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抓捕【求订阅】
苏茵的话让秦曜心头重重一跳，看了一眼旁边的坤泰。
坤泰的大饼脸狠狠地抽了抽，右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被查封的闹鬼酒吧居然有人吸食……阿西巴！
如果这话不是从苏茵嘴里说出来，秦曜的断然不会相信的，可是他确确实实闻到了空气中存在的细微的重金属气味。
苏茵已经拔出枪来，“阿曜，你站在我和坤泰中间，如果遇到情况，先找地方躲起来。”
情况来得有些突然，现在要面对危险不是来自鬼物，秦曜认真点头答应下来。
苏茵在前，坤泰在后，两人手里握着枪把秦曜保护在中间。
苏茵仔细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三人放轻脚步穿过大厅，临近走廊客房区域的时候，空气中的重金属味愈发的浓郁了。
其中一间客房的门前苏茵停下脚步，回头给了坤泰一个眼神，坤泰枪口朝上，身体紧贴着墙站到了房门的另外一侧。
苏茵把秦曜揽到了自己身后，在他耳畔小声叮嘱：“一会儿，我和阿泰冲进去，你留在外面，如果对方持有枪械，你务必先找地方躲起来。”
秦曜的心跳有些加速，今晚的情况是他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这间可疑的客房房门紧闭，可是门缝里散发出来的重金属气味，却是清晰可闻。
秦曜凝神感受，不知不觉间双瞳弥漫了金色的火焰纹，秦曜的视力本就超乎常人，这一刻，他看间门缝里有大量的黑色气体散出。
不对劲！
秦曜正想开口，那边，苏茵和坤泰已经开始了行动。
苏茵长腿飞踹，南洋警界霸王花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这一脚势大力沉，门一下子开了。
苏茵和坤泰猛地冲进了房间，秦曜没有听从苏茵的安排紧跟其后。
房间里没有开灯，头盔上的LED照明一片雪亮。
房间内部一片凌乱，一名衣衫破烂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粗制滥造的“冰壶”，斜倚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从他破旧的穿着和蓬头垢面的仪容来看，很像一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只敞开的黑色手提箱，里面是透明包装一袋袋的“冰糖”。
“不许动！警察！”
“举起手来！”
苏茵和坤泰已经冲到了跟前。
胡子拉碴的流浪汉受了惊吓，猛地坐起身来，手中的冰壶“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坤泰冲上前一脚把人踹翻，枪口抵着流浪汉的脑袋，从腰间摸出了手铐。
“回来！别碰他！”
这时，秦曜突然出声制止，可是坤泰热血上头，手铐的一只钢圈已经铐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对方没有反抗，朝着坤泰咧嘴笑了起来，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坏死的静脉血管分布在死灰色的皮下，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房间里的气温很低，坤泰心里重重一跳，心说这人……怎么长得样。
坤泰觉察苗头不对，意识停顿了一下，结果男人身体抽搐，嘴巴蠕动了几下。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男人的嘴里突然呕出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东西”落在身上。
散开……
疯狂蠕动……
竟然是数不清的白花花的的蛆虫！
男人嘴里喷出的熏天的臭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坤泰猝不及防，屏住呼吸，本能地身后闪躲。
流浪汉反扑过来，张开臭气熏天的大嘴，来咬坤泰！
嘴里还有肉乎乎白花花的蛆虫在不断涌出。
WTF！
坤泰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宕机，幸亏苏茵反应迅速，左手扯过坤泰，飞起一脚将对方踹到了墙边，并朝着对方的腿部开了一枪。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两三秒钟的时间里。
秦曜冲了上来，“他不是活人！快撤！”
秦曜的话如雷声炸裂耳畔，苏茵和坤泰在瞬间的错愕之后，跟着秦曜飞快地退出了房间。
走在最后的坤泰一把带上了房门，头顶着墙，脸色惨白，紧接着一阵干呕。
现场，只有苏茵和秦曜还能保持冷静，没有失态。
苏茵：“阿曜，你看出了什么？”
“开枪解决不了问题，那是一个被鬼附身的死人。”
面对突发状况，秦曜的脸色有些惨白，刚才那一幕，也着实让他心惊肉跳了一场。
在他眼中，男人周身出现了虚幻的影像重叠，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操控着他的身体，这是典型的鬼附身的表象。
“溜冰的……死人？！”
坤泰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连成了串，刚才给对方带手铐的时候，对方吐出来的东西粘到了他的手上，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手上的皮刮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FK！老子一枪毙了他！”
“冷静，开枪没用的。”苏茵开了口，“刚才我那一枪射中了他的小腿，他根本没有反应，这人应该死了有些天了。”
“阿曜，怎么办？”
“你们后退，尽量远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此刻秦曜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阿曜，小心。”苏茵把枪塞到秦曜手里，事已至此，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妥当。
秦曜一边戴着手套，一边把枪推了回去，“鬼怕的不是子弹。”
苏茵知道这种情况他和坤泰帮不上忙，处置非常规危险的事情只能交给秦曜，她和坤泰双双退守到大厅和走廊的连接处。
秦曜推开虚掩的房门，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客房里，男人重新归位，再次捧起了插着吸管的冰壶，根本没有把门外的三人放在眼里，受伤的腿搭在茶几上，粘稠腐坏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流下来，他却连看也不看。
是啊，他根本不会在乎这具早已没了痛觉的身体，大不了再换一具。
四目相对，双方谁都没有开口。
男人表情狰狞地看着秦曜，嘴里吐出一团混合着臭气的毒雾。
秦曜屏住呼吸，用手扇了扇房间飘散出来的尸臭。
对方见秦曜没有退避的意思，干脆玩了把狠的，抬起干瘦如鸡爪一般的右手，挖下了自己的右眼，把眼球丢到了秦曜的脚边。
“FUCKOFF！”
对方恶狠狠地甩了一句英文。
秦曜冷笑，看了一眼脚下坏死发臭的眼球，轻轻一脚踢开，“限你3秒钟之内离开那具尸体。”
对方哼了一声，态度强硬。
秦曜皱纹，房间里的气味实在难闻，他二话不说，快步走进去，用带着手套的右手合上装有“冰糖”的黑色手提箱，拎在手中转身就走。
“站住！”
对方终于坐不住了，爬起来追出走廊，中了枪的右腿根本不影响动作的灵活，不远处，严阵以待的苏茵和坤泰看得一阵心惊肉跳。
灯光之下，秦曜拎着皮箱在前面快步如飞，身后追来的家伙扬着一张布满坏死血管的脸，右眼窝塌陷，里面流出的液体糊满了半张脸，惊悚的画面令人头皮阵阵发麻。
男人一路飞奔，从身后扑向秦曜。
脑后，阴风来袭！脖颈感觉一片冰凉。
“阿曜！小心！”
就在对方扑下来的一瞬间，秦曜灵活的一个转身，双方擦身而过，秦曜眼疾手快，黑死之气缭绕的左手从背后扣住了那家伙的后脑。
漆黑锋利的爪尖刺破了对方的头骨，黑死流沙的威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注入了死亡多日的尸体。
尸体软塌塌地放弃了挣扎，空洞的眼窝中喷出了耀眼的火苗，嘴里吐出大量的黑气，凄厉的惨叫回荡地下空间。
秦曜放下右手的皮箱，用脚向前一踢，箱子滑到了苏茵和坤泰的跟前。
坤泰连忙将箱子抓进手里。
几秒钟后，男人的尸体里挣扎着爬出一道半虚半实的模糊身影，浑身漆黑，面目全非。
鬼物终于承受不住，抛弃了寄宿的尸体。
黑鬼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体表呈现大量龟裂的伤口，内部火光明灭。
秦曜甩开手中的尸体，左手指尖上还残留着赤红的火焰，将沾染手上的肮脏之物焚化成灰。
秦曜甩了甩手，熄灭了手上残留的火焰，逼近了鬼物。
近在咫尺，秦曜却看不清黑鬼的模样，这东西黑得像焦炭一样，更像是一只没有尾巴的人形的猴子，脸上的五官分辨不清，只有两颗空洞惨白的眼球，闪烁着惊恐和怒意。
不远处的苏茵和坤泰目睹这一情形，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鬼物遭受了重创，身影虚幻，想要烟解隐身逃跑却已是力不从心。
秦曜从身上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封印之物，槐木人偶，将人偶丢在鬼的身上，人偶穿过黑鬼的身体落在地上，体表绘制的符咒绽射出刺眼的金色针芒。
凄厉缥缈的惨叫声中，鬼物化作一团黑烟，尽数吸纳进了槐木人偶。
周围恢复了一片死寂无声，空气中只剩残留的焦臭。
秦曜俯身拾起人偶，拘禁了鬼物的木头人变得手感冰凉，仔细看去，木头表面有一缕缕细若发丝的黑气缭绕，似要挣腾束缚，却怎么也做不到。
瘾佬鬼落网。
苏茵和坤泰双双松了口气。
秦曜来到跟前，看着脸色依旧惨白的苏茵和坤泰，“我要洗下手，你们……要不要一起？”
两人怔了一下，旋即点头，尤其是坤泰，一想到自己的手碰到了尸蛆就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137. 瘾佬鬼的身份【求订阅】
三人来到洗手间，好在这里没有断水，水池上还摆着洗手液，三人把手彻彻底底地洗了一遍。
“我从没见过会蹦的尸蛆，白花花的一团落在那家伙的身上，身子扭啊扭的弹起来，差点跳进老子嘴里！”坤泰边洗手边骂。
回想起刚才抓捕时的情景，坤泰有种想死的感觉。
“D品不只会作用于人体，对动物和植物同样会有刺激影响，尸蛆也不例外。”苏茵给出观点。
苏茵所讲的内容超出了秦曜上辈子的知识，他侧着头感兴趣地听着。
“国外有人用动物做过试验，吸了二手D毒的老鼠表现得十分亢奋，和XD人员相类似。还有昆虫，生活在XD毒者的房间里的蜘蛛，结出来的网，都是奇形怪状的。”
话题又回到今晚的案子上来。三人无心插柳却撞破了一桩大案。
“姐，接下来怎么处理？”
“沙旺虽然已经收监，但此前的LEVEL酒吧涉毒案还没有调查清楚，今晚算是有了重大突破，我通知专案组过来接手。”
秦曜点头，“姐，案子我不方便介入，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可是……”苏苒有些为难，“这涉案的嫌疑人是鬼，如果你不出面的话，我们真不知该如何审理此案。”
“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秦曜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只10ML的小喷瓶，瓶子里有少许黑色的液体。
“那只鬼已经被我拘禁在木头人偶之中，你们可以按正常的流程审讯，如果他拒不交待，你就瓶子里的黑色液体喷一些在人偶上。”
秦曜现场演示了一下，黑色的液体喷在木头人偶上，像是强酸滴在了金属之上，人偶身上冒起了缕缕黑烟，表面变得坑坑洼洼，刺耳的凄厉惨叫回荡地下大厅，刺得人耳膜生疼。
苏茵长长地松了口气，从秦曜手中接过法宝，好奇地问了句：“这东西是什么？”
“还记得上次在你们家，那个把央帕弄得鼻青嘴肿的变色章鱼吗？”
苏茵眼睛一亮。
“它东西是一只元灵蛊，瓶子里装的就是它的墨汁，它的身体能温养阴灵，墨汁也能腐蚀阴灵。有了它，不怕撬不开这只鬼的嘴。”
这东西原本是为鬼仔准备的，人有千面，鬼也有千面，这些鬼仔有的天性顽劣，就和生活中遇到的熊孩子一样。
如果碰巧抓到的是一个性格暴力顽劣的鬼仔，不上点儿手段怕是很难配合。为此，秦曜提前做了一手准备，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苏茵把瓶子仔细收好，“那我就放心了。阿泰，你留下参加今晚的审讯。”
坤泰心里高兴，这是立功露脸的好机会，今年真是个丰收年，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立了两次大功，晋升的日子恐怕要提前了。
坤泰从秦曜手里接过人偶，郑重其事地塞进背囊。
“兄弟，谢了！”
三人离开地下堵场，虽然没有找到鬼仔，但却有了意外收获。
秦曜不方便抛头露面，选择了回避，他在街边拦了辆的士，和苏茵、坤泰说了再见。
回去的路上，看见一队警车呼啸着驶向了皇家大道。
回到骨佛堂，秦曜洗了个澡，换上居家服，把苏茵借给他的特训服收进袋子里准备明天拿去干洗送还。
忙完这些已经是午夜了，秦曜在卧室给自己焚了一炉香，躺在床上，闭上眼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应声虫再有一两天就该培育出来了，地肺宫之行已迫在眉睫，可是没有鬼仔带路，行动想必会很麻烦。
思前想后，没有什么头绪，干脆拿出手机打了两局手游放松一下连日来的紧张精神，差不多凌晨一点的时候，苏苒打来的电话。
“阿曜，还没睡吧。”
“没呢，习惯了黑白颠倒，生物钟很难调整过来。”
“就知道你睡不着，跟你报告个好消息。”
“案子破了？”
“成功告破。之前追查了半年的案子终于圆满完结，姐要跟你说声谢谢。”
