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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魔幻世界从指环王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罗布丁     诸天:魔幻世界从指环王开始txt下载     诸天:魔幻世界从指环王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9章 大肚子的国王

    回程的途中,高远与珊莎没有再说半句话,相较于刚才在宴会上喋喋不休的模样,现在的高远大人显然安静了许多,珊莎猜测这或许是他今晚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珊莎仍然记得小时候每次父亲喝醉了之后,事后她的母亲总会不断地与孩子们抱怨,父亲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酒臭味让她难以入睡。可是现在珊莎与高远大人就近在迟尺,却从未闻见母亲口中的酒臭味,反倒是有股苹果的清香不断扑鼻而来。

    两人在一片寂静中穿过灯火通明的市镇街道,在街道两旁漆黑的小巷中,珊莎看见许多躲在在里面蠢蠢欲动的家伙。珊莎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惧,彷佛是这些隐藏在阴影中衣衫褴褛的人,下一刻就会冲出来将自己撕成碎片一般。

    好在此刻还有位身材高大的骑士守护在珊莎的身旁,摄于高远胸前闪亮的战甲与腰间的佩剑,这些生活在光鲜亮丽的君临城阴影之下的凶人,这才打消了自己心中的邪念。

    珊莎紧紧拽住高远的衣角,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顿时涌上她的心头。穿过那片令珊莎感到害怕的街道,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高远大人,您今天的表现英勇极了。”

    “珊莎小姐你是指今天我在比武场上的表现,还是说得刚才我带你穿过那片街道时的表现?”高远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头问。

    “无论是在那比武场上,还是刚才在那片街区中,您今天都表现得英勇极了,高远大人!”珊莎毫不吝啬自己对高远的赞美。

    “与那些战场上举起长枪向敌人发起冲锋的骑士们相比,在比武场上拿着一碰就碎的骑枪捅来捅去,这可算不上是什么英勇。”高远笑着回应道。

    “高远公爵您参加过战争吗?”珊莎·史塔克好奇地问,“战争难道真的像我父亲口中所说的那般恐怖吗?”

    “我曾经与无数的英雄在战场上奋战过,但是我从未觉得战争有多么恐怖,因为我与那些英勇的人们都深知自己是为了正义而战,并且那些战争最终的结果都是好的。”高远回答道,“战争过后,那些由我们通过战争所守护的人们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有时候战争不一定就是邪恶的,也有可能是为了守护自己心爱的人与家园。”

    “这简直是太棒了,就像是故事中所说的那样!年轻的王子带领自己的人民战胜了邪恶的敌人...”珊莎·史塔克的言语之中满是向往。

    “现实中的战争可不是像故事书中所描写的那样美好,真正的战争可比你想象的腰残酷多了!”高远突然转过头严肃地告诉珊莎,“现实是与我参加那场战争的年轻王子可是死在了那战场上。”

    “茉丹修女虽然教会了你那些宫廷中的繁文缛节,但是她无法教会你认清现实的残酷,天真的珊莎小姐!”高远沉声说道,“就像你、我目前身处的这座君临城中一样,危险可不只是存在于这被夜色所笼罩的街道上,于那阳光照耀下的红堡之中也同样存在许多危险。”

    “或许说出来你并不愿意相信,在这君临城之中恐怕再也没有比那红堡更危险的地方了。”

    高远突然在一片黑暗空旷的平地中央停下脚步,珊莎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停下来:“甚至在我看来,那充斥着尔虞我诈的红堡反而比混乱的跳蚤窝更加危险。”

    “高远大人,您有些吓到我了。”紧盯着面前那双在黑暗中闪着金光的眼睛,珊莎的心顿时狂跳不止,“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看到珊莎开始害怕了,高远也就不打算再吓唬她了,继续带着她朝着红堡的方向走去。等到珊莎的父亲艾德·史塔克再也无法为她提供庇护,届时在这君临城中吃尽苦头的珊莎自然便会明白,高远今晚和她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穿过层层守卫把手的红堡大门领着她走进城堡,高远一路将珊莎·史塔克护送至她父亲的首相塔之下。今晚负责守卫首相塔大门的是艾德的侍卫队长乔里·凯索,两人匆匆打了一声招呼之后,高远便领着珊莎走进了那首相塔之中。

    “珊莎小姐早点休息吧,想必你现在也已经累了,明天还有几场精彩的比赛即将进行,你可不要错过了。”当他带着珊莎安然抵达寝室外面的走廊上时,高远向珊莎·史塔克提出了告别。

    “放心吧大人!届时明天我一定会去比武场上为您加油呐喊的,我可是期盼着大人能够顺利拿下比武大会的冠军呢。”珊莎·史塔克温顺地向他表示了感谢,“实在是太劳烦您了,高远大人!万分感谢您今晚将我护送至这里。”

    于那苍白的晨光之中,高远早早便赶到了城外的比武场上,与之同行且同样沐浴在晨曦之下的还有如今的国王之手艾德·史塔克。

    这个时辰还远远未到比武大会开始的时候,昨天因为举办宴会而变得杂乱不堪的营地此刻正在逐渐恢复升起,肥美的烤香肠在火堆上嘶嘶作响,油脂从香肠上滴落在火堆中,空气中充满了蒜头和胡椒的香味。

    在高远的陪伴之下艾德·史塔克刚赶到营地中便急着向国王的帐篷那赶去。年轻的侍从在营帐前忙进忙出,而他们的主子如今才刚刚睡醒,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一个腋下夹了只鹅的厨子看见了两位大人赶忙单膝下跪:“大人您们早。”高远等人走后,他又不知道喃喃自语了些什么,手中的大白鹅嘎嘎叫唤着并啄了一下他的手指。

    陈列在每个帐篷外的盾牌刻画着居住其中的贵族纹章,有海疆城的银色飞鹰;布来斯·卡伦的夜莺与田野;雷德温家族的葡萄串,还有花斑野猪、红色公牛、燃烧之树等等等。最后才是伫立在劳勃国王营帐旁的御林铁卫如黎明般闪亮的纯白纹章。

    “昨晚劳勃国王在宴会上竟然公然向所有人宣称,他打算参加今天的团体比武。”,高远突然与身旁的艾德提起了此事。此时他们恰好经过马林爵士的家族盾牌,盾牌上的油漆被刮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正是昨天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将他刺下马背时留下的印记。

    “是啊....这个消息也是我今天早上才从珊莎那里得知的。”艾德·史塔克表情凝重地说,鬼知道他从珊莎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多么震惊,他终于知道劳勃如今究竟有多么任性了,这也难怪前任首相会经常与他发生争吵了。

    “高远公爵,谢谢你昨天将珊莎护送回来,茉丹修女昨天在宴会上喝得有点太多了,直到今天早上都还未彻底醒来。”艾德·史塔克停下脚步郑重地向高远表示了感谢。

    “艾德大人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高远摇摇头说,“毕竟艾德大人昨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您在无暇照顾珊莎小姐的时候,我替您暂为照顾一下她的安慰也是应该的。”

    “艾德大人您觉得今天劳勃国王真的会去参加团体比武吗?”高远假意关心道,“俗话说得好,天亮后黑夜的美要消散,酒醒后说过的就不算。”

    “话虽说如此。”艾德点点头同意了这种说法,“但是这句话对于劳勃来说恐怕没用,换做是其他人,或许在酒醒后还会重新考虑下酒后夸下的豪言壮语,可是劳勃·拜拉席恩可是会一直铭记,而且绝对不会反悔。”

    “原本我是打算昨晚就前来向劳勃汇报那件事情,可是当我得知劳勃国王在宴会上喝了个烂醉之后,我便打消了自己这种打算。”艾德·史塔克无奈地摊摊手,“记住,永远不要在劳勃醉酒后与他说那些正经的事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在那之后会做出怎样荒唐的事情来,这是我和他做兄弟三十多年以来的经验。”

    高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位劳勃国王在酒后的确是不太靠谱,总是喜欢弄出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例如他曾经就在自己的弟弟史坦尼斯的婚礼上,闹出过人命来。

    在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与赛丽丝·佛罗伦的婚礼上,喝醉了的劳勃竟然与新娘的伴娘迪丽娜·佛罗伦在史坦尼斯的婚床上滚了床单,并且两人那晚还孕育出了一位名为艾德瑞克·风暴的私生子。

    史坦尼斯将此事视为他名誉上的一个污点,遂将其扭送至了艾德瑞克另一个叔叔蓝礼·拜拉席恩的领地风息堡之中。如今那位私生子还生活在那里,劳勃曾经想要将这位私生子接回来并承认他嫡出的地位,但是遭到了现任王后瑟曦的强烈反对。

    国王的营帐靠近河畔边,包围在灰色的河面晨雾之中。帐篷是由金丝织成,乃是整个营地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顶帐篷。当他们两人走近帐篷时,劳勃那柄曾经锤死了雷加王子的战锤和一面巨大的铁盾正被竖在那里,盾牌上纹绣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

    艾德原本还希望劳勃国王能够从昨夜的宿醉中醒来,这样他便能够将那件事关琼恩·艾林死亡真相的事情汇报给他。可是哪知他的运气实在不佳,正好碰见了正在用光滑牛角制成的酒杯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着啤酒的劳勃。

    一边大口往肚子里灌着啤酒,他还一边朝着两个手忙脚乱替他穿铠甲的年轻侍从大呼小叫。

    “国王陛下....”其中一位金发侍从委屈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铠甲太小了,恐怕穿不上的...”

    见到两位大人走进帐篷,那位金发侍从拿着铠甲的双手顿时一滑,原本正试着要套进劳勃粗壮脖子的颈甲便扑腾一下摔在了地上。

    “该下七层地狱的兰尼斯特!”只听劳勃国王大声咒骂道,“难道非得让我亲自动手穿上铠甲不成?你们两个可真是兰尼斯特家的饭桶。赶紧把铠甲给我捡起来,不要光张着嘴在那里呆愣着。蓝赛尔,你这家伙快点给我捡起来!”

    那位名叫蓝赛尔的兰尼斯特小伙子顿时被吓得跳起来,劳勃国王实在无法直视这个愚笨的家伙了,他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帐篷中新来了两位访客。

    “艾德!还有高远,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快悄悄这这些个笨蛋吧!”劳勃国王抱怨道,“瑟曦坚持要我将他们两个收作侍从,结果他们连废物都不如。就连帮自己主人穿上铠甲这件小事都做不好,这算是个哪门子的侍从,我看他们只不过是穿着衣服的猪头罢了。”

    “这可不是侍从们的错。”艾德·史塔克只需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他提醒劳勃,“劳勃,是你太胖了这才穿不下原本的铠甲,要知道你现在可比当年在三叉戟河的时候胖了四五圈不止。”

    劳勃·拜拉席恩没好气地瞪了艾德一眼,接着又往自己肚子里勐灌了一大杯啤酒,他把空角杯随手扔到熊皮床铺上,随意地用手背抹了抹黑色胡须上所沾染的酒水,然后阴恻恻地说道:“太胖了?你就是这样与你的国王讲话的吗?你竟然敢说我太胖了。”

    还未等身旁瑟瑟发抖的侍从反应过来,接着劳勃国王便拍着自己的大肚腩哈哈大笑起来,且听他话锋一转:“啊,我的老伙计,可去你的吧!奈德,为什么你总是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我的问题,难道你说的永远都不会错吗?”

    听见劳勃国王笑了起来,两位侍从也随之露出了笑容,可是劳勃国王又转过头看向他们并严肃地问道:“你们觉得很好笑是吗?”

    两位侍从闻言立马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蓝赛尔唯唯诺诺地回答道:“不,陛下...我并不觉得这很好笑...”

    “不好笑?你是觉得首相大人讲得笑话不好笑是吗?”劳勃国王质问道。

    适时艾德·史塔克站了出来为两位侍从解围:“劳勃,不要再折磨着两个孩子了。”

    劳勃国王却不为所动:“你们两个听见首相说的话了吗?国王因为太胖了所以穿不下铠甲。那么你们还不去艾伦·桑塔加爵士那里将撑开胸甲的钳子给我找来,快去啊!还在这里愣着干嘛?”

    两位男孩慌忙逃出帐篷,途中还互相绊了一跤。劳勃拼命忍住自己的笑意,装出一副冷峻的表情直到他们离开,然后再也忍不住瘫坐在扶手椅上,轰然大笑起来。

    高远也跟着呵呵笑起来,就连一向苦着脸的艾德·史塔克也难得露出了微笑。然而,高远和艾德都注意到了那两位逃出帐篷的侍从有多么特别:他们都是非常漂亮的小伙子,皮肤白皙细嫩,体态纤细匀称。最重要的是他们都长着满头的金色卷发,有着与王后瑟曦一样的翠绿色眼眸。

    “哈!我真想悄悄当桑塔加听了他们要找撑开胸甲的钳子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劳勃国王拍腿直呼,“但凡他桑塔加又点脑子,就会将他们支去找其他人,我们就可以让他俩在这营地中跑上一整天。”

    “这两个小伙子...”艾德好奇地问,“他们都是兰尼斯特家的人?”

    “王后瑟曦的两位表弟,泰温公爵的弟弟凯冯·兰尼斯特的两个儿子,王后瑟曦总是想方设法地将兰尼斯特家族的人塞进这皇宫中来。”高远抢劳勃先一步回答道,这其中那位名叫蓝赛尔的侍从,不久后将会在御林的一场狩猎中害死眼前这位国王。

    “高远公爵说的没错,这两个侍从就是我老婆那个臭女人硬塞给我的。艾德,我的劳勃来自一个很大的家族,这是我在迎娶瑟曦之前琼恩和我说的。”劳勃国王点点头,一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

    问题是兰尼斯特家族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族,为此艾德·史塔克不免有些疑虑。他这两位年轻的侍从本身并没有意见,但是当他看到劳勃的身边日夜跟随的都是王后瑟曦的亲戚,却难免会为此感到有些担忧。

    兰尼斯特家对权位和荣誉的贪念可真是无穷无尽啊,联想起自己在对派席尔进行审问时,对方与自己交代的那些事情。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思忖,若是自己当时没有及时带着部队赶到君临城的话,那么此刻坐在这王位上的人,还会不会是自己的兄弟劳勃呢?

