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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病入膏肓的太子又看上我了全文阅读

作者:雨别小友     重生!病入膏肓的太子又看上我了txt下载     重生!病入膏肓的太子又看上我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他……纯属药吃多了

    “你说的不错,天圣确实不能再久留下去。”欣慰过后花醉漓开始谈论正事,她握住床榻上人放露在外的手“虽说边疆处有我国大军,但现在身处异乡,那些人是不会允许咱们传递消息的。”

    “没错,他们防得太严了。”使官拿袍袖擦拭额头上的汗,这些天见不到主子们,他便想尽办法传消息出去,但每一次都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啊……

    “所以……就要另想法子。”

    使官欲要问是何法子,床榻上一直沉睡不醒的人忽然指尖动了下,花醉漓和使官立刻隐了声息,一顺不顺地紧盯着温润男子,睫羽颤抖,缓缓睁开,一双寂然幽深的瞳孔展露出来。

    花醉漓眉梢含笑,刚要唤一句‘阿濯’,却见眼前苍白无血色的人徒然皱紧眉头,冷冷道:“你是哪个宫的婢子?竟敢单闯孤的寝殿,不知死活。”

    花醉漓嘴角莫名一抽,啥?

    ……

    秋日撒下泛白的光,照得树上枫叶闪烁粼粼,池子里的荷花早已颓败,可那喂养的白条红鲤小鱼,游得倒是欢快,一尾拨动,扰乱了两道纤细的湖中倒影。

    “也就是说,先前第一次药量过大,以至他现在记忆紊乱,连身边人都认不清了是么?”花醉漓颇为头疼地看着窗棂边背手而立,一幅‘生人勿进,老子很傲’的冷淡面孔,只感觉压力山大。

    “不错,他现在这种状态,确实是药吃多了。”

    千媚挑眉环胸,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祸架势看得花醉漓嘴角抽搐更厉害。

    她揉揉眉心:“那记忆会紊乱到什么程度?”毕竟初次那药量确实很大,她又全都灌了进去,本以为丘上云就算想动手也要循序渐进,没想到……

    这是多想让梅濯雪当傻子啊……

    “不知道。”千媚耸耸肩“这还是要看他的具体情况,但终归,逃不出这一生。”

    花醉漓盯着池中的锦鲤摇晃出一阵涟漪又缓缓散开,没有说话,直径往回走。

    “醉漓。”身后的妖媚女子拉长声音唤她,她没有回头,只听女子继续道“我此时虽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好大家都不要让彼此难堪,若是做过了头被我发现什么出格的事,届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必手下留情的千媚,这样,我也好不用担心欠下你什么,只是我不明白……”她微微侧头看她一眼“你与丘上云那群人不同,可以说,你们所崇尚的东西不同,却被困扰在如此烦乱的地方,我为你感到惋惜和遗憾。”

    “多谢,可我不需要。”

    等纤瘦的身影完全消失,千媚才转过身看着池中锦鲤,左右摇摆,却始终离不开此处的方寸之地,她无奈苦笑两声,心留下了……再怎样也出不去……

    有人在这边倚栏惆怅,也有人在那边扶额头痛。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胆敢软禁孤。”

    “不、不是呀殿下,您现在当真不能出去。”

    “孤做事何须尔等指手画脚,如此以下犯上,如今的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梅濯雪宽大的长袍子一挥,转身背后只留下一道清冷孤傲的背影,而旁边解劝的使官都快抹着眼泪哭了,嘴皮子磨得生疼也不见太子殿下有什么反应,还扣下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他……他真的好冤……

    如此委屈巴巴就差拿个花手绢在指尖来回拧拽了,不止梅濯雪,花醉漓看着都一阵恶寒,赶忙挥手让他退下,心里暗暗腹诽以后来天圣的官员一定要找个呆子,免得被影响。

    “你是哪家的千金,怎么看着甚是眼熟?”

    唯一碍事的家伙出去了,梅濯雪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花醉漓身上,平静地打量片刻,眉头反皱得更紧。

    花醉漓被问得很是无奈,想了想,上前依照贵女标准先施一礼:“臣女花醉漓,拜见殿下。”

    “花醉漓,丞相之女?”梅濯雪柔缓了眉心,回过头迎着窗外照射进来的白光,如玉雕琢的面容上渲染一层细腻光晕。

    他缓缓道:“花大小姐身为名门闺秀,怎能独自一人于陌生男子房内独处,也不怕坏了声誉。”

    花醉漓装作惊讶道:“殿下您说什么呢,臣女早已嫁您为妃,何来坏了声誉一说?”

    “你说什么?”梅濯雪猛地侧头,眼神里满是深邃地冰冷。

    花醉漓已经忘了他曾何时这样看过自己,如今徒然一对上竟莫名有些酸涩,睫羽颤颤,低声道:“真的呀,我是殿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而来的太子妃,殿下怎能说不记得便不记得了。”而且还那么凶!

    少女神色郁郁,似淋雨低落的娇美海棠,梅濯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个冷笑:“太子妃……你在说什么胡话,孤刚回朝政,地位不稳,父皇怎会把堂堂的相府千金嫁与孤做太子妃,他可是巴不得孤身死,好为他的老三腾位置呢。”

    刚回朝政……?

    花醉漓很敏感地抓住一关键点,如果说他的记忆停留在刚回朝政,那就说明,轮回转世还没有发生,他和她的孽缘也没有开始,但是!!

    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他刚从天圣脱离回天和。

    花醉漓右眼皮子一跳,徒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殿、殿下……您是不是刚从天圣……”

    话说一半,面前突然笼罩下一抹巨大的阴影,将她团团包围住完全避无可避,花醉漓一惊,直接对上他深邃暗沉的眼睛。

    “对,孤确实刚才天圣回归,为此秘密,你怎会知晓?”

    温润冰凉的指尖慢慢滑动过她的脖颈,带些暧.昧,也带些挑逗,可花醉漓偏偏从这种缠绵中察觉到了危险,她下意识地吞咽,却不知挑起对方的哪根神经,那手掌气力突然加大。

    梅濯雪看着她,温柔道:“小姑娘,其实……你一直在骗孤,对吧?”

    “什、什么?”犹如被恶兽盯上的不安感令她有些发慌,抬手压住他的手腕,提着一颗心等待下音。

第一百八十三章:联系外援

    他的声音越发温润:“你根本就不是丞相之女,只是冒充来欺骗孤,怎么,自以为给孤下药失忆便可近身,你们真当孤是傻子么?”

    难道不是吗……

    如果脖子上没有掐着一只手,如果眼前人与自己无关,花醉漓真想鼓掌拍手,叫一声好,如此缜密又细腻的逻辑怎能不赞叹一句‘太子殿下威武’,但身为当事人,她此时此刻只想一巴掌呼过去,把他脑子里的水全部呼出来。

    当然,她真是这么做的。

    梅濯雪愕然地看着她,显然想不通这个‘婢子’是怎么敢胆大包天朝他动手的。

    花醉漓趁他愣神的空当迅速拽下他的手,又一伸手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揽住他的腰,笑盈盈道:“殿下果真神机妙算,我……确实、不是相府大小姐,但也绝不是派来陷害殿下的。”

    “说实话,小女早已仰慕殿下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侍奉殿下的机会小女自是不想错过,至于太子妃一事,纯属……纯属小女见殿下磕了石子,记忆不全,才胆大妄为一把,但请殿下看在小女一片痴心的份儿上,您就饶了我吧!”

    很好,她就是不要脸了。

    梅濯雪看着埋进自己胸膛的小姑娘,只感觉心跳蓦地失衡一瞬,此种感觉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也有过,但他觉得那不过是身体虚弱的正常现象,但现在……

    他的眉头紧蹙,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失了方寸,着实不该。

    “既然你无害人之心,那孤自然也不会追究。”梅濯雪想伸手推开她,可谁知眼前这丫头看上去瘦瘦弱弱,力气却不小,不仅没把她拉开,还被她搂着腰越勒越紧。

    他气力加大:“松手。”

    花醉漓用力搂抱:“殿下如此宅心仁厚,不计前嫌,小女万分敬佩,如此恩德小女怎好轻易放手。”

    她在那胡言乱语已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别让他出房间,千万别让他知道自己此时正在天圣!

    两个人开始较劲,均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咧咧,一个死命要拉开,一个死命不放手,最终,还是梅濯雪更胜一筹,拽开她的手自己解脱出来。

    看着那略带得意神色的人,花醉漓一时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心酸,俊美无双的男子淡然地整理一下袍袖,施施然就要抬步跨出去,一转身身后又被抱住了。

    梅濯雪的太阳穴不禁跳了跳,他就从未见过如此黏人的女子,一步都离不得,真想唤人把她扔出去,可最终他还是没唤,甚至满是无奈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花醉漓都快被自己蠢哭了,她只知晓若是梅濯雪发现身处天圣,难以保证那些不堪的记忆会不会使他更疯。

    但现在没一个不让他出去的理由,想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我……舍不得殿下,您要去哪儿必须带上我。”觉得此话少点必要性,又加一句“这可是你失忆前亲口承若的。”

    梅濯雪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孤说了,你便放开我?”

    花醉漓眨眨眼睛:“应该……吧。”

    梅濯雪把她话里的不自信听得清清楚楚,除了深深的无奈,竟没有一丝怒气:“观天阁启明,今日申时一刻,天有荧惑守心之异状,视为不祥,父皇不悦,特命孤去察看,这不是什么好事,你……别去了。”

    花醉漓听后心尖更是颤了颤:“殿下此番前去,就不怕……有什么危险么?”

    “自然是有危险的。”梅濯雪低喃笑了笑“可若是无事呢?若这一切只是我单纯想多了呢?”

    他没有用‘孤’,而是用‘我’,想来在叛逆之前,他不是没想过父皇待他还是有情的,花醉漓默默地松开手,“既如此,那好吧。”

    感受腰间温软的小手离开,梅濯雪心里也蓦然觉得空落落的,没有表现出来,只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想安慰两句,刚脱口一个‘你’,后脑勺便猛地一痛。

    花醉漓满是心疼地看着梅濯雪一头倒下去,她急忙伸手接住,放到床上:“什么鬼记忆,竟然卡到那儿。”不过也正因如此,她更不能让他再受什么刺激了,不然非得发疯不可。

    “太……太子妃殿下?”门外使官小心翼翼地敲门试探“你们没事吧?微臣就在门外,您、您若是需要,微臣可能应该大概也许帮得上……”

    眼前门‘刷拉’一声被拉开,使官吞咽下口水,扯着笑把最后一个‘忙’字异常小声,异常小声地说出来。

    花醉漓不理他的表忠心:“看好殿下,别让他出来,若实在控制不住,敲他。”

    “啊?”使官张大嘴,很难相信刚才听见什么。

    “对了,太医回来没有?”

    “回、回来了……刚进驿馆。”

    花醉漓疾步离开,直接到前方接客的大厅,随行御医果真站在那里,见到她急忙施礼。

    她也不含糊,直接道:“如何?”

    “回太子妃,您要的驱寒药微臣带来了。”太医抬起右手,指尖正挂着一长串油纸药包。

    花醉漓没有接,淡淡看一眼:“只是这样?”

