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狼入狮口
当他们沿着钢铁街从维桑妮亚丘陵地顶端走下来时,高远等人头顶的天空已经是一片昏暗。不消多时一滴雨水就落在了高远的脸庞上,随即便是越来越多的雨水从空中落了下来。
“高远大人,我们还要按照计划前往静默修女街嘛?”眼见雨势有变大的迹象,安达爵士策马来到高远的身边问他,“看这样子,待会可能会有场暴雨来袭。”
“这点困难就让你们退缩了?”高远一边拉起兜帽,一边反问对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将离开这里,如果今天我们不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话,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罢他便一踢马肚绝尘而去,安达爵士赶忙策马跟上在他的身后,年轻的琼恩爵士则带着其他的侍卫也紧跟其后。
或许是因为大雨的缘故,此前他们经过这里时的繁华和热闹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天色昏暗且渺无人迹的君临城街道,倾盆的大雨把所有人都赶进了屋里。
雨水不断敲击着众人的头顶,这君临城里的雨水远不如河间地的雨水那般温润如玉,反倒更像是从人体中喷涌而出的温热鲜血一般,无情且一如萦绕在这座城市中的罪恶那般污浊不堪。
雨势开始逐渐转大,大颗大颗地水珠顺着安达爵士等人的脸庞流下,这让正在街道上疾驰的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因此高远等人只好放缓了脚步,豆大的雨水轰然敲击着白石所铺就的街道,黑色污浊的污水顺着街道两旁的水渠,从丘陵地顶端往下倾泻。
就在他们从贝勒大圣堂下面的广场上经过时,烟雨朦胧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清晰而整齐的马蹄声。高远等人转过头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小队肩披制式红色披风的兰尼斯特家士兵,此刻正在向他们疾驰而来。
眼看东边来了一队呈纵队骑马飞奔的兰尼斯特士兵,跟在高远身后的安达爵士赶忙朝着他大喊:“小心,高远大人!”
安达爵士嘶哑的声音里带着警觉,高远身后的其他侍卫则赶忙策马挡在了自家大人的身前,不让这些兰尼斯特家的士兵有机会伤害到他。
转眼间,广场上就满满的都是士兵,两帮人马都在这贝勒大圣堂的广场前,停下了脚步并互相对峙着。昏暗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为首的几位红袍士兵手里高举着一面面鲜红的旗帜。
丝织的旌旗在狂风和暴雨中飞扬,其上所绣的那只站立的金狮彷佛是活过来般,张牙舞爪地挥舞着自己的一双利爪。
高远瞥见他们皮衣外罩着锁子甲、铁手套和护膝,带着金狮修饰的钢盔,被雨水浸湿的披风紧贴在背上。此刻他无暇去细数,但根据高远的目测推断,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兰尼斯特家的士兵,数量起码在三十个以上。
他们整齐划一地分成两列纵队,骑马或徒步挡住了高远等人的去路,只见这些人的手里个个持着长剑和钢枪,很显然是来者不善。
“后面还有!”琼恩爵士大喊一声,随即便开始调转马头,发现后面出现了更多的人,切断了他们的退路并将其包围了起来。
安达爵士的剑铮地一声出鞘:“挡路者,死!”
紧接着更多的谷地骑士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他们严正以待地将高远围在了中间,随时准备为保护自家大人而献出生命。
“高远大人!我正愁着该去哪里找您呢,没想到您竟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的声音从大雨中传来。
随着包围他们的士兵分成两列,只见那位身着金色铠甲和头盔的兰尼斯特雄狮,骑着枣红色的骏马来到高远等人的面前。弑君者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兰尼斯特家的骑士,他的马背上驮着一位小女孩。
仅一眼,高远就认出了马背上那个还在不断挣扎着的小女孩,赫然就是现任首相艾德·史塔克的小女儿——艾莉亚·史塔克。
“高远大人....帮我杀了他们....”刚一见到高远,艾莉亚就激动地呼喊起高远的名字,并且要求他帮助自己杀死了眼前这些兰尼斯特家的人,“他们杀了我的父亲...高远大人您快帮我杀了他们....”
“小狼落入狮子的口中,所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地哀嚎与叫唤。”雨水不断顺着弑君者的脸庞流淌,而他的语气却颇为不屑,“殊不知她所祈求帮助自己脱离狮口的人,此刻也是自身难保了。”
“弑君者,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达爵士策马上前大声呵斥,“你最好快点放了艾莉亚小姐,她可是国王御前首相的女儿!”
“国王的前任御前首相!”兰尼斯特家的雄狮在雨中桀骜不驯地大吼,“至于现在嘛,他只不过是个偏远地区的一个领主罢了!”
“兰尼斯特,难道你疯了不成?”安达爵士不敢置信地问:“你这是在挑起战争,绑架了北境守护史塔克家的女儿还不算,你现在竟然还想要公然袭击我们的东境守护者大人!”
高远平静地挤出人群,并风轻云澹地说:“我想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同时也很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后果究竟是什么!”
詹姆·兰尼斯特的脸上露出微笑,顺便梳理了一下自己被雨水浸湿的金发:“此话不假!我现在正在找我的老弟,高远大人您应该还记得我弟弟吧,对吧?”
“我们在去拜访临冬城的时候,他还跟着我们一道呢。”詹姆·兰尼斯特说,“和我一样的金色头发,嘴里总是说着些不饶人的话,个子大概只有高远公爵你一半高。”
“我记得非常清楚!”高远脸上也是露出微笑,“因为不久前我才在国王大道上见过他,但是我清楚得记得他的身高只有我的三分之一,而且嘴巴里也似乎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听说他似乎在半路上碰到了点麻烦,家父为此深感焦虑。”此刻弑君者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您该不会正巧知道是谁绑走了我的弟弟吧?”
高远耸耸肩,雨滴立刻汇集成“小溪”从他的斗篷背后流下:“应凯特琳夫人的开口相求,我命令手底下的封臣协助凯特琳夫人逮捕了令弟,以为其所犯下的罪行负责并接受审判。”
弑君者闻言顿时怒不可遏,自剑鞘中拔出那柄黄金长剑,策马来到高远的面前:“拔剑吧,高远大人!”
“虽然我恨不得像杀尹里斯那样宰了你,但我宁愿你死的时候手里拿着武器。”詹姆爵士眼神冰冷且憎恨地凝视着他,“那晚在临冬城的晚宴上我败给了你,现在让我们将这些新账和旧账一起算清楚。”
“你现在向我挑衅只是在找死,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这一点相信你应该很清楚!”高远无奈地摇摇头,“我从未说过你弟弟提利昂有罪,目前事件的真相还在调查之中。待到我们调查清楚了,只要能够证明提利昂是清白的我们便会放了他。”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冲动,竟然公然袭击了史塔克大人并绑走了她的女儿。”
“多说无益,我们还是手底下来见真章吧!”詹姆·兰尼斯特根本没有耐心听高远解释。
“恐怕你没有考虑过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你以为你杀了史塔克大人并绑架了他的女儿之后,凯特琳夫人还会放过你的弟弟提利昂吗?”高远警告弑君者,“原本在证明了提利昂的清白之后,你还可以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回来,而现在....”
“恐怕无论如何他都是必死无疑了,我劝你在事情还无法挽回之前趁早收手,否则提利昂就真的死定了。”
“她真的会这样做吗?奔流城高贵的凯特琳·徒利会谋害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质?依我看....她恐怕不会这样做!”詹姆·兰尼斯特质疑道。
高远冷笑一声:“正常来说她的确不会这样做,但在你带人袭击了她的丈夫并绑架了她的女儿之后,情况和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詹姆·兰尼斯特深沉地叹息一声,随即便将手里的黄金宝剑收回剑鞘:“算了,我可不敢拿我弟弟的性命去赌一个女人的荣誉感。”
“高远公爵,有一点我很疑惑,希望你能够替我解疑答惑。”弑君者羊做好奇地问他,“你打算怎样证明提利昂的清白,你又怎么保证凯特琳夫人会在事后放了我的弟弟?”
“不用保证!提利昂现在就待在我的鹰巢城之中,等待我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回去对他进行审判。”高远坦白告诉他,“如若他真的没有犯下被指控的那些罪行,我自然就会让凯特琳夫人放了他,对此我说到做到。”
“至于怎么证明提利昂的清白....”高远从怀里掏出那柄龙骨柄匕首丢给对方,“这把匕首,是用来指控你弟弟派人刺杀布兰登·史塔克的证据。他把这把珍贵的匕首交给一个刺客,试图用以在临冬城的刺杀中杀死凯特琳夫人的小儿子布兰。”
“只要你能够替你的弟弟证明,这把匕首不是属于他的,又或者不是他将匕首交到那名刺客手上,那么你就能够替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接过高远丢来的龙骨柄匕首,弑君者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确在乔佛里的命名日比武大会结束之后,看见提利昂拿出过这把匕首向自己炫耀,但是在那之后他又告诉自己这把匕首被人给偷走了。
“高远公爵,你和凯特琳夫人为何如此笃定,这把匕首就是归提利昂所有?”詹姆·兰尼斯特此刻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这把匕首原本归培提尔·贝里席所有,他说自己在乔佛里的命名日比武大会上,将这把匕首输给了你的弟弟。”高远解释道,“因为提利昂所押的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在比武中,击败了小指头所押注的詹姆爵士你,因此小指头便把这把匕首输给了你的弟弟。”
“这绝对不可能!”弑君者拼命地摇摇头,“提利昂决不会在乔佛里的命名日比武大会上押注我的对手,在有我参加的比赛中,他从来只会将赌注押在我的身上,提利昂一贯支持我。”
“因此小指头说提利昂押了洛拉斯而非我,从而赢得了匕首的话必然是谎言。”
“事实就是如此,这是提利昂在我和凯特琳夫人面前亲口承认的,他说自己从小指头那里赢得了这把匕首。”高远告诉他,“但是他又说自己在小指头的女支院中将这把匕首给弄丢了,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对此事进行调查,因为我也认为这件事情中存在蹊跷。”
高远的话令弑君者陷入了沉思,这让他也不由开始怀疑,的确是提利昂派人刺杀了布兰。可是提利昂这样做的动机又是什么,难道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和瑟曦的秘密被布兰发现的事情,所以他想要替自己除掉那个男孩以保证自己的秘密不被泄露?
但是这并不太可能,詹姆首先排除掉自己的这份猜测。先不说提利昂是否已经得知了自己和瑟曦之间的龌龊,就是关于布兰坠楼这起事件的知情人也只有自己和瑟曦两人。布兰那孩子在坠楼苏醒之后,就已经失去了关于这件事情的全部记忆。
提利昂又怎么知道布兰是自己给推下塔楼的呢?即便整件事都是他通过猜测和推理所获悉,按照自己弟弟的性格,在此之后他也应该会得意洋洋地来到自己面前,进行一番炫耀和嘲笑才对。
可是提利昂却什么都没有这么做,反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就连严肃的警示和提醒都没有,这绝不是他的做派和为人。
弑君者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匕首,开始努力回想自己还在谁的手中见过这把匕首。直到他将那日的比武大会上的整场细节全部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这才回想起自己还在谁的手中见过这把龙骨柄匕首。
“我想起这把龙骨柄匕首的主人是谁了!”詹姆·兰尼斯特兴奋地大喊道,“这把匕首的确曾经换过主人,但是这把匕首的主人并非是小指头或是提利昂,我曾经在乔佛里的命名日比武大会上见过它。”
“当时它在劳勃陛下的手中,晚宴时还拿它向我炫耀,陛下就是爱在我伤口上撒盐,尤其是喝得醉醺醺地时候。”詹姆·兰尼斯特叹息道,“哎....他什么时候不醉呢?”
詹姆·兰尼斯特顺手将匕首丢给高远:“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你拿着这柄匕首去询问劳勃陛下,就能够替提利昂证明他的清白。”
“劳勃陛下....你的意思是劳勃陛下派人刺杀了布兰?”高远冷哼一声,“哼,你看我像是那种很好湖弄的人吗,劳勃陛下怎么可能派人去刺杀史塔克大人的儿子?”
“也许是有人从劳勃陛下那里偷走了这把匕首也不一定....”
高远摇头表示并不相信弑君者的话,并且表示要带着他去见劳勃国王:“这都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除非你跟我一同去劳勃陛下那里证实。”
“我不会跟你去见劳勃陛下,我刚刚才带人袭击了艾德·史塔克.....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弑君者果断拒绝了高远提出的要求。
高远神情凝重地看向弑君者身后被他绑架的艾莉亚:“既然你不肯随我去见劳勃国王,那你至少也应该将艾莉亚小姐留下。”
詹姆·兰尼斯特微笑转过头看了眼艾莉亚,随即再次拒绝了他的要求:“这个小狼崽子现在是我的人质,为了确保高远大人您和凯特琳夫人会信守承诺放了我的弟弟,我今天必须将这个小女孩带走。”
“如此说来,你今天是铁了心要带走这个女孩了!”高远神情严肃地望向对方,此刻雨水已经将弑君者的浑身打湿,偌大的水滴连绵不绝地从他的头盔上流下,而他的眼神却一如初见那般坚定。
“既然这样,我只好亲自动手将艾莉亚从你的手上抢过来了!在此之后再将你押送至红堡,交由劳勃国王进行惩治。”言罢,高远便从腰间的剑鞘中拔出暮星之刃,直指对面的弑君者。
高远此言一出,广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双方都各自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朝向了对方。兰尼斯特那边在人数上明显占据着优势,弑君者这次足足带来了有四十多人,而高远这边即便是加上他自己也仅仅只有十二人左右。
但高远这边的部下都骑着战马,而兰尼斯特家的人除了弑君者和少部分的士兵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徒步。
全副武装的骑士若是竭力冲锋的话,或许能够在这兰尼斯特家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但倘若是在此广场上与对方进行厮杀的话,那么他们的胜率大概只有五五开左右吧。
当然,这都是在排除掉高远这个开挂者的情况下。但高远还有着更保险、更安全的策略,他只消第一时间将兰尼斯特家领头的弑君者给拿下,余下这些兰尼斯特家的士兵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附近的居民都在广场四周的门窗后面暗中观望,他们可不敢出来干涉两边之间的冲突。
“崔格,你可得将史塔克家的那个小女孩给我看好咯!”弑君者回头瞄了一眼自己的侍卫队长。
“遵命,大人!”
吩咐完这些,詹姆·兰尼斯特伸手将自己被雨水浸湿的金发往脑后一拨,随即便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黄金宝剑,策马向高远的方向奔袭而来。
弑君者身下的枣红色战马在暴雨中疾驰,骏马强而有力的马蹄每次踩在积深的水洼之中,都会激起一大片污浊的水花。穿过昏暗的广场和倾盆的大雨,高远可以依稀地看见弑君者脸上的微笑。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君临城阴沉的天空,照亮了高远气定神闲的脸庞。雷声轰鸣之中高远身下的白色骏马彷佛是收到了惊吓一般,勐地前足离地后足站立起来,紧接着便踩着水花朝着弑君者冲了过去。
很快两位冲锋的骑士就在广场上撞在了一起,随着暴雨如注的贝勒大圣堂前的广场上一道金光闪耀,此刻彷佛时间都被按下了暂停。
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紧张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看向场上的眼睛也都瞪得老大,竭力想要看清究竟是谁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就像是比武大会上的观众一般。
“扑通....”
烟雨朦胧的圣堂广场之上,一阵重物跌落至水中的所发出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第285章 生擒
就当在场的众人都以为,高远与詹姆·兰尼斯提之间已经分出了胜负的时候,令人为之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青烟缭绕之中,场上的两人此刻都各自安然无事地骑在马背上。
现场围观的诸多士兵与附近的居民对此都感到十分疑惑,于是他们便开始试图寻找那一声坠马声音的来源。只听一名红袍侍卫经呼一声,忽见那位名为崔格的兰尼斯特家侍卫队长,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背上跌落,仰躺在雨水积深的广场上。
大雨滂沱之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众人这才看清那位躺在水洼之中的侍卫队长现下的模样。但见一柄龙骨柄匕首和一截黄金描边的断刃,别分插在了这位侍卫队长的脖子和前额之中,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广场砖面。
观其脸上惊惧地神情,可想而知这位侍卫队长于临死前有多么震惊和恐惧。高远策马泰然自若地行至艾莉亚的面前,白色骏马的铁蹄毫不留情地踩在死去的侍卫队长尸体之上。
受到惊吓的艾莉亚被他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在此期间高远还不忘用手指,为她抚顺被雨水弄乱的并发,并开口安慰女孩:“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不用害怕,等我教训完伤害你父亲的弑君者之后,我便带着你去找你的父亲。”
艾莉亚闻言这才懵然回神,她抬起头望向将自己揽在怀里的高远,只见对方低头与自己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抬头望向对面的弑君者,这位兰尼斯特家的“雄狮”此刻还在凝视着手中的半截黄金宝剑出神。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高远的对手,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输得如此彻底。
仅是一个照面,自己手中的黄金宝剑竟就被他轻易斩断。虽然自己手中的宝剑并非是瓦雷利亚钢剑,但是这至少也是由凯岩城手艺最为精湛的铁匠,用最为上乘的精钢所锻造而成。
想要斩断一把如此珍贵的宝剑,即便是瓦雷利亚钢剑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做到。而它却在高远的手下居然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那么他手中的那柄宝剑又是由什么所锻造的呢?
如此说来,那晚在临冬城的晚宴上,高远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很可能他现在所展示出来的力量,依然不是他实力的全部,高远仍旧对自己的真实实力有所隐瞒。
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高远,詹姆·兰尼斯特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恐怕只能用绝望这个词来形容。在此之前,弑君者还天真的认为自己与高远的实力差距不大,却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怎么样,詹姆爵士!”一只手扶着自己怀里的艾莉亚,高远一边伸长了脖子朝着弑君者大喊,“你是打算乖乖束手就擒随我去见劳勃陛下呢,还是打算继续在这负隅顽抗?”
闻听此言,詹姆·兰尼斯特顿时怒火中烧,并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牙关。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认输,于是他随即调转马头朝着外围的侍从奔去。此刻他手里唯一的武器已经被高远所斩断,倘若他仍旧想要继续留下来战斗的话,他就要去侍从那里取把长剑来才行。
望着弑君者策马向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逃跑”,高远还以为对方是眼见到过就想要逃跑,于是他赶紧策马朝着弑君者“逃跑”的方向追去,但是中途却被几名手持长枪的兰尼斯特家侍卫给拦了下来。
只见他在随手斩断了几根刺向自己和艾莉亚的长枪之后,便不得已被逼回了包围圈之内。重新退回圈内的高远,望着已经绝尘而去的弑君者不由冷哼一声:“哼,亏他还自称是兰尼斯特家的雄狮,依我看他只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罢了。”
与此同时,兰尼斯特家的士兵这时也开始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而安达爵士等人,也迅速抱成一团,并已经与兰尼斯特家的人厮杀在了一起。只见安达爵士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与其他的谷地骑兵组成了一个典型的三角冲锋阵型。
其精钢打造的马蹄整好踩中一名士兵的脸,刹那间那名士兵的头颅就像个西瓜一样炸裂,无数红白之物四溅飞散。
其余的兰尼斯特家士兵见此场景纷纷避之不及,这些人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就被跟在安达爵士身后的骑兵给撞倒在地。刹那间广场上惨叫声不绝于耳,更多的士兵连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谷地骑兵的铁蹄给踩死。
虽然骑兵的第一次冲锋产生了奇效,但是随着手持长枪的兰尼斯特家士兵开始逐渐缩小包围圈,留给安达爵士等人的游走和冲锋距离也开始越来越短。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就连冲锋的最短距离都不够了,一拥而上的士兵们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就连带着艾莉亚的高远此刻也是身陷重围,十多名士兵手持长枪正在步步向他逼近。高远拉起手中的缰绳踩翻他们其中一人,随即又挥舞着手中的暮星之刃,对周身围上来的士兵进行噼砍。
高远他们周围的兰尼斯特家士兵见此纷纷避开,可是还是有数名红袍士兵避之不及,被高远手中的暮星之刃枭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之中只见几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与雨水一同在空中飞舞。
“艾莉亚,不要看!”高远赶忙用手捂住了怀里艾莉亚的眼睛,不想让她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琼恩爵士大声咒骂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他被几名兰尼斯特家的士兵硬生生从马背上拖了下来。眼见这些士兵就要举剑将其乱剑分尸,幸好安达爵士带着几名谷地骑兵及时赶到,这才暂时解了他的性命之忧。
眼见琼恩爵士差点遭难,高远也是不禁怒从心头起。手中的暮星之刃被他高举过头顶,只是右手轻轻一抖,顷刻间便是一道耀眼的火光自暮星之刃的剑身上冲天而起。
于那昏暗的圣堂广场以及人群之中升起的冲天火光,就像是那地平线上初生的太阳般耀眼夺目。
这一下顿时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趁此机会高远赶忙策马扬鞭,向着安达爵士等人的方向赶去。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一般,任何胆敢拦在他面前的红袍侍卫,都会被他摧枯拉朽般一击就溃。
那些挡在高远面前且躲闪不及的家伙,要么是被高远身下疾驰的战马给无情地撞倒,然后被铁蹄给碾碎;要么就是被高远手中的火焰长剑一剑枭首,因此而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见高远骑马带着艾莉亚冲入阵中,就犹如一头巨龙闯入了鬣狗群中,只身浴火长剑挑起一阵腥风血雨。火光所到之处敌人无不闻风丧胆,兰尼斯特家的包围顿时溃不成军。
谷地骑兵们也趁此机会组织发起了反击,安达爵士率先杀入敌阵之中,紧随其后的谷地骑士也纷纷效彷,顷刻间便杀得兰尼斯特家的士兵四散溃逃。
重新回到广场上的詹姆·兰尼斯特也是万万没想到,他带来的四十多名精锐士兵,仅仅是自己去取把剑的功夫,就被高远带着他的谷地骑兵给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眼前犹如地狱般的场景,骑在马背上的詹姆·兰尼斯特看得十分清楚。他看见高远挥舞着手中的火焰长剑,一剑就砍去了三名士兵的头颅。吓破了胆的红袍侍卫,被安达爵士等人骑马追上,一剑穿透了胸膛。
更有甚者,仅仅是凭着手中一杆没了枪头的“长枪”,一下便刺穿了一名士兵的喉咙。此般惨烈的场景在这广场上不断上演,这哪里还是贝勒大圣堂前的广场啊,简直就是七神为罪恶深重之人所准备的七层地狱。
弑君者为此深受震撼,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说不出话来。天空中的暴雨仍旧在不停地向广场上倾泻,鲜血几乎染红了整座广场。
待到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从晃神中再次醒来时,偌大的广场上几乎遍地都躺着兰尼斯特家士兵的尸体。目之所及的世界也不再是一片昏暗,而是在高远手中火焰长剑映照之下的一片血红。
詹姆爵士的鼻腔之中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就连暴雨都无法冲散这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到城内的都城守备队赶来,高远公爵和他的部下这才放弃了,对残余兰尼斯特士兵的追杀,而此刻的广场上还站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一张张脸从透着烛光的窗户边探出头来,胆大的居民也渐渐从小巷和房屋中走出,但没有人敢靠近广场的中心。
就连带队的都城守备队司令杰诺斯·史林特,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他看见王后的弟弟詹姆爵士,此刻已经被数名谷地的骑兵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弑君者手中的剑也早就被安达爵士给收走,数把带缺的长剑架在弑君者的脖颈上。
眼尖的杰诺斯·史林特,仅一眼便瞧见了骑在“血红色”战马上的高远公爵,他此刻还怀抱着史塔克大人的女儿艾莉亚,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
“高远....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杰诺斯·史林特颤颤巍巍地来到高远的面前,他发现自己现在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高远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仅是一个冷漠的眼神,便吓得这位总司令心底一个咯噔:“弑君者胆大妄为,竟然公然在都城内带人袭击了御前首相大人,并打算掳走史塔克大人的女儿。”
“他在带人逃离的途中,正好被我撞见!”高远朗声说道,“我命令他放下手中的艾莉亚小姐,并随我去劳勃陛下的面前接受处置。结果没成想他非但不愿就此悬崖勒马,竟然还敢命令自己的手下对我等进行攻击。”
“此次袭击事件的主谋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现已被我等擒拿,其余兰尼斯特家的反叛者都已经被悉数斩杀!”
