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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回到大明当才子txt下载     回到大明当才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人格魅力

    第三百六十一章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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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六三零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凌晨零时,大明天启十年十月二十五日午夜二更过半,诈死多日的张大少爷忽然在军中现身,已经被建奴追杀二百四十余里的明军士气大振,立时向建奴追兵发起反击。与此同时,由天津水师、登莱水师和四川白杆兵组成的明军奇袭军队,也于此前海面迂回奇袭,登陆塔山,在建奴必经归路高桥一带构建阻击阵地,切断建奴粮道与归路。至此,熊廷弼、王在晋与高第三任大明朝廷辽东经略使精心布置、苦心经营、以辽西走廊为陷阱设计的关门打狗战术,终于在张大少爷手中达成辽东决战,随之掀开崭新一页

    当然了,再好再宏伟的战术计划,也需要军队和军队里的每一个普通士卒去执行,军队没有战斗力再好的战术计划也是扯谈——就好象同样担任过辽东经略使孙承宗提出的宁锦碉堡防线计划一样,在没有足够的野战能力保障情况下,分布在大大小小几十个碉堡里的明军士兵简直就是一群被圈养的绵羊,等待的就是被建奴以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命运,就算派出援军不能打野战也是白白送死。同样的道理,在战斗力基本相等的情况下,军队的士气和士兵的斗志就又成了决定战场成败的关键,而咱们被建奴恨之入骨又深得军心的张大少爷死而复生,对双方的士气斗志影响具体有多大呢?

    时间稍微回转,回到张大少爷忽然重新露面之前那一刻的建奴前锋军中,当时由六千正黄旗和四千镶白旗组成的建奴精锐近万骑兵,在皇太极长子豪格和努儿哈赤长孙杜度的率领下,已经追击着明军殿后军队越过了沙后所逼近黑庄窝堡,同时还成功的把明军殿后军队逼到了护送粮草辎重的中军队伍之中——粮草辎重的移动速度之缓慢众所周知,基本上,粮队一旦被敌方轻骑逼近五里之内,这支粮队基本上也就注定了被劫被焚烧的命运。面对如此有利局面,已经在打主意继承再一下任建奴大汗的豪格自然是欣喜若狂,不顾天黑雪大,举起马刀就疯狂大叫道:“弟兄们,蛮子的粮草辎重就在前面了,给我冲啊夺下蛮子的粮草辎重,回去每人赏一个蛮子娘们”

    “杀啊——”已经打了两百多里顺风仗的建奴骑兵纷纷大吼,忘记了严寒,也忘记了疲倦和饥渴,再度夹马加鞭奋力冲锋,那生龙活虎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五年之前,建奴在遇到张大少爷之前面对明军时的无双气势。可就在这时候,南面乱糟糟的明军队伍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更为猛烈百倍的欢呼声,“万岁大明万岁”欢声冲天而起,直插云霄,震得群山回响,树木积雪蔟蔟而落。

    “出什么事了?”杜度敏锐的发现明军士气的变化,下意识的勒住马头。恰在此时,一个让所有建奴目瞪口呆的画面出现了——如星火把照耀中,已然消失多日的大明七省总督帅旗忽然在明军队伍之中再度出现,迎风飘荡,而在大旗之下,刚才还乱糟糟不成队形的明军队伍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重新整理了队伍,掉转头来列阵以待,“大明万岁”和“张少保千岁”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不少明军士兵还在阵前痛哭失声,但身体却在建奴铁蹄之前站得笔直,与前几日的仿若丧家之犬判若两人。

    “张好古蛮子的旗帜?”托有一个识字阿玛的福,豪格也能认识几个汉字,但也正因为如此,豪格的惊叫声才比任何人都大,“张好古小蛮子不是死了吗?怎么旗帜又出现了?”

    “大明大明大明大明大明——”有节奏的欢呼声中,数十名明军大将簇拥着一人走出阵来,无数火把照耀中,为首那人头戴代表三品以上官员的金线三梁忠静冠,身着朱红花犀袍,上缀锦鸡补丁,身材削瘦,目若朗星,唇若涂朱,五官之俊秀绝不逊色于绝色处子,不是让建奴君臣主奴、将领士卒闻名丧胆的张好古张大少爷是谁?

    “狗建奴,你们又中老子的计了”张大少爷还真是天生的五行不正,时隔多日再次露面,刚一张口就是脏话连篇,哈哈大笑道:“回去告诉皇太极小儿,这一次,老子一定要把你们建奴杀光杀绝,鸡犬不留”

    “张好古蛮子——”看到张大少爷那副熟悉的丑陋狰狞面目,又听到张大少爷那熟悉的夜枭鬼泣声音,豪格和杜度两个建奴的无畏猛将当场尿了裤子,差点就摔下战马当场吓晕过去。而他们的部下将士们就没有他们的坚强神经了,精神坚强点的是魂飞魄散的鬼哭狼嚎,意志软弱点的干脆就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当场吓昏坠马者不计其数——没办法,建奴们实在被张大少爷坑得太惨太惨了紧接着,张大少爷甚至还来不及发出反攻命令,上万建奴已然整齐一声惨嚎,掉转马头撒腿就跑,马步争驰,自相践踏,自相碰撞,无数建奴骑兵因为太过害怕,手脚无力坠落马下,或是四肢着地连滚带爬向北逃命,或是被潮水般涌来的自军败兵马蹄踩成肉酱,死者无数。

    “一群废物,这么没用?”看到建奴大军被自己吓成这样,张大少爷都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猛的一挥手,喝道:“擂鼓,总攻”

    “杀啊”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八天来好象得了集体阳痿病的明军将士就好象每人吃了十颗八颗金枪不倒丸一样,争先恐后的冲锋向前,杀向魂飞魄散狼狈逃窜的建奴骑兵。而这八天来一直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建奴骑兵却又象一条条被拔掉了牙齿的癞皮狗,惨叫嚎叫着只是拼命逃跑,包括豪格和杜度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过掉头迎敌,一个劲的只是猛踢马腹,拼命逃窜。这时,建奴败兵前方的官道西面黑暗之中忽然也是杀声四起,明军猛将黑云龙和麻登云各领一支骑兵杀出,与明军追兵三面夹击建奴。建奴将领士卒手足无措,队伍瞬间崩溃,争先恐后逃向没有伏兵的道路东面,明军追杀不止,一路将建奴败兵驱赶至渤海海边。恰在此时,渤海海水忽涨大潮,海水呼啸着奔腾上岸,建奴败兵人马尽被卷入海中,哭声喊声,回荡数里,被海水淹死冻死者不计其数,明军则沿岸砍杀,疯狂收割建奴败兵性命,建奴死者降者无数。结果一番血战下来,上万建奴轻骑仅有不到三千杀出重围,逃往宁远去了,皇太极长子豪格则不幸被潮水卷入海中,活活呛死,尸骨无存。

    杜度败兵连滚带爬的逃回宁远城时,张大少爷已经亲自率领着明军主力杀回宁远西南的宁远河南岸驻扎,并且公然打出七省总督张好古旗号,威慑群宵。宁远城内城外的建奴军队和山宗叛军则早已乱成了一团,建奴将领和山宗将领不断深入军中鼓舞士气,稳定军心,却始终效果不大,建奴士卒和山宗叛军士卒无不人心惶惶,一日数惊,都道末日已近,自己们这次怕是片甲难回辽东。而皇太极、塔拜、巴布海和赖慕布等建奴高层表明镇定,不断在军中高喊口号说张大少爷真的已死,现在出现的不过是冒牌假货,可背底下却一个比一个惊慌恐惧,所以杜度逃回宁远城中时,皇太极甚至都来不及询问亲儿子为什么没能随军逃回,直接就揪着杜度的衣领吼道:“你看清楚没有?昨天晚上出现在战场上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张好古小蛮子?”

    “隔得太远,没完全看清楚。”杜度擦着脸的血污,哭丧着脸答道:“不过看模样,还有听声音,应该是张好古小蛮子不假。”

    皇太极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失魂落魄的放开杜度衣领,杜度则抢过侍女送来的奶茶,先把茶汁倒在嘴里,又象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掏出剩下的茶叶、葡萄干和核桃等物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的说道:“八叔,这事有点不妙,张好古那条小疯狗太可怕了本来侄儿和豪格堂弟都快把蛮子败兵冲垮了,可是小疯狗的旗帜刚一打出来,那些蛮子兵马上就象疯了一样的反杀回来,吼叫的杀声喊得连侄儿都胆寒,凡是跑得慢点的弟兄,才一眨眼就会被砍成碎片还有那些蛮子兵,身上就算被我们的箭射中了,砍中了,也不会有一个跑一个逃,反而砍杀得更凶更猛,我的副手穆尔祜本来已经把一个蛮子骑兵右手砍断了,可是那个蛮子骑兵竟然用左手勒住穆尔祜的腰,用牙齿死死咬住穆尔祜握刀的手,结果其他的蛮子骑兵冲上来,乘机就把穆尔祜给乱刀砍死了。”说罢,杜度又抢过一碗奶茶喝下去,这才又说道:“所以侄儿认为,我们现在最好是赶紧撤兵,乘着张好古小蛮子还没堵死我们撤退的道路,赶紧撤回地形开阔的锦州一带再说,否则的话,我们就危险了。”

    “贝子爷,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范文程小心翼翼的说道:“张好古小蛮子已经派水军从海面北上,抢占了塔山一带,在高桥附近构建了阻击阵地,我们的退路,实际上已经被蛮子给切断了。”

    “啪”目瞪口呆间,杜度手里的奶茶碗摔得粉碎,然后杜度才心惊胆裂的惨叫起来,“什么?蛮子已经切断了我们的退路了?那我们这场仗还怎么打?”

    没有人能回答杜度的问题,许久后,皇太极才慢慢的走回原位坐下,嘶哑着嗓子问道:“各位爱卿,范先生,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建奴平南伪王府的大厅中一片沉默,上百建奴将领和山宗叛军将领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许久后,范文程才胆怯的说道:“主子,奴才认为现在有两个当务之急,一是设法弄清楚张好古小蛮子到底有没有真死,昨天晚上出现在黑庄窝堡战场上的张好古小蛮子,到底是不是真人?二是设法突围,赶在蛮子水师修完阻击工事之前,杀出包围,重新打通我们与后方的联系。”

    “具体怎么做呢?”皇太极追问道。范文程重新沉默了下来,再也拿不出点子替主子排忧解难了。这时候,后堂之中传来努儿哈赤的声音,咳嗽着说道:“分兵两路,一路去宁远河南岸冲击蛮子行营,张好古为了鼓舞士气,必然公开露面,借机辨别真架。另一路北上塔山,去试探北线蛮子军队虚实,牵制蛮子阻击军队,迟滞他们的工事修筑进度,为主力突围争取时间。”说话间,努儿哈赤已然在几个建奴侍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厅。

    “阿玛”皇太极赶紧跳了起来行礼,其他的建奴将领也一起单膝跪下,恭敬说道:“太上汗。”努儿哈赤摆摆手,命令道:“形势危急,不必多礼了。巴布海,赖慕布,你们率领一万骑兵北上塔山,其他的人,随我率军三万去宁远河。”

    “得令”努儿哈赤虽然禅位,但余威忧存,命令一下,建奴众将立即抱拳答应。现在的建奴大汗皇太极也不敢反抗,只是低声下气的说道:“阿玛,孩儿无能,又中张好古小蛮子的诡计了,请阿玛责罚。”

    “现在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用?”努儿哈赤咳嗽着说道:“张好古这小子确实狡猾,为了把我们骗进辽西走廊,连诈死计都用上了,这条诡计连我都没有看出来,更何况你?现在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昨天晚上收到消息后,没有立即壮士断腕让辅助军队断后,率领主力精锐轻骑北上突围,错过了最好的突围机会。”

    “儿臣本来也想这么做的。”皇太极抹着汗水说道:“可是阿玛也知道,我们的步兵和辅助军队多达八万,还有宁远城里也有两万军队,这些军队如果丢下不管,十万大军就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张好古小蛮子的魔爪了。而且连日追击,我们的士兵和战马都极度疲劳了,蛮子水师又全是生力军,昨天晚上突围,只怕希望也不大。”

    “算你有道理吧。”努儿哈赤咳嗽着说道:“可是这么一来,我们的大军也就只剩下和蛮子主力拼个你死我活的选择了。”说罢,努儿哈赤又挥挥手,冷静说道:“好了,剩下的以后再说,现在马上出城,去看看张好古小蛮子到底有没有真死”

    ………………

    一个多时辰后,三万建奴大军开至宁远河旁,与对岸的明军主力隔岸对峙,遥遥望见张大少爷的七省总督杏黄旗,又看到严阵以待杀气冲天的明军大军,努儿哈赤皱了皱眉头,把佟养性叫到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佟养性答应,赶紧打着白旗出阵,奔到明军阵前大声叫道:“烦劳贵军通禀一声,就说我大金太上汗想要在战前与张好古大人阵前对话,以叙旧情,还望张好古大人准允。”

    明军那边很快有了答复,宋献策拍马出阵,对着佟养性笑道:“佟养性,东家知道你们太上汗努儿哈赤的心思,想亲眼看看我们东家到底有没有真死——不好意思,我们东家不想让你们如愿,所以这个要求,我们拒绝。你们就去猜吧,赌我们东家到底有没有真的殉国”

    “**,狗蛮子越来越狡猾了”老牌汉奸佟养性暗骂一声,无可奈何的快马奔回本阵向努儿哈赤如实禀报。努儿哈赤闻言大怒,当即挥手喝道:“瓦克达,巴喇玛,你二人率军一万正面强攻蛮子中军,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杀入蛮子中军阵中,逼张好古小蛮子露面”

    命令传达,战鼓擂响,老爸代善前几天才被张大少爷凌迟出死的瓦克达和巴喇玛二将各率一军正面强攻明军中军,明军阵前则飞快闪出屠奴军狼骑、蓟骑二队,以三线轮射战术迎战建奴骑兵,连珠枪声之中,建奴骑兵接连中弹跌落下马。但是身负死令的瓦克达和巴喇玛还是不断挥刀嚎叫,催促众军奋力向前,不过这么一来,瓦克达和巴喇玛立即就暴露在了明军狙击手面前,砰砰砰砰几声冷枪枪响,瓦克达和巴喇玛几乎同时胸脸中弹,一起跌落马下,一命呜呼,建奴骑兵立时打乱。这边明军旗号闪动,屠奴军左右散开,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挥舞着三眼火铳各率一支辽东骑兵杀出,疯子一样冲进建奴骑兵军中枪打铳砸,打得失去指挥的建奴骑兵鬼哭狼嚎,溃不成军。躲在后面的张大少爷则大声冷笑,“老建奴真是急昏头了,在我面前比中央突破?茅厕里点灯——找死……哎哟”

    能让张大少爷发出这种惨叫的当然是张大少爷那个凶神恶煞的老丈人熊廷弼,发泄似的在女婿脑袋上砸了一拳后,熊廷弼粗声粗气的喝问道:“兔崽子,建奴和老子一起上你的当,终于被你给引起辽西走廊被我们包围了可是我们北线的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一点?才有一万八千军队,建奴却还有十几万军队,要是建奴亡命往北冲,北线能不能挡住只怕是个大问题,这点你想过没有?”

    “是啊,东家,北线的兵力确实单薄了一些。”宋献策也附和道:“而且天津水师和登莱水师的战斗力也是一个大问题,在建奴全力北上突围的情况下,他们能不能挡住建奴就难说了。所以学生认为,应该再给北线派遣一支能打硬仗的精锐军队过去,加强北线防御力量。”

    “要不分兵吧。”熊廷弼提议道:“老子亲自率领两万辽东军队北上,增援北线战场,剩下的主力交给你,南北夹击,不让一个建奴逃出辽西走廊。”

    “岳父,不是小婿不相信你。”张大少爷阴阴说道:“只是努儿哈赤老建奴和皇太极这个小建奴也不简单,我们北线力量相对单薄的情况,只怕最多到傍晚时分他们就能察觉,为了防着我们增援北线战场,也肯定会在路上布置大量阻击力量,岳父大人你的军队倘若从陆路北上,也肯定会在路上遭到建奴军队的伏击阻击,就算能成功增援塔山战场,也肯定是伤亡惨重。所以要想增援北线,就只一个办法,从海路北上。”

    “从海路增援?难度太高了吧?”熊廷弼沉吟道:“之前天津和登莱水师能够顺利迂回至北面增援战场,主要原因是杀了建奴一个猝不及防,现在我们的水师已经登陆作战,能够腾出来驾船运兵的人手已经极少,建奴手里又有一支宁远叛军的水师,也肯定会防着我们从海路增援北线,如果在海上拦截我们的运兵海船得手,那我们的伤亡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岳父大人请放心,这些问题,小婿已经考虑好对策了。”张大少爷微微一笑,说道:“小婿派遣水师登陆塔山之时,就已经让他们登陆得手之后空船立即南下运兵,现在相信他们的空船已经在返回白庙子码头的路上,建奴准备不足,也肯定来不及拦截我们的空船,估计最迟到今天傍晚,我们的援军就可以登船北上。”

    “关键是运兵北上的路上,倘若建奴水师阻击,麻烦就大了。”宋献策提醒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宋师爷,你好象和我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忘了屠奴军大部分都是渔民出身,他们在海上打仗的本事不会比陆地上差多少。还有,这个时候,也该是我们布置在宁远城里的内线功成归来的时候了。”

    “学生明白了。”宋献策恍然大悟,忙说道:“学生这就安排人去和他们联系,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随船出海,在海面战场之上起义归来。”话音未落,对面建奴阵中又是一阵杀声大起,剩下的两万建奴骑兵向曹文诏叔侄发起了总攻,张大少爷忙回头向众将问道:“建奴总攻了,现在我需要三名将领,一个率军去顶住建奴正面,另外两个率军包抄建奴两翼,谁敢去顶住建奴的正面?”

    “末将愿往”数十名明军将领一起抱拳答应,回答之整齐,声音之响亮,简直让熊廷弼气爆了肚皮——怎么老子带军队的时候,这些家伙没这气势胆量?而昨天晚上还秘密派人和皇太极联系的阿敏更是积极,跳出来拱手叫道:“张好古大人,末将熟悉建奴军队情况,请让末将率领本部人马去挡建奴正面,为两翼包抄创造机会”

    “很好。”张大少爷一笑,说道:“你去吧,在战场上可以招降敌人,招降过来的,一律编制到你的军队里。”

    “末将遵命”阿敏大声答应,那欢天喜地的模样,仿佛自己接受的并不是张大少爷战术中最苦最累的工作一般。紧接着,阿敏的四千多降兵马上象打了鸡血的一样杀了出去,阿敏、图伦和瑙岱三兄弟挥舞着马刀冲在最前面,阿敏又亲自冲在两个兄弟前面,嘴里呼喊的口号也只有一个,“活捉老建奴,献给张好古大人——”E!~!

第三百六十二章决战序幕

    第三百六十二章决战序幕

    “杀啊——活捉老建奴,献给张好古大人”

    建奴败兵的背后,追杀得最凶最狠和喊杀得最猛最凶的赫赫然就是努儿哈赤的好侄子阿敏而且在刚才的宁远河战场上,也是阿敏的四千多镶蓝旗骑兵奇迹般的顶住了三万建奴骑兵的锋芒正面,并且吸引了过半的建奴军队注意力,山西镇总兵张鸿功和副总兵贺人龙二将乘机率领山西骑兵左右杀出,包夹建奴两翼。乘着建奴军队调整抵抗的空当,张大少爷全面反攻,满桂、麻登云、黑云龙和孙传庭四支军队一起正面杀上,和建奴大军搅在一起,也就在这时候,又是阿敏,竟然带着一支敢死队冲到了努儿哈赤阵前,抬手一箭正中努儿哈赤肩头,努儿哈赤惨叫一声摔落马下,幸得皇太极等将救起向宁远撤退,见此情景,本就已经心惊胆战士气低落的建奴大军顿时全面败退,身已带伤的阿敏则再度争先,带着一大帮建奴士卒紧追努儿哈赤不舍,始终冲在了明军追杀建奴败兵的最前方

    还好,宁远河的明军营地距离宁远城并不远,明军刚追杀到望宝山山附近,塔拜、杜度和袁崇焕等建奴将领就已经收到消息率军过来接应,大约四万的建奴二线军队分列道路两旁,先让建奴败兵过去,复又迅速填补空当,挡住明军追赶道路,建奴骑兵乘机在阵后重整队伍,以备再战。在这种情况下,要换了别的将领,肯定就是见好就收鸣金收兵了,张大少爷却偏不,又吼道:“擂鼓,继续冲锋,给老子把建奴增援军队冲散”

    “东家,敌人是生力军,又有准备,见好就收吧。”宋献策好心提醒道。张大少爷却把头一摇,飞快说道:“不用怕,建奴的精锐军队已经不多了,前面这支军队肯定是二线军队,战斗力和斗志士气都远不如精锐军队,冲上去肯定赢乘着这个机会,把建奴一线二线军队都打怕打服,打得他们连宁远城外都不敢驻扎,这样我们接下来才更好打”

    战事发展果然不幸被张大少爷的乌鸦嘴说中,战鼓疯狂擂动声中,明军骑兵再次鼓起勇气向建奴援军正面发动冲锋时,建奴援军阵中的弓弩火枪虽然给明军骑兵造成了一些伤亡,可是随着阿敏和人送外号贺疯子的贺人龙二将率先杀入建奴援军阵中猛冲猛砍。看到这些已经杀得满身是血仍然有如修罗恶鬼一般砍杀冲锋的明军将士,由二线辅助军队的建奴援军果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了溃败,汉奸、蒙奸、朝奸和鄂伦春奸士兵率先逃命,临时征召而来的建奴士兵受到心理影响,也争先恐后的向后逃窜,塔拜、杜度和袁崇焕等建奴将领虽然极力约束,无奈兵败如山倒之下不仅丝毫不见作用,就连督战队都被潮水般的败兵冲散,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建奴士兵心惊胆裂的哭声喊声,“来了张好古蛮子杀来了”“快跑啊我们输了”塔拜和袁崇焕等将无奈,只得也是匆匆加入逃命队伍,带着败兵逃往宁远坚城,明军一直追杀到宁远城下,直到宁远城门紧闭、城上开炮阻敌,张大少爷这才心满意足的鸣金收兵,并且嚣张跋扈的当道扎营,直接拦住了建奴大军的出城道路。

    是役,明军歼灭敌军两千余人,抓获俘虏超过五千,缴获马匹、兵械和辎重无数,自身伤亡则不到一千,并且还击毙努儿哈赤的两个孙子瓦克达与巴喇玛,射伤建奴太上汗努儿哈赤本人,再度赐予建奴大军士气重击。建奴这边却是心惊胆战,不仅辨别张大少爷生死与否的目的没有达成,接近十万的大军也被张大少爷给打得象缩头乌龟一样躲进宁远城里不敢出城,战场攻守形势也随之再度逆转。而被阿敏射中右肩肩窝的老建奴努儿哈赤被救回宁远城时,刚一下马,立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一歪当场晕去,再度重创建奴大军士气。

    努儿哈赤悠悠醒来之时,时间已是当天的傍晚时分,努儿哈赤肩头的箭镞虽被郎中挖出,又敷上了止血药粉,但努儿哈赤毕竟已经是年过七旬的古稀老人,所以努儿哈赤醒来之后虽然神智还算清醒,全身上下却疼痛不已,难以动弹,只能声音微弱的向跪在一旁哭泣的皇太极问道:“老八,老六去塔山那边,可有战报送来?”

    “回阿玛,六哥刚用信鸽传来消息。”皇太极抹着眼泪,哽咽说道:“他的军队抵达塔山之后,蛮子水师已经用麻袋装土在路上修一条半高土墙,六哥上前破坏,遭到蛮子白杆兵顽强抵抗,始终未能得手。现在六哥被迫后撤十里下营,请求我们速派援军北上,否则很难冲破蛮子阻击阵地。”

    “不能派单支援军。”努儿哈赤微弱的说道:“从蛮子的士气斗志来看,张好古肯定没有死,我们确实是中了他的诈死之计了。现在蛮子的军队士气高昂,我们士气低落,单派一军北上增援,只会给张好古各个击破的机会。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有放弃宁远,全力北上,才有希望突破蛮子的包围圈……。”

    “儿汗……谨记阿玛教诲。”看到努儿哈赤虚弱成了这样,仍然不忘给自己指点和教导,感动万分的皇太极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努儿哈赤却十分的冷静,强打着精神冷静的说道:“别哭了,我是不成了,乘着我神智还清醒,你一定要牢记我的话。第一,我们已经输定了,你不是张好古的对手,不要梦想反败为胜,也不要梦想什么坚守待援,只有突围,不惜代价的突围,我们大金军队才会有最后一点……希望。”

    “第二,突围过程中……。”努儿哈赤声音越来越微弱,“有些军队该丢就丢,没时间去替他们心疼了,只要我们的精锐军队能够突围出去,我们就还有希望……。第三……,阻敌增援北线……,不惜代价陆路阻击……。……海……路,把水军全部派到海上去……要……防着蛮子从海上……增援…到这里时,努儿哈赤终于抗拒不住伤疼与疾病的折磨,再次昏迷过去。

    “阿玛——”皇太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趴到努儿哈赤身上疯狂号哭起来。那边范文程则抹着眼泪劝道:“大汗,太上汗只是昏迷过去了,你要保重龙体。还有,大汗你虽然孝心感天动地,可是现在形势危急,时间对我们来说无比宝贵,刚才袁崇焕来报,他的巡逻船发现蛮子海船已经南下到了白庙子码头一带,估计蛮子肯定是要从海路增援北线战场了,我们必须得马上按太上汗的指点做否则的话,一旦蛮子援军抵达了塔山,我们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好说歹说,范文程总算是连劝带拉的把皇太极弄到了平南王府的大厅,而大厅中早已经是众将云集,知道情况不妙的建奴将领和山宗将领齐聚一堂,等待皇太极的调兵遣将,调派兵力。面对着上百将领绝望而又期盼的目光,皇太极抹去泪水,走到座位前站直身体,强打精神说道:“各位将军请放心,太上汗的伤势并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醒来。”

    部分建奴将领都松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建奴是太需要努儿哈赤这根定海神针了。但也有少部分特别狡猾的建奴将领益发紧张,心道:“骗鬼去吧太上汗伤势没有大碍?那你这个废物大汗哭过球劲?”

    “杜度,现在城外情况怎么样?”皇太极又转向杜度问道。杜度抹着汗水答道:“很不妙,蛮子当道立营,堵住了我们的出城道路,除非是出动大军,恐怕我们和巴布海的军队联系都很难。还有,蛮子的士兵和阿敏的走狗不断在城外大喊招降,动摇我们的军心,现在我们的军心很乱,由包衣阿哈组成的军队尤其混乱得厉害,谣言满天飞。”

    “不惜一切代价镇压,凡是散播谣言动摇军心者,立斩”皇太极果断命令,又说道:“再有,立即组织军队待命,粮草军需全部装车,刚刚敲响了初更的梆子,限时三个时辰内准备完善今夜四更,放弃宁远,北上突围”

    “放弃宁远?北上突围?”袁崇焕的黑脸都白了,嘶哑着嗓子问道:“大汗,马上放弃宁远是不是太可惜了?宁远城池坚固,又有火炮助战,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守住宁远应该没有半点问题啊。”

    “如果你想留在宁远送死,朕不勉强”皇太极阴阴的说道:“但是朕的大军,绝不留在宁远给你陪葬你走不走,自己选择吧”听到这回答,袁崇焕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了,而是彻底的死灰一片,同时也终于开始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和建奴勾结养贼自重然后一错再错呢?但皇太极却不依不饶,又追问道:“你到底走不走?朕没有时间了,你也没有时间考虑了”

    “平南王,张好古小蛮子绝不接受投降的必杀名单上,肯定有两个人的名字。”范文程阴声说道:“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你,你自己决定吧”

    “奴才……谨遵主子号令。”袁崇焕犹豫再三,终于给出了让皇太极和范文程满意的答案——没办法,张大少爷实在太过恐怖了,恐怖到了袁崇焕就连在他面前坚守的勇气都没有。皇太极满意点头,又命令道:“那好,现在马上把你的水军全部派出去,拦截蛮子的运兵海船,不惜一切代价阻援蛮子从海上增援塔山阵地那怕用船撞船,也得给朕把蛮子的运兵船撞翻撞沉”

    “奴才遵旨。”袁崇焕愁眉苦脸的答应,末了,袁崇焕忽然灵机一动,忙单膝跪下说道:“主子,请容许奴才亲自率领水师出击,拦截蛮子运兵海船”

    “你小子是想躲在海上,发现情况不妙就从海上逃命吧?”皇太极和范文程心里一起冷哼,但范文程也不急于戳破袁崇焕的无耻用心,只是微笑说道:“平南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象没有打过水战吧?没有打过水战就不要去了,还是让精通水战的赵不歧将军和何麟图将军他们去吧。再说了,你留在宁远城里,起的作用也许更大。”说罢,范文程又转向皇太极说道:“大汗,奴才建议让平南王把宁远城里的蛮子百姓也组织起来,一起带着北上突围,必要时,这些蛮子百姓也可以上阵作战嘛。”

    “妙”所有的建奴将领都是眼睛一亮,立时明白了范文程的恶毒用心——必要时,可以把汉人百姓推出去挡明军铁蹄与枪弹皇太极也是迅速醒悟过来,马上点头说道:“此策甚妙,就这么办,平南王你依计行事,四更前一定要把百姓都组织起来。”说完,皇太极又转向杜度问道:“杜度,现在我们在北线,除了老十一和老十三的军队外,还有多少军队?”

    “还有八千军队。”杜度飞快答道:“驻扎在药王庙,防着蛮子从陆路北上增援塔山的,目前他们还没有消息传来,估计蛮子军队也很疲倦了,暂时还没有从陆路北上增援。”

    “那是当然,蛮子这些天一路逃一路打来回走了三百多里,现在还有体力充足的军队北上,除非蛮子士兵都是怪物了。”皇太极冷哼一声,又说道:“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得防着张好古那条小疯狗又发疯,尼堪、巩安听令”

    “末将在”楮英之子尼堪与阿拜之子巩安一起站出队列——没办法,努儿哈赤的十六儿子已经被张大少爷杀得只剩下四分之三,现在皇太极调兵遣将时也只能从子侄辈中寻找人手了。皇太极飞快命令道:“令你二人率领五千骑兵即刻出城,赶往药王庙增援,倘若蛮子军队从陆路增援塔山,不惜一切代价阻击你们二人任务重大,在大金主力赶到药王庙与你们会合之前,那怕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能让一个蛮子越过你们的阵地”

    ……………………

    皇太极在宁远城里调兵遣将,准备率领穷途末路的建奴大军与张大少爷拼一个鱼死网破,而在同一时间的明军大营临时行帐里,张大少爷也召集了副将以上级别的明军将领,开始了明军的调兵遣将。不过与建奴的军事会议气氛截然相反的是,明军大大小小的将领们虽然个个都脸带疲倦神色,却个个面带笑容,互相之间不断开着玩笑,显得十分轻松,甚至还有不少将领公然叫嚣,“建奴死定了这一次,休想有一个建奴能够逃脱我们的包围圈”“对,只要张少保一声令下,我们即刻之间就能把宁远踏成齑粉”“对对对,先说好了,一会我一定要自告奋勇去打头阵,谁也别和我抢啊。”

    “少保大人到”这时,随着张石头的一声长喝,身着二品朱红官服的张大少爷走入帅帐,当中坐下。明军将领赶紧一起单膝跪下,抱拳行礼,声音嘹亮无比,不料一向平易近人的张大少爷此刻并不急于叫众将起身,只是微笑着说道:“各位将军,刚才你们的话,我在后帐考虑军情的时候,多少听到了一些,很不错嘛,大家都充满了信心,看来这一仗,我们是赢定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明军众将一起含笑答应。不曾想张大少爷俊脸一板,猛的一拍桌子,吼道:“好个屁现在建奴还有十来万军队,努儿哈赤老建奴和皇太极小建奴都还寡廉鲜耻的活在世上,你们就想轻敌了?你们以为,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我们连打两个胜仗,就可以稳操胜券了吗?”

    明军众将面面相窥,这才发现自己们确实有些过于轻敌了,张大少爷却不依不饶,又指着赵率教喝道:“赵率教,刚才是你说就凭你一个人带军队,就能把宁远城踏成齑粉,对不对?”赵率教不敢耍赖,只是老实点头承认,张大少爷又黑着脸喝道:“既然你这么能打,那么天启二年的沈阳大战,你为什么孤身一人逃回山海关?那时候建奴的军队还没有现在多,你为什么没把他们踏成齑粉?”

    “末将知罪。”赵率教老脸一红,乖乖低下脑袋。张大少爷又指着贺人龙喝道:“贺疯子,你说你要自告奋勇去打头阵,谁也不许和你抢——那本官问你,当年陕西府谷贼乱,当时你在山西镇,近在咫尺,陕西巡抚胡廷宴请求宣大山西军队出兵增援平乱,为什么你不敢出兵?你不要想告诉我,府谷那帮乱贼,战斗力比还建奴还强?”

    “末将……。”贺人龙无言可对,黑脸也憋成了红脸。张大少爷喝道:“让我来替你回答吧,府谷那帮乱贼都是无路可走的饥民,一到战场上就是玩命,你怕折损你的兵力,所以不敢出兵可你想过没有,府谷乱贼陕西饥民无路可走的时候会拼命,无路可走的建奴就不会拼命了?”

    贺人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明军众将包括张大少爷的老岳父熊廷弼在内,也都个个哑口无言,颇为惭愧的低下了脑袋。张大少爷这才放缓口气,柔声说道:“各位将军,本官绝对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昨天晚上和今天的两场大战,你们也打得很好,打出了我们的精气神,打出了我们大明军队的威风我现在想告诉你们的是,彻底歼灭建奴主力的万里长征,我们才走完第一步,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还有更多血战苦战在等着我们,建奴也肯定要和我们拼一个鱼死网破,我们稍有松懈,就有可能前功尽弃所以对我们来说,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忘记先前的胜利,要把建奴继续当成最危险也最强大的敌人对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彻底底的消灭建奴,光复辽东”

    “末将等谨记少保大人教诲”明军众将一起抱拳答应,声音不仅比刚才更为嘹亮,也严肃万分。张大少爷满意点头,微笑说道:“好了,都起来吧,现在我们该调兵遣将了。孙传庭孙大人,赵率伦赵将军。”

    “末将在”孙传庭和赵率伦二将一起出列拱手。张大少爷平静说道:“孙大人,你常对人说,你手下的榆林兵是天下最顽强的军队,除非是全军覆没,否则那怕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会逃跑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即刻率领本部人马八千人,与赵率伦将军赶赴白庙子码头登船,从海上增援塔山战场到了塔山怎么做,相信不用本官教你了吧?”

    “下官誓死完成阻击任务”孙传庭心领神会的抱拳,严肃答道:“只要下官还有一口气在,建奴就休想越过塔山一步。”

    “很好。”张大少爷十分满意的点头,又转向赵率伦说道:“赵率伦将军,你现在还剩两千六百多军队吧?金国凤将军身负重伤,无法带兵,天雄队还有**百没有带伤或者轻伤的将士,也一起拜托给你了,都带到塔山去。屠奴军将士大部分都是渔民出身上,海路上如果遇到山宗叛军的水师阻击,你也要多辛苦一下。”

    “末将遵命。”赵率伦郑重答应,又有些担心的说道:“张少保,不是末将没有信心,只是运兵船太过笨重,在海上转动不变,倘若叛军水师不惜代价阻击,甚至用上同归于尽的撞击战术,那末将实在不敢保证运兵海船能够全部安然无恙。”

    “放心,我已经做好安排了。”张大少爷阴阴的说道:“到了海上,叛军水师之中,会有人帮你对付山宗那帮汉奸。”

    ……………………

    画面转回宁远城里,还是在同一时间,匆匆结束了军事会议后,皇太极当即命令众将分头行事,袁崇焕也垂头丧气的召集山宗众将,安排各项事务,而首先就是派水师大将赵不歧与何麟图率领残余的水师全部出海,拦截袭击明军运兵船队。但这么一来又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叛军水师在觉华岛和笔架山两次大战中伤亡也相当不小,驾驶船只的人手倒是足够,登船作战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袁崇焕不得不安排心腹走狗孙仲寿率领一千军队上船补充战斗力,也就在这时候,吴三桂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宗主,末将斗胆请令,想要跟随孙将军上船作战。”吴三桂慷慨激昂的说道:“末将自归顺大金以来,宗主一直待末将有如子侄,照顾有加,末将寸功未立,始终未能报宗主大恩之万一。这一次海上阻击蛮子运兵船队,末将愿披挂上阵,奋勇杀敌,以报宗主大恩。”

    崇焕当然不会傻到把吴三桂就这么放出去,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正犹豫间,吴三桂又说道:“宗主,末将在张好古蛮子身边时,曾经向他学习过水战之法,小的时候也曾经多次随父出海,熟悉水性,到了海上,一定能发挥作用。”

    “宗主,小吴将军的夫人已经有孕在身。”左良玉阴险的提议道:“既然小吴将军自告奋勇,那肯定不能带夫人上船,倘若宗主准许小吴将军上船出海,那么请让末将带人保护小吴将军家眷,以免匆忙撤退之中,有什么闪失。”

    “这倒也是,把吴三桂怀孕的婆娘捏在手里,就不怕他玩花样”袁崇焕心中一动,暗道:“乘着这个机会,也可以考验一下吴三桂到底能不能用,如果通过了考验,以后就可以放心用他了,也省得把他留在军队里吃干饭还不放心。”想到这里,袁崇焕抬起头来,微笑说道:“那好吧,既然长伯想要为大金建功立业,那我不给你这个机会,就是浪费人才了。你去吧,给你岳父何麟图将军担任副手,你放心,你的家眷,做叔父的会让昆山带人好生照顾的。”

    “小吴将军,听到没有?”左良玉一脸欠揍模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撤退途中,我一定会好生照顾你的夫人的,绝不会让蛮子伤到她一根毫毛。”

    “希望你能兑现承诺否则的话,哼”吴三桂恶狠狠的哼上一声,与老冤家左良玉怒目对视一眼,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恳求神色。左良玉心领神会,略一点头。E!~!