    “听说您昨晚和王后闹不愉快了?”艾德·史塔克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将琼恩·艾林被人谋害的真相告诉劳勃。

    听闻艾德提起昨晚的不愉快,劳勃脸上的笑容顿时冻结:“那个臭女人昨晚想要阻止我参加今天的团体比武,这会她估计还窝在城堡里生着闷气吧。干脆气死她得了,反正蓝礼说要给我介绍个新的王后,你的妹妹来安娜就绝对不会这样羞辱我。”

    “劳勃,你对来安娜的了解恐怕不及我深。”艾德听闻自己妹妹的名字顿时深吸了一口,他告诉劳勃,“你只是见到了她的美貌,却从来不知道她真正的硬脾气,我的父亲说我的妹妹有着与布兰登一样的奔狼之血。倘若她如今还活着,她便会告诉你和团体比武毫无瓜葛,若是你选择无视她的劝告,她很可能还会要揍你一顿。”

    “我倒是希望她此刻能够站在我的面前给我一拳,你几天来找我也是为了来劝我放弃参加团体比武的嘛?”劳勃国王皱着眉头说,“史塔克,你这家伙自从回到北方以后就越来越讨厌了。我看你是在北方待得太久了,体内的热血都给冻成冰啦。”

    “告诉你,老子体内现在可还是热血沸腾着呢”劳勃国王拍着自己的胸脯以示证明。

    “劳勃!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七国的国王。”艾德提醒道。

    “难道只要我的屁股沾上那张该死的铁椅子,我就不能与其他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了吗?难道我就不能没事喝点小酒,找个女孩乐呵一下,享受骑马的快感了吗?”劳勃国王反驳道,“让那些该死的国王身份和规定都下七层地狱去吧!奈德,我只是想要重新体验一下战斗的快感罢了。”

    “劳勃陛下。”艾德·史塔克仍旧没有放弃劝说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国王加入团体比武并不合适,因为这样一来比赛便就变得不公平了,试问谁敢在那比武场上与您动手呢?”

    “我倒是想试试痛扁国王的滋味!”高远突然笑着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艾德与劳勃两人顿时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只听高远笑着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要知道这样宝贵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呀,我这辈子还没有真正揍过国王呢!”

第270章 首肯

    艾德·史塔克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头:“都这个时候了,高远公爵你就不要再出来捣乱了。”

    “首相大人,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高远无奈地解释道,“我只是在可惜没有参加此次的团体比武而已,如果在报名的时候得知了国王将会参加团体比武,那么我肯定会第一个报名参加。”

    “如此高远公爵你倒是错失了一次痛扁我的机会。”劳勃国倒是真的没有料到这层关系存在,“无法与高远公爵你在那比武场上交手的确非常可惜....唉,无论是谁都可以,即便是没有高远公爵参加...只要他们有那能耐打倒我,反正最后站着的....”

    “最后在那比武场上站着的一定会是您。”艾德顺口接过话茬,“七国上下绝没有人敢冒着伤到你的危险对您动手。”

    艾德十分清楚自己该如何劝说劳勃,若仅仅只是与他强调比武的危险,这只会更加刺激劳勃。而如果这样说来便会事关他的自尊,他宁愿自己主动退出团体比武,也绝不会因为有人在比武场上与他放水而赢得比武。

    不出艾德所料,劳勃国王果然被他这番话气不轻,只见他满脸通红地豁然起身并瞪着自己:“你的意思是那些没有用的胆小鬼会在团体比武中故意失手?”

    “这可想而知。”艾德无奈地说,一旁的高远也是默认地点头同意。

    得到两人肯定的答复,有好一阵子劳都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他从帐篷的这边走到那边,继而转身又再次走回来,反反复复地在两人的面前踱步,满脸阴沉以及怒气。

    随即他从地上抓起胸甲,气冲冲地朝着高远身旁的洗漱台掷去,精美的洗漱台被胸甲砸了个稀烂,而近在迟尺的高远却完全不为所动。

    劳勃国王抬头看向高远冷冷地问:“如果我命令他们在比武场上全力施为呢?”

    “被陛下您呵斥一顿和丢掉自己的小命究竟哪个更严重,我想那些参加比武的人会分的很清楚。”高远语气平澹地回答。

    劳勃国王一时语塞,只见他再度拿起他的角杯,从角落里的酒桶装满啤酒,然后突兀地将其塞给艾德和高远:“喝吧!”

    “我...不渴。”艾德拒绝了劳勃的好意,而高远却是皱着眉头望着自己手中又黑又浓耳朵啤酒,他实在不愿意喝这马尿样的玩意。

    “快喝!这是国王的命令。”

    于是艾德无奈的接过角杯喝了下去,黑啤酒浓烈的味道让他不禁眉头紧皱,刺激就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接着劳勃又看向高远:“你也快点喝!”

    但是高远却摇摇头拒绝了他的要求:“陛下,待会我还有一场比武要参加。”

    劳勃无奈端着酒杯再次坐下:“去的你,艾德·史塔克还有高远!艾德你和琼恩·艾林,你们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们吗,结果你们是怎么对我的?这个国王应该由你或琼恩来当才对。”

    “陛下,您是我们三人当中最名正言顺的一位,也是最有资格称王的那个。”艾德提醒他,“劳勃....”

    “我叫你喝酒,可没叫你顶嘴。妈的,你们两个既然让我做了国王,好歹在我说话的时候应该专心听我想要说些什么吧。”劳勃抱怨道,“艾德,你看看我....看看我在当上国王之后变成什么样子。诸神在上,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胖得连自己的铠甲都穿不下,怎么会搞成这幅样子?”

    “劳勃,其实今天我带着高远公爵来找你,不仅仅是为了前来劝说你不要参加团体比武。”犹豫再三艾德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今天来找劳勃的真正目的,“琼恩·艾林的死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劳勃皱着眉头看向艾德,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艾德你想说些什么,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劝说我不要参加比武大会的嘛?”

    “我想说我们调查到了琼恩·艾林真正的死因。”艾德悲伤的说道,“琼恩·艾林的突然去世恐怕并非因为罹患恶疾,应该是被人有意下毒谋害才对。”

    话音刚落劳勃立马就愣住了,帐篷内顿时安静地吓人几乎落针可闻。高远看见劳勃的双手正死死地捏着椅子的扶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的都发白了。国王嘴里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帐篷内更是清晰可闻,令人不由胆寒。

    极度的愤怒使得劳勃国王浑身都在不断地颤抖,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将这股愤怒宣泄出来,而是看似冷澹地走到酒桶旁为自己手中的酒杯接满了啤酒。

    直到勐灌了自己五大杯啤酒之后,他这才重新走到两人的面前坐下一言不发,就彷佛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一般。

    很快,劳勃国王就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抬手将手中的牛角杯勐地砸在地面上,紧接着便将其踩成了碎片,无数的啤酒和碎片四溅飞散散落一地。

    砸碎手中的角杯还不算完,随即他又抄起了身下的椅子将其狠狠朝着帐篷外掷去;一面全身镜被他一圈击碎;踢倒了数张纹饰精美的桌子;掀起床榻上的那张熊皮将其撕成了碎片...

    愤怒的将帐篷之中所有能够砸碎的东西全部砸碎之后,再也无从发泄的劳勃国王这才大汗淋漓地瘫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地面,紧接着又放声嘶吼起来。

    艾德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未见过劳勃这样痛苦过,即便是当年在得知来安娜的死讯时,他都没有表现出如此痛苦的模样。那时他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对雷加王子的愤怒,当时他恨不得将雷加地尸体再挖出来碎尸万段。

    看得出来他是的确非常敬爱那位老人,在此之前劳勃之所以对琼恩·艾林的去世表现地那般澹漠,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一直都被瞒在鼓里罢了。

    如今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这才将长久以来所积攒的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

    “劳勃...你不要这样子...”见此场景艾德有些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安慰自己的这位老友,“如今琼恩·艾林的死已经无可挽回,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将谋害他的凶手绳之以法,只有这样才能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艾德....你实话告诉我....究竟是谁...”劳勃国王抬起头看向艾德,此刻他的双眼中血丝密布。

    劳**身对着他咆孝道:“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谋害了琼恩·艾林!”

    “是培提尔·贝里席和来莎·艾林....”艾德沉声说道,“培提尔才是这一切背后的真正主使,他与琼恩的妻子来莎·艾林一起密谋暗中毒害了她的丈夫。”

    “来莎·艾林那个该死的疯女人,难怪在琼恩死后她会连夜带着琼恩的儿子从君临城里出逃,她竟然还有脸逃回自己丈夫的领地城堡中,当时我便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劳勃闻言勃然大怒,“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她谋害了琼恩!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艾德你仔细讲给我听听!”

    “这恐怕就得由高远公爵亲自来告诉您了,有关于琼恩·艾林死亡的所有的真相,都是由高远公爵在这君临城中秘密调查得来的。”艾德将讲述真相的任务交给了高远,“如果不是高远公爵一直在帮我们进行暗中调查,恐怕至今我们尚且还被蒙在鼓里,也是他找到了用以指控培提尔和来莎两人的关键性证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高远公爵!”劳勃转头看向高远,“这件事情你干得漂亮,帮助我们找到了谋害琼恩·艾林的真凶,这次算我劳勃欠下了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与我提,在这七国之中相信还没有多少我无法替你实现的愿望。”

    “陛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之所以答应帮助首相大人调查这起事件,也并非是与陛下您或者是首相大人有所相求。”高远拒绝了劳勃想要报答他的请求,“除了为了回报您册封我为东境守护者之外,我参与进这件事情中来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换取谷地诸侯对我的支持,我答应了他们将会前来君临调查琼恩·艾林大人死亡的真相。”

    “高远公爵!请不要再与我闲扯些那有的没的回报和诸侯了,我对你口中的那些所谓动机和理由毫无兴趣。”劳勃对高远的高谈阔论颇为不耐,“现在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何要谋害琼恩·艾林,他是那样的和蔼可亲且又值得信赖,琼恩也向来善待他这位年轻的妻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逼得他们非杀了他不可。”

    “整起事件的起因,恐怕还要从琼恩·艾林大人生前进行的一场调查开始....”

    “.....”

    围绕琼恩·艾林之死的真相,高远前后大约花费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才将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在此期间,高远甚至还不忘与劳勃国王提出了自己的几点疑问:琼恩·艾林大人生前所进行的调查,究竟是在调查些什么?兰尼斯特家姐弟俩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这起事件中,又起到了怎样的关键性的作用?整起事件的背后主谋小指头,帮助来莎夫人谋害琼恩大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他小指头有没有可能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指示?

    “有人曾经告诉我,琼恩·艾林问的太多了!”艾德沉声说道,“就像是此时的高远公爵你一样,好奇心太强了就会忍不住前去调查,这才使得他进入了敌人的视线之中,也因此让自己沦落于险境。”

    高远转头看向艾德:“艾德大人,您这是在提醒我要小心防范敌人的暗算吗?”

    “此刻我们都要小心来自敌人的暗算!”艾德望向自己的老友劳勃,“劳勃,尤其是你应该特别小心,此刻你身边的人都是兰尼斯特家的人。虽然兰尼斯特家的那对姐弟如今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秘密,但是为了小心起见我们还是得防范于未然。”

    “幸运的是我们现在至少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谁,至少在这间帐篷中的我们还可以相互信任。而琼恩·艾林直至临死前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他,身边就连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

    “哼!有我在,瑟曦那个臭女人和弑君者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沉默良久的劳勃冷哼一声:“他们这几个重臣在这君临城中眼线遍布,难道你以为我身为国王就在这君临城中不存在眼线吗?”

    “高远公爵你真的确定,琼恩·艾林生前的那位侍从肯站出来指控小指头吗?这个修夫爵士如今他又身在哪里,你可得将他牢牢保护起来,如今小指头已经有所察觉,他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这个威胁到他的修夫爵士。”

    “劳勃陛下请您放心,修夫爵士已经答应站出来为死去的艾林大人主持公道了,目前他正待在青铜约恩在君临城的一处别院中。”高远回答道,“如今在那间别院中,由约恩·罗尹斯伯爵的两位儿子和众多来自谷地的骑士时刻守护着,任他培提尔·贝里席在这君临城中手段通天,也断然没有可能伤到修夫爵士分毫。”

    劳勃国王闻言沉重地点点头,他转头看向艾德·史塔克:“艾德,你在派席尔大学士的房间之中找到了那瓶名为‘里斯之泪’的毒药了嘛?”

    “不负高远公爵的所托重望,我已于昨天带人将那瓶毒药从派席尔大学士的房间中搜查了出来。”艾德小心翼翼地将“里斯之泪”从怀里掏了出来展现给两人看,“如今派席尔大学士已经被我命人严加看管了起来。”

    “如若不是这起事件牵扯到了这位大学士,恐怕我们还会被一直蒙在鼓里,原来长久以来他都是老狮子泰温公爵的忠犬。”说起派席尔大学士,艾德更是一阵恼怒:“派席尔这个老家伙一早就知道了琼恩·艾林是被人下了毒,可是他非但没有出手对琼恩进行救治,还赶走了正在对琼恩进行救治的柯蒙学士。”

    “琼恩·艾林原本还有希望得到救治.....那场悲剧几乎是他一手造成的...帮凶与主谋一样罪不可赦。”艾德提议道,“劳勃,由此我向你提议,让派席尔与贝里席以同样的罪名论处。”

    “艾德,这用不着你在我面前提议,我自然该知道如何处置这些该死的混蛋!”劳勃此刻几乎恨得咬牙切齿,“倒是你应该早点来找我汇报这件事情,而不是自己带着人就擅自行动,你可知道这件事情会在红堡中引起多大的影响吗?他派席尔毕竟还是御前议会的重臣,即便你现在是国王之手有权利这么去做,可是你还是应该事先与我只会一声。”

    “劳勃,当时事态紧急....况且原本我是打算昨日就此事与你进行汇报,可是我昨日听闻你在比武大会的宴会上喝了个伶仃大醉,由此我便放弃了这番打算。”艾德急忙解释道,“于是今天一大早,我便带上了高远公爵一起来找你进行汇报。”

    “七神的地狱啊!”劳勃国王颇为恼怒地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我竟然差点因为喝酒误了大事....”

    “劳勃,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艾德·史塔克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去责怪国王,转而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我们现在手中已经是人证物证俱全,那么我们接下来便是要尽快对小指头进行抓捕,以免夜长梦多!”高远开口说道,“培提尔·贝里席在昨天晚上举行的宴会上,曾经有意无意地想要接近我,他似乎是想要对我进行试探,又或者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消息,很显然他现在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第271章 完虐弑君者

    “关于这件事情高远公爵你已经强调许多次了,我也知道抓捕贝里席的事情刻不容缓,我想对此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艾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现在我想问的是劳勃准备怎么处置鹰巢城的那对母子。”

    “高远公爵你是如今的东境守护者,鹰巢城现在又是你的城堡,还是先由你来说说对此事的意见吧。”劳勃国王转头看向高远。

    如何处置鹰巢城的那对母子,眼下对于劳勃而言的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一方面来说,来莎夫人如今的确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倘若就此选择隐瞒事情的真相,或者仅仅只是以其他罪名对她进行惩治的话,如此想必会在谷地引起诸多人对他的不满。

    就另外一方面的考虑,来莎夫人终究是劳勃·艾林的亲生母亲。作为琼恩·艾林在这世上所留下的唯一子嗣,他父亲的家族爵位和守护者职位在未来都必将由他来继承。

    因此直接宣判来莎夫人死刑的方式,显然也是行不通。如若劳勃国王现在不管不顾,直接公然宣布处死来莎夫人,届时那位年轻的鹰巢城公爵在成年后,又将怎样看待他这位国王呢?