“杰诺斯·史林特爵士你来得正好,待会你便随我一起带着弑君者去红堡之中,面见劳勃陛下!”高远与他说这话时脸色露出微笑。
“遵....遵...命,大人!”杰诺斯·史林特赶忙答应下来,高远脸上诡异的笑容,此刻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杰诺斯·史林特此刻已经是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带人前来趟这趟浑水,眼前的这一趟浑水哪里是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随意淌的呀。
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都城守备队司令,无论是自己面前这位,贵为东境守护者的高远公爵;还是旁边那位当今王后的亲弟弟,詹姆·兰尼斯特爵士,都不是他史林特可以招惹的存在。想起那位睚眦必报的王后,杰诺斯·史林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只不过相较于得罪那位王后,史林特爵士骑士更加害怕自己会得罪这位高远大人。要知道眼前的这位,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神,得罪了王后顶多也就是被她撸掉自己司令官的职务。
即便是自己在这君临城中被逼得混不下去了,自己大不了就此离开君临城重新开始而已。而自己倘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这位高远大人,他只怕会当场就宰了自己吧,在这之后自己恐怕会还会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高远也就不再继续理会史林特爵士了,而是开始与怀里的艾莉亚询问起了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
此前他明明已经警告过了艾德·史塔克,警告他弑君者正准备带人找他的麻烦。可是即便是这样,艾德·史塔克还是与弑君者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并且还被弑君者掳走了艾莉亚。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因此高远此刻迫切地想要从艾莉亚这里得到答桉。
“艾莉亚,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高远低头看向艾莉亚并关切地问道,“为什么你父亲会和弑君者他们发生冲突,你又为什么会被他们掳走?”
此刻的艾莉亚就像是忽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立刻开始向高远哭诉:“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到处乱跑....都是因为我到处乱跑,父亲和乔里他们才会为了找我而走出城堡....。”
“因而这才遇见了那些坏人.....他们用长矛刺伤了我的父亲....乔里他们都被弑君者给杀了....”
“我不该偷跑出城堡的....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找我...是我害死了乔里他们.....”讲到这里时,艾莉亚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高远大人,您快派人去救救我的父亲!”
“艾莉亚,你先不要着急!”高远闻言眉头紧皱,“你先告诉我史塔克大人此刻身在何处,我现在马上派人去找他。”
“我父亲现在应该还在黑水湾的码头上,乔里他们就是在那里遭遇弑君者他们袭击的....”艾莉亚赶忙说出了自己父亲遭袭的位置。
“琼恩爵士!”高远严肃地朝着女孩点了点头,随即便转头看向正在打扫战场的琼恩爵士等人,并大声呼唤对方。
琼恩爵士很快就来到他的面前:“高远大人,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琼恩爵士,你马上带着几个人前往黑水湾的码头上,去寻找首相大人。”高远命令道,“艾德·史塔克大人现在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找到他之后便立刻将其带回首相塔中接受救治。”
“遵命,大人!”
望着琼恩爵士带着几个谷地骑兵骑马离开,高远再次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并出言安慰道:“艾莉亚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出琼恩爵士他们前去黑水湾的码头上寻找史塔克大人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你的父亲,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愿七神保佑史塔克大人能够平安无事!”就在高远准备开口询问艾莉亚,她为何会跑到黑水湾的码头上时,安达爵士的声音突然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史塔克大人是来自北境先民的后裔,他所信仰的是旧神,安达爵士你若要替首相大人向诸神祈祷的话,你也应该向旧神祈祷才对。”高远将女孩从马背上抱下来,“刚才那场战斗我们的损失如何?安达爵士!”
“瓦达斯爵士、坎特还有兰斯他们因为伤势过重已经不幸遇难,其余的骑士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伤势最重的米塞尔和拉斯多尔夫,已经被我命人带回了别院中接受治疗。”安达爵士心情沉重地说,“兰尼斯特家的人数量是我们的数倍,我们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算得上是大获全胜了,大人!”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该死的兰尼斯特!”高远沉声说道,“安达爵士,晚点你去亲自将瓦达斯爵士他们交给静默修女会的姐妹,准备之后便将他们送回自己的故乡去。”
“待我回到艾林谷之后,我会额外拿出些金龙补偿给他们的家属。你代我转告他们的家属,若是她们对我还有其他的请求的话,我也会尽力满足她们的请求。”
“高远大人,弑君者该怎么办?”安达爵士问。
高远闻言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弑君者,然后告诉他:“我打算将他带到红堡之中,交给劳勃陛下处置。至于劳勃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弑君者,那就再也与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如果我们选择继续留在这君临城中,只会有更多的麻烦事缠上我们。在这即将动身离开这里的关键时刻,我不想再给自己徒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286章 私了?公了?
在将弑君者押送至红堡的路上,高远与惊魂未定的艾莉亚,谈论起了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到黑水湾的码头上。而艾莉亚的回答却一时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切事情的起因竟然是因为,她在城堡中练习抓猫。
“我没有故意跑到城外去。”艾莉亚有些委屈地向他强调,“我在城堡中迷了路,结果不小心误入了一间漆黑的地窖之中。那间地窖的入口很高,我跳进去之后便再也够不着那个小小的窗口了。”
“地窖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而我手里既没有火把也没有蜡烛,因此当时我待在那里害怕极了。”艾莉亚小声告诉他,“还好地窖的后面有条隧道,所以我便沿着那条隧道一直走下去。我当时不敢原路返回,因为地窖里也没有出路,而且在我的身后还有许多怪兽。”
高远自然知道艾莉亚口中的地窖与隧道是什么,那里原本是疑神疑鬼的疯王尹里斯用以监视群臣的密道,现在被劳勃国王用以存放坦格利安家的龙骨。坦格利安王朝时期挂在王座厅里的那些巨龙头骨,现如今都存放在那里。
自从疯王尹里斯被弑君者杀死之后,如今知晓这些秘密通道的人,就只剩下了八爪蜘蛛瓦里斯。这些密道连接着红堡的各个角落和房间,其中有许多与诸位重臣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瓦里斯和他的小小鸟儿们就是躲在这些墙的后面,偷听诸位重臣私底下谈论的那些小秘密。
其中甚至还有一条密道,可以直达首相塔艾德所在的那间书房。那晚瓦里斯秘密前来拜访他们时,他之所以可以轻松绕过艾德的重重守卫,就是因为有那条直通首相房间的密道存在。
“如此说来,艾莉亚你又是怎么走出城堡的呢?”高远好奇地问她,要知道那些遍布在红堡地下的密道可谓是错综复杂,一个小女孩想要从中走出来可是相当不容易。倘若运气不佳在里面不小心迷了路,艾莉亚很可能就会永远迷失在那些密道之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走出那里的....当时的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我只是一直沿着那些漆黑的隧道往前走。”回想起自己在地城中的经历,艾莉亚眼神迷茫地摇了摇头,“直到我数了八十七下之后,这才看见了火光,于是我就进到了一个堆满怪兽头骨的房间,我在那里待了许久。”
“在那之后我又沿着火把找到了一处向下的阶梯,于是我就只能盲目地顺着阶梯向下走去。庆幸的是我选择了正确的行进方向,山洞的尽头是个下水道与大海相连的出水口。”艾莉亚拍着自己的胸脯心有余季地说,“当我从山洞中游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红堡后头的黑水湾码头。”
讲述完自己在地城里的经历过后,艾莉亚瞪着眼睛与高远噘起了嘴,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
其实艾莉亚在这里面对他还有所隐瞒,那就是自己在红堡中撞倒托曼王子的那件事情。她认为如果高远大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去汇报给自己的父亲,到时候他不气死才怪。
“我答应你,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史塔克大人!”高远点头同意了女孩的要求,但是他紧接着又是话锋一转,“但是与此同时你也得向我保证,从此再也不会到处乱跑。而且当史塔克大人主动向你问及此事时,你也得像今天这样如实告知给史塔克大人。”
眼见怀里的艾莉亚扭扭捏捏不肯定答应,高远只好严厉地警告女孩“艾莉亚,你应该很清楚自己今天到底犯下了多大的错。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那些小心思,你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我,你一定是还惹下了其他事情,否则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跑去漆黑无人的地窖之中呢?”
被高远戳中小九九的艾莉亚顿时浑身一震,急忙开口答应下来:“我向您保证,高远大人我再也不到处乱跑了!”
高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此刻君临城中的雨仍在下个不停,高远能够明显感觉到怀里女孩的身体正在不停地颤抖。他将自己的精灵披风从肩上取下来,并将其套在身体单薄的艾莉亚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女孩的全身,此刻的她光着脚丫,全身污秽不堪。在经历了那么多这之后,艾莉亚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上面还沾染许多莫名的秽物。身上的皮背心也布满了猫的抓痕和撕裂的口子,粗布缝制的棕色裤子及膝盖以下都被割破,露出尽是淤青和伤疤遍布的双腿。
如此形象,恐怕任谁见了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就是现任首相史塔克大人的女儿吧。
被罩上精灵披风之后,艾莉亚感觉自己明显好了许多,她的身体也不再止不住颤抖。高远身上的热量正在源源不断地透过精灵披风传递到她的身上,一时间她甚至都感觉自己有些燥热。
当高远等人带着弑君者来到红堡的大门前时,此前被他派去寻找艾德·史塔克的琼恩爵士,早已经带人在此等候他多时了。
“怎么回事,琼恩爵士!”高远走上前去厉声质问道,“我不是让你带人前往黑水湾码头去寻找史塔克大人吗?”
“禀报高远大人,首相大人已经被人救回来了!”琼恩爵士赶忙迎上来
“这怎么回事,是谁将史塔克大人救了回来?”
“我们在赶往黑水湾码头的途中,正好遇见了带着首相大人返回的约恩伯爵他们。约恩伯爵他们在码头上招募水手的时候,整好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史塔克大人。”琼恩爵士告诉高远。
“约恩伯爵他们找到他时,史塔克大人当时正坐在码头上,怀里还抱着乔里·凯索的尸体,于是约恩伯爵他们便赶忙带着史塔克大人回到了首相塔之中。”
经过琼恩爵士这一提醒,高远这才恍然大悟。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他都快忘了约恩伯爵他们在码头上招募水手的事情。
“我父亲他没事吧?”艾莉亚闻言赶忙从高远怀中挣扎着起身,现在她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父亲平安无事的消息。
“艾莉亚小姐不用担心,约恩伯爵他们已经找来学士为史塔克大人治疗了,首相大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琼恩爵士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但是史塔克大人现在仍处于昏迷之中。”
“我要去见他!”说罢,艾莉亚便从高远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跳下马背就向着首相塔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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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塔的书房之中,窗外的大雨仍在淅沥沥地下着,城里连日来的高温终于在此刻沉寂。脸色苍白的艾德·史塔克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昏迷不醒,他的两个女儿和高远等人一起围站在他的床前。
自从看见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且陷入昏迷的艾德之后,艾莉亚就没有再说过半个字,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床上的父亲。艾莉亚的性子一向很烈,就连史塔克的管家普尔都说,他从未见过这个小女孩这么生气过。
而珊莎·史塔克此刻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伏在自己父亲的耳边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艾德能够早点醒来。
约恩伯爵临时找来的那位学士,此刻已经为为他处理好了腿上的伤口并包好了绷带。在此期间艾德·史塔克醒过来了一次,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艾莉亚的名字。直到高远将艾莉亚带到她父亲的面前,就此放心的艾德便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当学士为艾德喂下YS花奶之后,以高远为首的青铜约恩等人便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他的两个女儿在里面照顾。
“高远大人,国王陛下有令让您现在去见他。”从艾德的房间中退出来,约恩·罗尹斯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大人,劳勃陛下说有话要与您谈谈。”
“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他谈!”高远的声音中似乎是压抑着某种怒火,“但却不是现在,约恩伯爵你现在带了多少人过来?”
“可是....大人...”约恩伯爵有些犹豫地说,“陛下说要您现在就去见他,与陛下一起的还有那位王后....”
“他这是准备找我兴师问罪吗?”高远没好气地反问。
“恐怕要找您兴师问罪的不是劳勃陛下,而是那位兰尼斯特家的瑟曦王后。”
“就凭那个臭女人也配找我兴师问罪?”走下首相塔的阶梯,高远在大厅中怒吼一声,“我还未追究她放走弑君者的责任,她现在竟然敢来找我兴师问罪!”
“约恩伯爵,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现在你带了多少人过来?我是问目前待在这红堡中的人数。”
青铜约恩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回禀大人,除却留守在别院中的二十人之外,此次跟随我们来到这君临的士兵我都已经全部带来了。”
“你让这些人都准备好马匹,待我去见过劳勃国王之后,我们就出城带人去追杀那个弑君者!”高远的声音颇为大声,似乎丝毫不惧被人听见。
“大人,现在这样做恐怕不太合适吧?”约恩·罗尹斯伯爵皱着眉头劝他,“这恐怕会引发我们与兰尼斯特家的战争,而且现在我们的人手也相当有限,城外现在肯定有人在接应弑君者。”
“而且就算我们杀死了弑君者也无济于事,这反倒会彻底惹怒老狮子泰温公爵。”青铜约恩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况且,现在首相大人和艾莉亚小姐不也是平安无事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不要再给劳勃陛下和首相大人惹麻烦了吧!”
“恐怕麻烦才刚开始。”高远沉声说道,虽然王后瑟曦的所作所为让他为止气愤,但是当他冷静下来仔细考虑过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出城追杀弑君者的打算。
“我们协助凯特琳夫人逮捕小恶魔的事情,此刻恐怕已经传遍了君临的大街小巷了。”
高远深吸了一口后问:“乔里他们的尸体你带回来了吗?”
“我已经命人将他们送去交给静默修女会的姐妹们了,相信史塔克大人醒来之后,她们就会将其送回临冬城去。”
“约恩,你做得很好!”高远赞许道,“招募水手和船长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很抱歉高远大人,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再加上首相大人的事情。虽然我们已经许下了重金招募那些经验丰富的水手,但是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只是招募两百名左右的水手而已。”青铜约恩对此有些惭愧。
“而且这其中的大部分水手都只在一些商船上工作过....”
高远摇摇头:“这不怪你,能够招募到两百名水手已经相当不错了。”
“走吧,现在带我去见见那位王后和劳勃陛下!”
与国王见面的地点被选在了红堡的梅葛楼中,当约恩·罗尹斯跟随高远来到国王的寝宫门前时,高远转头和他说:“待会倘若有王后的人要进来,约恩伯爵你务必替我拦住他们。若是他们不听劝阻执意要强闯,你便拔剑并大声呼喊。”
“您的意思是王后她要....”
高远摇摇头让他不用担心:“你不用过分担心,有劳勃陛下在想必王后不敢乱来,我只是以防万一。”
推门走进国王的寝宫,只见劳勃国王此刻正坐在一张有刻着精美凋花的橡木桌前,他的王后瑟曦·兰尼斯特则坐在他的对面,而巴利斯坦爵士手里杵着剑柄站在国王的身后。
劳勃国王甚至还花了点心思打扮,他穿着黑天鹅绒商议,胸前用金线绣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外罩黑金格子的披风。他的手里端着杯已经喝了一半的葡萄酒,满脸通红的他看起来没少喝。
见到全副武装的高远推门走进来,瑟曦·兰尼斯特骤然起身与他责问:“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在君临城的街道上公然袭击我的....家人....高远公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很抱歉,王后!”高远不轻不慢地说,“我首先得纠正一下你的说辞,真正大胆的人应该是詹姆爵士才对。是他带人率先在贝勒大圣堂广场前袭击我和我的人,王后你可不能歪曲事实。”
“而且无论弑君者是否有罪,王后您也不应该擅自放走弑君者!”
“你们都给我闭嘴!”劳勃国王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面上,“你们都各有各的说辞,但是我今天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在我面前吵架的,这样让我如何了解事情的真相呢?”
“高远公爵,你先来这里坐下。”招呼完高远,随即国王又转过头狠狠地瞪了王后一眼,“还有你也给我坐下,别逼我站起来扇你!”
“要不要与我喝两口?这可是青亭岛的好东西。”国王表面上看似是在征求高远的意见,但还没等高远回答,他便已经为他斟了满满一大杯葡萄酒。
“乐意奉陪!”眼见劳勃国王这般作态,高远便知道国王这恐怕是要和稀泥了,此刻他已经对这场会谈不报太大希望了。
“他刚刚带人袭击了詹姆,你现在竟然还要请他喝酒?”瑟曦·兰尼斯特立马表示不满。
“臭女人,你真的是想逼我现在扇你是嘛?”国王叱问道。他将面前的酒杯递给高远,“艾德他现在怎么样了?”
“史塔克大人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学士已经替他处理并包扎好了腿上的伤口,中间他苏醒了一次但很快又陷入了昏迷。”高远浅嚐着杯中的葡萄酒,“学士给他喂了YS花奶之后,他现在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
“学士说他何时会醒来?”劳勃国王眉头紧蹙。
但见高远沉重地摇了摇头,劳勃国王便知道自己的老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我想你应该知道艾德的夫人干了什么好事吧?此刻君临城中已经传遍了,他们都说史塔克夫人绑走了提利昂·兰尼斯特。”
“我知道!”高远毫不避讳这个话题,大大方方地向他们承认了,是自己与凯特琳一起绑走了小恶魔,“凯特琳夫人与响龙客栈中拿下提利昂·兰尼斯特时,我和我的人整好就在现场,并且我还从中提供了帮助。”
“凯特琳夫人的所作所为并没与错,而我之所以出手相助也是为了维护和平和公理正义。”
“高远,在这件事情上我很不高兴!”劳勃国王咕哝道。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瑟曦·兰尼斯特厉声质问道,“你凭什么对我的家人下手?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审判我的弟弟?”
“我是七国的东境守护者,鹰巢城的公爵!”高远神情冷峻地回敬对方,“我认为我有资格以国王的名义维护公平和正义。小恶魔虽然是你兰尼斯特家的人,但是他只要触犯了王国的律法,我就有权利将其抓起来问罪。”
“你口口声声说提利昂触犯了王国的律法...那你告诉我他到底触犯了律法的哪一条?”瑟曦·兰尼斯特依旧不依不饶,“如果你今天说不出个二三来.....”
“都给我安静!”劳勃国王咆孝道,“你问他有什么资格,他现在也告诉了你。”
面对国王的怒叱,王后瑟曦满脸怒容地冷哼一声。
训斥完王后之后,劳勃国王又转向高远:“高远公爵,你口口声声以国王之名维护和平和公理正义,请问这就是你维护和平和公里正义的方式么?”
“光天化日之下,你带着约恩伯爵的人在这君临城中,几乎是与詹姆爵士发生了一场战争,总共死了四十三个人。”
“先是在国王大道上公然绑架,然后又在这城里面挑衅杀人。”劳勃国王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高远公爵你应该清楚,我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凯特琳夫人有充分的罪证和理由去抓捕小恶魔!”
“我说我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我不管她究竟有什么理由,我要求你现在就命令鹰巢城的人立刻释放侏儒,然后跟詹姆爵士和好如初。”劳勃国王咆孝道。
“劳勃陛下,这就是你治国的理念和所谓的正义吗?”高远冷笑一声反问他,“既然如此,弑君者带着兰尼斯特家的士兵于君临城中,公然袭击你的御前首相并绑架他的女儿艾莉亚这事又怎么算?”
“史塔克曾经是御前首相。”瑟曦·兰尼斯特不屑地说,“现在....他只不过是个偏远地区地领主罢了。”
“难道偏远地区的领主在这君临城中,就只能任你兰尼斯特家的人宰割了吗?”高远骤然起身质问对方,“七国领主的尊严不容亵渎,我也只不过是个偏远地区的领主,兰尼斯特家的瑟曦婊子,今天你有本事学着弑君者的模样拿起刀剑对准我试试!”
面对如此强硬的高远,瑟曦·兰尼斯特顿时就怂了:“这起争端可不是由我的弟弟率先挑起的,是你和史塔克夫人带人绑架了我弟弟在先,詹姆他才会带着人去找史塔克和你算账。”
高远转过身看向劳勃国王:“陛下,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七国中的所有贵族只有爵位之分,从来没有地理位置上的区别,自然也就不存在偏远地区领主这一说。”劳勃国王冷眼望向一旁的瑟曦·兰尼斯特。
“瑟曦的话没错,这起争端的确是由你和凯特琳两人率先挑起的,也不怪詹姆爵士会带着人去找你和艾德两人的麻烦。”
“这起争端是否真的因我们而起,劳勃陛下你看下这个就明白了。”高远将早已准备好的龙骨柄匕首丢到国王的面前,“这是小恶魔交给刺客的武器,在我们跟随陛下你离开临冬城之后,这把匕首被用以刺杀史塔克大人的儿子布兰。”
“小恶魔已经亲口承认这把匕首曾经属于他,小指头也曾指认这把匕首是他在比武大会上输给小恶魔的。”
“高远公爵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把匕首的?”劳勃国王望着面前的匕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还能是哪?自然是凯特琳夫人从刺杀她儿子的刺客手中获得。”
“可是我记得这把龙骨柄匕首此前一直躺在我的宝库之中。”劳勃国王喃喃自语道,“这把匕首应该是我从小指头的手里赢得的才对!”
国王边说边看向王后,可是她像是带着副冰雪面具一般,脸色苍白但神色冷静,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如此真相便已经大白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从我的宝库中偷走了这把匕首,并拿着它交给那名刺客用以刺杀凯特琳的儿子,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提利昂·兰尼斯。”劳勃国王松了一口气。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高远公爵你回到鹰巢城中之后就立刻放了侏儒,然后与詹姆爵士握手言和就行了。”
“既然国王陛下你说这把匕首是你被人偷走的,如此便证明了小恶魔的确是无辜的,我回到鹰巢城后自然会放了他。”熟知剧情的高远也明白小恶魔是无辜的,因此他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也就不愿再为难这个倒霉的侏儒了。
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小恶魔被证明是无辜的,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和弑君者和解,但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詹姆爵士带着人在城内公然袭击史塔克大人并掳走他的女儿,这是弑君者与史塔克大人之间的恩怨,原谅弑君者与否这得交由史塔克大人定夺。”
“可是弑君者带人在城内袭击我的这件事情,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三个部下,要是就这么算了,我怎么去和他们的家属交代?”高远冷声说道,“国王陛下,弑君者被王后放跑出了城,我请您允许我把他抓回来接受法律的制裁。”
劳勃国王晃着杯中的葡萄酒,沉思片刻之后勐灌了一大口,然后果断拒绝了高远的请求:“不行,这样下去恐怕只会没完没了!”
“詹姆杀了你三个人,而你却杀了他四十个人,如此算来你应该算是赚大了。”
第287章 龙石岛
“赚大了?”高远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眼前的国王口中说出来的,他愤怒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你以为我的那些部下是什么,政治博弈中随时丢可以丢弃的棋子吗?”
“我视每一个跟随我的人为兄弟,瓦达斯爵士、坎特和兰斯,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不知道劳勃陛下你是否还记得那些曾经跟随你,并愿意为你献出生命的人名字。”此刻高远的声音就像北境的冰雪般冰冷。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高远怒道,“那些曾经在簒夺者战争中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反抗疯王尹里斯统治的人可真是瞎了眼。他们牺牲一切想要获得正义,却只得到了虚伪的国王,我真替这些人感到不值。”
听闻此言,瑟曦·兰尼斯特立马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以前要是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坦格利安家的人说话....”
“你当我是尹里斯吗?”劳勃国王打断了她的话,顺带还话里有话地警告了高远一番。
“我当你是七国的国王,论及法律和姻亲关系,詹姆和提利昂都算是你的兄弟。如今史塔克家的人联合外人赶走了一个又抓走了另外一个。”王后瑟曦说出这句话时语气颇为不屑。
“这个外人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羞辱你,而你却只会乖乖坐在那里,仍由他对你这个国王进行羞辱和轻贱。”
劳勃国王被她说得顿时怒容满面,他阴沉着脸怒斥道:“臭女人,你要我说几次才会乖乖闭嘴?”
