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玉小姐,请进来吧。少保大人和陆万龄大人都在几册叮着你。”把自称为孙仲寿妹妹的孙仲玉领到张大少爷的寝帐门外,小铺子彬彬有礼的向低眉顺眼的孙仲玉说道:“不过很抱歉,为了张少保的安全和为了孙小姐你自己好,你必须先得接受检查,看看你身上有没有武器。”说罢小铺子也不管孙仲玉同不同意,直接一挥手,两个年轻男子立即围了上去,四手齐伸,在孙仲玉身上仔细搜索起来。
没等小铺子回答,给孙仲玉搜身的一个年轻男子尖声尖气的抢着答道:“姑娘请放心,咱家们两个是七省总监军薛子亦薛公公身边的亲随太监,坏不了你的名声。”另一个小太监也尖声尖气的坏笑道:“姑娘若是不信,咱家们可以把裤子脱下来请姑娘检查。”话音未落,帐外明军士兵已是一阵淫笑,孙仲玉则又羞又气,心中暗恨却不敢说话,只好涨红着脸任由两个小太监在她身上仔细搜索去了。还好,两个小太监里里外外搜了一通没找到武器小小铺子这才让开道路,向孙仲玉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微笑说道:“孙小姐,没问题了,请吧。”
“不愧是张小疯狗带出来的兵,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孙仲玉轻咬着银牙,强忍着怒火跟到小铺子身后走进寝帐,对周围明军的下流淫笑完全充耳不闻。不过在进帐前,孙仲玉忽然又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我对天明誓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张好古小疯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到底长什么模样?义父说他是一条最阴险的毒蛇,生着艳丽的外表却有着致人死命毒牙!也有人说他奇丑如猪,青面獠牙小孩子看到他的脸,半夜都会做恶梦!还有人说他相貌猥琐,贪财好色,看到银子和美女就会流口水,又胆小如鼠,听到喊杀声就会尿裤子,能打这么多胜仗,完全都是运气太好这些话,到底那句是真的?”
带着无尽的疑问,孙仲玉袅袅婷婷的进到张大少爷寝帐,悄悄抬头往寝帐正中的座位看去,孙仲玉难免有些膛目结舌,当中而座的那名青年男子,竟然是生得俊秀无比,飘逸的长发披散垂肩,皮肤雪白,秀丽的脸庞上虽然尽是病色,却说什么都无法掩盖他堪比绝代佳人的俊秀容貌一 乍一看去,孙仲玉差点以为这个男子只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美貌少女!可是再仔细一看时,孙仲玉却又完全推翻了先前的判断,因为眼前这个男子虽然容貌俊美娇弱,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却尽是坚定刚毅之色,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扫在孙仲玉身上,竟然让孙仲玉产生一种深入心灵的感觉,仿佛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隐秘都已经在他面前暴露无遗,让孙仲玉既是警惕,又微微有些心跳加速,脸上发烧。
孙仲玉打量张大产爷的同时,张大少爷少不得也在仔细打量孙仲玉,和陆万龄说的一样,孙仲玉确实算得上一个罕见的美女,柳眉杏眼,肌肤如雪,年龄虽然不大,身材却已是玲珑浮凸,该细的地方细,该肥的地方肥,很是有些颠倒醉众生的潜质,不过张大少爷也非常的清楚,眼前这个动人的尤物,肯定不只是山宗特使这么简单,在她身上,一定肩负着特殊的使命。而最先打破僵局的则是陆万龄,冲着孙仲玉大模大样的说道:“孙小姐小看到没有?这位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少保张大人了,你还不快快行礼?”
“听你的口音,好象就是辽东杜兑人吧?”张大少爷阴阴的问道。孙仲玉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虽然向皇太极学过不少汉话,但也只是东北口音的汉话,与中原方言略有差别,基本上很难瞒过张大少爷这样的奸雄耳朵。但早有准备的孙仲玉也不怎么着急,只是按着事先准备的应对之策答道:“回大人,民女是广东东莞人,天启二年随家兄孙仲寿追随袁崇焕大人赶赴辽东上任,那时候民女才七岁,所以这些年来,民女就学了一口的辽东口音。”
“哦,原来是这拜 ”张大少爷点头,似乎认同了孙仲玉的解释,又随口冉道:“你哗毕幕?伞畦饭未?”孙仲玉一楞,根本不知道张大少爷的话什么意思,不过还好,张大少爷很快又改成了孙仲玉能够听懂的山东口音说道:“起来吧小你叫孙仲玉是不是?吃过饭没有?”
“回大人,袁大人和兄长派奴家来,是想求大人慈悲为怀,饶他们一命。”两滴晶莹的泪水滑过孙仲玉白玉一般的脸颊,哽咽说道:“这些年来,家兄与袁大人为了个人私利,做了很多对不起大明朝廷和大明百姓的事,罪该万死,可是很多事情,兄长与袁大人真的不是故意去做的,而是被形势逼到了那一步。现在少保大人你亲提十万王师北上平叛,兄长与袁大人悔恨不已,希望
说这话时,孙仲玉表面上哭得梨花带雨,泪水掩盖下的两只大眼珠子却一直在偷偷乱转,寻找动手的机会,但很可惜的是,张大少爷既不肯给她近身的机会,旁边还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亲兵虎视耽耽,只要孙仲玉稍有异动,这些人就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毫不客气的把孙仲玉小碎尸万段,孙仲玉无奈,只能暂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平心待机到孙仲玉说宗户后张大少爷泣才淡淡的口切:,“既然袁崇焕想要投降,那本官向朝廷参奏他的累累罪行之后,他为什么不悬崖勒马,自缚请罪,反而公然易帜叛边,接受建奴册封?现在本官北伐大军压境,他怎么又想通了,想要向本官投降了?”
“因为袁大人被建奴骗了。”孙仲玉对此也早有准备,珠泪涟涟的答道:“建奴为了让我们大明军队自相残杀,先是欺骗袁大人说,一定会派遣援军增援宁远,可是大明第一名将张少保张大人大军压境之时,建奴却惧怕张大人你的神威,不敢出兵,袁大人和家兄更是不敢冒犯大人你的天威,所以才又生出了弃暗投明之心。”
“这么说来,如果建奴真的向宁远派出了援军,袁崇焕和你哥哥就绝对不会投降了?。张大少爷毫不客气的追问道。孙仲玉不敢回答,只是又盈盈跪到,哽咽说道:“张大人,我哥哥和袁大人真的知道他们已经错了,请你大发慈悲,饶他们一命吧。民女就这么一个哥哥,只要大人你肯放他一条生路,民女愿意为你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大人的活命大恩。”说罢,孙仲喜掩面大哭,直哭得梨花带雨,杜鹃泣血,动人无比。
孙仲玉这话,简直就是**裸的诱惑了,但很可惜的是,张大少爷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只是冷笑着欣赏孙仲玉的倾情表演,既不说话,也不劝慰,到是陆万龄向张大少爷连使眼色,假惺惺的说道:“探花郎,看在孙小姐的面子上,你是不是考虑一下?。说着,陆万龄还向张大少爷杀鸡抹脖子的连使眼色,示意张大少爷把这颗糖衣炮弹的糖衣吃下去,把炮弹吐出来。张大少爷则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问道:“既然袁狗贼和你哥哥知道末日已近,打算投降保命,那为什么不亲自自缚来降?偏偏派一个你这样的弱女子来试探本官的态度?”
“因为”因为”孙仲玉吞吞吐吐的答道:,“因为我兄长和袁大人都怕,怕大人你直接把他们杀了,所以才派民女先来请示大人你的意思,如果大人你肯为家兄和袁大人求到一道恩诏赦免,那么袁大人和家兄就马上开城投降
“言下之意,如果本官不肯替他们求到赦免恩诏,他们就要和本官拼个鱼死网破了?”张大少爷冷冷问道。孙仲玉当然不敢回答,只是默默流泪。张大少爷也不理她,先是咳嗽了一阵喝下汤药,这才淡淡说道:“孙仲玉,你一个弱女子,竟然有胆量担任宁远叛军的谈判使者。你就不怕本官杀了你?
“抬起脸来张大尖爷命令道。孙仲玉不敢怠慢,缓缓抬起牡丹一般娇艳的如花俏脸,任由张大少爷仔细端详。而张大少爷脸上先是不动声色,不过仔细欣赏了许久后,张大少爷脸上终于还是流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无耻的说道:“那好。你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把本官侍侯舒服了,本官可以考虑饶你兄妹一命
“果然是个好色之徒!,小孙仲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愤怒,粉脸却益发涨得通红。可就在这时候,张石头忽然插话道:“少爷,不行啊,太医说了,你现在还不能近女色。再说熊督师就在山海关里,要是让他知道了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他自己也是三妻四妾,就不许我这个女婿收一个婢女?”张大少爷不满的嘀咕一声,可又忍不住弯腰剧烈咳嗽起来,张石头和小铺子又是锤背又是喂水,却始终没有作用,无奈之下,张大少爷只好挥手命令道:“把这个女的带下去,单独关押,等我身机会,更是无可奈何,只得乖乖跟着张大少爷亲兵出帐,在临出帐时,孙仲玉又不死心的回身说道:“张大人,如果你信得过奴家,请让奴家侍侯你的汤药,好吗?,小
“少罗嗦,快滚”。饭碗眼看要被抢走的张石头没好气的喝道。孙仲玉心中更是暗恨,只得乖乖离去。孙仲玉走后,陆万龄也被张大少爷的亲兵带出了寝帐,他们前脚才走,张大少爷后脚就停止了咳嗽,张石头也马上压低声音说道:“少爷,这个小丫头的话没一句真的,你早就看出来了,怎么不揭穿她?还把她留在军队里?”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张大少爷在山海关中正式召开军事会议,确定作战方针与三路主帅,因为头一天已经说服了最顽固同时也资格最老的熊廷弼,所以张大少爷兵分三路的北伐策略毫无疑问的得到了通过。不过在主力军队的统帅上。张大少爷却和熊廷弼发生了剧烈的争执,担心女婿病情的熊廷弼说什么都要统帅主力先行北上,担任与建奴主力正面抗衡的任务,张大少爷却非常清楚自己这个老丈人打仗倒是绝对没问题,可是在随机应变和临阵指挥上却要逊色努儿哈赤不少,所以张大少爷坚持要亲自统帅主力,翁婿俩互不相让,吵得天翻地覆,别人拉也拉不住。最后张大少爷急红了眼睛,捧出了尚方宝剑威吓,这才勉强把怒发冲冠的老丈人压下去,通过了由自己亲自统帅主力正面抗衡建奴的决议。
又讨论了片刻,明军队伍的编制组成与三路主帅及其副手名单终于确认,张大少爷亲自统率第一路主力,副手是新任辽”山儿兼兵部侍郎袁可古,军队由战斗力最强的屠奴军、满旺讥州和部分山海关军队组成,共计兵力五万人,担任与建奴主力正面抗衡的任务;第二路主帅则是大同巡抚孙传庭,副手天津巡抚毕自严,军队三万人,主要由宣大军队和陕西军队构成,另有三千天津水军辅助作战,主要任务是围困宁远,将山宗军队困死在宁远城中,同时伺机而行;第三路又是五万兵力,由熊廷弼统帅,副手是登莱巡抚孙元化,军队主要是山海关军队、四川军队和登莱水军,单兵战斗力极强的白杆兵也在第三路,主要任务是保护粮道和保证粮草供应,同时做为全军总预备队,随时支援两处战场。蓟门巡抚阎鸣泰则坐镇山海关,率领部分蓟门军队确保山海关安全,同时组织民夫运输粮草抬重,供应前线军队。
兵贵神速,九月十二,十三万人马准备齐备,张大少爷当即号令出发,兵分三路依次出发,取水陆两道浩浩荡荡杀向北方,一路之上,旌旗蔽野,戈戟如林,海面船舶如织,帆旗如云,气势无双。而山宗叛军收到消息之后,个个面如土色”惶惶不可终日,袁崇焕更是第一时间用出老招数,勒令全军封死城门,同时拼命加固城防,准备垂死挣扎一把,以待奇迹出现。也就在这时候,建奴那边也终于有了喜信传来,九月初三这天,建奴大军共计十四万余人、由除镶红旗外的建奴七旗主力和汉奸、蒙奸和朝奸军队组成,也从辽阳出发,一路南下直奔锦州,估计现在大军至少已经抵达了三岔河,准备迎接与明军的决战但是很遗憾的是,建奴大军仍然没有直接南下宁远救援山宗叛军的意思。
“宗主!宗主!探察清楚了!”九月十五这天正午,当明军主力距离宁远已经不到四十里时,被袁崇焕派出去侦察敌情的孙仲寿终于连滚带爬的冲进辽东巡抚衙门大堂小向堂中坐立不安的山宗成员大叫道:,“蛮子是兵分三路,第一路是五万人,由张好古小疯狗亲自率领,已到曹庄驿!第二路由大同孙传庭蛮子率领,有三万军队,已经过了黑庄窝堡!第三路是由熊廷弼老蛮子率领,押运着大批粮草,目前已经到了六州河!”
“张好古小疯狗在第一路蛮子军队里?。听到这消息,袁崇焕的脸都白了一 没办法,张大少爷这架势,简直太象是想要秒杀山宗叛军了!其他的山宗成员也是个个双腿发软,脸色发白,祖大寿还惨叫道:,“张好古小疯狗难道是算定了大金不会全力救援我们,打算先集中精锐干掉我们宁远,再以宁远为粮草中转处,逐步北上?”
祖大寿之所得出这个结论,到也不是怪他缺少经验,而是张大少爷的这个三路北上的计划小变数太大,除了可以按事先预订的方略作战之外,第一路完全可以在抵达宁远后就地攻城,第二路北上阻击建奴援军,第三路则继续负责转运粮草和保护粮道,基本上,在没有获得情报支持的情况下,即便是努儿哈赤父子也休想摸清楚张大少爷的战术意图。所以山宗成员纷纷点头,认为祖大寿言有理,张大少爷摆明是想先除掉自己们,自己们能不能活命,关键就看宁远城防能不能顶住张大少爷的狂轰乱炸坚持到建奴来源了。胆怯之下,袁崇焕使个眼色把心腹张国炳叫到后堂,低声吩咐道:“你安排几个最可靠的人,到东门外的码头上守着,准备好一条牢固的海船,备好淡水干粮,不管任何人,都不许调用。”
在明知自己绝对不是张大少爷对手的情况下,袁崇焕都已经准备好跑路了,可是让袁崇焕做梦都不敢相信的事发生了,到了傍晚时分,张大少爷的主力军队抵达宁远城下后,不仅没有立即攻城,反而越过宁远,取官道直接北上,宁远北面的连山驿以南扎下临时行营一注意,是随时可以出发的临时行营,而不是长期作战的稳固大营。而到了第二天早上之后,明军主力拔营继续北上,第二批抵达宁远的孙传庭军则在宁远西门之外扎下大营,多树栅栏鹿角深挖壕沟,摆出长期久战的架势。
山宗的敌人突然从预料中最恐怖的张大少爷变成了战斗力不知底细的孙传庭,山宗成员欣喜若狂和目瞪口呆之余,也纷纷猜测起张大少爷的战术意图来,不过山宗这些人和张大少爷的老丈人熊廷弼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猜了老半天都分析不出一个所以然,到是张国炳小心翼翼的向袁崇焕问道:,“宗主,要不要派快船禀报大金汗,告诉大金主力,张好古小疯狗已经带着主力冲他们去了?”
”袁崇焕本来想说当然快去禀报,可是话到嘴边,袁崇焕忽然醒悟过来,疯狂大叫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张好古小疯狗早就知道,大金主力肯定不会全力救援我们小只会躲在锦州隔岸观火!所以小疯狗故意不理我们,直接就带主力北上去和建奴决战了!目的就是让建奴觉得我们山宗还有许多用处,不会随随便便抛弃我们,只会老老实实跟张好古小疯狗决战!小疯狗也犯不着把粮道拉长几百里,跑到水量充足难以渡过的三岔河一线去和建奴决战”。
“有道理,我们山宗只要还在宁远一天,张好古小疯狗的粮道就不安全一天,大金主力也就绝对舍不得抛弃我们了!”其他山宗成员纷纷恍然大悟。张国炳惊喜之余,忙又问道:“宗主,那还禀不禀报大金汗了?。
“白痴”。袁崇焕大骂起来,“傻了才告诉他们这个重要消息,要是他们发现张好古小疯狗的这个目的,又退回三岔河怎么办?我们宁远不就惨了?让张好古小疯狗去缠住他们,让他们在锦州想撤不了,建奴才不会抛下我们不管!快,派快船去给大金汗报信,就说张好古小疯狗的主力已经抵达了宁远,并且包围了宁远,我们正在浴血奋战,拼死抵抗,请他们加快行军速度,赶快派出援军救援我们!”
第三百三十七章真正的祸害
九月十九日,当袁崇焕的急报送到努儿哈赤父子面前时,建奴大军的主力已经基本抵达了锦州东北的杜家屯一带,前锋则已经到了十三山驿。和明军一样,这支由十四万五千余人组成的建奴大军此次也是精锐尽出,除了镶红旗被调往朝鲜义州驻扎、专职负责压制与威慑已经被袁崇焕给祸害得半残的毛文龙军外,建奴其他七旗精锐尽出,凡是能打点仗的汉奸、蒙奸和朝奸军队也全部编制入伍,另外还把建奴百姓中六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丁也全部抽调为兵,辅助和参与主力决战,可谓是倾巢出动,志在必得。也正是如此,赌上了建奴国运的努儿哈赤难免更加重视情报工作,刚收到宁远急报就马上在路边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对策。
“微臣大金平南王袁崇焕谨奏英明睿智大金汗陛下。”袁崇焕的战报是由努儿哈赤诸子中唯一认识汉字的皇太极念诵,为了加快速度,皇太极抛开那些歌功颂德的马屁话,只拣重点念道:“……大金天命十五年九月十五日傍晚,明国七省总督张好古蛮子率蛮子主力兵临宁远城下,连夜展开攻城,赖我大金将士奋勇作战,可汗洪福庇佑,红夷大炮大展神威,大破蛮兵!炮从城上击,周而不停,每炮所中,糜敌数里,炮过处,打死蛮兵无算,火星所及,无不糜烂,蛮兵胆怯,被迫后撤十里下营!然贼众我寡,张好古蛮子后援至后,遂四面合围宁远城,多树栅栏深挖沟,阻我宁远雄师退路,重重围困宁远坚城,以做久战之势,望大汗速派援军,救我大金宁远子民于水火。大汗援军至日,微臣定当亲率大军出城,与大汗里应外合,夹击蛮兵,张好古蛮子一战可破矣。”
“每炮所中,糜敌数里?”努儿哈赤狐疑的问道:“西洋人的红夷大炮,威力真有这么大?怎么以前我们在锦州和张好古小蛮子交战的时候,张好古小蛮子的红夷大炮没这么大威力?”
“袁崇焕的老习惯——吹牛呗。”皇太极轻蔑的回答一句,又恭敬说道:“不过据儿臣所知,当年锦州大战之时,张好古蛮子手里的红夷大炮全是蛮子工匠仿造,不仅威力远不如西洋大炮,而且其中几门还被袁崇焕做了手脚,否则的话,当年我们在锦州吃的亏势必更大。由此推断,袁崇焕手里的正宗红夷大炮加上宁远坚城,暂时挡住张好古蛮子大军的几次攻城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那么张好古小蛮子的火枪呢?”努儿哈赤担心的问道:“如果张好古小蛮子用当年攻破格勒珠尔根城的战术,建土围以火枪优势射程压制守军,宁远能够坚守几天?”
“大汗请放心,张好古蛮子当年的那个战术,在宁远行不通。”范文程抢着答道:“第一是因为宁远有红夷大炮,射程远超张好古蛮子的新式火枪,张好古蛮子再用那个战术只会让疯狗军士兵白白送死。第二是宁远城池是一个‘凹’字形,两边突出而中间收敛,张好古蛮子即便有办法对付火炮,也无法发挥新式火枪的射程优势,反倒还会三面受敌。”说着,范文程还就地画出了宁远城池的地形图,详细讲解这座城池的特殊构造,指出张大少爷当年那个战术无法复制的种种原因——确实,张大少爷专用那个攻城战术,最多只能威胁到宁远城墙的左右突出处,对于守军真正集中的正中凹陷处却无可奈何。
“好,只要宁远军队能够拖住蛮子军队一阵子就行。”努儿哈赤大喜,忙命令道:“快马传令统领前锋军队的莽古尔泰,告诉他蛮子军队已经合围了宁远,让他务必在明天正午之前抵达锦州废城,扎营于小凌河以北,以取坚守之势。再命义州驻军南下,与莽古尔泰军汇为一股,多达浮桥以备军用。但没有我的命令,二军严禁渡河南下,只许静待我大金主力抵达会师。”
“得令!”建奴传令兵答应,拿上令箭飞马上前传令。努儿哈赤又转向几个儿子笑道:“从张好古小蛮子亲自率领蛮子军队猛攻宁远来看,这个小蛮子铁定是想拔掉宁远这颗钉子保护他的粮道安全了,这样也好,只要宁远能够坚持上一两个月,我们这仗就好打得多了。”
“阿玛,宁远虽然城坚炮利,但张好古那个小蛮子实在太狡猾了,说不定被他一个诡计,就拿下了宁远。”不肯被八弟抢去风头的摄政贝勒代善恭敬说道:“儿臣建议,我军抵达锦州之后,在坚守观望的情况下,最好再派出几支轻骑南下骚扰,不让张好古蛮子安心攻城,这样宁远长期坚守的希望
才更大一些。”
“到时候再说吧,只要别拿主力冒险,给宁远提供一点援助还是应该的。”努儿哈赤哈哈大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张好古小蛮子还是把宁远定为第一目标,此举虽然稳妥,可是对我们同样十分有利!接下来,咱们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在锦州看张好古蛮子和袁崇焕蛮子在宁远狗咬狗了!”
“大金万岁!大汗万岁!”范文程疯狂大喊,“大金必胜!大汗必胜!蛮子必败!张好古小蛮子必败————!”