    于是,聪明的劳勃国王便将这个头疼的问题直接抛给了高远,这样自己就不用再面临这两难的抉择了。

    “劳勃陛下,弑亲者绝对不可饶恕!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即便是诸神也难以容忍,将屠刀加诸自己亲人的行为都将永远遭受诸神的诅咒,且永远被世人所唾弃。”高远提醒劳勃国王这项罪行究竟有多严重,他倒也没有主动提出要处死来莎夫人。

    虽然作为东境守护者,高远如今有权利不经过国王便直接对来莎夫人进行审判,但是这其中毕竟还牵扯到了前任首相和眼前的劳勃国王。因此在是否处死前任首相夫人的这种重要决定上,最终还是只能等劳勃国王亲自来决断。

    “高远公爵你说的这个我自然清楚!”劳勃国王粗声说,“我就是现在拿不定主意这才向你征求意见啊!”

    “艾德,既然这个问题是由你最先提出的,那么你也来给我出出主意,你说该怎么处置来莎那个疯女人。”眼见在高远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桉,劳勃只好将目标转向了艾德·史塔克。

    “劳勃...此刻我恐怕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不过我和高远公爵的看法一样...”艾德苦笑一声说,“我们都认为来莎·艾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不过琼恩和来莎他们两人的孩子是无辜的,我只希望不要将他也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艾德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坏了吧,我与你都同样非常敬爱那位老人,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对那个孩子怎么样。”劳勃打断他说道,“我现在只想杀了来莎·艾林那个疯女人,可是我又害怕那个孩子,将来会因为我杀死了他的母亲而对我怀恨在心。”

    “倘若劳勃陛下所担心的只是小劳勃会对您怀恨在心的话,这倒是很容易就可以解决。”高远开口道,“只要不让其他人知道是您命人杀死了来莎夫人,这一切的问题便自然迎刃而解了。”

    “您或许可以安排人制造一场意外,让来莎夫人在这场意外中不幸身亡,那么就不会有人将来莎夫人的死与您联系在一起了。”高远建议道,“您甚至还可以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莎夫人用来毒死艾林大人的毒药如今都是现成的,那瓶里斯之泪如今就在艾德大人的手中。”

    就在高远与劳勃国王商量着,该如何用害死琼恩·艾林的毒药去谋杀来莎夫人的时候,艾德·史塔克果断站出来开口反对道:“高远公爵的建议的确不失为一种巧妙的策略,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用毒药去对来莎进行暗杀的,这是一种极其卑劣的行径,劳勃你们这样做与害死琼恩的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艾德,那个疯女人害死了琼恩·艾林!”劳勃国王重重一拳锤在帐篷的柱子上,顿时整个帐篷都开始摇晃起来,“我们用那个贱货害死他的方法来报复她,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就像高远公爵所说的那样,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你想要杀死来莎·艾林并非只有毒药这一个选择!假如你真的这样做了,你将会遗臭万年!”艾德·史塔克反驳道,“劳勃你完全可以制造一场意外,就像高远最初提议的那样。虽然这样做也算不得光明正大,但是至少也比用毒药取人性命强。”

    “毒药是只有女人和懦夫才会使用的武器,难道你想承认自己是懦夫嘛,劳勃!”

    “随你怎么说去吧,说我是女人也好,或者是懦夫也罢!只要这样能够替琼恩·艾林报仇...”劳勃国王满脸无所谓地说,“在这件事情上你休想要阻止我,艾德!”

    “你派人去暗杀一个孱弱不堪的女人还不够,还得用上那曾经害死琼恩·艾林的毒药,这还不如你亲自动手罢,劳勃!”艾德几乎受够了,“判人死刑者应该亲自操刀,你在杀她之前应该好好注视她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痛哭流涕的向你祈求放过她的模样,聆听她的临终遗言,最起码您应该做到这样。”

    “诸神在上!”劳勃国王大声咒骂道,这句话几乎是从他嘴里炸出来的,彷佛是他再也无法包容心中的怒火,“孱弱不堪的女人?我看那个疯女人应该是条毒蛇才对,她用那满嘴的毒牙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可就得了吧,劳勃你不要再拿琼恩·艾林出来当做挡箭牌了,你这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复仇欲望罢了。”艾德怒斥道,“我相信即便是琼恩·艾林现在还活着,他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去做。”

    “该死的,你真的想跟我作对吗?”劳勃国王走到酒桶旁刚想要为自己接杯啤酒,可是当他看到满地流淌的黑色液体时,这才想起酒桶刚刚被自己给踹烂了,“我的酒没了,耐心也就没了,别在婆婆妈妈了,快点吧事情办妥吧。”

    “劳勃,我决不当谋杀的共犯,也绝对不会同意你使用我手中的这瓶毒药。”说着艾德便将里斯之泪收入了自己的怀中,摆明了态度不会将其交给劳勃,“您是国王想怎么做都随您,但是您休想指望我会与您同流合污。这个帐篷中现在有一位懦夫这已经够了,不必在多上我这一个。”

    “去你的,史塔克!”劳勃国王怒吼道,“你这该死家伙,怎么就是改不掉这个犟脾气呢?”

    两人争吵期间,高远则在一旁全程保持着沉默。他本人倒是对使用哪种手段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负有罪孽的人能够得到惩治便足够了。

    “高远公爵!”劳勃的声音将高远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拉了回来,只听劳勃国王吩咐道,“既然我们的御前首相怕脏了自己的手,恰好那个疯女人如今又待在你的领地上,那么这项任务便只好交由你去做了。”

    高远闻言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道:“劳勃陛下,我曾经向新旧诸神许下过誓言,于我担任东境守护者与鹰巢城公爵期间,绝对不会伤害前任首相大人留下的那对孤儿寡母。”

    “该死的!”劳勃国王恼怒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差点将这茬忘记了,算了这不怪你,到时候我再安排其他人去帮我完成这项任务。”

    帐篷内地谈话结束之后,他们又坐在了河边的折叠桌前吃起了早餐。皇家厨师为他们准备的早餐颇为丰厚,有黑面包、水煮鹅蛋还有洋葱培根煎鱼。

    劳勃国王先前的愤怒和感伤也随着晨雾散去,而坐在老远位置的艾德·史塔克则仍旧是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显然他还在为刚才与劳勃在帐篷内发生的争吵而耿耿于怀。

    直到他们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劳勃一边吃着柑橘,一边开心地与艾德说起他们在鹰巢城里的童年趣事,艾德脸上的阴霾这才逐渐消失。

    “艾德,你还记得是谁送了琼恩一桶这种柑橘嘛?当时运到鹰巢城的时候全都已经烂了,所以我将我的那份朝着戴克斯扔过去,正中他的鼻梁。”劳勃开怀大笑起来,“你还记得吧,就是雷德佛那个满脸麻子的侍从,他也扔了一个过来。结果琼恩连个屁都没来得及放,整个鹰巢城大厅中就已经是柑橘满天飞了。

    艾德被他勾起了往事也不禁露出了微笑,这才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男孩。

    艾德心想:如果他能够证实兰尼斯特家是残害布兰的幕后主谋,如果他能够找到琼恩·艾林所调查的那些秘密,这个人一定会听进去。

    届时王后瑟曦必将受到制裁,“弑君者”也会跟着完蛋。倘若泰温公爵敢以此为由兴兵作乱,劳勃就会像当年在三叉戟河上敲碎雷加·坦格利安一样,毫不留情地将他与他的军队所点燃的战火彻底扑灭,他几乎已经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嘿,高远公爵!”

    趁着此刻大家心情愉悦,劳勃国王顿时也是玩心大起,他将手中的一颗柑橘狠狠地朝着高远的脸上砸去,可是却被高远用手中的银叉给截了下来。

    “劳勃陛下,我可不会因为您是国王就手下留情哦!”高远将银叉上的柑橘取下,拿在手里扬了扬,说完便朝着劳勃的脸丢去,整好砸中了对方的鼻梁。

    劳勃还没从刚才这一下反应过来,接着又是一颗柑橘被砸在了他的脸上,而这颗柑橘则是出自一旁的艾德·史塔克之首。

    这一下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样,三人便在这河边的折叠桌上相互扔起了柑橘。

    艾德·史塔克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愉快地一顿饭,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轻松自如,直到比武大会的继续进行,高远与艾德随同劳勃国王走进了比武会场。

    茉丹修女因为昨晚喝多了现在还在酣睡,而今天在起床之后,珊莎却一直吵着要看高远公爵夺得冠军。眼见女儿心意已决,不想错过这最后的骑枪比武,艾德只好答应了陪珊莎一起观赏冠军决胜赛。

    当他与高远一同将劳勃护送至主位上坐下之后,艾德这才发现王后瑟曦·兰尼斯特今天似乎是故意缺席了,国王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这更增添了他对付兰尼斯特家的信心和希望。

    高远早早离开前去准备今天的第一场比赛去了,艾德则是推挤着穿过人群,当他走到自己女儿珊莎的身边时,当天第一场比武的号角正好吹响。

    珊莎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比武场,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当高远骑着白色骏马率先出现在场上时,艾德身旁的珊莎·史塔克顿时眼前一亮,脸上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并轻声说道:“是高远公爵大人。”

    于现场如潮水般汹涌的欢呼声中,珊莎·史塔克浑然不顾身旁的艾德优雅起身,她举起了手中的丝绸制的手帕,朝着高远的方向摇曳着,似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

    高远优哉游哉地骑着白色骏马来到珊莎·史塔克的面前,此刻他的手中还捏着一支色泽艳丽的红色玫瑰。他今天的打扮还是与昨天一样,穿着那身暗金色的龙鳞战甲,外面披着一件灰绿色的精灵披风。

    这支还沾有露水的红色玫瑰是艾德与高远刚才在来的路上,亲眼看见他从路边的花丛中摘下来的。在这之前艾德还与国王一起取笑他,这朵玫瑰他将要献给现场哪位漂亮的女孩,而当时高远只是笑而不语地摇摇头。

    怎想高远公爵摘下这朵鲜艳的玫瑰竟然是为了献给自己的女儿,眼见高远神态优雅地将手中的玫瑰献给自己身旁的珊莎,艾德看向对方的眼神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谢谢您,高远公爵大人!”珊莎·史塔克微笑从高远手中接过玫瑰,眼神却一直紧盯着高远的脸庞,似乎是一刻也不想挪开。艾德·史塔克则是一脸茫然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和高远。

    似乎是料想到什么的艾德·史塔克顿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隔空与骑在马背上的高远对视了一眼,只见对方朝着自己点了点头,随即便策马离开了这里。

    紧接其后进场的是詹姆·兰尼斯特,当他骑着优雅的血棕色的战马来到观众席前时,就听见坐在艾德他们不远的小指头高声宣布:“一百枚金龙赌弑君者赢,有哪位敢跟的?”

    小指头的声音顿时吸引了艾德·史塔克的注意,他转过头看向对方脸上得意洋洋的神情,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憎恨和杀意。

    哼,尚且让你小指头还得意一会,待到这骑枪比武结束之后,便是你小指头的末日来临之时,艾德如此想到。

    再次将视线转回弑君者的身上,他脚下骑着的那匹战马披着镀金环甲,詹姆爵士本人也是从头到脚都闪着金光,他的长枪则是用盛夏群岛出产的金木所削制。

    “我跟了!”蓝礼公爵大喊道,“我曾听闻屠龙者在临冬城的晚宴上,痛扁过一顿弑君者,我看这条恶龙今天恐怕要将弑君者给撕碎咯。”

    “屠龙者或许的确是在剑术上胜过弑君者一筹,但是这可不代表他在骑术和枪术上也能胜过弑君者。昨天屠龙者在比武场上的表现我也已经见过了,他就连手中的骑枪都拿不稳。”小指头冷声回敬道。

    似乎是为了呼应小指头的质疑,原本已经就位的高远,单手举起了手中的骑枪并当众耍起了枪花,引得现场观众的一片欢呼。

    詹姆爵士则是在向群众里的每位女士抛出个飞吻之后,方才轻轻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骑到场边上。

    弑君者放低了手中的骑枪并率先向高远发起了冲锋,而高远也是不急不忙地收回了手中的骑枪向着弑君者飞奔而去。

    艾德昨天没有前来观看他们的比赛,也不知道高远昨天在这比武场上的表现如何。

    只是他看着高远手上的动作便不禁失望地摇摇头,骑士在发起冲锋的时候哪有单手握着骑枪的道理。这样在发生碰撞的时候,骑手手中的骑枪就很容易发生偏转,而且如此一来,在冲锋地过程中也很容易因为战马的晃动,而导致枪头的准头产生偏移。

    即便是一位新手侍从也能从高远握住骑枪的姿势中看出问题来,也不知道他昨天是因为运气使然才走到今天的比赛,还是他真得是有如此傲然的实力在支撑。

    珊莎·史塔克则是急切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场上的形势,此刻场中的两匹战马都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加速,珊莎感觉自己脚下的看台震动频率就像是自己的心跳一样。

    高远骑在马背上的身体开始前倾,他举着手中的长枪就像是在举着一根稻草般轻而易举,枪头此时已经对准了弑君者。

    而弑君者则是在交击的前一刻突然扭动了自己的身躯,似乎是想要躲开高远公爵的枪尖。

    可是高远又哪里会让他如愿,只见无论弑君者的身体如何扭动,他的骑枪都始终瞄准着对方的胸膛。

    无奈弑君者只好俯下了自己的上本身,想要用手中的狮纹黄金盾牌阻挡高远的骑枪。随着双方的碰撞发生,弑君者被高远的骑枪刺了个正着,只见他手中的狮纹黄金盾牌顿时四分五裂,而弑君者的手里的骑枪却被高远躲了过去。

    高远手中的骑枪变成了四溅飞散的木片,而弑君者则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极力想要维持自己的身体平衡,差点就从马背上跌落下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高远可是仅凭单手持握的骑枪。如此竟然还能够将弑君者手里坚固的盾牌撞得稀碎,可想而知这位号称屠龙者的公爵大人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当两人各自分开之后,现场的观众群体中这才响起一阵热烈地叫好声。珊莎·史塔克更是浑然不顾淑女的形象站起来高声替高远欢呼起来,彷佛是他已经赢得了胜利一般。

    蓝礼公爵走到小指头身旁与他挑衅道:“你那一百枚金龙已经准备好了吗,看来我们的屠龙者公爵即将赢得胜利了。”

    小指头眯眼冷汗哼一声:“现在谈及胜负恐怕还为时尚早,我不会赖掉你那一百枚金龙的,放心吧!”