第三百六十三章反击开始

    第三百六十三章反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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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益深,雪越下越大,裹卷在凛冽的夜风中,打得人连眼睛都难以睁开,就在这么一个月黑好杀人、风高好放火的风雪之夜,四更将到的时候,紧闭了一夜的宁远北门忽然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队队建奴骑兵和山宗精锐涌出城来,不打火把,也尽量不发出多余声音,借着夜色风雪掩护,迅速抢占了路口和高地等要害位置,以免明军伏兵忽然杀出,给予自军重创。而让建奴全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的是,西南面远处的明军大营中一直都毫无动静,丝毫没有发现这边迹象的动静。带队的杜度也松了口气,赶紧派人去给皇太极报信,让皇太极的大队赶快抓紧时间出城。

    “奇怪?”听完杜度亲兵的报告,皇太极难免有些糊涂,疑惑说道:“就算风大雪大,蛮子军队士卒疲倦,无法在城外设伏,蛮子军队起码也要安排斥候监视宁远城门的动静吧?我们军队这么大的动作,蛮子斥候探报给张好古小蛮子,他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他就不怕我乘机劫营?”

    “主子,小心有诈”范文程阴阴的说道:“奴才认为,应该多派斥候,严密哨探我们撤退道路两旁的动静,以免又中张好古小蛮子诡计。”皇太极点头,正要发令下去,杜度军中却又奔来一骑,将一封书信捧到皇太极面前,恭敬说道:“大汗,奴才们刚才在官道上发现的,蛮子在官道正中树了一面木牌,书信是被用匕首钉在木牌上的。”

    “还有这事?”皇太极大吃一惊,赶紧接过书信打开借着火把光芒观看,却见信上用正楷字工正写道:“皇太极老弟,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会连夜逃命,天太冷雪也太大,我懒得伏击拦截你。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明天早上天亮了,我睡够了起来就要追杀你,顺便接收宁远城。另祝塔山坟场之旅一路顺风,我已经给你qun家准备好了棺材,会在塔山战场上替你收尸的。愚兄张好古拜上。”

    “狗蛮子才打了几个小胜仗,就嚣张成了这样?”皇太极三下两下把张大少爷的书信撕得粉碎,铁青着脸喝道:“赶快出城,好在冬天夜长,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天亮前,一定要赶到药王庙与尼堪、巩安的军队会合”

    命令一下,残余的近八万建奴和一万多山宗叛军当即行动起来,杜度率精锐骑兵开路,皇太极率领建奴主力保护粮草辎重为第二队,袁崇焕率领一万多山宗叛军押解宁远城里的两万多普通百姓为第三队,塔拜率军断后,十余万军民分为四队出城,取平坦官道连夜北上。还好,宁远城里的两万多百姓有一半都是山宗叛军的家眷,虽不乐意背井离乡逃往辽东,却也没有坚决反抗,剩下的一半汉人百姓虽有所反抗,但反抗最激烈的百余百姓被山宗叛军屠杀之后,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们也只好认命的随着山宗叛军北上,只盼路上能有机会逃脱。于是很快的,大明朝廷花费无数人力物力金钱粮草修建的宁远坚城,也就成了空城一座,在狂风暴雪之中默默耸立。

    张大少爷难得对敌人说话算话了一次,在建奴大军出城的近一个时辰时间里,尽管有很多突袭机会,却始终没有一支明军队伍突然杀出,迟滞建奴的撤退进度。见此情景,皇太极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下令大军向北依次开拔,同时派人时刻与海上水军保持联系,掌握虽时可能展开的海面战事动向。而此刻天上的雪花已经越下越大,路面积雪几近一尺,给建奴大军的行军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位于第三队的普通百姓更是难以支撑,老弱妇孺哭声不绝,不断有人冻僵倒下。袁崇焕害怕皇太极怪罪,赶紧派出心腹张国柄率骑兵五百一路催督百姓北上,但凡有行得迟缓者或者企图逃跑者,立即砍杀

    尽管使出了残暴手段催促百姓行军,但普通老百姓的体力和速度也永远不可能赶得上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步兵骑兵,押解着粮草辎重的建奴第二队都已经越过姜女河了,袁崇焕的第三队才刚刚抵达半道子,队伍脱节如此严重,心急如焚的皇太极难免勃然大怒,派人给袁崇焕传令道:“半个时辰内,第三队必须追上第二队,再有迟缓贻误军情者,立斩”袁崇焕无奈,只得红着眼睛对部下吼道:“去用马鞭抽,让百姓加快脚步,再走得慢,马上砍死”

    “杀啊——”话音未落,道路西侧与后方忽然杀声四起,各有一支明军骑兵杀出,西面这支伏兵为首明军大将赵率教大笑骂道:“狗建奴,张少保说没有伏兵就以为真没有伏兵了?猪头啊张少保在战场上说的话,信得么?弟兄们,给我杀,尽量解救百姓”明军骑兵大声答应,旋风一般冲入山宗叛军队伍之中猛砍猛杀,后方的曹变蛟则咬住了殿后的建奴塔拜军队,不让他有机会腾出手来增援袁崇焕。乘着山宗叛军遇伏大乱的机会,宁远百姓们赶紧争先恐后的四散逃命,心惊胆战的山宗叛军那还有什么时间拦截?

    发现自己被张大少爷用一个极其简单的计策再次愚弄后,位于第二队的皇太极差点没有气晕过去,却又因为需要保护更为重要的粮草辎重不敢过于分兵,只得派出侄子库特库与大将纳穆泰率军六千南下回援。而当库特库和纳穆泰好不容易顶风冒雪赶回战场时,天色已是微微发明,战场上更是乱成一片,军事素质烂得无话可说的袁崇焕空有三倍于赵率教的兵力,却被赵率教的四五千骑兵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更可气的是,祖大寿与何可纲等将好不容易先后各自组织起队伍奋起还击,被赵率教副手朱梅追着砍的袁崇焕却带着数量更多的嫡系军队冲过去寻求保护,结果一下子就冲散了祖大寿与何可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组织起来的军队,气得就连袁崇焕的头号心腹大将祖大寿都破口大骂,“猪真是比猪还蠢蛮子才多少人,你就是站在那里让蛮子杀,蛮子一时半会也杀不光吧?”撵着袁崇焕屁股砍的朱梅则眉花眼笑,不断挥刀大吼,“弟兄们,追着袁狗官的旗帜给我砍千万别跟丢了,让袁狗官给我们打头阵”

    “库特库贝子,情况不妙”后来的螨清顾命大臣遏必隆之父纳穆泰经验丰富,发现战场太过混乱冲进去只怕自己的军队也会被山宗叛军冲乱,便赶紧对库特库说道:“战场太乱,我们正面突杀进去容易被友军挡住手脚,反倒不容易施展拳脚,不如末将与贝子爷分兵两路迂回包抄,末将去西面冲蛮子的帅旗所在,贝子爷你从东面杀入战场,那边蛮子兵少,贝子爷你可以很轻松的把蛮子骑兵拦腰切断。”

    “老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分头行事。”库特库甚是尊重纳穆泰,当即点头答应。然后建奴援军分兵两路,各自按计行事,可就在这时候,一件让库特库和纳穆泰鼻子彻底气歪的事情彻底发生了——袁崇焕猛然看到建奴援军抵达战场,赶紧拍马大叫道:“弟兄们,大金的援军来了,冲过去和他们会合啊”吼叫声中,袁崇焕率先拍马就冲,率军保护袁崇焕的张国柄和周文郁也赶紧跟上,根本不管前方自军步兵密集,不要命的拍马就踩,结果顿时踩死踏死了许多的自军步兵,后面的朱梅则哈哈大笑,带着千余骑兵紧追不舍。

    “让开道路”事到如今,纳穆泰也没了办法,只能指挥军队左右散开,打算让袁崇焕的败兵冲过去再合围接过朱梅骑兵。但是库特库和纳穆泰都实在太高估了袁崇焕的战场智商,看到前方赫然开朗不仅不往开阔处冲,反而掉转马头向着兵力较多的库特库这边冲了过来,口中还不断大叫道:“大金的弟兄们,快救救我救救我,我是你们的平南王啊——”结果很自然的,袁崇焕败兵席卷而上间,库特库整齐的队伍立即向拉枯摧残一样的被冲得大乱,库特库破口大骂,后面的朱梅却笑得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这还不算,大清恩人袁都督祸害完了库特库的军队,发现明军骑兵又疯子一样的砍杀上来,惨叫一声又掉头冲向纳穆泰的整齐队伍…………

    “袁崇焕蛮子,**你十八代祖宗”这是纳穆泰在队伍被袁崇焕彻底冲乱时脱口骂出的话。而到了战后,恼羞成怒的皇太极也立即剥夺了袁崇焕的军事指挥权,并大骂道:“你要是真不会打仗,就给老子到后方躲着去算老子怕你了,别在前线继续祸害友军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有了袁都督这位‘极品名将’帮忙,伏击解救百姓得手的赵率教军很轻松就脱离了战场,牵制塔拜的曹变蛟也迅速摆脱纠缠,与赵率教军合军一处撤往明军大营。暴跳如雷的塔拜和库特库等建奴将领本欲提兵追杀,好在纳穆泰死死拉住,“两位贝子爷,眼下我们北上突围要紧,不要再拉主力的后腿了。”塔拜和库特库等将一想也是,无奈之下只得迅速收拢军队,带上部分来不及逃走的宁远百姓匆匆赶往北面与主力会合。但也就在时候,安心休息一夜恢复了不少体力的明军主力也离开了大营,以满桂为前锋,由张大少爷亲自率领,开始了全面追杀建奴主力的行动。

    天色全明时,建奴第三队和第四队终于在药王庙追上了自军主力,而张大少爷亲自率领的明军主力也已经追赶到了姜女河一带,距离建奴主力不到十里。听完塔拜等将汇报的军情,皇太极面沉如水,考虑了片刻就果断喝道:“祖大寿、何可纲、吴襄,你三人率领宁远军队为断后第一队;塔拜,你带我军步兵两万人为断后第二队,与第一队保持五里距离;蛮子军队追来,第一队只许原地死战,不许后退一步等待第二队援军”

    话音未落,祖大寿、何可纲和吴襄三将就已经是脸色苍白如纸了,这三个战场老麻雀可不是袁崇焕那个军事白痴,皇太极在这种情况让他们率军断后,还下达了原地死战的死命令,摆明了就是把宁远军队当做弃子使用,至于什么等待第二队断后队伍的援军,先不说塔拜的军队到底会不会真的增援,就算真的出兵增援——两万由二线军队组成的建奴步兵,在凶狠如狼、残暴似虎的张大少爷面前,又能起到屁的作用?皇太极察言观色,知道这些山宗叛军将领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但皇太极也懒得掩饰,直接铁青着脸喝道:“怎么?没听到朕的旨意?”

    “末将遵旨。”祖大寿等三将无可奈何的抱拳答应。那边范文程则笑吟吟的说道:“三位将军不必担心,你们在后方断后,你们的家眷在中军之中会有好生照顾的。这样吧,我让平南王爷亲自率军保护你们的家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没错,我一定会好生保护你们三位将军的家眷的。”用不着拿小命去断后的袁崇焕点头如鸡啄米,也是到了这个时刻,袁崇焕才猛然想起一事,忙向旁边的亲兵队长蔡一雷问道:“一雷,左昆山呢?怎么从刚才到现在,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末将也没看到他。”蔡一雷摇头,又担心的说道:“该不会是战死了吧?昨天晚上战场那么混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袁崇焕勃然大怒,忙吼道:“废物,还不快派人去找?他保护着吴三桂将军怀孕的夫人,要是吴夫人掉了一根毫毛,我把你们全部砍了”蔡一雷唯唯诺诺的答应,赶紧下去安排,皇太极也这才想起海上战事,忙问道:“袁爱卿,你昨天晚上派去海面拦截蛮子运兵船队的水师,可有消息传来?”

    “回大汗,昨天晚上我军遇伏之后,奴才就与水师失去了联系。”袁崇焕难得有些脸红,看到皇太极脸色不善,袁崇焕赶紧又补充道:“不过请大汗放心,赵不歧、何麟图与孙仲寿三位将军都对大金忠心耿耿,相信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蛮子运兵海船,大汗只需静侯佳音即可。”

    “希望如此吧。”皇太极喃喃说道:“二十一条大船,三十多条中船小船,那怕一条换一条,只要能在海上干掉一半的蛮子援军,我们接下来的仗也要好打许多啊。”喃喃念罢,皇太极又瞟见祖大寿等将还是没动,便怒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去组织军队,药王庙这里道路狭窄,是打阻击的好地方,给我牢牢守住这里长的时间不说,只要你们给朕守上一个白天,朕就有重赏”祖大寿等将无奈,只得恭敬答应,组织来自宁远的山宗叛军原地坚守,皇太极则赶紧建奴主力和粮草辎重北上——当然了,祖大寿、何可纲和吴襄三人的家眷是一定得带上的,至于作用嘛,相信就不用多解释了。

    ………………

    同一时间,明军船队北上增援塔山的必经之路葫芦岛南侧海面上,在这里等候已久的山宗水师终于发现了明军运兵船队的影子,看到由近百条大型海船组成的明军船队顶着凛冽的北风,全靠划桨艰难北上的模样,孙仲寿、赵不歧和何麟图三个山宗将领哈哈大笑,孙仲寿还夸奖道:“赵将军真不愧为我山宗头号海霹雳,果然精通水战,算准了蛮子水师必然要从葫芦岛通过,抢先赶到这里以逸待劳,蛮子水师果然乖乖的来了。”

    “那是当然。”赵不歧得意的说道:“蛮子水师想要增援塔山,就一定得走这条最近的葫芦岛航线,与其在连山湾南面拦截蛮子水师,倒不如抢先来葫芦岛抢占上游上风,现在洋流、风向都在我们这边,蛮子水兵一路划桨北上,体力也剩不了多少了,这场仗,我们好打得多了”

    “没错”孙仲寿得意说道:“是时候让主子看看我们宁远水师的厉害了,等打赢了这一仗,我们官升三极那是肯定的了海霹雳,快下令吧,这场仗该怎么打?”

    “打旗号,丁字战术”赵不歧恶狠狠的喝道:“半张帆,船舷面对蛮子船首,弓弩、火枪、火炮和火龙出水都预备充足了,等命令一下,马上给我狠狠的教训蛮子”

    旗号挥动间,借着上风优势,宁远水师战船很快掉转船头,以有利于远程武器攻击的船舷面对明军船队,而南面的明军船队虽然在同一时间发现敌船,无奈风向洋流都对己方极为不利,只能硬着头皮加快划桨速度,想要迅速拉近与宁远水师的距离,展开对己方有利的白刃战。发现明军动向,赵不歧嗤之以鼻,笑道:“看旗号,蛮子的水师主将应该是登莱的杨国栋,这家伙吹牛皮的本事不错,打水战就差太远了。”笑罢,赵不歧又转向副手何麟图说道:“何将军,我和孙将军在旗舰上指挥全军,你和吴三桂将军去带中船小船抢占西北上风,等旗舰的旗号命令,利用顺风之利杀入蛮子船队腰部,把他们拦腰切断”

    “末将遵命。”何麟图抱拳答应。旁边何麟图的女婿吴三桂也上前一步,抱拳鞠躬说道:“末将遵命”话音未落,吴三桂已经利用鞠躬之机迅速拔出腰间挎刀,起身一刀就狠狠砍在赵不歧脖子上,手起刀落,赵不歧连哼都没机会哼上一声,脑袋就冲天飞出,脖腔中的肮脏血液也飞起半人多高。

    “吴三桂,你干什么?”孙仲寿大吃一惊,慌忙去拔腰刀,可惜吴三桂的动作比他快多了,就势又是一刀斜劈而来,孙仲寿急退间,钢刀带着火星从他胸口划过,将他胸前盔甲划出一道深深印痕。吴三桂的身手比起来孙仲寿来好上绝对不止一点半点,马上上前一步又是一刀当头劈下,孙仲寿惨叫一声,就地一个懒驴打滚连滚带爬躲开,吴三桂紧追不舍,那边吴三桂带来的三十名屠奴军士兵也一起动手,或是砍开蜂拥上来的赵不歧、孙仲寿亲兵,或是帮着吴三桂追杀孙仲寿,滚到船边的孙仲寿被逼无奈,只得手一攀船舷跳下海去,疯狂大叫道:“吴三桂,你这个狗蛮子你老婆死定了”

    “死定的是你们”吴三桂冷笑一声,又提着血淋淋的钢刀转过身来,冲着自己已经面无人色的老丈人何麟图狞笑说道:“岳父大人,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让身为大明卧底的小婿我大义灭亲,二是带着水师投降大明军队,小婿在张少保面前还算说得上话,保你性命无忧”

    “贤婿,你疯了?”何麟图颤抖着说道:“你的妻子、我的女儿,都还在宗主手里,我们要是叛变了宗主,你的妻子、我的女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都完了”

    “放心吧”吴三桂狞笑说道:“岳父大人,现在实话告诉你吧,左良玉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张少保派到袁崇焕狗贼身边的卧底,只是为了让左良玉取得袁狗贼的信任,张少保不惜牺牲了六名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山宗的内线,袁狗贼这才完全相信了左昆山燕儿是由左良玉自告奋勇看守,有他保护,岳父大人你的女儿和外孙一定会安然无恙哈,赵不歧自作聪明没有直接在连山湾拦截大明水师,我也没有急着冒险暴露身份,这时间耽搁下来,估计现在燕儿她们都已经平安无事的回到大明军队里了。”

    “左良玉也是你们的人?宗主对他恩重如山,他怎么可能背叛宗主?”何麟图更是吃惊。吴三桂点头,奸笑说道:“袁狗贼确实对左良玉有知遇之恩,可惜他忘了,把左良玉一手抚养长大的左良玉叔父,现在还是张少保老家的佃农,左良玉被发配返回宁远经过京城时,张少保让他叔父出面劝说左良玉归顺大明,又请九千岁暗中许诺给左良玉无数好处,左良玉能不听么?”说罢,吴三桂又一挥钢刀,指着乱成一团的山宗水师船队喝道:“岳父大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决定吧到底是想给袁狗贼陪葬,还是想和小婿一起重回大明军队,享受大明朝廷赐予的荣华富贵?”

    “我听你的。”何麟图也不笨,有一个在大明军队中地位极高的女婿保护,自然不会傻到再去给袁崇焕陪葬,马上说道:“贤婿,你吩咐吧,要岳父怎么做才能将功赎罪?”E!~!

第三百六十四章枭雄之死

    第三百六十四章枭雄之死

    “报——”满桂军传令兵飞奔至张大少爷马前,单膝跪下,抱拳大声报道:“启禀少保大人,我先锋军队前方三里处,发现建奴殿后军队从旗号判断,敌军乃是宁远叛军祖大寿、何可纲与吴襄部,数量约一万五千至一万七千之间满桂将军请少保大人稍歇片刻,让主力稍作休息,一个时辰之内,我军前锋必然击溃建奴后军”

    “一个时辰之内击溃建奴后军?满桂也学会柿子拣软的捏了啊。”张大少爷笑笑,命令道:“马上回去告诉满桂将军,就说这次被我们包围的建奴多的是,想砍脑袋攒银子有的是机会,山宗这帮走狗的脑袋不怎么值钱,犯不着浪费力气——暂缓进攻,等我到了再说。”满桂军传令兵领命而去,张大少爷也把主力暂时交给熊廷弼,自己领上一队轻骑快马赶往药王庙战场。

    轻骑赶到药王庙时,满桂果然乖乖的遵从了张大少爷的命令没有立即发动强攻,仅是在距离山宗叛军一里之外停住步伐,列阵以待。而山宗叛军那边当然也是吃了豹子胆都不敢主动向满桂进攻——毕竟,祖大寿、何可纲和吴襄等人都是满桂曾经的战友,知道把这个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的蒙古汉子惹急了,会有什么样恐怖的后果,所以祖大寿等人也没敢动弹,只是拼命惊恐不已的军队,在官道正中列起密集阵势,拦住明军追击道路,同时暗暗祈祷,希望皇太极能够遵守诺言,在开战之后派出塔拜军队增援战场,那么山宗叛军也许还能有一些人活着回去。

    “张好古来了。”何可纲眼尖,第一个发现张大少爷旗帜的到来。祖大寿三兄弟看到这一点后,也是一起紧张起来,祖大寿忙低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家都做好拼命准备,张好古亲自来到这里,肯定是要来找我们算当年的旧帐了。”祖大弼和祖大乐两兄弟黯然点头,知道以张大少爷汉人独尊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们这些背叛了祖国和民族的汉奸的。

    让祖大寿三兄弟和何可纲等人惊讶的是,张大少爷并没有马上指挥全军来向自己们寻仇算帐,而是直接穿过了满桂的军队,径直来到山宗叛军阵前,在弓箭无法企及的两百步外站定。勒住马头后,张大少爷从左至右扫视了一遍山宗叛军阵型,忽然大声喝道:“吴襄,给老子滚出来刘天禄,韩大勋,还有蔡佑和刘镇华,那么这几个王八羔子,都给老子滚出来”

    被张大少爷叫到名字的,当然都是当年和张大少爷血战锦州的旧将,也全部是吴襄的部下,所以听到张大少爷的呼喝之后,几员将领都是身体一震,下意识的想要出声答应。只是惧于祖大寿三兄弟与何可纲等将在场,没敢应声,只是一起把目光转到当年的锦州参将吴襄身上,等待吴襄的命令。而吴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胆怯的把目光转向大舅子祖大寿,祖大寿会意,犹豫了片刻后低声说道:“你们去吧,叙叙旧,顺便拖延一点时间。”

    吴襄如蒙大赦,赶紧回头一努嘴,领着被张大少爷叫到名字的三员将领出列,到阵前向张大少爷拱手行礼,一起恭敬说道:“末将等,拜见张大人。”张大少爷看了一眼,又喝问道:“蔡佑呢?难道这小子忘记当年的锦州兵备张佥事了?”

    “蔡将军已经阵亡了。”吴襄低声下气的说道:“二十几天前,孙传庭将军攻打宁远城,蔡将军颈上中箭,没能抢救过来,现在棺木还停在宁远城里,没能入土。”

    “蔡佑还是有点功劳的。”张大少爷叹了口气,说道:“记得当年在锦州,他在老子指挥下守西门,杀了不少建奴,老子至今还记得他身中两箭都还拼命砍死从爬上城墙的建奴牛录的模样。”说罢,张大少爷提高声音,喝道:“传令下去,让进驻宁远的军队找出蔡佑棺木,好生安葬。”

    石头抱拳答应,飞快安排快马传令。那边吴襄等将忙拱手说道:“多谢少保大人,少保大人不忘旧情,末将等感激之至。”

    “知道老子念旧就好。”张大少爷大模大样的大声问道:“老子今天把你们叫出来,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想要问问你们——你们几个,都是当年跟着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刀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怎么现在就当了汉奸?你们自己摸着良心回答我,老子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锦州大战结束后,你们谁没有领赏,谁没有升官?尤其是你吴襄,你把儿子吴三桂拜托给我,我可是把他当成亲兄弟对待啊,二十岁不到官都比你还高了,我还准备把妹妹都嫁给他,对他和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你怎么就狠得下心来背叛我?背叛大明朝廷?去给建奴当狗?”

    “你们的良心”张大少爷猛然提高声音,咆哮问道:“都被狗吃了?”

    也不知道是吴襄和刘天禄、韩大勋等将还算有点廉耻,还是吴襄等人知道自己们惹不起张大少爷,都是惭愧的低下了脑袋。许久后,当年的吴襄副手刘天禄才半抬起头来,喃喃说道:“张大人,我们不是故意想要背叛大明的。张大人你也知道,自从你和高督师走了以后,袁崇焕就当上了辽东巡抚,负责山海关以北的一切军政民政,我们的身家性命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熊督师和监军刘公公也都只听他的不听我们的,我们如果不听他的,不仅性命难保,就连家人的命也保不住,所以没办法………。”

    鼓起勇气说到这里,刘天禄忽然被刘镇华拉了一下,努嘴示意他背后,刘天禄回头一看,顿时就吓出了一声冷汗——不知何时,一队山宗叛军的弓箭手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到了他们背后,张弓搭箭对准了他们的背心。而张大少爷也发现了这一动静,便提高声音喝道:“祖大寿,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杀掉你的全家一百二十九人,那你就下令放箭试一试。如果你还想活命,就马上叫你的弓箭手滚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的耐心,绝对没有你们想象那么好”

    这次换祖大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了,有心想要破口大骂,却又实在没有那个胆子,让弓箭队退下吧,又等于是告诉张大少爷自己怕了他,动摇军心不说,被军队里的袁崇焕心腹告发,皇太极和袁崇焕也肯定会对他产生怀疑。犹豫了许久,祖大寿只能采取一个折中的法子,沙哑着嗓子喝道:“放下弓箭,原地待命”山宗弓箭队依令而行,张大少爷则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神色复杂的祖大寿三兄弟,又转向刘天禄说道:“刘天禄,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所以,我决定原谅你了。”

    “真的?”刘天禄惊喜万分,脱口说出才发现自己完全暴露了内心的动摇。张大少爷微笑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说罢,张大少爷又吴襄等人说道:“还有你们几个,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也原谅你们的过错了。将来到了朝廷上,我也会尽力恳求皇上和九千岁赦免你们。”

    吴襄等人不敢说话,但眼中多多少少都闪过一丝喜色。张大少爷又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现在原谅你们的,是之前你们的所作所为,从现在开始,你们如果又做出什么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大明江山百姓的事,我就是想继续原谅你们,恐怕也找不出理由了。现在你们该怎么做,相信你们自己清楚吧?”

    吴襄和刘天禄等人当然明白,正犹豫间,后面的祖大寿三兄弟吼了起来,“两环,你不要犯傻,你的儿子我们的外甥,都还被金国大汗当人质捏在手里,你要是敢做出什么糊涂事,他们就完了”“两环,不要相信张好古的鬼话,他是出了名的言而无行卑鄙无耻,现在你上当受骗放下武器,将来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姐夫,你快回来,大汗说过,张好古的话一句都听不得”

    祖大寿三兄弟的话让开始动摇的吴襄重新冷静下来,下意识的考虑起自己重新归降大明可能导致的恶果,反倒是刘天禄、韩大勋和刘镇华三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们既不是山宗的核心成员,父母家眷又在中原后方,所以三将互相交换一个眼色后,忽然一起扔下武器,拍马冲向张大少爷,后面的祖大寿等人大吃一惊,正要下令放箭射杀,张大少爷却抢先喝道:“敢放一箭一个不饶”声音虽不尖锐,却浑厚无比极具威严,喝得祖大寿三兄弟都是心头一震,刘天禄三将乘机冲出山宗军队弓箭的覆盖范围,冲到张大少爷面前滚鞍下马,双膝跪倒,一起大喊道:“张大人,末将愿降”

    “很好,起来吧。”张大少爷满意点头,又抬头冲着吴襄喝道:“吴襄,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回不回来?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大儿子吴三桂从一开始就没有背叛过大明,他一直都是我的屠奴军狼骑队队长,也是我未来的妹夫他自告奋勇到了海上,也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帮助我的运兵船队对付建奴水师,按时间估算,他现在肯定已经动手了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就算能够暂时逃脱性命,回到建奴那边,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吧”

    “不可能”吴襄大吃一惊,叫道:“长伯不可能背叛宗主,他怀孕的妻子还在宗主手里,由长伯的死对头左良玉看守,如果他有什么异动,他的妻子和没有出生的孩子都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张大少爷仰天大笑起来,不消张大少爷吩咐,明军队伍后面早已闪出一人,向吴襄拱手笑道:“吴将军,我和你公子是死对头不假,可那已经是前些年的老黄历了。现在你的儿媳和没有出世的外孙,都已经被我安全的送到了大明军队里保护,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左良玉?”吴襄和祖大寿三兄弟都目瞪口呆的惊叫起来。左良玉大笑答道:“不错,正是末将,吴将军和三位祖将军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吧,我其实确实是张少保派到宁远的内线,托小吴将军帮忙,写信告诉了你们真相,我又在袁崇焕面前主动交代了所有细节,袁崇焕这才完全相信了我,把我当做反间使用。”

    “吴襄,现在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张大少爷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的儿子吴三桂,现在已经临阵起义重归大明,你自己决定吧,到底是去想给建奴陪葬,还是想回到大明享儿子的福,时间不早,我的耐心也不多,快给我拿出一个决定。”

    看看得意洋洋的地主少爷张大少爷和佃户子弟左良玉,吴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又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回过头来冲祖大寿三兄弟说道:“三位妻舅,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了,我如果继续跟着你们走,只会死得更惨,还肯定会牵连到你们,所以我决定重新回到大明军队那边去,你们愿不愿意放我走?或者,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

    祖大寿三兄弟不敢作声,悄悄的交换眼色,犹豫万分。那边张大少爷则不慌不忙的说道:“祖大寿,祖大弼,祖大乐,还有何可纲,你们几个都是聪明人,建奴为什么要让你们断后,又为什么要扣押你们的家眷,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原因了。现在的建奴被我大明军队南北包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早已注定了是全军覆没的命运,你们如果不想给建奴陪葬的话,我也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们要不要了。”

    “尤其是你何可纲。”张大少爷又用手指指,补充一句,“我和你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左良玉早已向禀报过,当初袁崇焕决定背叛大明公然倒向建奴时,你曾经极力反对,是袁崇焕让人把你灌醉了,剃了你的头发逼你投降,你才被迫走入歧途,事后袁崇焕对你极不信任,你的兵权基本上都快被祖老2架空了。现在本官给你一个机会,相信你不会错过吧?”

    何可纲有些激动,扭头去看祖大寿三兄弟,祖大寿三兄弟也回头过来看他,数目相交,何可纲目光中尽是激动和紧张,祖大寿三兄弟则复杂许多,既又担心,也有疑惑,还有恐惧和一丝哀求。迟疑了片刻后,祖大寿低声问道:“何兄弟,你打算怎么办?你和我们三兄弟一样,又和吴襄他们不同,既不是张好古原先的旧部,在大明军队那边也没有说得上话靠山,就这么过去,如果朝廷秋后算账……。”

    何可纲打了一机灵,这才想起张大少爷看在旧部和吴三桂的面子上,可能会饶过吴襄和刘天禄等人,但自己们和张大少爷既无亲又无故,朝廷一旦秋后算账,那自己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时,张大少爷又笑了起来,笑道:“怎么?是不是在害怕朝廷找你们秋后算帐?好吧,好人做到底,我再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吴襄将军,你过来,把这道当今万岁的圣旨拿过去给祖将军他们看看。”

    说着,张大少爷一使眼色,张石头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封黄绢包裹的卷轴高举过头,吴襄不敢怠慢,赶紧打马过来接过卷轴,又快马送回祖大寿等人身边,祖大寿等人打开仔细一看时,发现其中果然是一道明熹宗在张大少爷出征之前颁布的圣旨,旨意是专门针对山宗叛军所拟,内容也十分简单,那就是山宗叛军之中,除了袁崇焕一人之外,其他的山宗将领只要迷途知返重降大明,就一律赦免死罪,如有将功赎罪行为,授权张大少爷酌情处理,该升就升,该罚就罚。

    “几位将军,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张大少爷平静说道:“只要你们愿意归降,那我可以派出使者与建奴联系,要求他们不得伤害你们的家眷,否则的话,我也将断绝与他们谈判言和的一切可能——以建奴现在的危急形势,相信皇太极不敢不考虑我这话分量的轻重。”

    “复宇兄,各位将军,降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吴襄诚恳的对祖大寿等人说道。而其中为首的祖大寿犹豫许久,贪生怕死的念头终于还是占了上风,颤抖着命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割去头上辫子,放下武器,向张好古大人……投降。”

    公元一六三零年,大明天启十年十月二十七日正午,明军先锋与山宗叛军会战于宁远药王庙东侧官道,临战前,大明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七省总督张好古阵前一席话,三言两语说得一万六千二百六十九名山宗叛军将领士兵一起放下武器,割去头上小辫跪地投降,并且迅速接受明军整编,成为明军追杀建奴败兵急先锋。消息传到建奴军中,建奴新汗皇太极气得当场吐血,头号汉奸范文程虽然建议皇太极尽杀叛军家眷以正军威,无奈张好古遣使以断绝一切谈判可能为威胁,皇太极斟酌再三,终于还是暂时拒绝了范文程的提议。

    …………

    招降了宁远叛军之后,为了咬住建奴主力迟滞他们的撤军速度,为塔山阵地修筑阻击工事争取时间,张大少爷果断挥师北上,全力追杀建奴主力。位于殿后第二队的塔拜虽然全力阻击,无奈手中两万建奴步兵都是二流辅助军队,战斗力犀弱还士气低落,刚刚反正的山宗叛军又急于立功,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把,冲杀之际更是亡命,此消彼长之下,仅用了一个多时辰,塔拜的步兵就开始了全线败退,张大少爷尽驱降兵为前锋,终于赶在天色将黑之时,在距离塔山不到六十里的老和台一带追上了建奴主力,迫使皇太极不得不放弃连夜北上的打算,让军队临时驻扎在龙背山脚下休息过夜,以免被出了名不要脸的张大少爷夜间偷袭。

    军队扎营生火的时候,乱糟糟的声音竟然无意中吵醒了已经昏迷一天一夜还多的努儿哈赤,正在心乱如麻的皇太极闻信大喜,赶紧带着范文程赶到努儿哈赤的暖车之上求见。到得车起小心掀起厚厚的皮毛车帘一看,努儿哈赤果然已经舒醒,还正坐在车中喝着美貌侍女跪喂的牛乳,见此情景,皇太极当然是大喜过望,范文程则暗暗叫糟,知道象努儿哈赤这种情况,在又病又伤的情况下还能奇迹般的坐起喝粥,只有一种解释——回光返照

    “老八,进来吧。范文程,你也进来。”努儿哈赤也发现了儿子们的到来,声音微弱的吩咐。皇太极和范文程赶紧爬上车去跪坐在努儿哈赤面前,同时小心翼翼的遮严车帘,以免夹雪寒风飘扬进来,冻到本就无比虚弱的努儿哈赤。待皇太极和范文程都坐好后,努儿哈赤这才推开侍女喂来的调羹,平静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如实报来。”

    “回阿玛,儿臣无能,很糟糕。”皇太极哽咽着把目前的军情说了一遍,并特别说了自己刚刚已经收到海面战报——海上的宁远水师也绝大部分重新叛变,不仅没有依令阻击明军运兵船队,还护送着明军船队赶往了塔山登陆,只有侥幸落水未死的孙仲寿带着两条铁杆汉奸驾驶的海船逃到了连山湾登陆,这才给皇太极带来了噩耗。好不容易说完之后,皇太极眼中的泪水都流了出来,抽泣着说道:“阿玛,儿汗实在太不中用了,好不容易招降来的宁远军队,现在几乎都回到了张好古身边,成了张好古蛮子追杀我们的急先锋…………。”

    “不是你无能,是你的对手太厉害了。”努儿哈赤声音微弱的说道:“想不到张好古还有这样的肚量,能够允许曾经多次背叛过他的宁远军队归降,现在我们的情况又十分不妙,宁远那些墙头草军队为了活命,再倒向张好古也并不奇怪。”

    “阿玛,是儿汗没用。”皇太极自责的哭泣道:“阿玛把汗位传给我,把军队交给我,我却一败再败,损失惨重,现在军队的士气都已经低落到了差不多崩溃的地步,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接下来该怎么办,儿汗都完全不知道了……。”说罢,皇太极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范文程也是眼泪滚滚,跪趴在努儿哈赤父子面前泣不成声。

    “别哭,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输。”努儿哈赤安慰儿子一句,又虚弱的说道:“事到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乘着我现在头脑清醒,我最后教你两个法子,一是在塔山战场上,要告诉全军将士,只有全力死战,他们才有机会回到辽东故乡去,和他们的家人,和他们的父母妻儿团聚。第二嘛,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突围,你可以和张好古谈判,只要他放我们军队一条生路返回建州,我们可以退出辽东,可以把辽东的土地全部还给他,其他的条件,不管是称臣请罪,交出质子,只要不要你的命,不要我们军队的命,你都可以答应。你要学蛮子的勾践卧薪尝胆,学韩信的胯下之辱,只要让我们保存一丝元气,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必要的时候。”努儿哈赤声音越来越微弱,“你还可以把我的尸体交给张好古,交给蛮子,换取蛮子接受你投降……。”

    “阿玛,儿汗绝不”皇太极大哭着回答。努儿哈赤惨然一笑,也不强行要求儿子依令行事,这时候,努儿哈赤忽然又说道:“你们听,外面好象有人在唱歌,是我们女真人的歌…………。”

    皇太极和范文程倾耳细听,果然听到南面隐约传来歌声,再细听歌词内容,皇太极的脸色都青了,怒吼道:“《乌勒本》这是我们女真人在葬礼上唱的歌张好古,一定又是这个狗蛮子,故意在动摇我们的军心想告诉我们的将士,我们已经完了”

    “错了。”努儿哈赤平静说道:“这是张好古让人唱给我听的,这一天你们连打几个败仗,肯定有不少俘虏落在张好古手里,我病重难治的消息,也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呵,这个小家伙,还真有心嘛。”

    “阿玛,你不会有事的”皇太极焦急叫道。范文程也抬起头来苍白着脸说道:“太上汗,你是真龙天子,万寿无疆……。”

    “不要吵,让我仔细听听。”努儿哈赤艰难挥手,靠在车厢壁上微闭眼睛,细听南面传来的凄转哀悼的葬礼歌曲,瘦成骷髅一般的苍白老脸之上也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安详神色…………

    许久之后,《乌勒本》一曲唱罢,努儿哈赤忽又低声说道:“我死之后,不许发丧,每天照常往车里送饭送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已经死了,动摇……军心……。”

    “阿玛,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皇太极哽咽答道。努儿哈赤许久不答,皇太极大惊,赶紧用手去努儿哈赤鼻下试探呼吸,却发现努儿哈赤呼吸早已断绝,身体也逐渐冰冷僵硬,原来刚才努儿哈赤刚才一言道罢,已是断气而绝…………

    “阿玛————”

    “主子——————”

    公元一六三零年十一月三十日下午七时过后,大明天启十年十月二十七日夜间初更稍过,一代枭雄爱新觉罗.努儿哈赤伤重不治,逝于逃亡途中。然而,以十三副盔甲起家打下诺大辽东江山的努儿哈赤,留给他继位人皇太极的,却是一支士气低落、精锐殆尽又人才凋零的穷途末路军队,建奴八旗彻底覆灭的丧钟,也敲响了沉重的第一声响…………E!~!