“那我就等你庆功宴后请我吃饭了。”
“一定！对了，你猜被你收服的那只鬼是谁？”
秦曜迟疑了一下，“这个……我可猜不准。”
“LEVEL酒吧的二号老板，沙旺的弟弟，沙坤。”苏茵笑着揭晓了答案。
“竟然是他！”
秦曜思维跳跃了一下，“我还以为他灵魂随着那次车祸而灰飞烟灭了。”
“沙坤死的不甘心，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之前总署所暗中调查了半年之久的LEVEL酒吧涉D案幕后的D老板就是他。”
“沙坤之前被送去国外JD，也是为了避风头，可惜多年的D瘾哪是说戒就能戒。他生前在LEVEL酒吧窝藏了大量BD，此次回国意外身亡，灵魂心有不甘，化成了恶鬼，潜藏在LEVEL酒吧的地下做了一只极乐鬼。”
“那个被他附体的家伙……”
“是个从顶楼溜进LEVEL行窃的小偷，被他吓死了，之后附身成了傀儡。”
“原来如此……”秦曜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DP这东西，不只是害人，也害鬼，能让人死性不改。”
“阿曜，谢谢你帮姐立了大功。”
“举手之劳而已，我和你们一样，希望天下无毒。”
“嗯，坤泰刚离开总署，一夫儿估计也要打电话给你。”
“行，姐，你早点回家休息。”
“嗯，家里的车来接我了，我这就下班。晚安！”
和苏茵道了晚安，没一会儿，坤泰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兄dei！”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坤泰的大嗓门儿，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泰哥，听你的声音一点都不累，很开心啊！”秦曜语气调侃。
“嗨森，当然嗨森啦！兄弟，有你的关照，哥哥我立了大功！总署的老大得到汇报连夜赶来听审，哥哥我露了大脸。老大很高兴，现场拍板，明确要给我升职唐人街副署长！升职令这个星期就会下发到唐人街。”
“这么说泰哥你马上就要成为唐人街警界的二把手了，这可要好好恭喜你啊！”
“还不是沾了兄弟你的光，有你关照，哥哥我一个月内连立了两次大功，总署那边出尽了风头，你都想不到有多少人眼红我。兄dei，你就是我的福星，起床，起床，咱们一起去喝酒！然后带你去体验泰国最高档的马杀鸡！”
“好啊！今晚是泰哥鸿运当头的喜庆之夜，一定要沾沾泰哥的喜气。不过，咱们说好了，马杀鸡不正规的我可不去。”
“……正规！我让她们正规！她们就必须正规！”
***
次日，艳阳高照。
两人离开曼谷金水会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进去的时候一身便装，出来的时候从头到脚一身名牌，没办法，坤SIR面子大，老板非要送，盛情难却。
在泰国就是这样，千万不能惹警察。尤其像坤泰这种在地方手里小有实权的警察，生意人都拿他们当祖宗一样供着。
二人在唐人街分手，秦曜手里提着从金水会带回来的特色糕点去了春田花店。
这些天来，杨仙仙完全沉浸在佛牌设计之中，简直比秦曜这个老板还要认真负责。
秦曜陪她喝了会儿咖啡，品尝了自己带来的点心。金水会的糕点是曼谷出了名的，连秦曜这样平时对甜品不感兴趣的人尝过之后都觉得很赞。
杨仙仙舍不得多吃，要留给妹妹放学回来后一起分享。
秦曜在店里一直磨蹭到黄昏，顾音音放学归来，三人到海鲜城和芳姨一起用晚餐。
四口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感觉和一家人一样。
晚上8点，回到佛牌店，一直不务正业的秦老板，痛下决心，开始了进入工作状态。
手上的佛牌设计手稿已经过了百种，其中近三分之二都是杨仙仙不辞辛苦设计出来的，秦曜觉得很不好意思，今天又和杨仙仙谈了邀请她技术入股的事，铁了心的想要把春田花店的美女老板挖过来做骨佛堂的老板娘。
晚饭的时候，秦曜把想法说给了芳姨，又把杨仙仙的艺术天赋一通猛夸。
外甥女喜欢美术芳姨是知道的，如果能在骨佛堂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她倒是十分支持。花店的生意已经有人打理，杨仙仙难得清闲下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自己妹妹死得早，外甥女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命已经够苦了，杨仙仙从小就懂事，当姨的怎么能不盼着她过得幸福。
得到了芳姨的支持，秦曜觉得成功在望。可是顾音音听了秦曜的想法，跳了出来，说让她姐姐入股可以，前提必须带上她，她要做骨佛堂的第二副总，年薪只要100万。
秦曜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干脆让服务员取来纸笔，请芳姨和杨仙仙当评委，现场面试。
顾音音瘪着小嘴儿，费了好大力气，现场画了一幅《小鸡吃米图》。
那个丑得哟……小鸡都没脸见人。
秦曜无话可说，脱了鞋，用脚丫子夹着笔也画了一幅，同样的小鸡吃米图，比顾音音的画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满分100，芳姨只给顾音音打了10分，顾音音耍赖，逼着姐姐给她打了100＋10分。
就这样，平均分60分到了及格线，顾音音成为了骨佛堂第二副总，自己给自己开出了薪酬标准：年薪——100万泰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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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我公司垄断了东南亚鬼币市场【求订阅】
第二天，秦曜没有出去折腾，留在店里，着手制作佛牌成品。
前期自己和杨仙仙设计的手稿已经达到了一定数量，塞拉和朵娅分管的几个群里有网友催促新款佛牌成品尽快上线，必须赶上这波热度才行。
秦曜大学时的主业是雕塑，这方面是有优势的，在仓库选好了骨料，一颗从鳄鱼头骨上取下的牙齿。
一整天，秦曜都在埋头苦干，对照手稿，构图切割，雕刻、精修、打磨、镶嵌……
人生中的第一件作品，秦曜做的很用心，慢工出细活，黄昏的时候，第一块未经法力加持的骨雕佛牌出炉了。
样式是一只乌鸦头骨，额头上镶嵌一枚扶南鬼币，一两阴德的铜币，造型灵感源自老家贼渡劫失败后留下的骸骨标本，设计风格上融入了上古时期华夏图腾文化，并加入一定的佛教元素，细节上处理得非常精细到位，能看出制作者是真正用了心的。
秦曜深知自己这辈子和乌鸦有缘，从镇店的宠物，到肩上的纹身，包括上一次获得的乌鸦头骨面具，每一样都和乌鸦有关。
对于自己设计的第一块佛牌款式，秦曜还是颇为满意的，雕刻手法也在成熟进步。
姑奶在羊皮日记中给出了骨雕佛牌法力加持的详细流程，周期很长，必须从初一到十五月圆，期间用到香料，龙涎或麝香、沉香，蛊粉，骨灰，桫椤花粉，朱砂等药石，混合尸油绘制不同类型的符咒，贴于每块佛牌之上。
在熄灯的房间，月光能够照射的窗前，打开窗子，将佛牌逐一摊开置于月光之下，吸纳月华，同时，加持人在佛牌前打坐反复念颂《草鬼录》中的复杂咒语，每晚子时至寅时三个时辰，每个时辰之间只能稍做休息，可以说是相当劳累。
十五日后，等待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把所有佛牌悬挂在阳台上，这是加持流程的最后一个环节，让佛牌——听雷。
为佛牌唤醒注入灵性
期间如果初七这天遇到乌云遮蔽月亮，就要停下，等到下个初七继续进行，这一耽搁就是一个月之久，过程可谓繁琐之极，每个环节都不可或缺。
如此苛刻的条件，有时要耗费半年时光才能生产一批佛牌出来，可以说一块灵性佛牌的诞生倾注了制作人大量的精力心血。
秦曜琢磨着按传统制牌方法肯定不行，要从加持手法上改良佛牌制作流程。
今天，是他的第一次实验，无需符箓、经咒、听雷，恰逢这个月光明亮的晚上，他需要的只是自己的金手指，黑死流沙。
取来一只白瓷盘，将镶嵌了扶南鬼币的骨雕佛牌放入盘中，关了店里的灯，将佛牌置于月光照射到的地方，指尖析出少量的黑死流沙，一条蚯蚓大小的黑色小蛇在佛牌上蜿蜒爬行缠绕。
这是秦曜的独家开光法门，差不多1个小时之后，白骨牌身浸染成了淡淡的月光颜色，温润如玉，月光下仔细看去，佛牌表面有一层灵气浮动。
秦曜知道自己的方法——成功了！
用这种方法，加上扶南鬼币的阴德之力，佛牌的功效无需担心，后面还可以加入特制的药石辅助为佛牌开光，进一步提升功效。
高兴之余，秦曜给自己亲手制作的佛牌进行了拍照，发了条微信朋友圈。
——辛丑·仲夏～佛牌·夜鸦
图文上线立刻就有人点赞留言，对方是自己的发小林宽。
——去南洋一个月，终于看到你的产品上线了，这个样式我中意，给我做一块【牛.JPG】
林宽是原主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都是他在真心实意的帮忙自己，又出钱又出力，秦曜的心里一直存着感激，回复他没问题，最好的留给你。
没一会儿，光头强也点赞留言——我去……老铁，原来你这么有艺术细胞，佛牌上线，我正式预定！
秦曜——放心，后面还有更多款式，随你挑选。
央帕人在国外也看到了秦曜的朋友圈，留言——设计风格是我的菜，能不能把材质全部换成黄金？可以更好地体现我的身家。
秦曜回了他一串表情。
陆陆续续有几个大学同学留言点赞，还有人提起大学毕业你就失联了，原来是悄眯眯地做起了佛牌生意，怎么样做佛牌赚钱吗？这种生意太小众，前景很难看好，不过如果需要投资的话可以提出来，哥现在搞风投生意做得挺大。
留言中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大学时期的原主性子低调内敛，和身边的同学交往不深。毕业之后，大家各奔前程，秦曜来到南洋，基本上和同学断了联系。
秦曜只是象征性地回复了一下，有些留言根本不用理睬。
过了一会儿，朵娅和塞拉也点了赞，视频通话也打了过来，要欣赏秦曜的佛牌作品。
这种设计风格的佛牌，她们两个曼谷土着也是前所未见，虽然不太会用语言形容，但是都觉得好看，看了就让人喜欢，相信戴出去一定很吸睛。
“恭喜你新款佛牌出炉，群里的网友们期盼了好久，要不要趁热打铁开个直播带货？今天发布通告，明天直播上线！”
秦曜知道如今她们在平台已经是小有名气，吸引了一定的粉丝流量，希望能给自己的生意带来帮助。
能有这样关键时刻想着帮你的朋友很不容易，现实中，身边的很多人只是嘴上盼着你好。
秦曜心里揣着小小的感动，告诉她们自己目前手里还有其它业务，时间不够充裕，佛牌还没来能量产，现在开售，怕的很难满足需求，还得再等等。
他和两个女孩儿约了下周一起吃饭，商谈后续运营推广的事情，并请正式邀请两位美女为他的佛牌代言。
塞拉和朵娅开心地答应下来。
结束视频通话，秦曜发现朋友圈下又多了一条留言，点开一看，对方的身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竟然是之前高价收购鬼币的金发大鼻子商人老班尼的助理，那名长着一头金红色波浪卷发的美女助理，乔娜。
秦曜记起，和老班尼交易之后的那天晚上，这位美女助理发来加友申请，彼此添加了微信却没有通过消息。
连日来的忙碌，秦曜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没想到这位美女助理也玩儿微信朋友圈，她的留言也很有意思。
——秦老板深夜加班辛苦，没想到你这么有艺术天赋。有一个好消息要和你分享，上次一别，我们已经垄断了东南亚的鬼币市场，如果你需要鬼币原材料的话，可以联系我。
140. 就想看你吃瘪
感谢兄弟的月票和打赏，晚上奉上加更
***
时间已经不早了，秦曜没想就此事多做纠缠，“我看到了你们的收获，乔娜小姐不必在乎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谈生意嘛，不就是各取所需。”
乔娜飞快地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唇角勾起的笑容多了一丝牵强，“我的老板说过，秦先生不是一般的人，果然没有错。”
“哪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事情我需要请示老板，不过……我需要知道，秦先生买一只鬼做什么？”
“乔娜小姐不要多虑，我是一名佛牌手艺人，在泰国，和佛牌有着同样消费市场的还有一项产业，就是养小鬼。”
“噢……”乔娜似乎明白了。
“那就有劳乔娜小姐请示班尼先生之后，给我一个答复。”
“好的。”乔娜痛快地答应了。
“打扰了，谢谢。”
结束了通话，秦曜闭上眼，把身体窝进椅子中，脑海中浮现出来南洋的第二天晚上，在LEVEL酒吧所发生的一幕。
自己被一群鬼仔围攻，别的鬼仔都太狡猾，自己就捡了个软柿子，杀鸡儆猴，把傻乎乎的小胖子逮住打了一顿，从他身上搜刮了二十几枚铜币和一枚红色的脉轮石。小胖子可怜兮兮地跟在自己后面，一个劲儿地讨好自己，又是送烟又是送酒，最后，自己心一软，把脉轮石还给了他。
客观评价，那些鬼孩子当中，小胖是一个老实巴交好欺负的软包子，又笨又怂。
事后，再次相遇，自己和光头强、朵娅急着逃命，小胖还替自己打开了酒吧通道的大门。
秦曜对鬼仔小胖的印象不坏，而且在酒吧件事中，是自己亏欠小胖的。
这次和乔娜的视频通话，他意外看到了小胖成了老班尼团队的俘虏，小胖维持形态的灵力在不断溃散，如果不能及时施救的话，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
看到小胖落难，秦曜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才向乔娜提出想要为鬼仔赎身。
墙上的时钟指向22点的时候，乔娜的电话打了过来，老班尼同意把鬼仔卖给秦曜，价格2万美金。
上次交易，老班尼花2万美金从秦曜手里买走了一枚银币，让自己觉得狠赚一笔，没想到这么快就风水轮流转了。
对此，秦曜并不感到意外，生意场不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钱都是第一位的。
“成交。”
