苏茵一起乘坐专车再次去了Sicily的府邸。
央松没有同行，去了唐人街的一家咖啡厅等待事情的结果。
骨佛堂重归寂静，乌鸦从楼上飞下来，嘴巴啄了啄鱼缸壁，“小八，小八，可以把鬼仔吐出来了。”
***
凌晨。
集达拉宫。
婴儿房中。
上次秦曜来时留下的那只包裹着黑死之气的肥皂泡依然完好，Sicily说盛放泡泡的荷花每天早晚都会有专人负责更换。
在看过婴儿之后，秦曜交待要准备一些控魂用的东西，取红绳三尺，让人用玉石容器到园中收集一盏夜露，秦曜动手研磨朱砂，调制符水，自己亲自绘制了二十一道朱砂符。
因为婴儿神识较弱，魂魄入体尚不稳定，谨防邪气冲撞。
交待Sicily让人把符咒贴在婴儿房四周的指定位置，包括浴室，门窗。这些朱砂符相当于一个保护婴儿的法阵，二十一天之内一定不要把婴儿带离这个房间。
二十一天之后，把符揭下来用着烛火烧掉，灰烬埋进园中树下。
此外，还要在婴儿的房间窗台上摆一只香炉，残魂归位时需要火焰辅助，而他所使用的火焰是安全的，不会对人体有害的烟雾。
Sicily的身份非比寻常，她家的小公主，命自然是金贵的，容不得半点马虎。秦曜不想授人以柄，所以特意强调了每一个环节的安全性，把该说的话都说在了前面。
Sicily和爱人并无异议。
秦曜提醒，管家等无关人员可以退场了，只留一名心腹人员在场听候。
一切准备就绪，房间里只留下秦曜、苏茵、Sicily夫妇以及一名心腹佣人。
不过，之前和Sicily夫妇一起前往骨佛堂的那名老女人，一直留在现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曜神色自若，命人关了灯，房间里顿时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淡淡月光。
秦曜往窗台上的香炉里注入了一些黑死之气，左手打了个响指，用指尖窜起的火苗引燃了炉中的黑死之气，刹那间幽蓝色的火焰腾起，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芒之中。
指间取火——秦曜地肺宫之行得来的又一神奇技能，是被荧光翼蜉蝣咬过之后，身体出现的异变。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发表意见Dixon不合时宜地开了口。
“秦先生，我女儿还十分幼小，你在房间弄烟火，产生的有毒气体会对我女儿造成什么不良影响！这一点你有没有想过？”
Dixon的语气很重，声音里带着愠怒。
秦曜转身，撩起眼皮目光淡淡地注视着Dixon，对于火焰问题，不久前他刚刚解释过，不会产生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当时夫妻俩也并没有表示异议。
结果仪式开始在即，Dixon却又提出反对质疑，这一点让秦曜心里很不舒服。
对于Dixon的质疑，Sicily在旁并不表态，脸上依旧挂着雅致的笑容，不过目光中似乎多一丝别样的意味。
显然，妻子对于丈夫的举动给予了默许的态度，在此事的态度上，夫妻二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Dixon会有这样的态度秦曜并不感到意外，倒是Sicily的态度，在这一刻明显不复之前的热络。
要知道当初她可不只一次在自己面前落泪，想尽各种法，不惜放低身忦恳求自己施以援手。
如今女婴的残魂已经找回来了，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她的心态就已经悄然改变。
秦曜不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他只不过是见识到了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救治婴儿的关键环节是找回丢失的魂魄，如今魂魄找回，想要魂魄归位并不难，很多高僧、巫师都能做到。
或者屋里这位穿着名贵，被Sicily称为家族长辈的老女人，她应该也没问题。
秦曜虽然年轻，但并不缺少自知之明，他心里清楚，从婴儿魂魄找回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价值已经被他们利用完了。Dixon一定跟Sicily吹过枕头风，哪怕自己现在撂挑子，他们也有应对之策。
这一点，在接手这单任务之前，秦曜就曾有过顾虑，人性果然最经不起考验。
Sicily这样的表现让秦曜想起了一句诗：无情最是帝王家。
看来这女人深谙帝王之术，开始玩弄手段了，秦曜在心中嗤之以鼻。
如今自己是人在檐下，地位悬殊，秦曜只是在心里呵呵了两声，情绪并没有流露在脸上。
“Dixon先生，你的顾虑合情合理。之前我也有过告知，这是幽冥冷焰，之所以放在窗边，起到的作用是和窗外的月华一起对残魂辅助加持。残魂飘荡异界时间已久，灵力衰弱，不经加持引导，一丝一毫的溃散都会对您的女儿造成不良影响。”
“至于阁下夫妇所担心的，火焰是否会产生烟雾，大可派人一试。我敢保证这种火焰不会伤人，或者让人用罩子把火焰罩起来，隔绝空气，火焰会照样燃烧。”
秦曜说完，看向Sicily夫妇身后站立的老女人，目光玩味，片刻，退开一旁，双手自然交叠置于身前，不再说话。脑袋里一个不安的念头打转：
Dixon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一直怀疑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事情进展到这一步，等到女婴魂魄归位，恢复健康，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男人就该对自己下手了吧。
过了这么多天，他的气色大有好转，想必体内的尸毒已清，恐怕是这个神秘老女人的手笔。
秦曜目光深思。
Dixon冷冰着脸，向着在场的女佣摆了摆手，“你去试试火焰温度。”
女佣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走到窗台边上前，伸手在火焰上飞快地摸了一把，然后，第二次手划过火焰的时候略有停顿……最后，把手放在火上烤，回头望向主人。
“火焰是冷的。”
“去拿个水晶罩子来。”Dixon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情绪，对于幽冥火焰的燃烧不需要空气之说，他持怀疑态度。
173. 还魂3
女佣出门之后，Dixon特别摆谱儿解开袖扣，卷起衬衫袖子，亲自上前，用手小心翼翼地试了试火焰的温度。
果然……
Dixon垂眸，见妻子的目光望了过来，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目光交流，之后，又齐刷刷地看向老女人，完全把秦曜晾在了一旁。
如此一来越发印证了秦曜此前的猜测，这个老女人就是他们制衡自己的预案。
秦曜往旁边看了一眼，苏茵轻咬着嘴唇，神色复杂，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各自收回目光。
水晶罩子取来了，是一个平时用来保护玉佛的罩子。
众目睽睽之下，女佣把水晶罩扣在燃烧着火焰的香炉上，一分钟过去了，火焰看不出什么变化，若是寻常火焰，早该因为缺氧而自动熄灭了。
夫妇二人还在和老女人之间进行着无声的目光交流……
秦曜袖手旁观，神色淡然，自是不急不乱。
几分钟后，Dixon让女佣拿开水晶罩，十分随意地向着秦曜做了个手势，“可以开始了。”
麻蛋的，语气毫无热情可言，甚至连称呼都省了。
秦曜不去计较这些，神色地若地来到桌前，掀起瓷坛上的封印，取出槐木人偶，双手捧在掌心，目光望向
“二位阁下，还需不需要进一步鉴定一下？”语气询问，目光望向了皱纹深深的老女人。
寂静的午夜房中，在场众人的内心戏都很丰富。
“不如请这位前辈亲自操作，更为稳妥。”
这件事上他一不想争功获利，二不愿授人以柄，只想全身而退，所以干脆把话挑明。
秦曜语气平静，但心里已经十分火大了。
老女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小伙子，修为不错，你刚刚那一手少商穴取火，掌吐阴气的本事，还挺让人刮目相看的。老妇人甚是期待，你……可以开始了。”
女人嗓音沙哑，她是来接替秦曜的不假，不过却不是现在，一切要等女婴灵魂归位补全之后再说。
“如此……晚辈献丑了。”
秦曜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可以肯定她应该不是什么H室宗亲，很有可能是一名在南洋巫坛小有声望的大巫。
话不多说，秦曜取三尺红绳拴在人偶腰上，将其悬于摇篮之上。
凌空以黑死之气围绕着摇篮一圈画下符咒。
黑气悬空，经久不散。
御气画符，老女人神色微微动容。
Sicily夫妇的心微微提起，Dixon握紧了妻子的手。
秦曜一个响指，指尖再次燃起了紫蓝色的火焰，半空中悬浮的黑死之气被引燃。
以阴火为符，凌空布阵，在场的除了老太太，其余人无不神色惊骇。
苏茵暗中打量着老太太，对方那双颜色极淡的双瞳一直锁定着秦曜的一举一动。
苏茵心里很不是滋味，秦曜的感觉是对的，相识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对Sicily了解得太少。
要不是因为自己，因为央家，秦曜也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希望这件事后，他能平安全身而退。
且不提苏茵内心的自责，此刻，槐木人偶轻响，体表开裂，一缕如烟似雾泛着淡蓝的荧光团沿着木头缝隙流出，如沉烟般袅袅坠落，在女婴前额处徐徐扩散，慢慢消失不见
秦曜取下人偶，放到一旁，叮嘱事后把人偶在月亮地里烧掉，灰烬深埋。随后，他把荷花瓣轻轻地放在女婴的身上，那颗保存了数日之久的肥皂泡依然光滑流淌。
悬浮虚空的符火熄灭，秦曜到窗台边，挥挥手，香炉中的火焰飘出窗外，化作一片荧光。
墙上，那些绘制的二十一道朱砂符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Sicily女士，您女儿的魂魄已经归位，可以让人开灯了。”
灯光亮起，Sicily夫妇匆忙来到摇篮旁边。
“你不是说我女儿的魂魄找回来后，最后一颗泡泡就会破灭吗？它怎么还是没有破这！”Dixon的声音依然带着强烈的质疑。
“把你女儿唤醒，听到女婴的哭声，你就会看到想要的结果了。”
秦曜从口袋里取出自带的湿巾，擦了擦手。
“小百合，妈妈的小乖乖……”
Sicily迫不及待地召唤着女儿的名字，握住婴儿的小手，内心充满了期待。
睡梦中的女婴微动着小嘴，几秒钟后，“哇”地一声哭了……
荷花瓣里最后一颗泡泡无声地破裂了……
“亲爱的，你看！咱们的女儿……她……她会哭了！她会哭了！”
Sicily喜极而泣…
夫妻俩争着抱起孩子，婴儿哭声响亮。
Dixon热泪纵横…