    “那太子妃以为如何?”

    “本宫虽嫁与太子不久,却也听过北司的不少事,传闻北司有四大首领,各司其职,掌管着不同领域,取为代号‘日月星辰’。”

    “北日掌管酒楼财金,北月负责秘密探报,北星一直贴身保护,唯剩下这北辰,不知在何处,做何事,敢问这位……可知晓?”

    那‘太医’看她良久,徐徐道:“身于天圣,做为……暗探。”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朝一方向掀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便落到他手上。剑眉星目,唇角犀利,藏于暗处的容貌可谓锋利俊秀如出鞘的长剑一般。

    他单膝跪地,再次施礼:“属下北辰,拜见太子妃。”

    “起来吧。”花醉漓见他露出原貌的那一刹那,深深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没有赌错。

第一百八十四章:某人脑子缺根弦儿

    北辰于四北之中属于年岁尚长,世面又广,见花醉漓眉眼放松,挑眉问道:“太子妃殿下既知属下在天圣,为何不用殿下秘设的暗号来联络,而是派太医闲逛?”

    花醉漓摇摇头,含有无奈道:“因为我并不知晓你们设计的暗号,甚至……也没有把握,天圣一定会有他埋下的探子。”

    北辰愣了愣:“您的意思是……”

    “殿下他傻了,别说暗号,就连本宫都不记得了。”花醉漓揉揉脑袋“不过依本宫对他的了解,无论做什么都会留有后手,但却不知那是什么,既如此,只能派太医去各个药房,营造出急切慌张的样子,若是他私下当真暗藏帮手,见此,定会想法子来找我的。”

    北辰心里佩服几分,却依然不解:“那您是怎么看出,属下的伪装?”身为探子,要扮演各种不同的角色,亦或是变换不同长相的面容,易容便是他最为擅长的绝学之一。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刚见一面的小太子妃,竟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没有。”花醉漓摇摇头“说实话,我并没有看出你的伪装,而是你自己太过匆忙,露出破绽。”

    她视线落到他的手腕上。

    北辰诧异地抬起手,一看便明白了,为配合脸上褶皱苍老的容貌,他在手掌上也稍加修饰,肌肤又老又褶皱,但也如此,便和长袖下平滑的皮肤形成对比,微微一露,便能看出破绽。

    “不愧是太子妃殿下,当真心细如发。”

    “好了,别再试探我了,若我真心怀不轨,又怎会想法设法。”花醉漓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

    北辰脸上一僵,试探人已然成为习惯了,他下意识地就想看看这位太子妃殿下是不是真心待主子,若不然也不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套。

    他擦擦鼻梁刚要弯腰赔罪,一串脚步声徐徐渐近,花醉漓眸光凌寒,摆摆手,北辰身形闪动,在来者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迅速消失在大厅之中。

    “怎么急匆匆的?”

    花醉漓见千媚一进来便蹙起眉,左看右瞧,心道应是私底下有人给她通风报信了。但也不阻止,施施然坐到椅子上,摸摸茶壶,凉的,唤人重新上一杯热茶。

    “你在这儿做什么?”

    千媚走到她面前,问道。

    “寻医,治病。”

    花醉漓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杯,拿起茶盖撇开上旋漂浮的叶沫子。

    “你认为光凭城里的那些庸医,便能解开国师大人研制的药?”

    “不试试怎么知道。”

    花醉漓端起茶杯缓缓抿着,声音也是不急不慢,千媚直直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事情真伪,但可惜,她隐藏太好,什么都瞧不出来。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看我做些什么么?如今你看了,可有什么想说?”

    “不单单此事。”

    千媚也没着急走,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倒一杯茶放面前。

    “既然天圣已然答应放你回来,那‘大梵天’的圣女一职你也该多加考虑考虑,时间不多了,自行愿意总比强加而上要舒心些,你说呢?”

    花醉漓继续不紧不慢撇着茶叶:“可你也知晓,本宫乃天和人,怎能成为天圣的圣女,替天圣传播思想。”

    “可是你没得选啊。想想太子殿下,你还是乖乖配合较好。”千媚站起身,徐徐向外走“从明日起,会派嬷嬷来指点你,好好学,别辜负了国师大人的一番好意。”

    火红的裙摆被风摇晃消失在视线里,花醉漓也站起身施施然向外走,沉寂冷漠的样子仿佛忘记了躲上房梁的人,她一路走到凉亭后,抬头见一名穿有官袍的老太医站在那里冲她施礼。

    “太子妃殿下,您让微臣好等。”

    “跟友人多说了两句,耽搁了,走吧。”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花醉漓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声音:“暗处还有人跟着,看来他们已然怀疑,属下不能再在此处久留了。”

    她一愣,刚想转头,那道声音又传来了。

    “殿下别回头,这是秘音入耳,一种功法,这些声音只有你我二人能听见,其他人不会知道。”

    花醉漓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功法,好奇的同时也深深无奈,他会,可她不会呀,不知晓怎么才能不开口就发声,还不让其他人听见,默默地,只好说两句:

    “太子殿下风寒越发严重,你一定要诊治好,否则为你是问。”

    “是。”

    等他们来到房里,梅濯雪依然在床上躺着,使官站旁边不住地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见花醉漓带人回来了,急忙寻了个由头开溜。

    那太医……不,准确地说是北辰,北辰像模像样地抬起手指搭上梅濯雪的脉,嘴上说些高深莫测的话,实则用秘音暗暗苦恼道:

    “太子妃殿下,属下、属下不会把脉看病,这属实……”

    他话还未说完,花醉漓直接打断:“好了,他已经醒了,你看看吧。”

    北辰一低头,果真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人已然睁开眼,不仅如此,还极具阴沉晦暗地看着他。

    “殿……噗!”

    一掌拍他胸膛上,北辰身形直接砸对角的柱子上。

    花醉漓扯扯嘴角往后退两步,她觉得作为打一棍子的始作俑者,自己处境更危险。

    “你可真是好样的。”

    温柔恍若春风拂柳的话萦绕耳畔,花醉漓扬起假笑望过去,床榻上素雅圣洁的白衣谪仙正端着似笑非笑的微末表情,一顺不顺地紧紧盯着她。

    “打晕孤,又找人暗中下手,呵……如此心狠手辣,想必先前说仰慕孤的话都说欺骗吧。”

    梅濯雪不知为何心里很恼,不是恼后脑勺挨那一下,而是想到眼前这少女说的那些爱慕均为戏言,他就恨不得把她捆绑身边,让她知晓有些话说了就要付出代价!

    花醉漓扯扯嘴角:“如……如果我说,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你好,你信吗?”

    “你当初孤三岁孩童吗?哼!”

    很好……

    他不信!!!

第一百八十五章:这年头,下属不好当

    白衣谪仙的视线依然冰冷冷的,却也没有像对待北辰那样直接动粗,他似乎在等——等她的一个解释,可她哪儿有什么解释给他!这分明就是事实!

    花醉漓尴尬地扯动下嘴角,直起身装模作样地手拢唇下轻咳一声:“咳……这个什么,太子殿下的病就交给太医你了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了我很忙很忙很忙,特别忙!”

    一口气说出一大串,人也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时飞似地跑了,顺便把门带上,关紧。

    ‘砰’地一声响后,北辰看着床榻上气息逐渐低压,似要演化成实质性怒意的某人,默默地咽一下口水。

    太子妃……扔给他一个大难题啊……

    花醉漓连走带跑离开极远后,才长长松一口气,她有预感,再待下去,这一天估摸都出不来。

    恰好,有个小婢子来找她,说是宫里派来教人礼仪的嬷嬷来了,让她马上去见。

    花醉漓眸色深了深,跟着她去见,那宫里来的嬷嬷面目阴沉,也不多说话,刚一见面就开始给她讲有关‘大梵天’的史实,以及圣女应该遵行的规矩。

    或许是‘神’的思想在这个国家灌输得太过彻底,这位嬷嬷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刁难,反倒尽心尽力,势要把她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圣女。

    如此,过了一个月。

    枝头上的落叶早已变得枯槁,光秃秃的枝丫单调无味,风也越来越凉,花醉漓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狐裘,低低叹一气。

    “太子妃殿下。”北辰扶额也是脑袋疼“如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确实不是个办法。”

    花醉漓瞧着不远处白衣飘飘,却一脸怨气的某人,而那位看见她望了过来,把脸一转,留下一道翩若惊鸿影,但她知晓,他不是什么潇洒肆意,只是单纯脑子出问题,傲娇劲儿上来了。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重新转过头,望着对面的干枯树枝道“驿馆周围的防范太强,现在又有宫里的人时不时进来找我,要想离开,还需要再等待些时日。”

    北辰皱眉道:“属下要等多久都无所谓,可关键是殿下……”

    不说此话还好,一说,花醉漓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难受,梅濯雪混乱了记忆停留在年少受挫时期,为了不再刺激他,他们只能谎称桓帝下旨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他静养,但瞧他一脸淡然平静的样子是显然不信。

    不仅不信,说不定还脑补许多陷害他的阴谋诡计。

    “能撑多久便是多久,无论什么法子,现在总归不能让他乱来。”花醉漓看着北辰“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北辰点点头:“准备好了,不过那些东西……”

    “不急,我自有用处。”

    花醉漓杵着围栏,见湖上薄冰突然多出道人影。

    “什么用处?”

    眼前突然多出张俊脸,花醉漓吓一跳身形往后倒退,可他更为迅速地拽住她的手腕重新拉回来,甚至比刚才的距离还要更近一分。

    “你们又在讨论什么?”

    梅濯雪不满眼前少女的躲闪,看见他活像是遇见鬼一样,他不明白,她不是父皇派来侍奉他的么,怎么整天和其他男人厮混在一起?

    他神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北辰。

    北辰不自在地躲避视线,真是人从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没有谈论什么。”花醉漓抽出被捏得越发紧促的手“太子殿下又怎么了?”

    这几天也不知抽了什么疯,隔三差五就要想法子整她,今儿个下厨,明儿个洗衣,当真是把她当丫鬟使唤,一点都不含糊。

    她的语气发闷,梅濯雪还以为她在不高兴他打断了她跟其他男人的谈话,心底也没来由一阵憋闷,脸上神色自然也不好,出口冷冷道:

    “你既然侍奉在孤身边,就要洁身自好些,整天围在旁人身边,孤还说你不得么?”

    “我……什么时候不洁身自好了?”

    花醉漓满怀诧异地看着他,是不是被关久了,他有点变相性疯了。梅濯雪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扫视一下她和北辰之间的距离,那表情像是在说‘这还叫洁身自好’?

    花醉漓气到笑,他们在讨论逃脱之事,不离近些难道要让所有人听见他们的计划吗?