乔娜没想到秦曜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她十分清楚，那只大脑袋的小胖鬼已经被榨干，大巫善卜说它活不了太久，或许活字用在鬼身上不太合适，但事实就是如此，总之属于鬼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相信秦曜也看出了这一点。
“你们在曼谷什么地方？我开车过去和你们碰面。”
乔娜的朋友圈有位置显示，人就在曼谷。
“我把定位发给你。”
“好的。”
挂断电话，乔娜把定位发了过来了，导航搜索，竟然是曼谷西郊的嗱瓦村，也就是曾经的唐人寨。
看来大鼻子真的在死娃沟搞事情啊……
秦曜心中有了盘算。
他给乔娜回了条消息——我开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了电话联系。
秦曜快速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去了停车场。
***
死娃沟。
房车中，老班尼靠在舒适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巴黎之花。
换了一身香奈儿正装的助理乔娜在沙发背后，柔软的双手替老板舒缓着肩膀。
“唐人街的秦曜来电话说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见面。”
老班尼咧开了嘴角，“听了我的报价，小狐狸的心里一定极度不爽。一个被榨干了鬼币的灵魂体，对于我们来说毫无价值可言，我本来可以免费送给他的，可是我偏偏不想那样做，我非常希望看到他掏腰包时肉疼的表情，哈哈……一定非常有趣。”
乔娜：“善卜大巫说了，那个鬼仔的灵力在不断消退，月光只能延缓他的消亡时间，但是最终还是改变不了结果。”
老班尼抿了一口香槟，将乔娜嫩滑的手握在掌心，“你在担心售后服务吗？到时候，我会把话说在前面，商品售出，概不退赔。我很期待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哈哈……”
***
秦曜驾车行驶在曼谷西郊，出城之后，他的车速就一直很快。
小胖状态很差，恐怕撑不了多久。
秦曜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老班尼在死娃沟做了什么大动作？有又房车，有又帐篷，镜头中还看到穿着迷彩忙碌的团队。
看架势他的“工程”已经开始了有一段时间，资本家的手段果然还是厉害，秦曜自叹不如。
23:17，车子拐入一条颠簸的乡村土路，导航显示距离嗱瓦村还有10分钟路程。
秦曜给乔娜发了一条语音，告诉她10分钟后碰面。
拐过一道弯，夜幕笼罩之下，丛林中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灯火，一座座吊脚楼散布在稀疏的榕树林间，那里就是嗱瓦村，曾经的唐人寨。
村口的小路上，秦曜停车。不久，迎面驶来了两台奔驰大G。
大鼻子老班尼带着美女助理乔娜从前面一台奔驰上下来。后面的车上，下来一名驼背的巫师，手里抓着虬节的黑木拐杖。
来泰国这个一月，秦曜不只一次和巫师打过交道，光头刺青的大巫乍仑，双手金黄的金手龙坤大巫邑都，可是他们都没有眼前这位样貌奇特。
这名巫师的年纪至少在六十开外，严重驼背，容貌苍老，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脑壳，几乎有脸盆那么大。
这人是得了严重的脑积水，还是智商膨胀？
秦曜眼皮跳了跳，出于礼貌，收回了目光。
“嗨，我亲爱的朋友！秦！”
大鼻子老班尼嘴里叼着雪茄，热情地上前和秦曜打着招呼，并给了秦曜一个大大的拥抱。
“听说善良帅气的你愿意花2万美金买一只既不能吃，也不能用，简直一无是处的鬼仔。”
老班尼双手用力地拍打着秦曜的肩膀，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眉梢眼角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乔娜跟我说了你的诚意，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感动，世界上像你这么善良的人真的是不多了，上帝会保佑你的。”老班尼口是心非，脸上还配合做出十分真诚的样子。
秦曜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笑眯眯地看着老班尼气人的表演，在心里告诉自己，淡定，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表现出不爽的样子，那大鼻子就更爽了。
141. 拯救鬼仔
感谢简单的人生大佬的打赏^_^
***
今晚，老班尼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就想看到秦曜欲哭无泪的样子，喋喋不休地用言语戳着秦曜的痛处。
“快跟我说说，聪明的你买这样一个废物回去做什么？”
秦曜脸皮一抽，觉得再不回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准备给他取个名字叫小班尼，让他每天陪我聊天，只要我看到他，就能想起还有你这样一位可爱的朋友。”
“啊哈哈……”老班尼一手掐着雪茄，开怀大笑，“秦，你可真幽默，为了支持你的想法，我可以配合把价格再提高一下，比如……2万5千美金怎么样？”
“我会毫不犹豫地放狗咬你的屁股。”
“啊哈哈……”能看见秦曜不爽，老班尼对此表示很开心，“像我这样聪明的人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放心，我也并没有养狗。”
双方在愉快的氛围中达成了这场价值2万美金的交易。
那名智商膨胀的巫师上前，递给了秦曜一只足球大小的黑色的坛子，当着秦曜的面，揭开口封印在坛口的符咒。
月光下坛子里有一团灰蒙蒙的烟雾，秦曜双眼绽射出金色的火焰纹，透过烟雾看到蜷缩在坛子里的鬼仔小胖。
“秦，你的金眼圈真的很有型。”也许是太久闲得无聊，老班尼抓住一切机会对秦曜大肆调侃。
秦曜不理。
感受到外界的月光，小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秦曜的一刻，空洞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看，这只鬼的状态是多的的健康、活跃。秦，我真替你的聪明决定而感到高兴，你一定要好好的善待他。我把一只健康的鬼交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把他养死了。”
言下之意，你养死了跟我可没关系。
没想到大鼻子老外的嘴这么贱，秦曜不甚在意地笑笑，从巫师手里接过坛子，坛子分量不重，入手冰凉，秦曜把坛口盖好，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班尼先生，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我就欣赏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听秦曜这么一说，老班尼叼着雪茄的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今晚又赚了钱，又气了人。
“不请我参观一下你的营地吗？”
秦曜忽然换了话题，“邀请我在你漂亮的房车上喝一杯香浓的咖啡。我可是很想见识一下班尼先生的大手笔工程，同时也体验一下你的田园生活。”
老班尼的表情一僵，吐了口烟，眼珠转得飞快。
“哈哈……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我和曼谷官方合作，在这里投了一大笔钱，准备搞旅游开发项目。”
“不过项目刚刚启动，营地里的卫生不是很好。你是知道的，那些工人的卫生习惯非常不好，很是让人头疼，他们喜欢随意找个地方小便，弄整个营地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尿骚味儿，我是真的是不想弄脏了秦你新买的鞋子。”
“真的？”
“真的，否则我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赶来见你，哇，这里空气真新鲜，乔娜，今晚我们在这里露营。”老狐狸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好的，老板。”
秦曜舒展着眉头，默默地在心里竖了竖中指，老狐狸的话真的是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那我就只能表示遗憾了。”秦曜并没有强求，“让我们就此告别，再见，班尼先生！再见，美丽的乔娜小姐，谢谢你的沟通。”
秦曜和二人分别握手。
“再见！秦！希望距离我们下次合作不会太久！”
秦曜驾驶着猛禽离开了嗱瓦村，中途驶上一处高坡，秦曜停车，从后排取过从顾音音手上没收来的望远镜，把头探出车窗。
曼谷不存在高海拔的山地，这里是来时路上秦曜找到的唯一一处适合的观测点，他居高临下调整着焦距，这是他今晚行动的计划之一，为下一步行动踩点儿。
好在这是个晴朗的晚上，朦胧的月色下可以看到一条绵延无尽的低洼河谷，那里就是死娃沟的位置。高大的榕树宛如一座座绿色的小岛，散布河谷之中。
篝火、帐篷，人影晃动，粗略估计老班尼的行动团队至少在七十人之上。
死娃沟的边缘地带拉起了带着尖刺的铁丝网。
秦曜怀疑老班尼这次大规模的团队行动和地肺宫有关，这个背景颇为神秘的大鼻子老外很有可能发现了地肺宫的遗迹。
心中有了大概的分析判断之后，秦曜收起望远镜，驾车返回唐人街。
***
回到骨佛堂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1点钟了。
秦曜锁好店门，落下百叶窗，解除坛口封印，把坛口朝下，随着烟雾的沉沉下坠，鬼仔小胖像羽毛一样飘落下来，趴在了雕刻台上一动不动，虚弱得像一团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的烟雾，毫无声息。
“胖仔，胖仔，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小胖吃力地睁了睁眼，身体动也不动。
头顶，悬挂着的鸟窝里，乌鸦探出头来，歪着脑袋向下看着。
老家贼败光了这个月薪水，一连几天都没有出去浪了。
“老板，这只鬼仔已经快要不行了，你带他回来做什么？炼魂蛊吗？”
“这只鬼仔帮过我的忙，我得救他。”秦曜头也不抬地说。
“老板，你什么时候心地变得这么善良了？”
“我难道不善良吗？”秦曜扬起头来，脸上冇得表情，“你是希望下月的薪水扣一半还是扣全部。”
乌鸦缩了缩脖子，“老夫开玩笑的，老板一向都很善良，您忙。”
秦曜的情绪似乎不高，乌鸦不敢触他的霉头，乖乖睡觉去了。
小胖危在旦夕，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寄托于元灵蛊小八身上。
秦曜敲了敲鱼缸，“小八，出来，帮个忙。”
一条触手从骷髅的脑壳里伸了出来，推开鱼缸的梭拉盖子，小八迷迷瞪瞪把头探出缸外。
“这里有只鬼仔，快要不行了，你能救救他吗？”
秦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秦曜感觉到小八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很通人性，智商和边牧差不多，脾气不是太好，喜欢吃，喜欢打架，但只要把它哄高兴了，它还是很配合的。
小八的绿豆眼盯着桌上气息奄奄的鬼仔看了几秒钟，似乎理解了秦曜的意思，甩过来一条触手，缠住鬼仔的脚踝，把小胖拖到了鱼缸跟前。
嘴巴一阵猛吸，小胖消失在里章鱼的肚子里，小八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嗝，钻回自己的安乐窝睡觉去了。
***
PS：晚上还有一章
142. 夜入死娃沟
目前看来，老班尼已经成功打入地肺宫，并且获取了不计其数的扶南鬼币，不得不承认这一结论确实有些震撼。
打着旅游投资的名义，为行动披上合法的外衣，这一点没有绝对实力的人还真的是做不到。
老班尼已经成功打开了地肺宫的大门，接下来秦曜也将潜入地肺宫，寻找婴儿丢失的一缕魂魄，可以偷偷搭乘大鼻子的顺风车，那样会省去寻找地宫入口，方便很多。
红粉骷髅是地肺宫中被盗走的陪葬品，想要破解吉祥美人降，破了杨仙仙和顾音音身上的仙羊劫，必须摸清问题的源头。
如今地肺宫之行箭在弦上，迫在眉睫。
简单休息了一个晚上，起床后，秦曜着手准备行动的装备。
去商场买了一身户外运动准备，从着装到背囊，包括安全绳、匕首、强光手电，还买了手机充电宝、高热量的食物和水。
上辈子秦曜玩过户外，这次行动哪些东西是必须品，他心里有数。
回来之后，从尸油瓶里捞了一只荧蓝龙虱子，取了大约10毫升的尸油，和龙虱一起放入小烧杯。
密室仓库中还有蛇头菌的活性孢子干粉，秦曜取了黄豆粒大的的一小勺，撒进装着龙虱的尸油烧杯中，搅拌均匀。
蛇头菌的孢子被尸油浸泡，恢复了活性，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感染了蛇头菌的龙虱屁股后面长出一棵火柴棍一样的“豆苗”，像一根灯捻露出油面，而龙虱还顽强地活着。
菌丝生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下午的时候，苏茵打来电话，Sicily那边的应声虫已经培育成功，有3只，问秦曜什么时候可以再次登门。
秦曜表示随时可以过来。
苏茵转达了回复，并提前现场就位。
一个小时之后，Sicily和丈夫Dixon在一众随从的护送下再次抵达骨佛堂。
比起上次登门，Dixon的气色显得更加糟糕了，依然戴着手套，虽然出门前有专业的化妆师为他修饰，但还是能看出淡淡的黑眼圈，人也有了明显的消瘦。
Sicily心疼地说，丈夫这几日为了培育应声虫没有好好睡过一个晚上，辛苦得让人心疼。
配合着夫妻二人撒狗粮，秦曜说了一些表示钦佩和感动的漂亮话，在他看来，Dixon可不只是睡眠不好的问题。
仔细看去他的白眼球上已经有了蛛网状淡灰色的“血丝”，这可不是神经衰弱的表现，问题出在哪里，秦曜心知肚明。