秦曜看了苏茵一眼，两人默契地转身离去。
出门前，秦曜向旁边看了一眼，那个老女人刚好也望了过来，眉眼深深，目光玩味。
不等二人走出金碧辉煌的大厅，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秦先生，留步。”
秦曜回头，见是Sicily，身边还跟着助理。
秦曜顿住脚步，Sicily来上跟前。
“感谢秦先生治好了我的女儿，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望秦先生收下。”
说话的时候，Sicily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笑容中却没有太多热情可言。
简单的一句客套，明眼人都看得出敷衍之意，根本就是在走过场。
女助理上前，从公文包取出一只礼盒，还是上次秦曜不肯收下的那腕表。
罗杰杜彼·圆桌骑士·IV代蓝珐琅男士腕表，全球限量28只。
上一次是用黄金托盘毕恭毕敬地呈上，这一次只随手递了过来，考虑到苏茵在旁边看着，助理微微躬了躬身，微眯的眼中带着一丝轻蔑。
这一次秦曜没有拒绝，单手接过。
“谢了！”
比起鞠躬却不低头的女助理，秦曜逢场作戏，笑容称得上无懈可击。
Sicily没再和秦曜有多余的交流，笑容可掬地望向苏茵，目光真挚，“阿茵，谢谢你。”
“我们也很替你高兴，时间不早了，快去陪你的小百合吧，我送阿曜回去。”
“那就有劳你了。”Sicily上前和苏茵拥抱，“有时间再约。”
“嗯，再见。”
***
车上，一路无话。
苏茵让司机在唐人街的一家咖啡店门前停车。
央松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见两人是神色凝重，央松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重新叫了三杯咖啡。
“阿茵，你和阿曜怎么了？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吗？”
174. 谁在叫我？
苏茵摇摇头，“事情已经结束了，有些情况回去再说。”她看看左右，三人坐的是私密性较好的卡座，苏茵从挎包里取出一只Ｕ盘塞给秦曜。
秦曜似有所悟，“Dixon的？”
苏茵语气低沉：“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这是前天他和尤美的母亲，究由纳下偷偷会面的视频，里面的对话很关键。”
秦曜默默将U盘收好。
三人都没有了喝咖啡的心情，服务生送来咖啡的时候，只看到了桌上的小费。
苏茵和央松送秦曜回家，三人在骨佛堂下道别。
店里……
乌鸦和鬼仔围再鱼缸旁边跟给小八喂蜈蚣，秦曜乘车离开的时候，乌鸦和鬼仔溜出去给小八抓一罐子蜈蚣蝎子回来做零食。
秦曜把表盒子随手丢在雕刻长桌上，身心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老板情绪不高，乌鸦给小胖使了个眼色，小胖爬上椅子给秦曜冲了杯热茶。
这几天乌鸦在小胖面一直以元老自居，成功地把小胖忽悠成了自己的跟班。
“谢谢。”
秦曜看了一眼茶杯，没动，头枕着双臂，两眼望天。
今晚Sicily夫妇的态度对于他来说释放出了一种危险信号。
以Dixon的心胸和城府，秦曜不相信他会放过自己，仇恨的大门已经敞开，接下来恐怕要对自己动手了。
苏茵给他的东西至关重要，关键时刻可以用来保命……
秦曜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眉宇间凝结着很大的压力。
一旁，乌鸦眼珠子悠悠打转，老板今天完成了一张大单，在泰国还能找出身份比Sicily还高贵的客户吗？答案是不能。
在乌鸦看来，自家老板飞黄腾达在即，自己也跟着与有荣焉，刚才还在小胖面前把老板一通大夸特夸。自诩老板身边最受器重的近臣，乌鸦扬言，只要胖仔忠心耿耿地给自己当马仔，今后保证让他吃香喝辣，还说等有机会带他去酒吧体验一下人间天堂的感觉，顺便给他认个有钱的干妈。
乌鸦正忽悠鬼呢，老板回来了，进门之后一言不发，表情阴沉得能滴下水来，难道是哪里出了岔子？乌鸦心中疑惑。
“老板，怎么兴致不高啊？”乌鸦没话找话，“有什么困难跟老夫说说，老夫帮你出出主意。”
“行啊，你回头儿帮我弄死个人。”
“……”乌鸦被狠狠噎了一下，干笑一声，识时务地转移了话题，“老板您又开玩笑，带回来什么礼物？”
“一块破表而已。”
“老夫看看。”
乌鸦跳到表盒上，嘴巴撬了半天打不开表盒子，扭头瞪了小胖一眼，“胖仔，没眼色的东西，过来把盒子打开！”
小胖木讷地啊了一声，站在桌边没动，目光望向秦曜。
小胖只是看着憨，但并不傻，他还是能分得清大小王的，礼物是老板带回来的，老板没点头儿，他哪敢上手。
乌鸦火大，“嘛呢？替老板验验货，快点儿！”
小胖见秦曜眼皮都不抬，似乎并没有干涉的意思，便爬上椅子，帮乌鸦把表盒打开。
“哼，这还差不多！”乌鸦一副帮派元老的做派，哼着鼻音，扭头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腕表，目光一下子被惊艳到了。
“哇噻！罗杰杜彼·圆桌骑士，这款表据说全球限量发行28只！”
一直心不在焉的秦曜难得地笑出了声音。
“你知道得还挺多，又是哪个富婆姐姐告诉你的？”
听老板这么一说，乌鸦感觉自己倍儿有面子，“老板，老夫的眼界那可不一般啊……奢侈品这方面，有什么不懂的，你只管来问老夫。”
“打住吧…”秦曜撇嘴，“我可不想听你的大话牛皮，你还是留着力气忽悠鬼吧。”
秦曜起身，收起表盒上楼睡觉去了。
乌鸦望着秦曜的背影，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老板似乎对这块表不是很中意，而且他已经有了一块理查……
***
第二天是周末，秦曜一直睡到黄昏才起床，身体上的疲劳得到了彻底的缓解。
芳姨打来电话要他过去一起吃晚餐。
进包房的时候，看到顾音音一手拿着单词手册，一手拿着筷子，一副废寝忘食，奋发图强的好学生的模样。
看见秦曜进门只是撩了一下眼皮，然后小脸又绷了起来，连招呼也没打，嘴巴咕哝着，像是在认真背英语单词。
昨天的时候，秦曜在回来路上收到杨仙仙的消息，说顾音音考试砸锅，被母亲没收了手机，希望秦曜能安慰妹妹一下。
“仙仙，给阿曜添饭。”芳姨张罗。
秦曜在顾音音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歪过头去，看了眼顾音音手中的单词手册。
“我说顾音音，你读书的样子很刻苦嘛。”
顾音音的小拳头在秦曜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打扰人家学习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秦曜满不在乎地笑笑，“听你姐说你这几天读书很用功，我过来看看。”
“不要把蹭饭说得这么高尚。”
“对了，顾音音，问你个问题。你这么用功读书，还能考班级倒数第7，难道是考试那天你的智商限号儿？”
“哼，讨厌！你多事！”
顾音音鼓着腮帮，一下子炸毛了。
秦曜接过杨仙仙递过来的米饭，顺势用手中的筷子在顾音音的书上敲了敲。
“单词背多久了？”
“好久！”
“你这样看书看得懂吗？”
“可以！”
“酱婶啊……可是，你的书好像拿倒了。”
一瞬间，坐在对面的母上大人两眼冒火地看了过来，芳姨用力一拍桌子。
“顾音音！！你要气死我吗？晚饭不要吃啦！”
顾音音吓得一缩脖儿，手忙脚乱地把书摆正，用书挡着脸，龇着一口小白牙，扭头儿瞪着秦曜，表情看起来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儿。
秦曜笑得不怀好意，“这是什么鬼畜表情啊？电量不足吗？”
顾音音生气了，扭过脸去，不理秦曜这个猪队友。
“哟，生气了？连你姐给你剥的大虾都不吃了？”
“不吃！”
“不吃我吃。”
秦曜厚颜无耻地夹走了顾音音碗里的大虾，扭头告诉服务员，“给我来一支冰的大象。”
晚餐大家吃得都很开心，只有顾音音一个人不开心，只吃了七只大虾，四只蚝，九只扇贝，两只蟹，一碗鲍汁捞饭，外加青菜若干。
秦曜很是纳闷儿，小丫头这么细的腰，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喂，音音，唐人街是不是有一所丽晶高中啊？”秦曜想起了阿东临终前拜托他的事情，向正在读高三的顾音音咨询。
顾音音还在生气，小嘴儿哦着，“姐，我不想理这个家伙，你来告诉他。”
杨仙仙：“音音就在是丽晶高中读书，怎么，有什么事吗？”
秦曜一听自己问对了，“是这样的，这次出门遇到一个朋友，他人在外面回不来，拜托我给他家人捎个消息。他家里的那个女孩儿在唐人街丽晶高中读高三。”
杨仙仙拍了妹妹的胳膊，“音音乖，你帮帮阿曜嘛。”
“那你问他，他要找的人是叫什么？”
“那个女孩儿叫美子，也住在唐人街。”
“美子……”顾音音若有所思，“整个高三部只有三班一名女生叫美子，我问问……”
顾音音现场给同学打了个电话，要来了美子的手机号码。
“音音，你们三班的班主任是不是叫提内？”
“提内以前是三班的班主任，不过，从这个学期开始，就成了们班的班主任，比以前的班主任凶多了！”
秦曜一听，自己问对人了，“我下周可能要到你们学校去见一见你们班主任。”
顾音音一听就紧张了，“你去见我的班主任想干嘛？”
“放心，不是去告你的状。8月30日是她的生日，我的朋友拜托我把生日礼物转交给她，到时候，你帮我引荐一下。”
***
周日，天下起了小雨。
秦曜出门，要到阿东生前的家里走一趟，临行前，他按照顾音音要来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孩儿，秦曜表明身份，说自己的阿东的朋友，受阿东的嘱托要想要登门拜访。
阿东的家在唐人街的石龙军路，秦曜住在耀华力路，相隔不远。
秦曜撑着伞，穿过街对面168号楼的楼间小巷，这条小巷带给了秦曜太多凶险的经历，不过，一切都随着女婴魂魄的寻回而告一段落。
秦曜心事重重地走在雨中的巷子里。
中途，似乎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可是当他回头看时，身后却空无一人。
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秦曜加快脚步，出了巷子，找了家超市，买了些水果，初次登门，不好意思空着手。
阿东家的48号楼是一栋位置较偏的民宅，看上去十分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拉着杂乱的电线，各家各户门前都堆放着不少的杂物，使得本就狭窄的走廊显得更加拥挤。
秦曜上了4楼，在一家铁门斑驳的住户门前停下脚步，门牌上写着404。
秦曜敲门，开门的是一名和顾音音年龄相仿的女生，穿着和顾音音一样的校园服。
“美子同学你好。”