    “太子妃殿下,您该去学习了。”

    一直督促她上进的嬷嬷准时来低唤,花醉漓转头对梅濯雪笑笑,十分贴心地拉动他和北辰靠近了些。

    “小女要洁身自好,那就您和这位大人多靠近些,多聊聊,放心,小女不会那般小心眼,误以为您有什么断袖之癖的。”

    说完飞也似地朝外跑。

    徒留下两道风中凌乱的身影,北辰看着自家主子略带敌意地端详他片刻,随后一甩袍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只留给他一道清脆利落地关门声。

    北辰:“……”这年头,下属不好当啊……

    而那边,花醉漓跟着礼仪嬷嬷学完今日课程,她起了身就要告退,却被嬷嬷叫住了。

    “这些天您的礼仪学得极好,按照流程,应当带您去看看受封圣女的礼台,熟悉下环境,免得发生意外。”

    花醉漓眸光闪动,脸上却显得踌躇道:“这……可我听说礼台是圣洁高雅之地,一般人不可进入,我去……不太合礼数吧?”

    礼仪嬷嬷看向她的眼光更满意了,“话虽如此,不过您已然是我天圣定下的圣女人选,又有什么地方是您不可去的呢,您请放心,老奴已然禀告了国师大人,他也很赞同这一项决定。”

    “如此,便有劳嬷嬷了。”

    礼仪嬷嬷做事的效率很快,第二天清晨,便有马车来接她,北辰换了一张面皮,随同其后,而千媚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不见了踪影。

    礼台搭建于皇宫的正东方,花醉漓到达的时候,一袭银袍如月的丘上云,已然在那里等候了。

    “国师大人。”

    “太子妃殿下。”

    二人互相见礼,笑意盈盈,温和的样子好像先前那些针锋相对不过一场云烟,但他们二人心底却知晓,对方是在酝酿怎样的一场风暴。

第一百八十六章:进一步缺筋儿

    礼台的装饰依然遵循着天圣特有的风格,雪白的墙壁毫无多余的点缀,鲛纱点灯高悬左右两侧,呈现一种高捧起的样子,地盘上铺着白狐绒的地毯,两边是各一道不知通向何处的小溪流。

    丘上云带着花醉漓来到一层层叠加的梯阶前站定,抬头仰望,正好能看见高高供奉其上的神——黄色绸衣,绀青肌肤,胸前红宝石,肚脐有莲花,牠倚靠的千头蛇,恐怖而狰狞。

    丘上云满含热切地右手握拳放置左胸,深深施一礼,嘴里呢喃一句听不清的话,花醉漓依葫芦画瓢地也施一礼,倒不是她真的被同化了,而是目前状态下,她需要让他们放下警惕心。

    果然,丘上云十分满意她的举动,负手转身,徐徐道:“如今你已然领略到了神给予我们的恩赐,那承担圣女一职也不必本座过于多说了。”

    “等到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你将会在全天下人的见证下,成为吾之‘大梵天’的圣女,届时,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责任,将神的恩惠普遍天下。”

    花醉漓很想白他一眼,并告诉他,老子才没心情当你那劳什子圣女,更没时间恩惠你那什么破神明,但为了离开……

    她长吸一口气隐忍下,脸上恭敬又带着谦逊:“国师放心,为了两国和平,本宫自然知道要做些什么。”

    丘上云点点头,转瞬又问道:“对了,太子殿下如何?”

    花醉漓脸上恍惚一松,仿佛放下什么心上石头一样,轻悠悠地答道:“嗯……服用国师的药后,他好上许多。”

    丘上云眼底闪烁一丝了然,没多说什么,只是道:“那些药若是不够,可随时来本座这里多拿些。”

    然后好变成傻子么?

    花醉漓心底嗤笑,神色上依然满是欣喜和感激,“那便多谢国师了。”

    随后,丘上云又同她说了些礼台上的流程和事项,直到日将落下,花醉漓才绕完这一座浩然的殿宇,底细摸得都差不多了,她便伸手告辞,也不理会丘上云的挽留,走出皇宫,上了停在外面等候她的马车。

    “快!拿来纸笔。”

    花醉漓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笔墨,在宣纸上浅淡地绘画一二,伪装成婢女的北辰看纸张上逐渐成形的宫殿轮廓,皱眉问道:“这……莫不成是礼台的布局?”

    “不错。”

    花醉漓收了笔锋,吹干墨迹看了许久,点燃桌上蜡烛,一把火又烧得干净。

    “你可能潜进去?”

    “能。”北辰点头“既然看见了局部图,那潜入便不成什么问题,更可况宫里也有我们的人,只是不知,太子妃殿下想要属下做些什么?”

    “你附耳过来。”

    花醉漓于他耳畔轻轻低喃几句,北辰听后眼底诧异,过一会儿便变成一抹精光,等二人商量妥帖后,马车已然停到驿馆前了。

    夕阳余晖晕染红霞,他们刚下马车,早已等候的使官匆匆忙忙来找她,说是太子殿下不知为何又发疯了,把自己关在卧房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千媚呢?”

    花醉漓第一反应就是千媚趁他们不在暗下黑手,可马上这个念头就打消了,三日后便是封圣仪式,他们这些把神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是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节外生枝的,那么就是梅濯雪本身发生什么了……

    果真,那使官的话也间接证明了她的猜想。

    “千媚姑娘一大早便不知所踪,微臣听您的话,在殿下卧房旁边守着,任谁都没有靠近,可一直等到太阳渐落,屋里都没传来殿下的声音。”

    “臣担忧,便敲门进去,谁知刚一踏入就有股风把臣打飞了,臣这屁股到现在都……”

    “打飞了?”花醉漓猛地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起使官“上次一位大人被打飞,险些吐出一口水,而你被打飞只是屁股痛,还能活蹦乱跳,骨骼筋骨真真是不错。”

    使官脸色尴尬:“咳咳,臣确实一直坚守门外,只是开门这等小事还是让下人来做比较好。”

    花醉漓懒得再拆穿他那邀功似的谎话,走近卧房,道一句‘谁都别进来’,直接推门而入。

    天色还未完全黯淡下去,窗外投射进来的橘红微光犹如火焰燃烧一般妖艳,她走进去,屋里没有发现一个人。

    “阿濯……”

    她轻轻低唤,撩起珍珠帘子,又往里走了几步。

    间隔外是一间小书房,笔墨书砚摆放整整齐齐,名贵字画高悬,陈设清雅,可依然一个人没有。

    “阿濯?阿濯?阿……啊!”

    身后徒然多出个人牢牢抱住她,花醉漓大惊,下意识地挣扎,抓住那只想要下滑的手,一口就咬上去,耳畔传来低哑地轻笑声,淡淡的冷梅香也随之而来。

    她泄下力,松开口,知道抱着她的身后人是谁,心情有些复杂,这种状态,很明显不像是离开时的样子,但她也拿不准他此时变成什么样了。

    脖颈上传来细微的喘息,他除了抱着她,什么事情都不做,如此一来,花醉漓还真拿捏不准他到底处于什么状态。

    “阿濯,你……怎么了?”

    她话刚一落,腰间手臂的力道徒然加重几分,呼吸清浅了,声音也徐徐传来。

    “阿……濯……呵,你何时说话这么好听了?”

    得,脑子再一次坏掉了。

    花醉漓扯嘴角:“我不是一直如此,怎么了?”

    “一直如此?呵呵。”梅濯雪轻笑两声,眼底闪烁深不见底的戾色“若不是为了想要逃离,你又如何会装作如此乖巧的模样,醉醉,说到底,你还是冷酷无情的。”

    她明白了……

    花醉漓嘴角忍不住抽搐,好巧不巧地,记忆居然恢复到前世中他们二人相互折磨的时候,这跳跃性也太大了吧。

    “如果我说,我没有逃跑,你信吗?”

    “没有逃跑?没有逃跑为何不见踪影?没有逃跑为何叫人看守于我,没有逃跑……我们又为何会出现在天圣!醉醉,你当我是傻的吗,嗯?”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同以前不一样了

    轻轻浅浅一个‘嗯’字反让花醉漓听出巨大的压力,如果先前的梅濯雪带有年少时期初出茅庐的莽撞和对世间的一丝期许,那么现在的他,已然尝过人世的黑暗与诡谲,不带有一分怜悯和仁慈。

    他安安静静地依偎她脖颈上,乖巧慵懒犹如一只朝主人撒娇的波斯猫,花醉漓却知道,这一切不过他装出来的样子罢了,若是一句话对不上他的心思,脖颈上温柔缠绵的手还不知要变得多凶狠。

    花醉漓平稳地控制声音,尽量听上去不会显得慌乱无措,“阿濯,你忘了吗?是你带我来天圣的,昨儿个你进宫赴宴,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被人带回来,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

    若是先前那个还有些不谙世事的阿濯,她随便糊弄两下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这个显然没那么简单的,说谎,只会让他更快地抓住漏洞,但全盘托出又不符合实际,真假参半,希望能糊弄过去。

    “孤没有跟你说这个。”

    依偎的人懒懒地一动,伸手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直直地看着他。

    “你去哪儿了?”

    如玉的指尖拨开她有些散落的发丝,梅濯雪眼眸温柔,有那一瞬间花醉漓竟觉得他已然恢复正常,不自觉抬手覆盖上他的手背,轻缓道:

    “你生了病,随行而来的太医束手束脚,带来的药也不齐全,所以我进宫求了药,再寻个太医给你诊治一番。”

    “醉醉有心了。”梅濯雪施施然把她带进怀里,一手顺抚她的发“只是我想不通,便真的是孤带你来的天圣,那也不该是你出面来调和,而且别说孤晕倒在大殿上,就是孤死于大殿上,依醉醉的脾气不想法子上来捅刀子便是好的,怎会想到找太医?”

    “你与丘上云……做什么交易了?”

    温软的语气缠缠绵绵,没有半分恼火,反倒像是在耐心哄劝不听话的孩子,可花醉漓感觉出,他恼了,他不仅在恼为何会身处天圣,更在恼她背着他和他憎恨的人一起‘做交易’,而这场‘交易’还极有可能是要‘害他’。

    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

    难道她要说你千万别多想,其实我们两个早已死去一次,而这是我们的第二世,你的那些陈年旧事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你恰好忘了而已……

    他会不会把她当傻子……

    花醉漓一时语塞地沉默渐渐令梅濯雪沉了心,他一醒来脑子乱得紧,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记不清楚,唯一确定的是,他身边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是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捆绑在身边的心尖宠。

    他还记得,为了得到她,他甚至于她大婚之夜把她带走,烧毁婚房,杀了新郎,人得到了,却也恨上了,她千方百计无数次地想要置他于死地,她不会对他好的,绝对不会……

    梅濯雪越想,搂她越紧,恨不得将其镶入骨,融入血。

    “你恨我的对不对……呵,毁新房,杀新郎,你看我的眼神都明明白白地透露着,再翻前尘往事也倒是太矫情了,不过孤不悔啊醉醉,无论你使了什么手段同丘上云达成交易,把孤带到这么个腌臜污秽的地方,孤不怪你……”

    “不仅不怪你,还要和你沉沦下去。”

    等回过神时,她已然被他扔到床上。

    窗外的天空此时完全暗淡下来,万籁俱寂,仿佛天地间仅有他们二人,一点微光烛火下,梅濯雪的脸色被照得半明半阴,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久违的诡谲气息。

    大事不妙啊……

    花醉漓暗咽一下口水,挪动身子就要往后撤,但还没摇摆两下,左腿便猛地被一只大手抓住,她没来得及反应,那只大手使劲儿一拽,她忍不住惊叫一声,整个人又重新回到他面前。

    “跑什么。”

    梅濯雪用左膝摁压到她的小腿上,力道不大,却也足以让她挣脱不得,修长的指尖缓缓抬起,慢条斯理地解开脖颈上金丝嵌边的细小扣子。

    这一举动一出来,花醉漓再猜不出他要做什么那当真成傻子了,可不行啊……她倒不是避讳和他做什么事,关键是三天后的圣女仪式,想要离开天圣那一天最为关键,若是不小心被察觉到什么端倪,极有可能前功尽弃的!