………………
可以想象,当一支长途跋涉的远征之师被友军的错误情报误导时,会发生多么凄惨的情况,而且要死不死的,建奴这次的前锋军队统帅莽古尔泰虽然打仗勇猛,可是头脑实在有点简单——甚至为了继承努儿哈赤的汗位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下场就更加惨不忍睹了。所以当努儿哈赤的命令传到莽古尔泰面前时,莽古尔泰二话不说,马上就大吼道:“传令下去,连夜行军,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抵达锦州,让蛮子和父汗都看看,咱们正蓝旗雄师的雷霆万钧之势!”
命令传达,热闹顿时开始,上万长途跋涉后已经非常疲倦的正蓝旗建奴鼓起最后的精神,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快马加鞭就往锦州杀去。以至于明军斥候把探查到的情况送到提前一天抵达小凌河南岸的张大少爷面前时,奸诈多疑的张大少爷甚至都在怀疑——这该不会是建奴的诡计吧?经过十五天时间的千里行军之后,那个白痴还会不顾士兵战马体力连夜急行军?最后还是多亏了明军斥候探察到了建奴前锋将领又是出了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古尔泰,张大少爷这才下定决心,出动屠奴军和满桂铁骑,连夜渡河在小凌河驿站附近的官道布置了一个陷阱,以逸待劳伏击莽古尔泰。饶是如此,张大少爷还是再三嘱咐吴六奇和满桂等将,让他们小心行事,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退,以免中伏。
九月十九凌晨卯时刚过,连夜急行军的正蓝旗建奴军队抵达小凌河驿站,辽东决战的第一枪也随即打响,一万满桂铁骑由北向南,九千屠奴军由南向北,同时向着行军中在官道上拉成一条长龙的正蓝旗建奴发动冲锋,先是三眼火铳和膛线火枪一通狂轰,然后又象两把尖刀一样插进措手不及的正蓝旗建奴队伍中,立时就把莽古尔泰的军队给切成了三截,一万九千把雪亮马刀此起彼落,疯狂砍杀晕头转向的正蓝旗建奴,砍得建奴士兵鬼哭狼嚎,也砍得莽古尔泰哇哇大叫,“蛮子军队天上掉下来的?不是说蛮子还在两百里外的宁远么?怎么跑到锦州来了?长翅膀飞过来的?”
“不要乱!不要乱!整理队伍,跟我杀!”摸不着头脑归摸不着头脑,但打仗还是相当靠谱的莽古尔泰仍然在努力约束军队,伺机发动反扑,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让莽古尔泰和所有建奴都魂飞魄散的惨叫声响起了,“疯狗军!是张好古蛮子的疯狗军——!”震惊之下,莽古尔泰赶紧循声看去,果不其然,初升的朝阳照耀下,屠奴军标志性的朱红大旗正在阵中迎风飘荡,旁边还有屠奴军专用的虎旗、鹰旗与熊旗三旗,正在两军阵中左冲右突,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看到这里,就连莽古尔泰都不可思议的疯狂惨叫起来,“疯狗军!怎么可能?疯狗军怎么可能在这里?”
“大明!”让莽古尔泰再次心惊肉跳的事又发生了,混战之中,满桂率领着一支骑兵直接杀到了莽古尔泰的正蓝旗伪龙旗下,远远就粗声粗气的大吼道:“老相好,咱们又见面了!过来,咱们大战三百会合!”
“满桂?!”莽古尔泰也认出了老相好,稍一迟疑间,满桂已经杀到面前,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莽古尔泰赶紧拔刀招架,一声金铁相撞的巨响过后,满桂稍一矮身,抢先又是一刀横砍而来,对自己的上半身则不管不顾,完全就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爱惜性命的莽古尔泰不敢硬拼,只能翻身藏入马腹躲避,不曾想满桂背后的一个明军骑兵忽然举起三眼火铳对着莽古尔泰就是三枪连轰,两枪打在战马身上,另一枪则直接打中莽古尔泰眉角,顿时血流如注。旁边的莽古尔泰亲兵大急,赶紧一起冲上,不要命的猛冲猛砍,硬生生用身体替莽古尔泰挡住接连而来的铅弹马刀,满桂等人虽然猛冲猛砍,无奈莽古尔泰的亲兵太过亡命,简直是拿身体给莽古尔泰做盾牌抵挡,满桂等人冲突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莽古尔泰捂着脸惨叫逃走。
与此同时,兵力和体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明军队伍已经把建奴正蓝旗彻底切断成了三截,当中那截大约两千五百余人被明军重重围困,几次突围都被明军打回,剩下的建奴队伍则或是四散逃命,或是各自为战,乱成一团,只有少数几个牛录长带着军队冲突接应,却始终被屠奴军和满桂铁骑这两支明军队伍之中为最精锐的主力牢牢挡住,根本无法形成有力支援。明军队伍则分出猎虎队与蓟骑队,单独用来对付被围建奴,两支屠奴军大队奔走骑射,轮流射击,被围建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在惨叫声中纷纷倒地,死伤惨重。
激烈大战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莽古尔泰虽然两次组织军队冲突接应,妄图解救被围队伍,无奈明军太过精锐,兵力又占着优势,莽古尔泰两次不要命的反冲锋都被迅速击溃,自军反而伤亡惨重,再加上莽古尔泰贪功急行,前锋与中军脱节严重,后面的建奴主力根本不可能及时救援。无奈之下,满桂只能忍痛撤退,扔下被明军重重包围的队伍不管,带着残兵败将向来路逃窜。而满桂铁骑和屠奴军也不追赶,只是集中兵力加强包围,决心要把包围圈中残存的不到两千建奴士兵歼灭——毕竟,仗要一仗一仗的打,一口也吃不了一个胖建奴。
“砰砰砰砰砰!”没有了其他建奴军队捣乱,屠奴军打起包围圈中的建奴残军来更是如同杀猪宰鸡,九千支膛线火枪轮流轰击声中,建奴残军如割麦子一般倒下,被困在圈中的莽古尔泰女婿琐诺木也在屡遭失败的突围行动中连中四枪,重伤落马,虽被亲兵舍命救回,却已是奄奄一息,无法继续作战。无奈之下,琐诺木只得下令举起白旗投降,事前得到张大少爷嘱咐多抓俘虏的满桂许之,残余建奴士兵这才放下武器,跪在地上高举投降,但这时候,被围的两千多建奴士兵,还有行动能力的已经不到三百人,伤者近千,余者尽遭屠杀,小凌河驿站东侧的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
初战大捷,明军这边自然是士气大振,而莽古尔泰的败兵逃回十三山遇见建奴主力之时,向努儿哈赤父子哭诉惨败经过之后,努儿哈赤却惊得连刚烧好的鸦片烟枪都掉在了地上,努儿哈赤的几个儿子也是个个面如土色,眼神之中尽是惊惧,说什么也想不到张大少爷的主力竟然会出现在锦州战场。半晌之后,皇太极才第一个反应过来,疯狂吼叫道:“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张好古小蛮子急行军北上,还是袁崇焕蛮子故意骗我们,没禀报我们张好古小蛮子主力已经北上锦州的消息,让我们不做提防,吃了这个大亏?”
“我也觉得袁崇焕蛮子应该不会出卖我们,他也没理由出卖我们。”阿敏一边在肚子里幸灾乐祸的偷乐,一边振振有辞的说道:“我怀疑,张好古小蛮子很可能是用暗渡陈仓之计,表面上重兵围困,实际上分兵悄悄北上,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还别说,阿敏这些胡说八道的话还真有几份歪理,结合张大少爷不搞阴谋诡计不舒服斯基的个性,在场建奴权贵还真有不少人接受了这个推断。惟有努儿哈赤不动声色,许久后才淡淡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三四千军队的损失,还伤不了我们的筋骨。传令下去,大军继续前进,至大凌河东岸下寨,多派斥候,严密监视蛮子军队动静,先摸清楚张好古小蛮子的虚实再说。”说罢,努儿哈赤又命令道:“用信鸽和袁崇焕联系,责问他误报军情的原因。”
话虽如此,努儿哈赤拣起鸦片烟枪起来的时候,竹管所制的烟枪还是在努儿哈赤手中砰然断裂——很明显,努儿哈赤对这件事还是十分生气的,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皇太极也气呼呼的答道:”儿臣这就去办,这次要真的是袁崇焕蛮子在搞鬼,儿臣绝对饶不了这两面三刀的反骨仔!“
当天傍晚,建奴大军顺利抵达大凌河,在东岸扎下大营(大凌河为南北走向)。这时,冒死探察明军动静的建奴斥候也带回来了侦察结果,初步统计,明军出现在锦州这支军队队伍数量大约在四万到五万之间,驻扎在小凌河南岸的女儿河汇入小凌河的河口处,与建奴大营相距大约三十里,同时建奴斥候还报告了两个重要情况,一是张大少爷的帅旗出现在了小凌河军营之中,二是明军正在疯狂修筑防御工事,摆出了长期久战的架势。也就在这时候,袁崇焕的第二道奏报也姗姗来迟…………
“微臣大金平南王袁崇焕急奏英明睿智大金汗陛下,九月十七日清晨,微臣巡城之时,发现张好古蛮子分兵北上,兵力约五万余人,蛮子精锐尽在阵中,望大汗早做准备,以免临阵之际措手不及。微臣再启陛下,经微臣冒死打探,蛮子兵力分配调动已经了然,现快船禀奏陛下,以供陛下参考,蛮子兵力约十三万余人,其中张好古蛮子亲率五万主力北上,孙传庭蛮子率军三万围困宁远,熊廷弼蛮子率领余下五万军队保护粮道,来回押运粮车不绝。望大汗早定妙计,一战而破蛮兵,入主中原,奠定千秋万代之大金盛业。”
皇太极念完袁崇焕的第二道奏章后,努儿哈赤额头上已然是青筋暴跳,冲着宁远派来的信使疯狂咆哮道:“为什么现在才把这道奏章送来?九月十七就发现张好古蛮子主力北上,为什么用了三天才把军情奏报送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晚到一天,害死了我大金四千将士!”
“回大汗,这两天一直逆风,船只行走不快。”宁远信使战战兢兢的答道。皇太极则猛然抽刀在手,架在那信使脖子上,铁青着脸吼道:“放屁!别以为老子们在海上没有船,我们的海船已经禀报了,这几天海上一直是吹东南风,那来那么多逆风?”
“四贝勒,真的是逆风……。”宁远信使本来还想狡辩,皇太极却一脚把他踢了一个四脚朝天,又拿起袁崇焕那道奏章咋呼道:“放你母亲的狗屁!你自己看,袁崇焕奏报上写的是九月十七早上发现张好古蛮子分兵——可他的落款却是九月十六!难道他会未卜先知?”
“宗主,你害死我了!”那宁远信使信以为真,魂飞魄散下赶紧拼命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喊道:“主子饶命,大汗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是袁崇焕主子要奴才躲在海上,等大金军队和蛮子军队交战之后,再把这道奏章送给你们,免得你们被张好古蛮子吓跑了,不敢去救我们宁远了啊!”
“什么?!”努儿哈赤父子一起跳了起来,脑袋上还包着纱布的莽古尔泰更是气得差点昏了过去,冲上来一把掐住了那宁远信使的脖子,疯狂吼道:“你说什么?袁崇焕那个狗蛮子竟然敢骗我们,害死了我正蓝旗这么多英勇的将士?”只可惜不管莽古尔泰再怎么问,那个汉奸信使都已经无法回答了,因为莽古尔泰暴怒之中用力过盛,竟然已经把那汉奸信使的喉骨捏成了粉碎,当场一命呜呼了。
“拖出去喂狗!”努儿哈赤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建奴侍卫依令而行后,努儿哈赤也是疯狂大吼起来,“祸害!这个真正的祸害!走到那里就害到那里,以前害走了孙承宗,害死了毕自肃,又害惨了朝鲜和毛文龙,现在又来害我们了!张好古小蛮子是专门害对手,他是专门害自己人——!”
“阿玛,别管宁远那帮狗蛮子了,让张好古蛮子把他们全部杀光!”代善和塔拜等建奴都通红了眼睛吼了起来。努儿哈赤铁青着脸不说话,迅速冷静下来的皇太极则沉声说道:“阿玛,现在还不是和袁崇焕翻脸的时候,张好古蛮子主力孤军北上,袁崇焕蛮子的宁远军队对我们来说,就变得无比重要了!利用得好,我们全歼张好古蛮子主力,希望
就大多了!”
“我明白了!”范文程也大叫起来,“主子,奴才明白了,张好古小蛮子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全力去救宁远,所以就故意分兵北上,和我们主力呈对峙之势,又把宁远军队对我们的重要性突出了出来,让我们舍不得抛弃宁远的山宗军队,把我们诱入锦州战场决战,反过来陷入被动!”
努儿哈赤脸色益发铁青,许久都不说一句话,但又过了许久后,努儿哈赤的脸色忽然一缓,大笑道:“张好古,你小子果然不愧是我努儿哈赤生平第一劲敌,宁远军队本来是我们的走狗,为我们所用,你却随便一个分兵,就把宁远军队变成了你的狗,为你所用——只怕袁崇焕这个狗蛮子故意瞒报军情的事,也早在你的预料之中吧?哈哈哈哈哈哈……,不简单,果然不简单!可惜我怎么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否则的话,这明国江山,只怕早已经是我的囊中物了吧?”
“阿玛,儿臣等无能。”代善和皇太极等建奴一起脸上发烧,老老实实的把头低下。努儿哈赤则毫不在意的一挥手,笑道:“不关你们的事,我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个个都很了不起,也不愧是我的儿子,只是你们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张好古这样的对手,才被他比了下去。”
“传令下去。”安慰了儿子们后,努儿哈赤淡淡说道:“明天大军拔营,渡过大凌河,到小凌河堡去下寨,与张好古蛮子隔河对峙。既然张好古蛮子想要和我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那我成全他,在我死之前,我也得为了你们除掉张好古这个蛮子,否则等我死了,你们就没一个是他的对手了。”
“得令!”努儿哈赤诸子一起抱拳,整齐答应。努儿哈赤点点头,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恰好在这时候,帐外进来一个传令兵,跪下恭敬说道:“启禀大汗,蛮子派来一个打着白旗的使者,自称叫陆万龄,是张好古蛮子派来的使者,要和大汗你当面交涉。”
“又来?”努儿哈赤的儿子们一听就火大了,下意识的一起吼道:“不见,马上砍了!”
“慢着。”努儿哈赤忽然出声,眼睛也不睁开,平静说道:“把他带进来,陆万龄这个蛮子,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阿玛,不能见啊!张好古蛮子肯定又要耍诡计了啊!”代善杀猪一样的惨叫道。努儿哈赤答道:“没事,我有预感,张好古这次不是想搞什么诡计了,而是有一些很重要的话想对我说。”
第三百三十八章狗少也有真诚时
“我有预感,张好古这次不是想搞什么诡计了,而是有一些很重要的话想对我说。”努儿哈赤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象是梦呓一般平静说道:“把陆万龄蛮子叫进来,以礼相待,不要打骂。”“阿玛,不能见啊!”皇太极擦着脸上汗水惨叫道:“阿玛你忘了,五年前就是陆万龄蛮子,替张好古蛮子把十弟德格类骗进了锦州城,被张好古蛮子活剐而死!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努儿哈
“把陆万龄蛮子叫进来,以礼相待,不要打骂。”“阿玛,不能见啊!”皇太极擦着脸上汗水惨叫道:“阿玛你忘了,五年前就是陆万龄蛮子,替张好古蛮子把十弟德格类骗进了锦州城,被张好古蛮子活剐而死!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努儿哈赤的其他儿子和范文程等汉奸也是被张大少爷吃人不吐骨头的使者战术坑怕了的,纷纷大叫附和道:“阿玛(主子),不能见,绝对不能见!张好古蛮子的使者,那都是一条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啊!”
“不用罗嗦了,我意已决。”努儿哈赤平静喝止了儿子们和奴才们的忠心劝阻,命令道:“立即去,去把陆万龄蛮子带进来。”传令兵领命而去,代善和皇太极等建奴无奈,也只得提心吊胆的退下,同时暗暗下定决心,张大少爷的使者这次如果又耍花招——那就马上活生生撕了他!片刻之后,努儿哈赤父子们老熟人之一的陆万龄被领进建奴中军大帐,但是和前两次不同,陆万龄这次的胆气明显足了许多——起码没有刚一进帐就跪趴到努儿哈赤面
前痛哭流涕的恳求饶命,脸色虽然依然因为胆怯而苍白如纸,双腿也在蔟蔟发抖,却也能站得笔直,仅是双手抱拳颤抖着说道:“大明天军使者陆万龄,拜见建州女真酋长努儿哈赤前辈。”“大明天军使者?建州女真酋长?前辈?”陆万龄口中吐出的几个名词让努儿哈赤都惊讶的睁开了眼睛,缓缓坐直身体打量陆万龄。看到努儿哈赤坐了起来,陆万龄脸色难免益发苍白,却下意识的又挺直了腰杆,双腿颤抖着等待努儿哈赤的审判。但努儿哈赤还没
来得及说话,范文程却已经按捺不住了,跳出来一把揪住陆万龄的后衣领,抬腿就踢陆万龄的后膝弯,恶狠狠叫道:“狗蛮子,这里是你挺直腰杆的地方吗?跪下说话!”“这里怎么不是我站直了说话的地方?”尽管被范文程踢了一个趔趄,陆万龄却又迅速站直身体,回瞪着范文程毫不示弱的反驳道:“我陆万龄乃是大明北伐大军使者,堂堂正正的从六品大明辽东布政使司经历!你们不过是一群反叛大明朝廷的建州女真蛮夷,在你们面前,
我为什么要跪?”“**母亲的狗蛮子,老子打的就是……。”范文程勃然大怒,独手松开陆万龄后衣领,抬手就要抽陆万龄耳光。不曾想努儿哈赤忽然喝道:“住手!退下!”“主子,这个狗蛮子……。”范文程本想反驳,努儿哈赤却眼睛一瞪,顿时把范文程吓得脑袋一缩,赶紧放开陆万龄乖乖退下,陆万龄也苍白着脸重新站直身体。也就到了这时候,努儿哈赤这才向陆万龄阴笑说道:“陆万龄,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你还有胆子来见我?