“您就是刚刚打过电话的秦先生吧？”女孩儿很有礼貌，“请进。”
窗外下着雨，房间里的光线很差，秦曜进门之后，女孩儿点亮了房间里的灯。
秦曜四周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电器和家具都很老旧，生活水平一目了然。
175. 投毒
靠近窗边的躺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瘦得皮包骨，看见秦曜进门，费力地转过半边身子，颤颤巍巍地合十双手，嘴巴动了动，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问候。
秦曜向老人郑重地还了一礼，把带来的礼物放在茶几上，坐下的时候感觉沙发有些不稳，发现支脚下面还垫着半块砖头。
女孩儿给秦曜倒了一杯水。
“谢谢……我这次来，是受了阿东的嘱托，他有些话托我带给你们。”
“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女孩儿眸光黯然，垂下头去，坐在椅子上无声地摆弄着衣角。
房间里一片压抑，安静能听见窗外细细的雨声。
秦曜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想回来见你们，准确地说……是他回不来了。”
女孩儿震惊……
“阿东……已经死了……两年前，他想赚钱改善生活，铤而走险选择了和一伙人去盗墓。很不幸，他死在了地下。我带来了他最后的影像资料，他说一直放心不下你和你的奶奶，他说他无法再向你们赎罪了，希望我能代他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秦曜一口气把话说完。
女孩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无声。
窗前，上了年纪的老人木讷地望着孙女和秦曜，似乎不知发生了什么。
秦曜点开手机，播放了阿东录下的临终遗言。
屏幕上，阿东身影虚幻，胡子拉碴，头发凌乱……
视频之后，秦曜还给她看了阿东遗骸的视频。
迷彩包裹的干尸，破烂的眼镜，暴露在皮囊之外的腿骨，和骨头上的永久性钢钉……
“阿东的灵魂不肯回归阴界，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河流徘徊，终日撑着竹筏飘荡上水，只为向你们最后说一声，抱歉……”
……
几分钟后，秦曜离开了美子家。
出门前，他在茶几上留下了一些钱，代表他个人的一点心意。
撑着伞走在雨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秦曜喃喃自语：
“阿东，你交待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好了。美子说，她和奶奶其实……早就原谅你了。”
***
回去的路上，再次经过168号楼间小巷，秦曜似乎又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十分纳闷儿，停下脚步，巷子里除了自己根本没有旁人。
就在他思忖之际，听见了一声刺耳的乌鸦叫声。
是从骨佛堂里传出来的。
店里出事儿了！
秦曜心里一坠，快步冲出小巷。
……
骨佛堂。
秦曜冲上楼来的时候，看到店门口围了好多人。
“大家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秦曜挤进人群，玻璃店门锁得好好的，可是店内一片狼藉，饮水机倒了，神龛里供奉的草鬼人偶也落在地上，打翻在地的香炉摔断了一只脚，香灰撒得到处都是。
半空中吊着一个男人，摩罗法袍飘在天花板上，两只宽大的袖子死死地勒着那人的双手和脖子。
那人手刨脚蹬，拼命挣扎。
暴躁的乌鸦拍打着翅膀在那人脸上狠狠命地啄！
身下还有一只扫把在半空中飞舞，不停地往那人身上打去。
还有一团虚幻的影子在天花板上跳来跳去，见缝插针地往那人脸上喷墨汁。
秦曜的第一反应是店里进贼了！
店外，吃瓜群众兴奋不已。闪光灯此起彼伏，人群议论纷纷。
“网上说这家店里有漂亮的女鬼小姐姐看店，果不其然，进店偷东西的小偷儿被鬼抓住了。”
“好啊！好啊……太过瘾了！老板，给我们介绍一下，拿扫把打小偷的是漂亮的女鬼小姐姐不是？”
“养小鬼看家是不是不用给钱啊？能不能买给我一个，我店里也需要这样的伙计。”
“喷墨水儿的那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谁来解释一下！”
“……”
那一瞬间秦曜头都大了，“大家冷静，大家冷静！”
秦曜连忙掏出钥匙打开店门，进去之后快速从里面把门锁好，生怕这些喜欢凑热闹的吃瓜群众挤进来。
快速落下门窗上的百叶窗帘，把吃瓜群众隔绝在外。
吃瓜的人群还是不走，拼命寻找缝隙往里面看。
“停停停……别打了，说说怎么回事儿。”
“老板！你走之后不久，店里进了贼，被老夫和胖仔发现！”
乌鸦气喘吁吁地落在桌子上，翅膀指着吊在半空中手刨脚蹬的男人。
“在老夫的英明指挥下，胖仔、小八，还有不会说话的斗篷，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把贼给你抓住了。”
秦曜按压着阵阵狂跳的太阳穴，“好了，好了……别打了……”
小胖停下，小八还不肯善罢甘休，跳到贼人的脑袋上，用触手把贼人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往下薅。
贼疼得惨叫连天，中了章鱼墨汁毒素的脑袋肿得像猪头一样。
秦曜踩着椅子把小八从那人头上摘下来，放回鱼缸，小八扒着缸沿继续看热闹，鱼缸的流沙也不安地蠕动着。
“大家干得不错！今晚加餐！”秦曜表扬了一句，“胖仔，去仓库把绳子拿出来。”
小胖取来绳子，秦曜让斗篷把人放下，当场捆了，男人瑟瑟发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鬼，鬼啊……”
乌鸦指挥小胖打扫卫生。秦曜搬了把椅子在贼人跟前下坐下，仔细打量。
脸上被墨汁染得黑乎乎地，五官肿胀，面目全非，被乌鸦啄破的脸上流出来的液体都带着黑色。
好在店里有监控，事后可以查看，人都已经抓住了，不急于一时。
“你来我店里干什么？”秦曜用脚踢了踢浑身抽搐的男人。
男人像条死鱼一样，没有反应。
“不说也行。胖仔，你去拿刀子撬开他的嘴巴。乌鸦哥，你在他嘴里拉一泡鸟屎。”
“别，别……我说，我说……”男人挣扎着大口喘息。
“有人花钱，要买你的命。雇我……在你店里的饮水机里……下毒。”
秦曜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想到了Dixon，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他人。
这个披着人皮的凤凰男，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死啊，投毒灭口，呵呵……
秦曜面无表情，“毒下了没有？”
“还没……”男人肿胀的舌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刚进来，锁好门，那只鸟……就，就过来扑我。”
“然后，还有一只长着满口尖牙……皮肤死灰色，满脸血管，看不见眼珠子的……的小鬼儿……”
176. 给你的老板带个话
男人悲从中来，声音抽泣：“要是知道你店里闹鬼，我……我才不会为了100万来这里送命……”
秦曜克制着内心想要打人的冲动，“你说的100万……是美金吗？”
“泰铢。”
秦曜手捂心口，心塞的感觉。
我好歹也是唐人街最靓的仔，命就值100万，还特么是泰铢！
这句话放在心里，没好意思说出来……
报警吧，把这家伙送进去吃牢饭。
秦曜给坤泰拨打了电话。
坤泰正在家里过周末，听说秦曜店里有人投毒，火速带人赶到现场，驱散了围观人群。
“阿曜，你没事吧？”坤泰带着手下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
“没事，这个贼比较笨，还没有得手就被抓住了。”
“这小子特么找死……”坤泰气得想打人，拳头攥起来，看到嫌疑人的惨样又把手放下了。
这要是打他一顿，自己都得中毒。
“他中了蛊毒，恐怕还要带他去医院，打上几天血清。”
“便宜了他，这人是你仇家？”
“不是，他和我素不相识，有人出100万买我的命。”
“什么？！”坤泰火冒三丈，“把人交给我，有泰哥在，一定把幕后主使给你揪出来！整个Chinatown谁不知道你秦曜是我兄弟！我……”
秦曜在坤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坤泰神色一凛，沉吟了一会儿，“放心，交给我，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秦曜给苏茵打了电话，苏茵很是震惊，告诉秦曜，让坤泰先别走，她要带人过来采取点措施。
苏茵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官媒记者。
现场紧急报导了此次唐人街投毒害人事件，并对秦曜进行了采访。
镜头前，无数吃瓜群众的围观中，坤泰带着手下押着嫌疑人气势汹汹地上了警车。
送走了媒体记者，秦曜和苏茵下楼，央松一直等在车上。
午后，雨过天晴。
司机送三人去了一家私人会所，三人在一起聊了很久。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这次唐人街投毒案上了泰国各大媒体热搜，引发了网民的高度关注。
芳姨一家三口吓坏了，第一时间打来电话。
秦曜告诉她们自己在外面，情况很好，要她们不要担心，自己晚上和她们一起吃饭。
塞拉和朵娅给秦曜打电话，说在网上看到骨佛堂出事，她们很紧张。
秦曜安慰了她们一阵。
央帕在国外也打来电话，这家伙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带着女朋友正满世界的浪呢，结果他哥告诉他，秦曜出事了。
央帕建议秦曜跟他一起去环球旅行，给自己放个长假，世界那么大，呆在泰国会很无聊。
秦曜开玩笑说自己不想当电灯泡，看他和女朋友撒狗粮，两人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这次谈话之后，央松建议秦曜搬进央家，秦曜拒绝了，央松的好意他心领了，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最后，苏茵安排了人，在骨佛堂四周24小时布控。
***
与此同时，湄南河畔的万亩庄园。
高尔夫球场上，Dixon用力一杆把球击进湖里，两手抓着球杆，膝盖用力顶了上去，把球杆生生折断。
刚才生活助理向他汇报，派去的人行动失手，人被抓进了唐人街警察署。
秦曜还找来了媒体曝光，目前案子已经上了热搜。
这家伙是存心故意，他一定联想到了背后指使的人是自己，他这样做是在向自己示威！挑衅！