随行人员递上3只蝈蝈笼，里面的蝈蝈通体变成了黑色，两眼血红。
“很好，很成功。”秦曜点头，“接下来这些应声虫就不需要进食了。”
“秦先生，应声虫原本一共培养出了4只，只不过有1只中途逃了出来，抓它的时候不小心被我先生踩破了肚子，没想到蝈蝈的肚子里空空如也，冒出了黑色的气体，死后只剩下一具空壳。”
秦曜表示不要紧，应声虫属于蛊虫，就是这个样子，从蝈蝈身体变色的一刻起，它们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生命，虽然身体还能运动，但体内早已空了。
3只应声虫对于行动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秦曜嘴上这么说，心里清楚，Dixon怕是犯了疑心病，故意弄死了一只蝈蝈看看是否会对他本人不利罢了。
秦曜让人从Dixon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上取下三根头发，取出缝衣针来，穿针引线，从蝈蝈头部后面的保护鞘穿进去，把3只蝈蝈逐一地缝在了人皮灯笼上，并在灯笼上绘制了招魂符，又用红绳将一只小小的铜铃挂在了灯笼下方。
绘制符咒是巫师必备的技能，也是秦曜擅长的领域。
秦曜取过烧杯，龙虱屁股后面的蛇头菌又生长了一些，像火柴棍一样直挺挺地伸出尸油液面之外。由于屁股后面多了根累赘，龙虱的六条腿在尸油中吃力地划动。
“这是尸油灯所用到的材料，还需要你们夫妻二人的血液助燃。”
之前，秦曜对此事有说过提醒，夫妻二人这次也专程带了医生上门。
取血的过程很简单，二人各取了三滴血液，滴入尸油中。
“秦先生，请问一下，您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从进门起就一直很少说话的Dixon开了口。
秦曜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今晚。”
Dixon追问了一句：“要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一个星期之内吧，成与不成，且看天意。”
该说的话，秦曜早就已经说明了，能有多大成功的把握，谁也不能保证。
飘荡于天地间的一缕残魂，如风中烛火，谁又能保证不会消散呢？
送走了Sicily夫妇，苏茵留了下来。
“阿曜，姐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
“姐，你别这样说，这件事情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需不需要帮手？”
秦曜摇摇头，“虽然告诉他们要等一个星期，但我觉得3天之内应该会有答案，一旦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
***
送走了所有人，秦曜将人皮灯笼轻轻叠好装入纸盒，灯笼上附着的蝈蝈不必管它，只要不受到暴力冲击是不会受损的。随后，又把准备好的槐木人偶拿出来，和望远镜、老虎钳、八角云纹铜镜，摩罗法袍、鸦头骷髅面具、手杖一起装入背囊。
那只单片眼镜揣进了外衣口袋。
从仓库里取了一只核桃大小的油灯盏，灯盏由骨头打磨，极薄，极轻，是巫师做法的常用之物，市场售价大约在100泰铢，像这样的灯盏仓库中有上百件库存。
一切准备就续，吃晚饭的时候，秦曜和芳姨，杨仙仙姐妹说自己要去出旅游几天，来泰国一个月了，还没到海边看看。
芳姨和杨仙仙倒是没有多想，顾音音却是有些心动，说自己忽然感到身体不舒服，想和学校请几天假，让秦曜出去玩儿带上自己。
这种事情不需要秦曜开口，当妈的下一秒就直接拍死了女儿的违规念头。
芳姨叮嘱秦曜出门注意安全。
秦曜说他跟团去无人岛，那里可能没有手机信号，让她们不要担心。
当天晚上秦曜就动身出发了，目标——死娃沟，临行前交待乌鸦看店。
***
曼谷的夜晚，只要没有雷雨，大多数时候都夜色晴朗，深邃的星空一片湛蓝，这一点也是秦曜最喜欢的。
八月的夜晚并不会感到闷热，秦曜驾车出城，跟着导航驶向着嗱瓦村，
进入郊区，行驶在乡村的小路上，秦曜放着车载音乐，一路听着虫鸣，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昨晚他观察过嗱瓦村的地形布局，选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停车。
嗱瓦村生长着大量的榕树，树木高大，年岁久远，村庄的吊脚楼就散布在榕树林中。这里土地肥沃，环境优美，向往田园生活的人会很喜欢这里。
秦曜把车停好，背上背囊，嗱瓦村就在死娃沟边上，秦曜乘着夜色，进了村庄。
死娃沟的边缘地带拦起了一道长长的铁丝网护栏，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监控摄像头，这都是老班尼手下团队的杰作。
秦曜想趁天黑摸进死娃，如今老班尼的手下已经打开了地肺宫的通道，只要避过他们的视线潜入地肺宫应该不成问题，还能节约大量的时间。
想法是好的，可是现实中一场突发状况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昨天来的时候，秦曜就趁机踩好了点儿，他选择了一处监控盲区，左边有茂密的榕树，右边不远处有一户人家的吊脚楼，沟边杂草丛生。
夜深人静，秦曜从背囊里取出老虎钳，掐断了铁丝网，正准备从这里翻跃铁丝网。
身旁的吊脚楼上，一道手电光打在了他的身上。
秦曜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144. 改变路线
“提裤子涨价，说你们不讲职业素质，有问题吗？”
巧伊听到秦曜这么说，当时就傻眼了，她隐约感到情况不妙，可是秦曜一副我是流氓的样子，根本不给她开口反驳的机会。
男人惊呆了，抓着自己的头发，嘴巴大得能塞进一只木瓜。
妻子竟然背着自己卖身勾引男人赚取外快！
男人混沌的脑袋陡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泰国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虽然没有戴绿帽子一说，但是没有哪个男人忍受自己的老婆出轨。
秦曜趁热打铁，开启了毒舌攻击模式：
“她还说自己的老公又穷又抠，整天酗酒，关起灯来，上了床，还没老鼠打架的时间长。”
“还说你是渣男，爱面子，娶个老婆自己玩不动，还不让别人玩。”
“嫁给你这么久，她都快生锈了。”
“她说她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可是需求长期得不到释放，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出来卖，这样既舒服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谁知她竟然是个骗子，开价500，事后就变成了2000，还拿着你们家的砍刀威胁不许我离开，这不是敲诈勒索吗？”
“我只给你们500块，爱要不要！”
秦曜牙尖嘴利，腹黑毒舌，一套组合拳下来，彻底击溃了男人的心理防线。
在懵逼了1秒钟后，男人扭脸望向阴影里气得瑟瑟发抖的女人。
“这些话是你说的？你说我喂不饱你，说我上了床还没有老鼠打架时间长？”
男人气急败坏，大吼。
从男人的反应可以判断，自己蒙对了。
“……不……”巧伊费力地吞咽着唾沫，“我……我没有！”
“那他为什么给你钱！”
男人用力抓起一张地上散落的钞票，红着眼像一头快要发疯的公牛。
证据摆在这里！
是啊……他为什么给钱？
看着地上花花绿绿的钞票，巧伊忽然感到一种有口说不清的无力感。
她知道自己中了秦曜的圈套，后悔不该为了2000泰铢而掉进了这个狡猾男人的圈套，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按下警报器，把这家伙交给那个大鼻子老板，那样至少还能赚到1000铢。
自己的男人本就是个蠢货，脑袋本来就不灵光，还喝醉了酒，这种情况下，她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而那个城里来的可恶男人，嘴巴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一刀一刀把自己切割得体无完肤。
巧伊内心慌乱，涌起了一阵不好的感觉，潮水一般，来得十分猛烈。
“你的妻子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女人，她在心虚，狡辩！在她眼里，你和蠢笨的猪没有任何区别。”秦曜声音里带着嘲弄，“很不幸，你娶了一个惯爱撒谎的女人，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而我，对你只能深表同情。”
黑锅一口接着一口，疯狂派送。
玩阴招儿，谁不会啊，切……
男人沉默了……
秦曜的话每一句都切中了他的要害，生活中，自己的妻子一直很嫌弃自己，撒谎也是家常便饭。
而自己因为长年酗酒，某些方面也确实不难尽人意。
轰隆隆，男人的脑袋像是有雷劈过。
“你胡说！”巧伊急了，想要过来跟秦曜拼命。
偏巧这时，刚刚路过巡逻的中年妇女又折返回来，听见动静，又拿手电筒照了过来。
“干察，这么晚了，你们在干什么？”
秦曜抓住机会，指着中年妇女，“你不信可以问那位大婶，她刚刚也有看到，你老婆还撒谎说我是你们家亲戚，让她不许看，很不耐烦地把大婶赶走了。”
男人慌慌张张爬起来，步并作两步冲到中年妇女跟前，“恩珠，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叫恩珠的中年妇女一脸懵逼。
“你是不是看到了他们那树下……那个……”被绿的话男人打碎了牙齿也说不出口，憋了半天，“然后，巧伊不高兴地把你赶走了？”
“这个……是啊。”中年妇女点头，看着男人便秘一般的表情，一番回味之后似乎听出些许的弯弯绕。
原来是问这个，刚巧伊对她的态度很差，女人心里很是不爽，现在见有了机会告状，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落井下石，她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事实讲出来而已。
“刚才我看见你老婆和那个男人在黑暗处鬼鬼祟祟，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那是你家亲戚，还很不耐烦地催我离开，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你也发现了问题。”
对于给自己送上助攻的村妇，秦曜反手就是一个赞。
干得漂亮。
邻居的话让男人暴跳如雷，“啊……”的一声大叫，转身冲过来。
自己的婆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干察，不是的……”
男人根本不听解释，抡圆了胳膊，狠狠一巴掌呼在自己婆娘的脸上。
巧伊瘦小的身子被扇出两米之外。
脸刹…
牙齿松动…
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清醒，要是不解释清楚，自己的老公怕是会打死自己。
“干察！停手……”
刚一开口就被嘴里的血唾沫糊住了嗓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背着我勾引男人！”
在酒精的助燃下，男人怒火中烧，完全失去了理智，跳过去，骑在巧伊身上。
女人挣扎，却被掐住了下巴。
女人越是反抗，男人就越是火大，拳头巴掌劈头盖脸地招呼下来。
村妇看看得啧舌，一路兴奋地连跑带颠，沿途积极充当宣传委员。
“巧伊勾引男人被老公抓包！巧伊勾引男人被老公抓包……牙都打掉了……”
看着暴打自己婆娘的男人，秦曜心中冷笑，目光里不带一丝同情，这500泰铢换来的结果物超所值。
此刻，午夜的村庄不再宁静，不断有人家亮起灯光，周围村民听见声音好奇地走出了吊脚楼，往事发地点聚集过来。
看来泰国的村民也很爱吃瓜，广大南洋群众能有这样的反应，秦老板表示十分欣慰。
卑鄙的女人，栽花我不擅长，种刺我可以让你难受半年。
不，看眼前这种形势，半年打不住，如果不离婚的话，后面几年她都别想好过。
在女人的哇哇乱叫和男人的拳脚声中，秦曜转身，踩着地上的钞票，扬长而去。
***
秦曜驾车驶离了嗱瓦村，
计划临时有变，秦曜不得不重新踩儿点。
一路行驶一路观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翻越位置，财大气粗的老班尼的手下雇佣的都是各方面的专业人士，懂得合理地利用地势地貌，安保工作这块儿拿捏得死死的。
秦曜气得想骂人。
时间已经过了0点，秦曜把车停在土路边，下车，在草丛边上清空内存。
沟里传来一连串奇怪的叫声，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鸟影冲沟底冲天而起！
是猫头鹰。
大鸟拍打着翅膀，从树林上空呼啸而过，一个俯冲扎入树林中。
秦曜抖了抖。
“抓老鼠而已…”
秦曜慢条斯理地提着裤子，自言自语着。
可是下一秒，猫头鹰再次飞上夜空，双爪抓着一团灰蒙蒙的影子。
秦曜错愕，一瞬间双眼弥漫了金色的火焰纹。
竟然是一只鬼仔！
145. 记忆碎片中的建筑
半空中，被鹰爪钩住短裤的鬼仔奋力挣扎。
为了保命，鬼仔不惜脱掉了自己的裤子，光着屁股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这熊孩子……有个性！”
秦曜嘴角一抽，紧跑了两步来到车边，抓起望远镜。
猎物脱逃，猫头鹰二次俯冲下来。
落在树杈上的光屁股鬼仔从身上斜挎的背包里取出了自己武器。
一只弹弓。
对于秦曜来说这只小鬼的气质再熟悉不过，就是来南洋的第一天晚上打碎自己店里玻璃的那个鬼仔。
为什么落单了，那个形影不离的萝莉鬼去了哪里？
鬼仔飞快地拉满弹弓。
透过望远镜，秦曜看到半空中猫头鹰的身体猛地一震，身体冒出袅袅黑烟。
俄顷，消散。
秦曜看出这只猫头鹰是一只伥鬼草枭。
而会拿猛禽炼魂的只有巫师。
秦曜脑海中浮现了昨晚跟在老班尼身后，独乘一台奔驰大G的驼背大巫，心里似乎知晓了答案。
鬼仔连打了两弹，都精准都命中了目标，这光屁股的小机灵鬼懂得见好就收，飞快地溜下大树，消失不见。