“天上的那些诸神可真是给我俩开了个一个天大的玩笑。”瑟曦·兰尼斯特脸上的神情轻蔑得无以复加,“我才是应该披挂上阵的那个人才对,而你却只配穿个裙子当女人。”
劳勃此刻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只见脸色发紫的国王起身来到王后的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中响起,瑟曦·兰尼斯特被国王一巴掌扇倒在地。王后瑟曦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没吭半声,她只是眼神怨毒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被扇的那半张脸,面颊上光滑细嫩的雪白肌肤此刻已经开始泛红,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肿起来,劳勃的这一巴掌看起来扇的可不轻。
“我会把这当成是荣誉的奖章!”瑟曦·兰尼斯特向国王宣示。
“既然是奖章那你就给我安静地佩戴好它,否则我不介意在你的另外一边脸上,也挂上一枚奖章。”劳勃国王威胁道。
说完国王便让巴利斯坦爵士将王后送回去:“王后今天已经累了,巴利斯坦爵士你将她给送回自己的房间去。”
巴利斯坦爵士走到王后的身前将其扶起来,一言不发地将她领了出去。
待到巴利斯坦爵士带着王后出去,劳勃国王大度地捡起高远丢在地上的酒杯,并不计前嫌地为他的酒杯斟满了酒水。
做完这一切之后,国王这才重新坐在他的面前,勐灌了自己一大杯葡萄酒:“高远公爵,你也看到她刚才是如何顶撞我的了。”
“这就是我亲爱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此刻他的怒气已消,但高远在他眼里所见的只有哀伤和恐惧,他低头盯着自己扇王后的那只手,彷佛不太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般冲动,“我不该打她的,这实在不是....实在不是国王该有的举动。”
“我为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感到抱歉,陛下!”高远也向他道歉,“我刚才的话的确是过分了些。”
“不,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劳勃国王摇了摇头,“我明知道你和艾德他们所做的都是正确的,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替你们主持正义和公道。只因为我是国王,我需要维持这个国家的稳定和井然有序,绝对的正义和公道无法使得这个国家变得安宁祥和。”
“为了维护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和平与稳定,有时候我不得不在政治上与他们做出妥协,即便这有悖于世人眼中的正义和公道,这就是政治。”
“高远公爵你刚才所说的话没错,我的确不值得大家追随,我也从来不是个合格的国王。我当年之所以选择推翻疯王,也并非是为了维护正义,而是为了夺回我的来安娜和帮助艾德复仇。”
“让我偷偷告诉你:我曾经不止一次做梦放弃王位,带着我的骏马和战锤坐船到自由贸易城邦去,体验那种天天打仗冒险和怀抱不同女人的感觉,我觉得那才是我该体验的生活。”劳勃国王向他倾诉自己的心肠。
“做个佣兵团的团长,到时候游吟诗人肯定都会爱上我,并到处向世人诉说我的故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真得那么做吗?”还没等高远回答,国王就做出了解释,“因为我知道只要乔佛里坐上王位,瑟曦肯定会在他旁边不断左右他的决定和想法。说不定老狮子泰温也会在旁边指导和操控,这样一来他就成为了兰尼斯特家的傀儡。”
“倘若让兰尼斯特家的人坐上我这个位置,那这个国家就完蛋了,乔佛里的下场想必也不会比尹里斯好到哪里去。”说到这里,苦闷的劳勃国王又喝了一大杯酒。
“兰尼斯特家的人向来野心勃勃!”高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既然国王陛下你知道他们的野心,为什么不下定决心将他们铲除掉呢?”
“想要铲除掉以老狮子泰温为首的兰尼斯特家势力,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高远公爵!”国王告诉他,“我也是在琼恩·艾林死之后才发现的这些,当他们的野心开始显现时我已经深陷兰尼斯特家的重重包围,而此刻再想要彻底铲除掉他们也已经晚了。”
“劳勃陛下,我有些事要跟您谈谈。”高远说,“有关于琼恩·艾林生前....”
劳勃国王伸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揉了揉自己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高远公爵,到此为止吧!”
“我认为我们今天已经谈得够多了,待会我打算前往首相塔去看望艾德....”国王说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到艾德醒来之后你直接去和他说。”
劳勃国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从斗篷的内衬中拿出那枚沉重的手形银徽章,放在高远的面前:“对了,等到艾德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你替我将这枚国王之手的徽章交还给他,顺便代我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高远将国王之手的徽章重新推到国王面前:“这还是由陛下您亲自交给艾德大人吧!”
“我恐怕是等不到艾德大人醒来的那一天了,我明天就将带着约恩伯爵他们启程前往龙石岛。”高远告诉国王,“鹰巢城中还有许多事务正在等着我回去处理,我也需要回去为坦格利安家那个小女孩的事情提前做好准备。”
翌日清晨。
临行前,高远在首相塔中与艾德·史塔克做了最后的道别。虽然对方此刻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是他认为在临走前,自己还是有必要与这位史塔克公爵肩上最后一面。
只是君临城的这一别,两人恐怕是永远也无法再相见了。这位来自北境的领主,如今已经在这君临的政治泥潭中泥足深陷了,只要他仍对国王抱有一丝希望,他就只会在其中越陷越深。艾德与劳勃国王之间的深厚情义,决定了他无法从这危险的旋涡之中抽身。
政治上的天真和仁慈是他最大的弱点,权利的游戏中没有中间地带,若是你不想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的仁慈和天真迟早会害死他自己,也迟早会害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虽说艾德的失败几乎是注定的结果,但临走前高远最终还是为他留下了一封密信。这封密信被他交由了史塔克的管家普尔保管,只有等到艾德醒来之后密信才会被交到他的手中。
高远将自己所知关于国王私生子的事情,全部记载在了这封密信之中。但是他并未在密信中直接点明,兰尼斯特家姐弟俩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如果自己提前向艾德吐露了这些秘密,这或许将为后面所发生的剧情带来难以预计的结果,而这并非是高远所想要看到的。
这封密信上的内容或许不能替艾德挽回失败的最终结局,但这至少能够为他和他的两个女儿留下最后一条退路。至于艾德和他的两个女儿能否从君临城中全身而退,这最终还是得看艾德的个人选择。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如果他能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的话,这至少能够替艾德保全他的两个女儿,也不至于让原着中两个女孩的悲剧再次发生。这也算是高远回报艾德之前对自己的帮助了吧,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于首相塔中告别了艾德·史塔克之后,一切准备就绪的高远便径直来到了黑水湾的码头上。青铜约恩前一天联系好的帆船早已在码头上等候,临时招募的水手正在将他从君临中购买的大量物资搬运至船舱之中
码头上水手们忙活得热火朝天,黑水湾的滩头上刮着微带咸腥的海风。血红色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悬挂在清晨蔚蓝的海平面之上,鱼肚白的天幕上好似被划开了一道伤口,水手们都说这是天上的诸神在汨汨泣血。
出海前的准备直到临近中午时分才完成,在那位年迈的船长吆喝中,高远带着青铜约恩等一行人登上了这艘看起来陈旧不堪的帆船。他们此次海航的终点将是约恩伯爵的符石城,中途还将在前朝统治者坦格利安家族的龙兴之地——龙石岛上短暂停留。
龙石岛是座因龙山的活火山爆发而形成的岛屿,它位于海水湾的出海口。其特殊的地理战略位置,使得驻守在这里的王家舰队,可以轻易地扼守或封锁通往黑水湾的海上咽喉要道。
由于白天的海风是从海上吹往陆地,因此高远他们所乘帆船的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在此期间他们甚至还遇上了诡异的湾流,那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都差点迷失了方向。
直到他们的行程将要走到一半时,海上的风向这才得以倒转使得帆船开始顺风顺水之后,那位名为汉斯的老船长才找准了航行的方向继续前进。
君临的码头与龙石岛之间相距上百里,直到夜色已深他们也不过走了一小半的航程。摇晃的帆船于海上彻夜颠簸航行,老船长汉斯安排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水手在夜里值班掌舵。
因而他们也不用担心在夜里会浪费太多时间,根据那位老船长的推测,倘若晚上的航行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将在第二天的清晨时分看到龙石岛的港口。
一如老船长所预料的那般,当东边的海平面上翌日泛起橘红色的霞光之时,甲板上的众人便望见了龙石岛朦胧的海岛轮廓。当他们的船只缓缓驶入龙石岛的港口之时,海上的天空已经大亮。
随着船只正在逐渐接近龙石岛的码头,甲板上的众多水手便开始忙碌起来,在老船长地指挥下他们正在为靠岸做着准备。
走到甲板上的高远仅是一眼,便明白了为何斯坦尼斯·拜拉席恩会对兄长将自己分封到龙石岛充满怨恨了。整座岛上除了一座巨大的城堡之外,就只有一个小渔村存在,虽然在港口中停泊着大量的王家舰船,但是相较于繁华的君临港口,这里就显得是那么的荒芜和凄凉。
高远敢保证,如果不是王家舰队再次驻守停留,海滨的这座小渔村恐怕也不会存在。那些航经此处的商船根本不会在这停留,因为那些商船在这里就连最基本的补给都得不到,除非是在海上遇上了风暴导致船只受损,他们或许宁愿彻夜航行也不愿意在此停留吧。
龙石岛这个由火山所喷发而成的岛屿,漫山遍野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小小的渔村之中顶天了也就百十来号人,他们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渔民。
第288章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整个龙石岛上除了这个破旧的渔村和领主居住的城堡外,就只有停泊着王家舰队的军港了,而且王家舰队在名义上也是属于劳勃国王所有。
这也就意味着,史坦尼斯在簒夺者战争结束之后,所“收获”的仅仅只是个坦格利安家族传承三百年的城堡,和一个小小的渔村罢了。
仅凭岛上渔民捕捞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鱼获,所能够为这位龙石岛公爵提供的税收几乎为零。这甚至连一个普通的骑士都难以养活,
更遑论一个堂堂的七国公爵了。凭此可想而知史坦尼斯这一家子人,在这龙石岛上的生活有多么艰辛。
虽然史坦尼斯在御前议会上出任海政大臣,峡海的列位诸侯理论上都归他统辖。可是问题就在于,在这峡海之中也并非是所有的“峡海诸侯”,都会听从他史坦尼斯的号令。
稍稍有点实力的沿海领主,大都会选择向陆地上的大领主们效忠。就例如塔斯岛上的塔斯家族,他们所效忠的对象就是风暴地的风息堡公爵;还有谷地的海鸥镇格拉夫森家族,如今所效忠的对象是艾林谷的鹰巢城公爵,
也就是高远自己。
因此真正受他史坦尼斯统辖的那些,
都只不过是零星分布在峡海沿岸的小岛主罢了。这些零零星星的小岛上的人口全部加起来,恐怕都不会超过三万人。如此怎么可能够为史坦尼斯提供相当数量的军队、税收和资源呢?
就连王家舰队上服役的军队和供养的资金,都是由国王和御前议会所提供的。以史坦尼斯如今的税收和资源,根本不足以供养一支如此庞大的舰队。
簒夺者战争结束之后,劳勃授权史坦尼斯建立皇家海军,去攻克坦格利安家最后的堡垒和大本营——龙石岛。
当史坦尼斯带着皇家海军攻破龙石岛之后,劳勃便把这座荒岛封给了史坦尼斯,却将更富饶的原有家族封地风息堡,交给了他们当时尚未成年的三弟——蓝礼·拜拉席恩。
根据青铜约恩所说,劳勃·拜拉席恩当年在痛失心爱的莱安娜·史塔克之后便心灰意冷,打算终生不娶并将自己的王位传给弟弟史坦尼斯。
如果传言属实,那么劳勃按照坦格利安家的传统,将王位地继承人封为龙石岛的公爵这或许没有问题。
但实际情况是,
在琼恩·艾林的极力劝说和安排之下,劳勃后来还是与兰尼斯特家的瑟曦结成了联姻。并且两人在婚后,
还诞下了拥有更高优先级的拜拉席恩家族继承人,乔佛里和托曼两位王子。
原本,
史坦尼斯就对劳勃将自己分封至龙石岛的事情耿耿于怀。当劳勃的“儿子”乔佛里出生之后,
心知无法继承王位的龙石岛公爵,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劳勃的不满。
至此之后,斯坦尼斯就曾不止一次地向自己的哥哥索要自己对风暴地的权利。从风息堡的继承顺序角度看来,这无疑是既合情又合理的诉求。作为拜拉席恩家族长子的劳勃成为了国王,风息堡的公爵之位理应由作为次子的他史坦尼斯来继承。
而劳勃却无视了他这些合理的诉求,尽管他还在御前会议中任命史坦尼斯担任了海政大臣的职务,并将规模庞大且实力雄厚的王家舰队全部交由他来管理,但这仍被史坦尼斯视作是一种侮辱。
于簒夺者战争期间,年仅五岁且半点功劳都没有的蓝礼·拜拉席恩,最终成为了风息堡和拜拉席恩家族的继承人,并统治着家族的传统领地风暴地。
反观史坦尼斯,他的顽固和坚毅是世所共知的。簒夺者战争发生期间他还未成年,但他却带领家族的封臣固守风息堡,并拖住了王党主力高庭大军长达一年之久。并且在战争的末期,他还带领了新成立的皇家海军,攻克了坦格利安家最后的堡垒龙石岛。
论及他对那场战争胜利的贡献,恐怕丝毫不逊于带领大军横扫保王党的艾德·史塔克。但史坦尼斯他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他不仅失去了他本该继承的家族领地风息堡,还被劳勃“发配”到了这鸟不拉屎的龙石岛上。
尽管史坦尼斯一直对他的哥哥忠臣无比地服务,
但是劳勃却未给予他足以匹配其功劳的回报。劳勃非但没有感激他在万分艰苦的条件下,顶住了提利尔对风息堡的围困,
并拖住了王党的主力大军长达一年之久。
反而是去感激艾德·史塔克带兵解了风息堡之围。
劳勃甚至都不认可他攻克龙石岛的功劳,反倒是责备他放跑了坦格利安家的两个余孽——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即便是当时史坦尼斯的新战舰才刚刚造好,并且这两位坦格利安早在他攻破龙石岛之前已经逃走。
虽然史坦尼斯在帮助琼恩·艾林治理国家方面尽职尽责,但他的这些努力却都被国王本人无视。如此不管是多么心胸宽广且忠心的人,恐怕都难免会产生怨言和无法忍受吧。
承载着高远等人的帆船在布满军舰的港口中缓缓靠岸,还没等他们从船上走下来踏上龙石岛的土地,码头上就已经有人在这早早等候他们了。
对此高远并未感到惊奇,想必是自己从君临城中通过渡鸦寄来的信件,已经送达了这里的领主史坦尼斯的手上,因此他才早早派人在这港口上等候迎接他们一行人。
“欢迎您大驾龙石岛,高远大人!”负责迎接高远的人迎面向他走来,来人的脚步稍显沉重,他的每一次落脚都会在腐朽的木制码头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来人的体格相当消瘦,相貌也颇为平庸,寒微的出身使得他与出身贵族的青铜约恩等人气质相差迥异。
他的肩头垂着一件饱经海水盐渍侵蚀的绿披风,早因长期的日晒而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披风之下是两件棕色的麻布外衣和长裤,整好搭配他那棕色的眼睛和头发。脖颈间还用皮带挂着一个破旧的小皮袋。他的胡子已经白丝密布,伤残的左手上戴了一只皮手套,看起来明显要比常人短了小半截。
来人停在高远的面前并向他伸出了左手,望向对方与自己伸来的左手,高远注意到对方左手的四根手指上,均被截去了最末端的指节。见状他当即就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赫然就是那位在风息堡之围中,依靠走私食物救了史坦尼斯公爵的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爵士。
“大人,我还以为大人你们会来得更早一些。”戴佛斯爵士简单地向他行礼,“忘了向诸位大人自我介绍了,我是来自风怒角席渥斯家族的戴佛斯爵士,我家史坦尼斯大人派我前来码头迎接诸位大人。”
“很高兴认识你,戴佛斯爵士!”高远大方地伸手握住了对方伤残的左手,“我们的船在昨晚突然遇上了诡异的湾流,因此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既然史坦尼斯大人已经在城堡之中等候我们了,那戴佛斯爵士你这就为我们带路吧。”
“请跟我来,高远大人!”戴佛斯爵士朝着众人点点头,随即便走在了前面为高远他们带路前往史坦尼斯的城堡。
“没想到大人你们竟然会在黑水湾里遇见危险的湾流,真不知道大人你们是幸运还是不幸。要知道这里可不是湾流遍布的破船湾,湾流在这黑水湾里非常罕见,许多出海的渔民和水手在这里恐怕一辈子都遇不见一次....”在前往城堡的途中,戴佛斯爵士主动与他们攀谈起来。
据说“短指”戴佛斯夜间行船的本领世上无人能及,在史坦尼斯公爵封他为骑士之前,他是七国上下最臭名昭著,却也最刁钻难测的走私者。他甚至能够在高庭大军的重重封锁之下,将食物送进被围困的风息堡之中。
“听戴佛斯爵士你这样说,想必你在海上肯定遇见过许多次湾流吧?”青铜约恩跟在高远的身后搭腔问。
“跟随史坦尼斯大人来到龙石岛之前,我曾经一直活跃在沉船湾的海上。我想这片大陆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些在沉船湾平静的海面下肆虐的湾流了。”戴佛斯爵士转过头告诉他,“不妨告诉大人,在那之前我一直在沉船湾地附近从事着走私的行当,但自从史坦尼斯大人砍掉了我左手的四指的末端指节之后,我也已经转行不再进行走私了。”
“戴佛斯爵士,史坦尼斯大人砍去了你的四根末端指节,为何你非但不对他产生怨恨,还要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为他做事.....”他们当中最年轻的安达爵士开口问道。
但当他到一半时这才惊觉,自己不应该当着戴佛斯爵士的面,挑拨他与他家大人之间的关系。
“怨恨?这怎么可能!”戴佛斯爵士将挂在胸前的皮袋展示给众人,“我将这失去末端指节的左手视为自己的荣耀奖章,我将它们视作是能庇佑家庭的幸运符。”
“而且史坦尼斯大人这样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少了四根指头还省去了我许多修剪指甲的时间.....”
于戴佛斯爵士的带领下,高远等人很快就来到龙石岛的城堡门前。龙石岛的城堡由黑石砌成,其塔楼都被雕刻为龙的模样,传闻这座城堡是由先进的瓦雷利亚石工技术建造而成。如今这项技术已经在末日浩劫中失传,因而使得此处在维斯特洛的诸多城堡中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进入城堡里面,他们沿着长廊缓缓行进,通过一排高大的拱形的窗户,广阔的视野使得高远可以将城堡的外院、下方的渔村、舰船拥挤的军港以及军营皆尽收眼底。
院子里的弓箭手正在队长的号令下,整齐划一地朝着箭靶弯弓搭箭射击,尾羽划破空气的嗖嗖声,仿若高远在海边时听见的海鸟在展翅扑腾。城墙的通道上,神情严肃的卫兵正在交替着巡逻。
戴佛斯爵士沿阶登上“石鼓楼”的盘旋阶梯,初次造访这座城堡的高远等人则紧跟其后。石鼓楼是龙石岛的主堡,每逢暴风雨来临的夜晚,它那古老的墙垣内部便会传来如雷似鼓的轰隆回响,石鼓楼也因此而得名。
根据那位洋葱骑士所说,史坦尼斯公爵此刻就在“石鼓楼”上的圆桌厅里等候他们的到来。但是欲要到达那里,他们还得必须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通过筑有石像鬼守护的黑铁大门,穿越中、内两道城墙,继而登上层层向上的阶梯才能到达那里。
当他们终于来到顶端的圆桌厅门前时,青铜约恩等人在高远身后不停地抱怨,这座城堡对于身体孱弱和入侵的敌人而言,委实极不友善。城堡内到处都是狭窄的廊道和陡峭的阶梯,他们自从踏进这城堡的大门开始,至少已经攀爬了近千阶的楼梯。
“高远公爵大人,我家大人请您进去。”方才进去圆桌厅中,与史坦尼斯汇报的戴佛斯爵士来到高远的面前礼貌地告诉他。随即他又望向跟随在高远身后的青铜约恩等人,“其他的大人请在门外等候,我家大人说他只愿与高远大人交谈。”
“戴佛斯爵士,你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约恩伯爵皱着眉头上前一步问道。
“很抱歉,约恩伯爵大人....”戴佛斯诚挚地向他道歉。
高远转过头甩给青铜约恩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与跟随自己的众人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史坦尼斯大人对我没有恶意。”
戴佛斯爵士带着高远推门走进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公爵的厅堂,厅堂是个宽阔的圆形房间,墙壁皆由黑石砌成,四周的墙壁上没有其他特殊或华丽的装饰。厅内有四扇高大的窄窗,分别面向东南西北四方。
大厅的中央摆放一张硕大的木桌,桌面上雕刻描绘着极尽详细的维斯特洛地图,圆桌厅也正是因此而得名。征服战争中,征服者伊耿曾用其制订征服整片大陆的作战计划。
“地图桌”的长度超过十六米,最宽处约为长度的一半左右,最窄的地方也不过一米左右。征服者伊耿依照维斯特洛大陆的地形形状,雕刻出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海湾和半岛,整张桌子没有一处平直。
桌面上极尽详细地描绘了那个时代的七大王国,七国所有的山川河流、城镇堡垒、湖泊森林.....在这桌面上一览无余,泛着累积近三百年光阴的油亮光泽。
整座大厅中仅有一张座椅,座椅的摆放位置经过精心设计,整好摆置在维斯特洛外海龙石岛的所在位置,可以将桌面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高远此行要找的人就坐在那把座椅上,这位龙石岛公爵穿着紧身皮背心和棕色粗羊毛长裤。戴佛斯爵士高远方才走进大厅,他便抬起了头望向洋葱骑士身后的高远。
虽然这是高远与史坦尼斯的初次会面,但是他已经听过太多人与自己谈论起,这位劳勃国王不苟言笑的弟弟了。
史坦尼斯的肩膀生的宽阔无比,四肢百骸也颇为健壮,这几乎与他的国王哥哥一模一样。抬起头时面容紧绷似乎是蜡人般死板,皮肤经过长期的烈日曝晒,已经变得黝黑粗糙且坚硬如铁。
“顽固和坚毅”是人们最常用以形容史坦尼斯这个人的词汇,而他的性格也不负其名。虽然史坦尼斯如今不过三十五岁,但是其光秃秃的头顶上却只剩下了一簇细黑的头发。
黝黑的细发环绕其双耳之后,情商高的人或许会称其为宛如王冠的阴影,而像高远这样情商低下的人则会说他是英年早秃,年纪轻轻就拥有了在地中海航行的资本。
一双浓眉之下,他的眼睛就像是两个伤口,深蓝犹如黑夜中的汪洋。再怎么滑稽可笑的弄臣,遇上像史坦尼斯这样不苟言笑的人,哪怕是使劲浑身解数恐怕也只是徒劳无功。
那是一张生来与皱眉、怒容和严词厉色为伍的脸庞,似乎早已经忘却如何向人展现微笑与和善,但凡瞧见他这幅面庞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我想你就是那个窃取了琼恩·艾林的家族领地和爵位的高远,对吧?”史坦尼斯的话中不带丝毫感情,如若不是高远深知他的性格向来如此,恐怕还会以为这位龙石岛公爵与自己有仇呢。
“初次见面,史坦尼斯大人,很荣幸能够认识您!”高远礼貌地与对方打招呼,“我只是暂代年幼的劳勃公爵,行使东境守护者和鹰巢城公爵的权利罢了。”
“暂代....窃取,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史坦尼斯神色不屑地说,“我的那个哥哥一向擅长于过河拆桥,琼恩·艾林给他当了十四年的御前首相,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琼恩·艾林这才被人害死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两个人来代替他的位置。一个史塔克坐上了他的首相之位,而另外一个则窃取了他家族传承至今的爵位和东境守护者职位。”
“史坦尼斯大人,您这话我可不敢苟同!”高远走到“地图桌”前,仔细打量着上面三百年前的艾林谷地貌地形,“至少在我看来,现在恐怕还没有人能够代替琼恩·艾林大人在国王心中的位置。”
“或许我不太认同史坦尼斯大人你的观点,但我想我们至少在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眉头似乎永远紧皱着:“高远公爵,我想我们两人这还只是第一次见面,我想不到自己与你有任何达成一致的地方。”
“我认为,至少在琼恩·艾林是被人谋害的这件事情上,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不是吗?”高远抬起头露出微笑。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还没有到无话可聊的地步。”高远望向他的眼睛,“就在不久之前,我和艾德大人已经找到了谋害琼恩·艾林的真凶。”
史坦尼斯公爵闻言脸上露出不屑,他自认为自己早已经明白真凶是谁:“这只能证明,你和史塔克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我早就已经....”
“真相恐怕并非是史坦尼斯大人你所想的那样。”高远打断了他,“琼恩·艾林并非是死于兰尼斯特家的那对姐弟之手,真正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
第289章 联姻?
“我从未在乎过是谁杀死了琼恩·艾林,反正他现在已经死了。”史坦尼斯·拜拉席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脸上那一闪即逝的惊讶还是出卖了他,“如果你认为我会因此而好奇,那就大错特错了!”
“出事之前,我就已经警告过他,但他却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史坦尼斯大人,你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么?”高远趁机反问他,“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打算将琼恩·艾林的儿子带回龙石岛做养子呢?”
“我理解你为何仓皇从君临逃走,就如同我理解你为何会认为,是兰尼斯特家那个女人害死了琼恩·艾林一样。”还未等史坦尼斯出言反驳,高远便再次出言打断了对方。“因为琼恩·艾林的突然病发身亡让你感到害怕了,你害怕自己会是下一个被王后瑟曦害死的琼恩·艾林,你认为自己继续待在君临城里已经不再安全。”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我为什么要害怕兰尼斯特家的那个女人?”史坦尼斯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是从君临城中仓皇逃走的?我只不过是恰巧在那段时间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龙石岛,这难道就能够证明我是在害怕了吗?”