Dixon内心狂怒。
这时，爱人打来电话，说女儿醒了，在房间里哭着要爸爸。
电话接通的一瞬，Dixon换了温柔的语气，说自己在外面透透气，马上回去。
***
周一，秦曜来到顾音音就读的丽晶高中，顾音音说过上午后两节班主任没有课，他在校门口拨打了提内的电话，
当他报上阿东的名字，电话那端的女人惊讶了一下。
几分钟后，秦曜在校园的绿荫长廊里见到了阿东至死仍念念不忘的女人。
女人的样貌和穿着都很普通，鬓边已经有了些许的白发。
秦曜转交了礼物的同时，告诉了她阿东的死讯。
女人落下了眼泪，久久没有说话，直到秦曜转身离去，才艰难地说了一句谢谢。
出了校园，秦曜来到路边的停车场，发现自己的皮卡旁边，苏茵派来的三名保镖在围殴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小青年。
“秦先生，这家伙想往你的车上安装定时炸弹，被我们抓到了。”
在一刹那，秦曜的脸色非常难看，握着钥匙的右手紧了又紧，做了几次深呼吸，秦曜了定神，脸上重新拾起笑容，走上跟前。
“抬头。”秦曜声音冷彻。
棒球帽耷拉着脑袋不为所动，旁边的保镖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他这才翻着死鱼眼，顶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扬起了脑袋，嘴角儿乌青，还流着血。
“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回去给你的老板带个消息。”
秦曜打开车门，从收纳盒里取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撕下便签塞进棒球帽的上衣口袋。
“回去告诉那个蠢货，他的做法低能到让我无力吐槽，下次请高明一点，OK？”
保镖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老板跟你说话呢，你个废物听见没有？”
棒球帽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让他走吧。”
“滚！”保镖一脚把人踹出老远。
那家伙爬起来，飞奔着逃出了停车场。
“辛苦几位了。”
“请秦先生放心，我们一定24小时保护您的安全。”
***
1个小时后，那张字条送到了Dixon手里。
字条上写着：嘎西贡村…究由纳、尤美、亚里
Dixon咬牙切齿，用力把纸条撕得粉碎……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可恶！
“那家伙还说什么了？”Dixon望着身边的助理，两眼瞪出了血丝。
长得一表人才的助理神色为难……
“说！”
“他说……咱们的做法太LOW，下次……请选择高明一点的办法。”
“你个笨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我花了两千万美金，你把事情给我办成这样儿！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行情如此，两千万确实不太够，要不咱们加点儿钱，请更专业的人士操刀……5000万保证……”
“闭嘴！你保证个屁！失败两次了！打草惊蛇你懂不懂！后面几天不能再轻举妄动了！我需要考虑一下，你……去把屁股擦干净！”
177. 坏我好事
“是！”助理唯唯诺诺，“我这就去洗手间，用酒精湿巾反复……”
“我特么让你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Dixon气得口水都喷出来了，“你有没有脑子？！滚滚滚滚滚……滚！出去！”
助理一溜烟儿滚了。
掩上房门的一刻，“切”了一声，小声嘟囔一句：“花那么多钱找杀手不是浪费吗？想屁吃呢！”
长相斯文的助理勾起嘴角儿，想想个人银行账户里躺着的2000万美金，挺胸抬头，整理了一下西装，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了。
***
回到骨佛堂，刚一上楼，就发现佛牌店门口人头攒动，一群专业人士手持长枪短炮，往店里拍个不停。
秦曜阵阵头大，一捂脸刚想转身开溜，结果有人发现了他。
“哎！大家快看！骨佛堂的老板回来了！”
现场一呼百应，几十号人一下子把秦曜围在当中，闪光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老板您好！我是大舌头平台的灵异主播，午夜老司机，今天专程代表平台700多万粉丝，来唐人街骨佛堂探店……”
“哎……老板，你别走啊！”
“那个……朋友们，不好意思，我今天出门忘带钥匙了，抱歉，抱歉……”
秦曜分开人群，慌慌张张地开溜。
楼下，车里几个保镖刚松了口气，看见秦曜去而复返，连忙下车，“秦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没没没……谢谢，我去街对面春田花店找我女朋友，今晚不回来住。”
“哦，好的！”
秦曜穿过人流大街，跑进春田花店2楼杨仙仙的画室躲了起来。
荣升骨佛堂副总的杨仙仙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正在研究佛牌雕刻，结果秦曜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怎么了？
“网红，探店……把我店门堵了，今晚回不去了，跟芳姨说一声，今晚我住你们这里，睡沙发。”
看着秦曜的倒霉模样，杨仙仙忍俊不禁，给他冲了杯咖啡，让他放松一下。
“人家替你免费宣传，这是好事儿啊……”
“这两天连续被人暗杀，精力上实在有点儿消受不起。”
秦曜喝了一大口咖啡，拨通了店里的座机电话，他通知乌鸦看家，有事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秦曜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杨仙仙说得有道理。这些网红主播登门，虽然出发点是为了赚取流量，但终归是互利双赢的好事。
“仙仙，帮我个忙……”
在秦曜的授意下，杨仙仙出门，去了附近的奶茶店，订了50杯奶茶，带着奶茶店的伙计一起，给探店的人送去了一份问候。解释说秦老板这几天遇到了一些风波，出于安全问题不便接受采访，请大家理解。
大家被秦老板的爱心奶茶所打动，现场拉住杨仙仙采访了一通。
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杨仙仙下楼，以秦曜的名义邀请保镖们到海鲜城用午餐。
保镖们坚持不肯离岗，杨仙仙给海鲜城的经理哈尼打了电话，让人把午餐做的丰盛一些送到楼下车上。
***
电话里，乌鸦说鬼仔小胖的灵体已经完全康复，不过他不太想回去找自己的伙伴，那些熊孩子老是欺负他，抢他的钱，抢他的零食。
乌鸦问秦曜能不能把小胖留下当个伙计，这孩子性格有点儿怂，但是本性不坏，手脚也算勤快，而且上次捉贼还立了功的。
留下鬼仔，秦曜倒是不觉得有太大问题，很多巫师都养伥鬼看家。只是小胖长得实在吓人，像秦曜这种大心脏，看习惯了或许还能承受，万一哪天吓到客人……
而且杨仙仙今后是要做骨佛堂老板娘的，这事儿必须和杨仙仙商量一下。
下午，杨仙仙还在孜孜不倦地打磨着手中的佛牌，秦曜搬了把椅子她身边坐下。
“咳咳……仙仙，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咱们店员工任用方面的事情。”秦曜一副郑重其事的口吻。
杨仙仙停下手中的转子，看着秦曜，浅笑间带着一丝细微的诧异。
中泰混血的杨仙仙本就生得极美，尤其是那双天然含情脉脉的眸子，眼波流转，颠倒神魂。
这样诱人的表情由她做出来，简直让秦曜心痒得不行，心里真的好想把她丰润嫩白的脸蛋儿掐出水儿来。
跟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在一起，脑袋那些粉红色的念头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蹦出来。
“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咱们公司的副总！”秦曜努力纠正着自己脱缰的思路。
杨仙仙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恍然想起了什么。
“你拍板，我同意。”
这女人真是出奇地听话，简直是夫唱妇随的节奏，比顾音音那个小妖精强多了。
秦曜感动得有些找不到北，忘了自己想说什么，酝酿了半天…
“那个……其实，这次出门，我没有去旅游。我去了一个地方，了解到了关于你和音音身上吉祥美人的秘密。”
秦曜没有说自己去了哪里，也没说自己经历了哪些凶险。
杨仙仙睁大了眼睛，神情有些紧张。
“破解吉祥美人的方法我已经找到了，可是当中要用到一种十分罕见的药物。为此，我和央家沟通过，央松的妻子也中了同样的降头，后续我和他们会通力合作寻找药物，一定会破解你和音音身上的吉祥美人，你和音音大可不必担心。”
“阿曜……”
杨仙仙红唇轻颤，氤氲了双眸。
“秦阿婆临终前说过，我们姐妹命中注定会有一场仙羊劫，她叮嘱我们不要担心，即使她走后，有你在，也会救我们脱离劫难。”
“我和音音知道，秦阿婆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一定很棘手。你初到南洋，才入行不久，我和音音怕你为难，商量着暂时不向你提起此事，怕你会背负心理压力。没想到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默默地为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多。”
“阿曜……”
秦曜的话触动了杨仙仙内心的柔软，美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真情流露。
秦曜心花怒放，感动吧女人！抬起手，为杨仙仙拭去流出眼角的晶莹……
心说：第一步，先擦眼泪……第二步，牵手……第三步，趁着她心底动情柔软的机会，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在耳边轻轻地告诉她，作我的女朋友吧，结婚过日子的那种……一切水到渠成……完美！
正要进行第二步，结果，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了……
楼下的店员毛毛躁躁地闯了进来，十八岁的大姑娘尿急似的夹着两腿。
“老板！快，你的姨妈巾借我一包！”
秦曜刚抬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拐了个弯，挠了挠后脑勺……