    弑君者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身躯没有从马背上掉下去,他勐地勒住手中的马缰让脚下的马儿转了个身,从侍从手里接过新的盾牌,骑回场边准备第二回合。

    而高远则是来到侍从的身边,随手将手里的断枪抛给对方,随即又抓起一支新的骑枪,脚夹马肚策马重新回到场边。

    兰尼斯特也是骑马相迎,这回詹姆还是想要故技重施挪动自己的身躯,以躲避高远的枪尖。可是谁知高远也是学精了,只见他学着弑君者的动作弯下了自己的腰杆。

    这次两位骑士手中的骑枪几乎是同时爆裂,弑君者手中的骑枪撞在了高远手中的盾牌上,而高远的枪尖却擦着对方的盾牌,撞在了弑君者的头盔上。

    待到漫天飞散的碎木片落地,那匹红棕色战马的背上却是少了个主人,独自跑到场边的草地上吃草去了。詹姆·兰尼斯特躺在沙地里不断地翻滚,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头盔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我就知道高远公爵会赢!”珊莎·史塔克此刻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兴奋地跳起来尖叫大喊。

    这话教小指头给听到了,他赶忙朝着珊莎·史塔克大喊:“珊莎小姐,你要是知道第二场的赢家,便赶快告诉我吧,免得蓝礼大人将我的钱赢得一毛不剩了。”

    蓝礼公爵则是悻悻地说道:“只是可惜今天小恶魔不在,否则我还可以多赢一倍的钱。”

    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在沙地上挣扎了半天这才爬起来,但是他那装饰精美的狮头金盔已经被高远的骑枪撞得严重凹陷进去了。

    结果便是他此刻根本无法将头盔从脑袋上摘下来,一旁的观众们朝着他指指点点,嘘声连连,贵族老爷夫人们也是纷纷忍不住笑出了声。

    众声喧哗之中,艾德听得最清楚的便是劳勃国王爽朗地哄笑声,比在场所有人的声音都要大。

    最后只好派人领着目不视物、跌跌撞撞的“兰尼斯特雄狮”去找铁匠将头盔取下来。

第272章 夺冠

    失败者于现场人群的一片嘘声中落寞退场,在这之后便是如海啸般的欢呼声与尖叫声从弑君者的身后从传来,只不过这些现在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场比武的胜利者,此刻正骑着白色的骏马游走于场边接受人们的喝彩。现场观众的热情就像海啸般几乎将他给淹没,直到他绕场一圈后从场上离开,这股热情都丝毫没有减弱。

    望着场下弑君者离去的背影,高远不禁为约恩·罗尹斯伯爵感到可惜,可惜他今天没有机会亲眼见证自己击败弑君者。

    昨天弑君者在二人面前发起挑衅时,自己可是答应了青铜约恩,将会在这比武场上替他和安达爵士狠狠教训一顿弑君者。

    当高远终于从场上下来时,这时桑铎·克里冈已经在场边就位了。他穿着身烟灰色的战甲,背上罩着件橄榄绿的披风,那件披风和他头上的猎犬头盔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

    百花骑士进场时,人群中不由响起一阵低语议论。人们都在私底下互相讨论着,“猎狗”与百花骑士究竟是谁会获得最终的决赛资格。

    洛拉斯·提利尔爵士浑身纤细得橡根芦苇,这位年轻的爵士如今毕竟才十六岁,身材不如猎狗到也不足为奇。

    他穿着一身华丽无比的银色甲胃,擦得银亮刺眼,上面还镶了成对的黑色藤蔓和小小的蓝色勿忘我。

    当百花骑士从场地上走过时,艾德与其他观众这才惊觉蓝色的花乃时用蓝宝石制成。见此现场的几千人都不禁同时倒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提利尔公爵在为他儿子准备这身甲胃时,想必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金龙。

    少年肩头的披风沉甸甸的,披风上织满了真的勿忘我。羊毛披风就这么缝上了几百朵鲜花,也难怪人们都会将其称为百花骑士,这倒也符合南境守护与高庭两家人的行事风格。

    他的坐骑与马儿上的人几乎一样纤细,那是匹漂亮的灰色母马,动作相当轻灵敏捷,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漂亮。

    “猎狗”桑铎脚下的公马一嗅到她身上的气味便嘶叫起来,那位来自高庭的美丽少年两脚轻轻一夹,他的坐骑便像个灵动的舞者般左右轻跃动。

    这时候高远已经重新来到了艾德他们的身边,但是他并未脱下自己身上的战甲,因为他的下一场比武很快就会到来。

    似乎是发现了高远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只见珊莎·史塔克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洛拉斯爵士的盛世容颜,一边开口与他问道:“高远大人,您觉得百花骑士与猎狗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洛拉斯爵士在这里耍了些小心思,这或许会给猎狗造成不小的麻烦。”高远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场上的猎狗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坐骑了,只见他脚下的那匹骏马正在不断地摆头嘶鸣,反复用自己的铁蹄跺脚拨土。

    骑在马背上的猎狗皱着眉头死死拉住缰绳,甚至是恶狠狠地用带刺的脚后跟去踢它。这下似乎是更加刺激到了这匹马,只见马儿抬起了自己的前蹄后腿站立起来,差点把他从马背上摔下去。

    珊莎·史塔克顿时惊讶地转过头:“高远大人,您也觉得百花骑士赢定了吗?”

    “我只是说这或许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高远摇摇头,“这并不代表他百花骑士就赢定了。”

    “猎狗拥有丰富的马上作战经验,想必以他精湛的骑术赢面还是相当大的。“

    “恕我眼拙,高远公爵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洛拉斯爵士在这其中做了手脚的?”艾德·史塔克紧盯着场上的二人不禁眉头紧皱,“以我的经验实在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问题所在,洛拉斯爵士是买通了猎狗的马僮吗?”

    “百花骑士今天专门给自己换了匹母马,他一定知道那匹母马正在发情。”高远告诉他,“早在洛拉斯爵士于场下做准备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因为我的那匹马在经过他身边时也有些焦躁不安。”

    “我敢肯定这是他事先计划好的,其他骑士此次带来的坐骑都是公马,常理来说母马并不适合参加这种比武,可是他洛拉斯爵士偏偏就在今天换上了这匹母马。”

    听闻高远的分析,艾德·史塔克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在这神圣的比武场上,耍弄这种低级的伎俩毫无荣誉可言,即便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的确是毫无荣誉可言,可是并非是所有人都知晓这其中的内情,洛拉斯爵士他只要能够骗过现场那些毫不知情的人就行了。”高远微笑道,“我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人,也不可能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去指责对方,况且这样还可以赢得两万金龙。”

    众人将视线放回场上,百花骑士在向国王行过礼之后,便骑着自己的坐骑来到了场上的边缘,然后放低手中的骑枪准备就位。

    而猎狗桑铎则是奋力拉扯着手中的缰绳,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带到起跑线上。

    然后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开始了,猎狗的战马看似在场上大步疾驰,勐烈地向前狂奔,可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他的马脚步不甚很稳。

    而洛拉斯爵士的小母马起步却颇为丝滑流畅,迈步冲刺时也是节奏感十足。

    猎狗桑铎见此便干脆放弃了左手上的盾牌,一边不断调整手中骑枪的方位,一边还要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脚下的战马让它跑直线。

    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却已经突然杀至面前,枪尖突刺的位置也是恰到好处。只一眨眼的功夫,猎狗便被他刺得整个人从马背上歪倒下去,由于他的体型委实较为健壮,差点连人带马都摔在了地上。

    万幸的是猎狗的双脚稳稳勾住了脚蹬,这才让他重新从战马的一侧重新爬上了马背。现场顿时发出一片惊呼之声,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直到他们看见猎狗重新爬上马背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在这些提心吊胆的众多观众当中,恐怕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在关心猎狗,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只不过是在场外的赌盘中,在猎狗的身上下了重注罢了。

    百花骑士在场子对面勒住了手里的缰绳,他从侍从手里重新接过了一只新的骑枪,等到猎狗重新回到起跑线之后便再次发起了冲锋。

    猎狗桑铎这一次也是完全豁出去了,只见他不再紧握手中缰绳,而是任由自己身下的战马向前冲去,挂在战马一侧的盾牌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掉落。

    就在两人即将发生碰撞的前一刻,洛拉斯爵士隐藏在面罩下的俏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一身的蓝宝石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动人,全体观众都几乎为他疯狂。

    可是谁知猎狗却在这最后一刻,做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惊惧的举动,只见他手持着骑枪突然从坐骑的身上站了起来,蹲伏在摇晃的马鞍上。

    面对洛拉斯爵士向自己刺来的骑枪,猎狗只是轻轻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躲过洛拉斯爵士手中骑枪的同时,只见他学着高远的模样单手持握骑枪刺了出去,正中百花骑士的面门将其击落于马下。

    洛拉斯·提利尔爵士的头盔被推飞出去,全身附着铠甲的百花骑士立刻重心不稳落在沙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

    当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其原本细嫩白皙的俏脸上,此刻已经沾满了沙石。披头散发的百花骑士,再也不见之前潇洒的模样。

    这个结果几乎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原本繁杂喧闹的比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他们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场地上狼狈不堪的百花骑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了好久高远才听见喝彩声、欢呼声、口哨声和惊骇地喘气声从场下传来。此刻观众席上几乎全都是贵族老爷贵妇们的兴奋低语,尤其是劳勃国王那格外刺耳且嘶哑的笑声,很显然他也是现场为数不多看清百花骑士小心思的其中之一。

    猎狗骑着骏马走到百花骑士的面前,只见他摘下自己的面罩并嘲讽道:“小子,我看你还得回去再练上几年!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你如果还敢在我面前耍弄这些小伎俩的话,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这次我可以摘掉你的头盔,下次我也可以将你那漂亮的脑袋给摘下来!”

    讲罢他便不再理会脸色羞得通红的洛拉斯·提利尔爵士,而是骑着自己的坐骑走下了场地,开始为马上将要开始的冠军之战做准备。

    冠军之战的临近,几乎点燃了在场观众全部的热情。

    冠军的热门争夺者高远还未从看台上离开,现场的观众便已经齐声喊起了高远的名字和名号,似乎是这比武场上的几千人都在为他呐喊助威一样。

    诚然现场为桑铎·克里冈摇旗呐喊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的人数实在是数量有限。他们那微不足道的呐喊声,此刻都被淹没在众多高远支持者的汪洋大海之中。

    很快双方便都骑着各自的坐骑来到劳勃国王的面前,高远坐在马背上朝着面前的劳勃国王微微行礼,对方也微微点头以示赞赏。

    向国王行礼之后高远便转头看向身旁的猎狗:“克里冈家族的桑铎·克里冈先生,很荣幸能够有机会与你交手。”

    “高远公爵,你现在才来拍我马屁不觉得有些为时已晚了嘛?还有,不要开口爵士闭口爵士的,我从未说过我自己是骑士,我更瞧不起你们和你们的那些狗屁誓言。”猎狗此刻一脸冷峻。

    “我当然知道猎狗你并非是骑士,所以我刚才所说的是先生,我这也并非是在拍你的马屁!”高远早就对猎狗的性格有所了解,因此他并未就此感到恼怒,而是继续微笑看着他。

    他指了指对方被魔山烧毁的半张脸说道:“猎狗桑铎·克里冈先生,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个人情。我也不需要你现在还给我,相信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将这份人情还给我。”

    高远的话令猎狗不由神情一愣,面罩之下的他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件事情是你做的?....是你在国王大道上...”

    高远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伸出手指向对方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有些事情桑铎·克里冈先生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就不好了。”

    不待对方有所反应,高远便拉起手中的缰绳转身离开了,骑着马儿走到场地的边缘起跑线上准备就位。

    猎狗则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拉上了自己的面罩缓缓来到场边,放低了手中的骑枪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就位。

    随着冲锋的号角在场上响起,双方几乎是同时扬起了手中的缰绳,两匹骏马从一开始便是全力加速。两匹战马所经过的比武场上顿时尘沙密布,现场的观众都不由被二人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摄,纷纷屏住了呼吸。

    为了举办比武大会而临时搭建的看台上,珊莎·史塔克与自己的父亲都不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珊莎此刻的手中还紧紧拽着那朵高远刚才献给她的鲜花。

    猎狗身体前倾伏在马背上,他手里的长枪稳如磐石,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脚下疾驰的骏马影响。此刻的他神情格外严峻,反观他对面的高远却显得十分轻松,即便是在这冠军之战中他仍旧是单手持枪,似乎是压根不在意这场比武的胜负一般。

    见此猎狗不禁暗自冷哼,桑铎·克里冈心想:哼,高远公爵你若是以为替我杀死了魔山,我就会在这比武场上对你手下留情,那便是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猎狗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神也变得越发坚定起来。望见桑铎·克里冈那坚定的眼神,高远也是逐渐开始兴奋起来。他此刻也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指握紧住了手中的骑枪,甚至在枪柄的末端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在一旁的观众眼中,这几乎只是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两位在这比武场上所向披靡的骑士便勐地撞在了一起。其所在造成的动静几乎惊天动地,就像是疾驰在同一条轨道上的两辆列车相撞一样。

    战马的铁蹄在这比武场上激起了一阵浓厚的烟尘,没有人可以看清此时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场的观众们只听见一声,犹如雷霆般的巨响从场上传来,随即便是盔甲落地声音。

    所有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向场地的中央,他们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烟尘散去。直到一匹失去主人的灰棕色骏马从烟尘走出来,独自跑到场边吃草,他们这才最终确定了谁是最终的冠军。

    还未等场上的烟尘真正散去,现场的观众便迫不及待地发出了庆贺高远赢得最终冠军的呼喊。在一片犹如排山倒海的喝彩声中,只见一个骑在马背上的高大身影缓缓地从烟尘中现身。

第273章 插翅难飞

    比武大会的胜利者骑着白色的骏马不轻不慢地走进人们的视野之中,现场顿时欢声如雷,无数的观众们尖叫着为他喝彩。

    直到高远下马伫立在国王的面前开始接受众人的欢呼,艾德与其他观众这才想起他此次比武的对手,他们此刻仍旧没有在这场上看到猎狗的身影。待到场上的烟尘完全散尽,艾德他们这才瞧见躺在场上生死不知的猎狗。

    此刻的桑铎·克里冈早已昏死过去,躺在地上的他仍旧保持着最后迎战高远时的姿态。其左手的盾牌上直挺挺地插着一根完整无缺的骑枪,骑枪的枪尖深深刺进了他左边的臂膀之中。

    艾德认出了那杆由鱼梁木所削制的骑枪,上次他见到这杆骑枪时它还在高远的手中,令人没想到的是此刻它竟然插在了猎狗的身上。此前艾德还以为这杆骑枪已经在那场剧烈的冲撞中,爆裂成了无数的木屑碎片。

    眼见猎狗昏迷不醒,早已在场边等候多时的两名医护人员,赶忙抬着手中的担架冲进了场地的中央。

    好在经过他们检查之后,很快便确认了昏迷不醒的桑铎·克里冈此时并无大碍。那杆骑枪也并未真正刺穿他的臂膀,虽然看似异常恐怖,但是却只是洞穿了猎狗肩头的铠甲罢了。

    场上的那两名医护人员花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将那杆骑枪从猎狗的身上拔下来。当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猎狗抬上担架并将他转移至营帐中时,两人于半途中还因为腿软不小心绊了一跤。

    而此刻高远早已经骑着骏马从场上离开了,当他从场上下来返回营帐的时候,营帐中早已经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们当中为首的正式如今的御林铁卫队长巴利斯坦爵士。

    “这可真是场精彩的比赛,高远公爵大人!”巴利斯坦爵士尊敬地朝着高远点头行礼,“将一杆比赛用的骑枪,完好无损地插进对手的铠甲之中,维斯特洛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在此之前您还刺穿了他手中的盾牌,这比那晚在鹰巢城中发生的事情更加令我感到震撼。”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赞赏,巴利斯坦爵士。”高远笑着回应道,说完他便又是脸色一正,“行动都准备好了嘛,爵士?”