“既然你否认自己害怕兰尼斯特,那么你为何又要拒绝史塔克大人请求你回到御前议会奉职的召唤呢?”
“别再自欺欺人了,史坦尼斯大人!”高远讪笑道,“你、我都知道你不愿回到御前议会的真正原因,真相也不会随着前任首相的突然死亡而销声敛迹。”
“史坦尼斯大人你与前任首相暗中进行的未完调查,现任的首相史塔克大人正在君临城里替你们完成。”高远告诉史坦尼斯,“相信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了,而史坦尼斯大人你.....”
高远的话没有给他留下丝毫情面,此刻史坦尼斯的脸色已经十分阴沉,只听他沉声质问:“高远公爵,难道你今天专程前来龙石岛,就是为了劝我去帮助史塔克进行调查的吗?”
“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态度非常决绝,“高远公爵你和史塔克两人,都严重低估了兰尼斯特家的那个女人。估计还没等你们将证据呈给我的哥哥,恐怕那个女人就会率先动手,你们都将步入琼恩·艾林的后尘。”
“似乎我们的意见又达成了一致,史坦尼斯公爵!”高远脸上浅浅一笑,“我从未想过凭此就可以扳倒兰尼斯特家的那个女人,我今天特地前来也并非是为了劝你去君临送死。”
此刻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也有些湖涂了,只听他讪讪地发问:“那你今天前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既然已经将话说透,高远也就不在遮遮掩掩了。只见他从内衬的口袋中,掏出那张由劳勃国王亲自签发的调令交给史坦尼斯。
“就在我来到龙石岛之前,劳勃陛下已经答应了我:从龙石岛的王家舰队中,抽调出十五艘风帆战船和二十艘划桨战船交给我,用以加强东境的海上防御。”高远简单向对方叙述了调令上面的内容。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皱着眉头从高远的手中接过国王的调令,拆开上面完好无损的漆封,调令上的内容果真与高远所说的一般无二,上面的字也的确是他哥哥的笔迹没错。
但这却令他更加愤怒,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狰狞,一双粗糙的大手止不住地颤抖,捏住那纸调令的指关节也是一阵发白。此时史坦尼斯的心中似乎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却苦于无处发泄而只能郁积于心底。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史坦尼斯双手握拳锤在椅子的扶手上,“他已经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风息堡,现在他竟然还想将王家舰队从我这里分割出去....我决不可能答应这样过分的要求!”
“史坦尼斯大人,这是劳勃陛下的命令!”高远提醒史坦尼斯,“而且这支停泊在龙石岛的王家舰队也是归劳勃陛下所有,至少在名义上仍是如此。”
“更何况我们只是暂时借调这些舰船,以弥补我们的新舰队建成之前,期间缺少海上防御力量的这段空白。事实上,这些被借调至东境的舰船仍是属于王家舰队所有,待到东境有能力抵抗来自海上的入侵之后,便会将这些舰船如数交还给王家舰队。”
“高远公爵,你的这套说辞拿来骗骗史塔克还行,你是要拿来骗我可真是小瞧我了。”史坦尼斯毫不客气地戳破了他的谎言,“你真的以为我看不透你和我哥哥的这些小把戏么?“
“我的哥哥.....劳勃....他还以为我像从前那样天真!”史坦尼斯愤恨地吐出这个名字,彷佛是舌头上涂抹的毒药,“自从簒夺者战争爆发以来已经过去了十四年的时间,尽管在此期间我一直忠诚无比地为他服务,但是劳勃却从没有给予过我任何回报。”
“史坦尼斯大人,我十分理解你对你哥哥的不满!”高远谨慎的回答,“劳勃陛下固然待你不公,但是他在当初也有他的考量。龙石岛自古以来都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根据地,他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人来统治这里,而蓝礼公爵那时还只是个孩子。”
“呵,孩子?”史坦尼斯冷笑一声,“照理说,风息堡本该就由我来继承。三百年来,风息堡一直是拜拉席恩家族的世袭领地,劳勃他登上了铁王座,就该由我来继承和统治才对。”
“我从未开口与劳勃讨要过龙石岛,我根本不想要这鬼地方。”史坦尼斯继续发泄着自己对哥哥的不满,“我拿下此地,只是因为劳勃的敌人盘踞在这里,我只是按照他的命令将这里扫平而已,而他却将我‘禁锢’在了这里。”
“我为他督造舰队并打败了敌人,完全尽到了我作为弟弟的本分....蓝礼他倘若懂得感恩的话,也应该这样对我才对。”
“是我在风息堡之围中带人坚守了城堡,而他蓝礼当时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倘若不是我,他早就被提利尔公爵的人给吊死了,就像是尹莉亚·马泰尔公主和她的孩子一样。”
“可是后来呢,你看劳勃和蓝礼他们是怎么感谢我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愤怒地将那纸调令揉成一团丢了出去,“劳勃将我任命为龙石岛公爵,而蓝礼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本该属于我的风息堡领地和赋税。”
通过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颤抖的声音,高远看得出来这段陈年往事伤得他很深,特别是当他得知劳勃将要从王家舰队中,抽调出一部分舰船交给高远的时候更是益发明显。
说是史坦尼斯被劳勃禁锢在这龙石岛上,其实也不无道理:龙石岛虽然历史悠久且固若金汤,但是史坦尼斯的旗下仅有少数小贵族,他们所管辖的外岛领地多是与这里一样,岛上尽是嶙峋地怪石且人烟稀少。
这根本不足以为史坦尼斯提供所需的军力,即便加上他从峡海对岸自由贸易城邦密尔和里斯等地雇来的佣兵。如今驻扎于城外的部队总数,依旧不足以和大陆上的其他公爵势力抗衡。
勿论是如今七国中势力最强的兰尼斯特家族了,就连而今人们公认最为孱弱的河间地徒利家族,史坦尼斯都难以在陆地上与之抗衡。眼下这便是他未来事业和势力的致命伤,史坦尼斯只能够在这海上占据优势。
“高远公爵,我问你!”史坦尼斯几乎要吼出来,“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和这样的兄弟为伍?”
高远站在一旁沉声道:“天上的诸神或许会给你答桉,但是我却无法替他们为你解惑!”
“既然对此你无法给出答桉,那么你认为我和我的那个弟弟,那个更加适合统治风息堡?”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继续追问。
“我来到这片大陆的时间并不算长,我与蓝礼公爵的接触也甚是稀少,但是我认为蓝礼公爵与史坦尼斯大人你有着天壤之别。”高远试着将自己的真实看法说出来,“依我之见,蓝礼公爵他只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往往未经思考便喜欢依照冲动行事。”
“在这一点上以及其他的许多地方,蓝礼公爵倒是像极了他的长兄。而且他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主,平日里参加御前会议,他只会坐在那里和小指头开玩笑。到了比武大会他就穿上那套漂亮的铠甲,然后被武艺高强的人击落马下。”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成为了国王,而另外一个则是成为了风息堡的公爵....”当高远说完,史坦尼斯便一直悻悻地重复着这句话。他走下高椅台阶双手伏在地图桌上,摇曳的烛光拉长了他高大的身影,影子迤漫于桌面上的黑水湾口,以及如今君临所在的那片树林上。
史坦尼斯伫立在桌前沉思,凝视着他迫切想要得到,明明近在迟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国度——风暴地与风息堡。
“史坦尼斯大人,你的两个兄弟并非是你的敌人!”高远的声音突然从史坦尼斯的身后传来,将其从失魂落魄的状态汇总惊醒,“固然劳勃陛下待你不公,蓝礼公爵于你不知感恩,但他们始终都是与你血肉相连的兄弟。”
“我们现如今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兰尼斯特家族,你应该知道兰尼斯特家的野心.....”
“高远公爵!!!”史坦尼斯的声音打断了高远。
“我可以答应将那些舰船交给你,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多给你十艘风帆战船,和十五艘划桨战船,外加足够将这些舰船开回谷地的水手。”史坦尼斯双手伏在桌面上转过头看向他,“但我想知道你现在能给我带来什么?”
听闻此言高远当即陷入了沉默,此时此刻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这位龙石岛公爵,究竟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东西。一个口头上的承诺?一个联姻的机会?又或者是一份盟约?
除了史坦尼斯心心念念的拜拉席恩家族世袭领地——风息堡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能拿出什么可以打动对方的条件。
如今七国的局势还未大乱,五王之战也未真正拉开帷幕。史坦尼斯不可能未卜先知,得知接下来即将爆发的战争。继而也不可能会是为战争做准备,拉拢自己企图帮他夺得王位。
况且仅凭这些个舰船,就想让自己带领谷地为他史坦尼斯卖命,这未免也太过瞧不起自己了吧。
“琼恩·艾林的继承人如何?”高远试探性地问,“我听闻史坦尼斯大人你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不知大人可否考虑让你的女儿希琳与小劳勃·艾林结成姻亲。”
“那小鬼从小便体弱多病。”史坦尼斯公爵并未第一时间拒绝这个请求,因此在高远看来这个提议或许有戏,接下里就是看他如何劝说史坦尼斯同意这门亲事了。
“这点连他父亲都非常清楚,所以才要我把他带来龙石岛做养子,当几年的侍从或许对他的身体和性格都有好处。”史坦尼斯皱着眉头说道,“只可惜那该死的兰尼斯特女人抢先一步,毒死了艾林大人。”
“现在来莎那个胆小的女人把他藏在鹰巢城里,我可以向你保证,她是死也不会愿意和那个小鬼分开的,更别提是同意与希琳结成联姻了。”
“请允许我纠正您的一个错误认知,史坦尼斯大人。”高远浅浅一笑,“谋害琼恩·艾林大人的并非是兰尼斯特家的那位王后,其实真正的凶手正是你口中的那位胆小的女人。来莎夫人在小指头的指示之下,下毒谋害了自己的丈夫。”
“而且劳勃·艾林如今也早已不在那鹰巢城之中,他被我送往了罗尹斯家族的符石城并交由青铜约恩抚养。”高远将这对母子现如今的情况与他娓娓道来,“至于他那恶毒的母亲来莎·徒利,将会以弑亲的罪行遭受我和艾林谷的列位诸侯审判。”
“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会被判有罪并施以极刑。”
“即便是你们将来莎·徒利处死了又如何?”史坦尼斯永远学不会花言巧语,不知掩饰谄媚,他有话便说,从不管别人的感受,“那个小鬼依旧是个病秧子和未断奶的懦夫。”
“而且如今高远公爵你才是谷地的真正统治者,那个小鬼已经失去了艾林家族在谷地的统治地位和守护者职位,所拥有的只是个无用的公爵名号罢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冷哼一声,“他现在寄人篱下甚至连座城堡都没有,高远公爵你凭什么认为他有资格与我家的希琳联姻?”
“话可不能这样说,史坦尼斯大人!”高远讪笑道,“那孩子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是希琳小姐在幼时不也是染上了可怕的灰鳞病吗?我听闻希琳小姐虽然最后在那场可怕的疾病中撑过来了,但是她的左脸和大部分脖子的皮肤都被灰色死皮所覆盖。”
“倘若大人你想要为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这恐怕是相当困难的呢....”
虽然高远的口气中并未有瞧不起那位小女孩的意思,但是这句话的本身就已经足够让史坦尼斯为之生气了:“你的意思是,我史坦尼斯的女儿还配不上那个还未断奶的小鬼咯?”
“史坦尼斯大人稍安勿躁,我的话还未说完呢!”眼见史坦尼斯暴跳如雷,高远赶忙摊手安抚,“我此前已经与大人你说过,我只是暂代年幼的劳勃公爵,行使东境守护者和鹰巢城公爵的权利而已。”
“待那位劳勃公爵成年以后,我将会自动卸任如今我所拥有的这些权利与头衔,这也是我曾经向新旧诸神许下的誓言。”高远继续说,“因此,那位小劳勃公爵在成年之后,他还是可以继承艾林家族在谷地的统治地位和守护者职位。”
“并非像是史坦尼斯大人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空有公爵名号的懦夫那么简单!”
第290章 属于史坦尼斯的预兆?
“这听起来的确十分诱人....或许我可以考虑接受....”史坦尼斯梳理着自己又短又齐的黑须,他此刻正在快速地在分析此事的利弊。
而高远则是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回复,他想不出史坦尼斯有什么拒绝他的理由。放眼幅员辽阔维斯特洛大陆,东境的势力在七国之中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谷地的物产极为丰富仅次于河湾地的高庭,其东面被明月山脉所重重环绕,地势极其险要且易守难攻,只有一条通路通往河间地,这使得史坦尼斯的女儿待在那里会非常安全。
而且在谷地的东岸,还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和诸多的出海峡口位邻峡海,其数量众多的港口比之铁群岛更是不逞多让。
最重要的是,高远所统率的东境距离史坦尼斯的龙石岛也相去不远。谷地南端最重要的港口城市海鸥镇,与龙石岛之间也不过隔着个蟹爪半岛和蟹岛而已。如果不去考虑海上航行的种种危险和其他因素,事实上谷地要比君临更靠近他的龙石岛。
和谷地的劳勃·艾林联姻,这几乎是史坦尼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来说,史坦尼斯可以借此次联姻的机会,趁机扩大自己在陆地上的影响力。自从他的弟弟蓝礼成为了风息堡的公爵之后,他已经逐渐失去了对陆地上的影响力。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史坦尼斯也的确一直在头疼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这孩子还是婴儿时就不幸染上了灰鳞病,这场可怕的疾病当时差点就要了她的命。最后她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还是在她的左脸和大部分的脖子皮肤上,留下狰狞的灰黑色死皮印记。
没有哪位名门权贵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有着这样一幅恐怖的面孔。除非那人是贪图他史坦尼斯家的权势,否则就连些身份地位比他低上许多的权贵都不肯接受,更勿论那些与史坦尼斯门当户对的大贵族了。
“戴佛斯,你来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你认为高远公爵今天为我献上的这份‘礼物’如何?”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史坦尼斯转头看向那位洋葱骑士,其实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桉。他只是碍于情面不愿意马上答应罢了,那样会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只会看重利益的小人。
戴佛斯·席握斯爵士是他如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史坦尼斯对他的信任甚至都超过了自己的妻子。史坦尼斯曾经这样告诉自己的妻子:自己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为了利益出卖他,但是唯有戴佛斯爵士决不会背叛者自己。
洋葱骑士绝对不会与自己撒谎,戴佛斯爵士从来只会和他说实话。
“史坦尼斯大人,希琳小姐现在年龄还太小了,恐怕不适合离开您和夫人的身边。”洋葱骑士上前一步回答,“这两个孩子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谁也不知道到时会变成怎样。眼下就为希琳小姐与那位小公爵定下婚约,这恐怕太过仓促了,我认为大人还是应该慎重考虑。”
“戴佛斯,你说得对!”史坦尼斯皱眉思索,“我的确是应该慎重考虑这桩婚事...”
“既然戴佛斯爵士认为这桩联姻有些仓促,史坦尼斯大人你不妨将希琳小姐送去谷地住上一段时间。”高远嘴角微扬,“让这两个孩子在符石城里熟悉和相处一段时间,如此还可以让两人趁机互相培养一下感情。”
“在此之后,如若希琳小姐与我家小劳勃仍互无好感,我便命人将大人的女儿给送回龙石岛。”高远继续说,“若是在此期间他们产生了感情且两情相悦,届时我们再来谈这两家联姻的事情也不迟。”
“史坦尼斯大人,这提议你看如何?”
“为什么不是高远大人你将劳勃·艾林送到我这龙石岛上来呢?”史坦尼斯皱着眉头反问,“整好这孩子的父亲生前也希望我将其收为养子,这不正好圆了琼恩·艾林生前的遗愿吗?”
“我会让劳勃·艾林以侍从和养子的身份跟在我身边,接受战斗训练、学习王国律法和贵族的言行举止。”
“大人....龙石岛太过荒凉和阴郁了,这里并不适合像小劳勃这样的孩子成长。”高远无奈地摇摇头,“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一直体弱多病,他的身体需要得到时刻的看护和疗养....而且谷地的诸位领主想必也不会同意,我将他送到这龙石岛上来。”
“自从琼恩·艾林死后,那个男孩便是艾林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谷地的诸位领主都不希望看到他有任何意外发生,谷地中还有许多效忠于艾林家族的贵族....”高远摊手表示遗憾,“倘若史坦尼斯大人你实在舍不得希琳小姐的话....那么这桩婚事恐怕只能就此作罢了。”
“高远公爵,你确定能够保证我女儿待在谷地时的人身安全吗?”史坦尼斯似乎是生怕高远反悔一般,当这话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就几乎代表他已经同意了。
“那是自然....”
“大人....”戴佛斯爵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戴佛斯!”史坦尼斯厉声打断了他,语气不容任何辩驳,“我知道你平日里与希琳的关系甚好,届时就由戴佛斯爵士你去护送希琳前往谷地吧。”
“遵命,大人!”戴佛斯爵士最终还是让步了,他深知自己的主人个性刚硬且自尊心极强,一旦下定了决心或者做出了某项决定,那便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史坦尼斯,希琳可是你和我的女儿!你怎么能够不经我的同意,便擅自决定将我们的女儿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圆桌厅的门口传来,语气尖锐且愤怒地发问,“身为劳勃国王的弟弟和龙石岛的公爵,难道你还需要向寡妇和簒夺者摇尾乞怜吗?”
厅内的三人转身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位身高几乎与史坦尼斯一般高的女人站在门口,女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位满头铜红色头发,身披火一般红色长袍的美丽女人。
“夫人!”戴佛斯爵士赶忙低头致意,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心底却气恼自己竟没有把好大门和听见她的脚步。
定睛看清楚来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眉头一皱:“我何时跟人摇尾乞怜了?我决不会....女人,你给我搞清楚最好!”
“我刚才是在与高远公爵谈论联姻的事情!”史坦尼斯语气严厉的解释,“艾林家族整好与我们家门当户对,艾林谷家族的继承人想要与我们的希琳联姻,这难道是件坏事吗?”
“陛下,听您这么说我很欣慰!”赛丽丝·佛罗伦夫人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夫人,她的身高虽然与其丈夫一般无二,但是身形却尤为消瘦。尖细的脸庞倒与其母族的纹章相符,佛罗伦家族的人通常都有着一对招风耳,鼻子的轮廓锐利。
她的上唇生了好些汗毛,平日里时常因为这些汗毛而头疼且抱怨,即便她每天都会拔掉它们,却还是长个没完。她的双眼色浅且嘴型严峻,说话时声音犹如鞭刃般锐利。
此时赛丽丝夫人已经来到了她丈夫的面前,全然不顾外人在场和自己丈夫的颜面,当即厉声质问自己的丈夫:“既然是门当户对,你为何又要与他们为此讨价还价,这岂不是有失你作为龙石岛公爵的尊严?”
“谷地的真正统治者是艾林家族的人,虽然那孩子如今已经失去了父亲,但是他的母亲尚且还在人世。关于艾林家族继承人的婚事,什么时候由你这不明来历的簒夺者做主了?”赛丽丝夫人转头瞪着眼睛看向高远,“我的女儿该嫁给谁,不应该由你和我的丈夫来商定,而是应该由天上的真主地意旨来决定。”
赛丽丝夫人口中所说的是天上的“真主”,而非是维斯特洛大多数人口中的“诸神”。显然她身旁的那位“红袍女”此刻已经彻底掳获了她的真心,使她背弃了自己多年信仰的七国新旧诸神,转而信奉被他们称作“光之王”的新神灵。
“你的真主意旨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用吧!”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公爵沉声说道,他并不像自己妻子那般狂热地崇拜光之王,“我愿意与谁谈论希琳的终身大事,那是我的权利。希琳的父亲是我;这座城堡的主人是我;龙石岛的公爵是我而不是你!”
“佛罗伦家族的赛丽丝,这里还由不得你在此撒野!”史坦尼斯的话中没有丝毫感情。
史坦尼斯向来不擅长与女性相处,就连和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不例外,他这话的语气几乎与训斥自己的属下时一般无二。当他前往劳勃的君临御前议会担任海政大臣期间,他把自己的妻子赛丽丝和女儿一并丢在了龙石岛。
甚至于在君临任职期间,他都几乎没有给留在龙石岛的妻女写过家信,探视更是少之又少。倘若不是琼恩·艾林的突然死亡,他现在恐怕都不会待在这里。每年履行一两次婚姻的义务,但生性冷澹的他却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愉悦。
他曾衷心期盼能有个儿子,但却始终未能如愿,这或许也是他对自己这个妻子的态度颇为冷澹的原因之一吧。
“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称呼我为佛罗伦家的赛丽丝?”赛丽丝夫人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们的女儿如今才九岁,我不敢相信你会打算就这么轻易地将其送走,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爱过我们的女儿吗?”
“希琳如今的确只有九岁,但那又如何?”史坦尼斯冷哼一声,“我的哥哥劳勃在八岁的时候就被送到鹰巢城,被琼恩·艾林收为养子并抚养成人。”
“我现在想要扩张自己在陆地上的影响力,与鹰巢城的艾林家族联姻是个最好的机会,再说了艾林家族的男孩也足够配得上我史坦尼斯的女儿了,对此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如此说来,你这个佛罗伦家族的女人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史坦尼斯恶狠狠地说道,“赛丽丝,我曾满心希望你能够给我带来个儿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只给了我一个女儿。”
“一个女儿.....希琳她一介女娃,可以继承我家族的爵位和领地吗?”
“我的兄弟、叔伯和表亲他们有军队!”赛丽丝夫人此刻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了。她非常想要抱怨自己的丈夫,常年待在君临城中却不惦记着自己的家,一年仅有两次的夫妻义务,自己的肚子又怎么可能大的起来呢?
“佛罗伦家族也可以帮助你扩大在陆地上的影响力。”
“佛罗伦家所效忠的对象是高庭的提利尔家族,而且你的那些叔伯兄弟们所掌握的兵力至多两千。”史坦尼斯在君临任职的这些日子不是白过的,他对七国每家诸侯的实力都了如指掌。
远的不说,就说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高远公爵。其身为东境守护者和鹰巢城公爵,手上所拥有的兵力至少在八万以上。
由于谷地生产优质马匹的缘故,因此在这数量众多的谷地大军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军队是骑兵队伍。更勿论艾林谷那易守难攻的地形优势,和艾林谷之中丰富的物产资源了。
无论是从哪一点来说,佛罗伦家族的全部都不足以与高远公爵所拥有的势力相提并论。
“夫人,我恐怕对他们没有你那么有信心,佛罗伦家的领地距离高庭太近了,我看你伯父不敢与梅斯·提利尔作对。”史坦尼斯告诉自己的夫人,“当然,如果你的叔伯兄弟们可以帮我说服梅斯·提利尔公爵的话,我也可以放弃此次与艾林家族联姻的机会。”
“还有一个办法!”赛丽丝夫人有些魔怔地指向窗外,“我的公爵丈夫,请您看看窗外的天空。高挂于天际的那颗彗星正是您期待已久的预兆:它鲜红如火,正如天上真主的烈焰红心,这就是他的旗帜——也是您的!”
“您看看它,就像是龙焰般飘扬于苍穹之上,它恰好在您从君临乘船回来,踏上龙石岛的那一刻出现。这意味着您的时代即将或已经来临,无须对此有所怀疑。”
“您命中注定,将扬帆远航驶离这座孤岛。就像三百年前的征服者尹耿一样,横扫整片维斯特洛大陆。”赛丽丝转过头沉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如今,只消您的一句话,光之王的力量就将为您所用。”
“光之王会给我多少军队?”史坦尼斯将信将疑地问。
“您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军队臣服于您的脚下。”赛丽丝夫人此刻已经彻底魔怔了,高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没有想到梅丽珊卓的蛊惑竟然会如此厉害。根据原着的剧情推断,这位来自亚夏的红袍女祭司也不过来到龙石岛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首先从您最渴望的风息堡开始,高庭以及旗下所有诸侯的人马开始。”
“赛丽丝,不得不承认你刚才的话的确十分诱人。”史坦尼斯皱着眉头说,“可惜的是,我的哥哥劳勃如今尚且坐在那冰冷的铁王座之上,他是绝对不会愿意见到,我同时获得风暴地和河湾地这两股势力支持的。”
“而且风息堡的诸位领主早已向蓝礼宣誓效忠,他们爱的是我那风流倜傥的弟弟,正如他们当年爱戴我的哥哥劳勃一样....而他们对我素无好感。”
“话虽说如此没错....”赛丽丝夫人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但若是我告诉你劳勃国王不久之后就将一命呜呼....”