“咦？秦老板，你还没回去啊！去你那儿探店的人都撤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曜气得脑仁儿生疼，嘴角儿抽了抽，没说话，转过身去。
回头儿一定找个机会让顾音音把这个没脑子的丫头开了！
打发走了神经大条的店员，氛围和状态也都找不回来了。
杨仙仙看了秦曜一眼，目光羞赧，“你不是说有员工方面的事情要和我商量吗？”
秦曜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要说，“咳……那个……你也听说了吧，我……店里闹鬼。”
“你店里不是一直都闹鬼吗？”杨仙仙反问了一句。
“秦阿婆在世的时候，你们店里就经常有鬼出入，最多的时候有三十多只鬼寄宿在你们店里。我当初佩戴的石头，就是一只鬼死后，为了感谢秦阿婆，把自己的石头送给了她。”
这回轮到秦曜懵逼了，他哑巴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杨仙仙。
这女人居然对此见怪不怪！
原以为漂亮的女人都是熊大，没想到胆儿也大。
“我知道的，做佛牌只是秦阿婆的副业，可是泰国卖佛牌的那么多，根本赚不到太多的钱。秦阿婆主营的业务还是抓鬼驱魔。当时我小姨被鬼附身，就是秦阿婆给治好的。”
“还有音音，她很小的时候，有一只鬼仔闯进了家里，想和她做朋友，那只鬼仔长得可吓人了，眼睛没有瞳孔，嘴巴开到耳根，皮肤是青灰色的，身上还有好多密密麻麻的血管。”
“音音那时还小，不懂得害怕，和鬼仔一起趴在床底下玩儿捉迷藏，还咯咯咯笑个不停。被我看到，我用扫把驱赶鬼仔，鬼仔就躲进衣柜里不出来。有的时候还会从外面带一些吃的来送给音音，后来，小姨找到了秦阿婆，把小鬼抓住送去了庙里。”
秦曜望着杨仙仙，目光大写的佩服，为了保护妹妹敢拿扫把打鬼。
“你说的那种鬼仔，我店里现在就有一只。是这次出门从一个巫师手里买下来的。”
“你想说的员工就是它？”
“他帮过我的忙，这一回差点死在巫师手里，被我救了回来。身边的同伴都欺负他，现在他无家可归。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我必须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反对，我会坚决把他送走。”
“你要是觉得可行的话就留着，还能帮你看店，以前秦阿婆在世的时候也有鬼在她店里帮忙，当过几年伙计。”
“你要是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178. 叫你名字你不理睬，非得叫你靓仔
杨仙仙并不反对秦曜收留鬼仔小胖，这让秦曜心里一宽，如果能娶到这样一位既漂亮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人做老婆，只怕做梦都会笑醒。
为了方便鬼仔的日常活动，秦曜琢磨着扎个扎个稻草人给鬼仔做身体。
下午的时候，秦曜决定去买郊区的农庄买一些稻草回来，出门前查看了一下路线，嚯……导航一路飘红，从唐人街一直堵到城外。
曼谷的城市交通实在令人头疼，没办法，秦曜只好改换出行工具。
曼谷的共享单车很常见，是从国内传过来的。不过骑行价格比国内要贵，收费标准为10泰铢/半小时。
在泰国秦曜属于新用户，可以享受一周的免费骑行优惠。
就这样，身家千万的秦老板踩着共享单车上了大街，身后跟着六七名戴着墨镜的保镖，人手一辆共享单车，浩浩荡荡向城外农庄进发。
***
黄昏。
秦曜手里提着一只农庄大嫂帮他扎好的稻草人回到唐人街。
车子停在后街的指定区域，步行穿过168号楼间小巷返回春田花店。
走到巷子中央的时候，秦曜又听见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先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秦曜！”后面又补加了一句，“靓仔！”
两天来已经是第三次了，在巷子里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前两次是在昨天，当时天下着雨，巷子里只有他自己，秦曜以为自己神经过敏听错了。
今天这一次他听得真真切切，尤其是后面那一声靓仔，似乎是不太正宗的潮汕口音。
谁啊？
就在秦曜放慢步子，四下张望之际，有什么东西轻轻打中了他的小腿。
秦曜纳闷儿地把稻草人夹在腋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脚边多了一团揉皱的湿巾。
秦曜两眼赫然睁大。
这团湿巾意味着什么，秦曜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168号楼下密室的时候，把用过的一团湿巾放在栅栏外的窗台上，第二天意外发现地下密室的窗户消失不见，而湿巾却封印在了楼体墙壁之中，只露出小小的一角，成了密室方位的标记。
秦曜调整了一下呼吸，前后看了看，保镖们在巷子外面还没有跟上来。他缓缓俯下身子……
长满青苔的墙根处，当初留做标记的湿巾果然不见了，被什么力量从墙体中剔除了，还丢到了自己脚下。
秦曜伸出手去触摸着斑驳的墙根。
一个细微沙哑，带着如释重负的声音传入耳畔。
“叫你名字你不理睬，非得叫你靓仔。唉……还好，你总算听见了。”
秦曜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了。
WC！
什么情况？
密室的女鬼已经不再了呀！
怎么又多出来一个老男人的声音！
这里是鬼窝吗？
就在秦曜震惊不已的时候，随行的保镖从身后快速跟了上来。
“秦先生，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哦……没什么，垃圾掉了。”秦曜拾起地上的湿巾攥在手里，“公共场所，不能乱丢垃圾，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迈步离开的时候，秦曜似有似无地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
***
回到春田花店，秦曜把稻草人交给杨仙仙，请她帮忙给稻草人买一套合适的衣服，然后再画一张少年的脸。
明确提示，可以帅，但是不要太帅，伙计的颜值不能超过老板。
杨仙仙笑着点头答应。
晚餐，四口人又聚在一起，顾音音听说秦曜今晚要在花店过夜，睡沙发，脸上的表情顿时万分期待。
主动提出自己要和姐姐睡一个房间，把自己的闺房让给秦曜。
睡小姨子的房间，这样绝妙的提议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晚上，顾音音果然搬去了杨仙仙的房间，把自己粉红色的公主床留给了秦曜。
“阿曜，你上床之前一定要把脚丫洗干净噢。”
“知道，知道，我每天睡前都洗香香。”
“还有，我的床头柜你一定不能乱动噢。”
“明白，明白。”
“另外，我的衣柜你也不可以打开。”
“不会的，不会的。”
“那个……我书桌第一个抽屉里的日记本你一定不能偷看噢……”
“放心……”
“书架上的相册也不可以……”
“打住，别说了，今晚我睡沙发。”
“好啦，好啦……人家不说了啦！”
“那……晚安。”
“晚安，晚安……回来！”
“阿曜，你是不是希望我今天晚上留下来！不可以噢……我妈妈说，要等我十八岁……”
“留你个头！”秦曜用手指戳着顾音音的小脑袋瓜子，“你想多了，我问你家里的Wifi密码是多少？”
“哼……你是一头猪！”
顾音音摔门而去，秦曜输入密码：你…是…一…头…猪。
嘿，果然连上了！
午夜，春田花店2楼的灯熄了。
秦曜从床上腾地坐起了，拨通了骨佛堂的座机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喂，乌鸦哥，把晚饭时我交待你的东西送过来。”
“好的，老板，老夫马上就到。”
经历的几次敲打，如今的乌鸦已经被秦曜掐住了死穴，收拾得服服帖帖，彻底杜绝了谋权篡位的心思，秦曜交办它的事，它绝不敢有异议。
秦曜站在窗边，不多时，看着乌鸦飞出骨佛堂，转眼到了跟前，落在窗台上。
秦曜接过乌鸦嘴里叼着的眼镜盒。
“老板，今晚有行动？”
“走，我带你抓鬼去！”
“呵呵……店里不能没人，老夫还是回去值班的好。”
“瞧把你吓的，胖仔也是鬼，你还不是把它使唤的溜溜的。”
“胖仔不一样，他怂嘛，胆子又超级小。老夫也怂，老夫怕死。”
“行行行，赶紧从我眼前消失，走你！”
“老板，祝你抓鬼愉快！”
乌鸦拍打着翅膀飞回了骨佛堂。
秦曜蹑手蹑脚溜出房间，芳姨一家三口都已经睡着了，换好鞋子，下楼。
一楼，负责晚上值班的两名店员正在玩儿手机，看见秦曜下楼，打了声招呼。
“秦老板，这么晚了还出去。”
“肚子饿，去宵夜，要不要给你们带些吃的回来？”
“谢谢，老板已经给我们订了2点钟的外卖。”
“一会儿还有花车过送花，我们要接货。”
“你们忙吧，我一会儿回来。”
出了店门，路边的两台SUV里，央府派来的保镖负责人下车。
“秦先生，您要出门吗？”
“啊对，我有临时点儿事情要办，今晚你们值班？”
“是的，白天是另外一拔兄弟，我们负责晚上。”
“有劳了，晚上辛苦，兄弟们有宵夜吗？”
“谢谢关心，都有安排。”
“那就好，我呢……到巷子里转转，就在旁边不会走远，很安全的，你们不用紧张。”
“我们还是跟着您吧，央先生特别交待，只要您出门，我们务必全程陪伴，确保您的安全。”
“这样啊……”秦曜捋了下头发，“其实，我发现这条巷子闹鬼，我想晚上进去看看。”
保镖一听顿时肃然起敬，“都说您是高人，需要我们帮忙吗？愿意听候差遣。”
“也行。”
秦曜点点头，他知道央松对手下有过明确交待，如果不让他们参与的话，他们会很为难。
“那你们分成两组，守在巷头巷尾，不要让路人进来，时间嘛，应该不会太久。”
负责人吩咐下去，保镖兵分两路，火速就位。
秦曜郑重其事地走下台阶，再一次夜探鬼巷。
179. 有屁快放
感谢墨咸鱼仁兄的打赏～
***午夜的唐人街像往常一样热闹。
天黑前刚刚下过一场急雨，这会儿乌云散了，天上的星星很稀，月亮刚刚探出头来。
秦曜整理心情，来到那片熟悉的区域，上下左右看了一圈，蹲下身子。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那个声音又传入了耳畔，听起来年纪不小了。
这特么还是一只老鬼。
秦曜心里碎碎念着，定了定神，摘下挂在领口的单片眼镜，郑重其事地戴好。
双瞳凝聚起火焰纹。
墙根处泛起幽幽绿光，那扇神秘的地下密室之窗又现出在了他的眼前。
锈迹斑斑的栏杆，布满灰尘的玻璃后，趴着一张地狼的脸。
一人一狼隔窗对视…
狼，咧开了血腥的嘴角。
“靓仔，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
来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秦曜表现得十分镇定。