你该不会又想告诉我,是张好古拿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来当使者了吧?”看到努儿哈赤脸上似笑非笑的狰狞表情,陆万龄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五年前努儿哈之子德格类被自己骗进锦州城,埋伏在城门之内的明军士兵忽然涌上把德格类拿下时,德格类恶狠狠冲自己疯狂吼叫怒骂时的狰狞表情,双腿也难免象筛糠一样抖得更是厉害,半晌才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努力平静语气答道:“回努儿哈赤前辈,五年前的事,晚辈十分遗憾,但战场之上各
为其主,相信老前辈也能理解。”说罢,陆万龄又补充道:“还有,老前辈说错了一点,这一次张少保本来是想派其他人来当使者的,是晚辈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第三次来见了老前辈。”“咦?”陆万龄的话让建奴大帐顿时满帐都是一片惊讶之声,努儿哈赤也惊奇问道:“你自己要求来的?你真不怕我杀了你给儿子报仇?”“老前辈是女真人中的第一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是张少保的原话。”陆万龄故态复萌,忍不住又是一顶高帽子扔过去,
又说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所以学生相信,老前辈你一定不会杀晚辈。……还有,晚辈这次不光是为了张少保的事来拜见老前辈,还有一件私事,晚辈也一定得办,所以晚辈就鼓起勇气自告奋勇来了。”“私事?什么私事能让你这个软骨头冒着杀头的危险来见我?”努儿哈赤好奇问道。话音未落,刚才还坚强无比的陆万龄已经是眼泪滚出眼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道:“我的老婆!我来找我的老婆!我老婆李婉婷扔下我,跟着她姐夫苗
大嘴跑了!我听人家说,她有可能去了辽东投奔你们,所以我就来了!我要当面问问她,我到底是那里对她不好,她为什么要抛弃我?”说着,陆万龄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我从小家里就穷,好不容易当上官,娶到她这么漂亮的老婆,对她是真心的啊!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拿竹竿子去捅啊!成亲几年,她一直怀不上孩子,我也没怪她一句,她怎么就……怎么就扔下我不管呢?”“哈哈哈哈哈……!”努儿哈赤的
几个儿子和范文程一起捧腹大笑,说什么也想不到陆万龄会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来冒杀头的危险。陆万龄则收住哭声,非常认真的说道:“很可笑是吧?对你们这些掌握成千上万士兵百姓生死赏罚的人来说,这个理可能是很可笑——可是对我来说,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我只想不受穷,只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李婉婷是我老婆,也是我最疼的老婆,她是我的天,我的地,我不能没有她,所以我愿意冒这个险。”说这话时,陆万龄满脸都是严肃
身体也站得笔直,就象脱胎换骨了一般,这么一来,同样深爱着大妃阿巴亥的努儿哈赤反倒有些肃然起敬,收住笑容认真说道:“陆万龄,看不出你这个软骨头,也还有些坚持的事,也让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了。好吧,看在你为女人敢冒杀头危险的痴情份上,我成全你。”说罢,努儿哈赤转过目光,向儿子们问道:“你们几个,有谁知道这个陆万龄蛮子老婆现在的下落和情况?告诉他。”“回大汗,奴才知道。”范文程站了出来,恭敬说道:“
三年前,宁远范记分号掌柜苗大嘴带着家眷逃到辽东以后,被编为了正白旗的奴才,归奴才统属。奴才从陕甘回到辽东后,还和陆万龄蛮子的老婆见过几面。”“你见过我老婆?快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陆万龄迫不及待的问道。范文程转过身来,奸笑说道:“陆万龄,先别急,在我告诉你,你老婆现在的情况之前,你得先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快说。”陆万龄赶紧又问道。范文程奸笑说道:“很简单的问题——张好古小蛮
子现在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还有他的饮食起居情况如何?说得越详细越好。”“什么?”陆万龄一楞,表情顿时犹豫起来。那边努儿哈赤虽然有些不满范文程违抗自己的命令借机敲诈,可也非常想要了解张大少爷现在真正的病情,所以也没出言反对。范文程则笑容益发得意奸诈,阴阴说道:“陆万龄,如果你想要知道你老婆现在的情况,最好就说老实话!否则的话,我这个主子一发话,你的老婆我的奴才,就有得苦头吃了,说不定啊,你的老婆
很快就会怀上别人的孩子,说不定还是我的孩子,明白不?”“畜生!我杀了你!”陆万龄忍无可忍,血红着眼冲上去就要掐范文程的脖子。只可惜范文程身手极好,陆万龄人还没有近身,范文程就已经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把他踢了一个四脚朝天,范文程又上前几步,一脚踩在陆万龄脸上,用脚底搓着陆万龄的脸,恶狠狠说道:“狗蛮子!就你这点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还想和我拼命?你到底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随便发一句话,你老婆
正白旗的军ji了,每天几十个精壮汉子轮流侍侯她,保管她爽到极点!”“畜生!”陆万龄气急大骂,范文程则脚底用力,踩得陆万龄鼻梁骨上下滑动,吱吱作响,剧疼之下,陆万龄疯狂喊道:“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我就告诉你!张年兄他现在一点病都没有,每天吃得饱睡得香,每顿要吃十个馒头,还要生吃一个建奴和一个汉奸的脑子!探花郎他还说,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把狗汉奸范文程身上的肉割下来,一块块吃掉!啊——!”“**母亲
的!还敢嘴硬?”范文程也是大怒起来,收脚又要踢陆万龄脑袋。这时,努儿哈赤终于开口,喝道:“住手!范文程,我要你告诉陆万龄现在他老婆的情况,你这个狗奴才没听到?”“奴才听到了,只是奴才想乘机打听一点情况,所以……,请大汗恕罪。”范文程无可奈何的收住脚,又冲着躺在地上的陆万龄阴笑道:“狗蛮子,你命好,大汗开恩让我告诉你,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了!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个老婆其实就是一个*子,不仅早就和她姐夫
苗大嘴和山宗的人知道你和张好古蛮子是故交,为了从你身上弄到张好古小蛮子的消息,才让她嫁给你的!到了后来,你老婆到了辽东以后,苗大嘴嫌她没用,就又把她送给无数的大金的主子们享用,我也享用过两次,味道确实不错。哈哈,记得我第一次享用她的时候,她还提起过你,说你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又穷官又小,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范文程说一句,陆万龄就呆
呆的说一句不可能,好不容易等到范文程说完狂笑时,陆万龄已经是仿佛呆痴,嘴里也只剩下了一个词,“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范文程则疯狂大笑道:“我骗你?那要不要我再找几个和你老婆上过床的大金主子出来作证?你老婆身上长有几根毛,在这个军营里都有不少人知道!”“你骗我——!”陆万龄疯狂大喊一声,伏地嚎啕大哭起来。范文程本想继续刺激陆万龄,旁边的皇太极却也看不下去了,喝道:“范文程,别说了,
张好古蛮子派他来这里的打算干什么,他还没说,别误了阿玛的大事,回来。”范文程点头哈腰的答应一句,赶紧跑回自己的班列站好,但还是忍不住刺激一句道:“主子,奴才可没说谎,这些全是事实。如果主子不信,奴才这就去请几位睡过……。”结果又招来皇太极愤怒的目光时,范文程这才讪讪闭嘴。好不容易等到陆万龄哭够了,逐渐冷静下来了,努儿哈赤这才平静的向陆万龄说道:“陆万龄蛮子,现在你的私事已经办完了,该说公事了,
到底是想干什么?”“是……。”陆万龄抽抽噎噎的抹去泪水,哽咽着说道:“努儿哈赤前辈,探花郎让我给你捎一个口信,在大明和你们决战之前,他想见见你,和你聊聊天。就这些,没其他的了。”“什么?”努儿哈赤的儿子们和范文程又跳起来,努儿哈赤却挥手制止住儿子们的叫喊,平静问道:“为什么?张好古小蛮子为什么突然想要见我?和我聊天?”“探花郎说,努儿哈赤前辈你虽然是他的敌人,也是大明所有汉人的敌人,更是华
夏子孙的敌人。”陆万龄抽泣着说道:“可是平心而论,努儿哈赤老前辈你也不失为一位罕见的女真豪杰,绝代枭雄,是一位值得探花郎尊敬的对手。所以在决战战场上杀掉你之前,探花郎希望
能见见你,和你以朋友的身份聊一聊天,借以表达他对你这位前辈的尊敬。”“放屁!张好古算什么东西,也配以朋友的身份和我们大汗平等相处?”范文程第一个疯狂大吼起来。努儿哈赤的其他的儿子除了皇太极身体只是一震以外,也是个个暴跳如雷,“
在战场上杀掉我们阿玛?就凭他,一个只会躲在背底下搞些见不得人阴谋诡计害人的小疯狗?”“都给老子闭嘴!”努儿哈赤忽然提高声音大喝一声,喝住儿子们的叫嚷后,努儿哈赤又平静的向陆万龄问道:“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阿玛,不能啊!”代善疯狂大叫起来,“阿玛,你忘了十弟是怎么被张好古蛮子害死的了?你如果去和他见面,只会有去无回啊!”努儿哈赤的其他儿子和范文程也是纷纷劝阻,说什么都不许努儿哈赤去冒这个险
“闭嘴!”努儿哈赤大声喝道:“没有我的允许之前,谁敢再乱插话,立斩!”努儿哈赤诸子和范文程等人无奈,只得乖乖闭嘴,努儿哈赤又把目光转向陆万龄,陆万龄会意,忙说道:“探花郎说,明天下午申时,在小凌河驿站废墟上见面,双方各带三十名侍卫,可以带武器,但不许携带弓箭和火枪之类的远射武器。还有,会面之时,双方的军队都不许靠近小凌河三里之内!”
“对了。”陆万龄搔搔脑袋,又补充道:“探花郎还说过,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也许很荒唐,可是努儿哈赤老前辈你一定能理解他的心思。还有老前辈你的这么多儿子中,肯定也只有第八个儿子皇太极理解,说不定还会要求陪同老前辈你一起去和探花郎见面,聊天。”“不错,我愿意。”皇太极缓缓点头。努儿哈赤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回去告诉张好古,我答应了,明天下午申时,小凌河驿站废墟上见。”“主子!”范文程惨叫一声,冲出来跪
陆万龄旁边,疯狂大叫道:“主子,就算你剐了奴才,奴才也要说!不能答应啊,张好古小蛮子这次,肯定是要把你骗过去害了啊!主子,你是万金之躯,不能冒险啊!”“范文程,做为奴才,你很忠心。”努儿哈赤也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很平淡的说道:“可是在做为人这方面,你连陆万龄这个软骨头都不如,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和张好古小蛮子的心思。”说罢,努儿哈赤躺回病床上,重新闭上眼睛,淡淡说道:“都不用劝了,明天老八和我
一起去和张好古见面,陆万龄,你也可以回去了,你害死我儿子那笔帐,等到了战场上再和你算。”“谢老前辈。”陆万龄抹去眼泪,又看看跪在地上脸色灰白的范文程,嘿嘿一笑,说道:“范文程,探花郎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为了你,探花郎这次专门从京城里带出来了三个东厂的用刑高手,他们几个人上次杀鲍承先的时候,杀了十二天!探花郎要他们再接再厉,刻苦钻研,准备着把你杀上二十一天!”范文程身体一颤,愤怒抬头去看陆
万龄,陆万龄也低头怒视于他,四目相交火星四射许久,范文程最后还是无力的低下了脑袋,看向地面的目光之中尽是绝望。陆万龄又是嘿嘿一笑,抱手告辞正要离去,努儿哈赤忽然又在床上说了一句,“等等,陆万龄,老夫还有一个问题问你?”“老前辈请问,只要不关军情,晚辈一定如实回答。”知道自己已经被努儿哈赤高看一眼的陆万龄得意答道。努儿哈赤也不睁开眼睛,微微笑道:“老夫有一点很奇怪,前两次你作为使者来拜见老夫的时
连尿都吓出来了,怎么这一次你明知道自己害死了老夫的儿子,却又这么有骨气?这一点,恐怕不只是和你心爱的女人有关吧?”“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陆万龄搔着头寻思了许久,半天才说道:“老前辈,晚辈如果说了老实话,你可不要生气啊。”“说吧。”努儿哈赤微笑说道:“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都没杀你,还会为你几句话生气,砍了你的脑袋?”“那晚辈老实说了。”陆万龄老实说道:“晚辈是个喜欢欺软怕硬的人,以前在
国子监的时候,就经常打着探花郎的招牌敲诈同窗和同学,因为晚辈知道,他们都不敢得罪探花郎。上次在锦州,探花郎派晚辈当使者,那时候探花郎第一次带兵打仗,遇上的就是老前辈你这么厉害的敌人,晚辈以为他输定了,所以当使者拜见老前辈的时候,晚辈为了活命和留一条后路,就拼命的讨好老前辈你,老前辈你随便吓唬一句,晚辈就尿了裤子。”“但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陆万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探花郎就没打过一
次败仗,包括老前辈你在内,再厉害的敌人都是探花郎的手下败将,所以晚辈就有了底气,骨头硬了,腰杆也挺直了。因为晚辈觉得,老前辈你和你的儿子们,根本都不是探花郎的对手,你们为了留后路,也就不会象杀鸡一样随随便便杀掉我了。”“说得对,这确实是你的心里话。”努儿哈赤喃喃说道:“你们蛮子的军队里,恐怕大部分的人,都和你有着同样的心思。所以我要打败你们蛮子军队,就首先要打败张好古,不打破他的不败威名,这场
我们凶多吉少。”……………………当夜四更,陆万龄快马赶回明军大营后,向正在与宋献策、史可法等人研究军情的张大少爷禀报了努儿哈赤的答复,张大少爷并没有半点惊奇,只是平静命令道:“石头,去挑选三十个好手,不许带火枪弓箭,准备着明天陪我去和努儿哈赤老建奴见面。”“是。”张石头答应,领命出帐而去。旁边的宋献策则奸笑说道:“东家,鱼儿始终还是上钩了。学生这就去安排几个狙击手,提前藏到小凌河驿站附近,
到时候彻底解决这个**烦。”“不。”张大少爷坚定摇头,咳嗽着说道:“要杀努儿哈赤可以,但不能在明天,等过了明天,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行,只是明天绝对不行。”“为什么?”宋献策皱眉问道。张大少爷一笑,平静说道:“因为,他确实是我值得尊敬的对手。”(本节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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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启十年九月二十二下午,申时将至,风和日丽,天空晴美,在这个极适宜两军交战的日子里,锦州城池正东面的小凌河驿站废墟处,旗帜似海,刀枪如林,北伐明军两万铁骑与三万建奴铁骑一南一北,严阵以对,但这两支军队却显然不是象要来交战决战,鼓未擂,号也未响,仅是严格遵守着两军之间事前约定,以小凌河驿站废墟为中线,各自退后三里肃立,静静等待着各自的主帅张大少爷与努儿哈赤发布命令。
申时正,两辆轮椅各自在三十名随从簇拥下走出两军旗阵,一南一北不紧不慢的步行走向小凌河驿站废墟,快要相遇之时,两支队伍同时停下,同时两支队伍中又各自飞奔出一人,快步跑进对方队伍之中,检查对方随从是否有违约定,暗中携带了弓箭和火枪之类的远程武器,直到确认无误后,两支队伍才重新起身,缓缓向对方走去。终于,两辆轮椅走到了相隔不到十步的地方停下,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这对自天启五年以来就各自恨对方入骨、又同时对对方钦佩无比的好敌手,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现在的模样。
微风轻拂,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五年未见的努儿哈赤已经苍老得让张大少爷有些不敢相认的,五年前还是花白的胡须辫子已然全白自不用说,脸上的皱纹更是陕甘干旱的土地一样,尽是沟沟堑堑,昔日壮实如牛的身体也在毒品、病痛与痛苦的折磨下变得弱不禁风,又枯又瘦,只有一双眼睛还是象苍鹰的目光一样,锐利而又有神。张大少爷再转动目光,看向给努儿哈赤推着轮椅的皇太极,变化依然巨大,才短短五年时间过去,年仅三十八岁的皇太极仿佛已经老了十几岁一样,辫子胡子花白,昔日白白胖胖的脸变得又黑又瘦,光滑的额头与眼角也已经尽是皱纹,看着张大少爷的目光也不再象往日那么自信与骄傲,而是充满钦佩与尊敬。
张大少爷打量努儿哈赤父子的同时,努儿哈赤父子也何尝不在打量张大少爷?五年的时间过去,岁月在张大少爷脸上留下的痕迹也相当不少,光滑洁白有如姣好少女的皮肤粗糙了许多,俊秀的五官上稚气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成熟与稳重,过度的用脑又让年仅二十六岁的张大少爷两鬓生出了几根白发,消瘦的脸庞上也尽是病色,还有不时发出的剧烈咳嗽之声,更是让努儿哈赤父子发自内心的感叹,天妒英才啊!
互相打量着对方许久后,张大少爷才第一个缓缓说道:“努儿哈赤老前辈,皇太极兄,几年不见,你们都老了。”
“彼此,彼此。”努儿哈赤微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才二十六七岁的人,就累得象是三十多岁,要换了在街上猛然遇见,我肯定不敢认你了。”
“张好古兄弟,这是我从朝鲜带回来的两支高丽参。”皇太极亮出自己带来的礼物,平静说道:“都是三百多年的老山参,对你的病情有好处,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多谢皇太极兄。”张大少爷点头,向给自己推轮椅的张石头一努嘴,张石头忙上前接过,又解下身上的包裹打开,拿出几包药物说道:“努儿哈赤老前辈,这是大明西南产的银杏,用来泡水喝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这是福寿膏,云南产的,镇痛效果比其他地方的好得多,都是我家少爷送给你的。还有皇太极兄,我家少爷听说你有头晕耳鸣之症,专门从宫里的太医院给你讨了一盒六味地黄丸,请你们收下。”努儿哈赤和皇太极一起谢过,毫不忌讳的从张石头手中接过礼物,张石头这才退回张大少爷背后重新站定。
“小伙子,你很了不起啊。”努儿哈赤面带微笑,亲切的说道:“我努儿哈赤纵横沙场几十年,不敢说百战百胜吧,也算是生平难遇敌手,惟独在你面前是连吃大亏,却又始终拿你无可奈何,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老前辈过奖了。”张大少爷微笑说道:“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十三副盔甲起家,统一女真,攻克沈阳,横扫辽东,打下这么大的一片江山,说你是一位当世枭雄、海内奇男子,绝不夸张。大明朝廷遇上你这样的对手,真是不幸。”
“小伙子也过奖了,老夫刚起兵的时候,也曾被你们明国的军队打得东奔西逃,几次都险些老命不保。”努儿哈赤微笑着谦虚答道:“而且刚有点起色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小伙子你这个对手。我们大金有小伙子你这个对手,更不幸。”
“确实。”张大少爷也不脸红,毫不谦虚的说道:“老前辈,晚辈为了自己的国家民族,不得不尽力,也不得不用一些并不光明正大的手段,为此毁了老前辈你的盛京与大政殿,还杀了你这么多儿子和将士,得罪处,还望老前辈多多包涵。”
“两军交战,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小伙子你尽自己的本职,老夫怎么能怪你?”努儿哈赤大度的一挥手,“再说了,老夫现在还没死,我们两个又在战场上碰面了,老夫还有的是机会,到时候老夫下手也不会毫不留情的。”
“彼此。”张大少爷点头,微笑说道:“等到老前辈落到晚辈手中时,晚辈也不会客气的。”说罢,张大少爷与努儿哈赤互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也一起说道:“都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笑了许久后,张大少爷又忍不住俯身咳嗽起来,旁边明军士兵忙打开葫芦给张大少爷喂药,努儿哈赤平静看着,直到张大少爷喝完药止住咳嗽,努儿哈赤这才说道:“小伙子,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不?自持才高,好大喜功,别人十年二十年才能做完的事,你偏偏要在一两年内做到,还喜欢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当然,你确实聪明,都做到了,但你的身体也垮了。有张有驰,合理安排,这才是做事之道,毕竟,身体才是做事的本钱啊。”
“多谢前辈教诲。”张大少爷擦着嘴角的药汁,轻轻咳嗽着说道:“但晚辈上负国恩,下负黎民百姓之望,不得不尽力而为,那怕鞠躬尽瘁,也无怨无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见张大少爷死不悔改,努儿哈赤不禁摇头,又微笑说道:“不过也好,你这个小伙子要是不病,我们大金还真是看不到希望了,还有,老夫在死前与你做一个最后了断的心愿,也注定无法达成了。”
“呵呵。”张大少爷也笑了起来,微笑说道:“也多亏了晚辈病了这一次,否则的话,晚辈要是不病,老前辈你想在死前与晚辈做一个最后了断的愿望,恐怕更没希望达成了。因为晚辈提兵北伐时,老前辈就算想要亲自领兵迎战,与晚辈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了断,老前辈的儿子们也肯定不会答应。”
“说得对。”努儿哈赤大笑道:“老夫的儿子虽然多,却没有一个有老夫和你小伙子这样的胆量和豪气,也没有一个敢和你这个小伙子正面对决,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都不是你小这个伙子的对手啊。”
张大少爷微笑,努儿哈赤大笑,努儿哈赤背后的皇太极则垂下了脑袋,脸上也开始有些发烧。笑了许久后,努儿哈赤收住笑容,很认真的向张大少爷问道:“张好古,这一次我们之间的决战,你怎么看?你觉得谁的把握更大一些?”
“老前辈这是在考晚辈了。”张大少爷毫不在意,微笑着答道:“打仗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眼下虽然时值九月,气候温和,对晚辈有利,可是北渐起,大雪一下,气候就又对老前辈你有利了,所以在天时方面,咱们平手。第二地利,咱们都是远离后方,会战于四面开阔的锦州,都没有安全的城池可依,也没有绝对安全的粮道,所以咱们还是平手。最关键的人和方面——老前辈勿怪,晚辈占优。”
“为什么?”努儿哈赤严肃追问道。张大少爷淡淡说道:“天启五年之前,老前辈你之所以对大明军队百战百胜,是因为你的军队自从兴起以来,大明军队就几乎没在你面前占过便宜,萨尔浒、沈阳和广宁三场大战,大明军民损失以百万计,导致在你面前,绝大部分的大明将士未战先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琢磨的也就是怎么在战场之上逃命。所以你打起自然轻松,基本上只要打赢了第一仗,大明军队就会兵败如山倒,想不输都不行了。”
“说得太对了。”努儿哈赤鼓掌,微笑着替张大少爷补充道:“而现在又完全不同了,在你面前,我们大金军队就没占过一次便宜,每次交手都要被你打得筋断骨折,元气大伤,士兵们的心理士气变化就完全掉转了过来,我们大金将士在你面前还没有开打,就已经先是胆战心惊,琢磨着怎么在战场上逃命,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而你们明国的军队里,主帅是你这个从没打过败仗的小伙子,懦弱的士兵就会变得勇敢,勇敢的士兵会变得无畏,就连陆万龄那样的软骨头都变得敢挺直腰杆了,因为他们觉得,跟着你就不会输,只要按着你的指挥去拼命杀敌就行了。所以在人和这方面,你小伙子就占了优势。”
“晚辈冒昧,是这么认为的。”张大少爷郑重点头。努儿哈赤却狡黠一笑,说道:“可是小伙子你想过没有,你现在病成这样,如果在大战之中你的病情忽然加重,甚至突然病死,你的军队怎么办?”
“老前辈,这确实是晚辈的北伐大军最大的隐患。”张大少爷笑道:“可老前辈你想过没有?你的军队里何尝又没有这样的隐患?老前辈你已经七十一岁了,又病得这么重,你如果在大战之中忽然病逝,你的军队又怎么办?”说罢,张大少爷抬起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指指努儿哈赤背后的皇太极,笑道:“而且老前辈你比晚辈更惨的是,老前辈你的儿子太多,又没有确立一个能够服众的接替人,你要是在决战中忽然病势,你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继位权,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说着,张大少爷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所以晚辈斗胆提一个建议,老前辈应该乘着自己现在头脑还清醒,威信也还在,尽快把继位人确定下来,那么老前辈也可以后顾无忧了。”
“离间计!”努儿哈赤大笑道:“你这个小伙子又来坑老夫了,老夫的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个时候确立继位人,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你有机可乘么?”
“哈哈,被老前辈识破了。”张大少爷的恶毒用心被戳穿,只能尴尬一笑,陪着努儿哈赤大笑。对视大笑了许久后,努儿哈赤收住笑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伙子,其实你说得很对,老夫和你一样,确实都有这个隐患啊。所以咱们两个要做的,都是要赶在没有病死之前,赶快杀掉对方确立胜势啊。”
“呵呵,晚辈这一点又要占点便宜,晚辈才二十六岁,没那么容易倒下。”张大少爷笑着说道。努儿哈赤则毫不客气的说道:“未必!小伙子你的情况,老夫也曾花费无数人力物力仔细调查过,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常常生病,好几次都差点病死,只是家里有钱,靠着名贵药材保住了命。稍微长大一点,小伙子你又成天的花天酒地,听说你十二岁就开始逛窑子,十四岁就敢一个晚上叫五个女人,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后来当了官以后,你在这些方面有点收敛,可是又开始亡命的忙于军务政务,南下募银,北上抚民,东征西讨,千里追敌,常常忙得几天几夜不合眼,吃得比谁都少,干得比谁都多,这样的做事法,你还能撑多久?”
“老前辈果然精明,还真把晚辈的情况给摸清楚了。”张大少爷搔搔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基本上没有说话的皇太极也插嘴笑道:“张好古小兄弟,你可千万要保重。愚兄也不瞒你,你的具体病情,我们其实早就摸清楚了,你患的是肺痨,这种病想要治好,基本上要靠碰运气,可你还坚持要领兵北伐,再这么累下去,我们大金的希望就大了。”
“呵呵,皇太极兄你就不要做梦了。”张大少爷大咧咧的说道:“在我病死之前,我一定会把你们的希望给全部掐灭,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说着,张大少爷还做了一个掐人的手势,逗得努儿哈赤父子又是一起大笑。笑够了以后,努儿哈赤又好奇问道:“小伙子,老夫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不知道你能不能赐教?”
“老前辈请问。”张大少爷恭敬答道。努儿哈赤认真的说道:“老夫奇怪的是,你这次北伐,为什么要把军队分为三股?你让你的岳父熊廷弼率军五万保护粮道,这点老夫能够理解,辽西走廊地形狭窄,只重前权而轻后备的话,老夫很可能抓住机会迂回穿插,切断你的粮道后路,那你就危险了,所以你留下充足军队保护粮道,这是用兵正理。但是你扔下宁远不管,主力单独北上与老夫决战,只让少量兵力坚视宁远军队,这点老夫就看不懂了,老夫雄师十五万,你要想迅速打败老夫根本不可能,时间迁延日久,你就真的不怕后方起火?”