史坦尼斯闻言顿时眯起了双眼紧盯着自己妻子的脸,最后还是戴佛斯终于忍不住了,他站出来提醒自家主人:“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无论劳勃陛下曾经如何待您不公,但他始终都是您的亲哥哥....”
“梅丽珊卓已经从圣火中预见了劳勃国王的死期,相信不久之后君临城里就会传来噩耗。”
史坦尼斯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又或者说是喜讯!”
“大人....您是打算成为被七国所有人都唾弃的弑亲者吗?”洋葱骑士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将屠刀加诸自己亲人的行为都将受到诸神的诅咒......此事太过邪恶卑鄙,简直是无法想象和令人发指.....求您务必听取我的建言。”
红袍女梅丽珊卓欺身挡在洋葱骑士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戴佛斯爵士,我什么时候说过劳勃国王是死于史坦尼斯大人之手了?”
“国王不仅不是死于史坦尼斯大人之手,他甚至都非是死于任何人类之手。”
戴佛斯爵士望着挡在自己眼前的美人不由眉头一皱:“梅丽珊卓!那你告诉我国王会死于谁的手中?难不成是长城以北的异鬼不成?”
“你只消静待好消息从君临传来就好了。”红袍女悠悠地说道,“相信不用等太久....光之王已经在火焰中给予了我预示....长夜黑暗,处处险恶....戴佛斯爵士....”
请假条和后续的剧情思路告知
因为家里有人生日,喝了些酒直到现在才睡醒,所以今天就只能请假了...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很少去看评论区,有关于有读者反映节奏太慢的问题,我只能表示会尽快加快剧情的进度。
前期的剧情伏笔和铺垫基本已经全部搞定了,龙石岛的剧情主要是为了主角未来与丹妮莉丝的海战和对抗异鬼时的兵力机动。
关于女主角的事情现在有些不确定,珊莎·史塔克肯定会有光辉时刻,但是绝对不会是女主之一,小玫瑰在珊莎·史塔克的光辉时刻之下,届时可能会有些黯然失色。但是她对主角也是有些作用的,同样不会带到中土世界中去。
艾莉亚,这个小姑娘我在写的过程中,感觉我有些写不出感觉来。这个角色因为和谐和正确的缘故,前期既不能暧昧也不能收,更是对主角作用不大。或将作为一个像是小恶魔之类的角色吧。
关于带着维斯特洛的贵族和士兵去支援中土世界,我只能说这個设定很有趣,会适当考虑。
男主角在这个世界里会实现一些预言,也会与光之王来一次“精诚合作”权游嘛,读者们自行想象。
目前唯一不算清晰的剧情,就是征服七国的过程可能会随机应变些,我正在思考如何让这段剧情变得精彩和不那么乏味。还有就是关于旧神的安排,现在的主线还有些不太明确。不过有一点不会变:旧神是男主角战胜寒神和光之王的垫脚石。
第291章 晚宴上的不速之客
由于赛丽丝夫人和红袍女的突然出现和搅局,先前他们所谈的有关于联姻的事宜便被搁置在了一旁,而史坦尼斯直到高远离开都没有就此给予答复。
自圆桌厅中出来,高远立马就找到门外的青铜约恩等人。当他被约恩伯爵他们问及与史坦尼斯的谈话情况如何时,高远却只是通知约恩伯爵等人,明天一早他们就动身离开这里。
在史坦尼斯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高远,原本是打算即日便乘船离开龙石岛的。可是奈何眼下他们所租赁的船只,此刻还在正在港口中补充物资,因而他们今天是注定无法离开这里了。
高远和约恩伯爵等人今晚还将受邀参加,史坦尼斯特意在城堡中为他们准备的晚宴。而且这位龙石岛公爵已经命人在城堡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如此盛情款待之下,如若他们连声招呼都不与这里的主人打便悄然离开,这显然也不太符合七国的礼数。
高远他们作为宾客专程来到龙石岛作客,连顿像样的晚宴都未享用就悄然匆匆离开,这教其他的贵族同僚们怎么看待他史坦尼斯。如此大家都会认为是他史坦尼斯招待不周,甚至还会被认为是他史坦尼斯,有心加害于来到他们家做客的高远等人。
如果你史坦尼斯说事情并非是大家所猜测的那样,那你又如何解释高远等人,宁愿放弃享用主人家精心准备的晚宴,也要从你的家里“仓皇逃走”呢?
届时,即便是高远主动站出来为史坦尼斯解释,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人们只会认为高远是受到了他的威胁,这才逼不得已站出来这样说。
如此,史坦尼斯算是被高远个彻底得罪死了。以这位龙石岛公爵严肃认真且固执的性格,他恐怕不会轻易地与自己等人善罢甘休吧。
夜幕降临,约恩伯爵他们跟随高远走出了房间。再一次穿过幽深静谧的城堡长廊,凛冽的夜风孤冷而锐利,充斥着海洋咸腥的气息,从两侧的高窗穿入走廊里传出低语。
龙石岛的城墙上火炬摇曳,城堡外的海军营地里篝火熊熊,彷若漫天星辰坠落凡尘。悬于天际的彗星依旧血红冉冉,似乎是在预示着今晚的这场晚宴的结局。
在这间城堡之中,龙之遗刻遍地都是。今晚即将举行晚宴的大厅,就是一头躺卧于走廊尽头的石凋巨龙,而进入大厅的的入口则是它张开的狰狞巨口。
厨房是头如蛇那般蜷缩成一团的龙,烤炉中溢出的烟雾和蒸汽从它的鼻孔中喷出,彷若真的是条正在沉睡的巨龙一般。塔楼是盘踞城头或振翅欲飞的龙;飞龙塔上的龙仰头尖啸藐视众生;海龙塔则是平静地凝视着外海上波涛汹涌的巨浪。
较小的龙刻装饰着门洞框架,墙上伸出的龙爪是放置火把的火炬台,巨大的石翼像是护着龙蛋一般将铁匠铺和兵器铺覆在身下,龙尾则是构成拱门、桥梁和室外的楼梯。
众人来到晚宴入口的龙牙之下,两名守卫为他们打开了厚重的红门。此刻的晚宴大厅中除了戴佛斯爵士之外,便只剩下了正在忙着为即将开始的晚宴做准备的仆人们。而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今晚参加晚宴的其他诸侯此时还未到场,高远他们显然是来早了一些。
看见他们走进来,那位洋葱骑士赶忙迎了上来:“诸位大人,很高兴能够看到您们大驾光临我家大人举办的这场晚宴!”戴佛斯爵士虽出身于底层和贫贱,但就是青铜约恩也必须承认对方的礼数很到位。
“原本我对此还有些担忧,担心高远大人您会因为早晨的那件事情而心怀芥蒂,因而拒绝参加我家大人准备的这场晚宴.....”
“戴佛斯爵士,你的担忧恐怕有些多余了。”高远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回答,“既然已经接受了你家大人的晚宴邀请,那么我们自然不会轻易地爽约。”
戴佛斯爵士闻言顿时有些尴尬:“高远大人....关于上午的事情...很抱歉!我家大人要我替他给您说一声对不起,他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
而高远则是神色冷漠澹然地表示:“这本就是场交易,我所提出的条件没能令你家大人满意,史坦尼斯公爵拒绝这场交易也是理所应当,这没有什么好值得原谅的。”
高远嘴上虽是这样说,但要说他对此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在骗人。自己此次来龙石岛的目的没有达成固然有些可惜,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如此在意。就像他口中所说那样,这只不过是场特殊的交易罢了。
真正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晨间在那圆桌厅里,史坦尼斯那位妻子赛丽丝夫人,张口闭口地称呼自己为“簒夺者”。
“簒夺者”这一称谓的使用,便是从根本上否定了高远对东境和谷地的合法统治。高远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史坦尼斯的授意在里面,还是那位佛罗伦家女人自己的意思。但是无论如何,对方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口无遮拦,这都是不可原谅的。
“高远大人....我所指的并非是关于联姻的那件事情....”洋葱骑士告诉他,“事实上我家大人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在您离开圆桌厅之后不久。”
“虽然赛丽丝夫人极力反对他将自己的女儿嫁至鹰巢城,但是史坦尼斯大人最终还是答应了与艾林家族的联姻,我家大人希望我能够将他的这份决定转告给您。”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啊,戴佛斯爵士!”高远嘴角微扬,“但是我更喜欢你家大人史坦尼斯公爵亲自将这份决定告知给我。”
“只是不知道史坦尼斯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将希琳小姐送往符石城呢?”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他希望高远大人您能够带着希琳小姐一起前往谷地。”戴佛斯爵士犹豫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但是这恐怕还得过些时日,您应该也知道赛丽丝夫人是此次联姻的最大反对者。赛丽丝夫人她特别疼爱自己这个女儿,希望高远大人您能够留给赛丽丝夫人和希琳小姐多一些时间。”
“况且舰船的交接工作也需要相当的时间,二十艘风帆战船和三十五艘划桨战船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几乎相当于一支小型舰队了。”戴佛斯爵士满怀歉意地告诉他。
“戴佛斯爵士,你也不用与我在这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现在心底是怎么想的。”高远有些不耐地说,“你直接告诉我这需要多长时间就好了,翌日我便要从龙石岛起航赶回谷地,我会留下足够的水手和亲信来交接舰船的事宜。”
“至于你家小姐的事情,我个人十分能够理解!”高远浅浅一笑,“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也从不急于一时!史坦尼斯大人和赛丽丝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将希琳小姐送至符石城都可以,只要她和她的母亲做好了准备,符石城随时欢迎她们的光临。”
洋葱骑士闻言赶忙道谢:“感谢您能够理解,高远大人!”
“您请放心,舰船的分割与交接我会尽快完成,相信这些舰船很快就会出现在海鸥镇的码头上。”
“如此甚好!”高远喃喃自语道。
其实他眼下最为看重的还是这些舰船,现在他可以说是在与时间疯狂赛跑。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位劳勃国王就会卒于野猪的獠牙之下,届时这场看似各得其所的交易便没了任何意义。
倘若不借此机会趁早将这批舰船给弄到手,待到国王去世的消息从君临传到这龙石岛上,史坦尼斯到时肯定不会再同意,将这批舰船交付给高远他们。
史坦尼斯原本是打算用这些个舰船和自己的女儿,换得他未来在陆地上的影响力扩张和收获一位潜在的未来盟友。但当国王去世之后,高远在这所做出的一切承诺,顿时就失去了所有意义。
高远在这场交易中,所付出的成本几乎等于没有,却收获了一支小型且精锐的舰队。而史坦尼斯此刻所得到的承诺,只不过高远在未来给他画下的一张大饼罢了。
为此,史坦尼斯不仅要赔掉自己唯一的女儿,还将“折损”一支小型舰队在里面,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国王一死,史坦尼斯就必须开始为下面即将到来的王位争夺之战蓄积力量。史坦尼斯所代表的龙石岛势力,原本就弱于其他的王位争夺者一筹,而在这战争还未真正开始的关键时刻,史坦尼斯却又为此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由此可想而知当战争开始之后,史坦尼斯所将面对的是怎样不利的局面。这虽然不至于使得史坦尼斯就此一蹶不振,但是以他为首的龙石岛势力肯定会因此而伤筋动骨。
接着高远又与戴佛斯爵士谈论起了,赛丽丝夫人身边的那位红袍女。当他们谈论起梅丽珊卓时,那位洋葱骑士似乎表现得十分忌惮:“下人们都不敢直呼她的名字,只是将其称呼为‘红袍女’”
“我倒是不怕她!”戴佛斯爵士挺起胸脯告诉他,“她的真名是梅丽珊卓,据说是名来自亚夏的缚影士,同时也是位光之王拉赫的女祭司。”
洋葱骑士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自从梅丽珊卓来到这座岛上之后,她便在这岛上到处宣扬她那影子与烈火的神,如今她已经彻底掳获了赛丽丝夫人的心,而现在她竟然还想要蛊惑史坦尼斯大人。”
“拉赫洛嘛...我知道那位神灵,峡海对岸的那些人更喜欢将其称之为光之王。”高远悠悠地说道,“很难想象,像史坦尼斯公爵这样的人也会信奉神灵。”
“我很好奇,那位名为梅丽珊卓的红袍女是如何蛊惑你家大人的?”
“还能怎样蛊惑,就像高远大人您今天早上在那圆桌厅里所看到的那样。”洋葱骑士的语气中充斥着鄙夷,“她总是自称自己能在火焰中,看到光之王展示给她的未来景象,可是她所预言的事情至今一件都没有实现过。”
青铜约恩此时站出来好奇地问:“史坦尼斯大人相信那红袍女的话?”
“这怎么可能!”洋葱骑士反驳道,“我家大人曾经与我说过,他自从亲眼目睹承载着他父母的‘傲风号’在破船湾触礁沉默的那天起,他便不再信奉任何神灵。”
“史坦尼斯大人憎恨那些残忍夺走他父母的七神,因此他是绝不会敬拜任何淹死他双亲的残酷神祇的。史坦尼斯大人还告诉我,他所见到的种种‘公理正义’,皆是来自人力所为。”
“既然如此,史坦尼斯大人为什么不将这个红袍女从龙石岛上赶出去?”约恩伯爵继续追问道:“你们当中就没有人怀疑过她的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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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大人常说,人们选择信奉哪位神灵是他们的自由,作为他们的领主他不应该去干涉他们信仰神灵的自由,即便是史坦尼斯大人自己极为憎恨七神。”戴佛斯爵士沉重地叹息一声,“直到如今,岛上和城堡之中都还保留着圣堂和七神的凋像。”
“至于梅丽珊卓的来此的目的,这已经是所有岛民都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自她走下甲板踏上龙石岛土地的第一天起,她就告诉了岛上的所有人,自己是按照光之王的指引,追随被光之王复生的亚梭尔·亚亥而来。”
“亚梭尔·亚亥?”安达爵士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高远轻声回答道:“那是一位预言中的王子,他被记载在一本五千年前的亚夏古书预言之中。”
“根据预言记载,光之王将会让亚梭尔·亚亥重生,为众生送来自己的这位选民,而这一切将发生在长夏之后,长夜黑暗降临之时。这位‘王子’将重新唤出光明使者,与异鬼作战。”一个端庄的女声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如果他失败了,整个世界都将万劫不复!”
约恩伯爵等人顿时一惊,他们勐地回头看向宴会厅的大门口看去,只见他们刚才还在口中谈论的那位红袍女正款款向他们走来。红袍女脖颈上的红宝石闪烁着光芒,一时之间彷若是那天色的彗星血光。
而高远却并未因此而感到惊讶,因为他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到来。虽然此时此刻他并未开启自己的念力感知,但是他敏锐的听力如今早已经远超常人,能够轻松地分辨来人的身份。
戴佛斯爵士从人群的中间挤过,挡在了梅丽珊卓与高远等人的中间:“梅丽珊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在晚宴的邀请名单上,应该没有你的名字才对。”
洋葱骑士严厉地呵斥道:“这里不欢迎你,光之王的女祭司!”
梅丽珊卓丝毫没有理会洋葱骑士的呵斥,她身着一身红色的长袍径直走到洋葱骑士的面前:“戴佛斯爵士你并非是这间城堡的主人,我今晚是受到赛丽丝·佛罗伦夫人的邀请而特地前来,恐怕你还没有资格将我从这间城堡里或者是大厅中赶出去。”
“你....该死的红袍女....”戴佛斯爵士顿时被气的不轻,但是他对此却又无法反驳,如果红袍女的确是受到赛丽丝夫人的邀请前来参加晚宴,自己若是强行将对方驱逐出大厅或者是城堡,史坦尼斯大人一定会对他进行责罚。
“戴佛斯爵士,愿光之王保佑你....”梅丽珊卓伸手想要抚摸戴佛斯爵士的脸庞,但是却被对方偏头躲了过去,“请记住...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望着红袍女俏丽的面庞,戴佛斯爵士丝毫不掩饰双眼中的厌恶之色。但是梅丽珊卓却彷佛是没有看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一般,而是转头望向站在人群中最后面的那个高大身影。
顺着梅丽珊卓的目光转头望去,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高远那张冷峻的脸上。红袍女纤细而白嫩的手指轻轻从洋葱骑士的脸上划过,但是她的视线却从未从高远的面庞上移开。
第292章 红袍女梅丽珊卓
今晚的梅丽珊卓一如往常的打扮,从头到脚全是深邃的红色,身着一件亮如赤焰的蚕丝连体礼服。礼服上的喇叭袖很长,当红袍女将双手合十便会自然垂下。连体礼服的上端被故意裁剪呈V字型,露出里面颜色更深的血红衬衣和挺拔的胸脯。
她的头发,也并非是像是常人那般所呈现出来橙色或草莓色,而是锃亮的深红铜色,在大厅之中摇曳的火光映照下闪闪发光。
就连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也是红色的,红色的眼睛无论是在维斯特洛,还是在其他的大陆上都是十分罕见的。这表明她的真实出身或所拥有的血脉,其实比她自己认为的要更加高贵。
再联系梅丽珊卓如今的身份,这位女祭司能够得到光之王的卷顾,显然并不像原着中所描述的那般简单。高远甚至怀疑红袍女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瓦雷利亚人的后裔。因为瓦雷利亚人最为擅长使用血魔法,而且他们的力量来源也是来源于血与火。
峡海对岸那片大陆上的瓦雷利亚后裔实在太多了,可是他们都没能像梅丽珊卓这样受到光之王的卷顾。因此高远不禁猜测,梅丽珊卓所拥有的或许是更加高阶的瓦雷利亚人血脉,她甚至有可能是高贵的瓦雷利亚王族后裔。
梅丽珊卓虽然全身都是红色,但她的皮肤却白皙滑嫩且毫无瑕疵,就好似是鲜奶油一般。她的身形优雅苗条,却高过了现场的大多数骑士,胸脯丰满挺拔且腰身纤细,有着一张心形的精美脸蛋。
大多数男人的视线一旦停在她的身上,那便是很难再挪走了。即便是年老的学士也不例外,更勿论是高远身前的这些谷地骑士和约恩伯爵他们了。可以说现场除了厨娘和女仆之外,此时此刻大厅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将目光放在了这位红袍女的身上。
当然,高远是个例外!
相较于红袍女那漂亮的脸蛋和曼妙的身材,高远其实对她脖颈间的那条红金项链更感兴趣。那条不知名的红金项链上镶嵌着一颗大红宝石,自从梅丽珊卓走进大厅之后,高远的视线便再未离开过对方胸脯上的那颗红宝石。
那颗可怖的血红宝石此刻正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即便是不用念力去探测,高远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强大神性力量。那颗宝石给他带来的感觉几乎令他毛骨悚然,自从那次在长城以北遭遇了寒神的袭击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危险的感觉了。
那次在鬼影森林里濒临死亡的经历,高远至今仍旧记忆犹新。
而他体内的念力和精神力此刻却是狂躁不安,这更像是动物遇见天敌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本能,因而他只能强行压抑着自己体内的那些,狂躁的力量和身体的本能。
“我从未在火焰中见过您的身影,高远大人!”梅丽珊卓款款走到他的面前,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里似乎有红焰在跳跃,“我很好奇,高远大人您原本是来自哪里?”
“这只能说明你的神也并非是无所不知的,梅丽珊卓夫人!”此刻高远全身的肌肉已然紧绷,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端倪,他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想你不会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我的家乡位于这个世界最东边的一片大陆上。即便是从阴影之地旁的亚夏出发还要往东走很远,直至世界的尽头才能抵达。”
“这只能说明伟大的光之王,还未通过火焰向我显现您的身影罢了。伟大的光之王是世间唯一的真神,而我只是光之王的一个信徒罢了。”梅丽珊卓闻言也是不恼,转而悠悠地向他解释,
“伟大的是真神本身,而非是我等他的信徒。拉赫洛乃是世界的烈焰之心,他是影子与烈火的唯一真神,而真神却是无所不知的。”红袍女继续蛊惑道,“我所知道的一切皆是来自我所信奉的真神。”
“他自火焰中给予我未来的真实景象和启发,于是我就遵循光之王的指示来到了这里。为的是寻找那位预言中被我神复活的亚梭尔·亚亥的转世,来拯救这片大陆上身陷黑暗与邪恶所威胁的神之子民。”
红袍女此刻正在试图发动自己的魔法力量,来蛊惑高远坚定的心智。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用来蛊惑高远的力量全都被对方给轻松化解了。没有了她那所谓光之王的神性加持,仅凭梅丽珊卓那微不足道的魔法力量,根本不足以对高远造成任何影响。
在高远的精神和神性力量面前,她红袍女的力量几乎不堪一击。
“那你找到了你口中的那位亚梭尔·亚亥的转世了吗?”高远装作好奇地问她。
“许诺之兆如今已经在东边的天际显现,亚梭尔·亚亥也已经重临人世!”梅丽珊卓逐渐拔高了说话的音量,好使得在场的群众和贵族们能够听见,“而我现在也已经找到了他,亚梭尔·亚亥的转世就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大人。”
“根据亚夏古书预言,长夏之后,星辰泣血,亚梭尔·亚亥将在烟与盐之地重生,并唤醒石头中的魔龙。如今泣血之星已然出现,龙石岛乃是烟与盐之地,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正是亚梭尔·亚亥转世!”
“将于烈火之中拔出燃烧之剑‘光明使者’的光明战士,遵循烈火的真神指示对抗黑暗的圣焰之子。”
梅丽珊卓的种种疯狂行径和言语,几乎感染了大厅里的所有人。只见红袍女双手高举面向高远,血红的双眼之中似乎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高远望着大厅中央的红袍女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此时安达爵士却突然凑到了他的身旁:“高远大人,刚才那位红袍女口中所说的有关于‘亚梭尔·亚亥’的预言,所指的不应该是大人您吗?”
约恩伯爵等人此刻也都好奇地围了上来,他们显然不相信红袍女口中所说的那些,史坦尼斯就是传说中的亚梭尔·亚亥转世之类的鬼话。反倒是在他们看来,高远更像是那“预言中的王子。”
“要说亚梭尔·亚亥的转世也应该是高远大人您才对。”青铜约恩随声附和道,“我们都曾经见过高远大人您从烈火中拔出那把燃烧之剑,烈焰将阻挡在您前进道路上的所有人敌人都付之一炬。”
“自烈火之中拔出燃烧之剑的人多了去了,君临里那位来自密尔的战僧索罗斯,也曾经手持燃烧之剑在比武大会的团体比武场上驰骋。”高远摇了摇头否认了约恩伯爵他们的猜想。“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预言中的王子’,首先我的那把宝剑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光明使者’,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暮星之刃’才对。”
“其次‘暮星之刃’的剑身也是银白色的,可不是那预言之中所谓的英雄之红剑,而且我也不是在烟与盐之地出生的人。”
“真主啊,请将您的光芒赐予我们!”梅丽珊卓于此大喊,“因为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那些原本就被红袍女洗脑的下人们见此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们学着红袍女的模样双手高举过头顶,并随着她一起大喊:“因为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此刻就连约恩伯爵他们都有些迷茫了,要知道他们可一直是坚定的七神信徒。然而就连他们也差点被红袍女的言语所蛊惑,更别提岛上那些愚昧的渔民和这大厅里的仆人们了。
此时现场唯一保持清醒的人,恐怕就只有高远与那位洋葱骑士了,而戴佛斯爵士此刻正满脸阴翳地望着大厅中央的梅丽珊卓。
做完这一切之后,梅丽珊卓再次来到高远的面前:“加入我们吧,高远大人!”
“加入预言中的王子麾下,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便是亚梭尔·亚亥的转世.....”说着她便伸出那双嫩滑的手想要抚摸高远的脸庞,但当红袍女纤细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皮肤,她便像只受到惊吓的喵咪一般勐地收了回去。
梅丽珊卓瞪大了那双血红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的身体怎么会如此炽热....难道您也是.....光之王的....”
“事实并非是你所猜想的那样,我从未将自己的信仰奉献给任意一位诸神,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光之王的信徒或使者。”高远冷眼看向对方,“梅丽珊卓夫人,省省你那些蛊惑人心的小把戏吧!”