    巴利斯坦爵士闻言顿时神色凛然:“这里有四十名来自都城守备队的成员,他们都是由我亲自挑选,我们随时听候您和劳勃陛下的差遣,高远大人!”

    视线越过巴利斯坦爵士,看向他身后列队整齐的四十名士兵,高远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比武大会的缘故现场龙蛇混杂,待会你必须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后再下手,以免到时伤及无辜股以及跟在小指头身边的那些世族权贵们。”高远向营帐中的众人叮嘱道。

    “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就拿下小指头,若是因为你们当中的哪一位的疏忽大意放跑了小指头,又或者是让他劫持了其他人质作为威胁。”高远向他们发出严厉警告,“我和劳勃国王都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明白了吗?”

    “明白,大人!”营帐内的士兵们齐声回答道。

    “现在,所有人都换上自己的寻常衣服。”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的时候,巴利斯坦爵士突然找上了高远:“高远大人,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在这颇为盛大的比武大会之上,于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御前议会的重臣。”

    正在换下身上铠甲的高远闻言,转头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怎么?巴利斯坦爵士你没有收到劳勃陛下的指示吗?”

    巴利斯坦爵士闻言顿时有些尴尬:“我自然是收到了劳勃陛下的指示,这才敢有所行动....毕竟贝里席大人如今还是御前议会的重臣.....”

    “可是高远大人,劳勃陛下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这样无缘无故地抓走贝里席大人,恐怕会在城内造成巨大的不良影响,特别是在如此数量众多的贵族和平民面前。”巴利斯坦爵士还是对此次的行动有所疑虑,因为劳勃国王的命令和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我至少得知道贝里席大人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将他带走。”

    “巴利斯坦爵士,不该打听的事情你最好少去打听,身为劳勃国王的御林铁卫,你应该做的是学会相信自己的国王。他既然会吩咐你这么去做,那必然就有他让你这么去做的理由。”高远起身严肃地望着巴利斯坦爵士,“我虽然知晓一些这其中的内情,但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望巴利斯坦爵士你恕我无可奉告。“

    “你也不用为此事所造成的影响而感到过分担忧,相信用不了多久劳勃国王就会对小指头进行审判,届时你便自然会明白他究竟犯下了怎样的重罪了。”

    此次比武大会的重头戏马上骑枪比武此刻已经落下了帷幕,现场数量众多的贵族与平民正在逐渐散去。虽然接下来分别还有两场射箭比武和团体比武即将举行,但是很显然这两场比武对他们的吸引力还是相当有限的。

    再加上现在已经临近午间用餐时间,因此许多人都选择了暂时先返回自己的帐篷之中,又或者是在这河畔便临时搭建的集市上享受今天的午餐。

    所有人在享用过美美的午餐过后,都急急忙忙地朝着即将举行射箭比武的场地走去。艾德·史塔克和珊莎两人此刻正随着稠密的人流走在前往射箭场的路上,而小指头、蓝礼公爵和其他几位人物此时也突然跟了上来。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那射箭比武的现场,于拥挤的人群之中推挤而过,他们好不容易才各自在看台上列席。

    好巧不巧的是小指头和蓝礼公爵二人,恰好就落座于珊莎·史塔克的身旁。因此她在等待高远到来的同时,还不得不全程忍受这两位冤家的斗嘴吵闹。

    “哎....上午的比赛真是可惜...猎狗竟然没能赢得最终的冠军。”只听小指头突然在珊莎的耳边唏嘘道,“两人马儿扬起的烟尘太过浓密了,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看清,当时在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指头,我看你是在可惜输给我的那两百枚金龙吧!”年轻英俊的蓝礼公爵突然开口嘲讽道,“我在宫中听闻你曾经与那位猎狗发生过许多次冲突,我可不会相信你为他的落败而感到惋惜的这种鬼话。”

    “只不过,没能看清高远公爵是如何打败猎狗赢得冠军,这的确令人感到非常可惜。”蓝礼感叹道,“我们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比武大会的冠军是谁,猎狗的落败如今已成定局....”

    “贝里席大人请原谅我的好奇,高远公爵明明已经在今天的第一场比武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蓝礼微笑说,“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小指头你为什么还要将赌注押在高远公爵的对手身上呢?话说你又是怎么做到每次与人打赌时候,都会恰好将堵住押注在失败者身上的呢?”

    “哼,我只不过是习惯了将堵住压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罢了。”小指头不满地冷哼一声,“看来在下次比武大会开始前,我应该先去熟悉一下这位高远公爵了,否则我的钱包恐怕会被蓝礼公爵你给掏空了。”

    “像你这样的赌徒,活该将自己身上的钱都给输光!”艾德·史塔克的口气格外严峻,身为北方人的他对比武大会没有丝毫好感,特别是在那次的赫伦堡比武大会结束之后。

    “不怕告诉你们,昨晚我已经去接近过这位来自峡海对岸的高远公爵,这一点珊莎小姐可以为我作证。”小指头装作可惜地说,“令人感到惋惜的是,我们的这位公爵大人的身边似乎并不缺少我这样一位,同样来自峡海对岸的朋友。”

    “哈哈....高远公爵昨晚可真是做了个明智的选择,谁和你朋友那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小指头你说是不是?”蓝礼公爵似乎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我似乎听见有人提起了我的名字,小指头与蓝礼公爵,这可真是对奇妙的组合!你们刚才是在背后谈论些有关于我的事情吗?”就在两人谈话间的功夫,高远的声音突然从蓝礼公爵的身后传来。“敢问你们刚才是在对我进行赞扬呢,还是在背后说些见不得人的坏话?”

    听见高远的声音传来,两人都不禁回身抬起头看向他。只见此刻换上一身华服的高远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二人。

    “高远公爵您不要误会了,我与他小指头可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您今天在比武场上的勇武表现,可是帮我从他那里赢了两百枚金龙呢。”蓝礼公爵趁机挑拨离间道,“我是坚定站在您这边的!反倒是他小指头,似乎是因为上午那两百枚金龙的事情,现在对您还颇有微词。”

    “蓝礼公爵说的都是真的吗?”高远闻言转头看向小指头,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指头,你若是真的对我有意见的话,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在比武大会结束之后,找个空旷的场地上去练练,就只有你我二人!”

    “你大可不必在这暗地里说些坏话,这样若是让旁人听去了,大家恐怕都会以为你小指头是那种,只会在背后嚼人舌根的小人呢。”

    小指头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怎么顿时有种对方此刻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感觉呢?高远后面的那些讽刺的话语,更是让他不由一阵恼火。可是现在他又不好当即发作出来,他自知自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阶层,是绝对没有斗过对方的可能的。

    如今还不是自己选择与高远彻底翻脸的时候,在小指头看来他高远公爵或许的确算得上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按照计划,将史塔克和劳勃这两个更加难啃的硬骨头给啃下来。届时高远失去了这两人的庇护,他就算是身子骨再怎么硬,在自己的铁齿铜牙之下,也只不过是个煮熟的脆骨罢了。

    “快了....快了....如今已经是死掉了一个琼恩·艾林....你们这些瞧不起我的人,很快都将为今天对我的轻视而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要让你们一个个全都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小指头不由舒展了眉头,眨眼间就在脸上换上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高远公爵大人您言重了,您现在可是这比武大会上的明星人物,与您去单独比试这不是自讨苦头吃吗?”小指头献媚道,“再说了我刚才可不是在您的背后嚼舌根,我只不过是与蓝礼大人在叹息我那失去的两百枚金龙罢了。”

    “您今天上午在那比武场上击败猎狗时所展现的英姿,可是让在场的所有观众和国王都为之眼前一亮....”

    小指头的这番连环马屁一拍,就连原本特地前来找他麻烦的高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发作了。

    “培提尔·贝里席,请问你方便在珊莎小姐的身旁给我腾出个位置吗?”高远的这番话看似是在请求小指头给自己腾位,实则在他的言语之中满是命令式的口吻,似乎是压根没有想过给对方拒绝的权利。

    亲眼见到小指头在高远的面前吃瘪,蓝礼公爵此刻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失礼地笑出声来,他的那张俊俏的脸几乎憋得如同猴子屁股一般,任谁都能够看出来此刻他憋得有多辛苦。

    听闻此言小指头倒也不恼,只见他优雅地从原本的座位上起身:“既然高远公爵大人您想要与珊莎小姐待在一起,我自然很乐意助人为乐....只消您与我说上一声便可以....”

    “只是您或许还应该征求一下珊莎小姐的意见。”小指头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如果珊莎小姐对此没有意见的话,我立马便将自己的位置腾出来给高远大人您。”

    话音刚落,几人便都将目光放在了小指头身旁的珊莎·史塔克身上。眼见小指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身上,珊莎一时之间也有六神无主了。

    只见她转过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父亲,似乎是在向他征求意见。在得到艾德·史塔克的点头同意之后,她这才重新转过头说道:“很抱歉....贝里席大人!先前我们已经与高远大人约定好了,要一起观赏这场射箭比武。”

    “没关系,珊莎小姐!”小指头微笑与珊莎说道,“既然你和艾德大人早已经与高远公爵约定好了,那便是我的不对!是我贸然占据了高远公爵的席位才对,你不必向我表示道歉。”说罢小指头便抬脚离开自己的座位,转而坐在了蓝礼公爵的另外一侧。

    随着射箭比武的临近,就坐于高远他们所在看台的贵族也愈发多了起来。在巴利斯坦爵士的远程指挥之下,接连不断有乔装打扮的士兵被安排在小指头的周围就坐。

    或者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四周的气氛不对劲,又或者是他感觉到了那些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眼神。原本还在正襟危坐与蓝礼公爵闲聊的小指头,开始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打量起了,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身型健硕的士兵。

    虽然这些士兵都经过了乔装打扮,但是小指头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又哪里有那么简单。只是一眼小指头便察觉到了自己四周的不对劲,此刻自己身边围坐的男人未免也太多了点。

    而且这些包围住自己的人在小指头的眼中都是些生面孔,他从未在这君临城中或者是大大小小的权贵家族中见过他们。他们的身上也未有佩戴任何的贵族纹章,这在贵族遍布的看台上是十分罕见的。

    事实上还有更多的破绽小指头都没有去细看,其实他也没有必要再去细看了,因为仅仅是这些小小的瑕疵就足以引起小指头的警觉了,明知这其中有问题他就没有再去仔细查看了,这样只会惊扰到那些人。

    小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高远的方向,可是紧接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惊恐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化作了一丝苦笑,就这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再也逃脱不得了。

    只听他澹定自若的开口问道:“高远大人!怎么您前来观赏这射箭比武,还要随身佩戴自己的佩剑吗?”

第274章 挑拨离间

    明白巴利斯坦爵士他们已经暴露,高远索性也不再继续伪装了。于众目睽睽之下他骤然起身,并从腰间拔出了那柄银白色的宝剑,直指他们此次的目标——培提尔·贝里席。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蓝礼公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高远手中的利刃就这么横置于他的面前,这位拜拉席恩的脸上此刻满是惊骇之色。

    直到现在蓝礼公爵仍在疑惑,这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矛盾,以至于要闹到在这看台上拔剑相向的地步:“高远公爵,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何必要闹到动刀动枪的地步呢....”

    话音还未落,紧接着周边就响起了更多刀剑出鞘的声音,蓝礼公爵见状赶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虽然他知道这些人此次并非是冲他而来,但是也难保他们决不会伤害自己,毕竟高远公爵手中的利刃现在还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环顾四周,此刻他们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而史塔克家的那对父女,早在高远起身拔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早早退至包围圈之外。

    对于蓝礼而言,这是个令人为之振奋的消息!

    既然他们没有伤害史塔克家的那对父女,那便证明了这绝非是针对自己那位国王哥哥的叛乱行动。或许他们此次的确是有备而来,但是他们的行动并非是针对王国的所有重臣。

    就目前看来,他们都是冲着那位小指头来的!想到这里蓝礼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不是针对自己就行。接下来就要看他们准备怎么做了,高远公爵看起好像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抱歉,蓝礼公爵大人!不小心让你受到惊吓了!”高远浅笑一声将手中的利刃从对方的脖颈前移开,“此事是我们与小指头之间的纠葛原本与你无关!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你本不应该被这起事件所波及!”

    “巴利斯坦爵士!”高远朗声大喊,“麻烦你将我们的这位蓝礼公爵带出去,好让他能够继续观赏接下来的射箭比武。”

    听闻高远喊出那位御林铁卫队长的名字,蓝礼公爵这才反应过来:“巴利斯坦爵士.....是劳勃让你这样做的对不对,高远公爵?”

    不等蓝礼公爵从高远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原先隐藏于人群之中的巴利斯坦爵士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将这位国王的最年幼的弟弟给带到了包围圈之外。

    “你的表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镇定,贝里席!”高远再次将视线放在了小指头的身上,“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最后垂死挣扎一番,于我们向你亮出刀剑之后。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人,能与我说说你表现得如此平静的原因吗?”

    “高远大人您可真是喜欢说笑,身陷此般境地之下您看我还有得反抗的余地吗?”小指头漫不经心地端详了一下四周,“早在高远公爵你与修夫爵士接触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料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别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高远公爵你和史塔克大人不是早就已经谋划好了吗?”培提尔·贝里席转头看向人墙外的艾德·史塔克,只听他高声问道,“您说我说得对不对,首相大人?”

    艾德·史塔克凝视着身陷重围的小指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珊莎,叮嘱她待在原地不要乱动。挤过由巴利斯坦爵士带来的士兵所组成的人墙,艾德走到小指头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贝里席!在那之前我从未有过任何怀疑的你的念头,因为我的妻子凯特琳和我说你值得信任!

    “你知道当我从高远公爵的口中得知,害死琼恩·艾林的人是你的时候,我究竟有多么惊讶吗?”

    “艾德·史塔克现在你终于学会了....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千万不要信任我吗?”小指头意味深长的笑了,“记住,在权利的游戏中不要信任任何人,甚至是包括现在与你站在一起的那位高远公爵。”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高远公爵像你看到的那般大公无私、不求回报吧?”小指头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自从他带着青铜约恩那帮人来到君临城之后,我的人可就一直在暗中盯着他。”

    “高远公爵,你真的以为甩掉了那些暗中跟在你身后的人,你在私底下所做的那些小动作就没有人知道吗?”小指头看向首相身后的高远,得意地说,“其实你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敢在这位首相大人面前说说,你是怎么在私底下与兰尼斯特家的那些人进行接触的吗?”