第三百六十五章 歹毒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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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咚咚咚咚咚!”“杀啊——!”初更刚过,进兵用的号角声、战鼓声和喊杀声就同时在明军营前响起,听到这喊杀声,五里外的建奴临时行营中少不得一阵大乱,一个接一个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顶风冒雪来回走了近百里路的建奴士兵将领,拖着长戈马刀,强撑着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连滚带爬的从刚刚捂暖和的帐蓬里钻出来,冲到空旷地带集结成队,准备迎接明军随之而来的突袭。可是等到这些穿着单薄衣甲的建奴士卒好不容易在零下十几二十度的旷野中集结成队时,南面的明军营地却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安静得象是从来没有响起过任何声音一样,只有呼啸的北风裹卷着雪花,在冷得滴水成冰的夜空中纷飞,飘舞。

    顺便说一句,也是狗少的狗那个什么的运和建奴的霉运,公元一六三零年恰好是拉尼娜现象大规模爆发的一年,冬天冷得十分出奇。

    与乱成一团的建奴大营髅然相反的是,明军大营这边则平静宁和得足以让每一个建奴将士倘口水,除了大营正而的部分山海关军队和大量昨夜休息充足的斥候严加戒备之外,大部分将士都在温暖的营帐里呼呼大睡,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的大战。另外中军帐里则是**通明.这些天来病情终于有些好转的张大少爷再度发挥工作狂人本色,不顾夜深天寒,仍然坐在塔山地图沙盘旁边研究军情,手里还抱着一本《史记震,不时瞄上几眼,闭目沉思。

    喊杀声和战鼓声完全停歇之后,张大少爷那个凶神恶煞的老丈人熊廷弼进到后帐,见张大少爷仍未歇息,不由怒道:“免崽子,说好今天晚上老子当值的,你给老子休息去,别他娘的又病倒了!”张大少爷头也不书的答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一会就去休息。对了,刚才那样的佯攻招数每隔半个时辰用一次,等到了三更过半也就是正常人睡得最沉也最疲倦的时候,发动一次真的偷袭,务必不让建奴军队得到充足休息。还有,虽然天气摆在这里,建奴偷袭我们的可能牲不是很大,但还是要小心建奴狗急跳墙的反扑,也跑过来劫我们的营,斥候岗哨一定要派够,随时巡查有没有偷懒睡觉。”

    “知道,用不着罗嗦,老子的记性不比你差。”熊廷弼没好气的喝上一句,又坐到沙盘旁边劈手抢过张大少爷手中的书籍,看了一眼见张大少爷正在翻看的是《白起列传含长平包围战那段,不由冷笑道:“搞了半天,你这个免崽子也会临阵磨枪?想学白起收拾赵括的招数?不过老子可警告你,塔山的地形气候和长平完全不同,皇太极小儿也不是赵括,你要是想纸上谈兵生搬硬套照搬白起的战术,肯定要吃大亏!”

    “小婿当然不会生搬硬套武安君的战术,况且辽西走廊地形狭窄,也极不利于我们的军队穿插迂回,学着武安君那样把建奴切为三截。“张大少爷打个呵欠,揉着酸涨的眼睛说道:“小婿想研究的是,赵括明明手握四十余万胡服骑射的赵国雄兵,切断他退路的也不过三万五千连马镫都没有秦军骑兵,为什么在长达四十六天的突围战中,赵括就始终不能突出这相对薄弱的包围呢?”

    “哦,这倒是一个现实问题,只要弄明白了这点,对我们倒是很有帮助。”熊廷弼难得对女婿有点好声气,问道:“那你研究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没有?”

    “年代久远,记载也不是很详细,具体的细微原因小婿当然不可能全部知晓。”张大少爷答道:“不过小婿仔细分析之后,认为赵国士兵的一个普遍心理很可能是导致突围失败的重要原因。”

    “什么普遍心理?”熊廷弼追问道。

    张大少爷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岳父大人,一般来说,军队抓到的敌人俘虏是怎么处置?”

    “一般是三个处置法子。”熊廷弼答道:“一是根据情况,把敌人俘虏收编,当成己方的军队使用一一这一点努儿哈赤老建奴是高手,他的军队里干脏活累活的步兵和辅助军队.基本是都是他收编的汉奸、蒙奸和朝奸军队。第二是战败那方割地赔款,用银子或者值钱的东西把俘虏赎回去。第三嘛,就是押回国内去当苦役了,开矿挖河,修城筑墙,要的就是人手,抓这些俘虏回去干苦力,只要管饭就行,连工钱都用不着发。”

    “那么岳父大人,.卜婿再请问一句。“张大少爷又问道:“除了那些罪大恶极的敌军将领之外,一般来说会不会出现大规模屠杀投降士卒的情况?”

    “一般来说当然不会。”熊廷弼的火气又上来了,没好气的说道:“自古以来,杀俘最为不祥,除了白起、项羽和铁木真这些魔王之外,基本上就没那个主帅敢大规模屠杀敌人俘虏细一杀出名了,谁还敢向他投降?”说到这,熊廷弼又瞪了女婿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当然了,本朝也有两个魔王,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替你背黑锅的洪承畴!”

    “洪承畴那次可不是小婿指使的,是他自己发疯才杀了那么多战俘的,小婿还差点被他牵连了。“张大少爷心虚的无耻辩解一句,又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岳父大人,现在长平之战赵括军队无法突围成功的原因就出来了,在白起之前,华夏土地是没有大规模屠杀战俘的事情的,就连臭名昭著的纣王都没有一一牧野之战就是证明,如果不是纣王没有屠杀从北方部落抓来的战俘,那些已经被纣王当做奴隶使用的战俘那来的反水机会?所以小婿斗胆猜测,长平之战时,赵兵士卒很可能普遍是这个心理,反正投降不会丢命,先不说赵王可能会把他们赎回去,就算给秦国当苦役当奴隶,也好过在战场上丢命的好。”

    “这么一来,那些赵国士兵心存侥幸不肯拼命,当然也就不肯拼死决战,冲不破秦军的包围也就解释得通了。”说到这,张大少爷一摊手,用无奈的语气补充道:“只是很不幸,这四十多万赵兵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们偏偏碰上了华夏第一号杀人魔王武安君,结果被白起全部屠杀了。但这么一来,武安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攻打邯郸城时,也就理所当然的遭到了赵国臣民的拼死抵抗,因为赵国臣民已经知道,他们就算投降落到白起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反正是个死,倒不如和秦军拼一个你死我活,也正因为这个心态的变化,武安君才没有顺势拿下邯郸城,也再没有招降到一支赵**队。”

    “有道理。”熊廷弼缓缓点头,沉声说道:“虽然只是凭空推测,但合情合理,长平之战的四十几万赵兵,很可能就是被自己们的这种心态给活活害死了。”

    “所以小婿认为,要歼灭建奴残余的十万军队,首先就得瓦解建蜘世卒的斗志,让他们产生同样的侥幸念头!”张大少爷斩金截铁的说道:“否则的话,皇太极必然会将血战是死、投降是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的念头,灌输到建奴士卒脑海中洗脑!这么一来,我们将建奴主力全数歼灭在辽西走廊的计划了不仅很可能失败,就算能够成功歼灭建奴主力,也肯定会付出沉重代价!”

    “话虽不错,但具体该怎么办?”熊廷弼沉吟道:“你小子在盛京连建奴的老人和婴儿都不放过,小白起的外号也算是臭名鼎鼎了,建奴那边还会相信你所谓招降的话?”

    “所以这次,小婿想请岳父大人出面招降,瓦解建奴斗志。”张大少爷嘴巴向抹了蜂蜜一样,**汤一碗接一碗的向老丈人灌去.“岳父大人你是进士出身,熟知诗文,通晓百家,爱民如子,断案如神,早在保定府担任椎官之时,就不畏强权力抗矿监,解救无辜下狱的黎民百姓无可计数,人称青天!后来岳父大人你老人家第一次出任辽东经略使时,在辽东一带安抚流民,屯田养兵,深得民心,建奴军队的汉人士兵之中,有多少受过岳父大人你老人家的恩惠,恐怕你老人家自己都数不清!就是很多建州女真人,也在岳父大人你的仁政之下受盖不小,至今记挂着岳父大人你的大恩大德。所以小婿认为,如果岳父大人你出面招降安抚建奴军队,定然能够收到神效。”

    尽管张大少爷类似的马屁不知已经拍过多少次,但熊廷弼再次听到耳里,还是有些飘飘然如登九天之感,忍不住笑骂道:“好了,小兔崽子,老子不是你那个干爹九千岁,不喜欢出风头听你拍马屁,你要老子怎么做,你说吧。”

    “很简单。

    ”张大少爷赶紧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在与建奴作战之时,都要喊一些投降不杀的口号,抓到的俘虏和投降过来的建奴士兵.都请岳父大人统一管理看押。另外请岳父大人告诉那些建奴,这次我们大明军队光复辽东之后,除了罪大恶极的努儿哈赤家族和个别罪行深重的汉奸之外,一律都不追究罪行,战后一律释放回家,让他们回家和父母妻子团聚,只要他们接受大明官府管理,大明朝廷就继续把他们当做普通的大明百姓看待。至于如何把岳父大人你的这些仁政善令宣传出去,小婿另想办法,到时候只要岳父大人帮忙配合就行。”

    “行,就照你说的做。”熊廷弼一口答应,又瞪着张大少爷说道:“不过小兔崽子,你得答应老子一件事,凡是老子招降过来的敌人,你可要说话算话善待他们,千万不要学白起、洪承畴。老子也是为你好,你造的杀孽也不少了,该给自己积一点阴德了。”

    “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一定说话算话。”张大少爷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马上就说道:“凡是岳父大人你招降过来的建奴军队,除了象努儿哈赤一家、范文程和袁崇焕这些罪大恶极的建奴汉奸之外,小婿绝不乱开杀戒。再说了,岳父大人你也亲眼看到了,之前投降的建奴阿敏、琐诺木这些,小婿对他们还不是很够意思?”

    “那就好。”熊廷弼满意点头,又说道:“那你把阿敏和琐诺木这些建奴降将也划了归给我指挥吧,他们熟悉建奴军队又会说建奴话,能帮上老子的大忙。”张大少爷又是一口答应,还不断的千恩万谢,大拍马屁,不过熊廷弼可没有心情去喝张大少爷的**汤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马上就二更了,你给老子休息去,晚上剩下的事交给老子就行了。”

    张大少爷答应,又行了个礼,这才起身回到后帐休息,但转到后帐之后,张大少爷脸上谄媚的微笑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嘴里还喃喃的用极低声音自言自语道:“岳父大人,不好意思,小婿打算再骗你一次了。不过,如果岳父大人你也是穿越者,看到几百年后建奴后代们还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看到他们掌握话语权为他们的残暴统治涂脂抹粉,肆意污蔑糟蹋我们汉人,拼命交配繁殖扩大他们的种群,蚕食侵占我们汉人的土地和财富,那你一定会支持小婿的所作所为……。死光的建奴,才是最好的建奴啊!”

    当天夜里,熊廷弼忠实执行了女婿的命令,每隔半个时辰闹腾建奴大营一次,不让建奴军队有机会安心休息,而皇太极等建奴将领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张大少爷用这手无耻手段闹腾了,可始终想不出半点**的法子,只能一次接一次被熊廷弼从营帐中折腾出来,又一次接一次的毫无收获。最后皇太极被折腾红眼了,命令塔拜率军出击,真的过去夜龚明军大营,塔拜则哭丧着脸答道:“大汗,你可怜可怜弟兄们吧,他们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两天一夜没有合眼.顶风冒雪来回行军,士兵和战马都已经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这么冷的天去夜袭蛮子大营,不是让他们白白送死是什么?”

    塔拜这话是大实话,昨天晚上张大少爷只派出赵率教和曹变蛟两支军队出营埋伏,主力军队则留在大营里安心休息,体力相当充足,而建奴大军昨天晚上先是收拾行李准备跑路,又是连夜出城顶风冒雪的北上突围,期间还被明军伏击一次追击一次,今天晚上又不断被明军佯攻折腾,士兵体力早就被折腾得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在风雪交加、滴水成冰的夜晚去偷袭肯定早有准备的明军大营,不是白白送死是什么?所以皇太极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咬牙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士兵才是突围战的本钱。无可奈何之下,皇太极只得指着塔拜命令道:“那你带一支军队在营前埋伏,蛮子很可能十假之中忽来一真,发现蛮子偷龚,马上迎头痛击!你再辛苦一夜,明天我让你这支军队先走,在路上休息。”

    虽然是苦差事,但是看在兄弟情份上.塔拜还是无可奈何的接过了这个苦差,带着五千精锐到大营门前埋伏。而到了三更过半后,熊廷弼还真亲自带着五千军队过来偷袭了,不过说熊廷弼偷袭也非常不恰当删一因为熊廷弼是让军队打着密密麻麻的火把直接过来强攻的,还带来了几十门佛朗机小炮嘭嘭嘭的直接开炮。一番大战下来,体力占据优势的熊廷弼军略占便宜,消灭了上千建奴士兵,自身伤亡则不到敌人一半。而建奴这边虽然成功避免被熊廷弼冲入营地杀人放火的厄运.整支军队却始终没有得到半点安宁细废话,明军的大炮正对着营房不断开炮,你在营房里还能安心休息?也正因为如此,到了第二天早上,建奴大军之中除了哭红了眼的皇太极和范文程主奴之外,每一个将领士兵都变成了熊猫眼。

    天亮了并不代表建奴军队就可以安心了,更大的危险也随之袭来,心肠歹毒的张大少爷让明军主力徐徐而上,又派出黑云龙、麻登云和阿敏三将各率大军.每个时辰一换,轮流向建奴殿后军队发起强攻,结果建奴殿后的尼堪、巩安军队开始还能顶住,但接二连三的车轮战下来,尼堪和巩安也渐渐吃不住劲了,开始向主力军队靠拢寻求援助,而当建奴殿后军队与主力会合之后,接到探报的张大少爷果断派出曹文诏叔侄率领八千铁骑加入战场,与先前的三支军队合力一处,向建奴主力发起强攻,不惜代价迟滞建奴的撤退速度。而建奴的主力为了保护位居中军的粮草辐重,也只能硬着头皮全力接战。

    发生在连山北侧的这场大战打得极其艰苦,为了完成张大少爷交代的牵制任务,曹文诏、麻登云黑云龙和阿敏四支军队不惜代价的接连冲锋,目标就是建奴中军重兵保护的粮车大队,建奴军队虽然始终没能让明军骑兵得手,还消耗了不少的明军精锐骑兵,但主力军队的前进脚步也就此停止。血战到下午申时将至时,明军主力赶到战场,张大少爷亲临前线指挥冲锋,明军士气大振,贺人龙和赵率教二将左右包抄,满桂和吴六奇正面突袭,建奴被迫全面应战,且战且退的撤退战也完全打成了全面会战。

    也就在这时候,皇太极也终于明白了张大少爷的战术用意,用兵力充足的主力不断消耗自军体力,让自己的大军疲惫不堪,即便赶到塔山也无法冲破兵力相对单薄,却以逸待劳的明军阻击阵地。无可奈何之下,皇太极只能把刚得半天休息的塔拜叫到面前,忽然向塔拜双膝跪下,塔拜大吃一惊,赶紧下跪还礼,惊叫道:“大汗,你这是想干什么?你是君我是臣,怎么能向我下跪?”

    “六哥,现在我不是以大伞汗的身份对你说话,而是以你第八个兄弟的身份向你恳求。”皇太极流着眼泪说道:“我们十六个兄弟中,除了大哥以外,已经有十一个兄弟惨死在了张好古小蛮子手里,现在就只剩下了你我,还有正在塔山与蛮子对峙的老十一和老十三了。按理来说,我不再应该求你做这件事,可是这件事除了我们兄弟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够办到,所以兄弟我只好求你了。”

    “老八,你想让我留下阻击蛮子?”塔拜也不是没有军事头脑,立即就猜出了皇太极的言下之意。皇太极点头,向塔拜磕头说道:“六哥,八弟现在求你,带着已经和蛮子搅在一起的军队继续阻击蛮子,为我们大金主力北上突围争取时间,也为我们大金主力突围成功,保存最后一点希望。可是六哥,兄弟我也不瞒你,你留在这里阻击,兄弟不能给你派出那怕一个援兵,能不能杀退蛮子追上主力,就只能看六哥你自己的了。”

    说到这里,皇太极想到自己要把同胞兄弟留下送死,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塔拜感动万分,也是落泪说道:“八弟,为了大金,你走吧,这里交给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蛮子就别想通过我的阵地一步。”皇太极大哭,含泪致谢,又向塔拜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这才带着主力保护粮车脱离战场,留下塔拜率领余下的万余军队与明军死战。

    “建奴丢卒保车了。”在望远镜中看到建奴主力脱离战场,北上逃跑,陷入战场的建奴军队却没有半点脱离景象,张大少爷立时就明白了皇太极的恶毒用意。稍一盘算后,张大少爷命令道:“传令下去,战场上的我草各支军队徐徐退出战场,与建奴殿后军队脱离接触.四面包围。”

    “东家,建奴只有万把军队,我们全力强攻的话,胜算还是很大的。”宋献策疑惑问道:“在这种情况下.东家为什么要让军队退出战场,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忘了金国凤了?”张大少爷阴阴的说道:“战场止什么军队最可怕?抱本必死决心的军队最可怕!建奴既然敢放弃这支军队北上.证明这支军队肯定已经抱定了死战决心,在这种情况下去啃这块硬骨头,只会蹦掉几颗牙!”

    “那我们脱离战场之后,这支殿后的建奴军队乘机北上突围怎么办?”宋献策担心的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不会,为了给主力突围争取时间,这支建奴不会突围,只会留下来原地阻击。”

    “张大人,那我们怎么消灭这支殿后的建奴军队?”史可法也问道。

    张大少爷笑容益发阴险,指指马上就要黑下来的天空,狞笑说道:“不用我们动手,老天爷的严寒就足以收拾他们了!”说罢,张大少爷大声喝道:“传我的命令下去,严密包围建奴,不许建奴军队有伐木生火的机会,我军之中多生篝火,多烧热汤热茶供士兵取暖!”

    张大少爷这一招歹毒得确实无话可说.因为战乱频繁,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已被军队百姓砍伐殆尽,只有距离道路遥远的地方才有树林可供砍伐,而兵力充足的明军主力重重包围断绝建奴的取木道路之后.抱定必死决心的塔拜军队可就倒足了大霉,既没有篝火也没有营帐,只能在冰天雪地之中露营驻扎,阻击明军北上阻击。结果一个时辰不到,被寒风大雪露天包围的塔拜军将士就支撑不下去了,又冷又饿手脚几乎被冻僵,冻伤冻僵甚至冻死者不计其数,可是为了给主力争取时间又不敢向北突围脱离战场,只能跺着脚搓着手硬挺,紧紧靠在一起用身体互相取暖。

    到了天色全黑时,明白了张大少爷恶毒用意的塔拜被逼无奈.只能站出阵来,冲着建奴大军吼道:“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现在我们被十倍以上的蛮子军队重重包围,突围是没有希望的,原地坚守,我们又无饮无食更没有篝火营帐,原地守下去也只会被活活冻死!反正是个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临死之前,也要把蛮子的肉咬下一口来!是爷们的,跟着我上,去冲蛮子旗阵,如果能干掉张好古小蛮子,赏银万两!杀啊!”

    “杀啊!”建奴士兵也横下心来.跟在塔拜背后亡命杀向明军旗阵所在。但是塔拜的勇气热血虽然足够,头脑却又有些不够,忘记了明军狙击手存在的他身先氏族,刚冲到距离明军旗阵三百步内.埋伏在明军阵中的明军狙击手便是数十枪齐发,超过十颗子弹同时击中冲在最前面暴露位置的塔拜脸上和胸口,塔拜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立时倒头摔下战马,成为第十二个惨死在张大少爷手中的努儿哈赤儿子。已经划归张大少爷直属的狼骑队将士也是乱枪齐发,打得塔拜身后的建奴骑兵人仰马翻,纷纷后退。

    “岳父大人,阿敏将军。“看到塔拜惨死,得意弹了一个响指之后,张大少爷回头冲旁边的熊廷弼和阿敏笑道:“今天晚上看你们的了,天寒地冻无火取暖又被我们包围,相信你们的招降行动,一定会取得丰厚战果。”Q!~!

第三百六十六章合围

    第三百六十六章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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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摆脱明军追兵,扔下了塔拜军队在连山驿一带舍命断后,皇太极亲自率领的建奴主力乘机展开了亡命狂奔,根本不顾天冷路黑风雪大,一个劲的只是沿着官道拼命北上。为了不让塔拜的军队白白牺牲,皇太极还毅然拿出了毒蛇噬腕、壮士断臂的魄力,但凡用不上的辎重器械和跟不上行军速度的重伤员,一律抛弃不要,但凡偷懒叫苦希望能够稍作休息的将领,立即斩首示众结果这么一来,建奴大军所经之处,无不是号哭齐天,成百上千的重伤残疾建奴士兵在冰天雪地中呼号求救,苦苦哀求主力军队不要抛弃他们。

    “兄弟,我还能走,我还能走,只要有一个人稍微扶我一把,我就能走啊。”一个右腿被明军火炮轰断的建奴重伤员哭着喊着,拉着曾经给他抬过担架的建奴士兵裤子苦苦哀求道:“扶我一把,我一定不会拉你们后腿,带我走啊,我不要在这里我留在这里,就算蛮子不杀我,也会被活冻死啊——”

    建奴伤员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异常哀戚,可谓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可是曾经抬着他走了上百里路的建奴士兵们这会也无法再眷顾他了,只能流着眼泪说道:“兄弟,这是大汗的命令,我们尽力了,你……听天由命吧。”说罢,建奴士兵哭泣着挣脱伤员的拉扯,大哭着大步追上主力队伍,留下伤员在黑夜之下的冰天雪地上挣扎号哭,凄厉惨叫,“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我还有老婆孩子啊……”

    “将士们,不是我狠心……。”听着被自己下令抛弃的伤员那惨绝人寰的号哭声和哀求声,铁石心肠的皇太极也愧疚的流下眼泪来,哽咽着说道:“可是我不这么做,塔拜他们那支军队,也就白白牺牲了,为了争取时间,也为了不让其他的将士白白牺牲,只能委屈你们了,我……对不起你们啊。”

    “大汗,你不要太自责了。”范文程流着眼泪安慰道:“只有我们的主力能够成功突围,将来才有为这些将士报仇的希望,等将来,我们多砍一些蛮子士兵百姓的脑袋,祭奠这些为国捐躯的大金将士就是了。再多拿从蛮子那里夺来的钱粮加倍抚恤他们的家眷,相信这些忠心耿耿的大金将士看到那个场面,也会在九泉之下瞑目的。”皇太极默默点头,眼泪却说什么也忍不住继续滚滚而落。

    皇太极的牺牲也不是白白浪费功夫,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大明天启十年十月二十九的清晨天色全明时,亡命狂奔的建奴主力终于抵达了距离塔山阵地不到六里的周流河子,与驻扎在这里的建奴巴布海、赖慕布军队会师一处。兄弟见面,皇太极根本来不及和仅存的两个兄弟叙旧,马上就扑到了巴布海和赖慕布通过严密侦察明军阵地军情赶制的地图沙盘前,观察明军布防策略以便制订策略,而让皇太极倒吸一口凉气的是,短短四五天时间,北线明军已经在白台山到锦州湾之间修筑了一条简易垒墙,极大的提高了建奴突围的难度,同时还抢占了白台山至高点,建奴突围大军的侧翼,也彻底暴露在了明军白台山驻军的雪亮钢刀之下。

    “蛮子的垒墙有多高?”皇太极皱着眉头问道:“还有,这么冷的天,地都完全冻硬了,蛮子怎么可能这么快修起这么长的垒墙?”

    “蛮子非常狡猾,没去挖土修墙。”巴布海哭丧着脸答道:“他们是用麻袋装雪装沙石踏实,垒起防马墙,又浇上河水,不到半个时辰就冻得比土墙还结实了,所以修得特别快。臣弟们几次冲锋想要破坏,可是蛮子那边的白杆兵实在厉害,每次冲锋都被他们打了回来,到了上前天傍晚,又有一支蛮子军队登陆增援,其中还有张好古小蛮子的疯狗军,和白杆兵合力一块,把我们的军队打得被迫后撤到这里,两万多蛮子军队一起动手,很快就修起了这条垒墙。”说罢,巴布海又补充一句,“垒墙足有一人多高,战马根本不可能跳过去。”

    “狗蛮子”皇太极狠狠一拳锤在沙盘上,无可奈何的说道:“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老六能够尽量拖住蛮子主力了,多的不要,只要老六能够拖住蛮子主力一天一夜,我们就还有希望。”

    “八叔,我们斥候刚刚传来的消息,你听了千万不要激动。”杜度战战兢兢的说道:“昨天夜里才到了三更时分,六叔他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现在蛮子主力已经追到了笊笠山子一带,距离我们已经不到十里。”

    “怎么可能?”皇太极瞪大了眼睛,疯了一样的大吼大叫道:“我留给老六的军队,少说也有一万两三千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全军覆没?他们就是站在原地给蛮子杀,一时半会也杀不光吧?”

    “张好古小蛮子太狡猾了,根本就没和六叔拼命。”杜度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们离开战场后,张好古小蛮子马上就脱离了战场,利用绝对优势的兵力把六叔他们重重包围,断绝了六叔他们伐木生火的道路,结果六叔他们被冻得受不了,只能去和蛮子拼命想要拉着一支蛮子军队同归于尽。但很不幸,六叔刚开始冲锋,马上就被蛮子的冷枪打死了,我们的军队大乱,再也对蛮子形不成有力冲击,蛮子又一边分兵追赶我们,一边继续围困六叔的残军,利用风雪严寒折磨我们的残军,还派出阿敏叛逆的军队招降,所以……,我们的残军就全军覆没了。”

    “张好古,你这个不要脸的狗蛮子”皇太极忍无可忍,拔出挎刀对着旁边的石头猛砍发泄起来,一边砍一边大骂,“不要脸无耻卑鄙竟然用严寒气候对付我们的殿后军队,你如果真有本事,就和我们决一死战啊”

    “八叔,还有一件奇事。”杜度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抛弃在路上的伤兵,只要没被冻死的,都被蛮子的军队给救了起来。”

    “怎么可能?”范文程惊讶问道:“张好古小疯狗吃错药了?以前我们的伤兵落到他的手里,死得都是不只一般的惨,今天他怎么会好心救起被我们抛弃的伤兵了?我们的斥候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杜度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斥候开始报告的时候,我也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些斥候赌咒发誓,说他们亲眼看到了蛮子派出专门的军队救治我们的伤兵,还给了他们热汤烧酒,把他们又给救了回来。”

    “大汗,这个消息一定严密封锁。”范文程担心的说道:“如果这消息让士兵们知道了,对我们的军心恐怕就不利了。”

    “放屁”皇太极没好气的吼道:“你当张好古小蛮子是白痴,不会让那些被蛮子军队救起的伤兵到阵前喊话?到时候我们故意封锁消息,士兵们不反倒认为是我们欺骗他们,想让他们白白送死?”范文程被骂得老脸一红,赶紧退下,皇太极稍一盘算,又咬牙喝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传朕的旨意下去,全军立即北上,先赶到蛮子塔山阵地前再说。”

    下面来介绍一下塔山的具体地形,塔山是一个只有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东临锦州湾,西接白台山,山海之间最狭窄处仅有十二公里,是整个辽西走廊除山海关外地形最为狭窄的地方,连接辽西辽东的官道穿村而过,是建奴大军逃回辽东的必经咽喉,周边地势低洼平坦,村南还有一条流量很小的小河横穿入海,明军的阻击阵地就是设在这条小得可怜的小河北岸,并且沿着河岸修起一条一人来高的沙雪土墙,用以阻拦建奴骑兵冲锋。而在塔山西侧的白台山,海拔仅有两百三十四里,是整个塔山战场的唯一至高点,可以俯视整个塔山战场,也是明军阻击建奴的战术支撑点,位置重要无比。但很幸运的是,明军水师在塔山登陆之后,立即抢占了这个至高点,现在又交给了明军之中战斗力次强的白杆兵驻守,总体来说控制得非常牢靠。也正因为如此,皇太极的大军抵达塔山阵地南面三里外扎住阵脚时,眉头顿时皱得更紧——这样的阻击阵地,如果建奴在没有追兵威胁的情况下全力突围,倒是还有点突破成功的希望,但现在明军主力距离建奴大军已经不到十里,建奴能不能突破这个包围,就谁也说不准了。

    有人要问了,既然明军主力还没有抵达塔山战场,那建奴为什么不立即发起进攻,突围逃出生天?其实皇太极也很想这么做的,只是皇太极非常清楚,他的军队实在太疲倦了,自从十月二十日张大少爷装死南撤以来,建奴先胜后败,在辽西走廊来回奔跑了三百多里,短短八天多时间里在气候极端恶劣的情况下大战小战二十余场,士兵战马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战斗力大打折扣,在这种情况下向以逸待劳的塔山明军发起进攻,突围成功的可能性实在很小。但是时间不等人,明军主力已经追到距离建奴主力不到十里的地方,一旦继续耽搁下去,等到明军主力抵达战场,建奴再想突围成功,希望就只会更加微乎其微了。所以思来想去后,皇太极还是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运气,喝道:“全军列队,朕要训话”

    命令下达,残余的建奴军队开始集结列队,也是直到此刻,皇太极才有机会清点他残余的军队数量,让皇太极再度落泪的是,经过一个多月的残酷消耗,建奴出发时的十四万五千大军,现在已经不知不觉的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只有六万五千不到的军队能够站在他的面继续接受他的指挥,而且建奴赖以横行天下的六万多精锐铁骑,现在也只剩下了不到两万。更让皇太极心如刀绞的是,残存的这点军队,也大部分是步履蹒跚,目光呆滞无神,甚至在列队之时都还有无数士兵在低低饮泣,士气斗志之低落,简直已经到了极点。

    连观城车都没有了,又没有合适的丘陵土山,范文程只能领着亲兵抗起一块木板,让皇太极站在他们肩头说话。而皇太极踩着亲兵脊背站到范文程等奴才肩上后,嘴还没有张开,眼泪就已经落下,想好的那些激励人心鼓舞士气的话语,此刻却像被铅哽在了喉头。许久后,皇太极才尽量大声的哽咽着说道:“将士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在我们的前方,有将近三万的蛮子军队拦住了我们回家的道路,在我们的后方,又有将近十万的蛮子大军正在逼近,冲得最快的蛮子军队,距离我们已经不到十里路了。”

    六万五千多士兵组成的建奴队伍中寂静无声,只有皇太极颤抖的哽咽声音在回荡,“作为第二任大金汗,我对这些天来的接连惨败负有直接责任,是我中了张好古小蛮子的诡计,带在你们踏入了这个死地,导致无数英勇的大金将士被蛮子杀害,被蛮子屠杀,被蛮子包围……。我不想推卸责任,不想说什么大道理,也不想拉着你们给我陪葬,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和我一样,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拿起刀剑,去做拼死一战。因为,你们的妻子、孩子和苍老的父母,还在辽东等着你们回家,为了不让他们流泪,不让他们哭泣,不让他们被蛮子士兵杀害,和我一起拿起刀吧,去冲破蛮子的阻击……,回家”

    说到这里,皇太极已是泣不成声,用右肩抗起承担皇太极木板的范文程第一个举起断腕的左臂,大吼道:“回家”

    “回家”巴布海、赖慕布、杜度和皇太极的侍卫亲兵们一起有节奏的高吼起来,“回家回家回家回家……”受他们的感染,无数的建奴将领士兵跟着喊了起来,“回家回家回家……”跟着呼喊的建奴士兵越来越多,到了后来,整个建奴队伍中都回响起了有节奏的呼声,“回家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眼看着军队的士气重新上来,皇太极心头也重新升起一线希望,挥挥手制止士兵的呐喊,待到口号声彻底停歇之后,皇太极这才命令道:“杜度,我命令你率领镶白旗、正蓝旗和镶黄旗的所有骑兵到后队,拦截蛮子追兵。赖慕布,你带五千步兵守左翼,拦截可能从白台山杀来的蛮子军队。巴布海,你带五千军队为前锋,剩下的军队全部归我直接统属,齐心协力,强攻蛮子阻击阵地,杀出重围,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有节奏的口号声中,残余的六万五千建奴士兵飞快调整了队伍,杜度带着残余的精锐骑兵守到了后方,赖慕布则守到了左翼,巴布海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最前方,皇太极居中指挥。片刻之后,最后没有在逃亡途中遗失的十几面牛皮大鼓敲响,巴布海带着五千步兵开始向明军阻击阵地缓缓逼近,脚步沉重,队形却整齐无比。而在他们的前方,吴三桂领着一千五百从蓟骑队中借来的屠奴军将士,也已经是在阵地上严阵以待,被张大少爷亲自任命为北线总指挥的大同巡抚孙传庭率领八千秦兵为中军,赵率伦带着两千屠奴军为预备队,天津巡抚毕自严和登莱巡抚孙元化也亲临第一线,带着水师步兵守卫两翼,屏息静气等待建奴大军的垂死一击。

    “回家”当建奴前锋逼近阵地三百步时,努儿哈赤第十一子巴布海一举马刀,以盾护胸狂吼着第一个冲向明军阵地,五千建奴步兵同样如此,高喊着“回家”的口号亡命冲锋。几乎是在同时,吴三桂令旗一挥,五百屠奴军将士整齐开火,然后飞快退下装弹,换第二队五百将士开枪,然后第三队上前开枪,枪声大作间,建奴队伍中鲜血飞溅,士兵不断倒下,但建奴步兵还是冲锋不止,飞快拉近于明军阵地的距离。当建奴冲到三十步内时,吴三桂令旗一挥,屠奴军将士一起收枪装刺,整齐平举,目光坚定的死死盯着冲向自己的建奴步兵。终于,到第一个建奴士兵冲到土墙之下向上跳跃时,第一支军刺向下狠狠刺落,正中那建奴步兵的眼眶,鲜血飞溅…………

    “回家”嘹亮的口号声中,建奴步兵象扑火的飞蛾一般,义无返顾的扑向明军阵地,或是跳起挥刀砍杀墙上明军士兵双腿,或是踩着自军士兵尸体跳跃上墙,与明军争夺麻袋垒墙阵地,明军士兵的刺刀长矛则此起彼落,居高临下不断捅杀墙下建奴步兵,很快的,垒墙之下筑起了半人多高的建奴士兵尸体…………

    “回家——”新的呼喊声中,又一队建奴步兵冲锋上来,踩踏着自军士兵尸体或者伤兵的身体冲上垒墙,与明军展开浴血奋战。而垒墙之后的明军佛朗机小炮也开始对天轰击,石块铁块在天空中划出无数道致命的抛物线,落入建奴后续军队头上,有力压制建奴持续投入阵地…………

    “回家回家——”随着垒墙前的尸体越来越多,建奴的骑兵开始投入战场,踩踏着自军士兵尸体铺成的上墙道路,向明军阵地发起了最为猛烈的攻击。令旗挥动间,三千号称明军之中最为顽强的大同秦兵冲上垒墙,加入战场,挺着长枪钢刀与建奴骑兵展开血战。很快的,官道正面的垒墙工事就变成了一个残酷无比的修罗战场,数以万计的双方士兵高喊着各自的口号,拼命挥动着自己的武器与敌人生死肉搏,钢刀斩落的头颅肢体随处乱滚,长枪刺刀洞穿的士兵尸体不断倒下,璇即被人脚马蹄踩成肉酱,双方士兵在这尸山血海中疯狂吼叫,拼命对砍对捅,象野兽一样互相咬着对方的咽喉在地上翻滚,同归于尽者不计其数。

    “回家回家回家”令人热血沸腾的吼叫声中,紧张注视着战场的皇太极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嘴唇都给咬出血了,心里祈祷着的也只有一个念头,“再冲再冲再冲上去把蛮子主力缠死,逼着蛮子把预备队投入正面战场,我就可以亲自带着军队冲击蛮子侧翼了,蛮子水师大部分都没有上过战场,打这种恶仗肯定不行只要让我冲过了这道防线,……哼”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皇太极心里的自私冷哼,愤怒之下报复很快来了,旁边的袁崇焕第一个惨叫道:“大汗,白杆兵来了正逼向我们的左翼”皇太极没好气的吼道:“怕什么?左翼有赖慕布顶着”然后袁崇焕又大叫道:“大汗,不好,蛮子的主力也追上来了”

    “急什么?后面……。”皇太极本想说后面还有杜度的军队顶着,可是猛然想起杜度的兵力已经不足,在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明军主力面前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赶紧回头细看。一看之下,皇太极的脸都白了,官道南面,张大少爷的七省总督大旗已经在三四里外的风雪之中迎风飘荡,一队接一队的明军队伍高唱着《精忠报国》军歌,正铺天盖地的潮水一般向自军涌来。听到这歌声,又看到代表不败的张大少爷大旗,建奴全军上下都有一种双腿发软的感觉,而北面的明军阵地上欢声四起,士气高涨。

    “完了这场仗,有得打了”皇太极在心中绝望的呻吟起来。而在他的左右,范文程和袁崇焕已经牙关打颤,上下碰撞,心里也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一次,我们还有逃命的机会吗?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们如果抓了皇太极献给张好古,他会饶了我们吗?”