密室有一窝狼，他是知道的，可是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地狼居然口吐人言。
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自己店里的OG不也是一只会说人话的鸟儿。
秦曜摸挲着下巴，“这两天，经过巷子的时候，喊我名字的……是你？”
“是我。”
腥红的舌头舔舐着嘴角，地狼朝着秦曜点了点头。
秦曜一阵无语，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名气大到在动物界也能家喻户晓。
秦曜表情古怪地往密室深处看了一眼，密室中亮着诡异的绿光，母狼依然趴在墙角，三只狼崽比以前长大了许多，在臭烘烘的，满是苍蝇、蟑螂的密室里撒欢打闹。
大晚上的，自己不躺在香喷喷的床上好好睡觉，居然跑到巷子里跟地狼一家五口唠家常。
秦曜也觉得自己有病，鬼畜，不正常。
早知道是这样，今晚就特么不该出来，在小姨子的香喷喷的床上夹着枕头睡觉，多美。
秦曜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找我……有事儿？”
说完，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秦曜一脸拧巴地看着窗户里的狼，不情不愿的表情写在脸上。
“狼哥，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地狼语气沉重地开了口：“你也以为我是狼？”
秦曜心里卧了个蛆，觉得狼说的才是废话。
“不然呢？要不然我借你一面镜子照照？”
“唉……”地狼叹息，喉咙发出的幽幽绿光也跟着一阵忽明忽暗。
还别说，就这一声叹息，演技在线，简直是叹出了半世的沧桑和无奈。
一只狼崽跳上窗台，来和狼爸亲近，狼爸烦了，一巴掌把幼崽拍飞。
“臭烘烘的，滚开！”
这父子关系不和谐啊……秦曜隔窗吐槽。
“其实，我们之前认识，也算打过交道。”地狼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落寞。
“你说的是我从你嘴里抢走了百达翡丽的那次？对不起，我揍了你的鼻子，当时主要是怕你咬我，不好意思，向你道歉。”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还要往前。”
“那是我偷了鬼仔红粉骷髅头那次？”
“还要更早。”
“我说你能不能别卖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曜急了。
接下来，地狼的一句话，让秦曜再不淡定了。
“我是乍仑，那个把你和你的朋友抓去LEVEL酒吧，还被秃子用酒瓶打破脑袋的巫师。”
秦曜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里，半天才吐出来。
“KAO！你是那个头上有刺青的巫师？”
“是我，曾经为了钱，给沙旺卖命，当然，他并不是我的唯一客户，我给很多人办事收钱。不过，后来那家伙被警方通缉，我害怕自己被连累，就躲了起来。”
秦曜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密室中地狼，今晚的事情诡谲离奇，让他始料不及。
“你不相信也很正常，连我自己都感觉这段经历像做梦一样。”
狼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嗓子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声连轻微的嗥叫，像是吃饱了肚子哼哼唧唧的二哈。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只不掺任何水分的野兽，唯独它流露出的目光，那种怨忿不甘复杂交织的眼神不是一只动物该有的正常眼神。
接下来，地狼娓娓地讲述了一段匪夷所思的恐怖经历。
“我没必要骗你，我真的是巫师乍仑，我死在了这里，灵魂附体到这只狼的身上。”
“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也是戴着这只造型拉风的眼镜。午夜时分来到这里隔窗窥探。你看到了两只地狼再啃食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就是我的皮囊。”
“你是一个冷静睿智的人，那天晚上我才意识到咱们两个居然是同行，你的天赋……很强。”
狼很注意措词，不着痕迹地连拍了秦曜几个小小的马屁。
秦曜不为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地狼，静待下文。
“那会儿好像是我死亡的第三天，两只狼把我啃食得一干二净，连一块骨头渣子没有留下。”
“我活着的时候鬼迷心窍，为了钱，为了钞票，不惜与虎谋皮，最终害了自己。”
“我以为自己的灵魂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绝望得快要疯了。可是，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观察了你几次，你在研究这间地下密室的秘密对不对？”
“实不相瞒，我在这以密室中布下了养魂炼鬼的法阵，可惜最终却画地为牢，死后灵魂困在了自己布下的阵中。”
“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十分讽刺，可笑？”
地狼自嘲的样子让秦曜的目光恍惚了一下，这一刻让他产生了错觉，眼前狼形和人影交叠。
直觉告诉自己，狼没有撒谎，秦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Dixon那个混蛋！”
狼恨恨咬牙，“我大概在两年前就和他认识并且合作了，他是一个村庄里走出来的穷小子，被HS公主看中，摇身一变成了飞上梧桐枝头的凤凰男。”
“他是一个城府极深，为人阴险且喜欢阴谋算计的男人。虽然成了HS的赘婿，可是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女人，一个容貌生得极美，奈何却得了绝症，生命进入倒计时的女人。他们之间是那种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为此与我合作，还许诺了一笔天价酬金，谎话说得天花乱坠。”
180. 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读书少，活着的时候又只想着赚钱，被他的金钱和承诺轻而易举地打动。”
“我卖给他一只红粉骷髅，就是上一次你从鬼仔手里接管的那只，巨蟹座的吉祥美人。我们一起定下了一个计谋，一个世人难以想像的计谋。”
狼惨笑，“不过……如今这个计谋似乎已经被你看穿了，同时也为你招来了杀身之祸，对不对？”
秦曜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
“差不多在一年以前，Dixon出钱以女人母亲的名义买下了这里。悄悄挖了一间地下密室。快要病死的女人把自己的血滴在了吉祥美人的眼中，献祭了今生。”
“献祭的结局是遭遇厄运惨死，才会换取来生的荣华富贵。Dixon的要求很高，他不想和青梅竹马的恋人分开，所以，我煞费苦心，布下了这座盗取轮回，逆天改命的阵法。尤美服蛊自尽，头颅被割，尸体沤在了这间地下密室。”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关头还是出了岔子，两只游荡街头的鬼仔无意间闯进了这里，那个蠢女人无聊太久，竟然和鬼仔做起了朋友，有鬼仔捣乱，阵法出现了松动。”
“也正是因为鬼仔的介入，最终导致蠢女人的一缕魂魄丢失，不过这也是我事后才分析出来的，当时我和Dixon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后来女婴降生，Dixon却迟迟不肯兑现承诺。”
“那一天晚上，我们约在店里谈判，我要他兑现承诺，支付10亿美金酬劳给我，他却翻了脸。”
“要知道，当初我并没有狮子大开口，我最初的开价1亿美金，可是他大手一挥，说什么区区1亿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毛毛雨，只要我能把事情办成，他就一次性支付我10亿美金。”
“我承认己被他报价的10亿美金砸昏了头，毕竟他老婆的身份摆在那里。整个泰国，论身份能比他尊贵的男人又有几个？谁又能想到这个人渣毫无诚信节操可言，事后翻脸不认账。为此，我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无奈在价格上做出了让步，可是他还是趁我不注意拔出了手枪。”
“子弹打穿了我的心脏，他把我的尸体丢进了地下室。”
“那时候，我才想明白，Dixon压根儿就不想付钱。”
”他是一个穷光蛋出身，上天眷顾给了他一身好皮囊，让他飞上枕头变成了凤凰，可是他终究只是一个赘婿，虽然能拥有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可平民出身的他刚刚入赘，在老婆面前也只是一个夹着尾巴，阿谀谄媚的渣男，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10亿美金的私房钱。”
“从一开始他就骗了我，巧言令色，给我花了一张天价的大饼。”
“不得不承认，当金钱和名利向一个人微笑招手的时候，很容易令人忘乎所以。”
“我就是这样，开开心心地钻进了Dixon精心设下的圈套。”
“我好恨啊……恨Dixon，更恨我自己。”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死了，成了身陷囹圄没有自由的孤魂野鬼，刚死的亡魂脆弱如同纸人，不堪一击，巫师也是一样。就这样，我被困在了自己精心设置的阵法中，虽然阵法松动，出现了裂痕，我却依然出不去。”
“画地为牢，真的是大大的讽刺啊……”地狼痛苦地闭上眼睛。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麻木地守着自己的尸体，和苍蝇、蟑螂作伴。直到有一天，那两只鬼仔又回来了，这一次他们还带了着两只狼。”
“鬼仔是天生的阴灵，我的阵法对他们不起作用。”
“那两个熊孩子太可恶了，鸠占鹊巢还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是糟老头子，长得丑。他们长成那样居然还嫌我丑。这些缺少教育的熊孩子，还光明正大地取走了我钱包里的现金……我不想理他们，头疼。”
“就这样，我终日浑浑噩噩地窝在角落里，看着一只公狼和一只母狼分食我的尸体，在我面前秀恩爱。”