猫头鹰在半空中用力拍打着翅膀，调整着状态，眼中逐渐绽射出两道火光，在树林上空徘徊了两圈，向着远方追去。
机会！
秦曜跳上车，油门一轰循着伥鬼猫头鹰的飞行轨迹，一路追赶。
这只鬼仔曾经在女婴的记忆碎片中出现，背后还有地肺宫的阴碑，秦曜判断他很有可能是从地肺宫里逃出来的，跟上他说不定就能找到地肺宫的入口。
秦曜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掏出胸前口袋中的单片眼镜戴好，紧盯着半空中的猫头鹰，皮卡在崎岖的乡村土路上风驰电掣，开出了大喀尔拉力赛的感觉。
渐渐的，道路变宽，趋于平坦，空中的目标猫头鹰扑进了前方一处树木高大的丛林。
目标跟丢了，秦曜不忿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车速放缓，绕过前面一个转弯，眼前呈现了一幢造型奇怪的建筑。
月光下，一座十几层高的粉红色圆柱型大楼伫立前方，楼体外盘绕着一条巨大的青龙，张着血盆大口，呼啸苍穹。
秦曜脑海有0.1秒的宕机。
粉红色……圆柱型……龙盘大楼……
OMG……曼谷真的有这样奇怪的建筑。
这栋大楼秦曜在女婴的记忆碎片中见过，因为只是一瞬间的画面，眨眼消失，所以当时并没有引起秦曜的重视。
如今，自己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找到了这里。
这是168号楼女鬼在世投胎前到过的地方，秦曜的第6感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凌晨1点的郊外，路上很少有车辆往来，秦曜加大油门。
几分钟的车程，期间秦曜的第6感来得愈发的强烈。
就像查案一样，偶然间发现的一点蛛丝马迹的发现往往会带来巨大的突破和惊喜。
***
丛林掩映，特色鲜明的粉嫩建筑就在眼前，建筑前方空荡无人的广场，月下独坐的高大金佛。
“…蟠…龙…寺…”
秦曜放慢车速，望着粉色建筑上巨型泰文喃喃自语。
庙门外的停车场，电脑收费，秦曜取了卡，栏杆自动抬起。
停好了车，秦曜来到广场金佛座前，环顾四周。
夜幕低垂，佛寺清幽，四周丛林密布。
秦曜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图定位，这里属于三攀县的管辖范围，距离曼谷大约40公里的车程。
这座寺庙风格太过迥异，秦曜忍不住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才知道蟠龙寺近年来成为曼谷的网红打卡景点，这条盘绕17层粉红大楼的青龙，是寺庙的旋转楼梯，目前只有一二层对外开放。
现在是夜晚，寺门紧闭，寺庙周围是茂密的丛林，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夜空中偶尔会有蝙蝠匆匆飞过。
猫头鹰已经不知去向，鬼仔也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秦曜暗暗挠头，打开卫星地图，确定死娃沟嗱瓦村的方位，与当前位置连线，刚好穿过东南方向的榕树林。
走东南方！
秦曜背上背囊，一鼓作气走进了榕树林。
南洋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全年分为热、雨、旱三季，年均气温24～30，常年温度不下18，平均年降水量约1000毫米。
这种湿润温暖的气候非常适合榕树生长，这里的榕树独木成林的很多，树龄很多都在几百年以上，十分壮观。
清凉的夜色，穿行榕树林间，月光透过枝叶缝隙，在林间洒下一地斑驳。
榕树树冠巨大，覆盖面积很高，树下阳光稀少，不会生长更多的植物，有的只是喜阴青苔和少量稀疏的杂草。不像山区的丛林，荆棘密布，没有工具开路，人会寸步难行。
被黑死流沙附魔的双眼有着超越常人的视力，秦曜穿行林中，视野清晰，不需要借助手电筒也能看出很远的距离，只要留心不要被脚下生出地表的宽大板根绊倒就好。
夜晚一个人走在寂静无人的广袤丛林之中，偶尔有蝙蝠从眼前掠过。
丛林深处，手机的信号越来越差，定位失灵。
秦曜凭着感觉向着东南方向一直行进，掐算着时间，走到33分钟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片古老的建筑废墟。
这是一片年代久远的历史遗迹，青石铺就的台阶长满了青苔，脚踩上去感觉十分柔软，四周有坍塌的石塔，残缺石碑，还有被榕树气根包裹，融为一体的树抱石佛。
从周围残缺的建筑初步判断这是一处早年间的祭台遗址，残碑上的文字已经模糊难辨。
就在秦曜分析环境形势，决定下一步行进路线的时候，耳畔边捕捉到一阵空旷微弱的嗥叫。
——是狼嗥！
秦曜一阵汗毛倒竖，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属于曼谷的郊区，不应该有野狼出没才对。
狼嗥声听起来十分遥远，带着幽深空旷的回声。
秦曜集中了全部注意力侧耳聆听，时隔不久，狼嗥再起。
这一次他捕捉到了声源的方位，似乎……源自地下！
146. 入洞
秦曜的心重重跳了一拍，他提了提袖子，趴下身子，把耳朵贴在青石祭台上，仔细捕捉声音的来源。
这一次狼嗥清晰入耳。
——声音果然源自地下！
是地狼！
那种生活在墓穴之中，以腐尸为食的阴兽。
狼嗥的发现让秦曜紧张的同时心中涌起了希望。
这附近一定有通往地下的入口，秦曜起身，在祭台周围仔细寻找，同时，仔细感受着那时断时续的狼嗥。
祭坛东南方向有一株大榕树，狼嗥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秦曜打量这眼前这株参天大树，粗壮的树身直径超过了5米，安放在树下的古老石佛大半个佛身都被树干包裹，融为一体。
就连衍生扎入地下的气根都要比一个成年人的腰还粗大，几十条气根和主干一起支撑起遮天蔽日的巨型树冠。
秦曜活动着肩膀，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集中念力，黑死流沙之力灌注双手，指甲变成漆黑一片，锋利如钩。
凭借着双手之力，秦曜沿着树干向上飞快地爬去。
正常人想要攀爬这种巨型的大树，必须借助绳索工具，而秦曜则不需要，黑死流沙附魔的双手长出长长的锋利爪钩，让他可以像猫一样随心所欲。
在主干分叉的地方，秦曜发现了中空的树洞，直径几乎两米。
骑在树杈上，秦曜向树洞里看去，里面漆黑一片，还有蒙蒙的雾气缓缓涌出，靠近洞口会感觉阴森森的。
近距离感受，又听见了一声狼嗥，确定是从树洞深处传上来的。
可是雾气遮挡了视线，以秦曜的眼力也很难看清底部的情况，这一次，他按下了小臂上绑缚的LED的手电开关，想借助强光手电的帮助，可惜树洞中雾气流淌，不断外涌，强光手电也无能为力。
秦曜想了想，从背囊里取出一只煮熟鸡蛋，从树洞口自由落体。
很快，下面传来的鸡蛋落地的声响，下面似乎连接着广阔的地下空间。
秦曜直觉感到，这里很可能是除死娃沟之外通往地肺宫的另一入口。
目前来看，从这里下去的难度在可控范围之内，只是尚不清楚下面会隐藏着怎样的危机，行动到了这一步只有见机行事了。
秦曜凭借锋利的十指，从树洞边缘，向下爬去。几分钟后，手上传来的感觉变得坚硬起来，已经到了土石层，秦曜加倍小心，选择牢固的落手点，就这样又下降了几米来到了洞底。
洞底的雾气氤氲，并不浓厚，环顾四周，能看到脚下黑色的土壤和巨大坚硬的岩石。
人在地下，不借助指南针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好在洞穴朝着前面的一个方向，暂时没有分岔。
空间也并不狭小，像是进了地铁站，温度适中，还能感到周围空气的流动，不会让人感到憋闷。
秦曜没有急着行进，打开手电在周围地上寻找了一圈，刚刚丢下的鸡蛋只剩下了残留的蛋皮，和少量蛋黄碎屑，鸡蛋似乎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这里是地下狼窝，秦曜不确定黑暗中隐藏着多少流着口水，暗暗注视着自己的阴兽。
看了下手表时间，再有几个小时就该天亮了，秦曜打起精神，沿着洞穴向前行进。
随着不断深入，洞穴越来越大，头顶距离已经超过了3米，四周也很空旷。
洞顶栖息着大量的蝙蝠，密密麻麻的，秦曜不想主动招惹这些洞穴土着。
洞穴位于地上丛林之下，很多榕树的根系在这里盘根错节，然后又扎入更深的地下，宛如地下丛林。一路走来，沉寂了许久的狼嗥再度响起。
就在前方不远处，秦曜用手电筒照射过去，大约百米之外，看到有什么东西隐约在石缝间挣扎。
看来它受伤了。
秦曜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几分，不过却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刻意放慢向目标靠近。
一处乱石堆中，秦曜看到一条被石头压断了后腿的成年地狼。
成年的地狼和同龄的二哈有着差不多的体形，不过眼前这条受伤的地狼已是骨瘦如柴。
一人多高的石头压住了它的整条后腿，后腿和腹腔连接处的肌肉组织已经严重坏死，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看到有陌生人来到跟前，地狼挣扎着支起了两条前腿，剧烈撕扯下，腹腔溃烂的伤口中涌出大块的蛆团，落地散开，密密麻麻地四处乱爬。
地狼拼尽力气向秦曜发出恐吓嘶吼，可惜没坚持几秒便随着一声哀嗥再度倒下。
这只狼活不成了。
秦曜摇摇头，踩在一块石头上躲避着脚下的蛆虫，正想转身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方忽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风声压顶，好大一团黑影，秦曜本能地向后一跳，匕首横在胸前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上方掉落的东西被纵横交错的根系困住，悬挂在离地两米左右的地方，摇摇欲坠。
竟然是一个人！
秦曜心里一惊。
手电光照去，那人穿着一身被脏得不成样子的迷彩，被树根困住，吃力挣扎。
头皮已经溃烂，露出大片灰白的头骨，深陷的眼窝，瞳孔消失不见，只剩两颗被死亡变异蛋白填充的灰白眼球。
右手被知被什么东西啃食得只剩下拇指和食指两根指头，黑褐色的死皮包裹着残缺不全的手掌。
白眼珠转动，盯着秦曜，随着喉咙里发出的咝咝沙哑，阵阵灰色的腥臭从溃烂的嘴巴里喷吐而出。
是丧尸——活死人！
秦曜屏住呼吸，往旁边避了避，不却沾染丧尸嘴里喷出的尸气。
嗅到生人气息的丧尸，转动着眼珠，盯上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秦曜，手臂还在勉强挥动，想要抓住秦曜，抻着脖子张开溃烂的嘴巴，撕咬着空气。
如果不是被树根束缚了身体，他会对秦曜发起直击攻击。
丧尸身上的迷彩有多处被树根磨破，皮肉也勒得见了骨头，应该困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乌鸦曾经说过，两年前，姑奶秦安黎在世的时候，在死娃沟撞见了一个只剩下半截儿身体的活死人，那人生前是名盗墓贼，脖子上还戴着摸金符，黑死流沙就是经由那人之手带出来的。
秦曜用匕首从身边割下一段树根，往丧尸的衣领间捅了捅，果然发现了隐藏在迷彩之下的黑色的穿山甲的爪子。
这家伙很有可能是两年前那伙盗墓贼的成员，时隔两年之久竟然还没走出这片地下空间。
不知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看来地片地下空间所隐藏的危机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恐怖。
就在秦曜和丧尸对视的时候，一只指肚大小，生着粉红色翅膀，腹部长着黑色绒毛的蛾子从丧尸嘴里爬了出来。
蛾子扑棱了两下翅膀，向着秦矅的脸上飞来。
147. 狼群
秦曜反应很快，一巴掌把蛾子拍在了地上。
这一动作让他的手上沾染了少量粉红色的鳞粉，在黑死流沙的作用下，这些粉红色的细小鳞片化作淡淡的黑烟，须臾飘散消失不见。
“是黑腹杜桑蛾！”
当仔细看清了蛾虫的原貌，秦曜心头一跳，顿时明白了这些盗墓贼为什么会变成丧尸。
黑腹杜桑蛾是炼制桑蛾蛊的原虫，这种蛾虫原产于自苗疆，炼制成的蛊作用于人脑，卵幼在人脑中孵化，以脑组织为食。
人脑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蚕食成蜂窝海绵，中枢神经受损，人会迷失心智，变得同类相残，成为令人望而生畏的丧尸。
不过这种尸毒仅限于蛾虫传播，被咬伤的人及时治疗并不会感染尸变。
蛾子落地，拍打着受伤的翅膀，爬到了地狼的脸上，循着腥臭之气，从地狼的嘴里钻进了狼的喉咙里。
秦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丧尸已经成了培育黑腹杜桑蛾的温床。杜桑蛾惧怕阳光紫外线，因此只能生活在幽暗的地穴中，一旦离开黑暗的环境接触到外界的阳光，蛾虫必死。
秦曜用手机录下了一段丧尸和地狼的视频，然后默默地后退两步，从旁边绕行离去。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后面的行动一定要千万小心，希望不会碰上这种要命的蛾子。
走了一段距离，地下空间越发开阔，洞顶生长下来的树根形成了奇特的地下森林，这一幕和在古镜中女婴残留的记忆画面十分相似。
秦曜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
很快，在根系森林的边缘地带，他发现了用小篆字体錾刻的石碑，碑文是【地肺宫】三个字。
前方，地势出现断层，秦攀附着乱石来到下面，这里的空间也变得陡然开阔，茫茫黑暗一望无际，人在其中，更显得渺小可怜。
在这种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没有遮挡秦曜的视力也能看到几百米的范围，而带来的强光手电能照射到1公里之外。
手电光芒所及之处依然是无尽的黑暗，在这片陌生的地下空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地官王是传说中掌管扶南鬼市阴曹的王者，当年嗱瓦村的祖先依托这片神奇的地下空间为地官王建造陵寝地宫，规模之宏大超乎了世人的想象，耳畔隐约还能听见轰鸣的流水和呼啸的风声。