    “等……等一下!”

    躲过急促的呼吸喘口气,花醉漓急忙高呼一声。

    “等什么?”

    梅濯雪窝在她的颈项边,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花醉漓一时分不出他现在是否冷静,斟酌着词,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你现在满是困惑,也有许多不明理的地方,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要怎么说,但……你能不能信我一次,我从没有想过害你,害我们,在你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我们已然经过了沧海桑田,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不喜这里,恰好,我也不喜,我们一起想法子离开这里,然后……你就会知晓,我说的是真是假。”

    梅濯雪侧头于她肌肤上轻蹭一下,意味深长道:“你这是……要孤陪你赌命,是么?”

    他一失了部分记忆,二不知她的任何谋划,所谓配合说白了就是两眼一抹黑,或许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可不是在赌命。

    花醉漓勾起嘴角,轻轻道:“那你愿意赌上一把么?”

    梅濯雪没有直面回答,低笑两声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现在要怎么办?”

    花醉漓被问得小脸一红,轻咳几声呢喃道:“随你,就是……轻点……”

    短短几个字轻若蚊蝇,梅濯雪依然听见了,他缓缓地抬起头,一顺不顺地紧盯着少女:“醉醉,你还真是……和往常不一样了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打个回马枪

    闪烁如星光的烛火在莲花蕊心点燃,一朵朵圣洁无暇的娇嫩雪莲,随着礼台两旁的小溪徐徐摇晃,圣洁美丽。

    一排排白袍使徒十指交握分为左右两列,昂着头,神色虔诚而又庄严地看着高台上白袍飘然,肃穆犹如神祇的男子,丘上云敞开长袍,上绣的繁复纹样神秘圣洁,他垂眸看着底下的人,缓缓道:

    “神的子民,永远受苍天的眷顾,神赐予吃食,让尔等之身得到满足,以正常之躯生存下来;神赐予情感,让尔等之心受干田雨露,非枯燥凛冽……”

    徐徐清冽的嗓音在大堂里扩散开来,他每说一句话白袍使徒眼底的光便明亮一分,仿佛听他讲话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当然,一人除外……

    花醉漓端着跪在高台正下方,身上的雪白襦裙犹如百合花瓣一般徐徐盛开,她十指交握,微微低头,神态宁静平和,然而……靠!磨磨唧唧地什么时候说完!

    她心底不耐,却依然保持着姿态,等着上方侃侃而谈的人结束讲话,丘上云以一种鼓舞人心的方式结束开场,他看一眼高台下的少女,纯净甜美真如神卷上描绘勾勒的九玄神女,但他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神女,她只是一个坠落红尘的俗人。

    丘上云暗自摇头,心里莫名惋惜无奈,他缓缓抬手,婉转悠扬的乐曲徐徐响起,花醉漓被两个精致的小童儿搀扶着,一点点走上台阶,来到最高层,她又施施然跪下去。

    丘上云拿起柳枝条沾了水,朝着她的头顶上方一点点挥洒下去,与此同时,高台底下的白袍使徒纷纷跪倒在地,低着头,虔诚而又庄严地咏唱一遍又一遍繁复的梵文。

    就连丘上云也转过身,朝着诡异神像虔诚参拜。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神圣地歌咏里,花醉漓却在此时睁开眼,微微侧头朝下望去,一众白衣身影中,有个人长袍微微颤动,接着什么东西落进莲花灯里,她回过头,浅浅勾起一抹笑。

    正在梵音进入末尾之时,巨大的轰鸣声接二连三地不断响起,支撑礼台的圆柱不断裂开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所有人都惊了,更让人恐惧的是,他们周围不知何时竟燃烧起熊熊火光。

    火镰。

    那是江湖卖艺人表演杂耍时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木棍上燃烧着火,吐出一口水,火不但没有熄灭反倒更旺,这就是因为混杂了火镰。

    花醉漓这几天一直在让北辰寻找此种粉末,再扔进莲花灯,没到多久,就会燃烧起火焰,果然,如她设想的一样。

    突如其来的火焰震惊所有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往外跑,反倒脱下长袍,拼了命地不断灭火,就连丘上云也是如此。

    “快!保护神像,保护吾主,万不能被火摧毁!”

    真是疯了。

    花醉漓看着那些不顾性命的人说不上是同情还是悲哀,但脚步不停,趁着混乱她跟着伪装成使徒的北辰一路离开,跳上宫外迎接他们的马车。

    “事情既然闹成这样,太子妃,咱们干脆直接离开吧。”北辰眺一眼身后熊熊燃起的火光,不禁皱眉道。他于这个国度潜伏多年,自是知道他们对于‘神’的崇拜和敬重有多么深沉,放火烧神像,已无外乎中原的杀父弑母之仇了。

    “不行。”花醉漓从马车木匣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件白袍子,分别给自己和梅濯雪套上,只是在套梅濯雪的时候,她动作顿了顿,不过见他乖乖巧巧的,没有什么反抗情绪,也就顺着做了。

    “你不必多说,按计划进行。”

    花醉漓四面设局打着逃离的旗号,但她却始终没忘记他们此行目的——去除蛊虫,可依丘上云的品性,是绝对不会插手的,他只想要梅濯雪的命,既如此,那倒不如他们自己找法子。

    “可以么?”北辰忧虑,主子对天圣的排斥是有目共睹的,现在又失了心智,一个不慎恐怕会病情加重。

    对此,花醉漓也拿捏不准,她停下给梅濯雪系绳的手,“若你不想,我可以独留下来,一样能找到……”

    她的话没有说完,一只宽大温凉的手缓缓覆盖上她的脸颊,轻柔地,安静地,诉说他的想法。

    花醉漓明白了,仔细系好他的衣领,握住他的手起身,朝北辰道:“你们当心,不管出去哪队人马,一定要第一时间赶往边疆,阿濯名下的精军先不要动,去找傅家军,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北辰郑重点头:“是。”

    马车急速行驶,再绕过一个狭**仄的巷口时,有两道身影一闪进旁边的漆黑小道,也是同时,巷口涌出七八辆装饰相同,模样相同,就连牵车马匹都相同的马车,开始朝不同方向疾驰跑去。

    “走!”

    花醉漓拽着梅濯雪混进人群里,不多时,大街又传来一阵喧嚷声,一架飘荡雪白薄纱的精致銮驾被八个白袍使徒端正架起,犹如一朵随风摇曳的莲。

    自銮驾一出现,街上人流瞬间全部停住脚步,纷纷右手握拳放置左胸,见此,花醉漓拽着梅濯雪也赶忙照葫芦画瓢地行礼,她紧握他的手,能感觉到他的僵硬和隐忍。

    花醉漓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可现在没法子多说什么,只能加重手下力量来告诉他——没关系,她在这里。

    软娇子一路抬过去,见不到影子,花醉漓才长长喘口气,她拽着梅濯雪穿梭人群,绕开弯角人迹便罕至下来,直到眼前出现‘国师府’牌匾字样,才停下来。

    回马枪。

    就是要虚虚实实,打敌人个措不及防。

    也不知是不是火烧神像的行为惹得他们怒气太大,整个国师府前竟一个守卫都没有,不过如此正好,她偷溜进去便不费什么事了。

    那个如迷宫一般的地下石窟,花醉漓有预感,不止连接着皇宫,丘上云那么个迷信鬼神之说的人,定不会让‘贡品’出现半分差错。

第一百八十九章:之后的我们

    可她找了一圈,却是没发现半个密道影子,难道她猜错了……花醉漓皱眉。

    “这边。”

    瞧她不知方向的来回乱窜,柔软秀发都竖起了呆毛,梅濯雪忍俊不禁,心情极其愉悦,欣赏了许久她为自己的奔波忙碌,终是良心发现一般指了个方向。

    花醉漓被他牵引着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卧房里,那卧房素雅干净,书架木柜排列整齐,但却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梅濯雪走到一扇书架前,也不知按动哪里的开关,只听‘刷拉’一声,铁链伸缩,书架从正中间向两边滑动。

    “你是在找这个么?”梅濯雪挑眉看她。

    花醉漓看着如此简简单单便找到的暗室,突然想起梅濯雪是记忆混乱,又不是傻,幼时被算计的种种他定是没忘,知道暗室在哪里,只是……

    她默默盯着他:“你明知道我在找暗室,怎么不早说?”

    梅濯雪眨眨眼:“你也没问我啊。”

    嗯……她好想一拳揍上他那张漂亮含笑的脸。

    他们缓缓向下走,梅濯雪更是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她消失一样,周围黑暗,仅靠着梅濯雪左手提起的火烛来照亮一小块地方。

    到了底下,花醉漓正想拿早已备好的红朱笔在墙上做一标记,却被梅濯雪牵着手,朝一方向缓缓地走去。

    “阿濯,你知道……我们是要来做什么的么?”花醉漓停下脚步,倒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胡乱地走,容易失去方向。

    梅濯雪停下来,却没有回头:“醉醉,虽然近些天有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孤的认知,但唯有一样孤是肯定的……”

    “你待我确实不同了。我……或者说过去的我,跟你说了很多,做过很多吧。”

    他是背对着,花醉漓看不清他的表情,回答:“是,我们在一起,确实经历了许多事情。”

    “你能……同我说说吗?”

    呢喃的话好似一阵轻微的风,缥缈的,虚幻的,带着无边的惆怅和涩然。

    花醉漓听后顿了顿,她明显能感觉到那只握住她的手略显僵硬,“你还记得哪些?”

    梅濯雪轻抿一下薄唇:“我烧了你和他的新婚洞房,带你回了东宫才不久。”

    花醉漓微不可见地嘴角一抽,好家伙,记忆停留哪里不好怎偏偏是此处。她不经意间的停顿令梅濯雪手下力气加大,“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要从哪里跟你说起。”

    她安抚性地反握紧他的手,跟他走在一片寂静的空无之中,唯有正前方的烛火闪烁明亮,吸引她的视线,也让她的记忆逐渐飘荡开来。

    “我们确实经历很多,从最开始的敌对到后来的贴近,哪怕现在想起来,也满是不可思议,毕竟你我二人可是经历过一场死亡的人。”

    梅濯雪神色一顿:“死亡……我们么?”

    “是啊。”相比下花醉漓声音倒是轻快“那时的我们是仇家,想法子地要让对方臣服,后来纷纷落得陨灭下场,但祸害遗千年,不成想你我二人竟获得重生,再经历一场人情世故,倒是看明白许多,知道许多。”

    “后来呢?”

    “后来呀……”花醉漓眼底闪烁一抹柔光,她抬起头看向他,正发现他也侧头紧盯着自己,周围昏暗无光,他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花醉漓感觉到他眉梢间的神情定是绰绰不安的。

    “醉醉,后来呢,我们怎么样?”