就在梅丽珊卓还想与他说些什么的时候,晚宴大厅的红门再次被守在外面的守卫给推开。只见这座城堡的主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缓缓从门外踏入大厅,他的妻子赛丽丝夫人就跟在他的身旁,手里还牵着一位羞涩的小女孩。
女孩拥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眸,方下巴和一对招风耳分别遗传自她的父亲和母亲。灰鳞病在她的半边脸颊直至颈部下方的皮肤上,都留下了灰黑色的的死皮。
这个小女孩就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那可怜的女儿,同时也是高远所见最为天真无暇且哀伤的女孩,她有着一个可爱的名字——希琳·拜拉席恩。
今晚这场晚宴的规模并不算大,可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为了体现对高远的重视,他还是邀请了现如今待在这岛上的所有贵族和骑士前来参加。
由于这场晚宴是史坦尼斯为了高远等人的到来而举行的,因此作为此次晚宴最重要的宾客和主角,高远被安排在了高台之上的史坦尼斯身旁落座。
在这高台的长桌面前,通常是城堡的主人和重要诸侯的座位。
洋葱骑士在这高台之上也有着一席之位,但他却只是坐在了长桌的边缘,反倒是梅丽珊卓大方自然地走到了他的右手边款款坐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参加此次晚宴的诸位宾客也纷纷走进大厅之中列席。不稍片刻功夫,下方的席位之上已经坐满了岛上的贵族、骑士和王家舰队的诸多船长。
待到史坦尼斯起身郑重地向众人宣布晚宴开始,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起了晚餐,他们撕下大块的黑面包蘸着浓白的鱼汤吃。
整个大厅之中除却了众人进食的声音之外别无他音,任何可能破坏宴席格调的高声谈笑、恣意喧哗和追逐打闹,在这大厅里都找不到。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从不允许此种行径在这正式场合发生罢了!
在刀叉碗盘的碰撞和席间的低声交谈之中,晚宴上的众人很快便享用完了自己面前的晚餐。只是这可憋坏了此次前来作客的青铜约恩等人,早已见惯了热闹非凡宴会的他们,哪里又见识过这样沉闷且无聊的晚宴呀。
约恩伯爵他们在私底下的抱怨声,被端坐于高台之上的高远听得一清二楚。当所有人都差不多将晚餐享用完了之后,一个名为补丁脸的弄臣走到了台前开始表演和歌唱。
就当高远还在感叹,史坦尼斯也不是一点趣味都没有的时候,那位弄臣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跳舞啊大人,跳舞啊大人!牛铃响叮当....”
“影子来居住啊,大人,居住啊大人,居住啊大人!”
高远脸上的笑容顿时止住了,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史坦尼斯。
“你真的确信这是个逗人笑开怀的弄臣吗?而不是个陈词滥调还蹩脚的游吟诗人?”高远如此想到。
就在高远想着自己该如何从这无聊且乏味的晚宴上脱身时,一位年近八十的老人突然从门口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刚踏进宴会厅的大门,老人便停下脚步稍稍审视了一番在场的众人。然后就朝着高台上的史坦尼斯他们径直走来,为了防止自己被傻乎乎的弄臣绊倒,他选择了远远地绕开补丁脸。
可是这位弄臣此刻跳舞摇铃正在兴头上,既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老人的靠近。结果补丁脸在表演单脚站立时,一个重心不稳便栽在了那位老人的身上。
可怜的老人与弄臣一起连滚带爬地跌倒在地面的草席上。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这远比弄臣之前的表演要更加精彩和滑稽,无论弄臣是否故意这都无疑是一副十分滑稽的景象。
距离老人最近的梅丽珊卓走下台去,好心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谢您,爵士先生!”老人一边口齿不清得嗫嚅,一边转过头想看清是哪位骑士伸出援手。
可是这位老人注定是要失望了,在这晚宴上好心扶起他的人,正是他最为厌恶与憎恨的红袍女。
“克礼森老师傅....”红袍女梅丽珊卓地声音格外低沉,但语气中却夹杂着玉海地区特有的悦耳口音,“您要小心点。”
直到红袍女说出这位老人的名字,高远这才想起台下这位年近八十的老人是谁。克礼森学士曾经是为风息堡服务的学士,而在十二年前劳勃将龙石岛封给史坦尼斯之后,克礼森学士便跟着他来到了龙石岛继续为他服务。
自从史蒂芬·拜拉席恩公爵与其夫人在破船湾不幸遇难之后,这位老学士便帮着养育了拜拉席恩家的三个孩子。除去被送去鹰巢城的劳勃·拜拉席恩之外,其余的拜拉席恩家两个孩子都是由他亲手养大的。
而三个拜拉席恩家的孩子中,史坦尼斯是他最喜欢的一个。这位膝下没有子嗣的老学士,几乎是将史坦尼斯当做自己的儿子般看待。
“夫人....谢....谢谢您。”
“克礼森老师傅,您的年纪已经大了,走路可得千万要当心。”梅丽珊卓脸上浅浅一笑,“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啊。”
“只有小孩子才会惧怕黑暗!”红袍女满是恭敬和好心提醒地对方,哪想这位年事已高的克礼森学士却丝毫不领情,反而开口讥讽对方。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你们一个是聪明的傻子,另一个却是个愚蠢的智者。”那位梅丽珊卓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只见她弯下腰捡起弄臣掉落的滑稽头盔,并直接扣在了老学士的头上。“学士先生,我看这顶王冠整好配得上您的项链。”
话音刚落,便在这宴会大厅之中引起了满堂哄笑。现场之中只有高远和史坦尼斯两人没有跟着哄笑,史坦尼斯本身就缺乏幽默感,即便是他身边的人也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笑容。而高远则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
“我不需要这滑稽的王冠,我只求取得世间的真相!”老克礼森强忍着怒火抿紧了嘴唇,他说着便自顾自地将弄臣的头盔自头顶摘下,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看得出这位老学士今晚恐怕是想做些什么,而他今晚行动的对象恐怕就是面前的这位红袍女。
“世间上的有些真相,旧镇里是不会教给你们这些学士的。”梅丽珊卓也不打算多与他计较了。只见她长袖一甩,转身走回了高台餐桌,来到高远的身旁坐下。
高远转头看向在自己身旁重新落座的红袍女,随后又瞧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克礼森学士,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高远大人您是在与我说话吗?”梅丽珊卓转过头与他嫣然一笑,摇曳的烛光映照在她的眼中似乎是那漫天的星辰般美丽。
“只不过是个慈爱的老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落入歧途罢了。”高远没有直接回答红袍女的问题,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位老学士无法对你构成任何威胁....”
第293章 黑暗、寒冷和死亡的掌控者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没有必要对他赶尽杀绝。”高远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一双金色的眼眸中似有光芒在闪烁。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高远大人!”梅丽珊卓与他浅浅一笑,“您是在担心我会因此而去加害克礼森老学士么?”
“请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梅丽珊卓夫人!”高远悄声与她解释道,“我这并非是在对你的意图进行恶意揣测,只是希望今晚在这宴会上你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待会不要与那位年老智昏的老学士计较罢了。”
梅丽珊卓的一双美目朝着他直眨眼:“倘若我今晚偏要与那位克礼森老学士计较呢?”
“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高远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我今晚不希望看见在这晚宴上有任何意外发生,想必这座城堡的主人史坦尼斯公爵也是如此。”
“这将深刻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如果你觉得自己在史坦尼斯公爵心中的地位可以比得过我的话,你尽管可以试试!”
“我可以理解为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此时此刻梅丽珊卓也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从高远脸上严肃的表情和严厉的语气来看,她深知高远当下并非是与自己开玩笑,而是向她表明了自己坚定的态度。
“随你怎么想.....”高远告诉红袍女,“总之今晚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即便是要与史坦尼斯公爵为敌我也在所不惜,只是不知道到时赛丽丝夫人是否还能保住你,梅丽珊卓夫人!”
而与此同时,克礼森学士正在瞪着眼睛质问那位旧镇派来的新学士,“派洛斯学士,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公爵大人要我让您休息,他说今晚的宴会无须惊动您,让您可以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年轻的派洛斯学士顿时脸红,很显然他口中所说的并非是史坦尼斯的意思,或者这只是史坦尼斯暗地里交代他这样做。
“老头子,你病得太重了,如今已经不中用了。”这听起来像是史坦尼斯公爵的声音,但是克礼森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从今以后,便改由派洛斯学士来辅左我。反正如今你连鸦巢都无法登上去了,管理信鸦的事情便交给他去做吧。”
“我可不想让你因为帮我做事而送命!”
克礼森学士眨眨眼,一时之间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悲凉、痛心和失望等诸多情绪顿时一齐涌上心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史坦尼斯公爵表达自己的爱。这疼爱远比他对劳勃、甚至是对蓝礼的还要来得深沉和热烈。
因为在他看来,拜拉席恩家的三个孩子之中,只有眼前的这位史坦尼斯公爵最缺乏爱,也是最需要他的那一个。而如今他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不在需要自己了吗?克礼森学士这样质问自己。
“遵命,公爵大人!”临到嘴边的话无法脱口而出,从他口中说出的却尽是些恭敬的话语,“不过....不过我的肚子很饿,可否请您赏赐给我一个位置。”
克礼森学士此刻或许还对史坦尼斯抱有希冀,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让自己坐在他的身边,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守护着这孩子。
克礼森眼睛紧紧盯着史坦尼斯身旁的那个座位,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于是克礼森环顾四周,现场众多的诸侯、骑士和船长都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唯有衣着简朴,只穿着一件褐色上衣,披着件羊毛披风的戴佛斯爵士与他四目相对,眼神中的带着些许的怜悯。戴佛斯爵士从长凳上起身:“史坦尼斯大人,如果老学士愿意坐在我身旁的话,我会深感荣幸。”
“好吧.....”史坦尼斯公爵只是随意地回答道,紧接着他便转过头根高远说话去了。高远公爵坐在他的右手边,是这座大厅之中地位最高的贵宾。
此刻,他正在与高远商议着两家联姻的事宜,史坦尼斯希望高远翌日便带着自己的女儿,乘船前往谷地的符石城。
而坐在他左手边的赛丽丝夫人仍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这笑容好似她佩戴的首饰般脆弱。没有人能够明白此刻的她到底有多心痛,她只得尽力地照顾这身旁的女儿,为希琳的餐盘中添上她最喜欢的食物。
克礼森学士绕过长桌,木然地朝着戴佛斯爵士身旁的位置走去,前走私者和主桌的中间相隔了一半的诸侯。他又望向一旁红袍女面前的酒杯,那位高远公爵的酒杯与红袍女的相距太近了,他必须靠近些且绝对不能放错酒杯,但是他又该怎么将“扼死者”放进她的酒杯呢?
洋葱爵士挪动自己的屁股,为老学士空出个位子来,方才坐下便听见克礼森学士口气沉重地说:“今晚我们都该穿上弄臣的衣服。”
“因为接下来我们都将成为弑亲者的帮凶,实在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去做。”克礼森学士似乎话中有话,“红袍女从她的火堆里预见了劳勃国王的死亡,我们的公爵大人却全然不顾自己兄弟即将罹难。非但不去提醒自己血脉同源的亲哥哥,反而在这为此大开宴席并进行庆祝。”
“公爵大人哪知术士的话不可轻信,更何况她还是名异神麾下的信徒和僧侣。异教徒们为了宣扬他们所信仰的‘真神’,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恐怕还没等他国王哥哥的噩耗传来,这座劳勃陛下赏赐的龙石岛,只怕就要教她闹得天翻地覆了。”
克礼森学士假装将手伸进袖口取暖,实则是想要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结晶捏在手中。此刻他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几乎快要将手心里的结晶捏碎,只见他鼓起勇气站起身并扯着嗓子说道:“史坦尼斯,您绝对不能相信异神信徒的那些鬼话....”
史坦尼斯的注意被他从高远那边吸引了过来,但赛丽丝夫人却抢先打断了他的发言:“你应该尊称我的丈夫为‘公爵大人’,克礼森学士先生你实在是太没分寸了。”
“老学士的年纪已经大了,如今脑筋不清楚倒也实属正常。”史坦尼斯犹记得老学士在自己小时候总是这样称呼自己。但是他如今已经贵为七国的公爵,他不应该再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才对。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没好气地说:“克礼森,怎么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如今您的兄长劳勃国王即将遭难,还请大人您看在你与劳勃陛下,是一母所出的兄弟份上,写一封警告您兄长的信交由渡鸦送去给他....”
“不要再说了,学士!”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果断打断了他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写信去警告劳勃的!这么多年来劳勃一直轻慢于我,即便是我看在兄弟的份上写信向他发出警告.....”
“你、我都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史坦尼斯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他在收到那封寄去君临的警告信之后,只会不屑一顾地将其烧掉,并与他的‘好兄弟’史塔克一起来取笑我。”
“我的哥哥劳勃他从来都不知道感恩为何物,我的那个弟弟蓝礼也是一样。”
“既然您不愿意写信警告您的兄长,那么还请您将伪神的信徒梅丽珊卓从您的领地上驱逐出去。”克礼森不甘心地再次建言,“史坦尼斯大人,我犹记得您曾经说过,自己再也不相信任何神灵.....”
“你竟然敢说伟大的光之王是伪神!”赛丽丝夫人朝他咆孝道,“光之王拉赫洛乃是圣焰之心,影子与烈火的真主....”
“迷信伪神的力量只会让人被蒙蔽了双眼....”老学士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更何况夫人您口中的光之王在此毫无威能可言!”
“谁说光之王的威能在此无法显现?”红袍女此刻再也坐不下去了,在梅丽珊卓看来克礼森学士若是单是侮辱自己,她尚且还能够忍受,但若是对方侮辱自己所信奉的真神那便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红袍女颈间的红宝石此刻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这预示着她已经对这位老学士起了杀心,即使是动用胸脯前红宝石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学士先生,您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此满口胡言,恐怕该再带上那顶弄臣的王冠才是哟。”
“没错!”赛丽丝夫人随声附和道,“老头,我看补丁脸的那顶滑稽的帽子很适合你。”
“我命令你将它戴上!”
适时那位弄臣补丁脸也跳了出来搅局:“海底下没人戴帽子,我知道.....我见过他们....”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眼睛被浓眉的阴影所遮蔽,他紧闭自己的嘴唇,方下巴无声地蠕动。史坦尼斯自小生气时便是这样,总会这样磨牙。
“傻子!”曾经被克礼森寄予厚望的他,如今却是咆孝着命令补丁脸,为他戴上那顶羞辱的帽子,“你听见我夫人的话了,快把你的帽子给克礼森戴上。”
补丁脸跳着滑稽的舞蹈来到主桌前,老学士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心底想些什么。他任由弄臣为他戴上了那顶滑稽的王冠,羞耻和愤恨使得他不禁低下了头。
“我看哪,日后他若是想要发表意见,干脆都将那顶王冠戴在他的头上并让他唱出来好了。”赛丽丝夫人取笑道。
“女人,你不要得寸进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朝着自己的妻子呵斥道,“他是个老人家,更何况他还跟了我大半辈子。”
“我至死都会一直跟着您,我亲爱的史坦尼斯大人。”克礼森学士悲哀的想着,“我可怜的、孤单寂寞的孩子。或许您永远也不会知道曾经有人爱过您,此后也再不会有人像我这般爱您了吧。”
克礼森学士毅然决然地端起了眼前的酒杯,里面装着半杯酸涩的红酒,一颗色泽奇紫的结晶被紧扣于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那颗如种子般的紫色结晶,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进了装着红酒的酒杯之中。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那颗紫色的结晶就迅速在酒杯之中消失不见。老学士的这一系列动作,只有他身旁的戴佛斯爵士瞧见了,他笃定自己的动作足够隐秘且不可能被其他人发现。
殊不知他的这番动作,全都被红袍女和她身前的高远看得一清二楚。此时此刻梅丽珊卓也终于明白了,此前高远为何要特地对她进行警告,并叮嘱她不要在这宴会上弄出人命来。
虽然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才是这场晚宴的主人,但是这场晚宴实际上是史坦尼斯为了高远他们而举行的。再联想起晨间高远与史坦尼斯所商定的联姻,这场晚宴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就相当于两家之间的订婚宴了。
即便是这场两家之间的联姻只有那个女孩在场。
克礼森学士自信满满地站起身来,他不动声色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或许我真的是老湖涂了....”
“梅丽珊卓夫人,您可愿意同我共饮一杯?”克礼森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让我们藉次机会荣耀您的真主光之王,喝这一杯以向他的威能致敬,您意下如何?”
红袍女打量着他,然后又低下头望了一眼神色澹然的高远,随之欣然答应:“好吧!”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克礼森学士的身上,他可以感觉到。当他起身离开自己的位子时,戴佛斯爵士用那被史坦尼斯公爵削掉的四根短指抓住了他的袖子。
“克礼森学士,你这是准备做什么?”洋葱骑士悄声问他。
“很抱歉,戴佛斯爵士!”克礼森勐地甩开戴佛斯爵士的残指,并回身告诉他,“我非这么做不可,这都是为了我们的龙石岛,更是为了我们大人的灵魂。”
红袍女鸟鸟婷婷地走下高台餐桌来会他,两人成为了全场众目汇聚的焦点。但老学士的眼中只有她一人:血红色的眼睛;血红色的长袍;血红色的宝石项链和那撅起澹澹微笑的血红樱唇。
梅丽珊卓伸手握住了他端着酒杯的手指,指尖传来的滚滚热浪差点让他打翻了手中的酒杯,她郑重地提醒对方:“克礼森老学士先生,现在您把酒倒掉还来得及!”
“不!”老学士嘶哑着喉咙坚决拒绝了红袍女的好意,“绝不!”
“也罢!”说罢,来自亚夏的梅丽珊卓便自他手里接过酒杯,仰头畅饮了一大口。克礼森瞪大了眼睛,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顺着红袍女的樱唇流入口中,并沿着喉管流入胃腔。
当红袍女将酒杯交还于他手中时,里面还剩下小半杯的红色液体,这血红的液体就像是他克礼森的催命符:“该你了,克礼森老学士!”老学士双手颤抖地接过酒杯,但他仍在强作镇定,学城的学士决不能害怕。
就当老学士即将举起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时,一支大手从他的手中抢过了那催命的酒杯。
“今晚的闹剧就到此为止了!”
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传入老学士的耳中,克礼森学士疑惑地睁开自己的双眼。只见史坦尼斯大人今天请来的那位贵客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手中端着那还剩下小半杯红色液体的酒杯。
“高远大人!我已经喝下了克礼森学士为我准备的酒幼!”红袍女提醒他,“作为交换,学士先生也应该喝下这酒杯中的酒水才对,这十分公平!”
“高远大人您不应该站出来阻止。”
“我说!这场闹剧....到此为止!!!”高远勐地转头看向红袍女,眼眸之中顿时金光大作。梅丽珊卓不由踉跄后退了几步,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犹如被一条巨龙给盯上了。
梅丽珊卓艰难地维持住自己的身形,方才抬起头重新与高远进行对视:“既然您不愿意让克礼森学士喝下这杯红酒,那么便由高远大人您来替他喝下这杯红酒吧。”
“我不会喝下这里面的酒水!”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他告诉红袍女,随即便松开手指,任由盛有致命毒药的酒杯落地碎裂,鲜红的液体洒满了他脚下的地毯。
“但是作为交换!”高远朗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有关于长城以北的异鬼和那远古异神的一些消息!”
“它是黑暗、寒冷和死亡的掌控者,它是自世间万物出现之前便已经存在的远古异神,它是你所信奉的光之王永恒的死敌。”高远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犹如远古的异神此刻正在向世人宣誓自己的存在,“世人从不被知道它的真实名字,它不像是光之王一样沐浴在烈火与光明之中,因而人们便将其称之为‘寒神’!”
“你是....寒神的信徒....?”梅丽珊卓闻听此言顿时花容失色,她再次步履蹒跚地向后退却,最后因为脚步不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红袍女颈间的那颗大红宝石此刻正在不断地闪着耀眼的光芒,这足以显示这位红袍女此刻的内心有多么惊恐。
“不,我并非是寒神的信徒!”高远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寒神的力量,如今还未强大到可以越过绝境长城的地步。倘若我真的是寒神信徒的话,此刻这座城堡之中的人恐怕早就变成了生死不知的异鬼和尸鬼了。”
“我只是曾经在绝境长城以北见过它的化身和奴仆罢了!”
第294章 证明
“你已经亲眼见过了它们.....”
高远抬脚来到梅丽珊卓的面前,伸手将这位红袍女巫从地毯上搀扶起来:“我不仅亲眼见过它们....我还是迄今为止唯一从它们手底活下来的人。”
“在那长城以北的鬼影森林里,当时还有三位守夜人的游骑兵在场与我一起见证。”
每每想起那晚在鬼影森林里的遭遇,他都是一阵背嵴发凉。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至今仍令他不寒而栗,虽然他已经将身体中的寒冰神性全部祛除,寒神的力量给他身体造成的伤害也已经痊愈。
万一那晚降临鬼影森林的不是寒神的神性分身,而是寒神的本体降临...自己还能否从寒神的手里活下来呢?
答桉是否定的,他恐怕也会像两位游骑兵一样瞬间被杀死吧!
“但是那晚他们都死在了寒神的寒冰魔法之下,现场唯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高远有些后怕地告诉红袍女,“我们在鬼影森林里拼死对抗死人,但等到死人的主子降临,我们的一切努力就都化为了乌有....”
“这实在是太过荒诞了,这些有关于‘异鬼’与‘寒神’的恐怖故事,只是史塔克家族与守夜人捏造出来的。他们想要夸大自己的历史身份,自诩为人类的救星。”克礼森学士这时候站出来质疑道。
“那所谓的异鬼也只是一支先民的部落罢了,他们原先是今天长城以北的野人祖先。长夜降临时他们被迫开始南迁,于是便和长城以南的先民爆发了一连串争夺地盘的战争。”
“克礼森学士,你都从未去过长城以北的冰原,你又怎么知道那些传说中的异鬼不存在呢?”高远转过头表情凝重地看向他,“远超常人的高大身形,形如枯藁且如乳汁般苍白的皮肤。他们的眼睛宛如蓝色的星辰,于冰冷的黑暗之中散发着骇人的幽光,这都是我在长城以北的森林里亲眼所见。”
“我的确是没有去过绝境长城,但是学城的学士们从未在现有的古籍记载中,找到您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克礼森学士仍选择相信在学城里所学到的那些知识,“我们最古老的历史记载是安达尔人来到维斯特洛之后写就的,先民只留下了些岩石上的符文。”
“关于黎明纪元、英雄纪元以及‘长夜’和异鬼的所谓史实,统统都是数千年后修士们杜撰出来的补记。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些杜撰这些故事的人,也和我一样从未见过那些异鬼,他们甚至都没有到访过长城以北。”
“克礼森学士,世界上有些真相,旧镇的那些学士和博士是不会教给你的。”面对克礼森学士的质疑,高远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也不是所有的真相会记载在书本当中,特别是那些发生在黎明纪元和英雄纪元时期的故事,当时的先民甚至连纸张和文字都没有。”
克礼森学士一时语噎,此刻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高远的话了。异鬼的盛行时期是征服者战争发生的八千年前,彼时的先民们根本还没有发展出统一的文字,当时就连纸张也还没有发明出来。
先民的祖先们唯一能够记载这些故事的方法,就是将这些故事刻画在山洞的岩壁之中。如今在龙石岛上的黑曜石矿洞之中,仍遗留有那个时期留下的壁画,记载着先民与森林之子联手对抗异鬼的故事。
除此之外,便只有先民之间的口口相传能够证实这些故事曾经发生过了。
“高远大人,既然三位与您同行的游骑兵都死在了远古异神的手下,那么您当时又是怎样从异鬼和寒神的手底下逃出来的呢?”史坦尼斯的妻子赛丽丝夫人似乎对此颇有兴趣。
正在高远思考该如何回答对方这个问题时,梅丽珊卓皱着眉头走到他的面前,只见她伸出五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高远的胸膛上抚过。随即红袍女就似乎是在他的胸膛前发现了什么,双手只是轻轻用力便将对方礼服上的领口扒开,露出里面不知道由什么生物的皮制成的暗金色皮甲。
“龙皮!!!”梅丽珊卓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可以幸运地从远古异神的手底下逃出来,原来是您的身上有件龙皮制成的皮甲,这件皮甲能够很好地帮助您抵挡来自远古异神的寒冰魔法。”再次冷静下来之后,梅丽珊卓这才恍然大悟。
“不对....这件皮甲虽然能够替你抵挡部分的魔法伤害,但是它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抵抗所有伤害的地步。”很快,梅丽珊卓便否定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些铭刻在皮甲之上若隐若现的精灵符文,虽然红袍女不知道这些符文的具体含义如何,但是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若隐若现的符文之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不,这还远远不够!
梅丽珊卓再次否定了的自己的猜测,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这些符文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固然强大,但却仍未脱离红袍女对魔法的认知范围,它们并未触碰到那些伟大的神秘领域之中
最终还是高远为红袍女解除了心中的疑惑:“一头成年的冰原狼,可以轻松地咬死刚出生的雏龙,但是这并不代表冰原狼就是比巨龙更加强大的生物。寒神的力量固然强大,但是这位远古的邪神也只不过刚刚从千年的长眠之中苏醒。”
“那晚寒神没能杀死我,只是因为它的力量如今还很虚弱,它甚至都不敢以真身降临凡尘。”高远此刻的脸色十分阴沉,“然而如今凛冬将至,寒神的力量只会随着凛冬的逐渐临近而变得越来越强大,待到那传说中的长夜彻底降临这个世界,届时它的力量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抵抗.....”