“还有。”努儿哈赤补充道:“如果小伙子你想把老夫骗进辽西走廊,那你就别做梦了,在没有打败你之前,不管你玩出多少花样,老夫都不会继续南下一步的。”
“老前辈,你看不透这一点很正常。”张大少爷大咧咧的说道:“因为你非常清楚,曾经无时无刻不在威胁你的后方腹地的大明东镇毛文龙军队,已经被袁崇焕给玩残了,岳托将军的镶红旗军队足以牵制和威慑于他,随便还能监视着朝鲜,免得朝鲜关键时刻捣乱。至于科尔沁草原和喀喇沁草原的蒙古军队,都是一群墙头草,在我没有打败你以前,他们绝对不敢骚扰你的后方腹地,只会隔岸观火,等待机会痛打落水狗,所以你才敢放心南下,带着所有主力来和晚辈决战。”
“但是!”说到这,张大少爷忽然加重了口气,严肃说道:“老前辈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晚辈手里还有两个擅长打流窜战的天才,所以晚辈才主力北上,和老前辈你的主力缠在一起,给他们腾出流窜作战的空间,同时不让你有腾出手救援后方的机会!让他们乘机从海路登陆辽东,杀入老前辈你的后方腹地,搅一个天翻地覆,让老前辈你首尾难顾,不知如何是好。”
“不可能吧?”努儿哈赤狐疑的说道:“你可以派一支军队从海路登陆辽东不假,可是他们的后勤粮草怎么解决?马上就要入冬了,他们的过冬棉衣怎么解决?”
“老前辈,所以我说他们是流窜作战的天才。”张大少爷平静说道:“老前辈你有一条狗,叫范文程,老前辈你回去以后可以问问他,张献忠和李自成这两个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什么?”努儿哈赤直接问道。张大少爷捏捏下巴,答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没有后方补给的情况下流窜作战,补给在前方,运输靠敌人,在没有军粮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拿人肉做干粮,在没有棉袄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剥人皮做皮衣,基本上,只要辽东腹地还有老前辈你的百姓,他们就可以不用为粮食和补给发愁。”
张大少爷还没有说完,皇太极的脸就已经是灰白一片了——李自成和张献忠是什么人,范文程可是向皇太极禀报过的。努儿哈赤却面色如常,半晌才点头说道:“厉害!小伙子果然厉害!老夫事前虽然考虑到了你会从海面登陆,偷袭老夫的后方,但是又考虑到了海路运输困难,你的军队最多只能骚扰我的沿海一带,所以就没太过担心,只是老夫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小伙子你会放这两个人进辽东,老夫在后方的妇孺百姓,这下子可就惨了。”
“晚辈冒昧,老前辈勿怪。”张大少爷非常得意的假惺惺说道。努儿哈赤则苦笑说道:“小伙子还谦虚什么?你这一着棋简直就是妙到极点了,现在老夫就算知道你这一着,再想破解也没办法了。现在撤兵,等于是把屁股让出来给你踢,就算拼着壮士断腕,拿一支军队给你吃掉,回去的路上还有一条三岔河,小伙子你的军队照样可以追上老夫的军队,象上次在六州河一样,乘着老夫渡河的时候,又狠狠砍上老夫一刀,两刀下来,老夫这十五万大军,能有一半活着渡河就很了不起了。”
“老前辈,你现在只有一个法子。”张大少爷给努儿哈赤支招道:“那就是打败晚辈,消灭晚辈这支主力。这么一来,晚辈派到老前辈后方那支军队,就只能乖乖逃命了,还有大明的北伐大军,也只有退回山海关一条路可走,到时候老前辈你不光可以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还可以解救宁远,以宁远为前沿基地威胁山海关,威逼大明朝廷答应你的独立条件,或者直接杀入中原。”
“不错,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努儿哈赤飞快答道。话音未落,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再次对视大笑起来。皇太极则急得满头大汗,却也能够强自忍住,没有流露出来。
笑了许久,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也找不到其他的话可说,只能是互相默默注视着自己一生之中在战场上最强大的对手,同时也是最为值得尊敬的对手。许久后,张大少爷才缓缓说道:“老前辈,时间不早,我们的聊天该结束了,各自回到军队之后,咱们就该为了自己的国家民族以命相搏了。在分手之前,不知道老前辈还有什么交代或者嘱咐么?”
努儿哈赤沉思片刻,半晌才平静说道:“如果你赢了,给老夫留一具全尸,可以么?”
“可以。”张大少爷郑重点头。努儿哈赤一笑,也是问道:“小伙子,那你可有什么向老夫交代的?”
“如果老前辈赢了。”张大少爷严肃说道:“希望老前辈少作杀孽,善待百姓。”
“老夫答应你。”努儿哈赤郑重说道:“老夫即便活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老夫也会嘱咐子孙,让他们按你说的做。”
“多谢。”张大少爷再次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老前辈,那我们该结束了,晚辈告辞了,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努儿哈赤闭上眼睛,平静命令道:“回去吧。”
“张好古兄弟,我还有一句话对你说。”张大少爷的轮椅刚掉过头去时,皇太极忽然说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最后悔的是,当年真不应该听范文程那条狗的馊主意,派人去你们明国京城造谣,招来了你这个可怕的敌人。但后悔归后悔,我还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你,有你这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我们大金就算输了,也不冤枉。”
“皇太极兄,你错了。”张大少爷头也不会答道:“当年你就算没采纳范文程的馊主意,我迟早也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因为对我来说,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我就一定得去做。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还有,皇太极兄,我也以有你这样的敌人为荣,你也是我值得尊敬的敌人。”
两辆轮椅掉头,缓缓背道而驰,在两辆轮椅的对面,两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军队弓上弦,枪装弹,只等着那战鼓擂响,号角吹响,便要发动那雷霆万钧的一击…………V!~!
第三百四十章忠实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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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浑厚的战鼓声音终于敲响,尽管申时将过,很快就要天黑了,不利于长时间作战,但为了鼓舞己方士气和打击对方士气,小凌河驿站处对峙的明军和建奴还是发起了一次小规模的接触战。鼓号声中,两千满桂部队的明军骑兵与一千屠奴军出阵,按老阵容屠奴军打头,满桂铁骑拖后,小跑着驰向对面的建奴大军。而在建奴这边,努儿哈赤第十五子多铎亲率三千身批重铠的正黄旗精锐也是越阵而出,采取建奴骑兵最为擅长的集团冲锋战术,组成密集的骑兵方阵,平举长矛,缓缓踏步前进,迎向对面杀来的明军骑兵。
“轰!轰!轰!轰……!”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快,建奴骑兵的冲锋速度也越来越快,由慢步变为快步,又变成奔驰,对面的明军骑兵则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有节奏的小跑速度之间。两军逐渐相接,到了前锋军队距离不到两里之时,多铎猛的一举马刀,吼道:“杀——!”三千建奴重骑也是整齐一声吼,“杀——!”一起双腿一夹,平举着长矛以最快速度冲锋杀象明军骑兵,势头有如奔潮。
建奴重骑开始了全力冲锋,明军骑兵这边则停住了小跑,率领一千屠奴军的天雄队副队长金国凤令旗一举,前排三百名屠奴军将士举起膛线火枪,笔直平举对准来敌,直到建奴骑兵冲进四百步内,金国凤才将令旗重重挥下,几乎是在瞬间,三百支膛线火枪整齐鸣响,雷鸣一般的火枪发射声中,无数弹丸迎空飞出,成排成片的射向建奴骑兵。刹那间,弹丸碰击重甲的清脆响声就在建奴队伍中回荡起来,其中还包含着弹丸入肉的沉闷声、战马中弹的惨嘶声和建奴士兵中弹的闷哼惨叫声。
“砰!砰!砰!砰!”密集的火枪发射声还在继续,分为三队的屠奴军火枪手轮流装弹射击,连绵不绝,对面的建奴骑兵则冲锋不止,压根不去理会士兵伤亡,只是拼命的夹马冲锋,缩短与明军队伍的距离。从战果来看,努儿哈赤用重骑兵对付屠奴军膛线火枪这一手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在距离三百步外,黑火药射出的弹丸很难穿透一层精炼钢铁和一层板棉组成的盔甲,只能对建奴骑兵裸露在盔甲之外的部位和战马形成伤害,所以在三百步外,屠奴军火枪真正打死的建奴并没有几个。不过到了三百步内后,随着距离拉近火枪子弹力加强,建奴骑兵的伤亡也开始逐渐加大了,而到了一百五十步内,膛线火枪发射的米尼弹已经很容易就能穿透棉甲,钻入建奴骑兵体内,差不多每一波发射,都会有近百个建奴骑兵中弹受伤,甚至当场毙命。但躲在人群中的多铎则毫不在意,只是举刀疯狂大吼,“冲上去,和蛮子搅在一起!杀——!”
建奴骑兵冲锋速度确实不慢,屠奴军将士虽然训练有素,三段试轮流射击快捷无比,但建奴骑兵每冲锋一百步,屠奴军也最多能够保证每个士兵轮流射击一次,所以当屠奴军轮流射击了十来次的时候,建奴骑兵也已经冲到六七十步之内,也就在这时候,金国凤左右袒挥动了令旗,一千屠奴军将士立即分为两股左右散开,早就在后面等得不耐烦的黑云龙举刀大吼,“弟兄们,看我们的了,杀——!”
“杀——!”两千满桂铁骑也是整齐一声吼,一起拍马加鞭,穿过火枪发射后留下的浓密青烟,潮水一般涌向建奴已经被火枪打得有些凌乱的队伍,两军相撞,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也在战场上回荡起来,明军骑兵和建奴骑兵或是刀砍斧劈,或是枪刺矛戳,亡命砍杀敌人,血花飞溅,战马烈嘶,刀枪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左右散开的屠奴军则围绕着战场迂回包抄,一边呈弧形快速奔跑,一边拼命装弹射击,从侧面削弱建奴的兵力。建奴分兵追击,屠奴军则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开枪,直到把建奴分兵诱离本阵,用火枪把建奴的战马打得大半带伤了,另一队屠奴军才追上前来,与前队前后夹击,单独开辟一处小战场,拼命砍杀捅刺势单力孤的建奴分兵,迫使建奴骑兵逃回主战场,然后屠奴军又掉过头去继续以火枪骚扰敌人,等待机会发动总攻。
战场上打得如火如荼,战场外的两军主帅及主要将领则个个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观察着战场上自军的表现与敌人的表现,总结经验以便将来决战之用。建奴这边,努儿哈赤父子高兴建奴重骑兵确实能够在远距离抵挡明军新式火枪之余,又暗暗发愁,在这些年来明军严密的经济封锁打击下,建奴能够装备上这种坚固重甲的精锐骑兵,总数已经不到万人;同时这样的重甲到了两百步内,在膛线火枪面前基本也就成了摆设,这对于最大弓箭射程刚满一百五十步、有效射程不过百余步的建奴来说,在远程攻击力方面还是大大吃亏。所以努儿哈赤难免愁眉深锁,不知如何才能灭掉屠奴军这支张大少爷的看家法宝。
努儿哈赤是稍许欢喜暗暗发愁,张大少爷则是一边欢喜,欢喜的是在自己的亲手调教之下,再加上自己的威名赐予明军将士的信心,自己手中的最精锐军队在野战方面,已经完全能够与建奴最精锐的骑兵正面抗衡;发愁的则是建奴骑兵确实强悍,既顽强无比又英勇善战,在装备劣势的情况下仍然能与自己的王牌正面决战,不现半点崩溃之象,这也就是说,自己要灭掉建奴的精锐主力,光靠正面决战,不知将要消耗多少兵力和时间。同时张大少爷也觉得,自己虽然精心琢磨,但屠奴军的真正能量还是没有发挥出来,近战骑兵与远战骑兵的配合方面还是有一点问题,可具体有什么问题,张大少爷一时半会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天色渐暗,两军主力都已经在准备火把夜战了,小凌河战场却还是血肉横飞,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两军将士大都已是人人血染征袍,却没有一支军队现出败象,只是还在拼命的互相砍杀,枪打箭射,刀砍矛捅,打得如火如荼,尸横遍野,两边的主帅也非常谨慎,没有投入新的军队加入战场,以免将士们心理上落了下风。这时,明军左翼西面的六七里外忽然杀声四起,又有两支军队展开了血战,原来张大少爷见主战场僵持不下,便命令左翼的吴六奇率领猎虎队迂回包抄,借着山丘树林掩护去偷袭建奴的右翼,不料努儿哈赤也是同样的心思,派出第十一子巴布海率军三千去偷袭明军左翼,结果两支偷袭军队迎面相撞,自然就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更自然的,两军斥候将情况飞报自军本阵之后,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难免异口同声的大骂一句,“不要脸!”
僵局终于打破,在满桂骑兵彻底与建奴骑兵搅在一起的时候,卢象升亲自向张大少爷举荐的屠奴军天雄队副队长金国凤调整战术,集结一千屠奴军骑兵向多铎旗帜所在的方向发动了集团冲锋,以整打散,屠奴军自然大占上风,片刻之间就逼到多铎中军面前,习惯于集团冲锋但缺少变通的多铎被逼无奈,只得率军稍作退却,打算重新整理队伍,明军乘机追杀,心理上也迅速占据上风。张大少爷见机不可失,当即挥动令旗,发动总攻,余下的一万四千明军骑兵以屠奴军为前锋,直接杀向努儿哈赤本阵。在这种情况下,建奴本应该稳守本阵以弓弩火枪拒敌,再伺机两翼包抄,无奈屠奴军的火枪太过锐利,远程对射建奴拿不出那么多人命去白白送死,同时多铎的败军也冲乱了自军左翼,还有右翼的巴布海也抵挡不住吴六奇的火枪攻势,主将巴布海还被膛线火枪打中面门,身负重伤,被迫向主力败退。两翼中军都不占优势,努儿哈赤被逼无奈,只得命令皇太极和阿敏断后,全军徐徐退回大营。张大少爷兵少,又见天色已黑,不敢追得太远,只追了三四里地便也下令收兵,凯旋回营。
这一场试探性的小规模接触战下来,明军这边战死加致残,损失兵力接近八百人,其中包括屠奴军一百一十余人;建奴这边的损失则是阵亡一千二百余人,重伤致残三百余人,其中损失最惨的还是多铎率领的正黄旗精锐,让努儿哈赤和多铎都是心疼不已。但是面对这个战果,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却都笑不出来,因为他们都非常清楚,对方军队的战斗力,与自己们实在是太接近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如果继续正面硬耗下去,那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两败俱伤,努儿哈赤输掉他赖以为生的精锐主力,铸定败局,张大少爷则输掉明军最为精锐的主力军队,对以后的收复辽东全境战事十分不利。所以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也都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正合奇胜!
正合的意思是与敌人保持正面均衡,先立于不败之地,奇胜的意思则是以奇兵去夺取胜利——通俗了说就是用张大少爷最拿手的阴谋诡计去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胜利了。在这方面,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父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正因为如此,收兵回营之后,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父子都不约而同的开动了脑筋,绞尽脑汁的去琢磨如何把敌人下套布陷阱,用什么缺德得祖坟冒烟的馊主意去把对方坑死。
先说努儿哈赤这边,建奴大军收兵回营之后,努儿哈赤第一道命令就是多派斥候,侦察明军的屯粮之地,明白老爸缺德心思的皇太极二话不说,马上答应。安排下去后,皇太极又试探着向努儿哈赤问道:“阿玛,张好古从海路登陆辽东的那支奇兵怎么办?要不要分出一支军队回去保护我们的腹地?”
“绝对不能!而且这件事要绝对保密,除了今天在场的人外,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努儿哈赤斩钉截铁的说道:“大战之际,贸然分兵,只会动摇军心,让士兵们认为我们的后方出了多大的问题,一旦军心动摇,那我们就危险了!”皇太极心领神会,赶紧答应。努儿哈赤又命令道:“还有,去一道命令给你留守后方的几位叔父,要他们做好预防准备,一定要守住东京(辽阳)、海州、抚顺、复州、定辽和赫图阿拉这些重要城池!只要这几座城池守住了,其他的损失就在我们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了。”
“儿臣明白。”皇太极答应,赶紧提笔写好了命令,交与传令兵快马送回后方。做好一切之后,皇太极才又转向已经躺到病床上的努儿哈赤说道:“阿玛,儿臣觉得,偷袭捣毁蛮子屯粮之地,对打击蛮子士气与打破战场均衡,确实是一着妙棋,可阿玛也不要忘了,以张好古的奸诈谨慎,对他的粮仓必然看守严密万分,我们成功的希望并不大。所以儿臣认为,要想打败张好古,我们还得准备更多的招数。”
“你有什么好建议?”努儿哈赤不动声色的问道。皇太极苦笑说道:“阿玛这是为难儿臣了,张好古那小子有多厉害,阿玛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锦州大战,咱们什么招数没有用尽?夜袭、离间、设伏、佯兵、招降、谍报、诈降、诈退、谣言、火攻…………,种种招数用绝用尽,都没一次管用,不少次还被张好古反过来设套,把我们给反套进去,吃尽了苦头,这一次儿臣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招数能够打败他了。”
“想不出也得想啊。”努儿哈赤叹了一声,郁郁说道:“今天的大战你也看到了,张好古亲手调教出来的蛮子军队,已经能够在野战中和我们打得不分上下了,甚至还稍占优势,再这么下去,他光是耗,都能把我们的主力耗光!更麻烦的是,咱们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张好古却还有他的岳父率领的五万预备队,那支军队,也不容小视。”
皇太极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皇太极也知道,在张大少爷面前用谋基本上和找死没什么两样,那条可怕的小疯狗,就好象能够未卜先知一样,自己差不多是刚撅起屁股,那条小疯狗基本上马上就能猜到自己准备拉什么五谷轮回之物,并且迅速制订对策,反过来收拾自己,所以皇太极就算是绞尽了脑汁,也始终琢磨不出一条十拿九稳的法子。正无可奈何间,帐外忽报范文程求见,努儿哈赤许之,片刻后,满身尘土的范文程就从帐外进来,刚一进帐,这个今天根本没胆子去和张大少爷见面的大汉奸就向努儿哈赤双膝跪下,满面笑容的说道:“奴才范文程,叩见大汗,叩见主子!大喜,主子大喜啊!”
“喜从何来?”皇太极打量着范文程脸上身上尘土,问道:“满脸满身的土,还穿的破布衣服,今天去那里了?”
“回主子,奴才去找张好古蛮子的粮仓了!”范文程恶狠狠的说道:“奴才知道,要想正面张好古这个蛮子,难度很高,所以奴才今天乘着主子去和张好古小蛮子见面的机会,带了几个汉人侍卫,化装成普通百姓渡过小凌河,装扮成躲避战火的蛮子百姓,冒死潜入蛮子大军后方侦察敌情,寻找张好古蛮子的粮仓所在!”
“找到没有?”努儿哈赤坐直身体问道。范文程笑嘻嘻的答道:“托主子洪福,奴才历经千辛万苦,几次都差点被蛮子斥候发现,终于查到,张好古那个小蛮子的屯粮之地——就在塔山西北面的笔架山上!”
“快在沙盘上标出来!”努儿哈赤一跃而去,冲到沙盘地图前查看。不过在范文程把位置标出来后,努儿哈赤顿时皱起了眉头——所谓的笔架山,竟然是一座孤悬在锦州湾海中的小岛!这对没有水军的建奴来说,等于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皇太极也叹气道:“这个张好古,果然狡猾,竟然把粮仓设在海中,让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偷袭。”
“主子别急。”范文程红光满面的说道:“大汗和主子有所不知,这笔架山虽然是座小岛,可是它的地势非常特殊,每当退潮的时候,海上就会露出一条长三里、宽十丈的砂路,车马可直抵岛上!只是到了涨潮的时候,这条路才会被海水淹没!”(真实地形)
“还有这等奇事?”很少到海边的努儿哈赤惊喜问道。范文程笑道:“大汗,奴才不敢欺瞒,确实有此奇事!而且奴才还仔细算过海水涨退潮的时间,明天夜里、也就是九月二十三的夜里,子时正,海水就会退潮!”
“好,天助我也!”努儿哈赤大喜拍腿。皇太极却不敢随便掉以轻心,盘算了片刻后,皇太极沉声说道:“阿玛,太冒险了,笔架山距离张好古大营不到九十里,沿途来往巡哨的蛮子斥候必然无比众多,倘若被蛮子斥候发现,我们去偷袭的军队,恐怕只会有去无回。”
“主子莫急,咱们明天偷袭不成,还有后天,奴才精通天文地理,海水什么时候涨潮,什么时候退潮,奴才都了如指掌。”范文程安慰道:“只要我们能拿到蛮子军队夜间口令,派一支轻骑冒充蛮子军队,还是有希望偷袭成功的。”
“这还差不多。”皇太极点头,又为难道:“不过要想拿到蛮子的夜间口令,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主子莫急,这事可以慢慢来,奴才还要向你禀报的第二个更大的喜讯!”范文程笑容更加奸诈,阴阴说道:“奴才回来的时候,恰好收到宁远送来的一份急报!袁崇焕那个蛮子用诈降计,假意试探张好古蛮子是否会接受他的归降,乘机把小玉儿郡主送进了山海关施美人计,寻机除掉张好古蛮子这个祸害!根据袁崇焕在山海关安插的内线禀报,小玉儿郡主虽然一直没有机会动手,但张好古小蛮子对郡主娘娘的美色还是十分垂涎,只是碍于身体不便,没能召郡主娘娘侍寝,就把郡主娘娘带到了军中,现在郡主娘娘她,就在小凌河以南的蛮子军营之中!”
“还有这事?”努儿哈赤和皇太极一起惊喜问道。范文程奸笑答道:“千真万确!郡主娘娘她离开了山海关后,就与袁崇焕失去了联系,袁崇焕就索性做个人情,把这事禀报了我们,让我们想办法与郡主娘娘恢复联系,见机行事。”
说罢,范文程又把袁崇焕把小玉儿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又特别强调了小玉儿为了报国仇家恨,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张大少爷身边卧底的,只等一有机会,就要和张大少爷同归于尽!待到范文程说完,努儿哈赤和皇太极已是满面喜色,心中也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难道,好运气还没有抛弃我们大金军队?”V!~!