“突然有一天，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窗外！”狼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那一刻，我才知道，你也是一名阿赞，水平比我还高。你认识这种狼名叫地狼，首先在眼界上，你就胜我一筹。”
窗户里的地狼说得动情，脸上还带着像那么回事儿的钦佩表情。
对于这种马屁讨好，秦曜自然不会当真，听听就好，没必要揭穿。毕竟对方做鬼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给他留点儿面子。
回忆起当晚情形，秦曜的确怀疑过密室中遭地狼啃食的尸体是一名巫师，不过那不是他当时考虑的重点，更没有深入琢磨。
见秦曜不说话，狼又开口：
“时隔不久，一天夜里，你带了一对看起来很有钱的夫妇过来，我就躲在窗边你们看不到的位置，从你们的对话中，我从中分析出了十分关键的信息。”
“意外的是，同一天晚上，Dixon也来到这间地下密室，他怀疑你们知道了他的秘密，过来检查现场。你们双方的反应验证了我的猜测。可是Dixon大意了，不知道密室有狼。他被地狼咬伤，逃走了。”
“而你从地狼嘴里取走的那块百达翡丽……是我从地上捡起来挂在狼牙上的，为的是给你一些提示，你是个聪明人，没有让我失望。”
“秦曜，你很棒。当初我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责任在我，我很内疚，也很自责，请允许我对你和你的光头朋友说一声对不起。我们之间的仇恨……能一笔勾销吗？”
一只狼用近乎肯求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它所道出的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分析来看应该没有撒谎。
秦曜盯着狼的眼睛，狼目光期待地等着秦曜的答复。
“不然呢？”
秦曜无声地笑笑，“你都已经死了，我还能跟你计较什么。”
秦曜的回答让狼有了刹那间的感动，“谢谢你……”
狼的爪子挠着窗沿，向秦曜费力地做了个双爪合十的动作。
此时此刻，秦曜的心里并不平静。
狼，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巫师乍仑，千方百计靠近自己，坦白认错，目的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帮助他的灵魂脱困，向Dixon复仇。
181. 橄榄枝
狼继续说着：“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我的灵魂变得成熟稳定，可以借狼口发声，才有机会和你对话交流。”
“我想Dixon和她的妻子应该是有求于你吧？毕竟他们的女儿降生时魂魄不全，这绝不是Dixon所希望看到的，他一定快急疯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通过什么渠道找到了你，可是……我真诚地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跟Dixon合作，千万不要，尤其是你已经发现了他煞费苦心想要隐藏的秘密，这一点对你来说十分危险。”
“以Dixon的品性，一旦他的目的达成，就会千方百计想要把你除掉，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而且，黄昏的时候，我见你身边有保镖随行，想必他应该已经对你采取不利的行动了。”
秦曜没再沉默，“你说得对，前天的时候，我找回了他女儿丢失的一缕魂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蹲得太久，秦曜的腿有些麻了，小巷里铺着青石板砖，他干脆席地而坐，揉了揉麻木的膝盖。
“不过他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甚至幼稚得让人感到可笑。”秦曜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靓仔，他如今的身家背景决定了你斗不过他的。”
秦曜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央家的保护之下，后面还有几十年的人生，难道要时刻提防Dixon从背后射来的子弹？
秦曜牵动了一下嘴角，苦笑皱眉。
狼，一直在留意秦曜表情的微妙变化，它不敢太早抛出自己的目的想法，目的太过直白它拍秦曜会调头走人。
合作需要共赢，需要打动对方的心。
秦曜可以选择与自己合作，也可以拒绝与自己合作。
而秦曜却是唯一一个能帮助自己脱离地狱樊笼的人。
今晚是它唯一的机会，狼，表现得谨小慎微。
“你既然能附体狼身，为什么不指挥这具身体带你的灵魂离开这里，要知道，地狼可是为数不多能以肉身通阴的野兽。”
秦曜能这样问，证明他对自己感兴趣了，狼微微有些动容。
“秦，为了证明我的坦诚，我请你看一个实验。”
狼说完，转身，前爪落下窗台，酝酿了一下，向着黑暗的楼梯口处扑去。
漆黑的门洞上绘制着复杂的符咒，狼的肉身穿过门洞的同时，符咒金光乍现，一道虚幻的影子与狼身分离。
轰的一震，影子倒地，周身缭绕着火光黑烟，印象中那个头皮上满是刺青的老巫师的灵魂终于出现了。
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直到周身烟火退去。
过了好一会儿，乍仑的灵魂挣扎着爬起来，看得出灵魂此刻异常痛苦，像是遭遇了一场惨烈的刑罚。
灵魂手扒着窗台，惨笑着，他在说话，可是秦曜却听不见声音。
果然，没有了地狼的身体依附，他连声音都传递不出来。
这时，公狼又回到了密室，乍仑示意秦曜等他一下，转身又想附身公狼。可是却遭到了抗拒，公狼左躲又闪，乍仑追赶不上，干脆一头撞进母狼怀里。
一会儿工夫，一只吃奶的幼崽摇着尾巴跳上窗台，发出了老气横秋的一声叹息。
“唉……本事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看我，当初有多风光，现在有就多悲催。”
秦曜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问道：“为什么尤美的灵魂可以离开，你却不能？”
“附魂蛊，她要去投胎转世，我在她的灵魂体内种下了我炼制的蛊，方便她在关键时刻离开这里。”
“可是她忍受不住寂寞，跟着鬼仔提前溜出去玩耍，结果出了岔子。”
“为什么要把藏尸炼魂的地点选择在唐人街闹市？在乡下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不是更稳妥？”
“Dixon那个畜生要的投胎方式属于高端量身定制，制约的因素太多，难度很大，单凭吉祥美人的作用，成功率怕是不会太高。我通过占星，给他选择了唐人街这块风水宝地。”
“你也知道，这扇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暗室之窗，就是养魂炼鬼阵的阵眼，种了附魂蛊的灵魂才能离开。”
“吉祥美人骷髅头是哪儿来的？”
“一个名叫乌鸡的男人，他是个土夫子，你们管这种人叫盗墓贼，我从他手里以单价100万美金的价格买了两颗骷髅。一个是藏在金荟府B23栋假山下的那只金牛，另一个是用在尤美身上的巨蟹。”
“其余的被谁买走了？”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买的时候，那家伙手上有五颗，除了金牛和巨蟹，我还看到了天秤，水瓶和射手。我想以单价每颗80万的价格拿下全部，可是乌鸡不同意，最后只成交了两颗。”
秦曜点点头，看来杨仙仙身上的白羊，顾音音所中的室女，苏茵的摩羯都在这之前就已经被人买走了。
“乌鸡在什么地方？如何才能联系上他？”
“那家伙行踪不定，他有个同伙，关系密切，叫什么……西莞仔还是东莞仔的，两个人一起回国了。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你记一下，只是不知电话还能不能打通。”
在地肺宫的时候，阿东跟秦曜说过，乌鸡老大有个同伙叫东莞仔，看来地狼讲的是实话。
狼报了一个泰国本土的手机号码，秦曜现场拨打了一下，空号。泰国手机没有实名，追查起来难度很大。他准备把号码发给苏茵，试试看能不能从历史记录中找到相关人员顺藤摸瓜。
对狼而言，秦曜深更半夜能来听他大吐苦水，还能提问，就说明事情会有希望。否则，谁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和一只狼聊天上。
“168号楼一层走廊尽头的墙壁有些古怪。”
秦曜想趁今天晚上搞清楚长期以来的所有困惑他的谜题。
“墙上总是聚集大量的苍蝇，起初我怀疑墙壁里面砌着一具无头尸体。后来，我楼内楼外仔细丈量过，墙壁厚度正常，不满足藏尸条件。”
“你的思维很缜密，超出了常人。”狼趁机讨好。
“那是痋皮幻影，可以理解为一种高端蛊术，警示同行用的，就是你们口头儿常说的装逼，故弄玄虚。你想学吗？我教你……我愿意把我的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你。”
182. 披着狼皮的人～披着人皮的狼
“二两残魂～三两蛊，百两阴德～一文钱。”
狼像念顺口溜一样，秦曜抓住了话中的关键信息，“一文钱，扶南鬼币吗？”
“你也知道扶南鬼币？”狼眼睛一亮。
“一文钱是哪儿来的？”
“买红粉骷髅时我花了200万美金，乌鸡赠送了三枚鬼币给我，一两阴德的铜币，十两阴德的银币，百两阴德的金币，布下痋皮幻影的时候用了一枚金币。”
“本来想用铜币的，可Dixon在场，想到用金币会显得我更重视，就像装修一样，用好材料，才能让业主觉得物有所值。”
“怎么样？看你似乎挺感兴趣的。我没有收过徒弟，当然，我不是说我要做你的师父，我怕我不配，因为我知道，你在某些方面有我看不懂的天赋。”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得很憋屈，我不甘心，也不想自己的毕生所学就这样失传。”
“相信我，我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
“死后的日子里，我重新认识了一下前生的自己，眼界太低，心太贪，得到了很多，失去的更多，到头来竹篮打水……我想重新开始一次……”
“秦，我们合作吧，做一笔共赢的生意，我是认真的。”
为了得到秦曜的信任，乍仑坦白了一切。
之前秦曜心中留存的疑问，今晚都有了答案。
秦曜坐在巷子里，手撑着下巴，望着一窗之隔的狼，像是在权衡……
乍仑和Dixon
一个是披着狼皮的人……
一个是披着人皮的狼……
一个是曾经的敌人。