    艾德·史塔克闻言转头看向高远,眼神之中的怀疑之色必显无疑:“高远公爵,他小指头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在暗中与兰尼斯特家的人进行了接触?”

    “培提尔·贝里席,别在这使小儿科的离间计了,你这些小伎俩在我看来是如此的可笑。”高远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与艾德大人乃是同气连枝的盟友。若是我真的在私底下与兰尼斯特家的人进行接触了的话,那么我便不会亲自帮助他去调查你所犯下的那些龌龊事情了。”

    随即他又看向艾德·史塔克,眼神中满是真诚:“首相大人,小指头的嘴里满口谎言,您可千万不要轻易被他所蒙骗了。”

    闻言,艾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自己在调查琼恩·艾林的死因过程中,高远所提供的帮助究竟有多么重要他非常清楚。

    想想自己随着劳勃初到君临时,面对似乎永远也忙不完的前任首相所遗留下来的事务,和琼恩·艾林身上所笼罩的重重迷雾,自己当时几乎可以说是一筹莫展。

    若不是高远的及时从谷地赶来,并且不辞辛苦地在这君临中帮助自己进行暗自调查,恐怕直到现在自己对此还是一头雾水,更不要说抓到小指头这个谋害前任首相的真凶了。

    甚至可以说关于前任首相的调查,几乎都是由高远独自一人完成的,他这个现任首相在此过程中所提供的帮助几乎是微乎其微。

    仅凭这一点,艾德认为自己就可以完全信任高远。

    “我相信你,高远公爵!”艾德·史塔克有些惭愧的说道。

    艾德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高远,听信小指头的谗言而因此对高远产生了怀疑,这让艾德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万分羞愧。

    这一点他必须得承认,他刚才的确因为小指头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而对高远的信任产生了一丝动摇。

    艾德转头看向一旁的巴利斯坦爵士:“巴利斯坦爵士,还请麻烦你将培提尔·贝里席带到红堡的地牢中去严加看管起来。直到劳勃国王决定对他进行审判之前,不得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见他。”

    巴利斯坦爵士领命带走了小指头,由他带来的四十名都城守备队的士兵也跟着一起离开,射箭场的观众席上也终于是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在这喧嚣的比武大会上,这股平静倒是显得有些恐怖了。观众席上亲眼见证高远他们这番行动的人,此刻都在私底下不断地议论。

    他小指头究竟是犯下了什么罪行,以至于要让如今的首相大人亲自带人将他抓走治罪。

    对此看台上的人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小指头在担任财政大臣期间,一直在中饱私囊侵吞国王的金龙;还有人说是小指头得罪了如今的这位首相大人,因此才被抓走....

    随着劳勃国王的姗姗来迟,那些私底下的议论声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场充满波折的射箭比武也终于是拉开了帷幕。

    射箭场上的比武持续了一下午的时间。

    当天下午,有个来自多恩边疆名叫安盖的斗升小民,在淘汰了其他射程较短的对手后。又在百步射击的决赛中,击败了巴隆·史文爵士和贾拉巴·梭尔,摘下了箭术冠军。

    见猎心喜之下艾德·是他尔康派出了埃林前去招揽对方,问他有没有兴趣在首相的侍卫队里某个弓箭队长的职位。

    但是那位男孩当时正沉浸于美酒、胜利以及做梦都想不到的财富中,因此很快就拒绝了艾德的美意。

    倒是高远亲自下场,以册封骑士和每个月两枚金龙的价格成功招揽了对方。只不过高远也和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如若自己将对方册封成为了骑士,那么他就必须得向自己宣誓永远效忠。

    在这片贵族阶级至上的大陆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抵住这番诱惑。成为骑士是那些出身于草莽之间的有识之士,恐怕连做梦都难以企及妄想。

    当艾德·史塔克在从高远这里得知此事之后,也是不由一阵唏嘘。

    感叹高远为了招揽这位弓箭手可真是不留余地,若是换做艾德自己是那位弓箭手,恐怕也难以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由一方守护兼公爵大人亲自册封的骑士,即便只是个无产骑士,他这辈子在这位公爵大人的领地上,恐怕都不用为吃喝这种问题发愁了。

    在此期间若是有战事发生,又恰巧这位弓箭手在这场战争立下了巨大的功劳,那么他的将来的人生和他的子女恐怕从此便是平步青云了。

    等到了傍晚时分,这次首相比武大会的团体比武,这才在劳勃国王慵懒的声音中拉开了帷幕。

    这团体比武一开打便是打了足足三个小时。

    现场总共有近四十人参加,多半是有意在这比武大会上谋求功名的自由骑士、雇佣骑士和刚受策封的骑士侍从。

    他们手持破烂的钝器、生锈的铁剑和用绳子绑住的石头,在这比武场的烂泥中不断互相拼搏厮杀。

    现场战况之惨烈,看场地里那些四溅飞散的烂泥,和鲜血纷飞的场景便能知晓一二。里面的人一会组成小队联手抗敌,转眼间又闹起了内讧自相残杀,同盟才刚组成便宣告破裂,直到最后一人站立。

    最终的胜利者是那位来自蜜尔的索罗斯,就是那个手持火焰剑,剃了光头且狂人模样的红袍僧。

    他几乎是这团体比武的常客了,也曾经拿下过几次比武大会的冠军。因为其他骑手的马儿都怕了他手中的那把火焰剑,可是他自己却从来都不怕上面的火焰。

    当场地人员开始收拾这场地上的一片狼藉时,艾德·史塔克还在高远和珊莎的耳边不断念叨,他万分庆幸劳勃国王没有参加这次的团体比武。

    最后的伤亡名单包括两只被斩断的大腿,已经寻不到这些大腿的主人了;一个人被砸碎了锁骨;十几根被打烂的手指;两匹站都站不稳的战马。

    其余因为团体比武造成的轻伤大家都懒得去数了,割伤、扭伤和擦伤还有因为撞到头而昏迷的家伙简直数不过来。

    比武大会结束的当天按例再次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席,宴席期间喝多了的艾德·史塔克找到了高远,向他表示自己对未来感到前所未有的乐观与希望,就连劳勃也抛来与他们互诉衷肠。

    说到兴起时,劳勃国王当即拍着艾德与高远的肩膀说:“艾德、高远公爵我们现在都还很年轻,如今我的身边又有艾德你的辅左...很快一切都会得到改观的。咱们一起创造让后世歌颂的太平盛世,然后把兰尼斯特家的人通通打下七神的第七层地狱。”

    “讲到地狱....我好像是闻到了培根的味道。”

    望着劳勃国王离去的背影,酒气熏天的艾德转过头看向高远说:“还好今天兰尼斯特的人都通通缺席了,否则刚才劳勃的话若是让她们听去了,那位王后恐怕今天又要大闹一次宴会的现场了。”

    宴会进行到晚一点的时候,乔里·凯索把艾莉亚也带了过来。自从那次在三叉戟河的事情发生之后,珊莎已经足足快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与艾莉亚说过话了。

    今天她难得的竟然主动地与妹妹聊起了,今天在比武场上所举行的比赛。尤其是当她说到高远与尘烟笼罩之中轻取骑枪比武的冠军时,珊莎更是一把抱住了艾莉亚说道:“这比武大会简直是太棒了!”

    “艾莉亚,你这两天真应该和我一起来的!”珊莎大声惊叹道,此刻她早已经将自己的淑女形象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你的舞跳得怎样了?”

    “虽然我也遗憾没能前来看这场比武大会,但是我并不为此觉得后悔。”艾莉亚也是开心地与自己的姐姐汇报着进度,并骄傲地展示了自己大腿上一大块紫色淤伤,“就是练得有点浑身酸痛呢。”

    “我看你舞跳得一定很糟糕。”珊莎满腹狐疑地说。

第275章 秘密访客

    在这之后,珊莎便孤身去听一个歌手团队所演唱的组曲去了。

    那是一首名为“血龙狂舞”的组曲,由许多叙事诗歌所构成。组曲中所描述的正是,那场发生在坦格利安王朝中期最为血腥的内战。

    这场内战的起源是,韦赛里斯一世的长女雷妮拉与第二任妻子阿丽森·海塔尔的长子尹耿,围绕争夺铁王座的继承权而产生的纷争。

    也正是血龙狂舞等一系列事件的发生,直接或间接导致了,由征服者尹耿所建立的坦格利安王朝开始由盛转衰。

    绝大部分的坦格利安家族成员都死在了这场内战中,坦格利安家统治维斯特洛的最大倚仗巨龙,也在这场内战中几乎被消耗殆尽,最终只有四条龙活过了血龙狂舞。

    珊莎·史塔克原本还想邀请高远陪自己一起去听,可是却被高远以自己对这种赞美战争的诗歌不感兴趣为由拒绝了。

    拒绝了对方之后,高远还向她提议可以邀请艾莉亚一起去听,可是珊莎却摇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在珊莎看来,自己这个野性十足的妹妹,可没有这个耐心去听这些个诗歌,她只会愿意听琼恩·雪诺给她讲的那些故事。

    而且,在经过两人之间刚才的一番对话交流之后,她已经敏锐地觉察到,现在自己与艾莉亚之间恐怕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可言。

    听闻自己的小女儿受了伤,艾德赶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来替她亲自检查身上的瘀伤:“我希望佛瑞尔没对你太过严苛。”

    艾莉亚则是炫耀似得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表演起了单脚站立,近来西利欧总是夸她越来越擅长此道:“西利欧说每次受伤都是一次教训,而每次教训都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强。

    端坐一旁的高远,打量了一眼艾莉亚身上或轻或重的瘀伤:“艾德大人,剑术的研习是个艰难劳苦的过程,练习剑术的过程中受点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艾德听了不禁皱眉,西利欧·佛瑞尔在布拉佛斯颇具盛名,而且他那敏捷漂亮的水之舞也很适合艾莉亚纤细的剑。

    然而....他现在却觉得让佛瑞尔教自己的女儿,这恐怕是个错误的选择。前几天他还看见艾莉亚绑了条黑布遮住眼睛,在首相塔中晃来晃去。

    自己上前去询问她为何这样做,艾莉亚却告诉他西利欧教他用耳朵、鼻子和皮肤去感知四周环境。

    在那之前,他还叫她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练习后空翻。

    “艾莉亚,你确定你真的要继续学习下去?”艾德·史塔克神色有些担忧。

    艾莉亚则是倔强地点点头:“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学习怎么抓猫。”

    “抓猫....”艾德无奈地叹息一声,“或许我不该雇这布拉佛斯人来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乔里来代替他,由他来教你剑术。”

    “巴利斯坦爵士怎么样?他年轻时是七国上下最优秀的剑士,我可以与他说一声。”眼见艾莉亚仍旧没有反应,艾德于是便将目光高远的身上,“高远公爵想必也十分乐意教授你剑术,他的剑术犹在巴利斯坦爵士之上,至今我都未在七国中见过比他更强的剑士。”

    “只是高远公爵平时会比较忙,或许无法抽出太多时间来陪你练习剑术。”

    “我的剑术比较特殊,它对学习的人身体素质要求很高,艾莉亚小姐你恐怕不一定能够达到我这个地步。”高远对此有些意外,但是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只要你肯努力勤加练习的话,我想决不会比那位前布拉佛斯首席剑士的水之舞要差,甚至是更胜一筹!”

    艾莉亚闻言抬起头看向高远,这位小姑娘此刻显然是有些心动了,但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抱歉,高远大人!”

    “虽然我也很想与您学习剑术,但是西利欧曾经告诉过我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我不想让他失望。”

    高远摇摇头:“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能够在剑术上坚定自我并不是件坏事!”

    艾莉亚此时突然灵机一动:“高远大人,我在学习完西利欧的水之舞之后,还可以跟着您学习剑术嘛?”

    高远顿时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他伸手用力在艾莉亚的小脑袋上揉了揉:“你可真是个既贪心又机灵的小鬼!”

    “好吧,我答应你!”高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把西利欧交给你的水之舞融会贯通之后,我才会将自己的剑术教授给你,这是为防止你贪多嚼不烂。”

    艾莉亚闻言高兴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艾德·史塔克长叹一声,他太了解自己小女儿的个性了,知道跟她那固执地下巴争吵毫无作用:“那就西利欧吧!不过你一定得小心,倘若在此期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势的话,我就决不会再同意你跟着西利欧学习剑术了。”

    “我会的。”艾莉亚一本正经地向他保证,随即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艾莉亚的性格与艾德大人您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啊。”望着艾莉亚在场中戏耍的背影,高远突然开口感叹道。

    “艾莉亚的性格像极了我那去世的妹妹,就连长相也是几乎一样。”艾德有些无奈地说道:“来安娜·史塔克,我的父亲瑞卡德公爵曾经说她与我的哥哥布兰登一样,身上都流淌着奔狼之血,而我却完全没有遗传到这些。”

    “如此想来,艾莉亚的身体中恐怕也是流淌着奔狼之血吧。”

    高远有些疑惑地转过头:“这便是瑞卡德公爵当年将您送往鹰巢城的原因吗?”

    面对高远这般天马行空的猜测,艾德·史塔克只是苦笑没说话,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父亲当时为何要将自己送往鹰巢城,没准高远的猜测的确是真的也说不定。

    当天晚上的宴会结束之后,艾德·史塔克将自己的女儿带回了城里并亲自将她们送回了自己的床上。看着满脑子白日梦的珊莎和浑身是伤的艾莉亚分别安然入睡之后,艾德这才步上首相塔的顶端,返回自己的起居室。

    白天气候暖和湿热,因此房间里现在闲的十分闷燥。艾德没有理会在房间中等候的高远,而是径直走到了窗边,打开窗前沉重的扣锁,让凌晨清凉的晚风吹进室内。

    “高远公爵,这间屋子中这般闷热,你就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吗?”站在窗边地艾德,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刚拖上岸的溺水者一般。

    隔着广大的中庭,他注意到红堡正中心梅葛楼中的国王卧室窗里还摇曳着烛光。此刻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但远在黑水河畔边,喧闹声这才刚开始稍稍消退,也不知道此刻是谁待在国王的卧室中。

    “自从沐浴了龙血之后,我便再也感觉不到火焰和温度对我的影响了。”高远翘着腿坐在首相的书桌前,“此后寻常的火焰也无法再伤害到我,就像是这样!”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说谎,高远将自己的手掌置于面前的烛台之上。只见摇曳的火焰不断炙烤着他的手掌,高远却未表现出任何正常人应该有的痛苦表情。

    “你最好别在劳勃的面前表演这些,要知道直到如今,劳勃还对坦格利安家族的成员恨之入骨。”艾德·史塔克皱眉头警告他,“不惧火焰是坦格利安家族的独有特征,至少如今在这维斯特洛上还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这些。”

    “如果不是你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和金色的眼睛,凭此我也会断定你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后裔。”艾德沉声说道,“像高远公爵你这样不惧火焰的人,通常被坦格利安家族的成员称之为‘真龙’!”