    “传令下去。”用望远镜冷漠的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张大少爷平静的命令道:“马世龙率军骑兵五千增援白杆兵,向建奴右翼发起冲击;阿敏率领女真降兵包抄建奴左翼,牵制建奴左翼兵力掩护我军步兵。让张令老将军率领他的三千弩兵和五千步兵向左迂回,赶赴北线战场增强正面防御力量。满桂、曹变蛟、吴六奇、贺人龙,各率本部军队正面冲锋,承担歼敌主力任务。”

    仗打到这地步,在这次辽东决战中一直极其注意保存力量的张大少爷再也用不着吝啬兵力投入了,对张大少爷来说,现在唯一要做的事,也就是如何把包围圈中的建奴残军杀光杀绝了事了。

    (注:向朋友们道歉,因为粗心大意,纯洁狼在第三百六十二章中犯了一个错误,把努儿哈赤父子交谈中提到的事前领兵赶到塔山战场牵制明军阻击军队的建奴将领写成了塔拜,结果那一章塔拜又在宁远城中出现,是一个巨大的BUG,现更正为提前赶到塔山阵地的建奴将领是巴布海和赖慕布两兄弟。这是纯洁狼的错误,特此道歉。)W!~!

第三百六十七章狗少头发引出的血案

    第三百六十七章狗少头发引出的血案

    (P:在月票榜上的排名一跌再跌,请朋友们给力支持啊。)

    “总攻”张大少爷手指轻点,一声令下,身后旗号挥动,大群大群的张大少爷帮凶走狗立即嚎叫着冲了出去当年在锦州城里就跟着张大少爷杀人放火的老帮凶马世龙带着五千骑从左翼扑上,协助白杆兵向建奴左翼发起猛攻;新走狗阿敏带着六千多女真骑兵冲向建奴右翼,一边在张大少爷这个新主子面前表现自己的英勇中用和忠心,一边牵制住建奴的右翼兵力,掩护步兵部队迂回穿插。更可气的还有四川老将张令,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带着八千步兵从阿敏军队后方迂回北上,想要借着阿敏掩护冲到北线战场,增强北线战场的阻击力量——老东西那脚步轻快、动作敏捷、精神饱满的模样,简直人人怀疑他还可以再讨一房十八岁的漂亮小老婆。

    张大少爷为人嚣张狂妄,仗着自己有点统率力又能鼓舞点小士气,惯用的战术中左右两翼一般对是牵制敌人兵力之用,真正的突破点和主攻方向都是敌人防御力量最为坚实的正面。这一次也不例外,两翼齐飞之后,满桂、曹变蛟、吴六奇和贺人龙四个张大少爷的新老帮凶走狗也随之出动,率领各自统属的步骑军队共计两万六千余人呈四个纵队,象四把尖刀一样笔直的向建奴军队正面杀去,雪亮的马刀长枪一个比一个握得稳,吼叫的声音也一个比一个嘹亮,“杀奴——”

    “天杀的小疯狗,一上来就全面强攻”明明都已经把自己们包围了,还要以多欺少四面进击,面对张大少爷如此无耻的战术,皇太极气得简直想把张大少爷生吞活剥。而旁边的范文程、袁崇焕和冷格里、扬古利等老将都慌了手脚,一起涌到皇太极面前惊叫道:“大汗,四面都是蛮子,我们兵力不如蛮子又无险可守,这仗怎么打?”

    “慌什么?”皇太极赤红着眼睛大喝一声,又吼道:“传令杜度,蛮子的主攻方向是我后军正面,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挡住蛮子正面冲锋,为前军突围争取时间左翼的蛮子兵力不强,赖慕布足以挡住他们扬古利,你是阿玛留给我的老将,我现在命令你率领本部人马增援右翼,乘着纳穆泰军队缠住了阿敏那个叛徒,穿过右翼阵地,给我拦住增援北线战场的蛮子步兵……。”

    “大汗,不是老奴不肯领命。”扬古利流着的眼泪说道:“老奴的军队,早已在这几天被蛮子耗得一干二净了,老奴的两个儿子阿哈旦和塔瞻,也已经为国捐躯了。”皇太极默然,这才想起扬古利率领的正黄旗骑兵,早已被自己派去和明军拼得一干二净。这时,另一员老将阿尔塔什站了出来,沉声说道:“大汗,让奴才去,奴才还有八百多骑兵。”皇太极赶紧点头,又郑重说道:“老将军,拜托了,八百骑兵太少,你再带两千步兵一起去。”阿尔塔什下马向皇太极磕了三个头,这才重新上马,带着几个儿子率领本部骑兵冲向右翼战场增援。

    其实皇太极手里的兵力还远没有到捉襟见肘的地步,至少皇太极身边就还有三万左右军队可以派遣,但很不幸的是,这些军队已经全部是建奴的二三线军队,其中还以老弱士兵和汉奸、蒙奸、朝鲜奸军队居多,这样的军队打打顺风仗倒是绝对没问题,要他们去打硬仗拼血战就远远不够了。而建奴大军赖以横行辽东的六万多八旗精锐,却被狡猾无耻的张大少爷象癞皮狗一样的东咬一口西啃一嘴,积少成多的慢慢吃掉,已经只剩下两万不到,而且还被迫已经全部投入了四面战场。

    也是直到此刻,皇太极才真正发现自己和父亲努儿哈赤、张大少爷之间在军事指挥能力上的差距,在辽东大战这样攸关国运的决战中,努儿哈赤和张大少爷都是把主力精锐当做宝贝一样的护着,即便派上战场也是先求不败再求胜,吝啬鬼一样斤斤计较和珍惜每一个精锐士兵的使用投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浪费消耗。而努儿哈赤把建奴军队交给皇太极后,皇太极却始终把精锐军队派到最前线死撑硬耗,弄得现在精锐消耗殆尽,侥幸保存下来的辅助军队却狗肉上不了席面,调兵遣将捉襟见肘,在精锐军队保存完整的明军大军面前左支右绌,应接不暇。

    “阿玛,儿汗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会说除了你之外,儿子们没有一个是张好古的对手。”痛心疾首的在心底忏悔一句,皇太极抬起头来,看看正前方打得如火如荼的塔山阻击阵地,转头向冷格里和扬古利两员老将沉声命令道:“两位老将军,请你们各率五千步兵上去,增援北线战场,务必要赶在我军后队被蛮子击溃之前,冲破蛮子的塔山阻击阵地”

    “奴才等尽力而行。”冷格里和扬古利一起抱拳大约,扬古利又低声说道:“大汗,督战队多派些,你也知道,我们剩下的军队,已经不是原来的军队了。”皇太极点点头,低头抹去眼角泪水,冷格里和扬古利两员老将也是先下了战马,毕恭毕敬的向了皇太极磕了三个头,这才到军中组织步兵北上冲锋。对努儿哈赤父子忠心耿耿的阿敏第六弟济尔哈朗则带上由建奴侍卫亲兵组成的八百督战队,跟到了冷格里和扬古利二军背后监督军队作战。

    下了多日的雪花不知不觉间悄悄收住,太阳钻出厚厚的云层,将被冻得冰冷阳光洒到这片鲜血飞溅的土地上。从天空鸟俯向下看去,塔山阵地上以皇太极旗阵为圆心的方圆数十里的土地上,数量超过十五万的大明和建奴大军捉队厮杀,雪白的大地也早已被鲜血染红融化,血水雪水缓缓流淌,将大地染得又红又黑,尸骸堆起了小山,铺满了雪地和坑洼,双方伤兵在尸骸堆里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绝望的求救呼喊,失去骑士的战马漫无目的的四处奔跑,发出令人心碎的惨嘶,但这些声音,却毫无例外的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淹没。

    在东线战场,四川老将张令的弩兵大阵令阿尔塔什的骑兵吃尽了苦头,除了装填速度缓慢之外,四川弩兵的强弩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在穿透力方面,都都远超过了建奴的弓箭和普通火枪。阿尔塔什军为了完成阻击任务,尽管一次又一次的向张令军队发起冲锋,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弩阵射得人仰马翻,抱头鼠窜,张令军队则以缓慢而又坚定的步伐,一点点向着北线战场靠近。而在他们的战场旁边,两支杀红了眼的骑兵军队却完全的搅拌在了一起厮杀和拼杀,建奴老将纳穆泰被明军女真籍将领阿敏三兄弟围攻,被砍得杀得遍体鳞伤却毫不退让,只是疯狂的吼叫着挥舞马刀,一刀接一刀的疯狂劈砍建奴叛将阿敏,招招式式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逼得阿敏节节败退只敢招架不敢硬接。

    西线战场,在这个被皇太极视为最不用担心的战场上,明军白杆兵用滚烫的热血与无畏的斗志给皇太极好好上了人不可貌相的一课,马祥麟与张凤仪夫妻手舞白杆长矛并骑当先,西南平叛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白杆兵士卒紧紧跟上,凶狠的挥舞着带镰长矛捅刺砍削,雪亮的镰刀就好象天空飘舞的雪花一样,锋刃所过之处,建奴骑兵人马不是鲜血狂飙,就是手脚分家脑袋落地,所到之处,无不披靡。而在他们旁边,马世龙率领的辽东骑兵则象一条阴险的毒蛇一样,不断游走冲击,不时探出毒牙狠狠盯上建奴一口,又不时窜入建奴大队之中,把建奴大队冲散冲溃,为单兵战斗力极强的白杆兵创造以多打少的歼敌良机。努儿哈赤第十三子赖慕布杀得满身是血,吼叫得连声带都快撕裂,却始终无法扭转建奴军队的颓势垂势。

    最残酷的还是南线和北线两个主战场,南线战场上,建奴镶白旗旗主杜度一支军队,竟然要抗衡明军满桂、吴六奇、曹变蛟和贺人龙四支军队的冲击,尽管身为努儿哈赤长孙的杜度拿出了难以想象的毅力与战斗意志,独力支撑为主力突围争取时间,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手里的军队还是越打越少,坚实的阵型也越来越乱。终于,随着贺人龙军队率先切入杜度中军,其他的明军军队也象潮水一样涌进了这个切口,将杜度军一分为二,切成了两截。看到这一点,杜度欲哭无泪,拔出马刀大吼一声,“祖父,阿玛,杜度追随你们来了”吼叫着,杜度亲自率军冲锋,妄图冲出包围与被切断的军队重新恢复联系,但很可惜的是,汹涌而上的明军大军却象海水涨潮一样飞快把他的军队包围,堵塞得密不透风…………

    建奴也不是没有半点希望,至少如果能够突破明军的北线阻击阵地,那么肯定能有一两成的建奴军队能够突围成功,可是让拼死冲锋突围的建奴将领士兵绝望的是,挡在他们前方的孙传庭军队却象一道钢铁浇铸的城墙一样,牢牢堵死了他们的突围道路,无数次被冲出缺口却又无数次聚拢合围,为了抢夺一个由士兵尸山堆成的至高点,双方军队足足反复易手五次,结果是尸山越堆越高,山头上却仍然挤满全身血染的双方士兵。建奴老将冷格里和扬古利先后阵亡,重伤的努儿哈赤第十一子巴布海被双方士兵活活踩成肉酱,济尔哈朗带着的建奴督战队杀逃兵败兵杀得马刀都砍卷了刃,却始终无法突破明军的塔山阻击阵地。

    血战还在持续,两军旗阵之中的传令兵来往也是络绎不绝,建奴这边,杜度、赖慕布和纳穆泰都接二连三的向皇太极派出了请援使者,恳求皇太极派遣援军增援,皇太极则铁青着脸始终只回答两个字,“顶住”同时疯狂的把剩余的军队投入北线战场,期盼突破明军阻击阵地的奇迹出现。明军这边的情况虽然好一些,但是各路将领也都向张大少爷派出了请援使者,请求张大少爷速派援军支持,帮助自己们将已经摇摇欲坠的敌人阵线冲垮,尽管手里还有近三万不算山宗降军在内的预备队,张大少爷回答的也只有一句话,“总攻时机未到,继续坚持”

    张大少爷等待的总攻战机是北线战场的彻底稳定,同时也就是迂回穿插的四川军队赶到北线主战场增援。还好,到了下午申时三刻过后,必须迂回穿插了二十里路程以上的张令军队终于彻底击溃了拼死阻击的建奴军队,建奴老将阿尔塔什和他的四个儿子一起葬身沙场,阿尔塔什连人带马被弩箭射成刺猬一般,残余的建奴士兵也随之崩溃,四散逃命,张令军队乘机急行军,越过明军水师士兵组成的防线,迂回包抄到了主战场,帮助同样摇摇欲坠的孙传庭军队重新稳住了防线。看到这一点,张大少爷紧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放回肚子里,皇太极则是绝望得从战马上摔下来,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嚎啕大哭,“大金……,完了”

    “是时候总攻了。”张大少爷转向熊廷弼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这边留五千军队,剩下的全部交给你,向建奴左翼包抄,从西向东打,把建奴打到海边去,拜托了。”

    “没问题,交给老子了”早已等得心焦的熊廷弼兴奋吼叫一声,提上七十二斤重的九环鬼头刀翻身上马,狂吼大叫组织军队。张大少爷则第一次在大战中走下观战车,走到预备已久的战鼓队旁,劈手夺过一把鼓檑,又回头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血肉狂飙的战场,这才双手举檑过顶,对着一人多高的牛皮大鼓狠狠锤下

    “咚”第一声发出总攻信号的战鼓在张大少爷手上擂响,紧接着,张大少爷身边的两百多面牛皮战鼓同时擂响。天崩地裂的战鼓声中,熊廷弼眼中含着激动泪水,举刀狂吼一声,双腿夹动战马,率先冲向战场,在他的身后,无数的明军骑兵排着密集的队形,先是勒马迈步,然后小跑,越跑越快,最后全力冲锋;而在骑兵背后,则是源源不绝的明军步兵,高举的朱红军旗,就象那朱红色的海洋,小步小步,慢慢加快,象海水涨潮一般,跟在熊廷弼身后,铺天盖地的涌向激战得如火如荼的塔山战场。

    建奴开始了哭泣,已经是皇太极唯一在世的弟弟的赖慕布哭得更是大声,付出了无数牺牲,耗费了无数力气,好不容易才勉强顶住的左翼战场,在熊廷弼大军刚刚抵达战场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的宣告崩溃。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都已经堕落到了最极点的赖慕布军中,筋疲力尽的建奴士兵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熊廷弼大军的冲击,回头向着中军方向就逃了回去,赖慕布也完全放弃了组织军队的打算,掉转马头同样逃向皇太极中军寻求保护,一边跑一边哭,“大金,完了,完……了。”

    心理崩溃的建奴军队不只赖慕布一军,虽然熊廷弼的军队没有直接冲击建奴防线正面,但位居正面的杜度军建奴骑兵看到左翼崩溃后,也绝望的加入了逃命的队伍,惨叫着号哭着四散逃命,杜度手中由建奴最后精锐组成的队伍也瞬间崩溃,满桂和吴六奇等明军队伍乘机将杜度军冲成一盘散沙,并且包围了身边只有十来个遍体鳞伤亲兵的努儿哈赤长孙杜度。绝望的回头看了一眼乱军丛中的建奴九旌白毛伪汗旗,右手已经齐肩砍得只有一点皮肉相连的杜度拒绝了明军的招降,左手掉转卷刃的马刀,狠狠捅进自己小腹,旁边包括杜度长子杜尔祜在内的十几个亲兵同样如此,或是横刀自刎,或是切腹自尽,无一投降。在战场上耸立了许久的建奴镶白旗伪龙旗,也在冰冷的阳光下缓缓倒下…………

    左翼和后队先后崩溃,已经完全由二线军队组成的建奴中军也开始了混乱,无心恋战的建奴将领士兵争先恐后掉头向东,逃向明军兵力最为单薄的东面,皇太极嚎叫命令的声音象夜枭号哭一样在中军中回荡,可惜建奴将领们却没有一个再听他的了,连滚带爬的只是拼命向东;还有皇太极前方的塔山阻击战场上也是如此,给北线明军制造了巨大伤亡的建奴死士们放弃了那最后的一线希望,哭着喊着逃出战场,逃向东面。

    “阿玛,儿汗无能,儿汗无能啊——”面对军队彻底崩溃的局面,皇太极再一次嚎啕大哭,范文程和袁崇焕则一左一右拉住他的马缰,拉着他向着东面逃窜。尽管他们都非常清楚,以张大少爷的奸诈和阴险,故意让出东面道路肯定是有原因,但是对他们来说,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要能够多活那怕一分钟,也要拼命多活一分钟…………

    接下来的战斗,明军的攻势完全只能用势如破竹和摧枯拉朽来形容,一队接一队的明军将士欢呼着,吼叫着,拼命的加快脚步追赶建奴败兵,象狂风过境一样的疯狂席卷建奴败兵,所到之处,建奴败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的明军将士甚至痛哭失声,自万历四十七年以来,给大明百姓军民制造了无数痛苦与灾难的辽东建奴,终于就要覆灭了。

    年过六旬的熊廷弼也哭了出来,当着无数大明将士的面,性格刚硬的他哭得是天地变色,泪流满襟,让他三起三落,两次入狱险些被杀,害死他无数的同僚部下,害是他治下无数大明百姓的建奴八旗,终于要覆灭了。

    马世龙嚎啕大哭,毕自严大哭,满桂大哭,无数的辽东将士嚎啕大哭,流下的都是激动的泪水。已经擂鼓锤得双臂酸软的张大少爷扔下鼓锤,也是跪地大哭,揪散自己的发髻,任由已经有些夹杂着白发的长发披散,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为了这一天,张大少爷才三十不到的人啊,两鬓就已经有些斑白了,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之多,根本无法用笔墨可以形容。但是直到此刻,张大少爷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揪着自己的长发,张大少爷忽然带着眼泪笑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头发哽咽着喃喃说道:“如果努儿哈赤老建奴泉下有知,知道我本来是打算在临清花天酒地泡美眉、混吃混喝等老死,只是因为不想剃去这些头发,才跑到京城、跑到辽东和他为难,和他拼命,他会不会说,这是我的头发引出的血案?”

    ……………………

    激动人心的击溃战一直持续到深夜,士气高昂的明军大军一直把建奴败兵从塔山追击到了锦州海湾边的打渔山,本来走投无路的建奴已经注定了要被明军全歼命运,可就在这时候,上天又和张大少爷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三更将至时,海水忽涨大潮,虽然淹死了无数的建奴士兵,但也切断了明军直上打渔山的道路,数量大约还剩七八千人的建奴败兵乘机保护着皇太极等人逃上打渔山苟延残喘,将彻底覆灭时间的又向后拖延了几个时辰。

    “宋师爷,今天晚上什么时候退潮?”亲自率军追杀到打渔山附近的张大少爷迫不及待的问道。宋献策飞快掐指盘算,很快就答道:“回东家,今夜卯时二刻将到之时,海水退潮。”

    “很好,让建奴多活三个时辰。”张大少爷满意点头,下马命令道:“让我岳父和阿敏带着军队警戒,隔海招降建奴士兵,免得建奴残军退潮时拼命,又让我们浪费抚恤士兵的银子。毕自严带船队包围打渔山,许围不许攻,免得建奴从海上逃跑。其他军队,打扫战场。”

    命令颁布下去后,明军各支军队依令行事,各自忙活开了,张大少爷则篝火旁边找了一个位置斜躺下,裹着一张毛毡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许久后,张石头忽然来到张大少爷旁边,低声问道:“少爷,睡着没有?”见张大少爷点头,张石头这才又说道:“少爷,建奴那边来人了,是咱们的老熟人佟养性,说是代表皇太极过来请降,只要少爷你肯答应接受建奴的投降,饶皇太极不死,放皇太极带着残兵败将回建州,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叫他滚蛋,顺便告诉皇太极,投降可以,但必须陪我到大明京城接受审判。”张大少爷没好气的喝道。张石头答应,正要转身,张大少爷却猛然想起一事,忙说道:“等等,打渔山已经被潮水包围了,建奴使者是怎么过来的?你问过没有?”

    “问过了,前几天葫芦岛海战,汉奸孙仲寿跳海逃命,带着两条小船逃了过来。”张石头解释道:“后来这两条小船就被建奴带到了这附近的海面,听说是袁崇焕准备给自己逃命用的,但皇太极没让他丢下军队单独逃命,就让一条小船把佟养性送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幸亏我让毕自严带着船队封锁了打渔山海面,否则搞不好就让皇太极溜了。”张大少爷庆幸一句,又稍微盘算了一下,说道:“石头,你去给佟养性答复,就说要谈判投降条件可以,不过要先把范文程和袁崇焕两个汉奸送过来,表示一下谈判诚意。记住,我要活的范文程和袁崇焕顺便给毕自严传令,盯死了这两条小船,那怕跑掉一艘,我也要找他算帐他弟弟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他”E!~!

第三百六十八章惩奸

    (PS:距离四月只剩下最后二十几个小时,求月底月票。对了,厚着脸皮再求一下打赏。)

    顶着风浪,船帆上布满弹孔箭洞的小船“砰”的一声撞在打渔山的礁石上,不等水手抛下定舱石和缆绳,脑袋上裹着渗血纱布的佟养性就已经跳进淹及腿根的冰冷海水里,连滚带爬的冲上被潮水包围的打渔山。又跌跌撞撞的走进挤坐依偎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的建奴残兵败将队伍中,好不容易才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爬上打渔山山顶,来到皇太极以及最后的几个建奴权贵面前,双膝跪下,趴在皇太极面前张嘴想要禀报,可是话到嘴边,眼泪却不争气的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流了下来,一点一滴的敲打在冰冷的礁石上,人也放声大哭起来。

    “张好古拒绝了我们的投降条件?”看到佟养性那凄惨痛哭的模样,皇太极和赖慕布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两颗心就象掉进了无尽深渊一般,飘飘荡荡不知所落何处。好不容易等佟养性哭狗了,皇太极这才声音嘶哑的苦涩笑道:“佟大人,说吧,没什么了不起,是不是张好古小蛮子拒绝了我们的请降?他打算干什么?真要把我们女真人杀光杀绝么?”

    “回主子,奴才没能见到张好古。”佟养性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张好古小蛮子派人告诉奴才,说是要谈判投降条件可以,不过大汗你要先答应他一个条件,表示你的祈降诚意。”

    “什么条件?”赖慕布停止抽泣,迫不及待的问道。皇太极胸中也重新燃起一线希望,赶紧问道:“快说,什么条件?是要我们放下武器,还是要让我先写信命令辽东守军投降?”

    佟养性不敢回答,只是胆怯的抬起头,去看挤坐在一旁树起耳朵偷听对答内容的范文程和袁崇焕。借着破衣断枪生起的一小堆篝火散发出来的微弱火光,互相依偎着取暖的范文程和袁崇焕也看到了佟养性的目光向自己投来,范文程和袁崇焕心头立即一跳,本就冻得又青又白的脸上更是没有了半点人色。旁边的赖慕布则不耐烦的催促道:“佟大人,张好古小蛮子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你快说啊。”

    “张好古小蛮子,想要范先生和平南王?”皇太极醒悟过来。佟养性不敢再去看范文程和袁崇焕,只是跪趴在皇太极面前,战战兢兢的说道:“张好古蛮子说了,主子你想和他谈判投降条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大汗你必须把范文程和袁崇焕送过去,表示求降诚意。还有,张好古小蛮子还特别强调了,一定要活的。”

    “主子,饶命啊”袁崇焕和范文程再也坐不住了,一起跳起来象狗一样的爬到皇太极面前,磕头人捣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道:“主子,千万不要把奴才交给张好古小疯狗啊,那条小疯狗恨奴才入骨,奴才要是落在了他的手里,肯定是死得无比凄惨啊”“主子,看在奴才忠心耿耿辅佐你多年的份上,饶了奴才吧奴才求你了——”

    “八哥,这笔买卖做得。”赖慕布激动说道:“牺牲这两个奴才,保全我们大金的最后一点种子,如果阿玛还在,也肯定会同意。”

    “十三阿哥,主子,你们千万不要上张好古小疯狗的大当啊”范文程魂飞魄散的哭喊道:“现在张好古小疯狗已经稳操胜券,要不要奴才们的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是象猫玩老鼠一样,准备着把主子当做老鼠一样玩弄愚弄一番,然后再把主子你吃掉主子,看在奴才这些年来为你赴汤蹈火的份上,看在奴才这些年来跟着你东奔西走、出生入死的份上了,饶了奴才吧奴才,求你了——”

    “是啊,主子,你千万不要上当啊”袁崇焕也痛哭流涕的说道:“张好古那条小疯狗素来言而无信,你就算把奴才们交了出去,那条小疯狗也不会接受你的投降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乘着天黑,乘着我们还有两条小船,赶快上穿从海上逃命吧主子,看在奴才这些年来帮了大金这么多忙的份上,你就饶了奴才吧”

    哭着喊着,范文程和袁崇焕在皇太极面前砰砰磕头,即便磕得额头出血都不肯停止,痛哭流涕的绝望凄惨表情,就连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心软。皇太极则目光黯淡,微微低头把脸藏在黑暗之中,让人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许久都不说一句话,倒是旁边的赖慕布怒道:“从海上逃跑?放屁两条小船能坐多少人?剩下的大金将士怎么办?再说了,海上这么多蛮子战船封锁,我们的两条小船到了海上,撞也会被蛮子撞翻”

    “那我们和蛮子拼了”袁崇焕含着眼泪哭喊道:“我们在打渔山上还有七八千人,昨天天黑之后,我们的士兵在黑夜混乱中逃脱蛮子毒手的肯定也有相当不少,他们都在大汗你振臂一呼召集他们啊。到了退潮的时候,奴才带敢死队冲锋,保护大汗你向北方突围,一边突围一边召集失散的军队和士兵,一定有希望杀出蛮子的包围”

    袁崇焕这话倒是大实话,昨天追击战中,明军再怎么顺风顺水也不可能把残余的四五万建奴杀光杀绝,肯定有相当不少的士兵和小股军队乘乱逃过了明军的追杀,借着夜色掩护躲到了僻静处,一夜之间,明军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些散兵游勇全部搜捕完毕,只要有建奴权贵将领振臂一呼,重新组织起一支上万人的队伍还是大有希望。但很可惜的是,袁崇焕这话也就是说出来给皇太极打打气了——狡猾的张大少爷派出了重兵包围打渔山,完全切断了皇太极和建奴溃兵的联系,要想把这些散兵游勇重新组织起来,皇太极除非是肋下生出翅膀飞出去了。所以皇太极眼睛只是亮了一下,目光就很快又暗淡了下去,重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任由范文程和袁崇焕跪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磕头哀求,既不表态同意,也不表态拒绝。

    “八哥,没时间了,等海水退了潮,就什么都晚了。”赖慕布拉着皇太极的袖子哀求。佟养性也战战兢兢的说道:“主子,没时间了,快下决定吧,要是等海水退了潮,蛮子攻上打渔山,我们就连和蛮子谈判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了”

    “佟大人,你是老臣,和我们爱新觉罗家休戚一气,生死与共。”皇太极语气低沉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张好古小蛮子,会不会是玩我们?”

    面对范文程和袁崇焕绝望的哀求目光,佟养性也是沉默了下来,许久后,佟养性才声音沙哑的小心翼翼说道:“主子,奴才想起了赵全,当年蒙古俺答汗就是把汉奸赵全交给了蛮子朝廷,这才有了后来的俺答汗入贡受封,蒙古与大明互开边市……。”

    “佟养性老子们是睡了你妹子还是挖了你祖坟?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们?”范文程和袁崇焕魂飞魄散的疯狂吼叫起来。佟养性则压根不理会他们,只是向皇太极磕头说道:“主子,所以奴才认为,张好古小蛮子或许是在玩弄我们,但是我们不试一试,就真的没有半点希望了。再说了,熊廷弼蛮子先前在招降我们的口号声中已经喊了,我们大金将士投降之后,他用辽东经略使的名誉担保蛮子军队不会伤害降兵,这个老蛮子脾气犟归犟,但从来没有失信过…………。”

    皇太极咬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嘶哑着嗓子说道:“来人,把范文程和袁崇焕拿下,献给张好古。”

    “皇太极”范文程如遭雷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跳起来疯狂的吼道:“你说什么?皇太极,难道你忘了,当年如果不是我打开沈阳城门,你们建奴军队能够进沈阳?难道你忘了,我父母亲人是为了谁死的?我的手是为了谁断了?难道你忘了,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是谁忠心耿耿的跟着你,为你遮风挡雨,上刀山下火海?跟着你颠沛流离走南闯北——?”

    “皇太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袁崇焕哭喊的声音更为凄厉,也更为疯狂,跳起来就张牙舞爪的扑向皇太极,哭喊道:“你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们建奴已经被张好古小疯狗杀光几次了?你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们建奴早就被熊廷弼老蛮子给饿死困死多少次了?你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们能拿得下朝鲜?不是我,辽西一带能成为你们的粮仓?”

    哭着喊着,袁崇焕和范文程都象发疯了一样的扑向皇太极,想把这个忘恩负义到了极点的狗东西活活掐死,但很可惜的是,他们背后的建奴侍卫早已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就把他们按在了地上,不管他们如何哭喊挣扎,都始终不能动弹半点。皇太极也不敢去看这两条忠心耿耿的走狗,只是把脸扭开,哽咽着说道:“范文程,袁崇焕,你们的功劳,我没有忘记。但是现在,为了大金,我只能让你们……尽最后一次忠心了……。”说罢,皇太极痛苦的一挥手,命令道:“捆好了,把嘴塞上,马上送去交给张好古。”

    ………………

    “什么?建奴真的把范文程和袁崇焕送来了?”听到张石头的报告,张大少爷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人比张大少爷更清楚范文程和袁崇焕对建奴的忠心,对建奴的重要性,现在皇太极竟然为了自己的一句半开玩笑的话,真的把范文程和袁崇焕双手送上,倒也大大出乎张大少爷的预料了。惊讶过后,张大少爷清秀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微笑说道:“也好,我还担心怕是没机会在战场上把这两个狗汉奸生擒活捉,既然皇太极把他们送来,那我就不用客气了。”笑罢,张大少爷果断命令道:“多打火把多生篝火,顺便把我从京城带来的东厂用刑好手叫来。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背叛祖国民族的汉奸,都有些什么下场”

    亲兵队伍依令而行,张大少爷身旁又生起二三十堆篝火和打起几十支火把,二十余名明军将领也闻讯到场,张大少爷这才下令召见建奴使者。片刻之后,佟养性就被明军士兵押到了张大少爷面前,全身被用腰带捆得象个粽子、嘴里也被塞满破布的袁崇焕和范文程也被押到了现场,按跪在张大少爷面前。终于见到了张大少爷,佟养性再也不敢怠慢,赶紧双膝跪下,双手扶地,额头贴到冰凉的地面上,用最恭敬语气的说道:“抚顺罪将佟养性,叩见大明太子少保、七省总督、兵部尚书、武清伯张大人,少保大人万福金安。”

    “改口气了?”张大少爷笑笑,问道:“佟将军,你还记得自己是大明将领啊?本官还以为,你早就忘了你的祖先父母是谁了。”

    “罪将时刻不敢忘怀自己的汉人身份。”佟养性不敢抬头,额头紧贴地面战战兢兢的说道:“当年抚顺之战,罪将随兄长与建奴作战失利,被迫追随家兄降敌,但罪将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汉人身份,只盼有朝一日重回大明,将功赎罪。”

    “说得可真好听啊。”张大少爷笑了起来,嘲笑道:“既然你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那建奴刚刚开始作乱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暗底里给努儿哈赤老建奴送钱送米?还有,你好象不是在阵上降敌的吧,好象是因为你暗中资助建奴作乱被大明官府发现,下了大牢准备杀头,然后你逃了出去,直接投奔的建奴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到了建奴那边后,你还鼓捣出一本什么家谱来,证明辽东姓佟的汉人其实全部是女真人,你把祖先都换了种族身份,还有脸自称汉人?”

    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佟养性脸上的汗水还是象小溪一样流一个不停,跪爬在张大少爷面前全身发抖,不敢作声。张大少爷却不依不饶,又扳着指头说道:“既然你说自己时刻不敢忘记汉人身份,那么天启二年时,老建奴努儿哈赤屠杀辽西百姓十余万,你怎么不说一句话,反而兴高采烈的帮着建奴屠杀汉人,还亲自带着人到汉人百姓中挑选漂亮女人献给建奴?天启三年和天启四年,老建奴屠杀辽东汉人好几十万,就连同样是老建奴孙女婿的李永芳都站出来反对,你为什么不说一句话?还带着建奴军队把无数的汉人妇女卖到蒙古交换马匹牛羊?”

    “佟养性”说到这里,张大少爷猛然提高声音,咆哮道:“你***是还有脸说自己是汉人?你的天良,都被狗吃了?”