断层之下泥土稀薄，大部分都是岩石。在这样一片茫茫无际的地下空间寻找一缕丢失的魂魄，其难度可想而知，为了节省电量，秦曜收起电筒。
正当他准备取出事先制作好的人皮招魂灯笼的时候，空旷地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秦曜顿住了伸向背囊的手。
脑海中跳出信号——是老班尼的盗墓团队，他们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自己目前身处的方位距离死娃沟至少有着二三十公里的直线路程，没想到双方这么快就在地下遭遇了。
秦曜可不想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成为对方的俘虏。
这里的空间足够开阔，黑暗的环境更是最好的保护色，凭借自己的夜视能力可以有效避开和对方的碰面。
秦曜稳定了一下情绪，出于安全考虑，这个时候不适合把招魂灯笼拿出来，至少要摸清楚前面的情况再做决定。而且环境动荡，大量生人的闯入，残魂会主动避让，不会出现在附近周遭。
枪声在乒乒乓乓响过一阵之后恢复了寂静，沿着地势下行一段距离，前方有光柱人影晃动，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
这一次的枪声来得格外猛烈，当中混杂着凄厉愤怒的狼嗥。
是老班尼的团队，他们遭遇了狼群！
秦曜迅速做出判断，自已很不幸地处于对方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连忙就近找了一堆巨石做掩护，确保自己不会成为流弹之下的牺牲品。
有了掩体保护，秦曜得空拿出望远镜从石缝中向枪声响起的方向望去。
这是一场人狼之间的惨烈对决。
一伙穿着迷彩服的家伙分散在乱石之上，人数大约在十五个左右，人人手里端着微冲，向着外围疯狂点射。
黑暗中，枪口喷吐的火舌清晰可见。
四周突袭的狼群数量过百，它们瞪着血红的双眼疯狂游走攻击，狼口中发出的诡异幽绿之光，忽明忽灭。
在强大的团队火力压制下，狼群的攻势一次次瓦解。
不断有地狼中弹倒地哀号。
人类阵营中，秦曜看到了有着一头醒目金红头发的美人助理乔娜。这女人占据了最高最有利的地形，肩上别着强光手电，戴着夜视眼镜，手中握着一支短柄微冲，向着四周快速点射。
不到1分钟的时间里先后两只地狼吃到了她的子弹。
“这女人枪法不错啊……”秦曜小声自言自语。
和乔娜站在同一块巨石上的是她的老板，大鼻子老班尼，这名财大气粗的北美大亨，同样身着迷彩，嘴里叼着雪茄，肩上扛着一柄金色的微冲，器宇轩昂地指挥着手下猎杀狼群。
“FIRE！”
“FUCKTHEWOLVES！”
“SHOOTTHEMINTHEASS！”
“……”
在口水飞溅的大鼻子身后，有驼背的巫师坐镇，老巫师手里拄着长长的拐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欣赏着这场人狼大战。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狼群死伤过半，老班尼放声狂笑，手中的微冲向着四周疯狂扫射。
一颗流弹刚好射中秦曜身边的巨石，火星四溅。秦曜吓得连忙缩到石头根部。
“沙雕的大金毛！”
“瞎几把开火！”
“眼睛长屁股上了吗？”
“能不能节省点儿子弹。”
秦曜大骂老班尼，反正有枪声掩盖，对方根本也听不见他的口吐芬芳。
疯狂的枪声在彻底盖过了狼嗥，火力疯狂输出之后，狼群死伤惨重，最终只能选择了撤退。
亢奋的人群朝天鸣枪庆贺胜利，躲在石头后面的秦曜再次探出头来，目送着老班尼一伙人扬长远去。
秦曜拍打着飞溅在头发上的灰尘石屑，起身继续前行。
乱石丛中，死相惨烈的狼尸随处可见，鲜血将地面浸染得大片殷红。
这些以腐尸、地下生物为食的凶残阴兽，在拥有强大火力的人类面前，也只有饮恨惨死的下场。
经过一具狼尸身边，那狼还没死透，两眼一翻，好死不死地咬住了秦曜脚上的登山靴。
看起来这条狼临死前很不甘心，想要拉秦曜下去做伴。
“拜托，放开我的新鞋，你要看清楚，向你们开枪的人不是我。”
148. 发光的脏器
秦曜嘴里碎碎念着，用力甩了一下腿，没想到垂死的地狼死死地咬着靴子不放。秦曜已经隐约感到脚后跟传来了轻微的痛感，再不松口靴子内层的弹性保护钢板恐怕要被这阴兽咬穿了。
明明肚子都被掏开了一个大洞，血已流干，还依然凶性不改。
这双靴子是秦曜从曼谷伯乐宫新买回来的，花了6500泰铢，这么贵的鞋咬坏了心疼啊。
秦曜拖着半死的地狼来到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跟前，脚蹬在石头上，从腰间抽出匕首，准备割断狼的咬合肌，撬开狼嘴。
匕首正要落下的时候，狼身抽搐了几下，腹腔里的脏器从伤口流了出来，浓烈的腥臭弥漫。
秦老板皱眉，动作飞快地掏出口罩戴好，流淌出来的脏器中有一个器官在黑暗中发着墨绿色的幽光。
形状和颜色判断应该是地狼的胆囊。
只不过这颗狼胆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哪有胆囊会发光的？难道是重金属中毒？秦曜疑惑。
此刻的地狼已经松开了口，瞳孔涣散，彻底没了生气。
秦曜带上手套，用匕首把发光的胆囊割下来，摸到里面有一个硬块，来到十几米外的一处水洼，剖开胆管，从里面挤出一颗鸡蛋大小，光溜溜硬邦邦的石头，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在水中冲洗干净，石头露出面貌，墨绿色，光滑的表面泛着一层幽幽光泽。
秦曜搜索鬼蛊神猴的灵识记忆，把石头送到鼻子跟前，嗅到了一阵特殊的苦香，这让他想到一个名字——青狼石。
和世人熟知的牛黄、狗宝一样，青狼石是狼胆管里的结石。
阴干研磨入药，焚火，其烟入药，可归心，入肝经，具有息风止痉，定神安魂的奇妙功效。
通俗来讲，这东西在巫医手中可以治疯病，救人命。
地狼属于阴兽，它体内所积累分泌而成的结石，作用于魂魄方面疗效斐然。
此物还有一个特征，遇血液颜色会变黄，洗去血液，颜色则会恢复青色。
因为青狼石十分罕见，并且很难收集，自古以来医书中记载不多，秦曜所继承的鬼蛊神识源自第七代草鬼大师，洪信，苗疆三十六峒公认的蛊医第一大家。
洪信在世的时候曾以青狼石炼魂蛊，入药方，曾令气绝入棺之人起死回生。
对于青狼石，药材市场上还是很有需求的，尤其是对于一些出手阔绰的巫师来说，只要有货，他们舍得花钱。
秦曜手中这块鸡蛋大小的青狼石，市场估值可以超过10万元RMB。
青狼石的发现让秦曜喜出望外，刚刚的一战，死亡的地狼数量有粗略估计有六七十条之多。
还等什么？
开工吧！
谁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秦曜在心里暗暗感谢老班尼给自己带来的商机。
以自己一人之力要将这些死狼统统采割一遍，怕是要干上几个小时才行，不过这一票要是干下来，收益想必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秦曜把洗干净的青狼石装进背囊，开开心心地来到一只死狼跟前，这只地狼被人用枪爆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秦曜没有急着剖腹取胆，蹲下来用手在狼腹部按压，很遗憾，这只狼肚子里没有硬块，又换下一条，这只狼死在了两块石头的夹缝中央，在尸体的肝胆部位，摸到了乒乓球大小的硬块。
疑似存在结石。
秦曜依然不急，匕首放在一旁，取出手电筒，贴近了在狼肚子上打光，狼肚子里透出了很有质感的荧光绿。
有货！
秦曜欣喜，收起手电，拿起匕首，剖开狼腹，裹着滑腻粘液的内脏一股脑流了出来，湿热的潮气和难闻的腥臭弥漫四周，挥之不去。
秦曜皱着眉，动作飞快地剔除多余的内脏，丢在一边，割胆囊的工夫，身边有什么东西扯狼的肠子。
秦曜扭头望去，竟是一只红眼黑皮的大耗子，长长的啮齿撕咬着死狼的内脏，三瓣嘴儿咀嚼得飞快。
这些难闻的脏器在老鼠口中可是绝佳的美味，难以抗拒。
秦曜望过来的时候，老鼠丝毫不惧，扬起头来冲着秦曜凶狠地龇牙。
那红眼耗子身长足有30公分，还不算屁股后面长长的尾巴，一身黑皮，上面长着稀稀落落的粗黑体毛，由于体毛稀疏，所以鼠皮看上去皱皱巴巴，视觉上令人很不舒服。
秦曜拧眉。
生活在墓穴中……红眼睛……黑色皮……体毛稀疏……形态丑陋……喜欢啃食尸体……
秦曜在脑海中对号入座……猛然间眉头一跳。
FK……不会是尸鼱吧！
念头浮现脑海的一刹那，秦曜打了个激灵，寒意从脊背漫延全身。
尸鼱又叫食尸鼠，和地狼习性一样，都是生活在墓穴中以尸体为食的生物，性格暴虐凶残。
对于老鼠，很多人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尸鼱这东西有个习性，像蝗虫一样，喜欢集体行动。
秦曜的心微微提了起来，深呼吸，缓缓起身，伸长脖子，看向四周……
下一秒，脸上飞快地褪去血色，不远处，大批的尸鼱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
乌泱乌泱的，粗略估算数量至少在十万以上。
秦曜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身……拔腿就跑。
什么青狼石，统统都不要了。
十万老鼠大军闻到了血腥气息，倾巢出动，那场面，就是老虎看了也会起鸡皮疙瘩。
秦曜噌噌噌地爬上一块四五米高的石头，坐在上面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在此次老鼠大军扫荡的目标不是秦曜。
不到1分钟的时间，老鼠大军接管了战场，地狼的尸体上，很快便堆起了一座座山丘。
放眼望去，黑暗中到处都是豆粒大小的血红眼珠，密密麻麻。
密密匝匝的竞食之声如同天降大雨，不绝于耳。
秦曜努力平复着心跳，庆幸自己跑得够快。
平时，地狼也会寻找鼠洞捕捉尸鼱为食，但是绝对不敢和成群的尸鼱硬刚。
秦曜坐在石头上，苦苦等待，希望这场集体进食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事实如他所愿，十万老鼠大军打牙祭，几十只狼真的是小意思。
风卷残云的一顿快餐，持续了大约三刻钟，饱餐后的老鼠大军打道回府。来去匆匆，地上只剩下一具具白森森的骸骨，皮毛血肉，甚至连脏器都吃得一点不剩。
149. 它们会吃了你
秦曜吐了一口憋在胸中许久的浊气。
爬下石头，看着满地零散的骨头架子，内心一阵无语。
发财的大好机会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就在秦曜收拾心情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中踢到一具狼骨，腔膛里滚出一颗散发着墨绿荧光的青狼石。
秦曜一下子定住脚步，旋即嘴角勾起。
对啊，青狼石辛香味苦，不是老鼠的菜。
秦曜忙不迭地捡起脚边的青狼石，寻遍四周，一通疯狂扫荡之后，秦曜捧着二十几颗大小不一的青狼石，来到水洼边，洗刷刷，洗刷刷……
意外之喜来得就是这么突然，感谢老鼠的帮忙，省了秦曜不少的力气。
这些青狼石拿到药材市场上售卖，价值至少两百多万。
不经意间又发了一笔“小财”，还节省了时间体力，秦老板心情美飞！
***
彻夜奔波，饥饿来袭，秦曜取出发前准备好的香肠和牛肉干，边走边吃。
地穴深处，老班尼和手下的团队也在开餐。在一条地下溪流边架起了烤炉，放置了灯光照明设备，播放着重金属音乐，庆祝团队大败狼群。
石头上摆着上等的啤酒、香槟，不久前才猎杀完狼群的男人们在齐膝深的水里兴奋地抓鱼。
南洋的地下暗河里生长着一种白化的大鲵，这些大鲵习惯了在地下洞穴流水中生活，视力退化，行动缓慢，体重能长至5～10斤。
老班尼的手下，在一片水流缓慢的地下河滩处发现了群聚的大鲵，一群人纷纷下水捕鱼。
大鲵的行动缓慢，虽然滑不溜手，但是面对人类手中的猎刀却毫无抵抗之力，手起刀落随随便便就能扎上一条来。
捕上岸来的大鲵直接在岸边的石头上，在挣扎扭动中被人开膛剥皮，剁掉脑袋，洗净血水之后，大块嫩白的肉段架上烤炉，淋上香槟，涂抹佐料。
烤肉的香气四溢，男人们手里举着香槟，刀子上插着大块的烤肉。
老班尼坐在岸边最好的位置上，面前铺着雪白的餐布，摆好了刀叉，盘子里放着外焦里嫩的烤肉。
那支金色的微冲随随便便地丢在一旁，雄心不老的大亨左手掐着雪茄，右手端着香槟，助理乔娜细心地把盘子里的食物分成小块。
“Bottomsup！”
“Cheers，guys！”
“……”
距离狂欢人群的百米之外，秦曜啃着干巴巴的牛肉，弯道超车，把老班尼和他的团队甩到了身后。
***
行进了大约1公里，前方出现大片飞舞的流光。
秦曜的第一反应想到的是鬼火，可是这些荧光两两一对盘旋飞舞，飞行轨迹忽高忽低。
揣着好奇之心秦曜来到近前。
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地下暗河，水面与岸边有着3米左右的落差。
站在岸边向下看去，水流清澈见底，深度大概在1米左右，水面宽度却足足有20余米。
南洋的地理位置决定这里的雨量充沛，地下水系复杂。
不远处有着一座人工搭建的古老的石板桥，石桥大约有三米宽，两边没有护栏，想必是当年打造地肺宫的唐人寨村民留下的。
此前看到的飞舞流光，聚集在水面上空，密密麻麻，穿梭盘旋，沿在河道一眼看不到头，在水面映出一片潋滟波光。
秦曜来到桥头，半空中一点流光在了他的左手大拇指上。
是一只类似草蛉的小小昆虫，只有两三公分长，四片翅膀散发着蓝色的荧光，随着腹部的呼吸忽明忽暗，淡黄色的身体成弧形，腹部上翘，尾巴根部有两根柔软细长的尾刺。
“这东西竟然是……蜉蝣？”
会发光的蜉蝣。
秦曜盯着拇指上的飞虫仔细打量，他认为这很可能是人类尚未发现的未知物种，右手从怀中摸出手机。
结果拍照的时候闪光灯对飞虫造成了惊吓，小虫在秦曜的指甲缝里狠狠地叮了一下。
一阵强烈的刺痛来袭，秦曜手指本能地一弹。
蜉蝣被弹出一尺多远，就在秦曜的眼前，“嘭！”地一声化作了一团蓝色的火焰，在半空中自燃了。
火光仅仅维持了两三秒钟，便化作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曜错愕，紧接着感到被蜉蝣叮咬过的左手打拇指传来了强烈的灼烧感。
虫子有毒！
秦曜心惊，体内的黑死流沙涌向左手，拇指的指甲缝中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