第三百四十一章比的就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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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不往非礼也,努儿哈赤父子在建奴大营里琢磨怎么把张大少爷害死,张大少爷自然也少不得在明军大营里琢磨怎么把努儿哈赤父子坑死。虽然和努儿哈赤父子比起来,从小就喜欢坑蒙拐骗并且早有准备的张大少爷,手里可打的牌明显要多得多,不过大概又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收兵回营之后,张大少爷颁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建奴的屯粮地所在!
“建奴的屯粮地?”新任辽东巡抚兼兵部侍郎袁可立满头雾水的问道:“张少保,义州城不是在建奴手里吗?那里距离战场不到九十里,又有城墙保护,难道建奴没把粮草囤积在那里?还用得着吗?”
张大少爷不答,仅是向史可法使个眼色,史可法会意,微笑着替张大少爷答道:“袁大人,几年前,小生也向少保问过类似的问题,结果被少保大人给狠狠骂了一顿——义州城的城防和距离确实很适合屯粮,可是它的位置太差了,位于锦州正北,远离通往辽阳的辽东官道,既不利于建奴的后续粮草运输,又不利于转移搬运,建奴主力一旦战略转移,囤积在义州的粮草就成了**烦了,所以沙场老将努儿哈赤老建奴绝对不可能把粮草放在义州,只会放在锦州战场的东面。”
“原来是这样。”袁可立老脸通红,讪讪说道:“下官在兵部干了多年,可是临阵指挥、屯兵积粮这些东西,下官实在还在是一无所知,胡乱插言,让张少保见笑了。”说罢,袁可立赶紧退下,不敢再乱发言,史可法则安慰道:“袁大人不用急,慢慢来,你的基础比小生好多了。记得小生刚到张少保幕府时,替少保大人计算军粮供需,就连民夫运粮路途也需要大量消耗这点都不明白,还好张少保及时指点,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后来按着张少保的指点多看多学多问,现在才算是略窥门径。”
“宪之不必谦虚,你学东西很快,现在已经长进多了,现在叫你带一两万军队,估计已经绝对没问题了。”宋献策笑着夸奖史可法一句,又转向张大少爷说道:“东家,捣毁建奴屯粮地固然是一个沉重打击建奴士气斗志的好办法,可是老建奴努儿哈赤和皇太极也不简单,偷袭他们的粮仓怕也没那么容易,我们最好还是多做几手准备的好。”说罢,宋献策又补充道:“还有,要防着建奴那边也打我们屯粮的主意,努儿哈赤老建奴也是一个劫粮的高手。”
“我们的粮仓问题不大。”张大少爷颇为自信的说道:“笔架山孤悬海中,易守难攻,建奴就算发现了我们的粮仓所在,也没机会动手。”
“东家,小心驶得万年船。”宋献策警告道:“从今天的接触战来看,建奴与我们实力相当,这场仗很可能打成僵持局面,时间长了,难保我们不会出现疏忽。而且笔架山每到退潮时,军队战马就可以直接上岛,如果建奴那边有精通天文地理的人,不难算出笔架山什么时候最危险。”
“那么让赵率伦带蓟骑队去笔架山,协助防御,他性格谨慎,可以托付守粮重任。”张大少爷很能听取别人的忠告,立即改变主意命令道:“从今天开始,每隔半个月,轮换换一队屠奴军上岛助守,预防万一。”那边张石头答应,赶紧派人传令。张大少爷又向宋献策问道:“宋师爷,你认为我们现在打出阿敏那张牌,时机是否恰当?”
“东家,学生认为努儿哈赤老建奴有一段话说得非常之好。”宋献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缓缓说道:“打仗就好象砍树,一斧头根本不可能砍断,必须用斧子一斧一斧去砍,渐渐折断;势均力敌的敌人,必须要一点一点的吃掉敌人的兵力,把敌人削弱到了极限,然后再一举摧之。——如果把建奴大军比做一棵大树的话,那么阿敏不过是这棵大树的一根枝条,还是一根不怎么粗壮的枝条,就算立即砍断了,对这棵大树又能有多大影响?而且这根枝条已经是注定要自己断的,我们又何必急着去砍它?先砍断其他枝条再让这根枝条慢慢自己断,不是更好?”
“师爷的意思是,先不要急着打阿敏这张牌了?”张大少爷沉吟着问道。宋献策一笑,答道:“学生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学生只是觉得,既然阿敏这根枝条是长在建奴这棵大树上,那我们为什么不在这根我们伸手可及的枝条上放些虫子,让虫子爬到树干上,去啃食其他的枝条?”
张大少爷不再说话,盘算许久后,张大少爷命令道:“宋师爷,按先前的约定和阿敏秘密联系,让他在建奴军队里散布李自成和张献忠偷袭辽东腹地的消息,动摇建奴的军心。然后让他设法栽赃嫁祸,把罪名推到努儿哈赤的其他儿子身上。”
宋献策大声鼓掌,赞扬道:“东家果然高明,学生只是觉得阿敏还有一些作用,但具体怎么用却想不到,倒是东家,马上就能想出榨出更多阿敏油水的法子。这么一来,建奴军队士气必然动摇,努儿哈赤也必然会详细彻查消息来源,不管查不查出来,建奴的军心也就肯定更乱了。”
“宋师爷过奖了,多亏了你的提醒,我才想起阿敏还有更多用处。”张大少爷淡淡一笑,又命令道:“快去办吧,随便传令下去,从明天开始,我军大营继续高筑垒、深掘壕,加强守备,这场仗还有得打,咱们首先得把大营守好,再想办法慢慢砍树。”
………………
因为努儿哈赤和张大少爷都认为这场决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明军和建奴都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斗,都是拼命的搞防守,多树栅栏深挖沟,高筑垒墙多建箭楼,小凌河南岸的明军大营和大凌河西岸的建奴大营都是热火朝天,仿若工地。与此同时,两支军队都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四处侦察敌人动向与军队部署,但两边的主帅又都是老奸巨滑之辈,经验丰富,沉稳慎重,布营之时依靠山川河流,各军各兵种巧妙安排,环环相扣,不留半点破绽,还更为巧妙的掩饰杀机,制造假象迷惑敌人,结果导致两军沙盘之上的标志旗帜每天都在反复变化,两边主帅为了寻找对方破绽筋疲力尽,不断大骂对手无耻——世上那有为了保护一个营地至高点,就在旁边部署五六支军队策应支援的?还有巡夜的时候,居然安排不只一处的暗哨潜伏哨,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四天后,两军营地基本建设完毕,两边还是谁也找不到谁的弱点,谁也抓不住对方的空子,也就全都死了期望对方露出破绽的心思,只能老老实实的开动脑筋,寻思琢磨缺德毒招,诱使敌人主动来攻,利用自军营地的坚固工事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以最小损失换取敌人的最大伤亡。但就在这时候,建奴大军之中开始暗流涌动了,也不知道是阿敏在张大少爷授意下刻意撒播谣言,还是努儿哈赤与张大少爷会面聊天时陪同保护的建奴侍卫不慎走露了口风,总之是谣言四起,士兵军官纷纷传说,都说张大少爷故技重施,派出一支可怕的军队从海路偷袭建奴腹地后方,现在建奴的后方已经是村村起火,树树生烟,到处一片尸山血海,建奴士兵将领担心后方家人安危,自然是军心动摇,士气大泄,努儿哈赤则是暴跳如雷,勒令代善和皇太极一定要找出谣言来源。
“阿玛,儿臣已经查过了。”到了晚上,皇太极满脸疲惫的来到努儿哈赤寝帐,抹着脸上汗水有气无力的说道:“九月二十二那天,陪同阿玛去与张好古见面的三十名侍卫都对天发誓,他们绝对没有走露半点风声,还有儿臣也查过和他们关系亲密的将士,这些人都证明这三十名侍卫没有走漏过风声。儿臣现在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没问题。”
“既然他们没有走漏风声,那这个消息是怎么在军队里传播开的?还传播得这么快?”努儿哈赤瞪着眼睛问道。旁边代善抢着说道:“会不会是张好古小蛮子安排的奸细,混进了我们大营散播谣言?”
“不可能!”皇太极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军盘查十分严密,不可能让大量蛮子奸细混进大营,即便有个别奸细混进我们的大营,也不可能把谣言散播得这么快,这么广。”
“那谣言是怎么传播开的?”努儿哈赤怒声喝道。皇太极犹豫着答道:“儿臣怀疑,我军之中,很可能有个别将领是蛮子细作,指使了他的亲信心腹大肆散播谣言,这个消息才在我军中传播得这么快。”
“有查出最先是谁的军营里传播出来的没有?”努儿哈赤继续追问道。皇太极又犹豫了一下,这才低下头轻声说道:“是五哥的军营,儿臣查到,五哥的军营里三天前有人张贴告示,散播了这个消息,五哥怕阿玛你不高兴,就没禀报上来,只是把告示撕了,但是看到告示的人太多,又有人故意推波助澜,所以消息就传播开了。”
“莽古尔泰?不可能!”努儿哈赤果断说道:“老五的头脑是简单了一点,可是他对我们大金的忠心是不用怀疑的,绝对不可能和蛮子暗中勾结,这肯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阿玛,谨慎些好,最好是把五弟叫来当面问问。”代善好心建议道。话音未落。皇太极已经抢着说道:“阿玛,绝对不能问,五哥性格暴躁,儿臣之所以没把他叫来当面对质,就是担心他脾气太过冲动,觉得自己含冤受屈就把这事情闹大,更加动摇军心,所以只是交代了让五哥严密盘查,一定要找出在他营中张贴布告的奸细,其他事儿臣替他担当。”
“你做得对。”努儿哈赤缓缓点头,沉声说道:“老五的脾气就是太冲动,把他叫来对质,他非闹起来不可,到时候才更加不好收拾。”说罢,努儿哈赤一指皇太极,命令道:“你去给老五传令,叫他不必担心,我相信他,还有叫他小心提防,不要再闹出这样的事。”皇太极当然答应,摄政贝勒代善心里则极不舒服,同时暗暗担心,自己的老爸虽说让自己担任摄政贝勒一职,可是现在老爸更信任更重视的明显就是老八,这要是老爸忽然有一天蹬腿了,这汗位…………
谣言的真正来源还没查出来,张大少爷的新毒招又来了,九月二十八这天清晨,张大少爷忽然出动两千骑兵,跑到工事完善的建奴大营外破口大骂,大骂努儿哈赤的十八代祖宗和皇太极的十九代祖宗,顺便还揭露建奴摄政贝勒代善与其继母通奸的**。努儿哈赤勃然大怒,命第十二子阿济格率领五千骑兵出营杀敌,可是阿济格的军队前脚刚踏出大营,前来挑衅的明军骑兵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骂努儿哈赤全家,气得七窍生烟的阿济格也不听皇太极使者的快马劝阻,当即挥师追击,结果很自然的,追到明军营地附近时,埋伏在营外的明军精锐一轰而上,枪打*轰兼刀砍,让阿济格不得不丢下两三百具尸体逃跑,然后又挨努儿哈赤一顿臭骂。
有朋友肯定要问了,张大少爷会派人挑衅,勾引建奴来攻打自己坚固的营地,建奴怎么就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派虚兵到明军营前喝骂挑衅,勾引张大少爷去打建奴同样坚固完善的大营?这里解释一下,其实努儿哈赤父子也很想用这招的,只是努儿哈赤父子非常清楚,以张大少爷的厚脸皮,建奴士兵就是把张大少爷的祖先骂到张良张子房那一代——张大少爷也会笑嘻嘻的派出使者,打着白旗去给骂人的建奴士兵送茶送水,免得他们口干舌燥骂得不够响亮——这一招,张大少爷五年前在锦州就用滥了的。
双方主力的战斗力不相上下,双方主帅又都抱定了正合奇胜和绝不冒险的心思,在这种情况下,明军主力和建奴主力就比上了耐心,只要有一方先沉不住气露出弱点,对方就有乘机下手的机会,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大少爷的厚脸皮就占据了莫大优势,可以从容布置巧妙挑衅,激怒对方然后后发制人。而努儿哈赤父子虽然很明白谁先露出破绽谁就先倒霉的道理,但是在脸皮厚度上,努儿哈赤父子却又加起来都比不上张大少爷了,所以努儿哈赤父子也不打算去挑衅张大少爷,只是一边强忍着张大少爷挑起来的怒火,一边耐心寻找机会,期待张大少爷犯下错误。但问题是,张大少爷会犯错吗?
大概是上天开眼,实在看不下去张大少爷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到处招摇,到了九月三十这天,一个好机会终于降临到建奴头上——当天正午,建奴斥候忽然发现,在小凌河南岸,一个非常漂亮的妙龄少女在一队明军士兵保护下来到岸边清洗衣物,因为那少女实在漂亮,在北岸巡逻的建奴斥候难免色心大动,只是鉴于河流阻隔,另外还有明军士兵虎视耽耽,建奴斥候才没敢过河抢人,只是在对岸吹吹口号说说下流话,那少女大怒,顺手抄起放在一边准备清洗的绣花鞋就砸了过来,并骂道:“狗奴才,想**子摸你**去,老娘只有鞋子赏给你们!自己跳下河去捡!”
“自己跳下河去捡!”这句话是用女真话说的,对岸的建奴斥候自然听得一楞。保护少女的明军士兵也好奇问道:“孙小姐,这是什么话?”
“建奴那边骂人的话。”孙仲玉羞答答的说道:“奴家随家兄久在辽东,学了一些建奴骂人的话,骂那些建奴,让兵大哥们见笑了。”几个明军士兵信以为真,还道:“孙小姐,那你有空多教我们几句,等到了战场可以骂建奴。”
“奴家也不知道多少。”孙仲玉满面通红,似乎很为自己一个淑女骂出脏话感到羞耻。片刻后,孙仲玉洗好衣服随士兵回营,对面的建奴斥候则心知有异,忙跳进河中,捞出已经被水流冲出许远的绣花鞋,果不其然,绣花鞋中,藏有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两天后,孙仲玉再次来到这段河岸洗涤衣服,乘着明军士兵不备,孙仲玉将小手伸到自己当作座椅的青石之下,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孙仲玉心中狂喜,忙将油纸包贴身藏好,直到回到明军大营自己的小帐之中,这才打开油纸包取出一张纸条,再展开纸条仔细一看内容,孙仲玉眼泪都流了出来,哽咽着轻声说道:“阿玛,我知道你疼我,可我的亲生父母,都是在科尔沁草原上惨死在张好古蛮子刀下,我不报这个仇,我死不瞑目。还有,阿玛你要的口令,女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想办法给你送过去。”
“孙姑娘,孙姑娘。”这时候,帐外忽然响起张石头熟悉的声音。孙仲玉——也就是小玉儿,赶紧把纸条藏好,走过去掀开帐门,甜甜的问道:“石头哥,有什么事?”
“这个。”张石头走进小帐一亮手中食盒,微笑说道:“今天伙房给少爷熬了一锅人参母鸡汤,少爷身子不好吃不完,我就给你送一点过来。”
“多谢石头哥。”小玉儿赶紧接过。张石头又关心的问道:“孙姑娘,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好象哭过一样,是不是军队里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没有,兵哥哥们对我都很好。”小玉儿摇头,又哽咽说道:“我只是想我的哥哥,还有我的家人,张大人到现在还不肯答应赦免我哥哥,又不再见我一面,我怕将来没机会给哥哥求情了。”
“没事的,少爷只是这几天身子太弱,所以没叫你过去。”张石头安慰道:“你放心,等那天少爷心情好了,有空了,我一定在少爷面前提起孙小姐你的事,务必让少爷再接见你一次。”
“如果真能这样,那奴家一定好好谢谢石头哥。”小玉儿赶紧道谢。不曾想张石头不仅没有谦虚,反而打量着小玉儿玲珑浮凸的身材,带着神秘的笑容问道:“孙姑娘,光说怎么谢可不行,关键是——你打算怎么谢我?”
“这个蛮子想干什么?”小玉儿心中一奇,仔细一看张石头脸庞时,却见张石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已经流露出了不少贪婪猥亵,小玉儿佯做害羞说道:“石头哥,你打算让奴家怎么谢?”
“这个……。”正所谓有其少爷必有其家丁,当年在临清被称为狗少家中第一狗腿子的张石头毫不客气,忽然一把握住小玉儿的小手,揉捏着yin笑说道:“孙小姐,想必你也知道,我在少爷面前,还是很能说得上话的,你哥哥的事,如果有我帮忙,你就不用犯愁了,明白不?”
“原来这个蛮子也没对我怀好心。”幸福来得如此之快,小玉儿的芳心不由乱跳起来——要知道,张石头这个狗少第一狗腿子,可也是建奴那边梦想着收买拉拢的重要对象啊!张石头则笑容益发猥琐,抓住小玉儿的手揉捏得更重,yin笑着补充道:“孙姑娘,少爷身体不好,可我的身体还壮着呢,还有,我到现在也才娶了一个媳妇,还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现在你该明白该怎么谢我了吧…………?”V!~!
第三百四十二章极品无良家丁
“张石头,男,二十六岁,祖籍山东临清,世为蛮明七省总督张好古祖宅家丁,幼时为张好古书童,识字,现任蛮明七省总督府亲兵队长,正千户,武职正五品:父张铁锤,蛮明七省总督张好古祖宅管家;子小名鸭蛋,妻为蛮明七省总督张好古之妻熊瑚丫鬟,又为蛮明辽东经略使熊廷弼祖宅丫鬟。为人贪财好色,喜欺软怕硬,对张好古蛮子忠心不二,十五岁时为张好古蛮子抢夺一卖艺女子,被打成重伤,险些丧命,仍不思悔改,二十一岁时冒着被充军流放危险,敲击登闻鼓为张好古鸣冤,从此轰动蛮明京城,又因其忠心可嘉,获蛮明皇帝特赦。后追随张好古参与所有蛮明战事,以战功入仕,并扶摇直上,蛮明天启八年正月,积功受封蛮明浙江省杭州府临山卫正千户,世袭罔替…………。”
好不容易等到范文程念完张石头的履历简介,努儿哈赤和皇太极父子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没办法,从这份建奴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履历来看,张石头这样的铁杆狗腿子叛变张大少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简直就是微乎其微!范文程也翻看着详细履历皱眉说道:“大汗,主子,郡主娘娘的消息会不会有问题?张石头这样的蛮子,用我们大金的话来说,就是张好古蛮子的家生奴才,叛变张好古小蛮子的希望实在太小了。”
“老八,张石头蛮子向小玉儿提出非分要求后,小玉儿答应没有?暴露身份没有?”努儿哈赤转向皇太极问道。皇太极恭敬答道:“回阿玛,小玉儿十分谨慎,在没有摸清楚张石头蛮子真实意图之前,既没有暴露身份,也没有直接答应张石头蛮子提出的无耻要求。后来张石头那个小蛮子恼羞成怒,也威胁说小玉儿如果不从他,那么小玉儿这一辈子都别想和张好古蛮子见面,小玉儿那个挂名的哥哥孙仲寿也别想活命,小玉儿装做被逼无奈,就要求张石头蛮子给她几天时间考虑。”
“没暴露身份就好。”努儿哈赤点了点头,又转向范文程命令道:“再仔细看看,看看张石头这个小蛮子的履历上,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张好古小蛮子的事?或者有没有流露出对张好古不满的意思?”
“回大汗,奴才已经仔细看过几遍了。”范文程苦笑着答道:“但还是没有,而且从我们收集的情报来看,张好古小蛮子对这个张石头蛮子也非常好,两人出生日期仅相差三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打架,一起逛窑子,形影不离。就象亲兄弟一样,根本抓不到半点空子。”
“象这样的蛮子,要么就根本没希望拉过来。”曾经靠着收买汉奸尝到过无数甜头的努儿哈赤斩钉截铁说道:“可要是一旦笼络过来,为我们所用,那这场辽东决战我们基本上就赢定了!”
“阿玛的意思是,让小玉儿试一试?”皇太极试探着问了一句,又警告道:“可是阿玛请不要忘了,张好古这个小蛮子无比擅长离间计和反间计,张石头这个蛮子叛变张好古的可能性又非常之小,倘若小玉儿暴露身份之后不能控制张石头蛮子,那么不仅我们好不容易潜入蛮子军队内部的小玉儿会有性命之忧,同时还很可能被张好古蛮子反设圈套,反过来把我们坑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努儿哈赤沉声说道:“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过就太可惜了。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张好古用兵谨慎,布阵严密,让我们抓不到半点机会,再不出奇兵,我们就打不败这个小蛮子,这个张石头小蛮子对我们来说无比重要,怎么都得试一试。”
“主子,奴才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范文程还想劝谏,努儿哈赤则大力挥手,严肃说道:“我也知道此举过于冒险,可你们也不要忘了,当年的萨尔浒大战和广宁之战,我们如果不是冒险收买李永芳和孙得功两个奴才,也不可能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为了击败我们大金最强大的敌人,这个险值得冒!”