    “于坦格利安家族尚且兴盛的那段时期,如果你有着银金色的头发和紫罗兰色眼睛的话,恐怕七国上下的所有人都会拥你为他们的王。”

    “世间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既不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后裔,也没有他们所独有的银金色头发和紫色眼睛,这一点我非常清楚。”高远摊手说道,“而且坦格利安家族在维斯特洛维系了三百年多的统治,如今不是也已经被你和劳勃给推翻了吗。”

    “高远公爵你说得对,坦格利安家族如今已经被我们给推翻了。”艾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或许我们不应该再继续谈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

    “这是你要的龙骨柄匕首。”艾德·史塔克取出自己妻子在临走前交给自己的那柄匕首,艾德将它置于两人的中间仔细检视,“我不明白,高远公爵你找我要这把匕首做什么?”

    “关于是谁刺杀了布兰,明明真相已经非常清楚了。”艾德对此有些疑惑,“这把匕首曾经属于小指头,他在比武大会上打赌输给了提利昂·兰尼斯特,被用来对熟睡的布兰痛下杀手。”

    “艾德大人,直到现在您还在相信小指头的话吗?”高远反问道,“提利昂·兰尼斯特与我和凯特琳夫人所交代的,可是与他小指头所说的截然相反。”

    “诚然这把匕首的确是提利昂从小指头那里赢来的,可是它后面又在小指头的女支院中被人给偷走了。”

    艾德口中呢喃道:“谁知道这两人哪个说得是真的,无论是培提尔·贝里席,还是兰尼斯特家的人,他们都是满嘴谎言。”

    “小恶魔没有动机非要置布兰于死地。”高远沉声说,“反倒是小指头我看着动机最大,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拿走这把匕首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找个认识这把匕首的人好好谈谈....”

    高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轻敲打断,哈尔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人,有人在门外想见您,他不肯通报自己的姓名。”

    艾德疑惑地与高远对视一眼,然后转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这位神秘的访客体格粗壮,穿着沾满泥泞的破烂靴子,披着用极其粗糙的料子制成的厚重褐色长袍。面容被隐藏在长袍的兜帽之下,双手藏在宽大的袖袍里面。

    艾德起身问:“请问您是?”

    “我是您在这君临的朋友。”蒙面人的声音格外低沉怪异,“史塔克大人....还有高远大人,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我们今晚的谈话不能让外人听去了...”

    瞧见对方这般神秘莫测的模样,艾德·史塔克不免一阵好奇:“哈尔温,你暂且退下。”

    等哈尔温关上房门,房间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三人之后,这位神秘的访客这才掀开罩在自己头上的斗篷。

    “瓦里斯大人?”艾德·史塔克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这人,不由惊叫出了声。

    “史塔克大人,还有高远大人...”瓦里斯彬彬有礼地向房间中的二人行礼,然后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抬头与艾德询问:“大人,不知可否麻烦您给我点喝的?”

    艾德在桌上倒了三杯夏日红,将其中一杯递给瓦里斯。

    “瓦里斯大人你为何要打扮成这样,若不是你刚才摘下兜帽,恐怕我就算是站在你的鼻子底下也认不出来。”艾德对此十分疑惑。

    除了丝绸、天鹅绒和最上等的绸缎,他从未见过太监穿过其他材质的衣服。而且太监的身上向来弥漫着股丁香的芬芳,然而眼前此人却是浑身汗臭。

    “这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眨眼间的功夫瓦里斯手里的酒杯就已经见底了,看来他刚才是真的非常渴,“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私下密谈的事,您的一举一动都在王后的紧密监视之下。这酒味道真是好极了,史塔克大人谢谢您。”

    “高远大人,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你!”瓦里斯放下酒杯看向高远,“原本我是打算拜访完了史塔克大人之后再去拜访您,您与史塔克大人在一起倒是省掉了我许多功夫。”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东西,瓦里斯大人!”高远皱着眉头说道,“瓦里斯大人你与我素未相识,我能够想到唯一与你有关的事情,便是今天我们在比武大会上抓捕了你的死对头小指头。”

    “高远大人,您今天在比武大会上的表现精彩极了。”瓦里斯恭维道。

    “今天我已经听过太多人与我说这句话了。”高远压根不吃这一套,“若是你深夜拜访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废话的话,约恩·罗尹斯伯爵的人很可能会将你丢出他的别院。”

    “瓦里斯大人,你是怎么通过我这首相塔的其他守卫的?”艾德·史塔克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在这首相塔的塔外和塔内的楼梯口中,都有着自己的人在守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绕过自己的守卫闯入房间之中了,高远第一次前来首相塔拜访时是这样,如今瓦里斯这个太监也可以随意进出自己的首相塔。

    这使得他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安全感到担忧,艾德实在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艾德的视线不断在瓦里斯与高远之间徘回,高远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于是笑着开口说道:“艾德大人,我是从您房间的窗户中进来的。”

    “红堡里有许多密道只有幽灵和蜘蛛才知道。”瓦里斯歉然微笑,“我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不过,大人有些事您必须知情!您是御前首相,但是国王却是蠢材一个。”瓦里斯之前甜腻的语调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轻细且锐利如鞭刃的口气,“我知道他是您从小到大的挚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个蠢材.....而且恐怕还是个注定要完蛋的蠢材。”

    “除非您能够救他,或者说只有你能够救他。今天差一点就让他们得逞了,他们原本计划在团体比武时谋害他。”

    瓦里斯地这番话直接让艾德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响之后他才重新开口:“你说的他们是谁?”

    瓦里斯为自己的酒杯添上了满满的酒水,他没有直接回答艾德的问题,而是颇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连这个还要我来告诉你,那么在我看来您比劳勃国王还要蠢,而我显然是站错了队伍。”

    “如今在这君临城中唯一希望劳勃国王死于非命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兰尼斯特家的那位王后瑟曦了。”高远告诉艾德,“劳勃国王若是不幸罹难,我所能想到的唯一收益人,便是兰尼斯特家的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们。”

    “兰尼斯特?”艾德惊讶地喊道,“王后...这不对,即便是狠毒如瑟曦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明明就是她在极力反对劳勃参加团体比武。”

    瓦里斯闻言也是笑了:“讲真的艾德大人,敢问您知道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逼得劳勃国王不得不参加团体比武的嘛?”

    “没错,王后的确是明言了禁止他参加团体比武!那晚她在宴会上说得很大声,而且是当着蓝礼公爵、当着七国所有的骑士、以及半数王国重臣的面说得。”高远闻言适时补充道。

    “劳勃国王的性格是怎样,艾德大人您应该十分清楚。劳勃国王向来好面子,王后瑟曦这样做就是故意为了让他下不来台。”

    “瞧,这房间里面还是有聪明人存在的。”瓦里斯毫不吝啬自己对高远的赞美,“我原本以为,今天你们在比武大会上的动作都是由史塔克大人一手安排,现在看来原来这一切其实都是高远大人您在背后指点。”

    艾德听闻此话顿时后背直冒冷汗,他今天终于认识到了权利的游戏究竟有多卑鄙。高远与瓦里斯二人说的没错,绝对不可以如此这般地去劝说劳勃国王。

    这就跟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这样去做一样。你越是极力劝告、反复叮嘱他不要这么去做,劳勃国王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更何况,王后瑟曦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几乎就是故意想让他下不来台,如此这般劳勃国王怎么会顺着你的意思去做呢?

    “就算劳勃国王今天真的下场参加了团体比武,他们当中有人敢动手打国王吗?”艾德·史塔克问。

    瓦里斯耸耸肩,随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想要在团体比武中谋害劳勃国王简直不要太简单。”

    “今天现场总共有四十个来个家伙参加这场比武,兰尼斯特家势力颇为巨大且那样有钱,想要收买几个参加比武的家伙岂不是易如反掌?”

    “比武场的围栏中乱成那样,马儿在场地中四处乱窜,到处有人被折手断脚,再加上索罗斯那个家伙挥舞着手里的火焰剑吸引了在场所有观众的注意。”瓦里斯阴测测地说,“要是真的有人在混乱中不小心伤到了劳勃陛下,您能够指控他这是在蓄意谋杀吗?”

第256章 鱼目混杂

    艾德顿时怒火中烧:“你既然知道他们的阴谋,为何选择一声不吭?”

    “我的小小鸟们是我用来打探消息的探子,而不是用来在比武场上舞刀弄剑的武士。”太监告诉他。

    艾德重重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那你至少也该早点跟我说。”

    “我原本打算昨晚将这件事秘密告诉高远公爵。”瓦里斯抬头看向高远,“可是当时他的身边还有位珊莎小姐,我的小小鸟们昨晚一直就跟在高远公爵的身后,直到目送他们进入首相塔之中。”

    “原来昨晚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是你瓦里斯的人。”高远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

    事实上他昨晚已经注意到了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只不过由于这些人没有进一步地采取行动,因此他也就没有予以理会。

    “看来,高远大人昨晚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小小鸟儿。”瓦里斯对此并未感到意外,“可惜的是,我的小小鸟儿虽然看到您进入了首相塔,但是却再也没能见到你从里面出来,因此他们也就没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艾德闻言惊诧地转过头,看向高远的双眼中似乎压抑着无尽的怒火。再联想到今天自己女儿珊莎在比武大会上看到高远时的表现,他顿时怒不可遏并大声质问:“高远公爵!你昨晚在珊莎的房间中留宿了?”

    高远也是一脸蒙圈,这怎么突然就牵扯到珊莎·史塔克的身上去了,还有这与自己是否在珊莎的房间中留宿有任何关系吗?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珊莎的年纪还那么小....她现在甚至连初潮都还没来....”不等高远向他作出解释,艾德抬手就想上来揍他。

    “等等....”高远连忙抽身后退,“这都哪跟哪的事啊?艾德大人你先听我解释...”

    “我昨晚根本就没有在这首相塔中留宿.....”就在艾德的拳头即将砸在高远脸上的这千钧一发之际,高远终于喊出了这句话。

    艾德·史塔克冷哼一声:“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决不会轻易的饶过你!”

    昨晚我除了将珊莎小姐送回她的房间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对此我可以向您保证!”高远赶忙解释道,“之所以瓦里斯大人的小小鸟儿没有见到我从首相塔中出来,也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在对我进行跟踪,所以我就想办法甩掉了他们,就像是那晚我悄悄潜入你的书房中一样。”

    “史塔克大人,您真的误会高远大人了。”瓦里斯也适时站出来替他解释道,“高远大人的确没有与您撒谎,他昨晚确实没有在这首相塔中留宿。在那之后我的小小鸟又向我汇报了,高远大人出现在了罗尹斯伯爵别院门前的消息。”

    “虽然我也不知道,高远大人您究竟如何绕过我的小小鸟儿,但是这一点我还是可以替您作证。”瓦里斯朝着高远眨了眨眼。

    眼见史塔克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拳头收了回去,高远这才没好气地抱怨道:“瓦里斯大人,下次麻烦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把话一次性说完,你这下差点把我给害惨了。”

    “哼!既然你没有机会将此事与高远汇报,那你也应该想办法将这个消息告诉我!”艾德·史塔克此刻仍旧余气未消。

    “呵,就算是我说了又如何!”太监冷笑一声:“史塔克大人,没有高远公爵在您身旁为你出谋划策。让我猜猜,您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恐怕会恨不得立刻跑到劳勃国王的面前向他禀报吧,对不对?”

    “待到劳勃从你这里,得知了这些针对他的诡计之后他又会怎么做呢?”瓦里斯说,“对此我倒是十分好奇。”

    听了瓦里斯的话,艾德·史塔克这才冷静下来按照他的话开始设想:“劳勃他可能会咒骂他们下地狱,然后照样按照自己的想法参赛,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才不怕这些阴谋诡计。”

    “史塔克大人,我或许可以再与您承认一件事。”瓦里斯双手一摊,以示自己毫无保留,“我想瞧瞧您听了会有何反应。”

    “您刚才问我怎么不事先跟您汇报,我的回答是:在今天之前我就从未信任过您,大人!”

    “你不信任我?”艾德·史塔克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他对此非常震惊,“那你为什么会选择信任高远?”

    “史塔克大人,在这红堡中住了两种人。”瓦里斯解释道,“一种是忠于王国,另一种则是忠于自己。而高远公爵却不属于这两种人中的任何一种,他是我唯一可以确信忠于国王的人。”

    “他原本可以选择让自己置身事外,安逸地待在自己的领地上享受领主的生活,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来到君临城帮助你和劳勃国王。”

    “直到今天早上以前,我仍不敢判定你是属于那两种人中的哪一种....所以我选择冷眼旁观....而现在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了。”瓦里斯浅浅一笑,刹那间他私下的表情和在公众场合时所表现的合二为一,“我渐渐开始明白,王后为何在您来到君临城之后会表现地如此害怕了,我也是直到今天才见识到了您的可怕之处。”

    “为此她也应该对高远公爵感到害怕,因为在高远公爵的辅左之下,您便真的有可能对她和兰尼斯特家造成威胁。”

    “瓦里斯大人,你比我造成的威胁恐怕更甚。”艾德·史塔克摇摇头,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够让那个女人为之害怕,“你才是那个她应该感到害怕的人。”

    “不,我对自己的身份和现在所处的地位非常清楚。”瓦里斯的声音有些低沉,这种声音不该从像他这样的太监口中发出,“历任国王利用我,但是他们都为此感到羞耻。”

    “尤其是像劳勃这样钢铁般的男子汉,像这种浑身都是男子汉气概的人,最不屑的就是与我这样的鸡鸣狗盗之辈和太监之流为伍,恰好这两点我都占了。”瓦里斯抿了一口酒杯中的酒水。

    “倘若哪天瑟曦在他的耳边滴咕说‘将那个太监给杀了’,转眼间我就会跪在刑场上被尹林·派恩砍掉脑袋,到时候又有谁会替可怜的瓦里斯哀伤呢?”

    “我或许不会替你感到哀伤。”高远回答道,“至少我会感叹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好人。”

    “好人?哈哈哈....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高远大人!”瓦里斯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对此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我所做的事情超出你的想象,或许在了解我这些年为王国所做的事情之后,你会恨不得立刻砍下我的头。”

    “不过我还是得谢谢您,高远大人!”瓦里斯语气有些颤抖且诚恳,“这么多年以来,你是第一个称呼我为好人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转过头瓦里斯又朝着艾德说道:“可是史塔克大人您就不一样了...你很清楚劳勃决不会杀您...即便是为了王后....您的到来或许便是我们的救赎所在....”

    “在这广袤的维斯特洛大陆上,或许只有你的话还能够让劳勃听得进去。”太监慢条斯理地说,“在这之前还有个琼恩·艾林,可惜的是他已经死在了培提尔·贝里席的手中。”

    这哪里是什么王都,这简直是龙潭虎穴!