    “砰”佟养性身体一瘫,象条癞皮狗一样躺在了地上,颤抖得就象是秋风中的落叶。这时,张大少爷旁边站出一将,却是曾经在辽东流浪多年的戚家军老卒张大炮,张大炮虎目含泪,哽咽着说道:“大人,末将做证,末将在辽东的时候,亲眼看到过这条老狗带着建奴屠杀汉人百姓,收留末将的文老爹一家,就是被这条狗亲手杀害的,文老爹刚满月的孙子啊,就是被这条狗抛上半空试刀,活活砍死了末将是躲死人堆里才得活命,请大人把这条狗交给末将,末将要亲手为文老爹一家报仇”

    “少保大人,饶命啊”佟养性绝望的惨叫起来。张大少爷抿抿嘴,把胸口的杀气怒火生生压回去,嘶哑着嗓子说道:“张大炮,你退下吧,他现在还是建奴使者,我现在还不能把他交给你。”张大炮含着眼泪,恶狠狠一脚踢在佟养性脸上,把佟养性踢得满脸开花,这才抽泣着站回原位。

    “把范文程嘴里的布掏出来,拉近点。”张大少爷嘶哑着嗓子命令道。明军士兵依令而行,把范文程拖到张大少爷面前近处,又掏出范文程嘴里破布。嘴里刚得自由,范文程就疯狂哭喊起来,“少保大人,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条狗,我对你还有用,对你们还要用,只要你饶了我,我就给你当狗,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少保大人,你不要杀我啊,不要脏了你的刀,我这个狗奴才血又脏又臭,不要脏了你的刀啊求你了——”

    张大少爷笑容满面,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将剑尖递到范文程鼻上,剑尖还没碰到范文程鼻尖,范文程就已经是大便小便一起失禁,哭着喊着哀求道:“张大人,张少保,张祖宗,我是你的狗,我给你当狗,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放心,我不会这么杀了你。”张大少爷微笑着说道,范文程大喜过望,正要说话,张大少爷却又补充一句,“因为我发过誓,要用世间最残酷的手段处死你这个大明第一汉奸,建奴第一狗,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得非常痛快。”

    “啊——”范文程目瞪口呆的惨叫起来。张大少爷则用剑尖在范文程脸上轻轻划着,向旁边努了努嘴,旁边立即站出三个满脸狞笑的中年男子,张大少爷微笑说道:“建奴第一汉臣范文程范大人,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我专门从东厂请来的用刑好手,上次你的好朋友鲍承先鲍大人,就是死在他们的手了。对了,鬼见愁鬼番头,上次你们杀鲍承先,杀了几天?”

    “回探花郎,小人等把鲍承先杀了一十二天。”一个中年男子恭敬答道。张大少爷一笑,说道:“很好,我想起来了,我叫你们刻苦研究,仔细琢磨,争取把范文程杀上二十一天,你们琢磨出一个章程来没有?”

    “请探花郎放心,早就准备好了。”鬼见愁狞笑答道:“小的们保证,二十一天之内,这个汉奸绝对断不了气,只会受尽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很好,那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手段。”张大少爷收回宝剑笑道。鬼见愁狞笑答应,兴奋的吼叫一声,“那请探花郎看好了,剥皮鱼,刘小刀,动手,请探花郎欣赏我们的手段”

    “请探花郎鉴赏”剩下两个东厂番役吼叫着答应,一起扑上,一个捏住范文程的嘴,强迫他的嘴张开,另一个打开一个随身皮箱,从箱中拿出一把尖嘴铁钳,必恭必敬的递到鬼见愁手里,鬼见愁接过铁钳伸进范文程嘴里,夹住一颗牙齿用力一扳,范文程喉咙里发出一声难听得让人恶心的呜咽,半颗血淋淋的牙齿就随着铁钳飞了出来。鬼见愁回头解释道:“探花郎,先把他的牙齿齐牙床扳断,是防着他咬舌头自杀,还可以用断牙让他受更多的罪,不知探花郎是否满意?”

    “当然满意。”张大少爷点头,微笑说道:“可是他撞墙自杀怎么办?先说清楚,二十一天内他要是痛快死了,你们三个这次来辽东的功劳可就要一笔勾销了。”

    “探花郎放心,这是刘小刀的拿手绝活。”鬼见愁狞笑答道。背着刑具箱的刘小刀从箱里拿出一把四寸小刀,微笑说道:“探花郎,小的最拿手的就是活抽人筋,一会鬼番头把范文程的牙齿拔光后,小的就用这把刀把狗汉奸的双手双脚的手筋脚筋各抽一尺出来,让他手脚都动不了没法子自杀,而且还不会流很多血,绝对不致命。”

    “好样的,我对你们充满信心了”张大少爷鼓掌大笑,鼓励道:“好好干,让我满意了,除了重赏之外,我还会对东厂副提督宋公公打招呼,升你们的官。”

    “谢探花郎。”三个东厂用刑好手大喜过望,赶紧答应,更加细心的象绣花一样的在范文程身上用起刑来。先是把范文程的三十二颗牙齿一一扳断或者拔出,防着他咬牙自杀,又把他单手双脚十五指头的指甲一一拔出,断甲处揉上粗盐,这才开始更为恶毒的活抽狗筋。随着四条红里透白、整齐得简直可以当尺子度量的手筋脚筋从范文程皮下抽出,范文程的惨叫哀嚎声也抵达了顶点,“杀了我吧杀了我马上杀了我——”

    “急什么?杀你的时候还早着呢,慢慢享受吧。”张大少爷微微一笑,命令道:“把范文程押下去吧,今后我会每天都去欣赏你们的手段。还有,把袁崇焕押上来。”

    手筋脚筋都被抽去一截的范文程哀号着,象是一条死狗的一样被拖走了,裤裆精湿的袁崇焕也被拖到了张大少爷面前。看着袁崇焕脸上的绝望恐惧神情,张大少爷笑得益发开心,笑道:“袁大人,你不用怕,更不用担心,我不会用对付范文程那样的手段对付你的,我会把你带回京城,交给三法司三堂会审,用国家法律制裁你,所以你也用不着自杀和咬舌头,你还可以多活几天。”

    直到袁崇焕脸上露出喜色,张大少爷这才努努嘴,示意明军士兵掏出袁崇焕嘴里的破布,布条出口,袁崇焕倒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张大少爷,全身颤抖得就象正在打摆子一样。张大少爷微笑问道:“袁大人,给建奴当狗的滋味怎么样?我想,应该没有你在福建当知县的时候舒服吧?”袁崇焕不答,只是双腿颤抖得更加厉害。张大少爷也不在意,只是微笑问道:“袁大人,忠心耿耿给建奴当了这么多年狗,到头来却被主子出卖,双手送到我的面前,感觉怎么样?能说说吗?”

    “事到如今,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袁崇焕终于开口,沙哑着嗓子说道:“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袁某如果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这么说,袁大人还以为自己是好汉了?”张大少爷笑笑,站了起来,忽然抬腿一脚踹在袁崇焕小腹上,踹得袁崇焕大声惨叫,然后张大少爷又是狠狠一拳打在袁崇焕鼻子上,把袁崇焕鼻梁骨打得粉碎,但张大少爷还是不肯绝气,赤红着眼睛吼道:“拿鞭子来”张石头飞快送来马鞭,张大少爷抢过,对着袁崇焕脸上身上就疯狂的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吼,“十八代祖宗大明朝廷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寸功未建,浪费老百姓那么多血汗钱,升官速度比老子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还快,就是一条狗,也该知足了吧?竟然还敢走私,还敢养敌,还敢资敌通敌,出卖战友,出卖百姓,出卖友军,冤杀残杀国之重臣,你***罪该万死死有余辜老子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

    骂一句,张大少爷就抽一鞭,袁崇焕也惨叫一声,最后被张大少爷抽得眼红了,袁崇焕也疯狂大吼起来,“掉哪妈张好古,老子走到这一步,还不是你这条小疯狗害的?当年高第到辽东,辽东巡抚本来就应该老子接任的,就因为你***捣乱,高第才没举荐我,老子才把有问题的红夷大炮给你在锦州,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查军粮帐目,老子何必要指使金启宗出卖你?如果不是你***把建奴杀得那么惨,差点断了老子的财路,老子何必要把锦州右屯的粮食白送给建奴?一石粮食在辽东可以卖十两银子,你***自己算算,你让老子少赚了多少?如果不是你百战百胜,老子随便拿几道报捷奏章去糊弄糊弄魏老太监和狗皇帝,早就当辽东经略使了是你,是你就是因为你这条疯狗,把老子害到这一步的”

    “**母亲的”张大少爷怒极反笑,跳起来全力一脚疯狂踢在袁崇焕胯下,袁崇焕惨叫才叫到半截,就脑袋一低活活疼晕过去。张大少爷仍不解气,又是一鞭抽在袁崇焕已经血肉模糊的脸上,吼道:“拖下去,看好了,老子有空,还会去收拾他”

    “遵命”明军士兵答应,一边踢着打着袁崇焕,一边象拖死狗一样的把他拖到营中关押。张大少爷扔下马鞭,吼道:“佟养性,给老子爬过来”

    养性胆战心惊的答应,果真四脚着地的爬到了张大少爷面前。张大少爷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恶狠狠说道:“回去告诉皇太极,要投降可以,放下武器,出面替我招降建奴残兵,还有辽东残余的建奴守军,那我可以考虑饶他一命。否则的话,努儿哈赤老建奴全家,鸡犬不留”

    养性习惯性的答应一句,又战战兢兢的说道:“少保大人,那你能保证,如果我们全部放下武器,你能不杀我们吗?”

    “老子当然保证。”张大少爷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佟养性却还不放心,又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说道:“少保大人,我们希望你的岳父熊廷弼熊督师也做出这个保证。”

    “怎么?不信老子的话?”张大少爷大怒问道。佟养性不敢答应,心里则嘀咕道:“废话,谁叫你的外号就是小白起?”

    “老子保证。”熊廷弼站出来说道:“只要皇太极带着建奴残军放下武器投降,又替我们招降了辽东残余的建奴守军,老子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当然了,陪老子们到京城走一趟接受大明朝廷审判是必须的,不过只要你们认罪态度好,又立下功劳将功赎罪,我大明万岁慈悲为怀,也不会太过难为你们的。”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屠奴》V!~!

第三百六十九章屠奴

    第三百六十九章屠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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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格倔强、脾气暴躁而又言出必行的熊廷弼做出的承诺和保证,做为熊廷弼老对手的努儿哈赤一家当然相信,但超级大汉至上者张大少爷说出的话,身为建奴的皇太极兄弟就有些提心吊胆了。不过提心吊胆归提心吊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留给皇太极兄弟考虑的时间和选择的余地都已经不多了。

    “八哥,海水在退潮了,快决定吧。”眼看着海水打着卷儿飞快退下,对岸的明军将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砍人头换银子,皇太极却到现在还没拿出决定,皇太极唯一在世的弟弟赖慕布急得满头大汗,拉着沉默不语的皇太极袖子焦急说道:“八哥,你快说话吧,到底是投降,还是和蛮子拼个鱼死网破?”

    “大汗,请下令吧。”残余的几员建奴将领也焦急的恳求道:“最多再有半柱香时间,海水就要全部退完潮了,蛮子就也该攻上打渔山来了,到底是战是降?请大汗示下”

    赖慕布和建奴将领们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表面看上去平静不语的皇太极心里其实比他们焦急百倍,死活下不定这个攸关建奴残部生死存亡的决心——这个决定如果做出了,不管是投降和是死战,建奴都永远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而就在皇太极心乱如麻迟疑难定的同时,暂时保护了建奴三个时辰的大海潮水则在毫不停歇的汹涌退去,海平面越来越低,打渔山通往大陆的浅滩已经有几处都已经露出了陆地。

    “海水退完了”终于,保护了建奴半夜的海水终于退完,大路已经可以直上打渔山,皇太极却还没有拿出决定。无可奈何之下,又冷又冻饿了一夜的建奴将士只得拿起残缺不全的武器,准备迎接明军铺天盖地袭来的攻势。也就在这时候,佟养性忽然叫了起来,“大汗,快看,有人打着白旗过来了”

    “张好古小蛮子又派使者过来,难道他真的有心招降我们?”皇太极心中升起一线希望,抬头看去时,果然看到明军阵中行出一骑,手打白旗正向这边小跑过来,待到那骑行到近前,皇太极兄弟终于看清,前来招降那个明军使者,赫赫然就是他们的堂哥阿敏。

    “老八,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阿敏大叫道:“张好古大人与熊廷弼大人已经一起折箭为誓,只要你带着女真残部将士放下武器归降,那么他们绝对不会杀害任何一名女真将士,就连老八你,也不过是陪着张好古大人到大明京城受审而已”

    “老八,你没有时间了。”许久不见皇太极回答,阿敏又大叫道:“我数到十,你要是还在执迷不悟,那么对不起,我也救不了你了还有女真的将士们,你们也听清楚了,皇太极如果坚持不降,继续想拉着你们陪葬,那么到了大明将士攻上打渔山的时候,你们只要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大明军队照样不会杀害你们,将来你们也能回到建州老家与家人团聚,接受我的管辖治理如果有人生擒皇太极来降者,另有重赏现在,我开始数了,一”

    “二——三——四——”阿敏数得并不慢,大约每隔五秒数上一声,听到这仿若阎王催命的数数声音,残余的建奴将领士兵个个全身颤抖,握着武器的手泌满冷汗,无数道目光,也全部转移到了打渔山山顶的皇太极身上。

    “五——六——七——老八,我绝不是开玩笑,我数到十,你还不降,我马上回头就走”阿敏的吼叫声音越来越大,皇太极的心脏却越来越冷,头一次后悔不该继承建奴伪汗汗位,承担如此巨大的责任。

    “八,九老八,只剩下最后一下了”阿敏疯狂大吼道:“你真要拉着这么多将士给你陪葬?你以为你还有希望?不要顽固了,为了女真的将士和他们的父母妻儿,决定吧我要数了,我就要数了——”吼叫着,阿敏举起一支手臂,慢慢落下…………

    “打白旗,投降吧。”皇太极长叹一声,发出命令,但说完这六个字后,皇太极已是泪流满面,因为皇太极非常清楚,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今后包括自己兄弟在内的残余建奴将领士兵,都将成为张大少爷的砧上肉、阶下囚,生死存亡,再也不能自主了。而当赖慕布急不可耐的打出早已备好的白色旗帜疯狂挥舞时,打渔山上的建奴残军队伍中和海岸上的明军队伍中,同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惊叫声,建奴士兵将领是嚎啕大哭着放下武器,跪在地上向明军投降,明军将士们则欢声雷动,无数将领大笑着拥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公元一六三零年十二月十九日清晨六时正,大明天启十年十月三十清晨卯时二刻,伪金第二任伪汗皇太极率领建奴残兵败将放下武器,向大明北伐大军投降,至此,建奴十四万五千大军全军覆没,历时两月的辽东决战也以建奴伪金彻底失败告终历史车轮的七十码,也终于在张大少爷力挽狂澜的扭转下,将刚兴起伪金前清碾得粉碎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还别说,一向对敌人歹毒无情的张大少爷这一次还真拿出不少仁者气度,皇太极自缚到张大少爷面前跪降时,张大少爷不仅没有对这个纠缠多年的不共戴天死敌冷嘲热讽,更没有学项羽直接一刀砍掉皇太极,反而下马微笑着亲自为皇太极松绑,又亲自把皇太极搀起来,微笑着亲切的说道:“皇太极将军,不必如此,只要你肯悬崖勒马,诚心归降,那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一定会好生招待于你。你暂且安心留下,等我凯旋回京之时,再带你回京向我大明万岁请罪,我大明皇帝英明神武,慈悲爱民,一定不会亏待于你。”说罢,张大少爷打个哈哈,笑道:“哈哈,说不定,今后咱们还会同朝为官呢。”

    “多谢张好古大人。”看到张大少爷温和迷人的笑容,又听到张大少爷和蔼亲切的话语,皇太极紧悬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放回肚子里,心说只要你小蛮子不杀我,你们蛮子朝廷就讲究的假仁假义假慈悲,我又是率部投降,到了你们蛮子京城,我这条老命就算保住了。哼,只要你们不杀我,我还有一口气在,将来我们大金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狗建奴,老子要你的命”皇太极想得正美的时候,旁边的明军队伍中忽然响起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一个独臂明将拔刀冲了出来,血红着眼睛冲向皇太极,狂吼道:“谁也别拦我,我要和这个狗建奴同归于尽”结果明军众将还真没有一个阻拦,包括皇太极的堂哥阿敏在内,都是把身体一侧,任由那独臂明将从自己身边冲过,直接扑向皇太极见此情景,建奴降兵队伍中不由一阵大乱,张大少爷则飞快拦到皇太极身前,张开双臂护住皇太极,大喝道:“张大炮,你有本事,就把老子砍死”

    张大炮当然不敢砍张大少爷,只是含着眼泪紧握刀把大吼道:“张大人,请你让开,让末将砍死这个狗建奴,为我们戚家军全体将士报仇九年前,就是这个狗建奴买通了汉奸炮手,炮轰我们戚家军阵地,害得我们戚家军突围失败,全军覆没我要是不砍了他,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没有脸去为国捐躯的弟兄们”

    “啪”张大少爷恶狠狠一记耳光抽在张大炮脸上,咆哮道:“来人,把张大炮给我拿下,拖下去,抽二十鞭子”旁边张大少爷的亲兵一轰而上,七手八脚总算是把张大炮按在地上,抢去钢刀,张大炮则拼命挣扎着嚎啕大哭道:“张大人,让我杀了他杀了他,你砍了我都行,我要给弟兄们报仇啊”

    “放屁”张大少爷一脚踢在张大炮脸上,铁青着脸吼道:“传我的命令下去,自此刻去,建奴军队不管是士兵还是将领,只要放下了武器投降,服从我军战俘管理条例,一律不许伤害侮辱违令者,斩无赦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明军众将有气无力的答应。旁边的皇太极、阿敏、赖慕布和建奴降兵降将都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向张大少爷千恩万谢,皇太极也重新跪到了张大少爷面前,流着眼泪说道:“张好古大人,我们建州女真做了那么多错事,伤害了那么多大明百姓军民,罪该万死,你竟然还这么善待我们,罪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皇太极兄,快快请起。”张大少爷又搀起皇太极,微笑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往的恩仇就让他随着风一起吹散吧。你放心,只要朝鲜义州女真军队和辽东剩下的女真军队都放下武器,跟着你向我们大明投降,我也会善待他们的,还有你们的家眷妻儿,我也不会伤害他们任何一人。”

    “多谢大人。”皇太极抹着眼泪说道:“罪民这就写信颁令,让他们都放下武器,向你的仁义之师投降。”张大少爷大笑,亲切的说道:“急什么?走,先到大帐里喝酒去,我已经叫人准备了最好的酒宴,迎接皇太极兄你们的归降。”

    千恩万谢的声音中,皇太极兄弟安心的随着张大少爷进帐用宴,而张大少爷也确实拿出了最好的酒菜款待皇太极兄弟,还不断向皇太极兄弟敬酒劝杯,感动得皇太极兄弟眼泪汪汪,大叹自己们向大明投降是生平最为正确的选择。酒宴用罢,不用张大少爷吩咐,皇太极就主动拿起纸笔,向留守后方的几个叔叔介绍现在的情况,命令他们打开辽东所有城池的城门,向收复失地的明军队伍放下武器投降。另外镶红旗岳托那边,皇太极也去了一道命令,命令他向毛文龙军队放下武器投降。张大少爷大喜过望,也当即颁布安民告示,命令明军队伍接受建奴残部投降,并且严令善待俘虏,皇太极兄弟感激不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得知皇太极已经率军投降之后,塔山大战中被打散的建奴残兵败将也纷纷走出藏身处,寻找明军队伍放下武器投降,很快的,明军之中的建奴俘虏便超过了三万之数。张大少爷又让明军腾出原属于宁远叛军控制的寨儿山堡垒,暂时用做战俘营关押战俘,派出大量军队看守,并且如数发放过冬衣物和充饥食物,明白告诉建奴战俘准备在雅尔哈齐投降、辽东局势平定之后再释放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安定俘虏人心。与此同时,张大少爷又让自己的老丈人熊廷弼率领三万军队北上辽东,逐步收复辽东失地。

    “中正,你一定要答应我。”在率军出发时,熊廷弼特意拉住张大少爷的手叮嘱道:“千万不要乱来,放下武器的建奴战俘,已经算是我们大明朝廷的子民了,你要拿出以前在蓟门、在陕甘对大明百姓的态度对待他们,千万不要学白起,也不能学洪承畴。”

    “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一定谨记你的教导,善待战俘。”张大少爷拍着胸膛答应道。但张大少爷答应得越爽快,深知女婿性格的熊廷弼就越不放心,一个劲只是叮嘱女婿千万不要乱来。最后张大少爷也被逼急了,怒道:“岳父大人,你如果真不放心,那你留下看守战俘算了,小婿带兵北上去收复失地。”说罢,张大少爷又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算了,还是老子去吧。”熊廷弼无可奈何的说道:“辽东的情况我熟,冬天冷得滴水成冰,你这样的身子骨到了辽东,别又把病情给加重了。”说罢,熊廷弼也不再罗嗦,翻身上马,率领三万大明军队启程出发。看着熊廷弼离去的背影,张大少爷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岳父,不好意思了,小婿怎么都得对不起你一次了。”

    ………………

    熊廷弼军出发后的第五天,同时也是大明天启十年十一月十六日这天,李自成和张献忠的战报先后传来,和张大少爷预料的一样,收到皇太极的书信后,留守辽阳的努儿哈赤之弟雅尔哈齐果然率领守军放下了武器,打开城门向李自成军队投降,留守抚顺的巴雅齐也向张献忠军队开城投降。到了下午,毛文龙的捷报也送到了张大少爷面前——收到皇太极的命令后,建奴镶红旗旗主岳托痛哭一天一夜,终于还是向毛文龙军队放下了武器投降,至此,辽东境内,已经没有一支建奴军队能够稍微对明军北伐大军造成一点威胁

    “是时候了,今天晚上动手。”看完毛文龙的战报,张大少爷面沉如水,对旁边的史可法和宋献策沉声命令道:“准备纸笔印信,我要给张献忠、李自成和毛文龙去令”

    “东家,你考虑好没有?”宋献策沉声问道。史可法也是嘴唇颤抖着说道:“张大人,学生从来不敢违背你的命令,可是这一次,学生怎么都要劝你一句了,你如果颁布了这道命令,那后世史册之上,你的名声……。”

    “不用劝了,我已经考虑得很仔细了。”张大少爷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了华夏民族,为了大明百姓的长治久安,也为了给被建奴屠杀的百万辽东汉人报仇雪恨,这个骂名,我愿意背。”

    “大人……。”史可法又怯生生的说了一声。张大少爷一拍桌子,铁青着脸喝道:“不用罗嗦了,你要是不肯动笔,就让宋师爷写这道命令史可法,百年之后,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十分尊敬和崇拜张大少爷的史可法不敢再劝,乖乖坐到桌前提起毛笔,宋献策则犹豫着说道:“东家,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那学生倒是有一个师出有名的主意——建奴战俘作乱,妄图在皇太极的率领下重新叛乱,你被逼无奈,这才……。”

    “可以,就用这个借口。”张大少爷点头。宋献策赶紧坐到桌旁,张大少爷沉声说道:“鉴于皇太极降兵叛乱,为防建奴死灰复燃,第一道命令给李自成,令李自成屠辽阳建奴降卒降民第二道命令给张献忠,屠抚顺建奴降卒降民第三道命令给毛文龙,尽屠建奴镶红旗降兵第四道命令,给辽东所有的汉人百姓、蒙古族百姓、朝鲜族百姓和鄂伦春百姓,建奴无道,残害生灵,人人得而诛之,辽东百姓屠奴,有功无过建奴财产,由杀奴者得之落款记得写明天的日期,当*子立牌坊,牌坊也要立漂亮点。”

    史可法和宋献策飞拟好四道命令,张大少爷检查无误,郑重其事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好自己的七省总督大印,交给张石头封好,命令道:“前三道命令,派最可靠的人送给李自成、张献忠和毛文龙,一定要躲开我岳父的眼线第四道命令,秘密交给袁可立,让他以辽东巡抚的身份颁布”

    “东家,熊督师和毛文龙未必会遵从这道命令。”宋献策小声说道。张大少爷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说道:“再给袁可立去一道命令,我的岳父如果不遵从命令,即刻罢去一切职务,北伐军队,交与袁可立统属,孙传庭、马世龙辅佐给毛文龙去令的时候,把他默许部下与建奴交通联络的罪证带上,告诉他,执行命令,这些东西就当不存在,交给他销毁。不执行命令,哼”宋献策、史可法和张石头等人默然无语,依令而行。

    当天夜里,张大少爷借口庆祝辽阳、抚顺归降,在大营设宴款待皇太极、赖慕布兄弟和阿敏三兄弟,自以为性命已然无碍的皇太极兄弟和阿敏兄弟欣然从命,与张大少爷交杯换盏,共饮一壶美酒。但饮酒刚过三杯之后,包括张大少爷本人在内都先后睡去,而当皇太极兄弟和阿敏三兄弟被水泼醒之后,发现自己们已经全身被缚,捆得双手双脚都不能动弹,同样被水浇醒的张大少爷则手提尚方宝剑站在他们面前。看到张大少爷脸上的狞笑,皇太极和赖慕布兄弟顿时明白了张大少爷的恶毒用心,立时吓得屎尿齐流,差点昏厥过去,阿敏三兄弟则一起惨叫起来…………

    “张大人,你在开什么玩笑?”阿敏颤抖着惨叫道:“我可是你的老丈人,你打算干什么?”图伦和瑙岱也惨叫道:“张大人,你要干什么?我们对你忠心耿耿,对你忠心耿耿啊”

    “对我忠心耿耿?”张大少爷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么这些天来,你们为什么三天两头要我把战俘都交给你们,编制成军,你们想要这支军队干什么?”

    “当然是,替你去打建州啊。”阿敏颤抖着说道。张大少爷笑笑,说道:“是准备继承你伯父的衣钵,继续造反才对吧。”说罢,张大少爷一剑刺入阿敏心窝,心中默默念道:“这一剑,我是为遵化、永平的百姓杀的。历史上,就是这个建奴在遵化和永平屠的城。”

    拔出宝剑,阿敏心窝鲜血飞出,溅满张大少爷一身,张大少爷去不檫拭,走到皇太极面前,在皇太极耳边低声说道:“皇太极老兄,你这一剑,我是为扬州十日杀的。”说罢,张大少爷也不给皇太极疑惑的机会,抬手一剑便刺入皇太极眼窝,直入脑髓,鲜血喷出,溅满张大少爷一脸,皇太极身体抽搐许久,终于蹬腿了帐。

    “不,不,我不想死。”眼看在满脸满身鲜血的张大少爷面色平静的走向自己,赖慕布颤抖得发出的声音都已经不象是人类的声音了。张大少爷则微笑说道:“你不想死?那被你们屠杀的百万辽东百姓,又何尝想死?”说完,张大少爷又在心里补充一句,“还有被你们屠杀的嘉定百姓、广州百姓和中原百姓,又何尝想死?”然后张大少爷又是一剑刺入赖慕布心窝,用力洞穿。

    拔出血淋淋的尚方宝剑,张大少爷看看已经瘫软过去的图伦和瑙岱,向旁边跃跃欲试的张大炮一努嘴,张大炮会意,赶紧欢天喜地的冲上去,手起斧落,两斧把图伦和瑙岱的脑袋一起劈开,鲜血脑浆溅满张大炮一身,张大炮却笑容满面,嘴里轻轻念念有辞。张大少爷满意点头,又回过尚方宝剑,在自己左肩上抹上一剑,平静说道:“传令下去,皇太极兄弟与阿敏兄弟勾结,妄图刺杀本官重新叛乱,被本官亲兵格杀,命阿敏军队全部放下武器,违令者,格杀勿论寨儿山堡的建奴降兵,尽杀”

    命令一下,早已暗中准备好的明军精锐立即行动起来,首先冲入早已被暗中包围的阿敏营地,借口阿敏与皇太极勾结叛乱,勒令阿敏军营地值勤巡逻的士卒放下武器,跪地受缚,同时疯狂屠杀尚在睡梦之中的阿敏军降卒,一个多时辰后,五千多建奴降卒尽皆被杀与此同时,被明军重兵包围的寨儿山堡战俘营中火头四起,堡墙上明军弓矢飞落如雨,拼命屠杀堡中建奴降兵。至天明时刻,堡中近三万建奴降卒尽皆被杀,无一幸免。

    后世史载,大明天启十年十一月十六日夜,本已放下武器投降的建奴伪汗皇太极勾结建奴降将阿敏,妄图刺杀大明七省总督张好古,利用明军主力北上收复失地之机,重启叛乱。危急时刻,幸得明军老将张大炮及时发现建奴奸计,救出七省总督张好古,手刃皇太极兄弟与阿敏三兄弟同时鉴于建奴降卒重新作乱,呼应皇太极与阿敏兄弟,张好古被迫颁布屠奴令,尽诛营中建奴降卒消息传到辽东,愤怒之下,明军将领李自成尽屠辽阳建奴张献忠先屠抚顺建奴,后屠铁岭建奴毛文龙于朝鲜义州屠建奴镶红旗降卒,又屠定辽建奴深深爱戴张好古的辽东汉人百姓、朝鲜百姓、蒙古百姓和鄂伦春百姓,也在张好古屠奴令号召下自发的组织起来,参与到向建奴寻仇的报复行动,向多年压迫自己、残害自己的建奴挥动屠刀

    其后长达一月的时间里,辽东大地上腥风血雨,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但这一次,流的终于不再是汉人百姓无辜的鲜血,也不再是华夏百姓委屈的眼泪,而是屠夫罪恶的血,凶手绝望的泪。E!~!

第三百七十章京城迷案

    第三百七十章京城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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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千岁,张好古真的越来越过份了。”冯铨拿着张大少爷刚刚送来的奏报,跪趴在魏忠贤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他竟然……,竟然要朝廷给北伐大军每人发二十两银子的赏银十三万大军不算赏给将领的银子,就是士兵都要二百六十万两银子,占国库一年收入的一半还多他真以为大明国库是给他开的啊?一张口就是每人二十两,他以为朝廷是银子是刀砍来的?枪捅来的?一张口就是每人二十两,他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那他是是建议?还是要求?”魏忠贤呻吟着招招手,不用说话,一个太医就马上站到魏忠贤背后,为魏忠贤用力按摩两侧太阳穴,魏忠贤脸上的痛苦神情稍微缓解一些,但两只手还是在向筛糠一样的抖过不停。冯铨一边偷看着魏忠贤的反应,知道魏忠贤的手颤头摇、头晕目眩之病又犯了,一边老实答道:“回九千岁,张好古只是建议,倒没敢要求朝廷发这么多。不过卑职认为,他这次北上辽东,到现在打的都是普通的小胜仗,根本没立下那么多功劳,赏得这么重,等他真的打败了建奴,抓到了努儿哈赤老建奴,他还不得向朝廷要每人一百两银子的赏赐啊?这些小胜仗就赏这么重,将来还怎么赏啊?”

    “咦?”魏忠贤有些惊讶,推开太医的手直起身来问道:“怎么?张好古在请功的奏章里,没说他打了什么样的胜仗?”

    “没?没啊?”冯铨比魏忠贤还惊讶还疑惑。魏忠贤先是楞了一楞,然后醒悟过来,笑道:“猴崽子,果然有心,打了这么大的胜仗,都没对朝廷里泄露一句,就单独禀报了咱家——让咱家还禀报给皇上。哈,好个小猴崽子,不枉咱家疼你一场。”

    “九千岁,张好古在辽东又打什么样的胜仗了?”冯铨醒过味来,又明白张大少爷是怕别人抢了魏忠贤的功劳,没在请赏的奏章里提及前方的大捷,所以赶紧好奇的问道。魏忠贤又躺回躺椅上,微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胜仗,猴崽子刚给咱家送来了报捷奏章,他只是干掉了建奴的十五万大军,气死了老建奴,缴获了努儿哈赤老建奴的尸身,生擒了建奴新伪汗皇太极而已。这场仗,也就消灭了建奴九成的军队而已,所以咱家认为,他为每一个大明将士请赏纹银二十两,不算太多,也是很为国库考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饶是冯铨也算是老于城府了,听到这消息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张口结舌的叫道:“这才两个月,他就把为害辽东十几年的建奴军队全消灭光了?还把老建奴的尸身都缴获了?这可能吗?”

    “咱家的亲儿子嘛,还有什么不可能的?”魏忠贤得意的哼上一句,摆手说道:“这个赏赐很合适,猴崽子是从不喝兵血吃空饷,但是各级将领层层克扣下来,一个士兵能拿到十五两就不错了,每人二十两的赏银实在不算高。这样吧,咱家做主了,每位大明将士赏二十两银子,你回去拟一个章程,国库银子不够,咱家从内库给你拨。哈哈,这几天就全是喜事啊,昨天李实来信,他听了小猴崽子的建议,今年江南织造局和英国的什么东印度公司做了几笔大生意,比去年赚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还利用茶叶丝绸出口独占契约,借英国的手收拾了一下抢占台湾的红毛鬼子。有了这些喜事,皇上和咱家今年终于可以过一个喜庆年了。”

    得意洋洋的说完,魏忠贤感觉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忙又躺回椅子上,向明熹宗派来照顾自己的太医吩咐道:“象昨天那样,给咱家拔火罐。”太医依令而行,赶紧拿出药箱忙活开了,冯铨则底着头表情古怪的用眼角偷看了一通魏忠贤的情况,故作无心的欢喜道:“这么说来,皇上这个月还真是双喜临门了,五天前冬月初二客妃才给皇上新添了一位龙子,今天探花郎又送来这么大的一个喜报,皇上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乐成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听到自己重孙又新添了一个继承皇位的竞争对手——虽然这个对手是魏忠贤老相好客巴巴的本家侄女生的朱慈焜,魏忠贤还是皱了一下眉头,没好气的喝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什么事等咱家拔完火罐再说。记住,辽东大捷的消息暂时不许泄露出去,咱家要亲自把这个喜讯禀报给皇上。”

    “他娘的,你怕别人抢了你报喜的功劳就明说,这份功劳反正轮不到老子身上,老子也没多大兴趣。”冯铨心里嘀咕,嘴上恭敬答应,老老实实的爬起来到了前厅,与齐聚厅中的阉党五虎五彪一起料理公务。本来冯铨这次其实没有多少公务要在魏忠贤家里办,厅中又有死对头崔呈秀在场,要换平时冯铨早就三下两下办好魏忠贤交代的差事告辞了,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冯铨故意磨磨蹭蹭不肯立即办完,一个小小的瑞州府丁税,楞是核算了两遍有余。直到偷眼看到轮换守侯魏忠贤的太医进了后厅,冯铨才三下两下办完手里的公事,抱着剩下的奏章出了大门上轿。

    轿子出了魏染胡同,在路边一个偏僻的小胡同里等了片刻,先前给魏忠贤拔火罐的太医廖超群果然跟着出了魏染胡同,背着药箱准备回宫交差,冯铨使个眼色,随从立即过去,把廖超群请到冯铨轿子面前。冯铨又把廖超群请进轿子,压低声音说道:“廖太医,本官有一句话问你,请你一定要说实话——九千岁的病,到底重不重?”