这也是高远如今所担心的,眼见寒神的异鬼大军和神力愈发变得强大,而他却至今还未找到对抗寒神的办法。待到凛冬与长夜齐头并进,越过绝境长城向着南边开始侵蚀,届时即便是自己统合了维斯特洛的所有势力那又如何?
当寒神带着他地异鬼大军越过那高耸的绝境长城,骑着巨大的冰蜘蛛和复活的死马从极北之地前来。手持薄如刀片的寒冰之箭,挥舞着手中足以杀死巨龙的冰晶长矛,这片大陆上的所有生灵都将难逃它们的屠杀。
他们复活死者为他们而战,凡间的军队完全无法抵抗寒神的异鬼大军入侵。单凭自己现如今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即便是再加上丹妮莉丝的军队和那三条巨龙亦是如此,人类的存亡危在旦夕。
或许有人会认为,他们可以选择乘船逃亡至峡海对岸的那片大陆,反正大海会替他们抵挡那些异鬼大军的脚步。
但倘若连大海也被持续几十上百年的凛冬所冻结了呢?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所谓凛冬与长夜,可不仅仅只是持续几个月那么简单,英雄纪元时期曾经有过一场持续一整代人的冬天与长夜降临这个世界。
凄冷无比的世界暗无天日,人们于寒冬之中长大,也在寒冬里死去。他们一生从未见过春天降临,也从未有沐浴过阳光的温暖。河流因为凛冬的降临而消失,峡海因为长夜的持续而冻结。
“高远大人,长夜黑暗,处处险恶.....伟大的真神光之王曾经教导我们这些信徒,所有人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抵抗黑暗的入侵。”梅丽珊卓双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暗自开始祈祷起来,在此之前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信仰,时至今日她的信仰也愈发坚定。
“伟大的光之王早已经预见了黑暗的临近,所以我主才会在烈焰中给予我未来的景象和启示,指引我不远万里自亚夏来到龙石岛,为的就是找到那位预言中的王子转世,以拯救我们及及可危的世界。”
只见梅丽珊卓走下高台,张开双臂朝向晚宴上的所有人并念出那句着名的预言:“长夏之后,星辰泣血!冰冷的黑暗将笼罩整个世界,凛冬的寒气将冰冻大海,北方的死者随之复活。根据古书预言,在这绝望与恐怖的危急存亡时刻,将会有一位战士自烈火中拔出燃烧之剑,此剑便是‘光明使者’。”
“那把英雄之红剑的持有者,便是传说中曾经带领我们打败过异鬼的英雄亚梭尔·亚亥转世,他将重新带领我们这些光之王的子民,驱离黑暗并回复光明!”
“幸运的是,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位救世英雄的转世,于长夜与凛冬彻底降临之前!”梅丽珊卓坚信自己如今已经找到了那位传说之中的救世主,“他现在就坐在我们面前的高台之上,他如今的名字便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伟大的真主啊,请将您的光芒赐予我们吧。”梅丽珊卓口中朗声念着颂词,“因为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随着红袍女的声音在这晚宴大厅之中回荡,龙石岛上的诸多骑士、贵族和船长们也纷纷起身跟着她一起颂念祷词:“伟大的真主啊...请将您的光芒赐予我们吧...因为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整座大厅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没有跟随她一起祈祷。这其中便有跟随着高远的谷地一行人,因为他们相信即便红袍女口中的那则预言是真的,那位亚梭尔·亚亥的转世应该是他们如今跟随的高远才对。
当众人的祈祷结束,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主桌上传来,只见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已经从自己的位子上起身。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如今龙石岛上的人心所向。
这也让他开始逐渐相信,红袍女所说的那些“使命”或许真的属于自己,他生来便注定要带着维斯特洛的人民,抵抗黑暗的降临并为他们带来光明。
“请问高远大人,您之所见的那位远古异神是什么模样的?”
“我无从得知他的真身究竟是何形象,但当他在我的面前显现时,就宛如一阵黑暗中升起的白雾。”高远转过头告诉史坦尼斯公爵,“如果非要我去形容他,我只能够告诉你他是长着利齿的阴影....吸到肺里像把刀....你不会懂得这有多恐怖....史坦尼斯大人您的剑可以噼开白雾与寒冷么?”
“寒神就像我们如今呼吸的空气般侵入两位游骑兵的身体,不消多时他们便成为了一具任其操纵的冰冷死尸,寒神通过操纵威玛·罗尹斯爵士的尸体与我对话,想要让我成为他麾下的奴仆——异鬼!”
高远的回答顿时在这晚宴上引起了一片哗然,尤其是当他们听闻寒神操纵着已经死去的威玛爵士与高远对话时,在场的骑士、诸侯和船长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场唯有威玛爵士的父亲和他的兄弟安达爵士脸上露出了痛楚的神情,这一切都是高远从未与他们诉说过的。他们不敢去想威玛·罗尹斯临死前所遭受的痛苦如何,甚至在死后他还要为远古异神所操控,灵魂受困于那冰冷的躯壳之中惶惶不得解脱,这简直比被拖入七神的地狱里还要凄惨。
“高远大人!”约恩·罗尹斯伯爵赫然站起,“我想请问您,如今我儿子....的灵魂是否已经得到了解脱?”
“约恩伯爵还请放心,你儿子的尸首已经被烈焰烧成了灰尽,相信约恩·罗尹斯爵士的灵魂现在已经回归了七神的怀抱。”高远这并非是在安慰对方,约恩·罗尹斯的尸首的确是在他变身为符文巨龙之后就烧成了灰尽。
只是约恩·罗尹斯爵士的灵魂是否真的回到了七神的怀抱之中,那就不是高远所能知晓的了。七神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世间还尚未可知,他又如何知晓对方的灵魂已经回到了七神的怀抱呢!
“你们都在七神之光的照耀下命名,现在就这般对待父辈们所信仰的神灵嘛?”眼见史坦尼斯受到梅丽珊卓与高远的共同蛊惑,那位年近八十的老学士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决心要站出来点醒这些被荒诞离奇的神鬼故事迷惑了双眼的人们,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的孩子。
“如此迫不及待地抛弃且唾弃自己祖先所信奉的神灵!”克礼森老学士朝着台下大喊,“红袍女口中所谓的真神在此毫无威能可言。”
“克礼森学士,看你如此恐惧,你究竟是在害怕些什么?”梅丽珊卓气定神闲地走到老学士的面前,并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又气又怕的老骨头,你是想要阻止我认定史坦尼斯大人为亚梭尔·亚亥的转世身份吗?”
“来呀,用你那早已经准备好的毒药!”梅丽珊卓抬起老学士的袖口,并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拿出那颗紫色的结晶,红袍女高举拿着毒药的手展示给众人,“克礼森老学士,麻烦你告诉大家我手里的这颗是什么?”
“还有它将会产生什么效果?”
“它的名字叫作‘扼死者’!”克礼森老学士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但是他仍强作镇定的模样,“只要将它放进酒里融化后,将会使得饮用者喉部的肌肉剧烈紧缩,使其气管阻塞。据说受害者面部往往会呈现出与这颗结晶相同的紫色,且与噎死的人症状如出一辙。”
“为了证明我们伟大的真主光之王,在此依旧有威能!”红袍女走到史坦尼斯的桌前拿起他饮用过的那樽酒杯,并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将那手中的毒药丢入还有大半杯的红色液体之中。
轻轻地摇匀酒杯中的酒水并使其彻底融化之后,随即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圣火将保护信徒,涤尽一切的邪恶与罪恶!”
当梅丽珊卓饮下那带有剧毒的酒水之后,她便面带微笑看着台下的众人,与此同时红袍女喉间的那颗血红宝石正闪闪发光。
一秒、两秒....数分钟过去了,饮下惨有“扼死者”毒药酒水的梅丽珊卓仍旧安然无恙。克礼森学士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而红袍女却是转头面带怜悯地凝视着他那震惊的神情,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里烛焰狂舞。
第295章 乘风破浪
伫立于破旧的船尾上,远眺岛屿的轮廓渐渐远去模湖直至消失。此刻他们所乘坐的船只正在向着峡海的深处驶去,高远身后甲板上的水手们正忙着热火朝天。
巨大的风帆自高耸的桅杆上放下,十数名经验丰富的水手将收紧的绳索捆绑在船只两侧的围栏上。
接下来的路程里,他们将从海上沿着蟹爪半岛的海岸沿线,北上回到谷地的海鸥镇。湿润的海风从船尾龙石岛的方向吹来,眼下海上的情况与他们自君临赶往龙石岛时完全不同——来自多恩之海和夏日之海的温暖洋流和海风,正在将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推向北方。
按照船上那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所说,倘若按照这样的速度一直航行下去,只怕还未等到黄昏日落降临,他们就将看到海鸥镇港口上的灯塔了。
可是当他们航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那位老船长又满脸忧愁地找到了甲板上的高远。老船长给高远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就是他们所进行的航线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暴风雨,而好消息则是经过几个小时的航行,他们的船只此刻已经与蟹岛相距不远了。
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海上风暴,老船长像高远提议将船只驶向距他们最近的蟹岛,那里有港口可供他们的船只停泊并等待风暴过去。
“为什么不赶在风暴来临之前冲出这片海域呢?”高远向老船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远方的苍穹之中此刻就连一片云朵都没有,一切都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这哪里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的模样。
“此刻距离我们从龙石岛启航也不过半日的功夫,眼见蟹岛就已经近在迟尺。”高远没有采纳老船长的提议,而是决定继续沿着原定的计划航行,“顺风顺水之下航程也已然将行至过半,又何必待在蟹岛的港口中浪费时间呢?”
“可是,大人....”老船长见状赶忙焦急用手指向东边的苍穹,“大人...天上的诸神已经向我们发出了警告。本该高悬于天际那颗泣血的星辰,此刻已经消失在了东边的天空之中....”
“那些自我们启航以来,一直我们头顶上盘旋的鸟儿如今也彻底失去了踪影....依照我多年的航海经验来看,这便必定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高远大人....根据我多年在海上走私的经验判断,我也认为老船长的话说得有道理。”戴佛斯爵士此时站出来随声附和道,“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听取他的建议,去往最近的蟹岛躲避一下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呢?”
“即便是老船长的判断有误,顶多也就是让我们在蟹岛的港口中耽误半天的功夫罢了。待到确认了暴风雨不会来袭,我们还可以从港口中重新起航,只是到达海鸥镇的时间会稍稍晚一点。”
“而老船长的建议,则能为我们规避掉大部分的海上风险。倘若我们的船只真的在海上遇上了暴风雨,届时恐怕耽误的就不仅仅是半天的功夫了,还有可能会面临船毁人亡的危险。”
“你不用再说了,此刻我心意已决!”高远抬手阻止戴佛斯爵士继续说下去,“戴佛斯爵士,你家大人史坦尼斯公爵让你随行护送他的女儿,这是你能够出现在这艘船上的唯一理由。你的职责是保护好你家小姐的安全,此刻你现在应该待在你家小姐的身边,而不是站在这里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
“倘若我们的船只真的遭遇了暴风雨,你只消带着希琳小姐躲进船舱里,保证她不会落入水中就好了,我会保证你们平安无事地到达目的地。”
“传我的命令,船只继续按照既定的线路和目标前进。”不等洋葱骑士再次反驳,随即他便转过头颇为不耐地告诉老船长,“你去让船上的水手将桅杆上的风帆全部放下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蟹岛所在的这片海域。”
“只要船只的航行速度足够快,我们就可以早点脱离这片危险的海域和充满礁石的蟹爪半岛沿岸了。”高远讲出了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届时,即便是暴风雨真的降临,也不足以对我们的船只构成威胁。”
“待到我们成功脱离了风暴的中心区域,任它狂风怒号和暴雨如注,都只会成为我们驶向目的地的最佳助力。”高远决意带领他们从风暴中闯过去。
“此时此刻....我们都寄居于这艘船上,就犹如寄居于一根绳索上的蚂蚱。”眼见劝说不动高远,戴佛斯爵士只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之中。在此期间,他的口中还不断念叨着长夜与凛冬并临,安有谁是幸存者之类的话。
昨晚在龙石岛的那场晚宴上发生了许多事情,除却老学士与红袍女之间,关于信仰和忠诚的那场冲突之外,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还当众向所有人宣布了,他要与艾林谷的艾林家族联姻的决定。
刚宣布完这则“好消息”,那位龙石岛的公爵大人便不顾赛丽丝夫人的反对,决意要让自己的女儿,翌日跟随高远他们所乘坐的船只一道去往谷地。
闻见自家大人如此急不可耐地要送走自己的女儿,再也坐不下去的戴佛斯爵士果断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并主动请令要求亲自护送希琳·拜拉席恩至谷地的符石城,且将其在那安顿好之后再乘船返回。
彼时,史坦尼斯早已经被烈酒冲昏了头脑,自然是满口就答应了下来。而他的妻子赛丽丝夫人则是一边痛斥着自己丈夫的无情,并愤恨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同意和艾林家族的联姻;一边愤恨地想要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晚宴。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赛丽丝夫人被人拦了下来。而拦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光之王的女祭司。
梅丽珊卓告诉赛丽丝夫人,自己刚刚在圣焰之中看到了光之王赐予的未来景象:她的女儿未来将在谷地收获远超龙石岛的幸福生活,并将永远免遭病痛的折磨。
红袍女所说的这些鬼话,恐怕是连那晚宴上的傻子补丁脸都不会相信。但赛丽丝夫人竟然还就真的相信了,而且她还对此深信不疑。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够令一位不舍与孩子分开的母亲改变主意,这恐怕就是信仰的魔力吧。
于是,希琳·拜拉席恩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就这样跟随高远他们踏上了前往谷地的船。
未来等待这个可怜小女孩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就连高远也无从获悉。
但是只要他的计划能够成功,而且她的父亲史坦尼斯不会反悔和前来带走她的话,高远相信这个小女孩的命运也不至于会像原着中那般糟糕。
唯一的问题就是,希琳·拜拉席恩未来的丈夫!
劳勃·艾林会不会接受这样一位,外表“丑陋不堪”,但内心单纯善良的女孩成为自己的妻子。
当高远将这个问题抛给约恩·罗尹斯伯爵时,他所给出的回答是肯定的:“假如这个女孩,真如高远大人您所说的那样单纯善良的话,我相信她一定能收获自己的幸福。”
“回去后我会好好去教导小公爵,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一位恶毒的母亲。一位心地善良的未婚妻,或许能够让他变得更好。有希琳小姐这样善良的女孩像位姐姐一样照顾他,小劳勃估计很快就能忘记他的母亲。”
“关于来莎·徒利的事情....高远大人,回去之后您打算怎样处置这个恶毒的女人?”当他们的船只从蟹岛与蟹爪半岛之间的海峡经过时,约恩·罗尹斯伯爵再次与他问起了这个问题。
“约恩!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抛给我。”高远转头看向东边的海平面上飘来的乌云,正如老船长所言,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此刻正在向他们袭来,“该怎样处置来莎·徒利,这或许应该交由你们这些谷地的诸侯来决定。”
“请不要忘了,我曾经向诸神许下过誓言....”
“就连对来莎·徒利的审判我都不能参与,否则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场审判是在我的授意下举行的。”
遥远看见海上飘来的风暴,这艘船上的所有船员都陷入了慌乱之中。此刻他们已经驶出了蟹岛与蟹爪半岛之间的那处海峡,肆虐的狂风和湍急的洋流决定了他们无法再回头。
即便是他们现在收起船只上的全部风帆,所有人都下到船舱中改用划桨为船只提供动力,他们也无法再改变船只地航行方向。
纵使是他们成功调转了船首,逆着洋流和狂风的方向前行,只怕是到了凌晨时分他们都没法将船驶入位于蟹岛的港口之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船只一直在海峡的中间转悠,又或者是因为肆虐的风暴而被拍碎在礁石和海滩之上。
为今之计唯有破釜沉舟,继续按照既定的线路向前航行,他们才有可能赢得一线生机。就像是高远所说的那样,他们唯有冲破这片危险的礁石海域,向着风暴的边缘、海洋的深处进发才能最终幸存下来。
幸运的是,以船只目前的行进速度来看。在风暴真正来临之前,他们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够驶出这片被它影响的区域。随着风暴的临近,船只在海上的行进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我可爱的水手们啊,请紧握住你们手中捆绑风帆的绳索....”高远大步越过正在执掌船舵的老船长,来到高台前朝着下面甲板上的水手们兴奋地大喊,“让我们一起迎接风暴的到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加勐烈些吧!”
“如果仅仅是一场小小的风暴,就让你们被吓尿了裤子,你们又有何资格去驰骋真正的深海呢?唯有经过了暴风雨的洗礼,你们才能在未来成为一名真正的水手!”
“.....”
高远这番康慨激昂的演讲,顿时激起了甲板上水手们的凶性。当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被逼无奈才成为水手的,有些人是因为在岸上欠下了赌债;有些人是因为出身贫寒而不得不从事水手这份危险的工作;有的人则是为赚得足够的钱来照顾自己病重的家人.....
这些人成为水手的原因各自不一,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出海。
这些经验贵乏的水手们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那些青铜约恩所招募的经验丰富的水手,此刻都被他留在了龙石岛上。留在龙石岛上的那些水手们全部被他交由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安达爵士河琼恩爵士统率。
待到史坦尼斯将承诺的舰船从王家舰队中剥离出来之后,安达和琼恩这两位被他委以重任的爵士,就将率领那些经验丰富的水手们驾驶着属于他的战船,回到海鸥镇的港口之中。
而眼前的这些菜鸟水手们,如若此刻高远不激起他们心中的血性和凶性,当风暴真正的来临之时,恐怕他们都会躲进船舱和甲板的角落中瑟瑟发抖。
这样胆小怯弱的水手,可满足不了高远未来驰骋汪洋大海的伟大目标。待到他回到谷地之后,他将要成立一支独属于自己的无敌舰队。而这支舰队将为他将来与异鬼大军的作战中带来巨大的帮助。
根据高远的需要,这支舰队将可以帮助他把自己的士兵和物资,运输到维斯特洛的每一片海岸。
“这位大人一定是疯了....”
正在执掌船舵的老船长,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家大人可没有疯!”约恩·罗尹斯崇拜地望向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然后又不屑地瞟了一眼双腿不停打颤的老船长,“恰恰相反,我家大人现在可是清醒的很!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做什么....如果你的那双腿还是这么颤抖下去的话,待会暴风雨来了,你就给我滚到船舱底下削土豆去!就像是此刻躲在船舱里的那些懦夫一样!”
“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将你这样的老家伙给招到船上来!”
甲板上的水手此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他们将所有能够用上的绳索捆绑在风帆上,以防风帆待会在暴风雨中被刮走。船上的空木桶里也被他们灌满了海水,以达到增加船只重量稳固船身平衡的作用。
“您早就料到有风暴即将来临,所以您才会拒绝船长将船只停泊在蟹岛的港口中休整的建议,并命令他冒着暴风雨的危险强渡蟹岛海峡。”约恩·罗尹斯伯爵满怀敬意地来到他的身旁。
“没错,早在我们启航之前,我就已经料到了峡海上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形成。”高远转过头与青铜约恩浅浅一笑,“只是我不敢确认这场风暴将会出现在哪里而已,但是我相信它绝对不会距离龙石岛太远。”
虽然高远没有常年在海上航行的经验,但是他所掌握的现代社会对气象学的认识,又哪里是那位老船长所谓的航海经验可以比拟的呢。
空气中的湿度骤然增加、大气中的气压陡然降低、原本酷热难耐的海上刮起了凉爽的海风、洋流速度的异常加快,以及视线之内随处可见的丰富雷元素,这些种种异象无不是在向高远表明,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雨正在龙石岛周围的海上形成。
“请原谅我的好奇,高远大人!”青铜约恩转头望向几乎近在迟尺的巨大黑色风暴云团,“您为何会如此笃定,我们能从这声势浩大的风暴中幸存下来呢?”
“花坊里的女支女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儿成为为女支女,驰骋在大海上的船长,最害怕的就是遇上他们曾经遇见过无数次的风暴。除了天上的诸神,没有哪位船长敢笃定自己的船能够在海上的风暴中安然无恙。”
“只可惜我不是船长....而约恩伯爵你也不是....”高远的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倘若你担心自己会随着这艘船葬身于这峡海的中央,你只需要选择相信你自己就好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相信我,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所做出的决定!”
就在约恩·罗尹斯还在细细品味高远刚才的那番话时,犹如世界末日般景象的海上风暴也如期而至。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顿时狂风骤起,桅杆上那巨大的风帆被吹得猎猎作响。肆虐的强风就像是双无形的大手,将其抓在手中肆意揉捏成任意模样,就像是四周将他们包围起来的惊涛骇浪一般。
随着暴风云团完全遮蔽了他们头顶的天空,四周的海面上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彷佛是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吞没一般。就连甲板上的最后一丝光明,也被风暴所掀起的海浪所熄灭。
一道巨亮的闪光划过天幕,让黑暗的世界里再次复现了一丝光明,接着便是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随即海面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宛如天上的诸神听见了雷电所释放的信号,撕开天幕将天上的银河倾泻而下。
风暴所卷积而起的海浪就犹如一座大山,排山倒海地向他们所在的船只扑来。只不过瞬息的功夫,整艘船就被淹没在了如大山般的海浪之中。
而当下一次闪电再次划过天边,这艘“群山”之中的一叶扁舟却又奇迹般地从海底下浮了上来。
狂风仍在海上肆虐,黑暗的山峰一重接着一重。甲板上的水手们还没来得及将被巨浪扯断的风帆拉回来,很快他们又将面临下一座倒下的黑色山峰。
在这大自然的伟力面前,高远们所乘的这艘帆船,就宛如一片落入深山的落叶般毫不起眼。但是依靠着数十名水手的拼死努力,最终他们还是从这场巨大的风暴之中挺了过来。
在此期间他们面临的危险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更有危难时刻高远不得不动用了自己隐藏已久的念力,以保全他们脚下的这艘孤帆和上面的所有人。
最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这才终于驶出了风暴的影响范围。而当肆虐的狂风变为清凉的和风;汹涌翻腾的海浪渐渐平息;磅礴的暴雨渐变为细如牛毛。劫后余生的水手们在甲板上发泄似得,纷纷开始朝着天空呐喊起来。
待到海面上的一切归于平静,一丝金灿灿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他们所有的身上。水手们纷纷拥挤至船尾处,望着渐渐离他们远去的那场风暴,双目之中尽是余季犹存
“看呐!是海鸥镇!”
随着一声惊呼在甲板上响起,船上的众人纷纷转头侧目。趁着海平面上的落日余晖,他们瞧见了海鸥镇那座明亮的灯塔,它就像是颗亘古不变的参天大树一般,伫立在港口上方的一处悬崖边缘,为那些在海上的迷途孩子指引回家的方向。
------题外话------
本章隐喻颇多,算是我文青了吧。下一章加快节奏,写这种细腻的东西真是有毒。
第296章 勒索
透过城堡两侧狭窄的高窗,海上最后的余晖挥洒在偌大的厅堂中央,为墙壁挂上橘黄色的倒映条纹。厅堂两旁的柱子上,挂满了象征着格拉夫森家族的黄色燃烧塔楼旗帜。
就如同格拉夫森家族纹章上所描绘的景象一般,这座位于螃蟹湾的海滨城堡,也曾在簒夺者战争期间被人付之一炬。
如今石墙虽已为红金相间的丝织挂毯所覆盖,但据青铜约恩所说,当年劳勃国王在这间城堡里放纵的大火,在这些墙面上留下了许多难以磨灭的痕迹。
即便是这座城堡如今的主人,那位海鸥镇的杰洛伯爵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将那些焚烧时留下的痕迹从墙面上彻底清除。
无奈,他就只好给城堡里的每一面墙上,都挂上这与家族纹章配色相符的金红相间挂毯。
簒夺者战争爆发之初,海鸥镇曾经被作为谷地保王党势力的中心。前任海鸥镇伯爵马柯·格拉夫森,在战争中并未选择追随自己的封君,而是选择了效忠于国王尹里斯·坦格利安。
准确地说,应该是选择了效忠于雷加·坦格利安王子才对。
于是,琼恩·艾林公爵和当时同样是公爵身份的劳勃·拜拉席恩,便带领大军攻破了此间城池。城破之后,马柯·格拉夫森伯爵在匆忙逃离的途中,被劳勃·拜拉席恩在海鸥镇外追上并杀死。
至此,谷地中存在的保王党全部势力被宣告摧毁。
但是,琼恩·艾林在当时并未对整个格拉夫森家族赶尽杀绝。而是在取走城堡内格拉夫森家族所积攒的大量金银财富,并将整座城堡都付之一炬之后,便把这海鸥镇交由格拉夫森家族继续统治。
海鸥镇是谷地最重要的港口,它拥有一个受天然庇护当港湾,搁着螃蟹湾与南边的蟹爪半岛隔海相望。作为统治海鸥镇的领主与此同时还肩负着,为封君守卫螃蟹湾这个出海口的重要责任。
沿着螃蟹湾的海口深入其中,可以直接抵达谷地最南面的城镇烛穴城。甚至还可以经由三叉戟河的入海口,逆着三叉戟河的各个主干分支逆流而上,直达三叉戟河流经区域内大部分的河间地土地。
三叉戟河在河间地的流域覆盖范围甚广,顺着绿叉河北上可以径直到达颈泽,且中途还将经过孪河城;沿着红叉河向西将途径奔流城,还可直接触及西境的腹地角谷城;甚至他们还可以选择通过蓝叉河,直通铁民湾的海疆城的大门。
而且海鸥镇还是维斯特洛的五大主要城市之一。
虽然其规模只是与北境的白港相当,兰尼斯特港、旧镇和君临城的黑水湾码头都要比它大上许多,但是谁让它是距离自由城邦布拉佛斯最近的维斯特洛港口呢?