灼烧的感觉终于被压制了下去，手指也恢复了灵活，秦曜松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浮现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窟洞穴中，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自己死在这里，没人能够找到自己，芳姨、杨仙仙、顾音音……她们一定会急疯的。
这些蜉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去，秦曜定了定神，带上兜帽，弓着腰走上了石板桥。
数以亿计的蜉蝣在距离石桥上方一人多高的空间盘旋，秦曜打算在不惊动这些飞虫的前提下从下面悄悄过去。
刚走出不到五米远，桥对面，一只体型半大的地狼扑打扑打地走上了石桥。
这只尚未成年的地狼嘴里叼着一只被咬死的尸鼱，长长的老鼠尾巴还拖在桥面上。
一路走来，身后断断续续撒下一路血滴。
人与狼在桥上狭路相逢，秦曜顿住脚步，走到石桥中段的地狼也停了下来，放下口中的猎物，前肢匍匐压低，朝着秦曜摆出了凶狠的攻击姿态。
乖乖，这次行动真的是一步一个坎儿，秦曜不得以地向后退了一步。
地狼喉咙里继续发出低沉的警告，金色的竖瞳射出凶光，秦曜继续后退。
此时，半空中盘旋飞舞的蜉蝣翅膀震动频率陡然加快，迅速向桥面聚拢过来，强烈的高频声波刺激着耳膜，令人感到阵阵眩晕。
“危险！不想死就快下来！”
桥下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
秦曜警醒，侧身向桥下看去，惊奇地发现，在第2、3桥墩之间，藏着一条竹筏，上面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手里撑着竹竿。
秦曜之前的注意力全被蜉蝣和地狼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桥下还藏着一名“艄公”。
那人躲在桥洞的阴影里，探出半边身子向秦曜招手。
“那些虫子很危险，它们会吃了你的，快下来！”
声音急切，却又不敢放开嗓门儿。
这时，汇集半空的发光蜉蝣，轰然俯冲而下。
蓝色的荧光吞没了桥上的地狼，惨烈的嗥叫一时间不绝于耳。
150. 暗河船夫
秦曜再也不敢犹豫，扒着石板桥的边缘，把身体垂下去，男人撑着竹杆，把竹筏划从桥洞里划出一段距离。
秦曜脚下距离竹筏还有不到1米的高度，随着身体一荡，松手，稳稳地落在竹筏中央。
竹筏沉了一下，很快又浮出水面。
男人动作熟练地把竹筏撑回桥洞，将固定竹筏的钩子钩在桥墩的石缝中。
秦曜抖了抖被河水溅湿的鞋子，双手合十。
“萨瓦迪卡布，谢谢你的提醒和帮忙。”
对方关键时刻好心帮忙，秦曜心存感激，道谢的同时秦曜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这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身上的迷彩又脏又旧，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腿儿上还缠着透明胶带。
秦曜确信，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不属于老班尼手下的盗墓团队，那伙人装备先进，不会穿得这么破烂寒酸。
而且，男人的腿脚似乎有问题，老班尼是不会雇佣行动不便的人替自己卖命。
男人双手合十还了个礼，抄着不太标准的泰语：“萨瓦迪卡布。”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曼谷本地人。”秦曜寒暄。
“我住在唐人街。”男人回答。
“唐人街？”秦曜挑眉。
“你呢？你应该不是泰国人，从哪儿来？港岛还是粤东？”男人讲起了国语。
“粤东。”
“那你不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旅游，跑到这鬼地方干什么？”
“接了一单生意，替人寻找丢失的魂魄。”秦曜语气平静。
胡子男愣了愣，“你是巫师？”
“算是吧。”
“很少有人在陌生人面前像你这么坦白的。”胡子男笑了，“我叫阿东。”
“我姓秦。你……生活在这里？”秦曜指了指脚下的竹筏问。
男人摇头，嘴角无奈地勾了勾。
“和你差不多，都是为了赚钱才来这儿的。你是替人寻找魂魄，我是和一群人结伴寻宝。”
“宝贝？这空空荡荡的地下会有宝贝？”
“这是一座古墓，值钱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的。”男人语气笃定。
“那你们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
男人闷闷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但是这破地方闹鬼，拿了宝贝的那些家伙，有的死了……也有的疯……最后，大概只有东莞仔、生姜和乌鸡老大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逃了出去。”
水面的波光折射在男人沧桑的脸上，透过镜片，可以看到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悲凉。
“你留在这里多久了？”
“应该是很久了吧……这鬼地方，没黑天，没白天的，我也不知道在这里面呆了多长时间……总之，应该是很久了，几个月，甚至半年……”
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交流，男人的表达能力有些退化，口齿也含糊不清。
“为什么不离开？”
“找不到出路了呀……”男人扭过脸去，颓废地望着水面。
两个相继陷入了沉默。
秦曜静静地看着沉默中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男人突然望向秦曜，“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秦曜点头。
“那你能带我出去吗？阿珍的生日快到了……她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男人语气激动，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秦曜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个……问题应该不大。”
“太好了！太好了！”
男人情绪一下子调动了起来，搓弄着双手。
秦曜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吸烟吗？”
男人的眼神中一下子有了光彩，用力吞咽着口水。
秦曜自己叼了一支，点上，把剩下的大半盒烟连同火机一起丢给了对方。
阿东连忙双手接住，小心翼翼地弹出一支送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脸上笑容绽放，忙不迭把烟点上，嘴里吐的来的烟又吸进鼻子，从肺里畅游一圈之后，才美美地吐出来，一脸飘飘欲仙的表情。
名叫阿东的男人把剩下的烟和火机一起还给秦曜。
“你留着吧。”秦曜摆摆手。
烟是来泰国时，林宽送给秦曜的，过泰国海关只能带一条香烟入境。来泰国后，秦曜平时很少抽烟，这次出门也只带了一盒。
“谢了！”男人开开心心地把香烟和打火机揣进迷彩服的上衣口袋。
“请出去了，我请你吃饭，带你去唐人街的潮汕海鲜城！”男人感激地承诺。
潮汕海鲜城？
那不是芳姨如今的产业吗？
秦曜不动声色，“好啊，哪咱们一言为定。”
就在俩人聊天之际，水面上传来“扑通”一声，先前那只地狼承受不住蜉蝣的围攻撕咬，被叮咬得皮开肉绽，扑腾了几下，就沉入了水底。
秦曜讶然，“那些飞虫是什么？”
“听乌鸡老大说，那是荧翼洞蜉蝣，现在是它们的繁殖期，等一阵子，它们在水面上产卵之后，就会集体死掉，到那时咱们就可以划着筏子离开了。”
“这种虫子集体产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我见过好多次了，对了，你没有被它们咬到吧？”
秦曜表情镇定，“如果被咬到了会怎么样？”
“一起来的钵牙仔被一群蜉蝣咬到，一天之内身体烂成了筛子，绿色的脓水流得哟……”
回想起同伴惨死的一幕，阿东心有余悸，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曜的腮帮鼓了起来，心说：不会吧……
盯着自己的左手看了又看，还好，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怎么？你被蜉蝣咬到了？”男人惊讶。
“疼吗？”
秦曜摇头。
“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秦曜还是摇头。
“那你活动活动手指试试。”男人还是不放心，嘴里叼着烟凑上跟前。
秦曜反复动了几下手指，握拳、张开……完全正常，又随手打个了响指，结果……
左手的大拇指腾地跳起一团紫蓝色的火苗。
黑暗的桥洞中，两人盯着火苗，足足愣了有3秒钟。
下1秒，秦曜动作飞快地把手插进了水里。
“怎么样？烧伤了没有？”阿东嘴里叼着烟头，声音急切。
秦曜把手拿出来，湿漉漉的手指并没有被火灼伤的痕迹，温度也没有升高。
秦曜尝试着又打了个响指，拇指上的火苗又燃烧了起来，水分也被快速蒸发。
反反复复试验了几次，结果秦曜的大拇指就像打火机一样，随时都能打出火苗。
秦曜把嘴里的烟头桥墩上熄灭，用手指上的火苗试着点烟。
然后……他成功了。
秦曜无语了。
这算什么……被蜉蝣叮咬过留下的后遗症？
秦曜右手打了响指，没用，悄悄释放出一缕黑死之气，用左手的火苗尝试了一下，黑死之气竟然被点燃了。
也许是体内残留的蜉蝣毒素和黑死流沙相互作用的结果，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
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出去之后多喝水，等体内的毒素排干净也许就好了。”阿东不确定地说。
***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
暗河上空，蜉蝣疯狂的集体相亲还在继续。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蜉蝣在水面上产卵，它们拼尽生命最后一点能量飞上半空，化作一小团凄美的蓝色的烟火。
两个苦守在桥洞下，交谈中，秦曜得知阿东的全名叫李振东，祖籍闽南，小时候随着父母移民南洋，在唐人街石龙军路有个小家。
父母在他二十岁那年去世了，阿东没有成家，年轻时从事过很多行业，三十岁那年买了台大货车，跑起了运输。
阿东很能干，可是七年前的一次运输途中，为躲避横穿马路的三蹦子，大货车撞断桥栏坠入河中，砸中了一户水上人家的楼船，船上的一家五口，死了三个。
因为悔过态度认真，并且主动承担了高额赔偿，获得了家属的原谅，阿东免去了牢狱之灾，可是一车的货物，还有三条人命，为此他赔光了所有家底。
阿东做梦都想翻身，从小本生意做起，可是老天偏偏跟他过不去，是做什么赔什么，运气背到了家。
后来在同乡的介绍下铤而走险，加入了一个盗墓团伙。
团队的老大外号叫乌鸡，声称自己在曼谷郊外发现了一座古代王陵，急需人手帮忙，承诺如果行动成功，挖到了宝贝，每人可以分得100万泰铢。
有了100万泰铢，阿东就能翻身。
可惜，天不遂人愿，从死娃沟打通墓道，下了墓穴，阿东才发现，这里的恐怖危险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里不是王陵，是鬼陵！
一行十二人，死了七个，东莞仔、生姜和乌鸡老大等四人逃了出去，剩下阿东一个人被困在了暗无天日的地宫墓穴。
他一直在想办法出去，可是始终没能做到，没想到今天在桥洞下躲避蜉蝣时遇到了秦曜。
阿东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自己落难的经历，还拿出自己脖子上的摸金符给秦曜展示，说这东西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想活命，还得靠真本事。
这期间，阿东抽完四颗华子，剩下的大半盒烟小心翼翼地揣进胸前口袋，说留下以后再抽。
远处，传来的嘈杂的人声……
151. 不要把生日时辰告诉巫师
～感谢絮飞泪寒兄弟的月票和打赏^_^
***
秦曜听到了老班尼的声音，不知什么惹了他不高兴，大声说着FUCK。
两人自觉地停止了交谈，桥面的宽度刚好可以罩住竹筏，秦曜和阿东背靠着桥墩，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很快，脚步声到了桥头。
一个苍老的声音讲起了泰语。
是那名驼背的巫师，红发美女助理乔娜充当翻译，提醒所有人注意跟紧大巫善卜，这些荧光飞虫有毒，尽量不要被它们叮咬到。
“秦，千万别出声，那伙人手里有枪，前几天，我差点被他们打到。”阿东表现得十分紧张，用细微的声音提醒秦曜
秦曜点点头，神色镇定。
大巫善卜走在前面，身边跟着一名随从，随从手里提着一只陶罐，善卜口中念念有词，从罐子里抓出一把粉末，抛洒半空。
粉末在半空中飘散，那些荧翼洞蜉蝣接触到粉末的刹那纷纷自燃，在空中发出阵阵清脆的爆响，绽放出一团团漂亮的蓝色烟火。
人群欢呼……
大巫头前开路，一路走一路抛洒粉末，蜉蝣爆裂声响不绝于耳，大批的荧翼洞蜉蝣灰飞烟灭。
大巫出手，效果立竿见影，桥面上空的荧光区域被分割出了一条长长的断裂带，老班尼的队伍成功渡河远去。
剩下的蜉蝣JW也进入了尾声，越来越多的蜉蝣坠落水面，长长的河段都铺满了蓝色的荧火，壮观的景象又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才宣告结束。
“咱们可以走了。”阿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说要替雇主寻找丢失的灵魂，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这片地宫之大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光是暗河就有很多条，这条算是小的。”