    廖超群犹豫,不敢说话,冯铨心领神会,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塞进廖超群手里,廖超群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冯大人,你可千万要保密,九千岁阴阳两虚,体瘦神疲,畏寒肢冷,五心烦热,是老年人中最难治的风眩之病(高血压)。这种病一定不能累,想要一下子治好也不可能,只能好好休息慢慢调理,可是冯大人你也知道,九千岁那脾气,我们叫他好好休息,他就用大耳掴子抽我们……。”

    “哈哈,活该,谁叫你老太监喜欢揽权,和你那个干儿子一个德行。”冯铨心中暗乐,又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廖超群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只要别乱动肝火,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要是乱动气,这病情很可能加重。”

    “明白了,多谢廖太医。”冯铨满意点头道谢。廖超群不敢多说,忙告辞道:“冯大人,如果没别的事,那下官就告辞了,这几天天气太冷,宫里病倒了不少的娘娘、公公和宫女,皇上的病情也有些反复,太医院里忙得不可开交,下官得赶快回去。”

    “皇上的病情也加重了?难怪昨天和今天都没上朝。”冯铨心中一乐,心说如果皇帝和魏忠贤同时病倒,那这大明朝廷可就有得乐子看了。偷乐了一阵,送走了廖超群后,冯铨盘算了一下,吩咐道:“轿子先别回家,去英国公府。”

    ………………

    到了第二天,魏忠贤果然拖着病体入宫报喜,把张大少爷全歼建奴十五万大军的消息禀报给了明熹宗,明熹宗闻讯大喜,当即下旨升张大少爷为太子太保,并且批准了张大少爷提出的封赏计划,只待张大少爷凯旋归来便将赏银颁发下去。末了,同样身上有病的明熹宗还带着魏忠贤专门去一趟太庙,向大明列祖列宗禀报喜讯,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出宫之时被风雪一吹一冻,明熹宗病情加重,又躺回了病床上,与明熹宗情同父子的魏忠贤不敢怠慢,赶紧拖着病体日夜守侯在明熹宗身边,又请来了当年给明熹宗治病的西洋大夫再次给明熹宗治疗。但也就在这时候,上天和魏忠贤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经过西洋大夫的精心诊治,几天后明熹宗的病情刚有了些起色,操劳过度的魏忠贤却病情加重躺倒了…………

    十一月十五,正当张大少爷还在辽西走廊准备动手屠奴的时候,病情有些好转的明熹宗领着一大帮文武大臣,亲自来到魏染胡同探望魏忠贤病情。见皇帝亲自登门探病,老农出身的魏忠贤感动得痛哭流涕,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给明熹宗磕头,明熹宗忙把魏忠贤按回床上,咳嗽着说道:“忠贤,你身子骨不好,用不着起来,就这么躺着说话吧。”

    “多谢皇上。”魏忠贤抹着眼泪,哽咽说道:“皇上,你怎么亲自来看老奴了?老奴的病没什么,太医和西洋郎中都说了,老奴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倒是皇上你,还咳得那么厉害吗?记得一定要按时服药,奴婢已经写信给江南织造太监李实了,让他从杭州、松江和应天这些港口里,请几个医术好的西洋郎中来京城,为皇上你诊病。”

    “没事,朕的病也好多了。”明熹宗轻咳着回答一句,又说道:“忠贤,我也问过太医了,你的病和张爱卿的病一样,都是累出来的,你们父子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一定要保重好身体,朕离不开你们父子。你记住了,一定要保重好身子,为了朕,也为了朕的江山,这是朕的旨意,你不得违背。”

    “奴婢遵旨,奴婢一定会保重好自己,侍侯皇上江山万年。”魏忠贤感动涕泪交加,泪水直接打湿了身上的棉被。明熹宗则又说道:“对了,说到张好古张爱卿……。”说到这,明熹宗回过头,向陪同而来的文武官员吩咐道:“你们都出去一下,朕有些私事要和忠贤说。”

    “遵旨。”房中的文武官员一起答应,一起到了前厅烤火等待。直到这些人都走*了,明熹宗才低声向魏忠贤说道:“忠贤,张爱卿这次是搞什么,怎么接受了那么多建奴投降?建奴狡诈无耻,反复无常又生性残忍歹毒,现在被张爱卿包围被迫投降,只怕没多少诚意,不仅安抚安置他们需要支派大量钱粮,将来肯定少不得又会反叛,继续危害辽东,张爱卿在这方面一向精明,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皇上放心,被猴崽子抓到那些建奴,只是稍微多活几天而已。”魏忠贤压低声音,微笑说道:“猴崽子在出征前就秘密禀报过奴婢,在辽东战场上,为了招降残余的建奴,减少我大明将士的伤亡和削弱建奴的反抗决心,他在必要时会接受一些建奴的投降。可是等到这些建奴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给朝廷减轻负担的,猴崽子在为朝廷节约银子钱粮这方面,不比任何一人差。”

    “那就好,那朕就放心了。”明熹宗会心一笑,终于是放下一桩心事。魏忠贤见明熹宗心情好转,乘机低声说道:“皇上,奴婢上次对你说的那件事,不知皇上考虑得如何了?早立太子,早固国本,将来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啊。”

    “忠贤,不是朕觉得你说得不对,可是朕真的没办法啊。”明熹宗眉头紧皱,无可奈何的说道:“朕的三个儿子中,朱慈焱、朱慈煒和朱慈焜,朕最喜欢的也是朱慈煒,可是朱慈焱始终是长子,又是皇后生的嫡子,朕要是跳过了朱慈焱封朱慈煒为太子,满朝公卿大臣不会答应啊。这不,前几天朕刚在英国公和成国公面前试探了一下,他们两个就变了脸色,搬出了先皇的事堵朕的嘴,朕就没法开口了。”

    这里说明一下,明熹宗的父亲明光宗朱常洛,是明神宗万历皇帝朱翊钧的长子,但并不得万历喜爱,万历喜爱的一直是第三个儿子朱常洵——也就是被咱们张大少爷在洛阳狠宰一刀的福王爷了,也一直想把朱常洵立为太子,结果这个废长立幼的打算招致满朝文武大臣权贵公卿一起反对,君臣之间足足斗了十五年万历才让步认输,立朱常洛为太子,封朱常洵为福王,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没有长子继嫡这个规矩,朱常洛休想当上皇帝,身为朱常洛长子的明熹宗朱由校更别指望这个帝位。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张惟贤和朱纯臣这些世袭罔替的明朝老公爵搬出明熹宗老爸当年的事,明熹宗当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又是这几个老东西”魏忠贤心中大怒,但也不敢劝明熹宗学爷爷明神宗和满朝大臣斗上十五年,只是在心底暗暗琢磨道:“为了咱家重孙的皇位,朱慈焱那个小崽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了,不过现在不能动手,朱慈焱死了对咱家最有利,小崽子一死是个人就能猜到是咱家下的手,得慢慢来,不露半点破绽的让他死于意外。另外还得等咱家的儿子回来,有咱家的儿子带着军队在京城里坐镇,就算露出点马脚,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哼”

    “砰砰,砰砰。”魏忠贤如意算盘正打得美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轮值侍侯在明熹宗身边的司礼监秉笔李永贞在门外焦急无比的叫道:“皇上,魏公公,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明熹宗和魏忠贤都是一楞,明熹宗挥挥手,守在门旁的小太监赶紧打开房门,门刚打开,李永贞和一大帮文武官员就带着雪花和寒风冲了进来,冲到明熹宗面前双膝跪下,李永贞面无人色的惨叫道:“皇上,大事不好了皇长子朱慈焱,在皇宫里遇刺身亡了”

    “什么?”明熹宗和魏忠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起跳起来惊叫道:“怎么可能?大皇子身在禁宫之中,又那么小,刺客怎么会盯上他?又怎么会刺杀他?”

    “刺杀大皇子的,就是大皇子的乳母兰氏”李永贞疯狂的惨叫道:“兰氏用一把匕首杀了大皇子以后,也服毒身亡了现在皇后娘娘已经哭晕过去了皇上,你快回宫吧”

    “朕的皇儿啊——”明熹宗大叫一声,仰面摔倒,也是当场昏厥过去。魏忠贤则先是目瞪口呆,然后猛的扑到明熹宗身上,摇晃着明熹宗叫道:“皇上,皇上你怎么了?你们这些死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叫了一会,魏忠贤终于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却见满屋的文武百官个个个目瞪口呆,都正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魏忠贤又是一楞,然后醒悟过来,惨叫道:“你们看咱家干什么?难道,你们怀疑是咱家做的?”

    当然没有人敢回答魏忠贤的话,不过包括李永贞、崔呈秀和黄立极这些铁杆阉党骨干都在心里回答一句,“不是你是谁?杀了皇后的儿子,你的重孙子就是皇帝的长子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太子了”

    “老子懒得和你们罗嗦”看到文武百官无数道怀疑的目光,魏忠贤又急又气,抱着昏迷过去的明熹宗疯狂咆哮道:“现在,马上去给咱家把太医叫来,叫来抢救皇上还有,把东厂和镇抚司的奴婢都给咱家叫来,让他们给咱家查出幕后真凶——”吼叫着,情绪激动过度的魏忠贤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一晃,也是摔倒在了明熹宗身上,当场昏迷过去…………

    ……………………

    魏忠贤被人救醒过来的时候,明熹宗已经被侍卫和太监送回了皇宫,阉党五虎五彪、冯铨和东厂的宋金、肖传等人虽然已经赶到了魏忠贤府,但个个面色古怪,表情惊惶,很明显,他们也在怀疑这次的朱慈焱遇刺案的幕后真凶就是最大受益人——魏忠贤魏忠贤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了,扑到宋金和肖传身上,揪着宋金的衣领就吼道:“查出来没有?到底是谁指使姓兰那个贱人刺杀大皇子的?”

    “回干爹,儿子无能。”宋金哭丧着脸说道:“儿子派人去抓姓兰那个贱人家眷的时候,她的丈夫和独生子都失踪了,派人去找也还没有回音。儿子只能把服侍大皇子的其他宫女和太监都抓了起来,正在审问中,也还是没有消息过来。”

    “废物”魏忠贤怒极,狠狠一记耳光抽在宋金脸上,抽得宋金和肖传一起跪下,磕头如同捣蒜,魏忠贤又疯狂咆哮道:“马上给咱家查,查不出来,咱家剥了你们的皮”

    “九千岁莫急,千万用不着急。”崔呈秀好心劝道:“这事只要有一点线索,东厂就一定能查出来,不急,不用急,九千岁你的身子要紧。”

    “咱家能不急吗?”魏忠贤含泪大吼道:“如果查不出真凶,是人都怀疑咱家了咱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了”吼叫着,本来就有高血压的魏忠贤气极怒极,本想一脚踢在办事无能的宋金脸上,却脑袋一晕,又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九千岁九千岁太医,快把太医叫来”阉党众人大惊失色,一起扑到魏忠贤身上惊叫,七手八脚的把魏忠贤抬上病床。抬着魏忠贤右脚的冯铨则心中纳闷,暗道:“怪了?看魏老太监紧张害怕成这模样,难道真不是他动的手?可是这件事,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啊?”

    “奇怪?这事真是九千岁干的吗?”阉党智囊崔呈秀也在心底琢磨,“按理来说,九千岁犯不着这么着急动手啊?现在京城防务都在老顽固朱纯臣手里,他要是走露半点风声,惹得朱纯臣发疯清君侧,张好古又不在京城,在军事上没人能保得了九千岁啊?可是话说回来,除了九千岁以外,还能有谁会冒着诛灭九族的危险去刺杀皇子?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不对还有一个人有嫌疑”盘算到这里,冯铨和崔呈秀同时身体一震,猛的想起一人,心头也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妖媚动人的影子…………

    崔呈秀说得不错,东厂和镇抚司查案的能耐确实不错,只要有一点线索就能揪着不放,简直是无孔不入。到了第二天清晨,刺杀朱慈焱的乳母兰素素的丈夫和独生子的尸体,就被东厂密探寻到。但是让众人目瞪口呆和让魏忠贤再度气疯的是——这两具尸体,是在魏忠贤侄子魏良卿养女人的外宅后院水井里发现的魏忠贤这一次,就算是真的跳进黄河,也完全的洗不清楚了E!~!

第三百七十一章驱虎吞狼

    第三百七十一章驱虎吞狼

    明熹宗朱由校的长子朱慈焱被乳母刺杀一案,不仅震惊朝野内外,轰动天下,还彻底的打破了京城貌似平静的政治局面,各种各样潜伏在平静水面的汹涌暗流乘机翻腾起来,自天启五年以来阉党一党独霸朝政的局面,也将面临重新洗牌的危机,而阉党党魁、张大少爷最大靠山、保皇党东林党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子遇刺案最大嫌疑人魏忠贤,更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京城大大小小各股势力的众矢之的,成为整个事件的最大漩涡…………

    “老阉狗,老子和你拼了”听到朱慈焱遇害的消息,手握京师三大营的朱纯臣彻底疯狂了——死的虽然是假皇子,可这个假皇子是朱纯臣嫡亲的大孙子啊伤心愤怒之下,朱纯臣跳起来就吼道:“来人,给老夫准备盔甲武器,把老子的战马牵出来”

    “成国公,你想干什么?”还好,匆匆闻讯赶来的英国公张惟贤和太康伯张国纪及时拉住朱纯臣。朱纯臣赤红着眼睛大吼道:“魏老阉狗派人杀了我的孙子,我要去京师营地,领兵清君侧”

    “成国公,你疯了?”张国纪面无人色的惨叫道:“你带京师三大营起兵,等同谋反,这是要诛九族的”

    “老子是清君侧,杀阉狗”朱纯臣咆哮道:“魏老阉狗派人刺杀皇子,才是真正的谋反老子清君侧杀阉狗,有功无过”说着,气红了眼的朱纯臣拼命挣扎,铁了心想要带兵去和魏忠贤拼命。

    “你给我冷静你”素来沉稳老练的张惟贤也急了,抬手一记耳光抽在朱纯臣脸上,一把将朱纯臣推倒在地上,铁青着脸吼道:“清君侧?你想让你们朱家满门抄斩,想让大明最高公爵成国公府九世而亡,那你就去先不要说现在还不能肯定是魏老阉狗杀了你的孙子假皇子,就算真是魏老阉狗下的手,你没有经过皇上同意就领兵入城,捕杀朝廷重臣、司礼监首席,你就算再占理,皇上和满朝文武也饶不了你到那时候,你的先祖朱能公传袭下来的成国公爵,也要九世而亡了你自己想想,你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不?”

    张惟贤的话多少起了一点作用,想到自己满门老小几百口人的脑袋,还有已经传袭九世的英国公公爵,朱纯臣终于冷静了一点下来。旁边的张国纪则惊讶问道:“张国公,听你的口气,好象是在怀疑,刺杀假皇子的幕后主使人,可能不是魏老阉狗?”

    “没有十足把握。”张惟贤沉声答道:“但我有九成把握,这件事应该不是魏老阉狗幕后主使,他没那么傻”

    “为什么?”张国纪追问道。朱纯臣也揉着被张惟贤打肿的脸疑惑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大皇子如果真的遇害了,魏老阉狗的曾孙二皇子就成了皇上的长子,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魏老阉狗为了让他的曾孙当上皇帝,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魏老阉狗凭什么要直接派人刺杀?”张惟贤反问道:“假皇子身边的大伴、乳母和宫女都是魏老阉狗的人,魏老阉狗真要动手,完全可以制造意外让假皇子意外身亡,假皇子的年龄本来就小,故意把假皇子冻病冻死或者下毒毒死都是轻而易举,魏老阉狗凭什么要让乳母刺杀假皇子?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天下人,是他为了让曾孙继承皇位,才派人杀的大皇子吗?咱们的皇上又不傻,他就不怕真的激怒了皇上,逼得皇上对他下手吗?”

    “有道理,直接派人刺杀假皇子这事,不象是魏老阉狗的风格。”张国纪点头,认同张惟贤的判断。朱纯臣则不服气的说道:“现在魏老阉狗有病在身,可能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了让他曾孙当上太子,谁敢保证他不会铤而走险?直接动手杀了假皇子?”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可能性还是太小。”张惟贤严肃说道:“不要忘了,冯铨已经向秘密我们禀报了,魏老阉狗的病情并没有我们希望的那么严重,只要好生休息调养,还是有希望痊愈的,而且也肯定不会立即致命,魏老阉狗还有的是时间,凭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直接杀人?再说了,从种种迹象判断,魏老阉狗把他曾外孙推上皇位的准备还没有完备,尤其是他在军事上的倚仗张好古目前还在辽东,短时间内无法返回京城护卫他的安全,他的动手时机还不成熟,铤而走险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听张国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张国纪附和道:“听冯铨报告,假皇子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魏老阉狗面前时,魏老阉狗惊得当场晕了过去,冯铨买通了抢救魏老阉狗的太医,太医也做证证明了魏老阉狗晕厥昏迷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被吓晕了过去如果假皇子真是魏老阉狗下手害的,他不应该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朱纯臣也不是傻蛋,听完张惟贤和张国纪的这通分析,朱纯臣也觉得事情不太对了,以魏忠贤的奸猾和狡诈,用这么激烈公开的手段刺杀假皇子,把所有嫌疑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确实不太象魏忠贤的行事作风,而且这么一来,还肯定会危及到魏忠贤自身安危,就更不象是魏忠贤以往的行事风格了。完全冷静下来后,朱纯臣坐回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喃喃说道:“既然魏老阉狗的嫌疑不大,那么刺杀假皇子的主使人,会是谁呢?”

    “有一个人有重大嫌疑,客巴巴”张惟贤阴阴说道:“她的本家侄女客妃也生了一个皇子,不排除她是为了让自己的孙子当上太子,故意刺杀大皇子并且嫁祸到魏老阉狗身上,这么一来,大皇子身死,二皇子受魏忠贤牵连,失去继位资格,那么她的本家侄女客妃生的三皇子,不就成了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了?”

    “没错,这个妖妇嫌疑比魏老阉狗还大而且她就住在皇宫里,有的是机会动手”朱纯臣和张国纪一起跳了起来。张惟贤则笑容益发阴狠,阴笑说道:“虽然我目前只是推测,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指使刺客刺杀假皇子的幕后主谋就是客巴巴这个妖妇,但不管是不是她,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一举扳倒魏老阉狗和客妖妇的天赐良机”

    “怎么扳?”朱纯臣和张国纪一起问道。张惟贤阴笑答道:“很简单,虽然我们明白这件事幕后主谋不是魏老阉狗,但我们还是要把手里的人都发动起来,把矛头都指向魏老阉狗,利用皇上的失子之痛,让魏老阉狗失去皇上的信任和宠爱,为彻底扳倒魏老阉狗打下基础。然后我们再借口魏老阉狗牵涉此案,鼓动皇上派一个我们的人专职追查此案,这么一来,客巴巴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和洗刷自己的清白,肯定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魏老阉狗身上,我们乘机利用她先扳倒魏老阉狗,又拿出客巴巴幕后主使刺杀皇子案的真凭实据,把这个妖妇也彻底扳倒最后我们再告诉皇上,我们为了预防万一,早就把大皇子给掉了包,这么一来,魏客二贼已除,真正的大皇子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太子了。”

    “妙妙计”张国纪和朱纯臣大喜,一起鼓掌叫好。朱纯臣又说道:“不错,张国公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一箭双雕把魏老阉狗和客妖妇一起扳倒的好机会,不过我们派什么人去查这个案子呢?这个人一定要绝对可靠,深得皇上信任,还一定得对魏老阉狗和客妖妇恨之入骨,不惧怕他们的威胁利诱这样的人,在朝廷可是很难找。”

    “确实难找,所以我打算亲自上阵。”张惟贤点头,准备和魏忠贤彻底撕破脸皮亲自上阵。张国纪却反对道:“张国公,我觉得你不太合适,因为我们最后一步是公开真正的大皇子身份,到时候查案的人是你,扳倒魏老阉狗和客妖妇让二皇子和三皇子失去继位资格的人也是你,狸猫换太子调换大皇子的人还是你,纵然大公也不公,纵然无私也有私,不知道你是否这么觉得?”

    “这倒也是。”被张国纪一提醒,张惟贤也发现自己亲自出面不太合适,为难说道:“可是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担当这个重任呢?你们两个都参与了狸猫换太子,都不适合出面,徐光启他们虽然可靠,也对魏老阉狗恨之入骨,可是他们不得皇上的信任,他们的话,皇上未必会听。”

    “我倒有一个合适人选择。”张国纪微笑说道:“这个人绝对可靠,也绝对恨魏老阉狗入骨,还绝对得皇上的信任,由他出面查这个案子,十分合适。”

    “什么人?”张惟贤和张国纪一起问道。

    ………………

    扳倒魏忠贤的天赐良机当然不能放过,到了第二天早上,同时也是大明天启十年十一月十六的早上,关于假皇子朱慈焱遇刺一案的百官奏章,就雪片一般的飞进了内阁和司礼监,百官奏章中除了对皇子遇刺一事表示哀悼之外,虽然不敢直接指出这件事的幕后真凶很可能就是魏忠贤,却全都一致要求天启皇帝严查此案,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绳之以法。而魏忠贤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有心想要到明熹宗面前辩解,无奈自己的病情太过严重,连门都出不了,只能让李永贞和李钦梦等死党到明熹宗面前说情,保证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凶,为明熹宗被害的儿子报仇雪恨。与此同时,冷静下来的魏忠贤也开始分析到底是谁让自己背上了这口黑锅,很自然的,皇子遇刺案第二嫌疑人客巴巴也自然而然的进入了魏忠贤的视野之中。

    “难道真是她?不可能吧?以我和她的关系,她不至于对我如此吧?”魏忠贤心下琢磨。本来按理来说,老相好客巴巴不应该对魏忠贤下这么重的毒手,可是考虑到这是皇位之争,不要说只是老相好了,就算是父子兄弟为了皇位自相残杀也屡见不鲜,魏忠贤还是下定了决心,向前来向自己汇报案情进展的宋金吩咐道:“你亲自去宫里,请奉圣夫人立即到魏染胡同来一趟。还有,安排人手,秘密监视奉圣夫人在肥羊胡同的宅子,一有动静,马上过来报我。”

    “儿子遵命。”宋金点头哈腰答应,赶紧领命而去。两个多时辰后,宋金再次回到魏忠贤病榻旁,哭丧着脸向魏忠贤禀报道:“干爹,儿子在乾清宫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奉圣夫人,可是儿子请奉圣夫人来魏染胡同的时候,奉圣夫人说皇上病得太重,她要服侍皇上来不了,就把儿子赶回来了。”

    “混蛋,她怎么敢这么对咱家?”魏忠贤大怒,挣扎着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怒喝道:“来人,给咱家更衣,咱家要亲自进宫去见皇上和奉圣夫人。”

    “干爹,你病得这么重,太医说你不能乱走乱动啊”宋金惨叫起来。魏忠贤则大怒道:“都这个时候了,命都快没有了,还管什么病不病的?快,服侍咱家更衣”宋金等太监无奈,只得手忙脚乱的帮魏忠贤换上衣服,搀着病怏怏的魏忠贤出了魏府,上轿赶往皇宫。

    还好,虎老威风在,魏忠贤随意进出紫禁城还是没有半点问题的,可是来到乾清宫外提出求见后,魏忠贤却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张嫣和客巴巴才派了一个小太监出来答话。那小太监恭敬的说道:“老祖宗,本来皇上准备接见你的,可是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说了,皇上和老祖宗都病得这么重,两个重病的人见面,怕是会互相传染,所以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让老祖宗你先回家将养,等身子大好了再进宫叩见皇上不迟。”

    “咱家患的风眩,会传染吗?”魏忠贤气得鼻子都歪了。本来张嫣这个时候对魏忠贤落井下石倒是十分正常,可是客巴巴也这么对魏忠贤,魏忠贤就有点想不通了,益发怀疑刺杀朱慈焱的幕后真凶就是老相好客巴巴。努力平息了一下怒气后,魏忠贤向那小太监低声说道:“你去告诉奉圣夫人,就说皇后娘娘不让我见皇上没关系,可我一定得见到她,让她立即出来见我。”

    小太监答应,飞奔进殿,由宋金和李钦梦搀扶着在风雪交加的乾清宫殿外又等了许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客巴巴总算是走出了乾清宫,来到了魏忠贤面前。刚一见面,不等魏忠贤说话,客巴巴就先板着脸说道:“忠贤,你这次有点过份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是不是想把我和你都害死?”

    “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魏忠贤大怒问道。客巴巴看看左右,见全是自己和魏忠贤的亲信,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是大皇子的事,世上有你这么笨的人吗?竟然派人直接刺杀大皇子?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我没有不是我”魏忠贤差点没被客巴巴的倒打一耙气晕过去,忍不住压低声音怒喝道:“我今天强撑着带病进宫,就是想当面问你,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我干的?”客巴巴也变了脸色,铁青着脸嘶吼道:“好啊,亏我还在皇上面前拼命给你说好话,给你开脱,你竟然还想栽赃嫁祸到我的身上?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昨天晚上皇上问我,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你干的,我就直接说是了”

    “皇上也怀疑我了?”魏忠贤老脸一白,如果不是被宋金和李钦梦左右搀着,只怕已经跌坐瘫软在了地上。客巴巴却不依不饶,继续压低声音嘶吼道:“怎么没怀疑?皇上又不笨,大皇子死了,你的曾孙就是长子了,这件事对你的好处最大,皇上能不怀疑你吧?实话告诉你吧,张嫣那个小贱人,已经一口咬定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你,在皇上面前又哭又闹,一定要皇上给她的小崽子报仇雪恨如果不是老娘在皇上面前替你说好话,去抓你的锦衣卫只怕早就上路了哼,事到如今,你还想推到我的身上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魏忠贤也是急了,辩解道:“我没那么傻,我就算真的想动手,也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

    “那么除了你,还能有谁做出这样的事?”客巴巴低声嘶吼道:“老娘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对老娘说老实话,那么老娘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想办法帮你开脱如果不然,哼”

    “我真没有?”魏忠贤欲哭无泪,简直想把心挖出来给客巴巴看看。客巴巴则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想把事情推到老娘身上了?反正这件事就是两口子压死奶娃子,不是你就是我,不是你,那就是我了”

    “难道,这真是客巴巴做的?”魏忠贤打了一个寒战,忽然醒悟过来——如果这事真是客巴巴做的,那么客巴巴把罪名推到自己身上,自己倒台牵连曾孙,曾孙失去继位资格,那么客巴巴本家侄女生的三皇子朱慈焜,就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了

    想到这里,魏忠贤眼中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丝凶光,简直想把眼前这个歹毒女人活活掐死。看到魏忠贤眼中的凶光,客巴巴吓得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心道:“糟了难道忠贤为了让曾孙继位不择手段,杀了张嫣小贱人的儿子又想把罪名推到我的头上,然后他的曾孙就绝对是皇位继承人了不行,想不到忠贤连我都想害,我得小心,还有我堂侄女生的皇子,也得小心照顾,免得这条老狗狗急跳墙,连我的堂孙子都想杀”

    “客嬷嬷,皇上睡过去了。”正当魏忠贤和客巴巴在心里互相猜疑的时候,张嫣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客巴巴回头一看,却见体态丰韵的张嫣披着一件白狐皮裘,已经走到了乾清宫门外。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张嫣就象没看到魏忠贤一样,只是向客巴巴招呼道:“客嬷嬷,天就要黑了,乘着这会我们赶快吃饭吧,晚上也好轮流照顾皇上。还有,客嬷嬷你最好把客妃妹妹的儿子也带过来,我们一起照顾。”

    “说得对,我是得防着魏老狗对我的堂孙子下手了。”客巴巴心领神会,赶紧撇下魏忠贤走了过去,一边与张嫣虚伪客套,一边一起进到乾清宫,进殿之时,客巴巴和张嫣一起回头看了魏忠贤一眼,客巴巴眼中是冷笑和不屑,张嫣美目中却尽是怨毒与仇恨。看到这两双目光,魏忠贤一阵天旋地转,喉头一甜,忍不住张口一口鲜血喷出…………

    “干爹你怎么了?”宋金和李钦梦一起惊叫起来。魏忠贤艰难的说道:“马上写信,用最快的马,把这事告诉咱家在辽东的亲儿子……。”话未说完,魏忠贤脑袋一歪,再度晕厥过去。

    魏忠贤也低估了一些张大少爷对他的关心程度,就在他终于想起通知张大少爷京城事变的时候,当天夜里,同时也是张大少爷正在疯狂屠杀建奴降卒的时候,三只信鸽已经带着狗少党官员送出的消息飞到了山海关,又通过快马传递,在十月十七的傍晚,把这些消息送到了已经回师宁远城的张大少爷面前。看完狗少党官员送来的消息,张大少爷也是大吃一惊,第一反应也是怀疑这是魏忠贤动的手,可是仔细一想之后,张大少爷又果断摇头,“不对,这绝对不是我父亲的风格,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难道是奉圣夫人?”张大少爷麾下的天才造反专家宋献策惊叫起来,“这件事情,如果成功把罪名栽赃嫁祸到九千岁头上,那么奉圣夫人就是最大得利者了”

    “真是奉圣夫人吗?”张大少爷狐疑的喃喃说道:“她一个女人,既当不了官也进不了司礼监,就算搞倒了我父亲,又把她本家侄女生的儿子推上皇位,她又能获得多少好处?她难道认为,她还能象我父亲一样操纵整个朝廷吗?”

    “可是这件事,只有九千岁和奉圣夫人有嫌疑啊。”宋献策狐疑问道:“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可能刺杀大皇子?”

    身在千里之外,情报又语焉不详,张大少爷不是神仙,当然分析不出具体的事情真相。不过还好,因为张大少爷已经回师宁远,宁远和山海关之间有信鸽可以直接联络,所以狗少党送来的第二道消息,辽东监军纪用用信鸽就直接送到了张大少爷面前,只比快马传递的第一道消息晚了小半个时辰。看完这第二条消息,张大少爷先是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明熹宗竟然派这个人调查假皇子遇刺案,可是再仔细一想,张大少爷顿时恍然大悟,全身冷汗的惊叫道:“原来真正的凶手是他好恶毒而又高明的驱虎吞狼之计如果不是我留了一手,安排人在京城里随时不断给我送来消息,只怕等我做出反应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东家,是谁?”宋献策惊叫问道。张大少爷狞笑答道:“当然是大皇子遇刺案的真正得益人看来,以前我还真是太小看他了,竟然能把我父亲、干娘和张惟贤这些傻蛋全都给算计了进去,就连他们的心思和反应都算计到了,等这些傻蛋互相斗得你死我活、斗得几败俱伤了,这熟透了的桃子,就自然而然的掉进他的手里了”E!~!

第三百七十二章信王遇刺

    第三百七十二章信王遇刺

    (P:非常惭愧的告诉朋友们一句,因为最近清明节事情太多,所以接下来的三天里,纯洁狼的更新将不会正常,请朋友们做好原谅纯洁狼的心理准备。)

    大皇子朱慈焱遇刺之后,京城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掀起的风浪与汹涌波涛也还在继续,满朝文武百官除了不断上奏发表意见强烈要求把幕后真凶绳之以法外,背底里更是议论纷纷,分析事件真相。但还是那句话,魏忠贤一家独大独霸朝政,实在不得人心,虽然有不少官员明明已经看出魏忠贤被栽赃嫁祸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可是为了扳倒魏忠贤和打破阉党独霸朝政的局面,这些人还是不约而同的把矛头指向魏忠贤,尽管明面上不敢公然指证出来,在暗底下却是谣言满头飞,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就连魏忠贤是怎么收买威逼的乳母刺杀朱慈焱的详细细节都捏造了出来,众口一词全都把屎盆子扣到魏忠贤头上——历史上也是这样,魏忠贤身上的所谓罪名,起码有一半是别人硬扣上去的。

    为了尽快抓捕真凶洗刷自己的冤屈,魏忠贤直接控制的东厂番役和镇抚司锦衣卫也是倾巢出动,严密调查京城里的一切可疑人物,尤其是嫌疑最大的客巴巴外宅所在的肥羊胡同里,更是时时刻刻都有无数东厂密探、镇抚司眼线上窜下跳,不要说客巴巴的正牌子老公侯二和亲生儿子侯国兴了,就是客府的一个普通下人上街买菜,身后也有三四个东厂的情报高手盯着。可是折腾来折腾去,东厂和镇抚司不仅没有在客巴巴家人身上找到半点线索,反而让客巴巴勃然大怒,对魏忠贤怨恨更生,几乎形同决裂。

    狼狈为奸的魏忠贤和客巴巴终于产生分歧,早就恨这对奸夫yin妇狗男女入骨的张嫣乘虚而入,利用自己与客巴巴共同侍侯明熹宗养病的机会,听从父亲张国纪的驱虎吞狼建议,对客巴巴是刻意讨好,加倍巴结,还借口自己儿子已经被魏忠贤买凶杀害,主动表明态度,准备将客巴巴侄女客妃所生的三皇子朱慈焜收入正宫抚养,明确客巴巴堂孙的皇帝嫡子身份,不让魏忠贤的奸计得逞。天上掉下这么大的一个馅饼,其实并没有特别指望自己堂孙能够当上皇帝的客巴巴自然是喜不自胜,不仅与张嫣的恶劣关系大为改善,还动起了与张嫣联手干掉魏忠贤的心思——毕竟,客巴巴也有自己的私心,为了利益可以和魏忠贤紧密勾结狼狈为奸,为了自己的利益,当然也能和魏忠贤反目成仇,拔刀相向。

    有了客巴巴的帮助与配合,保皇党与张嫣借刀杀人除掉魏忠贤的计划自然进行得非常顺利,加上朱由校心疼长子之死,也确实对魏忠贤产生了一点怀疑,所以到了十一月十七日这天、同时也是朱慈焱遇刺后的第二天,明熹宗听从张嫣与客巴巴的建议,借口东厂与镇抚司办案不力,采纳国子监副司业朱三俊的奏章,准备委派一名重臣会同三法司,专职调查此案。而躺在病榻上的魏忠贤听到这个消息后,立时就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知道这肯定是自己对头们搞的鬼,准备利用这个轰动天下的大案扳倒自己,胆怯之下,魏忠贤赶紧指使大小党羽一起上书,举荐铁杆死党崔呈秀专办此案。

    做出努力的不只魏忠贤一党,张大少爷在京城的狗少党官员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是一起上书,把狗少党中最有正名的刘若宰推了出去,请求明熹宗委派公认正直无私的刘若宰专职查办此案,另外还有一些中立派官员也推出了一些正臣名臣查办此案。可是众人目瞪口呆的是,当他们的举荐奏章还没写完的时候,明熹宗又飞快颁布了一道圣旨,点名让自己的亲弟弟、已经被废为庶人又押回保定看押囚禁的前信王——朱由检,专职查办此案

    朱由检与张大少爷的恩怨天下皆知,魂飞魄散之余,狗少党官员一边赶紧向张大少爷禀报此事,一边与阉党勾结在一起,上书强烈反对明熹宗的这个决定,理由也十分之充分——废信王朱由检是获罪于天地祖宗,这才导致了震惊天下的天启大爆炸,重新启用此人,只怕上天又会重新降下灾难,重蹈覆辙。但很可惜的是,明熹宗只用了一句话就堵住了百官的嘴,“朱慈焱遇害是朕的家事,朕让亲弟弟查这个案子也是朕的家事,你们管不着。再说了,朕又没有恢复朱由检的王爵,更没有委任他官职,只是让他叔叔身份去查侄子遇害一案的真凶,既不违背朝廷例条,也没有违反祖宗家法,有什么不合适的?”

    被保皇党和张嫣蛊惑的明熹宗固执己见,强行通过了这个决议后,宣朱由检进京查案的旨意很快送到了保定,五天后,朱由检也终于再次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大明京城,并且立即得到了明熹宗的召见。时隔四年兄弟见面,少不得一场抱头痛哭,好不容易等到哭够了,明熹宗这才抱起跪在面前的弟弟,仔细打量,一看之下,明熹宗忍不住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短短四年多时间不见,朱由检虽然长高了许多,脸庞却消瘦成了骷髅模样,二十岁刚到的人,两鬓就已然有些花白,眼角还生出了不少皱纹。心疼之下,对家人极好的明熹宗忍不住嚎啕大哭,拉着朱由检问道:“由检,你怎么头发白了这么多?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都是哥哥把你削去王爵,发往甘肃圈禁,把你害成这样的啊。”

    “皇兄,这不怪你,这都是臣弟自作自受。”朱由检大哭说道:“当年如果不是臣弟一念之差,私匿了皇兄的传位诏书,上天又怎么会降下大灾,警醒皇兄?这都是臣弟自作自受,与皇兄无关。”说罢,朱由检又从怀里掏出三本书籍,举起左手,露出五根尽是伤疤的手指,大哭说道:“这四年多来,臣弟每天都用自己的血书写血经,为皇兄和皇嫂祈福,只是没想到天不遂愿,再次见面时,皇兄你竟然病成了这样。这是臣弟书写的三本血经,请皇兄收下,希望上天垂怜,让皇兄的龙体早日康复。”

    说着,朱由检把血经捧到明熹宗面前,明熹宗打开书本一看,见上面果然是用鲜血写成的祈寿延年**,顿时更是泪如雨下,抱着朱由检嚎啕大哭,“皇弟,你受苦了,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当年把你托付给朕的母后啊。”朱由检磕头大哭,旁边的张嫣也是眼泪汪汪,益发感觉自己力劝丈夫召回小叔子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有了小叔子帮忙,自己除掉魏忠贤的计划肯定能够成功。

    好不容易又哭够了,明熹宗这才抹着眼泪把朱由检搀起来,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哽咽说道:“由检,皇兄这才把你召回京城,除了想让你替朕查出皇子遇害一案真相,还有就是希望你能借着这个机会,为朝廷和祖宗江山立下一份功劳,这样朕才有机会重新封你为王。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当差,一定要查出真相,为你的侄子报仇,也为皇兄争上一口气,出一口气。”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皇兄的一片苦心。”朱由检含泪答道。见明熹宗欣慰点头,朱由检又试探着问道:“皇兄,臣弟斗胆问上一句,这个案子如果查出幕后真凶,乃是朝中重臣,或者是皇兄身边得用的人,那臣弟应该怎么办?”