“好吧,儿臣这就去安排。”皇太极无可奈何的答应。范文程则眼珠一转,忙抢着说道:“主子,且慢,奴才有一计,或许可以避免冒险,确保万无一失。”
“什么好主意?快说。”努儿哈赤和皇太极一起大喜问道。范文程奸笑答道:“大汗,主子,张石头那个小蛮子不是垂涎于郡主娘娘的美色吗?主子可以让郡主娘娘假装屈服,但不要立即暴露身份,只是借口军营之中人多眼杂,不便苟合,把张石头那个小蛮子骗出军营,然后主子你在约定地点预设伏兵,把张石头那个小蛮子抓到我们这边来,然后方便行事了。”
“果然妙计!”皇太极大喜说道:“只要把张石头那个小蛮子抓过来,我们行事就方便得多了,而且小玉儿也用不着冒险。”那边努儿哈赤也十分满意,果断点头说道:“就这么办,你们快去安排和布置吧。”
……………………
有了皇太极和范文程主仆的指点,潜藏在明军营中的小玉儿行事也有了目标和方向,在获得皇太极指示后,小玉儿当即打着向张大少爷求情的招牌再度求见张大少爷,虽然毫无例外的再次遭到拒绝后,小玉儿却与张石头有了说话的机会,乘着明军士兵不注意,小玉儿红着脸低声说道:“石头哥,今天下午有空的话,你能不能到奴家的帐篷来一下,上次你要奴家补的衣服,奴家已经补好了。”
“补好了?”极品无良家丁张石头心领神会,yin笑着低声说道:“孙姑娘,你如果早些补好的话,今天你肯定能见到少爷的。”小玉儿又是害羞又是鄙夷,赶紧告辞回帐。而小玉儿回到帐中没过多久,张石头就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进帐之后二话不说,马上猴急的扑到小玉儿身上,一边抱着小玉儿往床上推,一边一张臭嘴还在小玉儿粉脸上乱啃,同时还手忙脚乱的去解小玉儿衣服,yin笑说道:“小美人儿,想死哥哥了,快脱衣服,哥哥都一个多月没碰女人了,快憋死了。”
“别……别在这……。”小玉儿一边奋力抵抗着,一边轻声哀求道:“石头哥,帐篷外面有人守着,让他们听到了不好。”
“怕个球!”张石头大咧咧的说道:“那两个王八蛋都是我的手下,量他们也不敢嚷嚷!别浪费时间了,快脱衣服吧,哥哥还在当值,是找借口溜出来的,把哥哥服侍舒服了,保管你能随时见到我家少爷,你亲哥哥的小命,也有希望保住。”说着,张石头竟然急不可耐的把脏手伸进小玉儿内衣之中,肆无忌惮的又摸又捏,嘴里还不断念叨,“小美人儿,哥哥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要**了,你从了哥哥,你的事就没问题了……。”
“石头哥,求你了,别在这……。”小玉儿又羞又急,死死按住张石头的魔爪哀求道:“石头哥,就算帐外是你的人,可是这里是军营,外面到处都是兵和巡逻队,要是被他们听到了,奴家最多是丢了名节,可石头哥你也要担上干系啊。求你了,换个地方吧,奴家一定好好侍侯你。”
“这倒也是,要是让少爷知道了,一顿军棍怕是怎么也跑不掉了。”张石头被小玉儿提醒后,终于停住了肮脏的魔爪。小玉儿乘机羞答答的哀求道:“石头哥,晚上好吗,晚上你带我出军营,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奴家……,随你……怎么样都行……。”
“也行,还好今天晚上是小铺子当值。”张石头满意点头,又抽出手去捏小玉儿的俏丽粉脸,yin笑说道:“晚上初更二刻,我来找你,带你出军营去找个僻静地方玩个痛快,打扮漂亮一点,今天晚上哥哥要好好陪你玩玩,让哥哥享受够了,你的事就好说了。”小玉儿红着脸含泪点头,张石头又无耻的在小玉儿脸上啃了几口,身上捏了几把,这才大模大样的出帐而去,留下小玉儿在寝帐中暗暗流泪。
时间飞快过去,到了初更二刻,张石头还真一个人摸进了小玉儿的帐中,还给小玉儿带来一套明军士兵的衣服要小玉儿换上,小玉儿无奈,只得在张石头的yin威威逼下当面换上士兵衣服,跟着小张石头出了小帐,看守小帐的张大少爷亲兵也被张石头勒令不许走漏风声。其后,手里拿着张大少爷令牌的张石头领着小玉儿自然是在明军营中通行无阻,很顺利就走出了戒备严密的明军大营,这时,小玉儿乘机提出,说是自己常去洗衣服的那个位置又偏僻又安全,草地也非常干净,色迷心窍的张石头不疑有诈,当即让小玉儿带路,借着月色顺利来到约定地点。
“小美人儿,想死哥哥了,快让哥哥看看,你的小**有没有被人亲……。啊!谁乱开玩笑,拿刀抵住我脊背?知道爷是谁不,是不是想当敢死队去冲建奴大营?”
“闭嘴!不许动,动一下,马上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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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近三更的时候,嘴里被塞上麻桃又被装进麻布口袋的张石头就被提溜进了建奴大营的中军大帐,扔到了等候已久的努儿哈赤父子和范文程面前,看到几个满脸狞笑的老熟人,嘴里还不能说话的张石头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裤裆也顿时一片精湿。努儿哈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向范文程一努嘴,范文程会意,上去掏出张石头嘴中的麻桃,嘴巴刚能自由,临清头号狗腿子张石头立即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大汗饶命,贝勒爷饶命,范先生饶命,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的杀你们的家人和亲戚啊,都是我家少爷干的,你们一定要明鉴啊!”说着,张石头挣扎着拼命磕头,眼泪鼻涕也飞快流了出来。
“哼,这个小蛮子的骨头也不怎么硬嘛。”努儿哈赤和皇太极一起冷哼,同时心中暗喜——象这样的软骨头,简直太适合招揽笼络了。这时,已经匆匆换回建奴女装的小玉儿进到帐中,向努儿哈赤和皇太极双膝跪下,用女真话激动的说道:“爷爷,阿玛,博尔济吉特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把这个蛮子给抓回来了。”
“博尔济吉特,干得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皇太极哈哈大笑,旁边拼命磕头哭得死去活来的张石头则面如土色,转向小玉儿惊叫问道:“你怎么会说建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狗蛮子!你也有今天?”今天不知被张石头揩去多少油的小玉儿忍无可忍,重重几记耳光抽在张石头脸上。那边皇太极怕张石头丑脸被*女儿打肿,让人看出破绽,忙喝道:“博尔济吉特,不要打了,你爷爷还有话要为他。”
“阿玛,你不知道这个蛮子有多可恶!他简直就是畜生,不是人!”小玉儿气得珠泪滚滚,差点就想解开衣服让干爹看自己身上被张石头捏乌掐青的地方。皇太极则挥手让小玉儿住口,又转向张石头微笑说道:“张石头,你一定想知道她是谁吧?我来告诉你,她是我在科尔沁草原上收养的义女,原来叫博尔济吉特.哈斯其其格,现在叫小玉儿,她的父母家人都是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人,但很不幸,她的家人已经在几年被你和你家少爷给杀光了,她的两个姐姐还是被你们的士兵给活活糟蹋死的,知道了吧?”
“啊——!”张石头大声惨叫,差点吓得当场背过气去。小玉儿则怨毒的盯着张石头,一字一句说道:“狗蛮子,算你运气好,如果不是阿玛和爷爷觉得你还有点用,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一刀一刀的把你割死了!”说罢,小玉儿又红着脸补充一句,“首先要割的,就是你那根想塞进我嘴里的脏东西!”
“郡主娘娘饶命啊!不是我,不是我杀你的全家啊!”张石头疯了一样的惨叫起来,拼命的磕头说道:“大汗,贝勒爷,郡主娘娘,你们饶了我吧,我可以给我家少爷写信,请他拿银子来赎我!还可以交换战俘,大汗你的孙女婿莽古思将军现在是我们的战俘,我可以求少爷拿他把我换回去!”
“张石头小蛮子,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范文程走了过来,蹲到张石头面前,用独手抬起张石头的下巴,狞笑着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当年在蛮子京城,就因为我的随从曹振彦打了你一耳光,被张好古蛮子施计陷害,逼着范爷我赔钱又磕头,这个仇,范爷我可是至今还记得!”说罢,范文程迅速松开张石头下巴,飞快一记耳光恶狠狠抽到张石头脸上,又抬腿一脚踹在张石头胸口上,直把无良家丁张石头踹得口吐白沫,险些当场嗝屁。
“范大爷,饶命啊!”张石头又哭了起来,号啕大哭着苦苦哀求,“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家少爷,是我家少爷啊。”范文程恨临清张家入骨,抬腿对着张石头又是一阵狠踢,直把张石头踢得是满地打滚,惨叫不绝。还好,努儿哈赤终于开口说道:“够了,都退下,让我问他。”远还没有解气的范文程无奈,只得乖乖退下。
“张石头,我问你,你想死还是想活?”努儿哈赤阴阴问道。无良家丁张石头害怕天降报应,赶紧哽咽着答道:“大汗,小的当然想活,小的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刚刚生下来还没满月的儿子,小的要是死的,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放屁!”范文程恶狠狠的喝道:“你老娘今年才四十七岁,老不死的蛮子爹也才五十三岁,儿子已经三岁了,别以为老子们不知道!”
“不好意思,以前在临清打架时说习惯了。”张石头有些尴尬,末了又惊叫道:“你们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老子们不但知道你的父母儿子的年龄,还知道你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九,只比张好古小蛮子小三天。”范文程阴阴的说道:“我们还知道,你爹张铁锤是张好古蛮子家的管家,你爷爷张大锤也是张好古蛮子家的管家,还有你爷爷的爹、你爷爷的爷爷,都是张好古蛮子家的佃户和管家!我们更知道,你从小和张好古蛮子一起长大,张好古十二岁时第一次逛窑子,是你带的路,为了这个,你还被你爹抽了一顿皮鞭!后来你给张好古蛮子抢过八次女人,有一次惹上会武艺的卖艺人,差点被打断气,最后还是你爹把你送到东昌府城里找到名医,这才治好——所以,你最好不要说假话,否则的话,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范文程说一句,张石头的脸色就白一分,好不容易等到范文程说完,张石头已经象一条抽去脊梁的癞皮狗一样彻底瘫在了地上,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也说什么也想不到建奴会花这么多力气调查自己。努儿哈赤见火候已到,便慢悠悠的说道:“张石头,你一定还奇怪吧?我们大金国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力气和精力,调查你一个小小管家的儿子情况?你想知道原因不?”
石头颤抖着说道。努儿哈赤微微一笑,说道:“因为老夫觉得你有用,张好古蛮子是我们大金国的头号敌人,你又是张好古的头号心腹,以张好古的性格,你如果光是因为和他一起长大对他忠心耿耿,就把你当成头号心腹看待,那么其他想给张好古效忠的蛮子官员不只有几千几万,他凭什么就只重用你不用别人?事实证明,你这个小蛮子确实很有用,不仅忠心,而且机灵,还经常主动给张好古背黑锅,没辜负他对你的期望。老夫也非常欣赏你,身边如果有一个你这样的手下,那老夫也一定重用你,明白不?”
“明白……。”张石头果然机灵,立即听出努儿哈赤话里的招揽之意,忙说道:“大汗,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给你当奴才,象服侍少爷一样服侍你,对你忠心耿耿,决无二心。”
“想给我当奴才,当然可以。”努儿哈赤微笑说道:“不过我的奴才也不是那么好当,你起码也要给我立几个功劳证明你的忠心吧?”
“只要主子你不杀奴才,叫奴才干什么都行!”无良家丁张石头马上改了称呼,再次证明自己的脸皮厚度绝不在张大少爷之下。努儿哈赤满意点头,一字一句说道:“张石头,我要你杀掉张好古!你可敢杀?”
如果张石头爽快答应,努儿哈赤当然除非是白痴才会相信,不过张石头的反应也没超出努儿哈赤的预料——努儿哈赤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石头的裤裆就猛的一下又湿了不少,颤抖着说道:“主子,奴才不敢,不敢……。奴才的爹,娘,老婆孩子,都是住在少爷家里,我如果杀了少爷,我全家就都没命了!”
“既然你不敢,那就算了。”努儿哈赤靠回椅背,懒洋洋的一挥手,说道:“拖出去,砍断双手双脚,让他活活疼死。”
“大汗,饶命!饶命啊!”张石头魂飞魄散的惨叫,挣扎着还想逃跑。旁边的建奴侍卫则二话不说,冲上来提溜起张石头就往外走,张石头又哭又喊,拼命挣扎,可还是细胳膊扭不过大腿,很快就被拖出了大帐。片刻后,一个建奴侍卫进来,向努儿哈赤禀报道:“启禀大汗,那个蛮子刚被架上行刑台,奴才们还没动刀,他就已经吓昏了过去。”
“老八,你怎么看?”努儿哈赤转向皇太极问道。皇太极恭敬答道:“回阿玛,看来这个蛮子应该不是张好古蛮子派来的反间了,否则的话,这个狗蛮子铁定已经主动提出要给我们当奸细了。”努儿哈赤也是这么认为,便命令道:“把他拖回来,用水泼醒。”
又过片刻,昏迷不醒的张石头被拖回建奴大帐,一大盆凉水浇到头上后,张石头总算是悠悠醒来,抬起头打量四周,又看看自己的手脚,颤抖着问道:“我……我没死?我的手脚,也没被砍掉?”
“你当然没死。”范文程阴阴说道:“可你这个狗奴才再敢顶撞大汗,再敢不听大汗的话,那你就真的死定了。”
“我……我真不敢杀少爷啊。”张石头眼泪蔟蔟而落,那可怜巴巴的凄惨表情,简直连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心碎。努儿哈赤笑笑,放缓语气说道:“张石头,你不敢杀你的少爷,我已经知道了。但没关系,我也不想让你杀你家的少爷,我只要让你做点其他事,只要你做到了,我就饶你一命,还可以给你一个天大的甜头。”
“天大的甜头?”张石头胆怯的问道:“什么甜头?”
努儿哈赤向皇太极使个眼色,皇太极会意,起身拉过小玉儿,一直把小玉儿拉到张石头的面前,微笑说道:“张石头,你不是很喜欢我这个漂亮女儿吗?只要你帮我们做事,把事情做漂亮了,我就把我这个女儿嫁给你,怎么样?够便宜你吧?”
“阿玛……。”小玉儿娇嗔一声,漂亮的小脸蛋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张石头艰难抬头,看看笑容满面的皇太极,又看看娇艳如花的小玉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问道:“贝勒爷,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是贝勒,她就是郡主,我一个穷家丁,也配得上她?”
“我没有开玩笑,还很有诚意。”皇太极很诚恳的说道:“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叫她和你拜堂成亲,让你一偿夙愿。”
无良家丁张石头脸上阴晴变化,内心天人交战,皇太极看出张石头的心思,便又说道:“张石头,我知道你对张好古很忠心,也知道你们张家世世代代都是张好古家的佃户和管家,张好古一家对你家也很不错,基本上没把你们当外人——你亲娘还是张好古三娘的陪嫁丫鬟,你爹和你亲娘**,被张好古的爹发现后,不但没责怪你爹,还把你母亲嫁给了你爹,算是对你家恩重如山。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就心甘情愿一辈子给张好古当家丁?当管家?你就不想尝尝当老爷的滋味?难道你就不想让你的儿子张鸭蛋当上少爷?难道你还想让你的儿子继续给张好古的儿子张鸿彦当家丁?当管家?”
“我……石头喃喃低语,许久都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努儿哈赤见火候已到,便说道:“张石头,只要你点点头,我这个漂亮孙女就是你的老婆了,我还要封你做阿附,赏给你一千户奴隶,一栋大宅院和无数金银珠宝,让你当上老爷,当上主子。”
“张石头,想好没有?”皇太极把早已是面红耳赤的小玉儿往张石头面前一推,微笑说道:“博尔济吉特已经说过了,你垂涎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机会就放在你面前,你自己考虑吧。”
临清头号狗腿子兼无良家丁张石头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时而紧张,时而犹豫,或是嘴唇颤抖,或是咬牙切齿,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许久后,张石头终于露出些笑容,无比谄媚的说道:“岳父大人,大汗爷爷,你们想让我干什么?”V!~!
第三百四十三章将计就计再计又计
“宁远城里的大明百姓,大明将士,你们听好了!国贼袁崇焕卖国求荣,弃国弃家,背叛朝廷投靠建奴,罪该万死!但朝廷也知道,你们是被袁崇焕狗贼蒙蔽,被他利用,不是有意跟着他叛国作乱,所以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朝廷就赦免你们的一切罪行,概不追究!你们的家人,也绝对不会受到你们的牵连!”
“宁远城里的大明百姓们,将士们,大明七省总督张好古大人有令!拿到袁崇焕狗贼的人头者,无论罪行轻重,一概赦免!另赏黄金百两!纹银千两!官员将领官升三极,普通士卒和百姓封正千户!”
“宁远城里的弟兄们,不要给狗贼袁崇焕当挡箭牌了,你们只会白白送死!这一次大明北伐,主帅是张好古张大人,就是那位带着八千军队就横扫草原无敌手的张好古张大人!你们没有半点希望。投降,才能免死!投降,才能活命!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类似的呼喊声在宁远城西北南三门外回荡不绝,听到这些口号声,宁远城墙上的山宗叛军虽不至于心动,但也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没办法,平叛明军给山宗叛军制造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在九月十六这天明军围城之后,山宗叛军就干脆连城门都不敢出去一步,只能堵死四门躲在坚固的城墙上,心惊胆战的看着明军士兵在城下耀武扬威,拿着铁皮喇叭来回乱窜,呼喊口号,发动心理攻势。祖大寿和何可纲等叛军将领虽然一再建议出城作战,乘着张大少爷已经北上锦州的机会柿子拣软的捏,在孙传庭身上打几个小胜仗鼓舞士气,无奈袁崇焕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野战,坚持否决了这个提议,只是依据坚固城池严防死守——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袁崇焕此举也十分正确,以山宗叛军现在的士气和斗志,一旦出城野战让士兵有了逃跑机会,或许崩溃的速度只
“宗主!宗主,觉华岛急报!”孙仲寿跌跌撞撞的冲上宁远西门主城楼,将一张信鸽带来的小纸条递到袁崇焕面前,脸色惨白的说道:“今天清晨辰时正,天津巡抚毕自严亲率蛮子水师约**千人,向觉华岛发动进攻,我军水军海面拦截失败,船队被迫退守觉华岛码头,毕自严不依不饶,又继续攻打码头,现在战事异常激烈,觉华岛守将赵不歧兵少难以抵敌,请求我军救援!”
“掉哪妈!救援?救他老娘!宁远城里只有八条海船,最多只能运兵一千二百人,老子拿什么救?”袁崇焕把手边的茶碗摔得粉碎,铁青着脸吼道:“告诉赵不歧,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住觉华岛!丢了岛屿,叫他提头来见!”
“宗主,赵不歧手里只有不到三千水军,再加上岛上守军,最多也就四千来人,光靠他想守住觉华岛,只怕有些危险吧?”祖大寿担心的说道:“孙传庭蛮子对宁远城只是围而不打,却派出重兵攻打觉华岛,这摆明了是想先消灭我们的水军,剪除我们的羽翼,消除侧面隐患,再来从容瓮中捉鳖,我们如果不做反应,坐视觉华岛沦陷,只怕将来连唯一的退路就要断了。”
“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我们的海船实在太少了,这点海船运兵过去给蛮子填牙缝都不够。”袁崇焕苦恼而又懊悔的说道:“如果早知道水军会变得这么重要,当年就不应该把蛮子朝廷拔给我们造海船的银子挪作他用,起码可以增加二十条海船以上。”
“宗主,懊悔无用,末将认为,我们应该出城打一下。”祖大寿好心建议道:“孙传庭的主力去了觉华岛,现在宁远城外的力量就被削弱了,我们乘这个机会出城野战,攻打蛮子主营,既可以鼓舞军队士气,还可以迫使孙传庭的船队回师救援,这也是兵家常说的围魏救赵战术。”
祖大寿的这个提议把握并不大,因为宁远军队现在出城野战,决心先剪除山宗叛军羽翼再瓮中捉鳖的孙传庭很可能拼死抵御,为水师攻打觉华岛争取时间,但也不是毫无希望,起码可以乘机打一个陆地胜仗鼓舞守军士气。可是袁崇焕听到这个正确建议后,仅是举起千里镜看看宁远西门十里外的明军大营,嘴唇哆嗦了几下,便摇头说道:“不行,蛮子大营的工事已经完善,我们现在出城,占不了什么便宜,还是不要冒险了。”
“宗主,前些天末将说乘敌人立营未稳,主动出击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你说敌人锐气正盛,不可轻动。”副总兵何可纲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敌人围城半月,锐气已失,你又说敌人营寨工事已经完善,不能冒险,这仗还怎么打?我们总不能一直死守在宁远城里,等着天雷劈死城外的敌人吧?”
“你懂个屁?!”袁崇焕老脸一红,喝道:“我们现在要的就是保存力量,等大金主力收拾了张好古小疯狗,再出去摘桃子!现在蛮子根本就还没正式攻打宁远城,主动出城野战把军队拼光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打?”
“那觉华岛呢?”被山宗硬拉着叛变的何可纲毫无惧色,反驳道:“现在敌人正在猛攻觉华岛,眼看就要守不住了,我们再不做出点反应,等到觉华岛丢了,水师丢了,我们可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了!到时候,我们连来自侧翼的掩护都没有了!”
袁崇焕无言可对,只是暗骂孙传庭无耻,放着城高壕深的宁远城不来打,先跑去打自己的水军,切断自己的逃命道路。恰在此时,又一个传令兵拿着信鸽跑来,远远就大叫道:“王爷,觉华岛最新战报!”袁崇焕不敢怠慢,赶紧接过信鸽取下腿上捆绑的纸条,但打开只看得几眼,袁崇焕的黑脸就又拉得比驴还长了。旁边的祖大寿等人还道是觉华岛战事危急,忙一起问道:“宗主,怎么样?是不是蛮子的军队已经攻上岛了?”
“那倒没有。”袁崇焕黑着脸说道:“这道命令是大金那边送来的,先用信鸽送到觉华岛再转送到宁远——大金汗命令我们的觉华岛水师北上锦州,赶赴东海堡听用,说是大汗和贝勒爷他们有大用,还关系到大金主力能不能打败蛮子主力。”
“宗主,不能给!”孙仲寿第一个叫起来,杀猪一样的惨叫道:“把水师给了大金,我们对大金就没什么用处了,就更别指望大金军队来救我们了!”其他的山宗将领也纷纷附和,反对把山宗叛军唯一胜过建奴大军的保命本钱交给努儿哈赤。袁崇焕当然也舍不得,但是反复思量了许久之后,袁崇焕终于咬牙说道:“给赵不歧传令,让他放弃觉华岛,率领所有水军北上锦州,到东海堡与大金军队会合!”