    他的紧张,他的不安,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徒然放大,花醉漓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被他捏碎了,心里却不知为何竟异常开心甜蜜。

    她徒然产生一点恶趣味,故作深沉地不说话,只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种吊人胃口的状态是最折磨人的,梅濯雪见她不说话,心底越发难耐,就像有无数个小猫爪子抓挠一样,可比起这些,更多的却是茫然和无措。

    他终是得不到她么……哪怕是强求,哪怕是不折手段,也无法……把她留在身边么。

    如果她依然要属于别人,那倒不如……

    ‘啵儿’~

    嘴唇上湿润而又柔软的触感让梅濯雪原本森冷的眸光转瞬变得呆愣,花醉漓在上面重重啃咬一下,满意地看着对方越发迷离愣神的呆萌样子。

    双手怀上他的脖颈,她笑道:“现在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么?”

    “你……我……”

    梅濯雪有些无措,他的醉醉从未如此主动,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花醉漓伸指尖点他的鼻尖,带些感慨道:“后来就是某些人一直赔礼道歉的过程,不知羞地绕在本小姐身边,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本小姐便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至于现在,本宫可是天和王朝的堂堂太子妃,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疑惑。”

    她才说完,眼前人像失控一般徒然把她按压到身后的墙上,花醉漓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过那后脊砸上墙壁的痛感没有传来,一双宽大而又温凉的手缓冲了其中的力道。

    只是她被束缚在他和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我、我告诉你这里是暗道随时都有危险的可能,你可千万别胡来。”

    “嗯……”

    简简单单一个‘嗯’让花醉漓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听样子是答应好好的,可那来回摩挲她肌肤的唇,总是让她有一种对方恨不得将她一口吃掉的错觉。

    “呵。过去的我还真是好手段,就这么把你收服身边,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花那么大气力。”梅濯雪把头埋在她的脖颈,感受她的温顺和柔软,那是在他的记忆深处,无限渴望又遥不可及的。

    花醉漓不知他内心作何想法,不过却莫名听出某种酸味,她挑眉笑道:“你该不会……在吃自己的醋吧?”

    压她身上的人倏然一僵,随后施施然地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掸掸袍袖,再重新拉起她的手。

    “你不是要陪孤去找去除蛊虫的办法么,总在这停着也不是回事,走吧,我知道个地方,可能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花醉漓看他高挑又略显僵硬的后背,不自觉勾唇笑了笑。

第一百九十章:碟中谍

    那里像是一处专门提供药物试验的地方,宽阔的围墙石窟砸有不下上百个窟窿口,每一个窟窿上都放有精致小巧的药瓶,而最中间是一架圆形巨台,下方堆积着许多似孩童一般大小的骨架。

    花醉漓盯着满地碎骨,不忍地摇摇脑袋:“这就是群畜生!”

    梅濯雪相比她的愤懑反平静许多,他踏过那些早已被腐蚀软化的尸骨,来到一个个石窟窿前观望,似在寻找什么。

    “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

    “不用,一会儿也许会有人来。”

    “什么?”

    花醉漓愣一下,似没想到梅濯雪会这么说,有人来?如今他们这种的‘通缉犯’,谁还会冒险来帮他们。

    “朕先前听说你脑子坏掉了,本打算慰问一二来着,不过现在看来,此谣言有待商榷。”一袭明黄合身的龙袍穿戴他身上,光亮的小脑袋点着八个殷红朱砂,手捻佛珠,模样娇小,但花醉漓知道,他却是天圣最为尊贵的主人。

    “陛下怎么来了?”她问。

    小皇帝瞟一眼依然在背着手目光搜索药瓶的某人,转过头来说道:“小侄儿的人来跟朕说,他们安排好了剩下的事,但需要朕来助你们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计划有变,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花醉漓同样诧异地回过头去看那人,梅濯雪默不作声轻轻掸着袍袖,见他们都看着他,才慢悠悠不紧不慢地开口:“都看我作甚,如今孤的记忆残缺不全,也不知来的人会是他。”

    花醉漓挑眉:“可你刚才明明说过会有人来的,千万别说,这是你下意识猜出来的。”

    梅濯雪拿起一个药瓶子把玩:“无论之前还是往后,主导者必是孤无意,孤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定然留下后手,不会傻乎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花·傻乎乎·醉漓:莫名有被内涵到……

    “那好,我不管,你们聊吧。”花醉漓双手环胸,脑袋一转看向旁边。

    梅濯雪看着来者:“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说。”

    小皇帝摇摇头:“记忆混乱了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老样子。”

    “陛下可能忘了您如今仅有八岁不到,还是少装老成较好。”

    “咳咳咳……”

    小皇帝手拢唇下轻咳两声,脸颊两侧也逐渐晕开不正常的红晕,似腼腆又似羞恼。

    “行了行了,总之,你想要知道的那些事朕打听出来一些,你要不要听听。”

    “说。”

    小皇帝一哽,那些嘴边想要拿捏一些派头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咙里,碍于局势又不好重新拿调,沉沉叹一声,说道:

    “你体内其实有双蛊,一为双生同命,一为冰寒蛛丝,那双生蛊有着与其他人生命相连的作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那冰寒蛛丝则是吸吮你体内血气而活,却同时也增强你的体格和内息。”

    “两个蛊虫虽互不干扰,但想同时拿出来着实是难上加难。”

    梅濯雪漫不经心道:“不,孤只需拿出双生便好,那蛛丝虽说更为难养,但孤并不打算将它去除。”

    “那好吧。千媚!”小皇帝突然高喊一声,花醉漓惊住了,她侧头,竟是看见一袭红衣明艳的女子从石窟机关处缓缓走出来。

    她看见她,挑眉含笑。

    “你……莫不成是探中探。”这种潜伏身边的敌方细作其实是自己人的事情不是没有过,不过大多数的碟中谍很难维持双面性,哪怕有一定的十六窍玲珑心,都会可能死在自己人手里,敌方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

    花醉漓很是震惊地重新打量千媚,若是说她真的是双面细作,那先前种种也就可以解释了。

    千媚遮掩住眼底闪过的一抹黯然,抬起头说道:“倒也不完全是探中探,只不过我是陛下放进国师府里的人,却又好巧不巧被派去天和潜入太子府,去做一个卧底。”

    “若不是这次你们闹出极大的事,分散丘上云的注意力,让他把全部心思放在抓捕你们身上,朕也不会动用她来助你们。”小皇帝补充。

    花醉漓明白了,却又觉得其中有些说不同道不明的东西,可那些东西太过渺茫,她一时竟抓不住。

    但也没有再细细多想,毕竟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阿濯的身体。

    千媚前走几步,朝太子殿下施礼:“殿下,小女于国师府潜伏将近十余年,也算是了解些其中的门道,刚才听您如此说,倒也不是没有去除的办法,只是有一点还想请教一下殿下,您可知您体内的蛊是子蛊还是母蛊?”

    梅濯雪停顿片刻,缓缓道:“孤不知要如何区分子母蛊,但孤记得,若说下蛊,当初应是母后先于孤的身上,不知此点,是否有益于你。”

    千媚点点头:“可以的,若是殿下身上先下蛊,那您应当是母蛊,只有先为母蛊找好饲主,子蛊才能受控制,更好地来牵引住两个人的命脉。”

    “殿下体内下有母蛊,那事情便好办多了。”

    她看一眼正中间的圆形巨台,宽宽大大,正好能躺下一个人:“若殿下相信小女,便请您躺在这石榻上,我来为您驱蛊。”

    梅濯雪抬眸轻扫一眼石榻,步履如风施施然走过去一撩长袍坐下,“那来吧。”

    “阿濯。”花醉漓不自觉地上前一步,驱蛊之事可大可小,她担忧,也不放心把他交托给别人。

    梅濯雪含笑挑一挑眉:“怎么,担心孤?”

    “废话。”花醉漓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太子妃殿下放心,小女是绝无伤害殿下之意的。”千媚也同样含笑地看着她,搞得花醉漓脸颊上有些火灼一般灼热,她手拢唇下轻咳几声。

    但她还是不放心,走过去牵住梅濯雪的手,轻轻摇了摇。

    梅濯雪拍怕她的手:“无事,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若是途中真有人心怀歹意,单是你这关就过不去不是。”

    “对。”花醉漓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会护着你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乖乖别动哦

    一条条铁链子相互碰撞发出冰冷的叮当声,梅濯雪躺在石榻上,四肢均被捆绑,雪白的柔软长袍从胸口处掀开,露出结实的肌理和白皙的皮肤。

    花醉漓瞟一眼同样在注视自己的千媚和好奇扒头的小皇帝,“你们……瞅我做什么?”

    千媚作掩饰一般轻轻咳嗽一声:“咳,蛊虫与血肉相辅相成,要想拿出来必须通过经脉流转才行,所以这衣服……咳,不是我非要怎样的。”

    花醉漓本来没什么的,但被她现在似有所指地望着,耳根子瞬间一热,状似无意地用长发遮了遮,道:“大事面前,主次我还是拎得清的。”

    “那就好,到时候也要拎得清,千万别心疼哦。”千媚近乎暧·昧地朝她眨一下眼睛,来到梅濯雪身边,默默拿出一把十字形状的小刀。

    那把小刀上面也不知涂抹了什么,烛火下闪烁幽幽蓝光,她弯下腰,在梅濯雪的心口窝处深深地刻出一道十字痕迹,鲜血沾染蓝色缓缓流淌下来。

    “嗯……”梅濯雪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嘴唇发白,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在忍耐巨大的痛苦一般。

    “阿濯……”花醉漓上前安抚他,可那洁白结实的肌理上缓缓浮现出一道道犹如蛛网一般密集狰狞的条痕,布满全身。

    她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他,告诉他,她在这里,她一直在陪着他,但那覆满狰狞的身躯却让她无从下手,仿佛只要轻一碰触,就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地痛苦。

    手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落也不是,她踌躇,一只修长白浅的手反伸出握紧了她。

    梅濯雪此时感觉体内如万蚁撕咬,烈火燃烧一样剧痛,浑身紧绷,可他的眼睛一顺不顺地紧盯着眼前的少女,片刻都舍不得离开。

    记忆深处,她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均是冷眼相待,偶尔温软细语一下也是夹杂陷害和目的性,曾几何时她待他的态度是如此亲昵,担忧他,关切他……

    呵……

    梅濯雪皱起眉强忍身体燃烧起来的灼痛,嘴角不住扯起个嘲讽的笑,他还真是越发嫉妒,那个陪她经历无数的自己。

    “阿濯。”花醉漓不知晓他心里的醋意,只觉得他握住她的手越发得紧了,急忙半蹲下身,双手交叉覆盖住“阿濯,是不是很疼,忍一下,我会一直在这里不会走的。”

    梅濯雪听后笑了笑,眼底暗光闪烁,声音低柔道:“醉醉,你如此担忧,是在担心我,还是先我之前的他?”