要知道,布拉佛斯可是厄斯索斯大陆众多的自由贸易城邦当中,最特殊也是最强大的一个城邦。
除了那些直接开往北境白港的货船之外,所有自布拉佛斯的港口中起航的货船,如果他们打算将货物运往维斯特洛南边的话,他们中途或多都要在海鸥镇的港口上停留。
城镇内还聚居了不少来自对面大陆的富商豪绅,部分的谷地贵族为了获取钱财支持,往往都会让那些家里不太重要的子女,与这里的富豪们通婚。
另外,据说海鸥镇的裁缝手艺也十分精湛。
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海鸥镇如今的繁荣,奈斯特爵士曾经在月门堡和他说过,海鸥镇的税收几乎占据了谷地税收的一半左右。
无论是在经济上、军事上还是战略上,海鸥镇之于谷地的重要性和地位,都远超谷地的其他城市。如此重要的一座城市,高远绝不放心将其交到个存有异心,且不受自己信任的家族或个人手上。
更何况,他接下来还打算将自己从史坦尼斯那里讨来的那支舰队,全部安置于海鸥镇的港口之中。这也是高远战略三步走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他绝不允许这其中有任何意外发生。
此刻他正高高坐在原本属于杰洛伯爵的座位上,那是张由整根金丝檀木制成的宽大高背椅,每处缝隙和连接处都由黄金填充并打磨光滑,其奢侈程度恐怕令国王都望而生叹。
这座城堡的主人此刻正端坐于他的左手边,杰洛·格拉夫森伯爵今天穿了一件如火焰般鲜红的礼服,其礼服的领口、袖口和裙摆的边缘,都用金丝绣上了火焰的图桉。
“大人,您要是打算前来海鸥镇进行拜访,也应该先捎个信来通知我一声啊。”格拉夫森伯爵皮笑肉不笑地与他客气说,“倘若早知道高远大人你们要前来造访,我就去吩咐城堡里的下人提前准备一下啦。”
“您看,您和约恩伯爵这突然起来的造访,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拿些什么东西来招待您们。”
“请原谅,高远大人!”格拉夫森伯爵笑着向他表示道歉,“这并非是在埋怨您和约恩伯爵的不请自来,只是我在担心可能会对您的招待不够周全。”
“总之,高远大人您和约恩伯爵今日能够造访,我深感荣幸。”
“哦,是么?”高远满腹狐疑地眯眼盯着他,“对此我很怀疑,格拉夫森伯爵。”
“少给我来这套,也不要再说那些漂亮话了,我今天特地上门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高远的手掌勐地拍在了身下的座椅扶手上,“我刚上任时在鹰巢城举行一场盛大的就任宴会,当时奈斯特爵士代我向谷地的所有贵族,都发去了宴会的邀请。”
“就连年事已高且德高望重的韦伍德夫人,都不免跋山涉水特地赶往鹰巢城参加,而独独就只有你格拉夫森伯爵没有前来。”
“难道是说你格拉夫森伯爵的身份太过尊贵了,所以不愿屈尊亲自来鹰巢城见证我的就任仪式?”高远的声音逐渐拔高,语气当中隐隐还有对他的愤怒,“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过向我宣誓效忠?”
“假如格拉夫森家族不愿意向我宣誓效忠,约恩伯爵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高远转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的青铜约恩。
“既然杰洛·格拉夫森伯爵,他不愿意向大人您宣誓效忠....”
“大人,依照王国律法....”约恩伯爵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您应该依法剥夺格拉夫森家族世袭的爵位和封地....而且您有权命令被剥夺了爵位和封地的家族所有人成员,在限定期限内从您的领地上离开。”
“倘若格拉夫森家族不愿听从您的命令离开,或是选择顽抗到底的话,您有权召集您麾下的所有封臣和子民,对格拉夫森家族的成员进行讨伐和追杀。”
约恩·罗尹斯的话音刚落,高远就再次转头看向已经端坐不稳的格拉夫森伯爵。但他并未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规律地用手指敲击着身下的座椅扶手。
“哒哒哒哒....”
手指敲击扶手所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厅堂之中显得那么清晰。明明海边的气候还是那般的凉爽舒适,可是这位格拉夫森伯爵此刻却是满头大汗。
随着手指敲击的节奏越来越快,此刻高远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完全消耗殆尽。殊不知杰洛·格拉夫森现在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此刻大汗淋漓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高远的责问。
杰洛·格拉夫森承认自己在收到奈斯特爵士发来的邀请时,是显得有些过于傲慢了。在他当时看来,初出茅庐的高远甚至连弑君者都还不如,他只不过是又一个拿着劳勃国王的命令,前来谷地耀武扬威的毛头小子罢了。
詹姆·兰尼斯特的身后,好歹还有兰尼斯特家的老狮子泰温为他撑腰。即便是如此,当劳勃国王将弑君者任命为东境守护者之后,詹姆爵士不还是收到了谷地诸多贵族的齐心抵制。
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未敢踏入血门一步。
而像高远这样来历不明的愣头青,只怕用不了多久,同气连枝的谷地诸侯便会再次齐心协力将其从鹰巢城中赶出去。
说不好,高远连月门堡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是进入鹰巢城了。
如此一来,杰洛·格拉夫森认为自己就没有必要,再千里迢迢赶往鹰巢城,去参加那毫无意义的所谓就任仪式了。
可是哪想眼前的这位高远大人,不知道使了些什么手段,竟然奇迹地获得了诸位峡谷重镇领主的一致支持。
自从簒夺者战争结束以后,除了鹰巢城所在的艾林谷之外,如今谷地的绝大部分势力都由那几位重镇领主把持着。高远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就几乎等于将整个谷地都收入了囊中。
但当这则消息传入杰洛·格拉夫森的耳中之后,彼时再想去往鹰巢城向高远表示忠心和宣誓效忠就已经太晚了。
那晚在鹰巢城中高远仅凭一人一剑,就独自战胜瓦狄斯爵士和一众鹰巢城侍卫的事情,杰洛·格拉夫森也在事后曾听人说起过。
那个将消息带给他的人,几乎把高远吹呼得神乎其神。一下说他拔出了把燃烧的宝剑,将鹰巢城的众多侍卫给烧成了灰尽;一下又说他像是鬼魅般神出鬼没,还能够从嘴里喷出巨龙才能喷出的火焰....
尽管消息的来源和事情的经过如今还有待考证,但是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那位鹰巢城的侍卫队长,瓦狄斯爵士和他的几个侍卫兄弟,的确是被高远给赶出了鹰巢城,如今已经披上了黑衣加入了守夜人军团。
“格拉夫森伯爵,你认为我应该按照约恩伯爵刚才所说的那样去做吗?”高远的声音,犹如一声惊雷般将格拉夫森从思绪中惊醒。
“高远大人,我愿意带领格拉夫森家族向您宣誓效忠!”杰洛·格拉夫森深知眼前的这位大人不是个好惹得主,因此他的措辞必须格外谨慎,且尽全力不去在意他在言语上对自己的冒犯。
杰洛·格拉夫森赶忙从座位上起身,单膝跪在高远的面前并向他献上自己的佩剑:“在此,我且代表我个人和整个格拉夫森家族,就此前对您的怠慢向大人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眼见高远毫无反应,杰洛·格拉夫森再次低声下气地向他请求原谅:“格拉夫森家族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高远大人!”
“我为甚要选择原谅,杰洛·格拉夫森?”高远反问对方,他的声音介乎于冷笑和责问之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们?我想要得到你杰洛·格拉夫森的宣誓效忠,竟然还要我亲自跑到这海鸥镇来!”
“哼,如果我今天没有亲自造访你的这座城堡,你是不是就永远不打算向我宣誓效忠了?”高远不屑地冷哼一声,“还有关于税收的事情!据我所知,自我上任以来,海鸥镇就再也没有向鹰巢城缴纳过任何税款了对吧?”
遭到高远叱问的杰洛·格拉夫森,吓得赶忙双膝跪在了地上:“高远大人,我知道错了!”
“回头,我一定将应该缴纳给您的税收,全部补齐并十倍赔偿,只求能够得到大人您的原谅。”
“补齐税款和十倍赔偿,这本就是你应尽的义务。”高远颇为不耐烦地告诉他,“如果仅仅是履行你应尽的义务,这还远远不够取得我的原谅!”
一时之间,杰洛·格拉夫森的怒意勐地冒了上来。但是眼下形势逼人,他不得不继续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取得高远的原谅。
“高远大人,您希望我怎么做,还请尽管吩咐!”格拉夫森伯爵恭敬向他请示,“我还有这格拉夫森家里的所有人,都很乐意能够为您效劳。”
“不日将会有一支从龙石岛驶来的舰队在你的港口停靠,我要求你空出一半的港口船位来,以供我的这支舰队长期停靠。”高远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条件,“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组织和招募一批经验丰富的造船工,日夜赶工为我打造一支新的舰队。”
“目前暂定建造二十艘风帆战船、三十艘划桨战船....建造这些舰船的费用,全部由你格拉夫森家族来支付....”
“可是....大人....”格拉夫森伯爵还想与他讨价还价。
却被高远挥手打断了,“我今天坐在这里可不是来与你讨价还价的!”
“你格拉夫森家统治海鸥镇这么多年,想必不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杰洛·格拉夫森闻言顿时欲哭无泪,这可是五十艘大型战舰啊,又不是什么五十艘长船或天鹅船之类的小型运输船只。
没错,他格拉夫森家族的确是非常有钱。作为统治了海鸥镇近千年的常青树家族,他们家族世世代代在这里所积攒的财富,即便是国王来了都要看得直瞪眼。
可是那都是篡夺者战争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劳勃·拜拉席恩带领大军攻陷了海鸥镇之后,格拉夫森家宝库里的天量财富就全都被他洗劫一空了。这些被掠走的财富也在后来,成为了劳勃国王在战争期间,维持与坦格利安家进行持久战争的资金来源。
如今战争才过去十几年的功夫,格拉夫森家族所积攒的财富,恐怕还不及战争爆发前的十分之一。
不过,正如高远所预料的那样。格拉夫森这些年的休养生息,也的确或多或少为他们积攒了些财富。格拉夫森伯爵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些钱估计整好够建造高远口中的那支舰队吧。
“看这样子,自己不大出血一次,这位守护者大人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杰洛·格拉夫森这样想到。“以财富换取自己和家族的安全,这笔生意也不知道究竟划不划算。最好是这位高远大人能够信守承诺,不再追究我们之前的错误。”
第297章 重回月门堡
“格拉夫森家族愿意替您制造新的战舰,高远大人!”面对高远的敲诈,杰洛·格拉夫森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答应了下来,“只求获得大人您的原谅和宽恕。”
高远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杰洛·格拉夫森当下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位海鸥镇的伯爵此刻恐怕已经对自己恨得牙直痒痒了,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对方会憎恨自己。
无论对方眼下是否存有异心,他相信在绝对的地位和实力面前,格拉夫森家族在谷地都翻不出任何浪花。更何况,他接下来还将提出一系列的条件,来削弱格拉夫森家的实力和在海鸥镇的统治。
“这世上哪有如此轻巧的事,杰洛·格拉夫森伯爵大人!”高远假作不以为地然耸耸肩,“既然我的东境舰队将在海鸥镇的港口中长久驻扎,那些在舰船上服役的水军们,也理应在这城内驻扎没错吧?”
“大人,您的这个要求很合理。”杰洛·格拉夫森赶紧陪笑道,“届时我将会在城内靠近港口的位置,专门划出一片区域来,以供您的舰队人员在此驻扎。”
“我的话还未说完呢!”高远接着开口说道,“我还要你将你的两个儿子分别送往符石城和月门堡,担任小劳勃公爵的私人侍从,以及跟在我的身边担任侍卫队成员。”
“大人,您不要太过分了!”杰洛·格拉夫森伯爵抬起了手中的长剑直指高远的面门,面对高远所提出的一个又一个苛刻地条件,他终于还是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
“放下你手中的武器,爵士!”青铜约恩暴跳如雷地站起来,“公爵大人乃是你的封君,还是受到邀请踏入你城堡屋檐之下的宾客,你怎敢亮出刀剑来指向你的封君和客人,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眼见那位海鸥镇伯爵举剑指向了自家大人,一众跟随高远进入城堡的谷地骑士,也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严正以待,胆敢在这座城堡里威胁到高远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士兵们眼神凶狠地环视厅堂里的其他格拉夫森家族成员,相信只要高远一声令下,他们就将用手里的武器血洗整座城堡
而台下的那些格拉夫森家的成员,则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面对高远带来的士兵那凶狠的眼神,还有他们手中反射着寒光的利刃,现场的所有人都害怕的待在了原地不敢擅自乱动。
“将剑收起来吧,父亲!”杰洛伯爵的幼子盖尔斯·格拉夫森站出来劝说自己的父亲,“为了家族的安危,我自愿前往符石城成为艾林公爵的侍从。”
“格拉夫森,趁着高远大人现在还没有生气,我再次劝你放下手中的武器。”青铜约恩再次开口劝说道,这次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簒夺者战争期间在这座城堡中所发生的悲剧再次上演吧?”
“而且这也并非是件坏事,你的两个儿子能够成为高远大人的随身侍卫和艾林公爵的侍从,你想想这是多少领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要求盖尔斯去符石城担任艾林公爵的侍从我不管,但是他今天绝对不能带走我格拉夫森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杰诺爵士表示自己坚决不会让步,“约恩·罗尹斯你休想和他来一起骗我,如今峡谷里的所有领主都知道战争即将爆发,而高远公爵现在让罗南成为他的侍从肯定是想公报私仇,想让格拉夫森家族的继承人战死在沙场上。”
“我只是缺席了他的就任仪式而已,而他却要对我格拉夫森家进行赶尽杀绝。”
“所有人都将武器收起来!”高远边从椅子上起身,边命令自己的人将武器收起来,“还有约恩伯爵你也是,把手里的武器收起来。”
说完,就见高远一言不发地走下台阶,优哉游哉地来到杰洛·格拉夫森伯爵的面前,并用自己的胸膛抵住了对方锋利的剑尖。青铜约恩的心顿时悬在嗓子眼上,生怕手持利刃的格拉夫森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高远。
杰洛·格拉夫森持剑的双手此刻正止不住地颤抖,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他抬头与高远那双毫无感情的黄金童四目相对,只见那双清澈且深邃的眼睛之中,除了满脸惶恐的自己之外别无他物,就连一丝愤怒都未曾见得。
“哐当....”
随着一身清脆的声响,杰洛·格拉夫森将手里的精钢长剑丢弃在了地上。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过来,高傲如高远这样的大人物,自踏入这座城堡起就从未将他和格拉夫森家放在眼里过。
自己和格拉夫森家族在他高远的眼中,只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罢了。即便是这只蝼蚁长着一对尖利的颚齿,但蝼蚁终究只是蝼蚁。如此高远怎可能会因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就专程前来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呢?
倘若高远真的想要对他和格拉夫森家族进行报复,他今日也大可不必特地前来与自己多费口舌,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高远只需要向峡谷里的诸侯们宣布:他格拉夫森家族是可耻的弃誓者!
那些期望巴结他的诸侯们,自会带兵前来踏平他的城堡。甚至都用不着峡谷里的其他诸侯大费周折,只消他身后的青铜约恩带着自己的家族势力倾巢而出,他的格拉夫森家族或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杰洛·格拉夫森伯爵,你从来都有选择的权利!”高远轻声说,“你可以选择拒绝我对你提出的所有要求....”
“我并不是傻瓜,高远大人!”杰洛伯爵打断了他的鬼话,“今天我拒绝了你所提出的种种要求,明天你就会让约恩·罗尹斯带着大军前来。就如同簒夺者战争时期的劳勃·拜拉席恩一般,攻破这座城堡之后便将这里的财富洗劫一空,然后骑马在城外追上并杀死每一个格拉夫森家族的人。”
“约恩·罗尹斯伯爵的确会带着他的大军来到你格拉夫森家族的城堡门前....”高远浅浅一笑,“但他们绝不是为了掠夺和杀戮而来,而是为了将格拉夫森家族从海鸥镇中驱逐出去。”
“因为你拒绝向我宣示效忠,格拉夫森家族也因此失去了统治海鸥镇的资格。就如同约恩伯爵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将会依法剥夺你格拉夫森家族世袭的爵位和领地,并将你们从这里驱逐出去。”
“我不是劳勃·拜拉席恩,你也不是那个举旗反叛封君的马柯·格拉夫森!我原谅刚才你对我的无礼行为,但你也应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高远朗声说道,“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杰洛·格拉夫森!”
“是选择接受我的所有条件并向我宣誓效忠,得以继续维持你格拉夫森家族对海鸥镇的统治。还是选择拒绝接受我的好意,然后带着你的族人从此远走他乡。”
说罢这些,高远便转身登上台阶重新坐在了主位上,他相信对方最终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高远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剥夺格拉夫森家族世袭的爵位和领地,主要还是考虑到海鸥镇的管理的问题。
一时之间,他还真想不出该由谁来管理海鸥镇更好。
那些选择跟随他的人,要么是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家族的领地,要么就是如今还资历尚浅且未有任何亮眼的功劳。贸然将海鸥镇交给一个阅历不足的人来管理和统治,这只会给海鸥镇这座谷地重要的港口城市带来混乱。
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当年琼恩·艾林为何不对格拉夫森家族赶尽杀绝的原因所在。战争即将爆发的当下,他需要的是个稳定的大后方为他的军队和战争提供支持。
而格拉夫森家族统治海鸥镇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为了维护海鸥镇的稳定和有序发展,在此势力根深蒂固的格拉夫森家族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
杰洛·格拉夫森并没有让高远等太久,只见他捡起佩剑并来到高远的面前,双手呈上佩剑的同时郑重地单膝跪下并许下誓言:
“高远大人,在此我以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家主的名义向您宣誓效忠:自今日起,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和我杰洛·格拉夫森都将听候您的差遣。将来无论是凯歌高奏亦或是不幸败北,我的剑都将永远属于您。”
“直到您不再需要我的忠诚之前,我都将会是您身旁忠诚的卫士,永远失志不渝——我以新旧诸神的名义在此向您郑重起誓。”
高远郑重地起身,从杰洛·格拉夫森伯爵的手中接过他的佩剑,并将剑尖搭在对方的右侧的肩膀上:“杰洛·格拉夫森伯爵,在此我接受你的效忠并向你誓言保证:永远不会让你的忠诚和家族蒙上不誉之名。”
火红的太阳自东边的海平面上徐徐升起,血红的晨曦洒遍了这座海港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随着绞盘转动的声音打破清晨的宁静,城墙上的守卫升起了城堡的闸门。吊桥“嘎吱嘎吱”地降下来落在护城河的两端,以高远为首的一行人骑着马儿缓缓走出城堡。
而跟在他身后,除了原先抵达海鸥镇的青铜约恩一行人之外,还多了两位年轻的骑士。他们二人都是杰洛·格拉夫森的儿子,分别是长子罗南·格拉夫森爵士和幼子盖尔斯·格拉夫森。其中杰洛伯爵的长子将待在高远的身边担任私人侍卫,而幼子将会成为劳勃·艾林身边的侍从,直到被册封为骑士。
这支队伍刚走出海鸥镇不出半日的功夫便在半道分道扬镳了,高远原本还打算跟着青铜约恩他们,前往罗尹斯家的符石城中作客一番。但是他突然想起艾林谷还有许多政务正等着他去处理,也就只好放弃了自己准备前往符石城的打算。
如今的七国就如同是个火把被丢在了火药桶旁,只待国王的死讯传遍维斯特洛,里面蓄积已久的火药就会被彻底点燃。而艾德·史塔克在君临政治斗争中的落败,无疑将是加剧这场火药桶爆炸的助燃剂。
此刻留给高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他早在离开之前就已经为艾林谷做出了一番安排,但是面对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他深知无论自己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都还不够。
虽然龙石岛与海鸥镇之间的距离,几乎与他们自海鸥镇出发赶到月门堡的距离相差不远,但是他们骑马的速度终究与他们在海上航行的速度相差甚远。因此即便是高远等人一路日夜兼程,但当他们远远望见月门堡的吊桥时,也距离他们自海鸥镇离开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一弯新月漂浮在月门堡前的护城河面上,借着明亮的月光,月门堡城墙上的守卫率先发现了高远他们的到来。在确认了夜间到访的人是高远他们之后,负责巡夜的守卫队长赶忙命人放下了吊桥,并派人去通知了城堡的主人奈斯特爵士。
但出人意料的是,出城迎接他们的并非是奈斯特爵士,而是奈斯特·罗尹斯的女儿米兰达夫人。米兰达·罗尹斯恭敬地将高远等人迎进了城堡之中,当高远向她问及出来迎接的人为什么不是她的父亲时,米兰达则是告诉他的父亲此前登上了鹰巢城,此刻他已经收到消息并正在从鹰巢城上赶下来。
“你父亲奈斯特爵士从鹰巢城上下来大概还需要多久?”来到厅堂里,立马就有几名侍女迎上前来为高远脱去他身上的铠甲和披风。
“有米亚小姐在路上为我父亲带路,我想这应该不需要太久。”米兰达·罗尹斯扭着肥硕的身子走在最前面,“大人您也知道,整个城堡里只有米亚·石东小姐敢在深夜里,行走在通往鹰巢城的山路上。”
“这时候,你父亲冒险登上鹰巢城去做什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只是听我父亲说驻守在鹰巢城的柯蒙学士,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米兰达夫人表示自己对此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从君临那里飞来了一只渡鸦....”
“凯特琳夫人现在还待在城堡里吗?”
“您是说史塔克夫人吧?”米兰达·罗尹斯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史塔克夫人她现在也不在城堡中...她和我的父亲一起登上了鹰巢城,听说她是打算去看望一下那个被她带过来的犯人。”
“史塔克夫人刚带那个犯人来到城堡的时候,我曾经见过那个家伙。那家伙是个长得极为丑陋的侏儒,有双颜色不一样的眼睛。但是他的那一头亮金色的长直发倒是挺漂亮的,那头发简直亮得发白....”
“行了行了.....我知道那个侏儒长什么模样,米兰达小姐你不用再为我描述他的样貌了。”高远赶忙挥手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若是任由这位米兰达夫人一直说下去,她可以说上一整晚。
“您的房间早已为您备好了,高远大人!”米兰达·罗尹斯满怀歉意地笑了笑,可能她也清楚自己啰嗦起来有多烦人,“虽然晚餐的时间早已过去,但是我已经吩咐了厨娘重新为您准备了丰富的晚餐。您看您是在这厅堂中用餐呢,还是让厨娘待会将饭菜送到您的房间中去?”
“还是送到我的房间中去吧!”
思索再三,高远还是决定在房间中等候奈斯特爵士好了。
从鹰巢城下来的路本就崎区难行,而且除了奈斯特·罗尹斯之外,米亚·石东还得带着凯特琳夫人,保不定还得加上那个小恶魔提利昂。谁知道奈斯特爵士他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够从上面下来,与其在这厅堂当中干等着,他还不如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休息会。
“米兰达小姐,倘若你父亲和凯特琳夫人他们从鹰巢城下来了,你让他们立刻来我的房间找我。”高远向米兰达·罗尹斯吩咐道,“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