“宗主,你疯了?”好几个山宗将领都惨叫起来。袁崇焕沉声说道:“我没疯,也考虑得很仔细,大汗和贝勒爷这次的口气非常严厉,还特别说到了我们的水师将关系到主力战场胜负成败,我们如果再不把水师送过去,只怕大汗他们就真的彻底抛弃我们了。还有,现在蛮子的优势水师正在猛攻觉华岛,赵不歧根本没办法抵敌,我们有没有办法直接救援觉华岛,与其让水师在觉华岛全军覆没,倒不如拿去献给大汗做个人情,证明我们的归降诚意,如果真能帮助大汗打败张好古小疯狗的主力,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守不住宁远城了。”
下定了这个决心,袁崇焕当即飞鸽传书觉华岛守将赵不歧,令其突围北上东海堡,命令传到赵不歧面前时,已经是焦头烂额的赵不歧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赵不歧可真是命苦啊,这次主动请缨率领水师攻打觉华岛剪除山宗羽翼的明军主将不是别人,正是亲弟弟被山宗叛军折磨至死的天津巡抚毕自严!为了给唯一的弟弟报仇,好哥哥毕自严这次简直就是豁出了性命,以文官之身亲自披挂上阵,始终站在第一线指挥战斗,身中两箭都不肯退缩,受毕自严鼓舞,战斗力最多只能算二流的天津水师也爆发出了一流军队才有的战斗力,把接近三流的山宗军队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海面惨败,码头惨败,如果不是靠着岛上守军的弓箭掩护,恐怕觉华岛码头都已经宣告失守。所以收到袁崇焕的命令后,走投无路的赵不歧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立即乘着垂暮夜色登船,带着残余的两千多水军突围北上,至于岛上的残余步兵——对不起,赵大爷没时间让你们登船了。天津水师乘机杀上觉华岛,惨遭抛弃的岛上残余叛军更是无心抵挡,很快就大部分跪地投降,少数负隅顽抗者也被暴跳如雷的毕自严亲自带着士兵全部砍成了肉酱,宁远叛军最后的一个城外据点,也终于落到了明军手中。
………………
建奴这边如此渴望得到山宗叛军的水师,目标当然是张大少爷囤积在笔架山上那堆粮食,至于动用山宗叛军切断明军粮道的这个战术,显然也要等到捣毁了明军笔架山粮仓之后再用效果才好——毕竟,山宗叛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抱歉了,而且明军前线粮仓里只要还有粮食,粮道被切断十天半个月也不怎么用担心,努儿哈赤父子当然也就不会轻易浪费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所以很抱歉的,袁崇焕和他的山宗叛军只好再次暂时退出朋友们的视野,让我们目光和画面一起转回锦州主战场,看看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父子这对天生对头如何处心积虑的坑害对方。
画面重新转回锦州主战场,当然少不得提起努儿哈赤父子收买笼络张大少爷亲兵队长张石头这件事,十月初四晚上,被抓进建奴大营的张石头终于动摇后,努儿哈赤父子还真的让张石头和小玉儿在建奴大营中拜了堂成了亲,张石头也正式成为了皇太极的干女婿,同时擅长收买汉奸的努儿哈赤父子也害怕张石头是在耍花招,为了堵死张石头的退路,努儿哈赤父子除了要求张石头写一封效忠书,还带来了几个明军士兵俘虏,要张石头纳投名状。面对着惊慌失措的昔日同伴,张石头只是犹豫了片刻,很快咬着牙齿举起匕首,一一捅进痛哭流涕的同伴心窝。
“杀得好!”范文程鼓掌,谄媚笑着对张石头说道:“额附,还有一点小事情想麻烦你,前些天有人我们大金军队里散布谣言,说是蛮子有几支军从海路偷袭了辽东腹地,散布谣言的人我们至今还没有抓到,不知额附能否指点一二?”
“是琐诺木的大舅子托古!”张石头毫不犹豫的说道:“琐诺木被张好古俘虏后,为了保命,就背叛了爷爷和岳父,又当着张好古和我的面写了一封亲笔信,劝说了他另一个妻子的兄长托古暗中投降了张好古。还有,镶蓝旗里也有几个人背叛了爷爷和岳父,但具体是谁我不太清楚,这份名单是由宋献策掌握,以前我也没偷看过。”
“很好。”努儿哈赤一拍桌子大喜过望,忙又问道:“那笔架山粮仓呢?有多少守军?守军将领是谁?”
“以前是马世龙,大约有八千军队。”张石头如实答道:“后来张好古听取了宋献策的建议,又把赵率伦的屠奴军蓟骑队派了过去,协助防守,计划不定期换防一次。”
“屠奴军也去了笔架山?”努儿哈赤父子和范文程互相对视一眼,心说好险,幸亏提前掌握了这个情况,否则就算派军队去偷袭,顺利摸到笔架山下,恐怕不仅占不到半点便宜,还得吃一个大亏。然后努儿哈赤父子和范文程又接连问了张石头许多关于明军机密的问题,张石头都一一如实答了,努儿哈赤父子反复盘问无误,这才满意点头,眼见四更将至,努儿哈赤父子忙又安排人手,快马把张石头夫妻送过小凌河,让张石头夫妻回到明军营中继续卧底。
送走了张石头夫妻,已经是兴奋万分的皇太极刚回寝帐对努儿哈赤说道:“阿玛,你身子骨不好,又一夜没睡,还是早些休息吧,孩儿这就带着范文程去商量,制订一个如何利用这个张石头蛮子的计划出来,争取一仗干掉张好古这个小蛮子!”
“睡不着啊。”努儿哈赤躺回病床上,拿起美貌侍女烧好的鸦片烟抽了几口,语出惊人道:“你们笨成这样,我们眼看就要被张好古蛮子的反间计玩死了,你们竟然还兴冲冲的去跳他的陷阱,我怎么睡得着?”
“什么?”皇太极和范文程一起目瞪口呆的惊叫起来。努儿哈赤又抽了一口鸦片烟,吐着烟圈慢悠悠的说道:“张石头是诈降,是张好古故意派来的反间,你们没看出来?”
“什么?”皇太极和范文程彻底呆立在了当场,半晌皇太极才问道:“阿玛,你是怎么看出张石头是反间的?既然你已经发现张石头是张好古派来的反间,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还把小玉儿嫁给他?”
“怎么看出来的不要紧。”努儿哈赤微笑说道:“关键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象张石头这样忠心耿耿的蛮子,是不会背叛张好古的,我之所以决定招降张石头,本来就是为了给张好古蛮子派出反间的机会,让他将计就计,我再将计就计又计。至于为什么不杀张石头这个小蛮子——杀了他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假装上了他的当,既利用他摆上张好古蛮子一道,又利用他把决心和张好古蛮子同归于尽的小玉儿带回蛮子军营,给小玉儿制造动”
……………………
欢天喜地的顺利回到明军大营之中后,张石头先是把新老婆小玉儿送回寝帐,甜言蜜语安慰温存一通,这才又赶往中军大帐值勤,前脚刚进大帐,张大少爷、宋献策和史可法几个坏种马上就大笑起来,一起说道:“恭喜,恭喜,百年好合,举案齐眉,早生贵子,多子多福。”已经被带坏了不少的史可法还坏笑着补充一句,“石头兄弟,圆房没有?如果没机会圆房,要不要我把寝帐借给你?我那里安静一些。”
“少爷,宋师爷,史先生,你们怎么知道老建奴会把孙女嫁给我的?”张石头搔着脑袋尴尬问道。张大少爷大笑答道:“那是当然,老建奴的花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上次他用一个孙女换了一个广宁大胜,这次肯定是故技重施把那个女建奴嫁给你了。对了,那个女建奴到底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皇太极的干女儿,叫什么博尔济什么的,太复杂没记清楚。”张石头老实答道:“以前是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人,少爷你北伐科尔沁的时候,她一家都死在我们军队手里,就把我们恨到了骨子里,现在改了一个名字,叫小玉儿。”
“小玉儿?”张大少爷一楞,难免有些后悔自己的过于大方——这样的知名美女,应该是要被自己骑在胯下蠕动才合道理的。宋献策则又问道:“石头,努儿哈赤老建奴奸猾异常,多次吃过东家的亏,肯定防着你是东家派去的反间,你是怎么让他相信你是真心屈服的?”
“老建奴假装要杀我,把我架到了行刑台上。”张石头解释道:“我本来那时候想要大喊投降,主动提出要给老建奴当细作,可我也知道老建奴奸猾,在少爷手里吃亏太多,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过我也知道老建奴化这么多力气抓我,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我,所以我就赌了一把,一到行刑台上就装吓晕了,老建奴果然就把我又带了回去,开始威胁利诱我,我也乘机同意当了奸细。”
“老建奴果然厉害,用这一招来试探,要换了别人,肯定露馅了。”宋献策感叹了一句,又笑道:“不过还好,多亏了小石头是临清城里公认的二号骗子,经验丰富,这才把老建奴给蒙了过去。”
“石头,老建奴还对你做了什么?问了什么?”张大少爷命令道:“都说出来,越细越好。”
“是,让我想想。”张石头答应,稍微整理了一下回忆,把自己被捕后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遍,还有努儿哈赤父子都问了自己些什么,自己又是如何回答,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张石头低着头难过的说道:“少爷,对不起,老建奴逼着我杀战俘证明诚意,我没办法,只好杀了四个我们被俘的弟兄,其中的一个,还是我们重伤被俘的屠奴军兄弟……。”
“石头,你不必过于自责,你也是没办法,相信东家一定会原谅你的。”宋献策柔声安慰,又转向张大少爷说道:“东家,学生认为这件事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宋献策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宋献策忽然发现,张大少爷尽是病色的脸上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这会却已是阴云密布,清秀的眉毛还扭成了一个‘川’字。宋献策不由一楞,问道:“东家,你不会真的责怪张石头吧?”
“当然不会怪他。”张大少爷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容,微笑说道:“石头,这场戏,你演砸了,已经被老建奴给识破了。不过没关系,这么一来,效果说不定更好。”
“我演砸了?我那里演砸了?”张石头惊讶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琐诺木的大舅子托古暗中投靠了我们不假,牺牲他也没多少关系,老建奴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估计他十有**抗不住就招了供,交代他和我们暗中联系的事。可你不应该说琐诺木当着你的面,亲笔写了一封招降托古的书信——琐诺木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努儿哈赤老建奴是他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知道这一点,不仅揪出你话里的破绽,反而很高兴的认同,这就证明他已经识破了你的诈降计。”
“那老建奴为什么不马上说出来?或者为什么不马上杀了我?”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的张石头惊叫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老建奴想收买你,我让你将计就计,老建奴发现我将计就计,就还我一个将计就计再计!所以老建奴假装上当,然后再利用你给我送假情报,他好乘机行事。因为对他来说,杀掉你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与其杀掉你不关疼痒,干脆不如假装中计,然后再给我下套,把你这个假反间当成真反间用。”
“老东西,简直奸猾到家了!”张石头大骂一声,又赶紧问道:“少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简单。”张大少爷微笑说道:“老建奴想将计就计再计,我当然得还他一个将计就计再计又计!”V!~!
第三百四十四章姜还是老的辣
“阿玛,张石头蛮子和小玉儿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十月初六这天早上,努儿哈赤刚刚起床正在洗漱,皇太极就兴冲冲的领着范文程进到寝帐,刚一进帐就迫不及待象表功一样的叫道:“张石头小蛮子昨天半夜送来消息,向我们汇报说是熊廷弼老蛮子的押粮队伍今天将抵达笔架山,最迟明天撤回山海关,把蛮子朝廷即将送到山海关的过冬棉衣等物资再运到笔架山来。小蛮子还特别强调了一点,熊廷弼老蛮子这次送来了大量屠奴军专用的特制弹药,看这架势,张好古小蛮子是想把我们骗到笔架山去打伏击了。”
“熊廷弼老蛮子军队的真实动向如何?有没有派人去查?”努儿哈赤不动声色的问道。皇太极恭敬答道:“回阿玛,昨天夜里三更时收到这消息,儿臣就马上派出了大量精锐斥候化装成蛮子百姓,绕道迂回至笔架山一带侦察情况,相信今天傍晚之前就有回报。同时儿臣认为,张好古小蛮子为了诱使我军偷袭笔架山,很可能让张石头小蛮子给我们报告了熊廷弼老蛮子军队的真正动向,以免被我军斥候或者细作探察到真向,露出破绽暴露了他的诱敌深入计划。”
“按道理说应该是这样。”努儿哈赤淡淡说道:“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摸清楚熊廷弼老蛮子军队的真正动向,那个老蛮子也不是一个善于之辈,要是忽视了他的存在,让他忽然跳出来捅我们一刀,我们才叫后悔都来不及。”
“儿臣明白,请阿玛放心。”差点又被张大少爷坑了一把的皇太极恭敬答道。这时,跪在地上的范文程已经迫不及待的磕头说道:“奴才恭喜大汗,贺喜大汗,刚收到宁远水师快船急报,袁崇焕已经同意把宁远水师献给大汗,目前宁远水师已在赶赴东海堡与我军会合的路上!只是为了避开蛮子水师拦截,宁远水师没敢走沿海航线,绕了一些远路,所以大概需要到明天上午才能抵达东海堡!宁远水师都司赵不歧恳请大汗在东海堡抢修一到两座简易码头,以便他的水师登陆,请大汗示下。”
“好!”努儿哈赤大喜过望,忙命令道:“让正红旗梅勒额真谭泰率骑兵两千,奴隶三千,立即赶赴东海堡修建两座码头,赵不歧抵达东海堡后,立即带来见我。还有,从现在开始,严密封锁宁远水师即将抵达东海堡的消息,大营以南的大凌河下游沿岸全线戒严,加派双倍斥候,切不可使蛮子斥候蒙混过关,发现我军已获水军增援的消息。”
皇太极和范文程兴高采烈的答应,赶紧下去安排布置,到了傍晚时分,侦察笔架山动静的建奴斥候首先传来消息——正如皇太极所料,张石头这个双面间谍没敢在这点上做假,熊廷弼确实亲自给笔架山粮仓送来了大批的粮草和武器弹药,同时熊廷弼的队伍并没有扎下长期驻扎大营,而是露天休息,看模样要不了多久就又要撤回山海关。努儿哈赤父子当然不敢冒险,只是命令斥候严密监视,一定要摸清楚熊廷弼军队的真实动向。而到了第二天,由十八条大海船和三十余条中小船只组成的宁远水师果然顺利抵达了东海堡临时码头,努儿哈赤大喜下亲自出营迎接了以赵不歧为首的山宗水师将领,赏以重金,山宗众汉奸将领感激涕零之余,自是赌咒发誓要为建奴奉献青春与**,一定要帮助建奴打败张大少爷这个腐朽落后的地主阶级代表,把全天下汉人都带进建奴所倡导的光明温暖而又平等的奴隶社会。
喜讯是一个接着一个,刚刚安顿好山宗汉奸水师一行,监视熊廷弼军队动静的建奴斥候又送来消息,十月初七清晨,完成粮草押运任务的熊廷弼军果然全部南下,去押运下一批冬天所急需的棉衣辎重,建奴斥候则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尾随暗中监视,预防熊廷弼学着他的无良女婿一样玩出其他花样。收到这消息,就连努儿哈赤都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对皇太极命令道:“老八,立即和张石头小蛮子联系,要他提供明天晚上、也就是初八晚上的蛮子夜间敌我识别口令。”
“阿玛,这个小蛮子会不会给我们假的?”皇太极担心的问道。努儿哈赤面露微笑,奸笑说道:“当然不会是假的,张好古小蛮子想把我们的军队骗到笔架山伏击,怎么可能给我们假口令?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张好古小蛮子很可能会把明天晚上的敌我识别口令分成三个,小凌河大营里用一个,笔架山粮仓用一个,小凌河大营到笔架山之间的巡逻巡哨用一个——张石头小蛮子给我们的,就是这个!”
“阿玛圣明,十有**是这样。”皇太极沉吟着分析道:“张好古小蛮子在小凌河大营用一个口令,可以防止我们利用敌我识别口令偷袭他的大营;笔架山用一个,可以防着我们的军队在黑夜之中提前赶到笔架山偷袭;小凌河到笔架山之间的道路上单独用一个口令,可以让我们顺利抵达笔架山,又可以让我们心理上放松,他好乘机发动埋伏,一口气吃掉我们的偷袭军队,或者乘机偷袭我们的大营,最大限度榨出张石头这个小蛮子的反间价值。”
“乘机偷袭我们大营的可能性不大。”努儿哈赤狞笑说道:“人人都说张好古这个小蛮子用兵喜欢冒险,其实不然,他每一步都是考虑好了所有细节才走,看似弄险实则谨慎,现在他手里的兵力不如我们,绝不会两面作战分散他的力量,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小蛮子这次绝对不会冒险偷袭我们的大营,只会集中力量吃掉我们偷袭笔架山的军队。”说到这,努儿哈赤笑容益发狰狞,阴笑说道:“张好古小蛮子把他的主力精锐派到笔架山去打伏击战,他的大营也就空虚了,他的大营空虚,我们也就有机会了!”
“呵呵呵呵呵呵……!”皇太极和范文程一起得意奸笑起来。笑够了以后,范文程又必恭必敬的说道:“大汗,奴才还有一点不太明白,斗胆请教大汗一句,我们手里现在已经有了宁远水师,大汗你又让我们严密封锁这个消息,证明大汗是想把这支水师当成奇兵来用——可是在这个计划之中,却怎么没有宁远水师发挥作用的位置?”
“别急,你们很快就能知道宁远水师的作用了。”努儿哈赤大笑说道:“这一次,我要用这支宁远水师给张好古小蛮子一个大大的惊喜,一雪他偷袭我盛京得手的奇耻大辱!哈哈哈哈哈……!”
……………………
三个时辰后,张石头把努儿哈赤父子索要初八夜间明军敌我识别口令的书信送到张大少爷面前,张大少爷立即召集宋献策、史可法和袁可立等高级助手,聚集到中军大帐的地图沙盘旁研究军情。首先,张大少爷向宋献策等人说道:“你们都动动脑筋,把自己想象成努儿哈赤老建奴,看看你们拿到我军敌我识别口令之后,打算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才能把利益最大化,最大限度打击我们大明军队?我们又该采用什么对策,才能把我们的利益最大化?最大限度打击建奴军队?”
得到张大少爷这个命令,天生反骨的缺德师爷宋献策和后天惨被带坏的歹毒幕僚史可法立即开动脑筋,开始琢磨起努儿哈赤可能采用的阴险歹毒策略来,目前还是老实巴交的袁可立则开始胡说八道,建议张大少爷给努儿哈赤一个假口令,等建奴的偷袭军队一过小凌河,马上出兵打击,同时派出军队去偷袭建奴大营,定能同时取得两场大胜。结果自然招来张大少爷毫不客气的咆哮,“两面出击?是我们有十四万军队还是建奴有十四万军队?同时取得两场大胜,同时吃两个大亏还差不多吧?!”吼得袁可立满面羞惭,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回座位准备迎接宋献策和史可法的污染。
“东家,学生和宪之商量了一下。”交头接耳了许久后,宋献策站出来说道:“学生们认为,努儿哈赤这几天不断打探侦察我军笔架山粮仓的各种情况,这次又索要明日我军夜间口令,目的是向暗示我军,他将在明天晚上乘夜偷袭我军笔架山粮仓,然而努儿哈赤老建奴已经识破张石头已是反间,偷袭笔架山粮仓自然是假,其真正目标只会是两个,一是我军伏击他佯兵的军队,二是我军大营。这两个目标中,反伏击我军伏兵难度极高,然而偷袭我军大营的难度小,获取利益最大,同时还能最大限度打击我军士气,扩大战果。”
“所以学生们认为,努儿哈赤老建奴很可能采取这样的行动计划。”史可法接着说道:“第一步,制造偷袭笔架山粮仓的假象,诱使我军主力南下设伏,削弱我军大营守备力量。第二步,拿到张石头提供的口令之后,派一支轻骑渡河,佯做偷袭笔架山,吸引我军注意力,但绝对不会踏入我军伏击圈。第三步,乘着夜色与我军主力南下的机会,集中优势兵力与主力精锐,偷袭我军小凌河大营;同时南下佯做偷袭笔架山的轻骑迅速后撤,在杏山一带阻击我军救兵,为主力歼灭我军大营留守军队争取时间。”
张大少爷没有急着说话,咬着指甲盘算许久后,张大少爷终于点头说道:“不错,你们分析得很对,我也认为努儿哈赤最有可能采取这个计划,把真正的主攻目标放在我军大营留守军队上。”听到这话,宋献策和史可法都是长舒了一口气——能够在分析敌情方面得到张大少爷这个无比擅长逆向思维的变态一句赞赏,可真不容易啊。那边袁可立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宋师爷和宪之兄弟分析得好,比我的分析强多了。”
“那你们觉得,我们应该采取什么对策呢?”张大少爷又重复了一遍史可法和宋献策没有回答的问题。宋献策飞快答道:“化虚为实,先加强斥候巡逻和反侦察力度,让建奴无法摸清我军真实动向,然后佯作派出一支军队南下设伏,主力则藏于我军大营之中。建奴虚兵南下偷袭笔架山时,不加理会,放他过去,待到建奴主力偷袭我军大营之时,伏兵突然杀出,定可大破建奴!”
“好主意,下官也是这么认为。”可怜的兵部侍郎兼辽东巡抚袁可立大人赶紧附和一句,免得张大少爷忘记自己的存在。张大少爷却不立即回答,低头凝视着地图沙盘许久,半晌才问了一句,“十月初八晚上,什么时候涨潮?什么时候退潮?”