    前后不搭的话令花醉漓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她便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深深感到无奈:“阿濯,无论先前还是往后,那都是你,都是我的夫婿,你知道吗。”

    “是他,还是我。”

    花醉漓看他固执地像个寻求真相的孩子,张张嘴刚要继续劝说,忽听旁边的千媚说道:“殿下心绪要稳住,不然催发冰寒蜘蛛蛊,极有可能啃噬掉双生,到那时,不管是您还是与您同命的那个人,都会有危险。”

    花醉漓猛地低头,果真看见梅濯雪的身体上蜿蜒盘旋的殷红条纹逐渐凸起,随着他握住她手掌的力道加重,那殷红条纹也越发深沉。

    “阿濯你冷静下来。”花醉漓盯着他左瞳孔上浮现缠绕的猩红荼蘼,心下一紧,怎么突然失控了?!

    “可能是双生和冰寒蜘蛛丝在殿下体内停留太久,如今要取出双生,蜘蛛蛊受了影响开始变得暴躁了。”千媚皱眉解释。

    “那该如何?”

    花醉漓看着他越发狰狞的眉眼,那猩红的颜色似要覆盖上整个瞳孔,他身体的紧绷使得胸口的十字伤口上的血,流得越发迅速。

    “不行,再如此下去,殿下便危险了。”千媚蹙起眉,从石窟窿里拿出一瓶不知什么的药,打开,泛着腥臭味道的浅绿药汁直接倒上梅濯雪的伤口。

    “啊!!!”梅濯雪瞳孔越发炸裂狰狞,就连捆绑他的铁链子也因为他的挣扎而不断作响,连带着墙壁上的石子也不断往下掉。

    “阿濯,你冷静下来!”

    花醉漓看着他满是痛苦的样子整个身心简直如被刀子割裂一般痛楚,她用袍袖为他擦汗,甜言蜜语哄劝着,可那直盯她的人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越拽越紧,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

    “醉、醉醉……如果他不是我……是、是随意的另一个人……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会离开……就会……离开……我……”

    他断断续续说着,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始终都离不开她。

    花醉漓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无奈,她已然说过很多次她不会离开他,也不会去心系其他人,可此时的梅濯雪执拗地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固执地只相信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会的。”

    类似的话重复很多遍了,可望着眼前人依然猩红的眼睛,花醉漓叹息一声,低下头,仿佛决定什么一般重重撞上那抹早已变得青紫干裂的唇。

    这一下,所有人都呆愣了。

    梅濯雪更是瞪大眼睛。

    他们亲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主动上口,花醉漓还是第一次,她感觉自己脸颊已然不能用火烧来形容了,简直是快要冒了烟。

    随意转了一眼,她便悄然离开,发现被旁边两个人注视着,更是羞红了脸。

    “要不……你再来一下?我发现刚刚那样,殿下的情绪平缓,方便我继续引诱蛊虫出来,殿下的痛苦也不会很大。”

    千媚说得很认真,旁边小皇帝的脑袋点得也很卖力气,要不是他们眼中闪烁着好奇看热闹的精光,花醉漓还真要以为他们是为了他好。

    低头看向平躺石榻上的人,他被刚才那一下搞得有些呆愣愣的,细长的睫羽轻微扇动,像是被蝴蝶亲吻发颤的羞涩花骨朵。

    花醉漓被他这种青涩的羞涩也刺激得心底一颤,她伸手轻轻抚摸过那一点还带些水泽的柔软,轻笑道:“乖乖别动哦。”

第一百九十二章:以毒攻毒之计

    一只乳白色的蠕虫从被划开的手腕上慢慢爬出来,顺着殷红的鲜血直直钻进那早已准备好的猪血肉里,千媚看着碗里来回蠕动的乳白小虫,又瞧一眼那边相互依偎的两人,说道:

    “好了,蛊虫已经拿出来了。”

    “嗯。”

    花醉漓半枕在梅濯雪的臂弯上,看着他被蛊虫折腾而显得异常疲倦的眉梢,不自觉心疼地伸手去抚平:“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会儿吧。”

    梅濯雪眨一下眼睛,他确实有些困乏了,但……伸出手缓缓覆盖上抚平他眉心的小手,放到脸颊旁轻微摩挲。

    瞧着如小猫撒娇一般的样子,花醉漓不由得轻笑,满心满眼都是温柔和亲昵:“放心好了,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这一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梅濯雪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困乏,靠着她柔软的小手,侧头睡去。

    见他呼吸逐渐平稳,花醉漓才慢慢地撤回手:“他现在彻底无碍了么?”

    千媚把小碗放到一处罐子里密封,“无碍是无碍了,只不过殿下现在虚得紧,再加上先前被下的秘药,往后状态具体如何,还真不好说。”

    “另,还有一点。”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皇帝忽然出声,他盯着花醉漓缓缓道“当初他跟朕商讨,朕帮他去除蛊虫,他则帮朕想法子根除‘大梵天’,如今朕的承诺已然兑现,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们了。”

    花醉漓先是一愣,转头看向沉睡不醒的白衣美人,忽然有种自己被算计的错觉,不过对于‘大梵天’,她确实没有半分好感,“‘大梵天’自开国之时便在,早已根深蒂固,若想根除,恐怕很难。”

    小皇帝蹙起眉:“怎么,你们想反悔。”

    “并无。”花醉漓摇摇头“我只是在实事求是说这些,陛下身居高位也有一段时日,对于我口中说的话,应该有些相应的感触。”

    小皇帝一刹那语塞,圆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懊恼又似烦躁地说道:“那怎么办,难不成要让他那么一直下去,把朕的子民变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什么劳什子使徒!”

    花醉漓瞧着他愤懑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年纪虽小,却是个当皇帝的好料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这种办法比较冒险,不知陛下愿不愿意试试了。”

    “什么法子?”小皇帝的眼睛倏地亮了亮。

    花醉漓继续道:“‘大梵天’之所以能拥有众多拥护者,完全是因为他们从思想上早已被禁锢,挣脱不出,我们若想彻底掀翻‘大梵天’,就要先从那些使徒身上下手。”

    小皇帝蹙眉:“理是这个理,关键是朕要如何做才能让那些使徒幡然悔悟。”

    花醉漓淡淡一笑:“以毒攻毒,虽不是良策,但也不失为一计。”

    ……

    三天后的天圣都城,徒然刮起一阵玄学风,说是有一位从清风山上下来的得道圣仙,路过此地,觉得此处人杰地灵,是个绝佳的谈学论道之处,便在此开化讲课,就连那万人之上的帝王,也曾去听了不下五次。

    ‘噼里啪啦’!

    雪白的大长袖子一挥,那精致的青瓷碎了一地,丘上云怒气冲冲地看着单膝跪地上,不言不语的千媚,“说!是谁,怎么好端端的,竟出现一个劳什子圣仙?!”

    千媚脑袋低垂轻抿薄唇,她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便收敛下来:“属下也不知,那位圣仙来得突然,而且悄无声息,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然有了一部分不小的拥护者。”

    “真真是放肆!”丘上云一巴掌拍到桌案上,眼底的怒意像是火焰一般熊熊燃烧“哪里来的野蛮路子,竟然和神明抢人,她有什么资格!”

    “不行,本座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腌臜货竟敢与神祇对抗,陷我天圣于不仁不义之地!”

    丘上云说完话抬起步子转身要迈出去,千媚微微一侧身拦截他的去路,他皱眉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气压让她有一瞬间瑟缩。

    “你想干什么?”

    “大人。”千媚调整好心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这倒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有另一教道来,完全可以收拢下剩余那些不听话的教徒,到那时您再和那位圣仙合作,何愁整个天圣不在大人掌握……”

    ‘啪’!一道脆生生的声音落到千媚脸上,头昏脑涨,眼前冒黑光,千媚斜躺地板上好半晌都没有缓过劲儿来,她不仅身痛,更是心痛。

    “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丘上云甩了袍袖,那上绣的银辉莲花于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扬起下颚看着天空飘荡的云,眼底狠戾乍现“我们都是神的子民,都不能违背神的指使,那些胆敢来破坏子民幸福的无耻之徒,都必要将她斩首,以儆效尤!”

    “至于你……”他冷眼一扫早已重新单膝跪地的女子“最好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再说那些不敬重的话,就别怪本座不念往日的情分!”

    千媚身形一颤:“是!”

    丘上云甩下袍袖冷哼一声,千媚站起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眸里带有难以言喻的复杂和不忍,直到最后终是微微叹一气。

    ……

    高高的红瓦塔顶向四个角微微翘起,上下总共八层,是天圣比较清冷的一处茶楼,而此时,却聚集了无数白袍和一些粗布麻衣的人。

    “切,哪里来的腌臜货,竟敢与神祇争辉,简直不自量力!我这就是来看看她如何出丑的!”

    “就是就是,神祇保护我们,赐予我们至高无上的生命和财富,这世上怎还会有人对其作对!简直不知恩,不懂图报!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讲道说经。”

    “轰出去!轰出去!”

    白袍使徒情绪高涨,越喊越激烈,而旁边一些粗布麻衣的人听不下去了,竟有人站起来回怼:

    “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轰圣仙走,天天在那张口神祇闭口神祇,牠要真那么神,我的孩子怎会被你们抢走,妻子郁郁病重!”

第一百九十三章:对峙

    那是一个穿有破麻布衫的男人,老苍的脸上布满皱纹,此时他正站在一处小木头桌前,眼眶含泪,怒视着不远处那些说风凉话的白袍使徒。

    “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抢走俺家的瓜娃子,俺家婆娘又怎会一病不起,现在俺的孩子还不知死活,你们把俺家孩子还回来!”

    男人越说越气愤,直到最后抡起拳头就要朝白袍使徒砸去。

    “唉唉唉,打人了打人了!你们这是什么教养,简直是粗鄙!”

    “你敢说我们粗鄙?!就你们这些披个大白布子整天神神叨叨的,说这些风凉话,抢得不是你们自家的孩子是吗!”

    “那是为了给神祇挑选适宜的灵童,再者说你们家因为这些,不是得到相应补偿了吗!”

    “我们不要这些!我们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

    茶楼底下喧闹声一片,也不知是不是现在多出个能够与之撑腰的圣仙,那些长久以来一直积压心底的悲苦和不甘,统统在此时寻找到了发泄口。

    麻布贫民怒指着白袍使徒,也不顾那些前来镇压的官兵,似不要命地想要出手。

    “啧,果真是乱了。”

    三层小楼之上的左半侧雕花窗,丘上云左手摇晃着精致茶杯侧身斜倚软枕上,望着下方地吵闹,不耐烦地蹙起眉:

    “那些愚者真以为来了一个腌臜货便是他们的救世主吗?呵,真真是可笑,本座会让他们知道,忤逆神的旨意,不遵从神的意愿,是会落得什么下场。”

    他眼底透露出狠戾,朝跟随身后沉默不语的红衣女子吩咐道:

    “记住下面这几个闹事儿的,等回去后带到刑罚堂,替神主好好开化他们。”

    “是。”

    下方地吵闹声仍然继续,白袍使徒们一向只会歌颂赞美神的功绩,还是练过和人对骂的功夫,这么一来一回,下风站得简直不忍直视。

    他们被气得憋红了脸,瞧着越骂词语越丰富的贫民,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吵嚷得这么厉害,可你们那位圣仙呢?不是说来座谈授课吗?人呢?”