    “只要你能查出真凭实据,那不管是谁,朕都绝不轻饶”明熹宗咬牙切齿的回答一句,末了,明熹宗又补充一句,“当然了,你也不能借机报复,冤枉好人,要实事求是,要依法依理办案,千万不能为了个人私怨冤枉了无辜,放跑了真正的凶手。”

    “臣弟遵旨。”朱由检流泪答应。旁边张嫣插嘴问道:“小叔,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查?从谁查起?”

    “皇嫂请放心,臣弟都已经想好了。”朱由检咬牙切齿的说道:“臣弟打算从那个刺客的身上查起,那个刺客虽然已经自杀身亡,她的家人也全部被人灭了口,可是臣弟认为,杀死刺客家眷灭口的人,未必不会害怕自己又被真凶灭口,所以只要查到这个灭口的人,就一定能查到杀害皇子的幕后真凶。”

    “很好。”明熹宗不懂办案只觉得弟弟说得有道理,根本不知道东厂和镇抚司其实早就按着朱由检说的法子去查得天翻地覆都没有半点收获了,只是点头说道:“你就这么去办吧,朕已经颁布了旨意,让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东厂、镇抚司和顺天府这样衙门,全力配合你的查案,听从你的指挥。朕还打算赐你一把尚方宝剑,让你令行禁止,但凡有办案不力或者故意包庇真凶的,你可以先斩后奏。”

    “臣弟多谢皇兄。”朱由检兴奋得差点没晕过去,做梦也没想到哥哥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力,更没想到…………。稍一盘算后,朱由检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兄,臣弟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有话尽管说。”明熹宗挤出一点笑容,疼爱的说道:“你是朕的弟弟,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那臣弟说了。”朱由检偷看着哥哥的脸色小声说道:“臣弟不太放心京城里的这些衙门,怕这些衙门里有人和真凶勾结,故意破坏臣弟的差使。所以臣弟斗胆,想请皇兄从京城之外给臣弟调一些人手,协助臣弟查案,也顺便护卫臣弟的安全。”

    “不错,那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明熹宗也觉得弟弟说得很对。朱由检更加小心的说道:“臣弟在保定圈禁之时,常听人说漕运护漕军队之中,新涌现出了两员虎将,一人叫倪浩,一人叫罗大千,为人正直又武艺高强,在普遍喜欢贪赃枉法的漕运军队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臣弟想,这两个人都是漕运千总,就驻扎在京城邻近的通州城中,不如把他们调进京城,协助臣弟办案,不知皇兄觉得如何?”

    “好,就依你。”明熹宗确实疼爱弟弟,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旁边的张嫣却蛾眉轻轻一皱,心道:“不对啊,由检在保定是被圈禁,身边只有两个老太监和老宫女侍侯,根本没办法和外界接触,怎么会知道漕运军队里有这两个人?”但张嫣转念一想,却又想起当年自己们为了扶持朱由检和魏忠贤对抗,默许朱由检在暗中培养势力,在漕运军队中有自己的人,也十分正常,所以张嫣也没再往心里去。

    明熹宗和朱由检谈话一直谈到了深夜,本来明熹宗打算留弟弟在宫里过夜,但是张嫣急于要让朱由检去英国公府与张惟贤等人商量对策,就对朱由检使了眼色,让朱由检拒绝。朱由检会意,果然坚决提出了告辞,明熹宗无奈,只得答应,并且听取了张嫣的建议,让朱由检到大明朝廷里谁也不敢招惹的最高公爵张惟贤府中暂住。朱由检大喜,这才告辞出宫。

    出了皇宫,张惟贤派来迎接朱由检的轿子早已在金水桥旁等候了许久,而且为了护卫朱由检的安全,防止有人狗急跳墙,张惟贤还派出了自己的长子张之极带着二十个家丁保护朱由检回府,张之极和张之极也是老熟人了,见面之后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朱由检便一言不发的进了轿子,那边张之极也是一挥手,二十个武装家丁护卫着轿子的前后左右,急匆匆的赶往英国公府。很自然的,朱由检的轿子刚一转过街角,四周的黑暗处就钻出无数的东厂、镇抚司便衣密探,尾随着朱由检的轿子一路监视。

    “公子,我们的后面有尾巴,至少十个以上。”英国公府的家丁头目莫杰低声向张之极禀报道。张之极一笑,低声答道:“不用管他们,父亲已经分析过,现在就是借老太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信王爷下手了。倒是要防着点不是老太监派来的人,那些人说不定会对信王爷不利。”莫杰答应,命令家丁小心戒备。张之极又凑到轿窗旁低声说道:“信王爷请放心,我带来的这二十个家丁都对我父亲忠心耿耿,如果真有人敢乱来,他们会用命保护你。”

    “多谢张公子,将来小王定有重谢。”朱由检低声答应一句,又靠回了轿壁上,默默注视着轿窗外黑夜里的京城街道,心里激动万分,在心低狂笑说道:“回来了,我终于又回来了,这一次,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都给拿回来魏忠贤老阉狗,你给我等着,客巴巴老妖妇,你也给我等着还有……,张好古小阉狗,你也给我等着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还有今天,上一次我相信那个人,真是英明无比的决定啊”

    “弟兄们,点子到了,动手”正当朱由检激动万分的时候,街道两旁的房顶上,忽然传出一声大喝。紧接着,七八个黑衣蒙面的大汉从房顶上噼噼啪啪的跳了下来,举着雪亮的钢刀冲向朱由检的轿子,嘴里喊的都是,“奉大汗之令,杀蛮子王爷——”

    “有刺客保护信王”张之极大惊失色的惊叫,朱由检也吓得全身哆嗦,做梦也没想到真有刺客打算对自己动手。旁边张府家将莫杰大吼一声,“一半人保护王爷一半人杀刺客”然后挥刀冲了过去,立时与两个蒙面人打在一起,另外又冲出十个家丁,拦住了余下的刺客,也是劈里啪啦的打在一起。

    “铛铛铛铛”后方响起铜锣报警声,魏忠贤派来监视朱由检的东厂、镇抚司好手怕惹祸上身,赶紧也是冲了过来保护朱由检。可就在这时候,街角边响起了一个稚气的男孩声音,大喊道:“老爷们,房顶上还有人,小心弓箭”

    “信王爷,快爬下”得到报警醒悟过来的张之极大吼起来,朱由检赶紧爬下时,两支弓箭果然飞到了他的轿顶上。紧接着,房顶上又传来两声怒吼,“他娘的,是那个王八蛋坏了老子们的好事?”

    “是你小爷我”呼喝声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小孩忽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粗木棍子,冲上去迎住了后从房顶上跳下来的蒙面刺客,也是和那两个刺客打在一起。让张之极和朱由检目瞪口呆又惊喜万分的事,那个半大小孩显然是一个会家子,一根胳膊粗的木棍舞得虎虎生风,三下两下就把一个刺客给打得钢刀飞出,那半大小孩乘机纵身跳起,一脚踹在那刺客身上,踢得那刺客惨叫一声仰面飞出。说时迟,那时快,那半大小孩身在半空,竟然将木棍凌空投出,正好击中另一个刺客背心,然后又一把抓住被自己击飞的钢刀,落地摆个漂亮的金鸡独立架势,略带稚气又威风凛凛的喝道:“大胆狗贼竟然敢当道行劫,拿命来”

    “蛮子鹰犬来了,撤”半路上忽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行刺计划被彻底打乱的刺客头目一声吼,十来个刺客一起撒腿就跑,穿墙越壁的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时,后面的东厂和镇抚司好手也已经赶到,为首的锦衣卫头头大吼一声,带着人又追了上去,“抓刺客抓刺客”

    “王爷,你没事吧?”见刺客逃走,张之极松了口气,赶紧去轿子里查看朱由检的情况。还好,因为朱由检听到警报及时爬下,射在轿顶上的两支弓箭并没有伤到他分毫,张之极又松了口气,又喝道:“快,保护王爷回府。”

    “我没事。”死里逃生的朱由检坐回原位,好奇问道:“刚才是谁救了我?及时叫我躲箭?”

    “老爷,是我。”先前那半大小孩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向朱由检和张之极点头哈腰的说道:“老爷,你不用谢我,赏我两个馒头就行了,如果不是我一天多没吃饭了,至少能打断一个歹人的腿。”

    “你是谁?怎么知道房顶上还有弓箭的?”朱由检等人上下打量那半大小孩,也是直到此刻,朱由检和张之极等人才发现,这半大小孩其实只是身材比较高大,脸庞却非常之稚嫩,最多只有十二、三岁——不过身手却非常了得。

    “回老爷。”那半大小孩老实答道:“小的是一个要饭的小叫花子,住在前面老槐树胡同的垃圾堆里,因为刚才这些打算抢你们的坏蛋从我住的旁边经过,我看到他们半夜三更带着刀剑武器,怀疑他们不打算干什么好事,就悄悄的跟了过来,所以才看到他们跳上房顶埋伏,还准备了弓箭,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不干好事了,可我一个人又肯定打不过他们十几广泛,就只敢在黑的地方躲着偷看,后来的事老爷们都知道了。”说罢,那小叫花子又怯生生的问道:“老爷,你们能给我两个馒头吗?我真的饿坏了,要不然,我一个人至少能打翻他们四个。”

    “给你馒头,当然没问题。”朱由检大笑起来,益发相信自己是真命天子,有皇天庇佑。张之极则好奇问道:“小鬼,你的身手这么好?跟谁学的?看模样,好象比我家的家丁身手还好。”

    “跟我爹学的。”那小叫花子天真的答道:“我家原来是开镖局的,从小我爹就教我学武艺,只是去年我爹押镖的时候撞上了劫匪,被劫匪害了,我家为了赔镖银连祖宅都卖了,我娘也哭死了,所以我就只好靠要饭活命,还特别的恨这些专门抢别人银子的歹人。”说罢,那小叫花子又恳求道:“老爷,你们给我两个馒头我就走,我爹说过,我那怕饿死都不能学坏,要走正道,所以我不会缠着你们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张之极又问道。小叫花子表情无比天真的答道:“我叫李定国,今年十三岁!~!

第三百七十三章各怀鬼胎

    第三百七十三章各怀鬼胎

    纯洁狼回来了,即日起恢复正常更新,不出意外的话,本书完本前纯洁狼应该不会出现断更的情况了。)

    大皇子朱慈焱遇刺一案,魏老太监身上背负的嫌疑本来就最大,结果奉旨专办此案的前信王朱由检刚进京城的第一个晚上,就在北京城中遭遇刺客,险些丧命刺客还在东厂和镇抚司的严密搜索下逃之夭夭这么一来,本来就是跳进黄河和长江都洗不清冤屈的魏忠贤,简直就已经是跳进太平洋、印度洋和北冰洋都洗不清了暴跳如雷之下,魏忠贤连夜召集阉党之中专门负责下黑手打闷棍的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宋金和肖传等走狗,向他们逼问信王遇刺案真相。

    “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派人去刺杀信王?”魏忠贤病得又青又白的老脸气得双颊呈现出病态的潮红,红着眼睛冲几条走狗吼道:“给咱家说老实话老实承认了,咱家看在他是一片忠心的份上,拼出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他可要是谁做了又不说,将来被别人查出来,咱家就是想保,也没那个本事去保了”

    阉党五彪和狗少党二打手七个坏种面面相窥,互相观察对方神色,却都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迷茫而又疑惑的神色。迟疑和交头接耳片刻后,田尔耕第一个拱手答道:“回九千岁,卑职治下的镇抚司没干这事。”宋金哭丧着脸跟着说道:“回干爹,儿子掌管的东厂也没干这事。”说罢,宋金看了一眼孙云鹤,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就是不知道孙理刑这边……?”

    孙云鹤是东厂理刑官,虽然名誉上是宋金的下属,却实际上是田尔耕的心腹,狗少党又和阉党同气连枝休戚与共,互相之间尽量避免发生冲突,以免给敌对党派可乘之机,导致宋金虽是孙云鹤上级,平时却不敢对孙云鹤颐指气使,孙云鹤做什么也极少干涉,所以宋金这会也不敢给孙云鹤打保票了。还好,孙云鹤马上站了出来,态度恭敬的说道:“回九千岁,回副厂公,卑职也没做这事。卑职知道这时候形势紧张,废信王又身份敏感,所以卑职虽然很想一劳永逸为九千岁解决这个麻烦,却没敢动这手。”

    “干爹,既然孙理刑也这么说了,那儿子替干爹掌管的东厂就绝对没做这事了。”宋金无可奈何的说道。那边田尔耕也赶紧强调一句,“九千岁,卑职可以担保,南北镇抚司绝对没做这事”

    “既然不是你们干的?那到底是谁干的?”魏忠贤气得金鱼眼几乎都快瞪出眼眶了,歇斯底里的咆哮道:“那你们说,到底是谁干的?咱家把南镇抚司、北镇抚司和东厂分别交给你们掌管,你们就替咱家管成这副模样?先是刺杀大皇子的幕后真凶找不出来,现在又是刺杀废信王的凶手找不出来,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废物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儿子无能,请干爹治罪”宋金第一个双膝跪下,磕头请罪。那边田尔耕也领着几个打手跪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卑职等办事不力,请九千岁治罪。”

    “少拿这套来搪塞老子”魏忠贤几乎气疯过去,一脚踢在跪得最紧的宋金脸上,发疯一样的嘶吼道:“老子现在要的不是搪塞,是凶手刺杀朱慈焱那个小崽子的凶手刺杀朱由检那个大崽子的凶手老子不要你们的请罪,起不了屁的用——”

    魏忠贤确实是气急败坏了,对皇帝长子和皇帝弟弟的称呼也改成了平时只是在心底嘀咕的称呼,可是阉党五彪和狗少党两大走狗听在耳里,却最多只是悄悄的把魏忠贤那些不雅的称呼过滤,同时一起拼命磕头,连答自己有罪,自己无能,自己该死,罪该万死。好不容易等到魏忠贤嗓子喊哑了,人也站不稳了,田尔耕这才又小声说道:“九千岁,卑职有一事禀报,刚才废信王遇刺之后,卑职立即召见了秘密监视废信王的锦衣卫,据他们交代,刺客在行刺废信王时,用的是建奴或者鞑靼的口气,听这口气,这些刺客似乎有可能是建奴或者鞑靼的伪汗酋长派来的。”

    “还有这事?那些刺客用的是什么样的口气?”魏忠贤一喜,心说不管是建奴派来的刺客还是鞑靼派来的刺客,只要能帮老子洗清嫌疑就是好刺客。不过在听完田尔耕详细汇报完了朱由检遇刺的前后经过后,魏忠贤不由大失所望,怒道:“废物这样的证词有屁用?白痴都知道这是刺客故意栽赃嫁祸,咱家身上的嫌疑不是更大?”

    “是尔耕连连答应,垂头丧气的退下。还好,田尔耕的小舅子肖传及时站了出来,恭敬的问道:“九千岁,卑职有一句话不只当不说?”得到魏忠贤允许后,肖传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九千岁,卑职认为,刺客自称是鞑靼或者建奴派来的杀手,这点肯定是假的——可不管假不假,这对我们都是一个机会,我们大可以借着刺客的这个口气小题大做,把这件事情闹大闹轰动,闹得满京城都知道行刺废信王的刺客是鞑靼或者建奴派来的,把罪名坐实,暂时栽赃到鞑靼或者建奴头上这么一来,我们不仅暂时摆脱了嫌疑,暂时缓解了来自皇上和朝廷的压力,还争取到了查出真相的时间,等查出了到底谁是真正的幕后真凶,再把这个案子重新翻过来不迟。”

    “不错啊,妙计啊”旁边的几个阉党走狗眼睛都是一亮,都觉得肖传这手缓兵之计十分漂亮,确实能够暂时缓解阉党所承受的压力,为查出真凶摆脱自己们目前面临的困境争取到宝贵时间。精于权谋的魏忠贤仔细一想后,也是大喜过望,连声喜道:“好,好,主意不错,就这么办暂时把这个罪名推到鞑靼或者建奴头上,是可以到争取到一点时间,也免得废信王和刺杀大皇子的真凶借题发挥,又把屎盆子扣到咱家头上。”

    “干爹,听肖掌刑这么一说,儿子也有个想法。”宋金乘机说道:“儿子觉得,与其直接推到鞑靼或者建奴头上,倒不如推到与建奴勾结的山宗汉奸组织头上。一来众所周知,山宗汉奸是潜藏在我大明内部的毒瘤,隐蔽性强难以分辨,发起一次针对废信王的刺杀行动轻而易举,而且理由也是现成的——张大人刚刚在辽东杀了他们的主子,他们为了给主子报仇才拿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出气,这样干爹在皇上面前也容易交代一些。二来甄别和抓捕山宗汉奸本来就是镇抚司和东厂的职责,把罪名推到他们头上后,儿子们和田都督也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担起追查刺杀信王,免得追查这个案子的权力也被别人拿去,乘机用来对干爹不利。”

    “第三嘛。”说到这,宋金语气更为奸险,奸笑说道:“等查出了大皇子遇刺案和废信王遇刺案的真凶后,儿子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案子,把那些陷害干爹的帮凶和那些对干爹落井下石的小人一网打尽,替干爹出这口恶气。”

    魏忠贤低头盘算半天,觉得宋金说得十分有利,便点头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连夜去给咱家找一些证据出来,把这个罪名暂时推到山宗那帮汉奸头上。”宋金和田尔耕等走狗打手赶紧恭敬答应。稍微轻松下来后,魏忠贤先让宋金把自己搀回病床上躺下,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虽然废信王遇刺案,咱们暂时找到了替死鬼,可是大皇子遇刺身亡这个案子落到了废信王手里,以那个小鬼对咱们的仇怨,肯定会铆足了劲把罪责推到咱们头上,把咱家和你们一起弄死。”

    “咱家仔细分析过了,这个案子废信王很可能会这么办。”魏忠贤继续说道:“那个小鬼想要借着大皇子遇刺案扳倒咱家,就一定会从你们几个人身上下手,利用什么捏造伪造的证据,把你们中间的一个或者几个拖下水,坐实罪名,然后再顺藤摸瓜,继续攀扯到咱家头上。所以咱家现在乘着这个机会,先和你们打一个招呼,如果那个小鬼真查到你们头上,把你们中间的一个或者几个拖下水——那你们一定得给咱家把嘴巴管好了,不管那个小鬼如何威胁利诱,都得给咱家顶住听到没有?”

    “卑职明白。”众走狗一起答应。魏忠贤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走狗真那么听话,真能抵挡得住废信王的严刑拷打和糖衣炮弹,便又阴阴的说道:“明白就好实话告诉你们吧,咱家那个孝顺儿子张好古已经给咱家回信了,请咱家替他向皇上请一道旨意——亲自率领屠奴军押送国贼袁崇焕以及建奴贼酋努儿哈赤尸身入京献俘只要咱家那个能干的儿子回到京城,对咱家忠心耿耿的屠奴军回到京城,就是有天大的难题,也都不用怕了所以你们只要顶住了,咱家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可你们如果顶不住,象废信王私藏传位诏书那次动摇了,那后果怎么样,你们想必也明白后果吧?”

    “卑职等明白,请九千岁放心,卑职等誓死不会背叛九千岁。”田尔耕等人战战兢兢的答应——上次信王谋逆案,这几个阉党打手确实有几个动摇了,暗中向差点继位成功的朱由检发誓效忠,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只是张大少爷忽然发疯一把火烧了名单,这些墙头草才侥幸逃过一劫。现在魏忠贤旧事重提,当年曾经动摇的几个墙头草难免有些心里发虚。

    “这样最好,下去办事吧。”又累又病的魏忠贤挥挥手吩咐,又喃喃的补充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和咱家一样,都又要在刀尖上跳舞、火海里取栗了。这一次,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背叛咱家,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跳出来,对咱家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了。”

    还别说,一向在阉党中不显山不露水、完全是靠着狗少才能上位的宋金和肖传这次出的主意,还真的打了张惟贤这条涂油老泥鳅和铁了心要扳倒魏忠贤的废信王朱由检一个措手不及,本来是人都知道,刺杀废信王朱由检的刺客故意自报鞑子名号,摆明了是想掩饰真实身份嫁祸于人,可是阉党和狗少党联手栽赃,一口咬定了刺客是和建奴勾结的山宗汉奸组织成员,还拿出两把建奴军队喜欢用的圆弓作为证据证明,老滑头张惟贤和小愤青朱由检还真拿不出办法反驳。无奈之下,张惟贤和朱由检也只好暂时退让,暂时容忍魏忠贤把屎盆子硬扣到山宗汉奸头上,只等将来找到证据再一起秋后算帐。

    当事人都无话可说了,病得糊里糊涂的明熹宗出于对魏忠贤习惯性的信任,加上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刺杀朱由检的幕后主谋就是魏忠贤,所以明熹宗也只好暂时接受了这个结论,勒令专职负责搜捕山宗汉奸组织成员的东厂和镇抚司两个衙门,限期十天破案,否则定不轻饶同时明熹宗又颁布圣旨,调漕运千总倪浩、罗大千各率三百漕兵入京,协助废信王朱由检全力调查大皇子朱慈焱遇刺案。听到这道旨意后,同样重病缠身的魏忠贤脸色当场就变成了死人颜色——这可是明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证明明熹宗对魏忠贤一手控制的镇抚司和东厂已经严重不信任了。而在场的文武官员也个个脸上变色,知道魏忠贤这次恐怕要危险了,在劫难逃只怕也说不定了。震惊之下,不知多少阉党之中的墙头草反骨仔打起了改换门庭或者独善其身的主意,也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年来被魏忠贤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东林党官员欣喜若狂,明白转机已至,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自己们翻身东林把歌唱也不是毫无希望了。

    “皇上,奴婢还有一事呈奏。”无可奈何之下,魏忠贤只得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得意义子身上,强撑着病体向明熹宗奏道:“昨天傍晚,七省总督张好古送来奏本,说是祸乱辽东多年的建奴主力已然全军覆灭,辽东全境指日可复,从大明七省抽调而来的主力军队若是继续留在辽东,不仅空耗国库钱粮,还可能导致西北乱贼死灰复燃。所以张好古希望皇上恩准他班师凯旋,押解国贼袁崇焕与建奴贼酋努儿哈赤尸身回京复旨,至于辽东剩下的事,交给熊廷弼与袁可立大人他们带着辽东军队去办,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张爱卿这么快就想回京了?”明熹宗有些惊讶。魏忠贤恭敬答道:“回皇上,猴崽子也是为了朝廷着想,现在辽东已降大雪,气候寒冷异常,粮草辎重转运十分不便,十几万大军留在辽东,朝廷每日耗费的钱粮将以纹银万两计,所以猴崽子为了给朝廷减轻负担,想要把一部分军队调回原省,以节约朝廷开支。另外,这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早些把劳苦功高的将士们调回本省,也可以让他们和家里人过一个团圆年。所以奴婢认为,猴崽子的这个奏请很是合适,请皇上恩准。”

    要换平时,魏忠贤说出了这样的话,早就有一大帮子阉党走狗和马屁精跟在附和了,而且魏忠贤也说得确实在理,目前辽东的建奴已经被张大少爷杀得十不存一了,再留这么多军队在辽东也管不了多大的用,只会吃白食浪费军饷粮食,现在调张大少爷的大军回师,虽然急是急了一点,但也确实能给朝廷减少不少负担。但很遗憾的是,现在朝廷里的情况实在太过敏感,稍微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所以包括魏忠贤的铁杆走狗崔呈秀和黄立极等人在内,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相反的,东林党在朝廷里最后两个残孽曹于汴和陈新甲壮着胆子站了出来,奏道:“启禀皇上,辽东建奴虽灭,但余孽尚存,现在辽东还离不开张好古这样的能臣坐镇,所以微臣们认为,现在还不是调回张好古大军的时候,应该再缓一缓,等辽东的情况基本安定下来,再调张好古大军回师不迟。”

    “微臣附议,张大人应该再在辽东坐镇一段时间。”有了人带头,好几个墙头草如杨所修、陈尔翼和钱元悫等人都跳了出来,强烈反对现在就调张大少爷的大军凯旋回京。面对这几个墙头草吃面反碗底的行为,急着要让儿子回来擎天保驾的魏忠贤气得七窍生烟,连使眼色让走狗们出来给自己助拳,可是这些走狗却一个个仿佛得了失明症一般,个个都装着没看见——开玩笑,谁敢担保魏忠贤把张大少爷那个魔王调回京城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魏忠贤是想让儿子带着军队发动兵变怎么办?

    阉党走狗都不敢说话,保皇党的张惟贤、朱纯臣和徐光启等人虽然不相信张大少爷真会带兵造反保魏忠贤登基,可是考虑到魏忠贤对张大少爷确实是有如亲子,张大少爷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和朱由检关系恶劣,所以为了预防万一,张惟贤和朱纯臣两人互相交换一个眼色后,还是一起站了出来,反对道:“皇上,老臣等认为曹御史、陈御史所言极是,眼下辽东尚未完全平定,大明主力又刚刚结束了与建奴决战,将士十分疲劳,现在不宜立即班师凯旋。”

    有了这两个大明最高公爵带头,朝廷里的中立派和墙头草官员也都有了主心骨,纷纷站出来反对现在就让张大少爷班师回朝。见此情景,气急败坏的魏忠贤刚想坚持自己的意见,可是嘴刚一张开,却那边明熹宗却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得是上气不下气,手扶在龙椅扶手上脸都涨成了青紫色,见此情景,魏忠贤只得赶紧扑上去给明熹宗拍背,紧张叫道:“皇上,你怎么了?是不是病又犯了?太医快传太医”那边不希望张大少爷立即回京的文武官员也乘机大叫,“太医来人啊,快传太医快送皇上回宫啊——”

    明熹宗这么一病,魏忠贤想要调回张大少爷保驾的提议自然就无法立即获得通过,已经秘密达成了联盟的张嫣和客巴巴也乘机以让明熹宗养病为由,将明熹宗接回乾清宫断绝了他和魏忠贤的联系。魏忠贤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只能命令张大少爷先回山海关做好准备,只等自己拿到明熹宗的圣旨就立即回京。张惟贤和朱纯臣等保皇党则迅速达成共识,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张大少爷立即回京,以免张大少爷感情用事,坏了保皇党的倒魏大计。京城里的形势,也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起来…………

    当天傍晚时分,当奉调入京协助办案的漕运千总倪浩与罗大千以超高效率带着六百军队入京听用时,这两个漕运千总的籍贯资料,也被狗少党两大走狗宋金、肖传亲自送进了位于北京南城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送到了三天前就已经秘密进京的张大少爷缺德师爷宋献策手里看完这两个千总的籍贯资料,缺德宋师爷的一双绿豆眼先是眯成两条小缝,仔细盘算片刻,忽然脱口叫道:“宋公公,肖大人,这事情我们怕是歪打正着了,这件事的背后,说不定真有山宗汉奸的影子”

    “何以见得?”宋金惊讶问道。宋献策举起宋金带来的情报,沉声说道:“宋公公请看,这两个叫倪浩和罗大千的漕运千户,都是前任两广总督李奇逢接任漕运总督后,才被调入漕运军队任职的。漕运军队里职位,在天下武职之中,是扳手指头数得着的肥缺,李奇逢和他们无亲无故,凭什么要把这么肥的职位交给他们?”

    “李奇逢虽然和袁崇焕的弟弟袁崇煜关系亲密,可是据我们秘密调查,他不是山宗的人啊?”宋金疑惑问道。宋献策冷笑答道:“李奇逢确实不是山宗的人,但是这两个漕运千总就难说了他们虽然不是李奇逢从辽东调来的将领,但这个倪浩在到漕运军队任职之前,是在广西梧州府藤县境内的五屯所担任千户——你们仔细回想一下,这广西藤县是什么地方?”

    “袁崇焕狗贼的老家”宋金心中一凛。肖传则先是一楞,然后赶紧补充道:“不只是这一层关系,我想起来了,天启二年袁崇焕到广西募兵,就是在广西藤县招募的新兵,当时协助袁崇焕招募军队的,也是这个倪浩”

    “不只是这个倪浩”宋献策笑容益发阴冷,又说道:“还有这个罗大千,他也是广东南海卫出来的将领,广东南海卫又是什么地方?袁崇焕兄弟袁崇煜的走私老巢袁崇煜能把南海卫经营成他的销赃走私老巢,那里的将领,还能没有个把山宗的人?”

    “如果他们都是山宗的人,那废信王为什么点名要他们担任查案副手?”宋金和肖传都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宋献策阴笑答道:“是啊,废信王为什么要点名让这两个人担任副手?你们把这件事和神秘莫测的大皇子遇刺案连起来,不就明白了?”

    “连起来?”宋金和肖传并不算太笨,仔细一想之下,宋金和肖传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一起惊叫道:“难道说……?”叫到这里,宋金猛的跳起来,面如土色的说道:“不行,这事情我们得马上禀报干爹,要不然的话,不光干爹会有危险,张兄弟和我们也有危险”

    “宋公公,别急嘛。”宋献策的表情异常轻松,微笑说道:“我们目前还只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把这个推测告诉九千岁,也没有什么作用。”

    “谁说没有作用?”宋金擦着冷汗说道:“起码可以让九千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可以帮助九千岁查出真相。”

    “宋公公,请坐,先不要急,请先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宋献策硬是把宋金按回坐位,微笑着问道:“宋公公,学生冒昧问你一句,你今年多大了?现在官居何职?”

    “你为这干嘛?”宋金满头的雾水,答道:“咱家今年三十九岁,明年就四十了,至于当什么官还用问?东厂副提督,司礼监第八号随堂太监。”

    “那么学生斗胆再问宋公公一句。”宋献策阴阴问道:“宋公公,你认为你到了几岁,才有希望当上司礼监秉笔?又要到几岁,才有希望当上司礼监掌印?”

    “宋师爷,你这什么意思?”宋金更是糊涂。宋献策奸笑答道:“宋公公放心,学生绝对是好意,你只管如实回答就行了。”

    看在干兄弟的面子上,宋金犹豫了一下,低声答道:“宋师爷,宫里的事很难说,不是年龄到了就能当上司礼监秉笔或者司礼监掌印,得看运气,也得看有没有人力挺——最起码,得要皇上点头和内阁支持。”

    “那宋公公想不想当司礼监掌印或者司礼监秉笔呢?”宋献策阴声问道:“还有肖大人,你现在是东厂理刑,权力虽然不小,可是油水就远比不上你姐夫的镇抚司都督吧?等你姐夫卸职之后,你想不想接替他的镇抚司都督一职?”

    物以类聚,张大少爷的拜把子兄弟宋金和肖传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听宋献策这么一说,两个坏种当然都是双眼放光,互相交换一个眼色后,宋金压低声音说道:“宋师爷,你有话就直说吧。人嘛,当然都想往高处走,只是宋师爷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想往上爬,真的只能靠运气了。”肖传也低声说道:“宋师爷,我当然也想再升一升官,可是没办法,我头上的除了我姐夫以外,都是九千岁的人,他们只要还在位置上,我就不敢动那个心思。”

    “是啊,你们再想往上升,难度确实很高了。”宋献策扳着指头说道:“宋公公你的头上,至少还有李永贞、李钦梦和李实三位公公你是没办法撼得动的。李实李公公就不用说了,除了是九千岁的干儿子以外,还和东家是铁哥们,宋公公你就算能压得住他,九千岁和东家也不会答应。至于李永贞和李钦梦两位公公,他们两个虽然和东家交情一般,可他们都是九千岁的绝对亲信,他们两个只要还在一天,宋公公你就别想站到他们头上去。至于肖大人你,除了你姐夫田都督之外,其他的四位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和孙云鹤,也都是九千岁的亲信,只要他们四个还在,你姐夫就算给你腾出位置,你也坐不上去。可以这么说吧,这些人只要还在一天,你们就别想再进一步同样的道理,九千岁麾下那些亲信心腹如果都还在位置上,东家手下的人,也很难再往上进步。”

    宋金和肖传默默点头——随着狗少党的迅速崛起,阉党那些老人,确实已经开始妨碍狗少党成员的升官发财了。宋献策察言观色,知道宋金和肖传已经动摇,便压低声音说道:“宋公公,肖大人,有一件事学生必须得向你们道歉,其实东家派学生回京时,是交代学生必须马上面见九千岁,为九千岁出谋划策对付废信王的。可是学生觉得东家心肠实在太软了,太不会抓住机会了,九千岁的心腹和亲信,把持位置的时间也太长了,就算再一次扳倒废信王,东家的好朋友们、比如宋公公和肖大人你们,都没有机会再进一步——所以学生就自做主张,没去拜见九千岁,而是躲了起来,悄悄和你们取得了联系。这几天拜托你们做的事,其实也是学生我打着东家的招牌,自作主张请你们做的”

    “什么?”宋金和肖传大吃一惊,赶紧问道:“宋师爷,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希望看到这么一个局面”宋献策一字一句的说道:“东家进内阁,宋公公你委屈一下先当一个司礼监秉笔,等李实李公公告老还乡以后再当上司礼监掌印,至于肖大人你嘛,和你姐夫一起担任镇抚司左右都督,东家手下那些能员干吏,也都得到他们应得的位置。我们这些年轻人,完全代替那些老人。宋公公,肖大人,你们觉得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要比现在的情况好得多?”

    “这个机会其实东家早就看到了。”宋献策阴笑着说道:“可是东家就是喜欢念旧情,不忍心抓住这个机会——宋公公,肖大人,学生冒昧揣测,你们两位,应该没有这样的妇人之仁吧?”

    宋金和肖传不说话,四只眼睛中却射出了饿狼一样的绿光………………M!~!

第三百七十四章推波助澜

    阉党的走狗和党羽都知道,已废信王朱由检这一次奉旨回京专职调查大皇子朱慈焱遇刺案,肯定是要借着这个天赐良机,大大的清算一把四年前那笔旧帐,什么魏忠贤、张狗少、客巴巴,还有他们的什么党羽、亲信、心腹、打手和走狗,也肯定得跟着他们大大倒上一把霉所以自从任命朱由检为办案钦差的那一天开始,几乎每一个阉党成员和狗少党羽都颤抖起了小心肝,打起了见势不妙就改换门庭甚至倒戈一击的主意。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朱由检的报复回来得这么快,这么狠毒,快得让几乎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事情开始在协助朱由检查案的漕运千总倪浩、罗大千率兵进京的第二天、同时也是大明天启十年十一月二十四这天,当天正午,刚开始查案才半天时间的漕运千总倪浩忽然向废信王朱由检禀报,说是自己发现了一条关于大皇子遇刺案的重要线索——那就是刺杀大皇子的乳母兰素素的隔壁邻居马老头,与一个叫做林武的东厂番役沾亲有了这条线索,朱由检当然是乐得手舞足蹈,迫不及待的下令漕运士兵将马老头一家缉捕归案,又亲自带着尚方宝剑和漕运军队来到东厂,逮捕林武受审。

    “为什么要抓我?”正在领取缉查任务的林武被一群忽然冲进来的漕兵按住,自然是满头雾水,挣扎着大喊大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我犯那条王法了?”旁边的东厂番役、役头和掌班领班也是个个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进东厂抓人,可是看到老熟人废信王朱由检手里捧着的尚方宝剑,却又一个不敢言声。

    “为什么抓你?”朱由检的副手罗大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林爷,你的好事犯了,现在我们怀疑你和大皇子遇刺案有关,跟我们到顺天府走一趟吧。”

    “我和大皇子遇刺案有关?”林武傻眼大叫,“我和大皇子遇刺案有什么关联?我从没进过皇宫,也没见过大皇子,就连前几天东厂查这个案子,我也没有参与,我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少废话到了顺天府你就知道了”罗大千也不管这里就是东厂大本营,直接一脚踢在林武屁股上,一挥手喝道:“带走”

    “慢着”也就在这时候,东厂人群中终于响起了一个阻止的声音,东厂副提督、狗少党核心成员兼张大少爷的拜把兄弟宋金擦着油汗冲进大堂。看到副提督宋金出现,东厂的番役班头们顿时有了主心骨,马上一窝蜂的围了上去,气势汹汹的拦住漕兵押走林武的道路——开玩笑,东厂成立两百多年来,除了东厂自己和一半属于东厂的镇抚司外,可还没有那个衙门敢这么嚣张跋扈的进东厂抓人如果让这些漕运上的臭丘八在这里把林武给抓走了,以后东厂的面子还往那里搁?而废信王朱由检巴不得看到这样的景象,马上更加气势汹汹的吼了起来,“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信王……,钦差大人。”宋金向朱由检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敢问钦差大人,我们东厂番子犯了什么罪?钦差大人为何要抓捕于他?东厂专替朝廷缉访刺探谋逆妖言大奸恶,个个身负重任,钦差大人你如果拿不出真凭实据就想把人带走,那咱家可不能答应。”

    当年张大少爷奉旨查抄信王府时,宋金也在现场,所以朱由检认识宋金,也对宋金这个狗少走狗恨之入骨,现在仇人见面,自然也是格外眼红。当下朱由检冷哼一声,大模大样的说道:“本钦差既然敢进东厂抓人,当然有真凭实据据查,东厂番役林武,涉嫌参与大皇子遇刺一案本钦差肩负皇命,专职调查此案,当然要将林武逮捕归案,审问口供”

    “那么敢问钦差大人,番役林武又如何涉嫌参与大皇子遇刺案了?”宋金继续问道。朱由检阴阴一笑,答道:“根据本钦差严密调查,这个叫林武的东厂番役的堂伯的亲家翁的表兄,就是刺杀大皇子的乳母林素素隔壁邻居马河本钦差怀疑,这个叫林武的东厂番役,利用这层亲戚关系,参与进了大皇子遇刺案,所以本钦差要把他抓回去审问”

    “林武堂伯的亲家翁的表兄,是刺杀大皇子凶手的隔壁邻居?”宋金和在场的东厂番役个个目瞪口呆,头一次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办案比自己们还黑那边被漕兵按住的林武更是张口结舌,半晌才回过神来疯狂大叫道:“冤枉啊宋公公,钦差大人,我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我家还有一个什么亲戚,竟然是刺杀大皇子凶手的隔壁邻居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连见都没见过那个什么堂伯亲家的表弟啊宋公公,你要救救我啊——“”

    “冤不冤枉,到顺天府说去带走”朱由检狞笑着一挥手。宋金震惊过后,赶紧又拦住罗大千的漕兵,愤怒叫道:“荒唐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唐这么远的亲戚关系,怎么可能扯到林武身上?先别说林武的那个什么亲戚只是凶手的邻居,就算他那个亲戚就是凶手,要被诛九族,这么远的亲戚关系,依大明律也不可能牵连到林武的身上吧?你这是……,这是信口雌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少废话本钦差这是奉旨办案,不要说一个小小番役了,就三公九卿,六部堂官,本钦差也有权带走”朱由检根本不给宋金声辩的机,挥手又命令漕兵把林武带走。宋金勃然大怒,吼道:“来人,把大门堵住咱家今天倒要看看,谁敢把咱家手下的弟兄带走?”