“十月初八晚上的退潮时间是半夜三更,子时正(凌晨一点)。”神棍出身的宋献策飞快掐了几下手指头,马上答道:“涨潮时间是早上辰时正刚过(早上七点十分左右)。”
“小凌河上游,女儿河上游,最近有没有下雨?”张大少爷又问了第二个问题。这回换史可法回答了,“回张少保,小凌河上游一带最近一直没有降雨,还有女儿上游也是一样,估计不会出现水量突然暴涨或者减弱的情况。”
“天气和风向呢?刮什么风的可能性比较大?”张大少爷又问道。这次又是轮到宋神棍卖弄了,恭敬说道:“回东家,根据学生夜观天象来看,明天应该是一个阴天,刮西北风的可能性比较大。”
“西北风?”张大少爷眉头一皱,心说这个风向对我可不太有利,如果放火的话,倒霉就是驻扎在小凌河南岸的我了。又反复盘算了许久,出于谨慎着想,张大少爷还是无可奈何的放弃了火烧野猪皮的打算(努儿哈赤:你小子可真毒啊!),只得命令道:“石头,给你老丈人回信,就说你保证给他弄到我们明天的夜间口令。另外再告诉他,就说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粮草是囤积在石山峰了,正在策划出兵偷袭他们的粮仓,让他们做好应对准备。”
“少爷,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建奴的屯粮所在,怎么把这个消息泄露给老建奴?”张石头目瞪口呆的问道。张大少爷狞笑说道:“老建奴知道你是我的反间,看到你报告这个消息,肯定以为我只是诱使他分兵护粮,绝对不会真正偷袭他的粮仓,这么一来,我们就有机会了。”
“东家,用不着画蛇添足吧?”宋献策好心建议道:“建奴粮仓何等重要?老建奴久经沙场,一旦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的粮仓所在,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大大加强粮仓的防备。这么一来,我们再想偷袭建奴粮仓,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放心,我当然不会无的放失。”张大少爷同样神秘的奸笑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这么做,只是想掩护一支军队的异常调动而已。”
……………………
和宋献策这个乌鸦嘴说的一样,张石头按张大少爷的命令给挂名老丈人皇太极回信之后,粮仓位置被明军掌握的努儿哈赤父子果然吓了一大跳——被张大少爷这种不要脸的敌人盯上粮仓,自己们还想有好日子过吗?紧张之下,努儿哈赤先是下令守卫粮仓的第六子塔拜严加戒备,又给塔拜派去一支精锐军队协助守卫,这才坐下来与皇太极和范文程分析张大少爷此举的真正目的。
“阿玛,儿臣认为张好古此举可能有两个目的。”经过和范文程仔细讨论后,皇太极这才说道:“石山峰位于大凌河以东,不利于骑兵夜间奔袭,地理位又易守难攻,张好古小蛮子偷袭得手的可能性不大,所要儿臣认为,张好古此举很可能是虚张声势。两个目的一是为明天夜里伏击我军的南下军队做准备,届时张好古小蛮子主力南下,大营空虚,为了确保他的大营南下,他就故意让我们知道他在打石山峰粮仓的主意,佯做派出一支军队渡过小凌河,偷袭我军粮仓,吸引我军注意力,让我军无暇袭击他的大营。第二个目的则是调虎离山,故意暴露他的战术目标,让我们觉得有机可乘,在通往石山峰的必经之路上布置埋伏,诱使我军分兵,他既可以确保大营安全,又可以分散我军兵力,便于他各个击破。”
努儿哈赤同样看着地图沙盘低头沉吟,许久后,努儿哈赤终于点头说道:“不错,这两个可能性都很大。不过没关系,我们的兵力雄厚,大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加强石山峰粮仓守御的同时按计划行事,不管张好古小蛮子玩出多少花样,我们只要按原订计划打就行了。”
十月初七傍晚,双方策划一定,立即开始了各自的备战工作,努儿哈赤这边是增兵石山峰加强守卫,同时派出无数斥候严密监视到大小道路,捕杀混入自己后方的明军斥候,不给明军可乘之机。明军这边则是派出大量轻骑扫荡后方,疯狂捕杀前几天故意放纵过去的建奴斥候与细作,最大限度减少军队调动被敌人发现的可能性。而双方的战绩也都非常斐然,明军派往建奴后方的斥候细作不是被杀就是被抓,侥幸逃脱毒手的也只能狼狈逃回自军大营,建奴派到明军后方的斥候细作则是不是被抓就是被砍,运气好没落入明军手中的建奴斥候也只好乖乖的跑回自家营地保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双方地图沙盘上对敌人后方的军队调动部署情况就成了一片模糊。
十月初八上午,继续加强反斥候战的同时,明军和建奴双方也开始了夜战的准备,精锐士兵大白天里躲在帐篷里呼呼大睡,辅助军队则拼命准备火把、浮垒、硫磺、硝石、武器和干粮等夜战物资,还有双方的战马,也是一天到晚享受了三顿加有肉末鸡蛋的上好草料——不要问这么多肉末从那里来,双方主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双方的被俘士兵就都倒了大霉。而到了下午申时的时候,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不约而同的下令吹响号角,升帐调兵遣将。
老规矩,让我们还是来看看努儿哈赤这边是怎么准备阴张大少爷的,众将齐聚中军大帐之后,努儿哈赤拿起第一支令箭,喝道:“阿敏听令!”阿敏出列,抱拳大声答应,努儿哈赤命令道:“令你率领镶蓝旗本部骑兵八千人,我再给你三千镶黄旗骑兵,一起打上蛮子军队旗号,初更出兵,取道松山堡南面渡口穿过小凌河,轻骑杀奔蛮子屯粮地笔架山,四更之前,务必抵达笔架山!”
“叔父,你不是开玩笑吧?”阿敏吓了一大跳,吃惊说道:“松山堡距离笔架山足有七十里,初更出兵,至少二更才能渡过小凌河,两个时辰里杀到笔架山,除非是路上没有阻拦!这条路上不可能没有蛮子军队阻拦,侄儿怎么可能办到?”
“放心,等你过了小凌河的时候,我就会派人快马把蛮子今天夜里的敌我识别口令告诉给你。”努儿哈赤微笑说道:“到时候你冒充蛮子大将满桂,奉命赶往笔架山护粮,蛮子军队就一定不会阻拦你。”
“这……怎么可能?”阿敏本来还想推托,努儿哈赤则眼睛一鼓,喝道:“不得推托,依令行事!四更时你抵达笔架山时,笔架山已然退潮,但你不可上山,因为蛮子必有埋伏,你只需拖延时间,倘若蛮子军队伏兵杀出,你就退往杏山阻击蛮子北上,我自有救兵给你。”阿敏又惊又疑,但也不敢多说,只是老实接过令箭,心里则琢磨这件事要不要秘密通知张大少爷。
“代善听令。”努儿哈赤又拿起第二支令箭,命令道:“今夜二更时分,我亲自率领正黄旗、正蓝旗、镶白旗和镶黄旗四旗精锐出击,偷袭蛮子大营,我军大营的防卫,就交给你的正红旗和余下的辅助军队了,不容许有半点失误!”
“儿臣遵命。”代善抱拳答应。那边皇太极却狐疑的问道:“阿玛,那儿臣的正白旗呢?阿玛你怎么没给儿臣交代差事?”——顺便补充一句,因为代理正白旗旗主汤古代误中奸计,已经被黑心烂肝的张大少爷在山海关一枪崩了,正白旗就又回到了老主人皇太极的手里。
“急什么?你的差事最重!”努儿哈赤阴笑一声,提高声音喝道:“皇太极、范文程听令!”
“儿臣在!”皇太极出列抱拳答应,范文程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双膝跪下把额头贴在地上,必恭必敬说道:“奴才在!”
“令你二人即刻率领正白旗精锐出发,多带硫磺硝石松香等引火之物,赶往东海堡登船,取海路连夜南下,务必要在辰时之前抵达笔架山!”努儿哈赤大声喝道:“明日清晨是辰时涨潮,你们的船只可以直抵笔架山下,届时不管陆地战况如何,那怕我军陆战不利!保护笔架山的蛮子军队都肯定已经被我军主力吸引到了小凌河主战场,蛮子笔架山守军一夜未睡,又料不到我军会从海上偷袭笔架山,定然疏于防备!我令你二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攻下笔架山,火烧蛮子粮仓!”
“阿玛,你竟然还有第三波攻势?!”皇太极大吃一惊,总算是明白什么才叫姜还是老的辣!范文程则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疯狂大叫道:“大汗圣明,神机妙算,鬼神难测!奴才发誓,一定不会辜负大汗期望,定然拿下笔架山,火烧蛮子粮仓!”V!~!
第三百四十五章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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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启十年的十月初八,实际上已经是公元一六三零年的十一月十一日光棍节,即将入冬,天也黑得很快,才下午酉时过后,天色就已经入黑,而到了戌时初更正的时候,高纬度的辽东大地上基本已经与黑夜无异,再加上天色阴沉,北风劲吹,端的是伸手不见无指,抬眼难望十丈。也就在这种时候,一支庞大的建奴军队打着少量火把和明军旗帜,悄悄溜出位于广宁中左所南侧的建奴大营,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夜色掩护,潮水一般涌向明军大营南侧十里外的松山堡渡口。
小半个时辰后,快马疾奔的建奴大军顺利抵达渡口,而先前派出的工兵也早已在渡口处搭起了四道浮桥,领兵的阿敏当即低声命令道:“镶黄旗军先过河,严密警戒,其他军队依次过河,半个时辰内,务必要渡过全部小凌河。”率领三千镶黄旗骑兵前来协助阿敏杀敌的镶黄旗副固山额真、努儿哈赤第十二子阿济格低声答应,当即率军过河。和前面说的一样,这段时间小凌河和女儿河的上游干旱少雨,渡口处河水浅而慢,加上又有已经搭好的四道浮桥,镶黄旗很顺利就踩着浮桥渡过河面,并迅速在小凌河南面散开警戒,阿敏控制的镶蓝旗军队也迅速展开了渡河行动。
乘着大军渡河的时候,阿敏最信任的两个弟弟图伦和瑙岱一起摸到阿敏面前,图伦低声向阿敏问道:“二哥,今天的夜袭笔架山行动,要不要暗中通知张好古蛮子一声,让他做好准备?否则的话,看这架势张好古蛮子很可能要吃大亏,对我们就不利了。”
阿敏低声答道:“先别急,今天这个行动很古怪,伯父摆明了是把我们当虚兵使用,目的是利用我们吸引蛮子主力的注意力,伯父好乘机偷袭蛮子大营,同时还利用张好古小蛮子削弱我们镶蓝旗的实力。我们现在通知张好古蛮子,让他做好准备,吃亏的只会是伯父这边,倒不如先依令行事,等伯父动手以后先占点便宜,我们再在阻击战中做手脚,放张好古蛮子的主力回去救援,和伯父杀个两败俱伤。”
“妙!”瑙岱低声喜道:“这么一来,我们既卖给了张好古蛮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又可以让张好古蛮子去和伯父血拼,我们坐收渔利!还可以让张好古蛮子更加相信和依赖我们,一举三得!一箭三雕!”
“不错,还是二哥考虑得仔细。”图伦也奉承了阿敏一句,又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二哥,今天动手的时候,记着利用张好古小蛮子除掉务达海那个王八蛋,把咱们被他夺去的镶蓝旗军队拿回来!”
“那是当然,务达海不除,我们做什么事都不方便。”阿敏点头,又低声吩咐道:“记住,一会开打的时候,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保存实力,恶仗让阿济格和务达海去打,但千万不能做得太过,表面工作该做还是得做。至于什么时候和张好古蛮子联系,该告诉他什么消息不告诉他什么消息,怎么放他的主力回来救援,都听我安排,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误了大事。总之一句话,这次我们就是要隔岸观火,那边情况不对就帮那一边,绝对不能让他们一下子就分出胜负。”图伦和瑙岱一起狞笑着点头,表示自己已然明白,这才各回队伍去率领军队渡河。
二更刚过,阿敏的军队顺利渡过小凌河,这时,努儿哈赤果然派人送来明军的夜间口令,而这道敌我识别口令也让阿敏三兄弟差点笑破了肚皮——问:建奴皇太极是努儿哈赤老建奴的什么人?答:努儿哈赤老建奴是皇太极的侄女婿,皇太极是努儿哈赤的妹夫,老建奴父子不分辈分,共睡一家女人。笑够了以后,阿敏再不迟疑,当即率军南下,连夜奔袭笔架山,同时秘密准备好镶蓝旗以便随时打出,免得明军黑夜之中不分青红皂白就从埋伏处杀出,那阿敏大爷可就亏得太大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阿敏这一路是虚兵,张大少爷和努儿哈赤都没把他太当一回事,阿敏本人也绝对不愿真的和明军火并让伯父拣到大便宜,即便打起来也绝对精彩不到那里去,所要这一路咱们暂时不去理他,让我们把目光又转回建奴大营。当阿敏这一路虚兵正在渡过小凌河的同时,双面间谍张石头除了送来明军的夜间口令之外,还给努儿哈赤送来了一个极其重要消息——初更时分,张大少爷派黑云龙率领四千轻骑,走女儿河和小凌河的上游绕道流水堡,准备连夜奔袭建奴的石山峰粮仓。
“真的还是假的?”努儿哈赤心底琢磨,严重怀疑这个消息不过是张大少爷的调虎离山之计,想要骗取自己的主力北上设伏,从而间接保护明军已经空虚的大营安全。不过为了谨慎着想,努儿哈赤还是单独分出两千军队去流水堡通往石山峰的大凌河畔阻击,同时快马传令镇守粮仓的第六子塔拜准备迎战,预防万一。做出这个决定后,努儿哈赤再一所令下,沉寂了许久的建奴大营终于再度有了动作,努儿哈赤以爱子多铎为前锋,亲自率领着建奴正黄、镶黄、正蓝和镶白四旗精锐共计三万五千余人,同时是人衔枚马裹蹄,悄悄摸出大营,在建奴大营外集结成阵,准备连夜杀向兵力已然空虚的明军大营。
二更初刻过后,集结完毕的建奴大军开始行动,借着夜色掩护不紧不慢的杀向明军大营劫营,而多铎的前锋军队首先抵达明军大营正北的小凌河北岸之后,很快送来消息说明军大营里戒备严密,很难偷渡过河,努儿哈赤知道张大少爷必然是在玩空城唬敌之计,也不着急,只是让多铎军队原地休息,等待自己的主力赶到,同时努儿哈赤又下令全军加快速度,终于在三更时分赶到了小凌河北岸,与多铎会师一处。
“阿玛请看,对面的蛮子巡逻队来往不绝,火把和篝火也十分密集,不象是已经主力南下的模样。”多铎必恭必敬的把一具望远镜递到努儿哈赤面前。努儿哈赤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发现多铎所说确实不假,小凌河对面的明军大营中果然是巡逻队火把来往不绝,篝火灯笼密如繁星,不象是已经守备空虚的模样。弄得努儿哈赤都有些担心,“这一次,自己不该是又被张好古那个小蛮子涮了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到了这步,再想收兵不仅挫折士气,阿敏和皇太极的两路布置也将宣告失败。咬了咬牙后,努儿哈赤只能是命令道:“多铎,你即刻率领前锋进攻,我压阵!记住,首轮攻击,务必要冲破蛮子寨门!”
“扎!”尽管心中有些疑虑,但建奴猛将多铎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跳上战马一挥手,五千列队等待已久的建奴骑兵当即上前,小跑着冲向小凌河上明军搭建的十道坚固木桥,先是小跑,而后逐渐加快脚步,最后变成奔腾之势。而到了打头的骑兵即将抵达木桥之时,木桥对面的明军斥候明哨暗哨也同时发现了敌人来袭,当即敲响报警铜锣,疯狂大叫道:“敌袭!敌袭!建奴来偷袭了!”
“儿郎们,随老子杀!冲啊!”既然已被发现,多铎也不再客气,举刀狂吼一声,五千骑兵一起全速冲锋,狂潮一般涌向小凌河桥梁,能上桥的上桥,不能上桥的干脆就从水浅处淌水过河,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冲过了干旱少水的小凌河。而南面的明军大营准备显然不足,黑夜之中骤然遇袭,大营中至今还是一片铜锣保警和将领士兵奔走呼号之声,等多铎骑兵旋风一般杀到大营门前时,明军甚至还没能集结起军队迎敌抵抗。多铎大喜之下更是狂吼如雷,“弓箭掩护,抛绳钩,拉垮寨门!”
“嗖!嗖!嗖!嗖……!”“呼!呼!呼!呼……!”密如飞蝗的箭镞破空声中,二三条胳膊粗的绳钩抛出,钩住明军大营寨门,数以十计的建奴骑兵共拉一条绳索,人出力马加鞭一起向后冲刺,庞大的明军寨门则先是咯咯作响,然后根部破土而出,最后砰然倒地。这时候,明军那边又终于有了稍微够分量的反击,普通火枪和佛朗机小炮开始发射,弓箭也开始陆续射出,但还是稀稀拉拉的不见规模,对建奴骑兵造成的伤亡并不甚大。多铎见状更是狂喜,一手举盾护住头脸,一手举刀大喝,“儿郎们,给老子冲进去,杀蛮子!”
“杀蛮子!”破寨顺利得手的建奴骑兵争先恐后的大吼,举起明晃晃的马刀蜂拥而上,或是掀鹿角或是填壕沟,更多的则是直接跳过壕沟,直接杀进寨门已经倒塌的明军大营。这时,努儿哈赤见前军已然顺利得手,当即举刀大吼,“擂鼓,全军总攻!杀——!”
“杀啊!”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士气大振的建奴骑兵纷纷举刀狂吼,三万建奴犹如一条巨蟒,一个抬头就闪电一般向小凌河窜去,蛇头首先冲过小凌河,然后是蛇腰。但就在这时候,明军大营后方忽然升起…火光,飞上半空炸开,紧接着,大营左右两侧也有焰火飞起,窜上半空炸开,同样猛烈雄壮的战鼓声音也在三个方向回荡起来。见此情景,努儿哈赤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只觉得眼前一亮,明军大营的南东西三侧同时出现无数火把,让建奴全军上下魂飞魄散的口号声也回荡起来,“有我屠奴!天下无奴——!”
“他娘的,又中计了!”努儿哈赤猛拍一下大腿,也顾不得自己为什么要说一个‘又’字,只是狂吼道:“鸣金,鸣金!退回来!退回北岸来!”
“杀——!”努儿哈赤的命令下得虽快,但动作还是太慢了一些,甚至不等惊慌失措的建奴骑兵掉转马头,三支明军队伍已经从明军后营和左右两侧杀出,膛线火枪所专有的清脆枪弹也在三面回荡起来,满桂、麻登云和贺人龙各领一军三面杀出,一起向渡过小凌河的建奴军队合围。建奴将领士兵惊恐万分,士气崩溃之下纷纷向北撤退,或是拥挤上桥,或是冲入河中淌水过河,但就在这时候,小凌河上游处忽然飘来无数堆满柴草干禾的火筏,密密麻麻差不多能把河面掩盖,火光熊熊,几乎把小凌河变成了一条火河。恰逢北风大作,火焰烟雾一起向南飘荡,不是烧着了建奴的胡须衣衫,就是熏得建奴双眼难睁,眼泪鼻涕一起狂喷。
“那来的火筏?!”努儿哈赤满头雾水,心说就算明军早已备好火筏,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放出这么多吧?稍一盘算间,努儿哈赤猛然想起张石头说的那支去偷袭自军粮仓的黑云龙军队,顿时差点气晕过去——很显然,张大少爷所谓的偷袭粮仓是假,掩护黑云龙军抢占上游布置火筏才是真!
现在发现张大少爷的恶毒用心显然已经晚了,成百上千的火筏随波飘荡,不仅堵住了南岸建奴的淌水过河道路,还很快飘到木桥之下,翻腾的火焰又迅速引燃了藏在桥下的火药,激烈的爆炸声中,桥上的建奴士兵不是被活活震死,就是被炸下桥梁,惨叫着跌落水中。南岸的万余建奴前有烈火后有伏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直奔杀得鬼哭狼嚎,尸横遍野,被困在南岸的莽古尔泰和多铎兄弟也没了办法,只能拼命收拢部队拼死抵抗,不断大吼,“不要慌!顶住!顶住!等火筏飘过去就可以过河了!”
指望火筏飘过去就可以过河,建奴们未免太过低估了张大少爷的心狠手辣——在藏有火药的十道木桥下游,张大少爷早就派帮凶钉下了无数暗桩,所以当十道木桥被炸断之后,无数的火筏不仅没有飘走,反而在河面上淤积堵塞,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而小凌河上游的火筏依然还在陆续不绝的飘来,很明显,虽然火筏的造价成本不算太高,但张大少爷这个大明朝廷的头号败家子这次还是憋足了劲要让魏忠贤破一次财,打算用火海堵死南岸建奴的退路,狠狠从建奴大军身上切下一块肉来。
“往下游冲!往下游冲!”发现火筏不会飘走,在打仗方面还是比较靠得住的莽古尔泰迅速做出调整,开始组织军队向小凌河下游冲锋突围,但就在莽古尔泰举刀吼叫组织间,被十名明军步兵保护着的明军狙击队长肖红常发现了这块大肥肉,带着步兵乘着混乱冲锋上前,抬手就是一枪,特制米尼弹呼啸而出,准确无误的击中莽古尔泰面门,子弹钻进鼻腔直入脑髓,正在挥舞马刀嚎叫的莽古尔泰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嘎然而止,一头栽下战马,无比光荣的成为惨死在张大少爷手中的努儿哈赤第七个儿子!打完冷枪的肖红常则极其不要脸的扭头就跑,领着护卫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那潇洒的逃命动作,仿佛就象那首诗说的一样: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带走你一条狗命!”
类似的情况还在战场上不断发生,总结经验后调整了战术的明军狙击手化整为零,每人带着十名精锐步兵保护,象幽灵一般在战场上游荡,每当发现建奴将领出现在射程之中,二话不说就是一枪轰过去。这么一来,混战中的建奴牛录额真、甲喇额真、正副固山额真和左右梅勒额真什么的,可就倒足了大霉,常常是正在叫喊组织中或者正在打得如火如荼中,就被一颗不知从那里飞过来的子弹结束了罪恶的生命,而随着被明军狙击手干掉的建奴将领越来越多,没有了将领组织指挥的建奴队伍自然也就越来越乱,明军则成群结队的在没头苍蝇一般的建奴士兵人群中来回冲锋,挥刀砍杀,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尸山血海,残肢断臂。
努儿哈赤当然不会坐视自己的精锐家底在小凌河南岸被明军象杀猪宰羊屠杀,为了把孤立的队伍接应回去,努儿哈赤很快调整了战术,开始领着军队向下游迂回,寻找水浅之处渡河接应,可是早有准备的张大少爷早已单独分出一军由赵率教率领,狼骑队代理队长郉宇领着狼骑队配合,专门监视努儿哈赤的后军动作,努儿哈赤的军队在那里渡河就在那里堵,再加上小凌河的河水说深不深——水浅处骑兵可以淌水渡河,说浅也不浅——水最浅处也可以阻滞建奴骑兵的冲锋脚步。所以努儿哈赤的两次冲锋,结果都变成了狼骑队在河水里的活靶子,死伤惨重,努儿哈赤纵然心急如焚,却始终无法登上南岸一步。
无奈之下,努儿哈赤只拿揪过一个亲兵,大吼道:“你拿我的宝刀,快马绕道松山堡渡口,追上阿敏给他传令!命令他放弃攻打笔架山,回师小凌河救援我军被困军队!告诉他,救出了莽古尔泰和多铎他们,我就赏他十个牛录!救不出来,提头来见!”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