秦曜蹙着眉头，阿东说得没此，地肺宫的真实情况超乎了之前的预判，开弓没有回头箭，唯今也只能见机行事。
见秦曜神色凝重，阿东从旁安慰：“鬼都喜欢聚在阴气最重的地方，整个地宫阴气最重的地方我知道在哪里，我的很多同伴都死在了那里。你要是自己行动非常容易迷路，有我带路，会保险很多。”
阿东自告奋勇地拍着胸脯。
“而且，我跟你讲啊，这洞里有很多要命的野兽，长着胡子的山羊狼，喜欢吃尸体的大老鼠，数量成千上万，要是被它们包围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就算长出四条腿都不够逃命。”
秦曜静静地听着，阿东说的这些，不久前他都见过。
“我撑筏子带你走水路，这河是从地表流入地下的，水底有鱼有虾，还生活着一种白色的娃娃鱼。那东西睡觉的时候喜欢在岸边找个石缝把自己藏起来。那些山羊狼，还有红眼老鼠啊，都喜欢在岸边埋伏逮鱼吃。不过，咱们有竹筏，狼不会攻击咱们，大可不用担心。”
“谢谢你，阿东，卡坡坤。”
***
阿东撑着竹筏，两人顺流而下。
正如阿东所言，竹筏行出二三公里的时候，岸边果然发现了两只半大的地狼，从岸边的石缝里拖出一条挣扎不休的白色娃娃鱼来，在沙滩上疯狂撕咬。
“看，我没说错吧！”阿东用手中的竹竿指着岸边吃鱼的地狼，“那些山羊狼非常不好惹，乌鸡老大说了，这东西不光吃活食，更喜欢吃死人，连骨头渣子都能吃个精光。”
“你的视力似乎不错，在这么黑暗环境中也能看清岸边的事物。”秦曜随口提了一句。
“刚下墓的时候也是睁眼瞎，不过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我这不算什么，乌鸡老大才厉害，他的父母活着的时候都是阿赞，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开了天眼。”
“乌鸡给了我们每人一盒他调制的油膏，据说是从几中不同动物的胎盘中提取出的精华物质，那油膏闻起来又腥又臭，抹在眼睛上，不单能看清黑暗中的事物，还能看见鬼。”
“你的天眼开了吗？”阿东问秦曜。
“开了。”
“哦……我忘记了，你也是阿赞。”
“秦，干你这行需要天赋吧？我问过乌鸡老大，他身家好几亿，我问他收不收徒，他说我这把年纪入行晚了，得从小启蒙才行。”
“我也是半路入行，一半天赋，一半运气吧。”秦曜没有多作解释。
“等这次出去，我就金盆洗手，重新找个小本生意做做，再也不干这种玩儿命的勾当了。100万啊……听着的确诱人，可是有命赚，也要有命花才行。我眼睁睁看着阿黄被山羊狼掏开了肚子。”
“对了，你还不知道阿黄是谁，他和我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是他介绍我和乌鸡老大认识的。”
“他的大名叫黄宗定，小名叫阿黄，听起来像是家里养的土狗，不过人长得挺帅，也很热心。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知道这些年我缺钱，日子过得结结巴巴。带我去见乌鸡老大，当面替我担保，乌鸡老大才允许我加入他们团队。”
憋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人能和他交流，阿东显得格外的话多。
“阿黄死的时候一直都被有闭眼，当时我抱着他，他的肚子撕开了好大一个洞，满身是血，肠子都流出来了……他抓着我的手，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嘴里涌出的血沫子糊了一脸……”
阿东抹了一把眼泪，把眼镜重新戴好，“唉……我不该来的，如果不是这些年做什么都不顺，赚不到钱，七年了一直翻不了身……”
“人哪……这辈子……有的人活得如鱼得水，生活滋润……可有的人，虽然活得很努力，可活来活去还是一条咸鱼，想翻身，却被粘在了锅里。等烤糊了，命运又把你翻个面儿，接着烤……”
阿东絮絮叨叨讲了很久，最后，就成了自言自语。
在一处几字形的曲折河湾，竹筏靠岸，二人跳上沙滩，阿东把锚钩固定在石缝中。
“这里距离整个大墓阴气最重的地方不远，咱们可以上岸了，不过这片区域面积依然不小，我想想，咱们从哪儿开始呢……”
“不要紧，我有办法。”
秦曜从背囊里取出人皮灯笼，撑开，缝在灯笼表面上的三只黑色的应声虫还在摆动着触须。秦曜取出白骨灯盏，固定在灯笼底部，将培育好的屁股长草的龙虱连同10ml尸油一起倒进灯盏，左手打了个响指，大拇指窜出蓝色的火苗。
点燃尸油灯笼，随着灯笼里的温度升高，人皮灯笼缓缓飞上了半空，悬挂在灯笼下方的铜铃随着周围的风声发出阵阵轻响。
“这是孔明灯吗？”阿东好奇。
“算是吧。”
人皮灯笼飘上半空，在距离地面三米多高的位置悬浮不动，缝在灯笼表面上的三只应声虫这时开始了鸣叫。
这种叫声和普通的蝈蝈不一样，是那种连绵不断，频率始终如一的声音，缥缥缈缈，若即若离，听着听着就让人容易走神。
不久，悬浮的灯笼开始向某一个方向飘去。
“我们跟上灯笼。”
秦曜在前，阿东跟在旁边，仰着脸望着半空中飘荡的灯笼，若有所思。
“乌鸡老大也用过这东西，不过，他糊的是一个纸人，在半空中飘啊飘的，像鬼一样，三不五时，还怪笑两声，吓死个人。”
“你说的那东西应该就是鬼。”秦曜语气淡淡。
“不是吧！”阿东惊讶。
“用魂蛊炼制伥鬼，封印在纸人体内，对于有手段的巫师来说，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不过，伥鬼不一定非得用到人的灵魂，也可能是动物的，比如猴子、黑猫、还有一些猛禽，甚至……老虎。”
阿东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我听那纸人骂了一句……香蕉你个芭乐……”
“那就是人魂伥鬼没错了。”
阿东犹豫片刻，咽了咽唾沫，小声地问了句：“秦，炼制一个人魂伥鬼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有快有慢。”秦曜盯着半空中的人皮灯笼边走边说。
“想让伥鬼长期效力，就需要温养鬼魂，徐徐图之，周期三个月到一年不等。”
“如果只是短期效力……一个晚上就能炼成，不过需要使用一些暴力阴狠的手段，使其屈服。当然，还需要配合一个人生辰八字，不是所有人死后的灵魂都适合炼制伥鬼的。这种追求短期快速见效炼成而的伥鬼，往往要不了多久就会……吹灯拔蜡。”
阿东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哑巴了半天，才声音颤抖地开了口：
“我们最后活下来的几人，被困在地宫找不到出口，乌鸡老大问过我和斗鱼仔的生辰八字，说要给我们算命。”
“你告诉他了？”秦曜表情严肃地望了过来。
阿东点点头，“他还说等我们出去了，就会时来运转，三个月之内必发大财。当时我和斗鱼仔都很高兴，说了不少感谢乌鸡的话。可是……可是一觉醒来，斗鱼仔不见了。”
“乌鸡老大说宝贝少了一部分……一定是斗鱼仔昨天晚上私吞了部分宝贝，丢下大家自己跑路了，还说等出去了，一定要剁掉斗鱼仔的一只手。乌鸡说话的时候眼神恶狠狠的，吓得我不敢说话。”
152. 重楼鬼树
“我们几个听了都很绝望，以为要困死在这里，可是乌鸡老大说，他还有一个压箱底的办法，应该能够成功带我们逃出这里。然后……然后乌鸡老大就不知从哪儿弄了个纸人出来，嘴里念着——驿马巡阴行鬼府～纸人开路引生天。”
“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可惜，当时发生了一场地震，最后，只有乌鸡老大和东莞仔他们几个成功地逃出去，我……却困在了这里。”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斗鱼仔是怎么死的，斗鱼仔平时喜欢说的口头禅就是香蕉你个芭乐……”
阿东声音哽咽，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从脖子上扯下摸金符用力丢在地上。
“斗鱼仔不是叛徒，他被乌鸡给害死了！我们几个都上了乌鸡那家伙的当，我好后悔……”
阿东终于认识到了人性的险恶，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这个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中年男人，陷入了沉痛的悲伤，一路走，一路哭。
秦曜没有出言劝阻，不是他冷漠，而是他知道人压抑久了，情绪需要宣泄。
人要都是在跌倒中学会成长，金钱社会，利益诱惑面前，应该保留着最起码的危机意识，不能什么坑都往里面跳。
因为有些路一旦踏上，就没办法回头了。
人皮灯笼在头前引路，前方是一片拔地而起的石壁，直达洞顶，高不可攀。
巨大石崖阻断去路，二人止步跟前。
石崖下有散布着两个一个多高的石窟，洞口相隔数米，里面吹出阵阵风鼓动发梢。
三叉路口出现了。
人皮灯笼被洞里鼓出的阴风吹得在半空中打转，徘徊不前。
“阿东，这里你来过吗？”
阿东一直沉浸在悲伤悔恨之中，听见秦曜叫他才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表情茫然。
“我……没来过这里，我说的那个地方有需要从一条峡谷进入，有一棵古怪的大树，到处都飘着鬼火。”
大树？
秦曜纳闷儿。
生活在地下的大树？
他说的是树木扎到地下的根系吧？
可是这里已经是岩石层，没有哪种树木的根系能扎这么深。
算了，阿东受了打击，神智已经不是很清醒了，秦曜体谅没再追问。
他先后来到两个洞口跟前，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感受到的只有阴冷呼啸的风声。
前进方向如何选择，只能靠自己决定。
秦曜跳起来，把灯笼摘下，左手的食指凝出黑色的锋利爪钩，在右手指上划了一下。
血流了出来，秦曜用指尖血在灯笼上飞快地绘制了一道草鬼符，以自己的血液之力对招魂灯笼进行加持。
松开手，灯笼再次飘上3米左右的半空，这次人皮灯笼逆风而上，颤颤巍巍地飘进了右手侧的山洞。
秦曜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怔怔失神的阿东。
“你要不要跟上？”
阿东连忙点头，拖着一条瘸腿跟在秦曜身侧。
山洞中道路崎岖不平，好在有灯笼头前引领路。
秦曜记录下了出发时间，走了大约半个钟头，风声渐退，前方洞口陡然收窄，只有小小的一道缝隙，仅能容纳一个人从穿过。
缝隙之外有隐隐有着一片火光明灭
人皮灯笼从缝隙中毫无阻碍地飘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石洞。
洞口之外豁然开朗，又是一番光景。
这是一处四面绝壁包裹，独立而又封闭的大型空间，地势平坦，空气中漂浮着一团团幽绿色的鬼火，使得这一方天地终于不再是茫茫黑暗。
此前情绪低落的阿东突然张大了嘴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着百米之外空中鬼火最密集的地方大叫：
“是这里！就是这里！那就是我说的大树！秦！那棵大树，你看到了吗？就是这里！”
进来的第一眼秦曜已经注意到了阿东所说的大树，面对未知环境他刻意保持着冷静。
这片空间的阴气的确很重，到处都是飘浮的鬼火，不过鬼火这东西不伤人，还能起到黑暗中照明的作用。
阿东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不断回头催促秦曜跟上。
灯笼向前飘浮的速度也在加快，秦曜时刻留心周围环境的变化，这里看起来太过诡异，不能放松警惕，同时也掏出了手机进行了录像。
灯笼飘到树前，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打转，应声虫的叫声变得急促高亢起来。
秦曜知道，女婴那缕丢失的残魂就在附近，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残魂的现身。
眼前是一株已经死亡的古老榕树，树叶已经脱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主干和无数粗大的枝条，主体树身直径近乎有10米之巨，周围还有几十根粗大的气根，共同支撑起覆盖百米的庞大树冠。
这棵死亡的榕树屹立在这片地下空间不知多少年了，树身已经石化，摸上去坚硬冰冷。
那些高低错落的粗大的枝干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漆黑树洞，不断有鬼火从洞中飘出，久久不灭。
秦曜收起手机，绕过身边那些扎入岩石的气根，向着大树的主干方向走去。
那里，他看到了一条巨蟒的遗骸，蜿蜒盘踞在大树主干周围，被上方笔直生长下来的气根固定了身体，像标本样死死钉在了地上。
目测，这条巨蟒的骸骨长度达到了惊人的40米，头颅有婴儿澡盆那么大，简直是史前生物一样的存在。
阿东来到秦曜跟前，“我们是跟着乌鸦老大从那边的峡谷进来的，你看，峡谷就在那边。”
秦曜顺着阿东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阿东所说的峡谷，只是绝壁上一条狭窄的缝隙，和这边的洞穴遥遥相对，相当于这里的前门和后门。
“这棵树下还有一眼流沙泉。”阿东在旁边介绍，“跟我来。”
秦曜跟着阿东来到巨蟒遗骸的中部，树冠下方，有一处“沸腾”的黄沙池。
直径在六米左右，池中尽是细腻的黄沙，没有水，却能不断地翻滚，冒泡。
“这里深不见底，人要是掉进去，必死无疑。”阿东说着捡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丢进池中，石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流沙之中。
秦曜蹲在池边，五指擦进流沙，细沙不断在指间流淌，手感一片冰凉。
“这东西看起来像治疗烧烫伤用的空气流动悬浮床，我感觉下面有气流不涌出，带动沙子流动翻滚，这下面连通的可能另有空间。”
秦曜起身，不打算研究尝试。
“乌鸡也是这么说的，他警告我们，说这下面是鬼魂通往阴曹地府的通道，要尽量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