    这么一被问贫民们嘴笨了,他们又不是圣仙的什么人,怎会知晓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座谈授课。

    刚才从牙缝里挤出喊话的白袍使徒一看对方蔫儿了,神气立马又提起来,还想再出口说两句,忽然感觉身体一歪斜——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踹翻在地,脑袋朝下,直直摔了个大马趴。

    这一突如其来震惊了其他所有人,他们看着一头发梳成马尾,穿有蓝袍白纹类似道教衣袍的少年淡然地掸了掸衣袍,他紧接着一甩拂尘,露出个安静温和的笑。

    “天气如此之好,几位却越发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几个白袍使徒看一眼被踹翻地上的同伴:……???

    “圣仙,圣仙!”相比下,那些拼命看见他反倒异常激动。

    少年含笑地微微点头,冲他们示意。

    “原来你就是那什么清风山上下来的圣仙?”有白袍使徒上下打量他,随后轻蔑地嗤笑两声“瞧着也不怎么样啊,这年岁,还不如给我当儿子。”

    少年面对嘲讽毫不在意,淡淡一笑道:“不辨是非,不明真理,如此愚蠢之人是不配成为父亲的。”

    “你什么意思?!”

    少年没有回答他,静静地走出人群,似要离开一般。

    “圣仙。”见他如此,一旁等待的贫民已然按捺不住地上前,想要阻拦却又生涩畏惧地原地踌躇“您……您说要开化授课,如今我们都来了,您怎么又要离开呢……”

    “今日的授课我已经讲完了。”

    “啊?”

    少年淡然地一番话使得贫民们面面相觑,讲完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难道他们光顾着吵架脑子晕乎到失忆了吗?

    “刚才你们相互对抗,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就是今儿个我为你们上的课。”少年缓缓道“对上不公,能够无所畏惧地提出心里所想,为自己拼搏出一条血路,此番作为,可比呆愣愣地只知坐在原处,等待某些神祇的乞怜要好上许多。”

    “你胡作些什么?!”那些白袍使徒听了他的话,瞬间横眉冷目“不允许你对神出言不逊!”

    少年挑眉看向他们,说道:“出言不逊?你们的神可传来了什么旨意说我出言不逊,若是没有,那你们这群人为何要擅自揣测神意?如此说来,其实你们对神也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崇敬啊。”

    “放肆!”

    一声怒喝从上层传来,银光如皎月一般的长袍逶迤于地,俊美无暇的男人缓缓走下,那些本还脸色难看的白袍使徒一见,眼眸里马上闪烁出灼热的光。

    “国师大人!”

    他们纷纷右手握拳放于左胸,异常恭敬地垂下头颅,而那些本还在为少年的话感慨的一众贫民,此时也变了脸色。

    哦……来了呀……

    少年嘴角勾起个轻微的弧度,在俊美男人走到面前前夕又转瞬收敛起来。

    “你就是那清风山上下来的圣仙?”丘上云上下打量面前的人,眼底闪烁一抹异色,冷笑道“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野毛小子,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本座看你真真是活腻歪了。”

    “哪有。”少年轻轻笑道“我只不过在这里实话实说罢了,不知踩了国师哪里的痛楚,竟让你如此嘲讽,这就是所谓的神祇旨意么?”

    丘上云上前走两步,伸出手似要撩动少年鬓角处散落下来的碎发,少年往后倒退,警惕地看他一眼,可这一眼,竟令丘上云淡淡地轻笑出声。

    他弯下腰,低语道:“虽然本座不知道你如此做的意图是什么,但再闹下去,你就不怕自己最爱的夫君赴了黄泉么?太子妃殿下……”

    少年,不,花醉漓眼底冷光闪烁,同样用低沉地声音说道:“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最清楚,我夫君如今那混乱不清的样子,是不是你搞得鬼!”

    “嗯?你有什么证据么?”

    “丘上云,你少装了,本宫告诉你,敢动我的男人,定是要付出代价!”

第一百九十四章:你来帮我

    “那本座拭目以待。”

    丘上云看着眼前眸光坚定的洒脱少女,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他没有深究,转身缓缓走上阶梯,在众人屏气凝神之中站定到二层,负手,俯视底下纷纷抬头仰望他的人们:

    “诸位,本座知道尔等此时心怀疑虑,对神祇,对本座,也对那位少年。”

    随着他的话起话落,无论使徒还是贫民都纷纷朝道袍‘少年’看去,花醉漓被视线环绕,依然不慌不忙静静地站在原处,听丘上云继续往下说:

    “所以,为了安抚诸位的心,更是要证明神祇的平等和公正,我——神明最为忠贞的使徒,在此向圣仙发出邀请,七日后乃我天圣的国祭,届时,无论使徒罪者均会参与,接受神祇的洗礼和祝福。”

    “圣仙,你可要来?”

    这是在下战书么……

    花醉漓勾起嘴角,露出个清浅却又深沉的弧度,她直直对上丘上云的眼眸,缓声道:“好,我自是要看看,所谓的神明到底是什么样子,在你最走投无路的时候牠会不会真的来施以援手。”

    “你不懂。”丘上云同样笑了笑“神的妙处,会让你着迷。”

    ……

    驿馆。

    花醉漓左手托着下颚,右手拿着鱼食缓缓洒进池塘里:“……就是这么回事,现如今丘上云已然开口让我以圣仙的身份和他竞争,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加准备,等那七日之后。”

    “所以……这就是你背着孤偷跑出去见其他男人的理由?”

    花醉漓喂鱼的手指一顿,侧眸看向披着一套灰绒狐裘,几乎把整个身子全部遮掩住的人,嘴角缓缓一抽:“阿濯,你这醋劲儿吃的也不是时候呀,我跑出去闹出那么大一通,还不是为了给某人还债。”

    “哼。”梅濯雪伸出手想要拿起桌上茶杯,却不知想到什么又徐徐缩回袖袍里“油嘴滑舌,净知道哄骗孤。”

    声音依然是那种闷闷的,但周身气息很明显消散不少,花醉漓嘴角勾起个笑,她绕过圆桌坐到他旁边,大大方方地把手搭上他端放膝盖上的手:

    “我哪敢哄骗太子殿下,这不是实事求是嘛。”

    他不说话了,但花醉漓依然能想象到那隐藏兜帽后面的耳朵会有多红,她含笑,指尖轻轻摩擦着手下的肌肤。

    “别摸了,没什么可碰的。”梅濯雪淡淡说一句随后便要收回手,却被花醉漓紧紧摁住不让他动。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不就是丑了点么,这有什么。”

    掌下的肌肤凹凸不平,细细看去甚至能看见犹如蜈蚣攀爬裂开地裂痕,花醉漓端详那通红的手掌,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

    梅濯雪感受着紧握他指尖的力道,沉默片刻忽然笑道:“突然如此甜言蜜语,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花醉漓挑眉:“怎么,不说我油嘴滑舌了?”

    他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随后猛地低头。花醉漓无声地梗咽被他全部吞入腹中,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袍袖衣摆,不让自己瘫软他怀里。

    “停……停手!”

    她匀出空隙大喊一声,可她气息早已被对方逗弄地凌乱不堪,这一嗓子喊出来没有半分威慑力不说,更是像小猫爪子抓挠一样更让人心痒。

    “醉醉……”梅濯雪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上,声音带着情动地沙哑,低低道“我以前难道没有说过,不要用这种声音同我说话吗,到时候受了苦,你又该闹了。”

    花醉漓红着脸忍不住捶打他后背:“正经点,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嗯,你说,我听。”梅濯雪对不断推搡他的手不闻不问,甚至还有闲心朝着旁侧的娇嫩耳垂轻轻呼一口气,那可是花醉漓最最不能碰的地方,她浑身打个激灵,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一下子便窜出他怀里。

    “梅濯雪,你别太过分了!”

    “孤可是很正经地在听你说话,但你自己非要窜出去孤有什么办法。”

    不要脸!花醉漓看着一脸无辜的人,只感觉自己的心肝很疼,她长吁一口气默念着自己家的,自己家的,自己家的!更何况他脑子还坏掉了!

    花醉漓离近他,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七日后我要与丘上云开坛授课,所以我需要借一些你潜伏在天圣的势力,你……可还记得些?”

    梅濯雪没说话直接又把她拽进怀里,花醉漓不耐烦地刚要推搡只听耳畔低喃传来一句:“怎么,你不相信小皇帝他们?”

    她停了动作:“说不上不信任,但他们总归是天圣的人,要毫无芥蒂完全合作还是不放心的。”

    “可孤的母后是天圣公主,说到底,孤也算是半个天圣人,醉醉就不怕孤也私下给你使绊子?”

    花醉漓哪会不知他的意图,伸手抚摸他的脸,温柔道:“怎么会,我最信任阿濯了,阿濯又怎么忍心私下给我使绊子呢。”

    她的一席话梅濯雪很受用,但听着那哄小孩儿的语气,神色也不禁变得有些腼腆,他手拢唇下轻咳一声:“其实醉醉,我有一个想法。”

    他于她耳畔轻声低喃两句,花醉漓眼底闪烁过狐疑,说道:“办法倒是可以,但你现在……”

    “无妨,孤便是残缺了一段记忆,对付个神棍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梅濯雪含笑,可那殷红的嘴角怎么看怎么透出一种诡异。

    花醉漓知道他们之间有一笔老账需要衡算,伸手轻轻安抚他的脊背:“好,我知道了,但你也要知道,无论何时,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梅濯雪眸光闪烁,原本坚硬的心上似流淌过一抹暖流,他缓缓低头,用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犹如神最忠诚的信徒,应道:“嗯。”

第一百九十五章:听神的指示

    七日之约很快便到了。

    国祭大典如期而至,举国上下欢庆一片,但天圣的‘热闹’和其它地方有所不同,纯净素雅的梵音徐徐飘散在街道上,百姓们穿着干净整洁的外衫,双手合十,低头肃目,神色虔诚而又庄严地随着音律低语几句梵文。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却像受到牵引一样集聚到正中央的大广场上,那里鼓声阵阵,梵音袅袅,雪白如飞鹤展翅的袍袖随着风起伏不定,他俊美高雅,嘴角淡淡勾起的笑容温和纯净,像是九重天上的谪仙。

    不单单是白袍使徒,就连那些极力反抗过的贫民,见到这样一幅画卷,也是露出怔然着迷的神色。

    花醉漓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个冷然的笑,默不作声地把长披风往身上又扣紧了些,看着前方已然开始起范儿的人,静静地等待接下来的状况。

    “神的子民们。”丘上云于高台上,俯视底下密如蚂蚁的芸芸众生,他负手站立,朗声道“今日是神赐予的大典,牠仁慈,平等,博爱地与众生分享牠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点口粮,牠是如此地爱着你们,只为你们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现如今庆典,是尔等对神最崇高地敬意,拿出你们的虔诚,吾主,万福。”

    “吾主!万福!”

    齐齐地喊嚷声犹如巨浪翻滚一般,在广场上空响彻不断,能够单凭几句言语便调动起人们的心,花醉漓对此也不得不佩服几分。

    等调动开高涨情绪,丘上云才缓缓侧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抱着肩膀的人,一想到她极有可能被自己的所为震撼,生出敬佩,心底竟涌现几分激动。

    “如何?圣仙可看见了,我天圣百姓对神的歌颂和赞美,比你那所谓的什么自食其力要震撼许多。”

    底下群众纷纷侧目看她,或鄙夷,或好奇,花醉漓不急不缓,像模像样地甩了一把拂尘,说道:“你说神发力无法,那是不是什么牠都能做到?”