    “得令”东厂番役轰然答应,或是拔刀守住大门,或是拔刀指向漕兵,众漕兵不敢怠慢,也是纷纷拔刀,东厂衙门的大堂里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朱由检则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圣旨,和尚方宝剑一起高举过顶,大喝道:“圣旨与尚方宝剑在此,谁敢放肆?众将官听令,再有阻拦者,以谋反罪论处格杀勿论”

    “得令”这次换罗大千带来的漕兵整齐答应了。东厂众番役则面面相窥,不知所措——东厂的权力本来就是建立在皇权基础上,现在朱由检拿出更高级的皇权威压,习惯了对皇帝圣旨俯首听命的东厂众番役当然不知该怎么办了。朱由检又转向宋金冷笑说道:“宋公公,圣旨内容你好象是知道的,皇上全权委托本钦差调查大皇子遇刺案,本朝官员军民,无论官级高低,只要涉嫌此案,本钦差就有权审问拘押——要不要本钦差重新给你念一遍?”

    “钦差大人,你这样胡搞乱搞,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宋金咬牙切齿的问道。朱由检冷笑答道:“如果宋公公觉得本钦差做得不对,大可以到皇上面前告状去。但现在,本钦差必须得把这个番役带走宋公公,你如果再想阻拦,本钦差可就要怀疑你也参与此案,故意包庇涉案人员了”

    宋金白胖得快要滴油的肥脸一阵红一阵青,迟疑了许久,宋金终于挥了挥手,东厂众番役无奈,只得无可奈何的收刀退开。末了,宋金又向已经哭得死去活来的林武严肃说道:“林武,你暂时委屈一下,咱家这就去请九千岁救你,你可要撑住了你放心,谁要是敢用酷刑拷问你,咱家一定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事到如今,倒霉到了极点的林武也没了办法,只好含着眼泪乖乖点头,朱由检则大笑着率领漕兵押着林武扬长而去。

    眼中喷火的目送朱由检一行走远后,东厂众番役立即又围到宋金身旁喊冤叫屈,要求宋金给自己们主持公道。宋金则摆手说道:“各位兄弟,你们不要慌,也不要乱,该干什么干什么,咱家这就去拜见九千岁,拜见皇上,想办法把林武救回来。你们放心,今天的仇,我们一定要报,而且是加倍的报”众番役这才怒火稍仰,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宋金赶紧又问道:“对了,谁是林武的领班和掌班?”

    “我们是。”两个东厂小头目站出来。宋金定睛一看,见这两个小头目都是东厂理刑孙云鹤的直系下属,心中顿时暗喜,嘴上却说道:“两个兄弟,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废信王既然捏造证据、诬陷栽赃把林武抓走,肯定是想从林武嘴里掏出对我们东厂不利的东西,继而一层层攀扯上去,最后牵连到九千岁身上,咱家和孙理刑也肯定跑不掉,你们也肯定跑不掉,明白不?”

    “明白。”两个东厂小头目心惊胆战的答应,又哀求道:“宋公公,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如果林武挺不住扯出了我们,废信王就肯定要把我们也抓走了。”

    “你们放心,你们是我宋金的弟兄,我当然不会不管你们”宋金很讲义气的说了一句,感动得两个小头目眼泪汪汪,差点都想给宋金跪下。宋金又说道:“这样吧,为了预防万一,我现在给你们安排一个差事,到山海关去验明国贼袁崇焕的正身,准备协助大明军队押解袁崇焕回京受审。山海关现在是咱家拜把兄弟张好古张太保的地盘,有他在,借废信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到山海关去抓你们。”说着,宋金补充一句道:“马上走,现在就走,把你们的人都带上,暂时躲到山海关去,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咱们东厂的人,不能再进去了。”

    “多谢宋公公,宋公公,你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两个东厂小头目和他们手下的番役大喜过望,赶紧一起跪下给宋金磕头道谢。旁边的东厂大小头目和番役见了,心里不禁也有些感动,心说我们这个副提督虽然有些软蛋,但是对我们这些手下人还是很照顾的。宋金则心中暗乐——林武的两个直系上司都调走了,朱由检如果向上攀扯,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目前东厂里唯一不买自己帐的孙云鹤了。

    ……………………

    给不属于狗少党的强势部下挖了一个大坑,宋金又屁颠屁颠的跑到魏忠贤面前告状了,得知朱由检如此明火执仗的栽赃陷害,故意把祸水东引,魏忠贤也是又怒又怕,可偏偏又重病缠身无法直接进宫告状。无奈之下,魏忠贤只能派宋金去找司礼监的二号太监李永贞和三号太监李钦梦,让他们到明熹宗面前告状;又找来阉党五虎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和倪文焕。让他们组织文职官员,一起上表弹劾朱由检公报私仇、栽赃陷害、罗织罪名,诬赖良善——东厂番役希望能用合法手段干掉朱由检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没有了客巴巴助拳,又失去了明熹宗的绝对信任,重病缠身的魏忠贤确实象失去了一只胳膊一样的无力,到了下午,宋金垂头丧气的回来报信了——李永贞躲着不见宋金,对魏忠贤忠心耿耿的李钦梦倒是侥幸进到了完全被客巴巴和张嫣控制的乾清宫,向明熹宗禀报了朱由检到东厂抓人的事,可是在张嫣和客巴巴的联手蛊惑下,同样病得糊里糊涂的明熹宗竟然对这件事不理不问,只是说朱由检如果抓人就一定有他的理由,等朱由检审问完了,如果那个东厂番役林武确系无辜,无罪释放了事。面对这样的答复,魏忠贤气得几乎吐血,但更让魏忠贤吐血的是,崔呈秀等阉党五虎回来答复的是,他们去找了二十三个官员联名上表弹劾朱由检,结果有十五个官员不知所踪,剩下八个官员有五个去了城外庆寿寺上香,两个告假,最后一个——两年前死了老爸今天报了丁优

    “墙头草这帮墙头草两边倒”魏忠贤把药碗砸得粉碎,疯狂咆哮道:“等咱家洗刷了屈,等咱家身子好了,看咱家怎么收拾你们怎么收拾你们——”好不容易咆哮够了,魏忠贤努力冷静下来,指着宋金喝问道:“那个被抓走的番役,到底靠不靠得住?会不会扛不住废信王的威逼利诱乱咬人?”

    “干爹,那个被抓走的番役不是儿子的人,是孙理刑的人。”宋金老实答道:“所以他能不能扛得住,会不会乱咬人,儿子不敢担保。”

    “废物”魏忠贤一脚踹在宋金胸口上,气得血管都爆炸开去。这时,刚才被魏忠贤骂出去的崔呈秀忽然兴高采烈的跑进房来,向魏忠贤磕头说道:“九千岁,大喜大喜通政使杨绍震杨大人来报,半个时辰前,刘若宰和余煌两位大人领着六十八名在京官员联名上表,弹劾朱由检公报私仇,诬陷栽赃,罗织罪名陷害东厂差役,请求皇上立即革去朱由检的办案钦差一职,另行委派朝廷官员重审此案除此之外,徐尔一、陆澄源和几个出了名刺头也上了书,一起弹劾废信王,奏章都已经递进通政使司了。杨大人请示九千岁,是否应该把这些奏章递进内阁?”

    “还有这事?”魏忠贤一听乐了,忙问道:“都有那些人?这些都是忠臣,大大的忠臣啊”可是崔呈秀背诵了一部分上表弹劾朱由检的官员名字后,魏忠贤又难免有些失望——这些人不是张大少爷的知交好友就是心腹党羽,竟然没有一个是自己老牌阉党的人,而且官职也大都不高,在朝廷中人微言轻。

    “归根到底,还是儿子的人可靠啊。”魏忠贤在心中哀叹一声,又说道:“好吧,有人弹劾总比没人弹劾好,你立即告诉杨绍震,让他马上把这些奏章送进内阁,再给张瑞图、冯铨和黄立极都打一个招呼,让他们把这些奏章连夜送进司礼监,司礼监连夜呈给皇上。让皇上好好看,废信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遵命。”崔呈秀恭敬答应,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九千岁,对这些奏章你还是不要抱太多期望,现在皇上病成这样,内阁和司礼监转呈的群臣奏表,皇上基本上都没法子看了。卑职还听说,这几天替皇上批阅奏章的,都已经是皇后娘娘了。”

    “还有这事?难怪咱家让你们递交奏请调回猴崽子的奏章,到现在还没回音。”魏忠贤脸都白了——以前这种事,明熹宗可都是交给魏忠贤的啊。低头看看自己衰弱得连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身体,魏忠贤又暗暗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病得太重,皇帝心疼自己,才把自己的差事交给张嫣那个毒婆娘的。末了,魏忠贤只得叹道:“听天由命,先递上去再说吧。”

    ………………

    “什么?我们这一派的奏章,是要交给皇后娘娘批阅?”听到这个消息,宋金脸色也开始发白了。离开魏忠贤府后,心惊胆战的宋金又连夜去见了幕后指挥的宋献策,把今天发生的事向宋献策说了一遍,然后战战兢兢的问道:“宋师爷,你让我们暗中串联,组织张兄弟这一派的官员上表弹劾废信王,会不会玩大了惹火上身?惹得废信王掉转炮口,不去打九千岁那一党的老人,对转我们开火了?——要知道,张兄弟这一派的官员,官一般都不怎么大,废信王对他们下手,可比对九千岁那一党的老人下手容易得多。”

    “放心,废信王不会。”宋献策微笑答道:“废信王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扳倒九千岁的机会,怎么可能丢西瓜捡芝麻,不去对付九千岁的人跑来对付我们的人?”

    “话倒是不错,万一废信王发起疯来,同时对我们和九千岁的人下手怎么办?”宋金不放心的追问道。宋献策笑笑,答道:“一口吃不下一个大馒头,对废信王这一派来说,先扳倒九千岁再扳倒东家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否则的话,真要把东家惹急了,会不会直接提兵清君侧谁敢保证?再说了,东家和张惟贤、皇后娘娘的关系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废信王就算想现在就对付东家,他们也未必会答应。”

    “真的?”宋金将信将疑的问道。宋献策用指头戳戳自己的脑袋,阴笑道:“当然是真的,宋公公别忘了,这件事是我背着东家干的,真要出了事,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我,我还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所以你就放心吧,乘着这个机会,咱们先把自己这一派的形象树立起来,将来也好顶替那些老人不是?”

    金确实有些胆小,想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却又瞻前顾后怕掉脑袋,犹豫了一下后,宋金又担心的问道:“那么宋师爷,那会不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我们这一派的官员反对废信王故意陷害栽赃的声音太大,把废信王吓住了,收敛了手脚——那我们这一派利用废信王扳倒九千岁派系老人腾出位置的计划,不就弄巧成拙了?”

    “大错特错”宋献策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恰恰相反,我们张党逼得越紧,废信王对九千岁派系的下手就只会越重废信王一派对九千岁的仇恨最深,九千岁的权势也远超过东家,不扳倒九千岁,扳倒了东家也用处不大,同时东家手握兵权印把子,又刚刚消灭了建奴,为朝廷立下了大功,现在对东家下手,师出无名又会让功臣人人胆寒,影响太大所以废信王一党只会先对付九千岁再对付东家先魏而后张这么一来,我们这一派制造的压力越大,废信王一派为了尽快除掉九千岁再掉过头来对付东家,就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加快扳倒九千岁的步伐否则的话,他们一旦现在缩手,等九千岁缓过气来,一只手就可以把他们捏成齑粉”

    “打个比方说吧。”宋献策笑得更加开心,阴笑说道:“本来废信王和九千岁已经拔了刀,准备着想要拼命,可是都有些犹豫谁也不敢迈第一步,我们在两边背后各推一把,他们就不得不拼命了而我们呢,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了。”说到这,宋献策又开心的补充一句,“到了最后的情况只会这样,废信王和九千岁拼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东家和我们呢,就可以舒舒服服、光明正大的伸手摘桃子了。”

    花费了许多口舌总算是让宋金放下心来,又交代了下一步的计划,宋金告辞离去,宋献策这才坐回椅上,品着香茗闭目养神。乘着这个机会,陪同宋献策回京的小铺子小心翼翼问道:“宋师爷,你背着少爷做这些事,少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宋师爷你也知道,少爷和九千岁情同父子,现在你不但不遵照东家的命令帮助九千岁对付废信王,还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想让废信王和九千岁同归于尽,将来少爷回到了京城,会不会发火?拿你出气?”

    “小铺子,你以为你家少爷真不想这么做吗?”宋献策淡淡的说道:“他只是不好意思亲自动这个手,又了解我的性格脾气,抱负志向,所以才故意把我派回京城来,让我主动替他做他想做又不好意思做的事。呵,你家少爷的手腕,比我高明百倍都不止啊。”V!~!

第三百七十五章阉党丧钟响

    (PS:虽说快完本了,可还是求求月票,都已经跌出前百名了。)

    “张好古天杀你的张好古——”尽管明知道这些奏章不会起什么用,可是看完狗少党一大帮走狗联名参奏弹劾自己的奏章后,朱由检还是气得把这道张嫣派人转送而来的奏章撕得粉碎,愤怒咆哮道:“张好古,魏阉第一走狗不杀此人,我难消心头之恨不杀掉这条小阉狗,就算扳倒了老阉狗也是白倒”

    “信王爷息怒,切莫动气,现在替皇上批阅奏章就是皇后娘娘,这道奏章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的。”太康伯张国纪好心安慰一句,又说道:“再说了,张好古和魏阉并不是一路人,又为朝廷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这样文武双全的难得人才,我们要慎重对待,不能与魏阉一样一概对待,更不能自毁长城,让异族外寇有了可乘之机。”

    “没错,张好古这个小子看似谄媚阿谀,可实际上很有正气。”朱纯臣附和道:“他之所以和魏忠贤勾结得那么紧,还认了魏忠贤做义父,主要是寻求魏忠贤对他在用兵上的支持,免得他在外面带兵,别人在背后放冷箭,断他的粮少他的饷,他才不得不投靠魏忠贤这座大靠山。但是魏忠贤做的那些缺德事,他一件也没有参与,更没有助纣为虐。”说到这,朱纯臣叹口气,“不过话说回来,魏老阉狗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但是他对张好古的全力支持这点绝对没有做错,没有他们父子联手,西北的贼乱、东北的建奴和草原的鞑靼,不会被大明灭得这么快。”

    “既然朱国公和太康伯把张好古说得这么好,那他为什么要指使他的党羽上这道奏章?”朱由检不服气的问道:“联名上这道奏章的文武官员,难道不都他的走狗和帮凶?没有他的指使和怂恿,这些大部分都是六七品的芝麻绿豆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信王爷,老臣知道你不喜欢张好古,可是你也要冷静分析。”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泥鳅张惟贤终于开口,苦笑说道:“你也不想想,你中午抓的人,下午这些官员上表弹劾你,中间才隔了几个时辰?张好古远在辽东,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到消息,又发出命令让他的派系官员联名弹劾你?依我看来,张好古这个派系的人确实是觉得你做得太过了,出于激愤才干出联名上表弹劾你的事,背后并没有张好古的唆使和指使。”

    “确实,这次为了扳倒魏阉,我们的手段确实有些不光彩,被别人指责也实属正常。”张国纪也是苦笑,又自我安慰的说道:“不过还好,皇上现在病得糊里糊涂的,魏老太监病得没办法理政,李永贞胆子小不敢搀和,皇后娘娘又和客巴巴暂时达成了联盟,百官递交的奏章都是由皇后娘娘代为批阅。否则的话,要换了平时,我们这么做早就自取灭亡了。”

    “我从一开始就反对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倒魏,你们却偏偏都坚持,还说除了这个办法再没法子把魏老阉狗拖下水,我才只好同意的。”朱纯臣不满的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做出来了,不被别人骂几句,这朝廷里才真是没有正人君子了。”

    保皇党的几个巨头都不肯帮自己说张大少爷的坏话,反倒隐隐指责起自己手段下作,卑劣无耻,朱由检虽然不敢立即发作,肚子里却生起了闷气,脸也忍不住有些阴沉。张惟贤察言观色,看出朱由检的不满,便挥手打断朱纯臣的喋喋不休,说道:“信王爷,老臣觉得我们还是按原订计划行事的好,先倒魏后倒客,张好古那个派系的人,他们骂就让他们骂起,只要张好古不亲自出面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们就犯不着节外生枝。至于倒魏成功之后如何处置张好古,我们看情况再说,目前朝廷在用兵上现在还离不开张好古,他又刚刚为朝廷立下灭奴大功,现在动他也不是时候。”

    “好吧,就听张国公安排。”朱由检闷闷不乐的答应,提出告辞道:“两位国公,太康伯,小王得去顺天府了,争取今天晚上就从那个东厂番役嘴里掏出我们需要的口供,告辞。”张惟贤、张国纪和朱纯臣等人也没挽留,只是叮嘱了几句朱由检注意安全,便把朱由检送出了英国公府,目送他在罗大千军队的严密保护下返回顺天府。

    看着朱由检轿子在漕运兵丁保护下离开的背影,张惟贤心中有一些不安,忍不住低声向旁边的朱纯臣问道:“朱国公,有件怪事你注意到没有?信王这次回来,似乎和以前有一点不同了,天启六年那次,他的安全都是你从京师三大营派兵明里暗里保护,这一次,他怎么坚持拒绝了你的军队保护?反而让他并不熟识的漕运军队保护他的安全?”

    “可能他觉得京师三大营的军队不太中用吧。”朱纯臣难得有些脸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京师三大营的军队一百多年没见血了,论战斗力,确实连这些护漕剿匪的漕兵都有些比不上。”

    “真是这样吗?”张惟贤益发觉得有些不安,暗道:“就算京师三大营的军队战斗力差,可是攸关性命这种问题上,用可靠的军队总比用一些根本不熟悉的军队让人放心吧?而且看信王的模样,似乎对这支漕运军队更放心一些,难道倪浩和罗大千都是信王之前培养的亲信?可是这么大的动作,我怎么不知道?”盘算了许久,张惟贤始终找不到原因,眼下当务之急又是利用大皇子遇刺案扳倒魏忠贤,对这个问题过于深究只怕又会破坏预订计划,所以张惟贤只能把这个问题暂时抛之脑后,对朱纯臣和张国纪低声问道:“朱国公,太康伯,我们几年前就已经把大皇子悄悄掉包的事,你们没告诉信王吧?”

    “你说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没有。”朱纯臣一耸肩膀答道。张国纪也低声答道:“我本来想找机会告诉信王的,可是信王这次回京之后,根本就没提起大皇子的事,所以我也没来得及。”

    “没有就好。”张惟贤稍微放下心来,低声说道:“那么你们记好了,在找出大皇子遇刺案的真凶之前,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信王,这不是不相信信王,只是怕信王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惹来滔天大祸。”朱纯臣和张国纪一口答应,张惟贤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太康伯,你对皇后娘娘也要这么交代,皇后娘娘很疼信王这个小叔子,说不定会说漏了嘴。”

    ………………

    紧张的一夜终于过去,经过一个晚上的严刑拷打,东厂番役林武终于扛不住朱由检的酷刑和荣华富贵的诱惑,招出了朱由检和保皇党迫切需要的口供——那就是他受直属上司东厂番役领班樊以君的指使,利用亲戚关系接近了大皇子乳母兰素素,绑架兰素素的丈夫和独生子囚禁于魏良卿外宅,以人质性命为要挟,迫使兰素素刺杀大皇子朱慈焱得手,事后又将兰素素家人灭口。而林武那个更倒霉的远房亲戚、喘得只剩半条命的马老头马河也被屈打成招,招供证明说自己为东厂番役绑架兰素素家人提供了帮助,并亲眼看到兰素素一家被东厂番役暗中抓走。

    拿到这两份错漏百出、牵强附会的供词,朱由检如获至宝,赶紧又亲自带着口供赶到东厂抓人,可是让朱由检暴跳如雷的是,早有准备的宋金已经把林武的两个直属上司领班樊以君和掌班唐川派到了山海关,林武的同伴也全部派去山海关协助大明军队押解袁崇焕回京受审了。而且这些人还骑着快马走了一天了,现在就是派快马去抓去追也来不及了。暴怒之下,朱由检差点就想把满面笑容的宋金给抓起来充数,先给宋金扣一顶故意包庇嫌犯的高帽子再说。但很可惜的是,闻讯赶来的朱纯臣和张国纪死死拉住了朱由检——开什么玩笑,宋金可是张大少爷拜把兄弟,也是张大少爷在宫中和东厂的第一走狗,重要性无可替代,抓了他,不是逼着张大少爷和阉党联手清君侧么?

    “信王爷,千万不要冲动,不能冲动”张国纪死死拉住朱由检,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故意栽赃,把这个赃栽在魏阉党羽的头上也是为了把魏阉拖下水,可你如果抓了宋金,把赃栽在了张好古党羽头上,不仅可能激怒张好古,魏阉也可以乘机脱身,腾出手来对付我们轻重缓急,信王爷你一定要分清楚啊”

    “可是林武的两个上司都已经去山海关了,我们还怎么把魏阉拖下水?”朱由检铁青着脸问道。张国纪低声说道:“这个容易,回去叫林武在口供再加一笔,就说他和他的两个上司都是执行者,指挥者是他们共同的直系上司东厂理刑孙云鹤就行了。孙云鹤和张好古关系一般,又是魏阉的铁杆党羽,请旨抓他合乎法理又不会激怒张好古,还可以利用他把魏阉拖下水,一箭三雕啊,我的信王爷”

    好说歹说,朱由检终于带着漕兵在东厂番役和宋金的嘲笑声中悻悻离去,回顺天府重新拷问口供。还好,这次十分顺利,本着卖一个上司是卖、卖两个上司还是卖的心思,林武很快就招出了东厂理刑孙云鹤的名字,朱由检又赶紧拿这封完全是胡说八道的口供入宫请旨,要求逮捕孙云鹤配合查案,而病得奄奄一息的明熹宗根本不能理事,连追问这份口供真假与否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张嫣与客巴巴的联手鼓动下,勉强点头同意了朱由检的请求。于是乎,咱们倒霉的东厂理刑兼阉党五彪之一的孙云鹤孙大人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顺天府大牢,和他那个连名字都记不怎么清楚的基层下属做伴去了。

    短短两天时间之内,东厂因为涉嫌大皇子遇刺案接连被抓两人,魏忠贤却连抗议都找不到地方抗议,大明朝廷这下子算是彻底轰动了,但除了有恃无恐的狗少党成员上蹿下跳为东厂喊冤之外,大部分官员人品好点的沉默不语不敢搀和,人品恶劣点的干脆就直接倒戈落井下石了。历史上第一个倒戈的阉党成员右副都御史杨所修更是继承了他的光荣使命,第一个跳出来一口气弹劾了魏忠贤的四大走狗,都察院左都御史崔呈秀,太仆寺少卿陈殷,巡抚朱童蒙,工部侍郎李养德,理由是这四个不孝子孙在父母过世时,为了在任上捞银子没有按规矩回家丁忧,留了下来继续当官,简直就是大奸大恶,不孝之至

    第一个阉党成员开始反水,这样的好现象老奸巨滑的保皇党成员们当然要大大鼓励,结果被杨所修弹劾的四个倒霉蛋除了崔呈秀外,全部被革职回家戴孝帽子——这倒不是出主意的张惟贤和代替皇帝批红的张嫣喜欢崔呈秀,而是崔呈秀根基实在太深,又是魏忠贤在朝中的第一亲信,马上动了他影响太大。但饶是如此,魏忠贤的党羽一下子被弄掉三四个,魏忠贤的威信与权威还是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无数阉党官员争先恐后的反水倒戈,与魏忠贤划清界线,无数的墙头草也落井下石,对魏忠贤的大小党羽口诛笔伐,甚至还有人瞄上了魏忠贤的亲儿子张大少爷,把张大少爷的不少旧帐都翻了出来进行声讨——不过这样的小人在奏章被驳回、自己又在狗少党成员联手围攻下丢官罢职后,针对张大少爷的声讨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一个,魏忠贤

    有人要说了,既然张嫣和客巴巴联手,已经掌握了明熹宗才能拥有的皇权,那为什么不直接下一道圣旨剐了魏老太监?其实张嫣和客巴巴也非常的想这么干,只是很遗憾的是,明熹宗病得虽重,时不时却还能恢复神志询问情况,没有足够的证据张嫣和客巴巴也没办法说服明熹宗倒魏,同时魏忠贤这些年来把持朝政,树大根深,在宫里宫外都有着庞大的势力支持,想一下子就扳倒他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逼得魏忠贤铤而走险——毕竟,拱卫皇宫安全的侍卫大汉将军还是被魏忠贤党羽所控制,魏忠贤真要是不顾一切的发起疯来,至少能和保皇党拼一个同归于尽所以保皇党和朱由检打的都是同一个主意,那就是撬开孙云鹤的嘴,把大皇子遇刺案的屎盆子彻底扣到魏忠贤头上,让明熹宗下定决心倒魏,这样才能彻彻底底的扳倒魏忠贤。

    面对着如此恶劣的形势和混乱的局面,精于权谋的魏忠贤当然也不肯坐以待毙,除了指挥铁杆走狗们全力反击之外,魏忠贤还有两件事要办,一是让孙云鹤咬紧牙关挺住,争取时间,二就是想方设法尽快调回张大少爷和屠奴军护驾。而让魏忠贤稍微松了口气的是,被他提前打了预防针的铁杆阉党孙云鹤这次很沉得住气,不管朱由检如何酷刑折磨、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屈打成招承认自己是受了魏忠贤命令指使下属刺杀的大皇子,为魏忠贤争取到了不少宝贵时间。但是在如何调回张大少爷这点上,魏忠贤却又一筹莫展了,重病缠身的明熹宗根本出不了乾清宫上不了早朝,见不到皇帝自然无法劝说皇帝下旨班师,指使党羽们上的调回张大少爷的奏章又全部石沉大海,不知道是被张嫣烧了还是被客巴巴拿去当了擦腚纸,根本不见回音。无奈之下,魏忠贤简直是连冒着杀头危险矫诏召张大少爷回京的心思都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的阉党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一件让阉党成员彻底丧失信心、彻底土崩瓦解的事,终于发生了…………

    事情发生在孙云鹤含冤下狱的第六天这天清晨,张嫣的贴身太监海真海公公到了金銮殿上,例行宣布了皇帝龙体有恙无法上朝,拖着病体来到皇宫上朝期盼奇迹出现明熹宗能够上早朝的魏忠贤再一次大失所望之下,厚着脸皮又来到乾清宫外,向侍侯明熹宗病体的客巴巴和张嫣提出觐见请求。但是扶着拐杖在风雪交加的乾清宫外等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传话的海公公才从乾清宫中出来,皮笑肉不笑的对魏忠贤说道:“老祖宗,实在抱歉,皇上一直昏睡不醒,奉圣娘娘和皇后娘娘让你先回去,等皇上醒了,奉圣娘娘和皇后娘娘一定替你把话传到。如果皇上同样召见,再派人去你的府里宣你进宫。”

    说罢,海真向魏忠贤行了个礼,扭头就走——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已经说了,等这件事完了,海公公就要高升司礼监随堂,所以海公公可不想和魏公公罗嗦。魏忠贤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只能哀求道:“海公公,麻烦你再通禀奉圣夫人和皇后娘娘一次,就说奴婢能不能和皇上说话不要紧,奴婢只要能看皇上一眼就行。或者,如果皇后娘娘她们不想让奴婢进乾清宫见皇上,那请她们随便那一位出来,和奴婢说几句话都行。”

    “那好吧,奴婢替老祖宗试一试,不过成不成,奴婢实在不敢向老祖宗保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海公公终于还是勉强答应了魏忠贤的请求。魏忠贤大喜过望,赶紧答道:“多谢海公公,多谢了。”说着,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魏忠贤多年来还第一次主动往海公公手里塞了一颗鸽子蛋大的珍珠。

    其实海公公还真没有骗魏忠贤,病势沉重的明熹宗确实一直昏睡不醒,不过海公公向客巴巴和张嫣转达了魏忠贤提出的要求后,已经得到保皇党秘密承诺将来立侄孙为太子的客巴巴立即喝道:“出去告诉那条老狗,叫他滚,我和皇后娘娘都不想见他”海公公答应,正要出去,张嫣却嫣然一笑,说道:“等等,奉圣夫人,我想我们还是去见见魏公公吧。”

    “见他干什么?又老又丑,有什么用?”客巴巴没好气的问道。张嫣笑靥如花,说道:“奉圣娘娘,臣妾听太医说,魏公公犯的是风眩之症(高血压),最不能动怒,一旦怒火冲胸,病情就肯定会加重——魏公公为国操劳,累成这样,我们去给他消消火怎么样?”

    “好主意”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客巴巴和张嫣就叫最毒妇人心,听张嫣这么一说,蛇蝎心肠的客巴巴立即鼓掌叫好,“出去气气这个老东西,把他气死最后。”

    主意一定,当下客巴巴与张嫣联手,一起出到乾清宫外来见魏忠贤了。而全身已经落满雪花的魏忠贤好不容易见到客巴巴和张嫣,立即双膝跪下,爬在客巴巴和张嫣面前嚎啕大哭起来,声情并茂,失声痛哭,哭得死去活来,嘴里却一言不发,妄图想用往日的旧情打动老情人和女主子。但很可惜的是,不管魏忠贤哭得如何凄惨凄凉,客巴巴和张嫣就是一句话不说,嘴角一起带着微笑看着魏忠贤就象看猴戏一样。好不容易等到发现痛哭无用的魏忠贤讪讪收住眼泪,张嫣这才微笑问道:“魏公公,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的身子骨,不象是要来和我们生离死别吧?”

    “臭娘们,你倒巴不得老子早死了”魏忠贤怒满胸膛,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只是抹着眼泪哽咽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只是多日不见皇上,思念圣驾,所以奴婢才如此动情,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看在奴婢的一片忠心份上,让奴婢见上皇上一面。那奴婢……,就是死也瞑目了。”

    “皇上说了,你派人杀了他的龙子,所以皇上不想见你。”客巴巴语气比张嫣刻薄得多,丝毫不念当年与魏忠贤相好时的旧情。魏忠贤一听大惊,忙分辨道:“奉圣娘娘明鉴,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派人杀的大皇子啊”

    “不是你是谁?你还想推到老娘身上?”客巴巴打机关枪一样的问道:“既然不是你,那么东厂的人,怎么招认是你的走狗孙云鹤命令他们动的手?你老实交代,孙云鹤的幕后主使,是不是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皇上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大明的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

    “冤枉,冤枉,奴婢冤枉啊”魏忠贤也真是百口莫辩了,一个劲的只是磕头,流泪说道:“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没做这样的事啊奴婢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派人刺杀皇子啊……”

    “魏公公,既然你一口咬定不是你干的,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张嫣美目流盼,展露出让人动心的笑容,问道:“魏公公该不会说,真正的幕后真凶就是奉圣娘娘吧?”

    “除了她还有谁?”魏忠贤心中怒吼,枯瘦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那边客巴巴察言观色,马上指着魏忠贤的鼻子骂了起来,“老东西,你是不是还想栽赃到老娘身上?老娘实话告诉你,你如果再敢往老娘身上泼脏水,老娘就和你这条老阉狗拼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啊。”魏忠贤有理说不清,现在才明白什么才叫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客巴巴却怒不可遏的一记耳光抽在魏忠贤老脸上,跳着脚骂道:“老阉狗,你再敢说你没有?你派人去盯着老娘的相公,老娘的儿子,不是想找老娘刺杀大皇子的证据是什么?前几天你的小崽子魏良卿和傅应星还带着人打我儿子,逼着老娘的亲儿子招认是老娘杀了大皇子,你还敢说你没有?你这条没卵蛋的老阉狗,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不降一个天雷劈死你?老的快要走不动道的老不死,还想让你的孙子当太子,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

    “什么?魏良卿和傅应星还敢过这样的事?”魏忠贤一阵天旋地转,这才知道侄子和外甥原来还干过这事,也这才明白客巴巴这几天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愤怒之下,魏忠贤简直是想把侄子和外甥掐死的心都有了,“你们这两个小猴崽子,老子现在都快完蛋了,你们还嫌老子死得不够快?”

    “奉圣娘娘,皇后娘娘,皇上醒了。”还好,海公公及时出了打断了客巴巴的泼妇骂街。客巴巴收住骂声,喝道:“派人看好这条老狗,发现他敢进乾清宫,马上给老娘乱棍打出去出了事老娘顶着”说罢,客巴巴扬长而去,看够了好戏的张嫣本想直接跟着进去,可是又觉得不够解气,又弯下腰来,凑到魏忠贤耳边…………

    “魏公公,其实……。”张嫣俏丽的脸庞娇媚动人,嘴唇中吐出来的声音却带着丝丝寒意,恶毒无比的低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大皇子也不是你派人杀的,可我就是冤枉你,要整死你我也知道,你想让张好古回来保你,可我就是不让他回来,等你死了,我再让他回来给你收尸魏公公,你准备后事吧呵呵呵呵呵……。”

    娇笑着,张嫣起身离去,守在乾清宫门前的小太监赶紧关上大门,留下张口结舌的魏忠贤跪在冰冷的雪地中发呆,双眼发直。足足过了小半柱香时间,目瞪口呆的魏忠贤这才回过神来,张开嘴想要说话,却一头栽倒在白雪皑皑的大理石地板上,牙关紧闭,两手握固,四肢抽搐痉挛,嘴角渐渐渗出白沫…………

    公元一六三一年元月三日,大明天启十年十二月二日,一代权宦魏忠贤因高血压病情加重,引发中风,半身瘫痪,口不能语,手不能动。同日下午,熹宗皇后张嫣代明熹宗拟诏,免去魏忠贤一切职务,让魏忠贤回家休养,把持大明朝政数年的魏党集团,也敲响了彻底覆灭的丧钟。

    同日深夜,信鸽将消息送到山海关,已经回到张大少爷闻讯,口吐鲜血昏倒于地,被救醒之后,张大少爷嚎啕大哭,“父亲,儿子对不起你啊——”哭声凄婉,发自肺腑肝肠。V!~!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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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当才子介绍:
总之一句话,张大少爷确实是一位非常非常难得的好人,谦谦君子,绝对算得上大明朝的道德楷模!
当然了,不遭人妒是庸才,张大少爷兼张大探花再是好人,总有一批心胸狭窄、心理变态、居心叵测、缺乏教养的宵小鼠辈对他是百般诋毁、万般污蔑——至少建奴们和包衣奴才们就没一个能看张大少爷顺眼的。
为什么呢?因为咱们的张大少爷活生生的毁了大清天朝入主中原!赤果果的毁了康乾盛世!恶狠狠的毁了被包衣奴才无比吹捧大清十二帝啊!
回到大明当才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大明当才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大明当才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