一个是现在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乍仑疯狂示好，希望秦曜能给他一个机会。
目前的局势对自己来说十分不利，Dixon做梦都想弄死自己。
双方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根本不在同一个重量级别。
想要破局的话，只能兵行险招……
良久，秦曜坐直了身子，十指交叉搭在膝上。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秦曜话一出口，狼大喜过望。
“谢谢你！我给你个蛊方，炼制附魂蛊的蛊方，这是我计划的第一步……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详细跟你说，呃……手机有电吗？最好能录音。”
秦曜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你说吧。”
“曼谷城南有个专门给巫师阿赞供货的药材市场，那里能买到很多东西，需要采购的有附灵石斛、魂麻草、猴寄生……”
“等等，附灵石斛、魂麻草我知道，猴寄生是什么？没听说过。”
“就是猴头瘿，生长在猴子颈部的囊肿，你需要跑一趟曼谷的种植园，一些种植园摘果子的猴子很容易感染此病。找到园主，他们很愿意把生病的猴子卖掉，1000泰铢就能卖一只生病的猴子。”
“你猴子带去宠物医院切除囊肿，或者自己动手也行。你会发现，囊肿里面不是液体，而是虫，那是南洋独有的一种寄生虫，叫灵目腺蠕虫。不过你放心，那种寄生虫的宿主十分固定，对人类和其它生物没兴趣。”
秦曜咋舌，“你们南洋蛊术玩儿得可真花……”也不知道是表扬，还是什么，“你们怎么不用肿瘤呢？”
“肿瘤有的时候也用。”狼崽语气诚恳，“一些特殊的蛊术还会用到痔疮。”
秦曜：“……”
“回头儿我把我的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你，保管你会哇噻一声，原来蛊术还可以这么玩儿。”
“谢谢，口味儿太重，我不想学。”
“我相信你会喜欢的，我把我的师承绝学送给你。”
“那本书在我住的地方，需要麻烦你抽空跑一趟芭提雅，距离曼谷150几公里，环球居13号别墅，手机导航很容易就能找到。”狼崽跳下窗台，“跑到墙角被母狼拿来做窝的巫袍，从口袋里叼出一只钱包。
狼崽叼着钱包重新回到窗台。
“一会儿我把钱包给你，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家里的门禁卡和一张银行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卡上应该有9000多万泰铢，密码是，密码倒过来就是我的生日。你取500万给我老婆，剩下的钱全部归你。”
“你拿上钱去找我老婆，她叫Madge，是拉美人，身材和脸蛋儿都很棒，她的手机号码是0，告诉她你是我的朋友，受我所托，来给她送生活费。”
身材…脸蛋儿……听狼人的语气像是在拉皮条，不过秦曜没好意思说出来。
“让她把我蛊室中的黑色TUMI皮箱拿给你，我一辈子的家底都在里面。”
“她要是问你我去了哪里，你就告诉她说我接了单生意去了欧洲，不方便和家里联系。Madge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只要有钱花，她是不会管我去了哪里。”
“秦，拜托了，我们都是不愿意认输的男人！但是敌人身份特殊，孤军奋战对我们来说太难了，我们需要相互扶持。”
***
凌晨1点钟的时候，秦曜出了小巷，手里拿只一只臭气熏天的钱包。
保镖都看傻了，他们在巷口守望，看着秦先生对着墙壁聊天，墙壁还时不时的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进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钱包。
秦老板这是跟鬼收保护费去了？保镖脑补了许多。
不过这钱包儿也太臭了……
保镖们捂着鼻子，一脑袋的问号。
青曜也嫌钱包太臭，当时，狼崽子把钱包用嘴拱出来的时候，他都不想伸手去接。
手里垫着纸巾捏着钱包的一角，秦曜皱着鼻子走到垃圾筒旁边，取出证件和卡，把钱包丢进垃圾桶里，转身快速回到春田花店，连夜洗钱，不，洗卡。
***
第二天一早，趁着路上还没有堵车，秦曜出门，这一次他带了纸笔装在袋子里，地狼把纸笔叼进去，写了一份授权提款的委托书。
到了银行，查询了卡上余额。
乍仑开户的银行和秦曜开户的是同一家银行，而且秦曜还是这家银行的私人客户，出来迎接服务的还是次上想约他共进晚餐的那名女经理，身材和容貌都很不错，热情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贵宾室内，经理送上咖啡。秦曜告诉她自己的朋友有急事，托他来提款，现金500万泰铢，能不能快速走个流程，同时拿出了乍仑的身份证和委托书。
经理一查，乍仑也是银行的私人客户，卡上有9000多万泰铢，而且还不止一个账户。经理校对了笔迹，向副行长汇报了两名贵宾客户的需求，很快进入了流程。
183. 昂贵的青狼石和猴寄生
银行对于私人客户的服务效率还是很高的，泰铢的最大面额是1000，一刻钟后，秦曜提着20几斤重的皮箱走出了银行。
上车后给乍仑的老婆打个电话，秦曜称自己的乍仑的朋友，乍仑拜托自己给家里送一些钱，并且要她把那只皮箱准备好。
那边的女人像是还没有起床，声音慵懒地应承着。
挂断电话，红色的猛禽驶上高速，保镖车辆随行，一路向着芭提雅驶去。
上午10点半，秦曜准时来到环球居。
这里是芭提雅最贵的小区，住着来自全球的有钱人。听同行的保镖说，外国人在芭提雅购买别墅要以公司的名义，不过这对于有钱人来说，都是小意思。
秦曜带着保镖刷卡入园，找到乍仑家的13号别墅。
开门的是一名年轻的金发女郎，穿着低胸的睡衣和黑丝，身材火爆得堪比花花公子封面女郎。
登门之前有过电话联系，她竟然还穿成这样开门，几个意思？
女人见到秦曜的一刻眉开眼笑，在送上一个带电的飞眼儿之后，便拉着秦曜的手热情地往房间里拖。
秦曜太阳穴跳了又跳，左手紧扒着门框，自己是来送钱的，不是来送绿帽子的。
女人看见秦曜抗拒，身后还有保镖随行，顿时冷静了许多。
秦曜现场打开皮箱，告诉女人这是乍仑给她的500万生活费，自己赶时间，让她别误了正事。
女人笑容灿烂，接过皮箱，扭着腰身惊人的弧线上楼去了。
站在秦曜身后的保镖小声说了一句：“好大……”
一会儿工夫，女人提了一只皮箱下来，交给秦曜，穿着黑丝的美腿假装不经意地在秦曜腿上蹭了蹭。
秦曜贤者护体，坚持不为所动，最后在女人幽怨的目光中，带着乍仑的家底儿返回了曼谷。
下午的时候，秦曜逛遍了曼谷城南的药材市场，买齐了炼制附魂蛊的药材，顺便打听了一下青狼石的市场行情。
这次地肺宫之行，意外收获了一批青狼石，数量可观，如果能变形自然最好不过。
在药材市场经营了几十年的老板告诉他，青狼石这东西有价无市，市场上近十年都没有看到货了。
在泰国，狼的野外种群数量很少，且以体型较小的郊狼为主，这种狼和豺接近，基因决定了它们很少长结石，而且人工培育不出来。
以前药材市场上流通的青狼石都依赖于高纬度国家进口，可惜，这些年国外青狼石也出现了断货。
老板还说，十年前青狼石的拿货价格，每克差不多就要5万泰铢，所以有着1克狼石1两金的说法，比上好的沉香奇楠还贵。
现在通货膨胀，钱币贬值，青狼石价格至少要翻5倍，因为这东西在巫师的手里，只需要一丁点儿就能救命。
秦曜没想到青狼石的价格现在高到了这种地步，他告诉老板，说自己手里有一批青狼石，品质还不错。
老板不相信，说他吹牛。
秦曜从口袋里拿出了样品，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珍珠大小的一颗莹润光滑的青狼石。
老板两眼有些发直，把青狼石倒在手上闻了闻，表情渐渐凝固。
青狼石的药香气味十分独特，遇血液颜色会变黄，洗去血液，颜色则会恢复青色，使得这东西没法造假的。
“能让我检验一下吗？”老板声音声音已经不淡定了。
“请便。”
老板从柜台下面的消毒盘里取出银针，消毒后刺破自己的手指，挤了一滴血在玻璃器皿中，用镊子夹起青狼石放在血液上。
表面呈墨绿颜色的青狼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黄色。
老板盛了一碗清水，把青狼石放进去，青狼石很快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果然是青狼石，好东西……好东西……”老板又惊又喜，“这位先生，这颗青狼石，您卖吗？”
“听听你的价格，我再决定卖不卖。”
“这样，我按每克30万铢的价格收购，您看怎么样？”
秦曜笑笑没说话。
老板之前说10年前青狼石的价格每克进货价格要5万铢，现在至少要翻5倍，可是还拿不到货。
见秦曜这样的反应，老板既心急又后悔，后悔刚才不该说实话，把价格说得那么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曜手里真的有青狼石。
这东西只要到手把消息放出去，一定会有巫师拿着大把的钞票上门求购。
“35万！”
“36万！”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老板以每克40万泰铢的价格收购了秦曜手中的青狼石。
秦曜只是想试试这东西在泰国的市场行情到底如何，没想到结果吓了自己一跳。
要知道，在泰国，普通人家10万泰铢都够娶媳妇的彩礼钱了。
小小的一克青狼石就能娶4个泰国老婆。
因为只是摸底试水，所以秦曜早上出门只带了最小的一块出来，上秤之后，重量是克。
老板添了一点，爽快地转账支付了秦曜55万泰铢。
他问秦曜手上还有多少青狼石。
秦曜想了想，“这是最小的一块，我手上最大的一块，比鸭蛋大，比鹅蛋略小。”
老板听完眼睛都绿了，哪儿来了这么一位神仙。
双方当即互留了联系方式。老板名叫扎鲁，他跟秦曜约好，希望这东西秦曜今后专供他一家，他一定给秦曜最满意的价格。
出了市场，秦曜给四名随行保镖每人派发了5000泰铢的红包。这两天他们尽职尽责，秦曜看在眼里，也很满意。虽然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央家也给了他们高额的薪酬，但人情世故方面秦曜不差事儿。
保镖们很高兴。
离开药材市场，秦曜跑了趟城郊的种植园，果然见到了乍仑说的那种脖子上长有巨大囊肿的猴子。
这些猴子都是种植园主养来采摘果实干活的，得了囊肿的猴子体力衰退，失去了劳动能力。手术康复费用完全可以买一只健康的新猴子，所以对于那些得了病的猴子，大多数种植园主不会选择治疗，只会把它们关在笼子里等死。
秦曜花了2000泰铢买了两只患病的猴子，送到宠物医院做了手术，囊肿他带走。猴子需要留院观察，秦曜支付了住院费，告诉医生，等猴子康复后，就拿去郊外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