    丘上云不知她问此话为何意,淡淡道:“不错,神之恩德,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那好。”

    花醉漓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眼前少女逐渐接近,身上散发出地特有香气如迷惑佛陀的媚香,丘上云目光有一瞬间涣散,等再聚集时她已然走到自己面前。

    看着那微微含笑的娇颜,丘上云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后退再怒喝一声放肆,但此时他脚下就像长了根一样,一动不动,“你……”

    ‘唰’——锋利无比的匕首透着阴寒的光,花醉漓动作极快,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刀刃便已经架到脖颈上。

    “你觉得在这里你杀得了我么?”丘上云皱眉,遇到这种境遇完全在情理之中,但不知为何心里很是扭捏“你就算杀了我,神的使徒也会冲上来要你陪葬,双拳难敌四手,你便是本事再高,也逃不开底下的围堵吧。”

    “你恐怕不知道吧,本宫要杀人,向来不会给自己找多余的麻烦。”

    花醉漓轻轻低喃两句,转头看向底下逐渐骚动起来的白袍使徒,不急不慢朗声道:“既然国师大人说神祇法力无边,那起死回生之术想必也炉火纯青吧,大人既是神祇最为虔诚的使徒,也必然会救大人于水火。”

    “所以大家放心,这一刀下去国师大人也未必会死,我没有别的意图,只是单纯想知道,让诸位信奉如此久的神祇,究竟是何种模样。”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传遍广场每个角落,所有暴动的人都奇异地安静下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盯着高台上的银袍人。

    是啊,供奉这么久,那个所谓的‘神’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看着底下突然变得漠然的人群,丘上云一时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态,按理说他们好奇真神情有可原,可真当他们冷漠自己时,他竟觉得心寒。

    “呵,神是来保护子民的,吾等这种卑贱的命,岂能劳烦神祇大驾。”

    天边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笛号,数百道身形诡谲的白袍人凌空出现,杀气森森,而最前方领头的那人却一袭红衣胜火,妖娆美丽不可方物。

    “千媚。”花醉漓盯着她眸光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缓缓道“你怎么在这里。”

    千媚咬着唇没有说话,丘上云于旁边冷笑道:“千媚是本座从小提拔起来的,她对于神忠心耿耿,怎会因你们的三言两语而叛变。”

    “她早已说了,你们要借着国祭杀本座,再众人面前证明世上本无神明,但花醉漓本座告诉你,神之所以存在,是因为牠一直站在生命的另一端,只有走向尽头才能看见神的光辉。”

    花醉漓挑眉:“那你怎么不去看看神的光辉。”

    “因为本座是神留在人间的使徒!”

    丘上云突然挥动袍袖洒出什么粉末,花醉漓伸手迅速阻挡,也就是趁此空隙,千媚一个纵身来到她面前,提起长剑劈头就要砍下去,花醉漓向后躲闪,几个健步便避开好长距离。

    “可惜啊,我不信神,我信人。”花醉漓含笑看着他们“所以,你们最好看清楚,‘神的光辉’究竟照耀在哪里。”

    随着她的话落,众人突然发现不远的天边燃烧起熊熊红光,虽是在白天,但那光却异常夺目耀眼。

    那是……

    “国师府!”

    不知谁大喊一声,丘上云脸色立马变得煞白,雕琢的神像正是搭建在国师府下方的洞窟,若是上方房屋塌陷,那下面……

    “快!快去救火!”

    丘上云怒吼着命令那些白袍使徒,可不料想,白袍人没有一个动作的,他忍不住加大声音:“你们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这是神的命令,还不快去!千媚!”

    “别白费气力了,他们不听令于你,不听令于神,只听令于吾”一袭黑袍红纹的袍角逶迤于地,他缓缓走上高台,掠过花醉漓,直直面对丘上云。

    “你?!”丘上云也同样紧盯着他,久久冷笑一声“一个分不清自我的痴儿,竟也有勇气前来挑衅,呵,真是笑话!”

第一百九十六章:火烧

    “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自己要做的事无比自信,一点怀疑都没有。“兜帽摘下来,梅濯雪精致深邃的眉眼露出来,他扫视一圈底下沸腾的人群,轻轻笑出声。

    那清浅柔缓的声音令丘上云皱起眉,他冷冷瞟一眼低头不语的千媚,瞧见她瑟缩了下不吱声,立马就明白过来:“没吃那些药啊,也不知是你本事太高躲过了耳目,还是某些神的使徒成为了叛者。”

    “神么。”梅濯雪摩挲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无声笑了笑“你所谓的神,就是抢夺子民的孩童,来满足牠的一己私欲,又或者说,有所谓的使徒,来冒充神的旨意,把所有人当傻子来完成他那虚无缥缈的欲望。”

    “国师觉得,这两个答案哪个符合你对神的定义?”

    “放肆!这是你对神亵渎!”丘上云甩动袍袖怒视他,但心底却因为他的这两番话轻微颤抖,无法反驳,更是无力反驳……

    梅濯雪勾起唇嗤笑,漆黑红纹的长袍随风飘荡,犹如身后敞开一对巨大无双的羽翼,他瞳孔深邃,左眼上更是悄然绽放开诡艳迷离的荼蘼花纹:

    “算算时辰,那场火应该已经烧透了吧,至于孤是不是亵渎所有人去你的国师府一看便知,怎么,敢么?”

    底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有些白袍使徒大喊着‘敢他们下去’,却也有些贫民想要挤开旁边的人朝国师府奔去,广场上你推我搡,好不热闹。

    ‘哒哒哒’——更为频繁地脚步声接踵而至,皇宫身披铠甲的禁军以一种绝对的姿态或压制或拉开所有人,身穿明黄龙袍的小人儿从被清理出来的最中间走出来,虽说那小脑袋还是锃亮的,但浑身上下早已齐全了帝王威压。

    “不用去看了,朕已经带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些禁军,那些禁军怀里纷纷抱着一个七八左右的孩子,他们面黄枯瘦,有的人身体发青,暴露外面的肌肤似被什么蛇蝎咬过般遍布伤痕,让人看得心惊。

    “这就是让国师大人一直维护的秘密。”小皇帝走上高台,冲下面的人说道“朕知道,自天圣成立以来,‘国师’便是天圣子民一直以来的信仰,但……信仰若是配上不正当的人,也会成为污浊的泥泞。”

    “你们看看这些孩子,还有那堆枯骨。”

    一堆被腐蚀的森森白骨放到众人眼前,有的是残肢,有的是头颅,还有的……甚至能看得被老鼠啃食的痕迹。

    众人一片愕然地看着。

    “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奉养的神明,这就是你们挤破脑袋想要成为使徒接近的神,牠没有庇护你们,没有爱戴你们,反倒为了满足自己私欲,来迫害你们的神。”

    “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对,你有什么证据,光拿几个说不了话的孩子,一堆骨头,能证明什么?我们要听国师讲话!”

    “对!我们要听国师说,要听国师说!”

    ……

    声音此起彼伏,犹如海啸一般

    头顶上的光渐渐暗了,丘上云看着透不出一丝光亮的乌云,轻轻笑一声,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但抬起的步子依然坚定。

    他站在众人面前,看着底下目光灼灼似寻求到依靠的众多使徒,袍袖一挥,朗声道:“神最忠诚的使徒们,神明爱戴我们,保护我们,于牠面前,我们需呈现最真实的面貌,至此,本座以最高尚的人格起誓,他们说的话……”

    他顿了顿,朝着下方早已情绪澎湃的使徒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是对的。”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犹如压有千斤,原本激动澎湃的人似被定格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处沉默无言,似什么碎了,又似什么被重新拼凑。

    “可这样不对吗!”丘上云似疯了一般大喊“尔等是神的使徒,为了神明献出生命,为了神明奉献你们的血肉,难道不是尔等的荣幸吗?”

    “几个孩子而已,只要用他们炼制出能够长生之药,那些死亡不就覆满了意义,也省得忙忙碌碌存活于世,无一点作为,还要受苦受累,可为神而死,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错了。”花醉漓在旁边看着他缓缓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神,但你牺牲的却是他人生命,没有谁的生命是生来就要被当成工具的,便是路苦,他们也有选择自己是生是死的权利,而不是被你擅自定夺。”

    “你懂什么!”丘上云一挥袍袖,大吼道“本座是神派人人间的使者,便有权利替神祇做主要谁生要谁死,而现在……你们都要死!”

    说着话,丘上云一把打翻高台左侧熊熊燃烧的烈焰,广场正中的这个圣台上,围绕了一圈雪白圣洁的百合花,而现在烛台翻倒,那些百合便瞬间燃烧起来,似火蛇一般迅速把圣台围绕起来。

    “这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啊,真是疯了。”梅濯雪淡淡看着,伸手一把拦住花醉漓的腰肢,又从袖里掏出个信号弹猛地发射,一簇艳丽的烟花悄然绽放。

    与此同时,数十道腰佩青纹玄铁长剑的人出现在广场周围的最高顶上,手里拿着绳索来回盘绕,一张巨大如蛛网的网套便形成。

    梅濯雪和他身后的几个人腾空跃起,带着小皇帝,跃出了熊熊火海,而底下的那些信徒在看见火光时早已散开,广场上空荡荡的,唯留下熊熊大火和那冷眼看着自己信徒备受煎熬的神像。

    “你为何不走?”丘上云依然白袍翩然,他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身后仍然站定着一个人。

    “您没让我走,属下不能。”千媚像是没有看见周围熊熊火光般,依然平淡轻缓地答道。

    丘上云回头看她一眼:“真蠢。怪不得你侍奉神明那么久,依然无法成为牠最为忠诚信任的使徒。”

    “无妨,大人觉得属下忠诚就好。”她说到这儿一顿,随后苦笑“不,或许现在,大人也会觉得属下是个骗子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不怪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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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病入膏肓的太子又看上我了介绍:
一场大火烧毁了新婚,新郎官被制成傀儡挂在房梁,这是一切不幸的开始,更是那个男人送她的新婚贺礼。
究竟为什么……花醉漓不懂,却背负煞星骂名死在精心布置的流言蜚语下。
怨气难平,一朝重回十五。
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而那位疯批的太子殿下也只不过是个短命的病秧子。
花醉漓想了想,秉承趁他病,要他命的优良品质,她毅然决定为民除害。
左手举刀,右手制毒,只是那位太子殿下看她的眼神怎么越发得不对劲?
而且有些事情,又为什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京中盛传,太子殿下喜欢花家大小姐简直发了疯,为此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为了拥有她,梅濯雪百般筹谋,却不想反害了她的性命。
重活一次,他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亦徐徐图之。
“醉醉,你看看我好不好。”
“醉醉,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醉醉,我们要不要赌一把……看看,是你先取走我的命,还是……我先夺得你的心。”重生!病入膏肓的太子又看上我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病入膏肓的太子又看上我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病入膏肓的太子又看上我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