    有那么一瞬间艾德·史塔克真想回到自己的临冬城,北境的人心可没有这般错综复杂,在那里自己所要面对的敌人比这简单得多,除了寒冷就只有长城外的野人。

    “劳勃肯定还有其他值得信赖的盟友。”艾德试图反驳瓦里斯的论断,可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并非像他所说的那样笃定,“比如他的亲弟弟,还有...”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史塔克大人!”瓦里斯打断了他的话,同时露出戏谑的微笑,“如今还值得他信赖的便只有高远公爵和史塔克大人您了。”

    “劳勃那两位弟弟的确是痛恨兰尼斯特这没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待见自己的这位国王哥哥。憎恨王后和爱戴国王并不是同一回事,或许他们两个都憎恨也说不定。”

    “巴利斯坦爵士所效忠的是他的荣誉;您已经知道了派席尔大学士是站在兰尼斯特那边的;而小指头就更不用说了,小指头从来只爱他自己;史坦尼斯如今已经逃回了自己的领地。”

    “难道就没有人是真心守卫劳勃的吗?”艾德显得有些烦躁,“那御林铁卫呢?他们曾经誓言守护国王。”

    “这些都只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太监告诉他,“史塔克大人,您就别一副震惊的模样了。”

    “詹姆·兰尼斯特固然是个宣过誓的白骑士,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发下的誓言几分重量。来安·雷德温和龙骑士尹蒙王子所铸造的御林铁卫荣耀,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

    “如今的御林七铁卫里,只有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有真本领,然而赛尔弥已经是垂垂老矣。柏洛斯爵士和马林爵士都是死心塌地效忠于王后的走狗,另外几个依我看也好不了多少。”瓦里斯警告道,“若是动刀动枪,您和高远公爵将会是劳勃·拜拉席恩惟一的朋友。”

    “我得让劳勃知道这件事。”艾德自言自语道,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御林铁卫的事情,还是其他...

    “假如你今日所言非虚,即便是只有一半属实,都说明劳勃本人现在随时面临危险,他应该对此知情。”

    “在那之后你准备怎么做,难道要我和他们当面对质?请问咱们手里有证据可以指证他们吗?”瓦里斯反问他“您这是准备要同时与王后、弑君者、国王的亲弟弟和他的满朝重臣,南、西境守护以及凯岩城所有的势力开战?您干脆直接叫尹林爵士来砍我们的头吧,那样比较省事也不会在七国中掀起一场战争。”

    “我很清楚说出来后会有什么后果和下场。”

    “可是倘若我们现在不站出来阻止他们,他们还是会静待时机准备再次发难,下次我们就不知道他们会选择何时动手了。”艾德此刻显得忧心忡忡。

    “我们同样可以选择静待时机。”一旁的高远突然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就收获了一次巨大的成功,清除了一个劳勃国王身边的祸害,还顺便剪除了兰尼斯特家的羽翼。”

    “而且我们现在还已经确信了,兰尼斯特家的那对姐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只要我们顺着前任首相生前所进行的调查一直调查下去,我相信我们迟早会抓住他们的把柄,并一举将他们送入七神的地狱中去。”

    “那你们就得加快进度了,一场波及七国和威胁劳勃的危机此刻正迫在眉睫。”瓦里斯今晚难得的没有进行反驳,“只怕他们很快就会选择动手。”

    “艾德大人,您已经让他们寝食难安了。”瓦里斯警告道,“但是我的小小鸟儿会仔细倾听,相信我们联手或许能够洞察先机,在悲剧发生之前就阻止他们的下一次行动,就只有我们三个。”

    “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谢谢您准备的酒。其他的以后再谈,下次您在御前议会上见到我,请千万别忘了换上您以前那种轻蔑的态度。”瓦里斯起身拉上斗篷遮住脸准备离开。

    目送瓦里斯离开房间,艾德·史塔克这才转过头看向高远:“高远大人,你对瓦里斯这个人怎么看?”

    “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同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情报贩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高远简单地评论了一下瓦里斯这个人,“不过艾德大人你最好不要过于信赖他,这个人的忠诚未明。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所效忠的对象绝不是劳勃国王,同时我看他也不像是会效忠王后瑟曦她们的那种人。”

    “或许瓦里斯所追求的目标远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崇高,他之所以会选择帮助我们,只不过是我们正在与他的目标相向而行罢了。”

    “目标....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回到我的临冬城,抱着凯特琳和我的几个孩子在那过上安生的日子。”艾德·史塔克捂着自己快要炸裂的脑袋,“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既然他现在的目标也是对付兰尼斯特家的那对姐弟,那么便说明我们在这件事上还是可以合作和互相信任的。”

    “高远公爵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艾德·史塔克问。

    高远拿起面前那把龙骨柄匕首:“明天我准备找个认识这把匕首的人好好谈谈,在那之后我打算去琼恩·艾林生前去过的铁匠铺和女支院那里拜访一下,也许在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瓦里斯刚才说得对,危机如今迫在眉睫,我们需要尽快调查清楚兰尼斯特家姐弟的那些秘密究竟是什么。”

    “匕首的事情咱们暂且可以放一放。”艾德说,“明天劳勃国王将对小指头进行审判,届时我需要你带着修夫爵士一起来到审判大会的现场,指控贝里席对前任首相所犯下的罪行。”

    思路客

    高远点点头:“明天我会带着修夫爵士去往审判大会的现场。”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首相的房间时,他好像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艾德大人!”

    “有关于史塔克夫人掳走小恶魔的那件事情,我今天在比武大会上听到有人提起了此事,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瞒不住了,恐怕明天君临城里的人都会开始讨论此事。”高远轻声问他,“艾德大人上次你说会与劳勃国王禀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已经禀报给了国王。”

    “真该死,我竟然将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艾德·史塔克闻言顿时一拍脑袋,这件事情早就被他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要不是有高远提醒他根本记不起来还有这件事。

    “等到明天对小指头的审判大会结束之后,我立刻就去找劳勃禀报这件事情。”

第277章 审判

    翌日清晨高远早早就带着修夫爵士来到了红堡高耸的城墙前,随之同行的还有约恩·罗尹斯伯爵和他的两个儿子,他们将作为见证者出席此次对小指头的审判,代表此时身在谷地无法出席此次审判的列位诸侯。

    早间的君临城里一片晨色阴霾,彷佛是在他们的头顶上压着一片看不见的阴云。灰色的晨光透过阴云照在红堡由浅红色石头砌成的厚重城墙上,城墙上有无数的城垛和掩体可供弓箭手射击,叛徒的脑袋通常就被插在那城墙垛口上的铁枪上。

    倘若今天在红堡举行的审判大会一切顺利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小指头的脑袋,就会被挂在那数量众多铁枪中的其中一根之上。

    青铜约恩在与城墙上的守卫通报过后,红堡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和铁掉闸被缓缓打开。事实上红堡的入口并非只有这么一个,城墙的其他位置还有一些狭窄的侧门可供通行。

    八爪蜘蛛瓦里斯的手里还掌握这许多通往城堡外的秘密通道,这其中有些密道就连现任的国王都不知道。自从前任国王尹里斯二世被弑君者杀害以后,如今还知晓这些密道的人,就只剩下了瓦里斯和他的那些小小鸟儿们。

    踏进红堡的大门,他们首先来到的是一座由鹅卵石铺就的广场前。此时艾德·史塔克带着乔里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昨晚他们见过的那位情报主管瓦里斯大人。

    艾德的两位女儿也被准许参加此次审判大会,这两位史塔克家的女孩,此刻正站在她们父亲的身后。

    “希望我们今天没有来得太晚!”高远看向艾德身后巨大的方型要塞,那里位于红堡的正中心,同时也是国王的寝居和待会即将举行审判的地方,由十二尺厚的城墙和无数的铁刺所包围,同时在城墙的下方还有条干涸的护城河。

    “高远大人不用担心,现在距离审判会的开始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也是刚从首相塔中出来。”艾德·史塔克满脸轻松地说,“昨晚劳勃又在河边的晚宴上喝了个伶仃大醉,此刻恐怕他还躺在自己的寝宫中呼呼大睡呢。”

    “这位就是我与你说过的修夫爵士,今天我们能否成功治罪培提尔·贝里席就全看他了。”高远侧身为二人进行互相介绍,“修夫爵士,这位就是现任的御前首相大人艾德·史塔克。”

    “很高兴能有机会认识您,首相大人!”修夫爵士此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艾德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修夫爵士,然后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修夫爵士!”

    “高远公爵已经将你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艾德·史塔克沉声说道,“待会在审判会上面对国王时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你只管将你所知道的有关于培提尔·贝里席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劳勃国王决不会追究你对此隐瞒不报的责任。”

    “有我和高远公爵在,审判会上不会有人敢向你发难。你也不用担心在事后,会有人因此而对你进行报复”

    修夫爵士闻听此言也只能是乖乖地点头,如今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他此刻也没有了任何退缩的余地和理由,只能心怀坎坷地接受下面即将到来的审判,更何况艾德·史塔克已经向他做出了安全承诺。

    两人互相认识之后,高远又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青铜约恩:“约恩·罗尹斯伯爵,史塔克大人你和劳勃国王都曾经在谷地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相信你们之间也早就已经互相认识,应该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约恩伯爵,我的老朋友!”

    艾德·史塔克迎上前一把抱住了对方:“对于威玛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四年前你在临冬城拜托我照顾好你的儿子,而我却没有完成我的承诺。”

    “高远大人在谷地已经将此事与我说过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但是谈及此事时青铜约恩还是不由哽咽,“自从我决定将威玛送至守夜人军团的那一刻起,我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我从不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至少在我看来威玛是死得其所,他是在对抗异鬼的过程中牺牲的....”

    艾德·史塔克与青铜约恩两人互诉衷肠许久,艾德的侍卫队长乔里这才上前提醒自己家大人,审判会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他们要提前赶到红堡的大厅中等候国王的到来。

    两支队伍并在一起离开广场,高远与艾德·史塔克两人并驾齐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青铜约恩、瓦里斯和乔里·凯索紧随其后。

    身穿厚重铠甲、头戴钢盔的临冬城侍卫和谷地骑兵成两列纵队跟在他们的身后,总数几乎接近百人。侍卫们护送他们穿过广场行经红堡的内堡闸门,无数灰色、天蓝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内堡四下虽不见兰尼斯特家侍卫的鲜红旗帜和披风,但却有不少金色披风的都城守备队在城墙和大门便巡逻,如此严密的守卫令艾德稍觉安心。

    可是随即他又想起瓦里斯昨晚在自己书房中,与他所说的那些猜测言论。仔细打量着沿途中一个个严阵以待的金袍子,他不禁在心底暗暗质疑,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正效忠于劳勃的存在,又有多少已经被兰尼斯特家天量的铜板所收买。

    等到他们一行人来到红堡中的大厅门前时,君临城的都城守备队司令杰诺斯·史林特已经在大厅门口迎接,此刻他身上穿着一件凋饰华丽的黑金铠甲,腋下夹着一顶高羽头盔。

    只见都城守备队司令朝着高远等人点点头,他的部下便推开了足有二十尺高、镶金色青铜边的橡木大厅木门。

    红堡中的这座大厅就是国王的王座之所在,铁王座座立在铁质的高台上,一条宽阔的红色地毯从王座一直延伸到大厅尽头的青铜橡木大门。大厅中的空间极为宽阔,足足能够容纳一千人同时在这里举行盛会。

    这座大厅整体坐北朝南,东西两面的墙壁上有着两扇狭长的玻璃窗户,在那七彩斑斓的玻璃上所刻画的正是征服者尹耿征服整个维斯特洛的过程。

    坦格利安家的巨龙头骨曾经挂在那些墙上,但是劳勃·拜拉席恩在荣登铁王座之后,便命人将它们全部丢进了龙血之中,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幅幅挂毯。

    在两侧的墙边,于劳勃那些描绘狩猎和战争的壁毯下,挺立着金披风的都城守备队,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紧握着黑铁枪尖的八尺长矛,似乎是在防备着审判会上有意外发生。

    高远他们在御前总管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之中,门口距离大厅的另一头还有段漫长的路要走。此刻狰狞的铁王座上空空如也,这便说了劳勃国王还未到来,而此刻的大厅之中已经是挤满了前来参加此次审判的大小贵族。

    于大厅之中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艾德·史塔克款步朝着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利的铁王座走去。作为劳勃国王的御前首相,此次审判大会上他需要端坐在劳勃国王的身旁,以便随时能够提醒现任国王和提出建议。

    艾德·史塔克仍记得自己头一次踏上这条路时的情景,彼时他只身骑着骏马闯入了这座大殿之中,手里握着沾染了无数坦格利安和兰尼斯特士兵鲜血的利剑,逼迫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从铁王座上滚下来。

    当时在这大厅的四面墙壁上还挂着坦格利安的龙头,艾德的父亲瑞卡德公爵和他的兄弟布兰登也是死在这座大殿中,它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即便是弑君者用手里的剑从背后刺穿尹里斯二世时也是一样。

    除了詹姆爵士和巴利斯坦爵士之外,剩下的五名御林铁卫早已在铁王座前到场就绪,呈新月形围绕在铁王座的底部。此刻的他们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披挂着精美的铠甲和头盔,长长的洁白披风戴在身后,被擦得闪亮的白色盾牌被绑在左臂上。

    御林铁卫给御前首相让出了一条通往铁王座的通道,但是艾德·史塔克却径直走向了王座旁的高背椅。于高背椅上坐下之后,艾德转头看向坐在王座另一端的瑟曦·兰尼斯特和她的三个孩子。

    今天的王后穿了一袭海绿色丝质长袍,衣边修满了白如浪花的密尔蕾丝裙边,手上戴着一枚镶有鸽子蛋般大小的翡翠金戒指,发端别着一定式样相称的金花头环。

    王后瑟曦如今的年纪也不过三十出头,岁月似乎并未在她那张俏丽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若不是她脸上那像是死了吗一样的表情,恐怕她还是像当初刚嫁给劳勃时一样美丽动人。

    昨天在比武场上落败于高远之手的桑铎·克里冈,此刻正端站于王子乔佛里的身旁。猎狗此刻仍旧穿着昨天比武大会上的烟灰色铠甲,戴着那顶狰狞的狗头盔。

    只不过他的左侧肩膀,看起来要明显比另外一侧要松垮许多,看来昨天高远在骑枪比武中给他造成的伤害还是挺严重的。艾德·史塔克此前听闻,桑铎·克里冈在坠马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苏醒过来的。

    “恭迎安达尔人、洛尹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陛下。”御前总管于寂静的大厅中朗声唱诵。

    大厅之中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贵族们顿时一震,艾德·史塔克和王后瑟曦等人也是豁然起身准备迎接国王。随着大厅中的一道侧门被金袍子缓缓打开,今天这场审判大会的主角主角之一终于登场了。

    只见那位劳勃国王在巴利斯坦爵士的陪伴下款款走入大厅,深棕色的软缎上绣满了金线,左右两侧皆有一头由金线绣成的宝冠雄鹿,经过精心梳理却仍显蓬乱的头上带着一顶鹿角金冠。

    劳勃国王方才落座于铁王座就听他大声命令道:“史林特爵士,你去将培提尔·贝里席那个混蛋给我带进来。”

    大厅的青铜橡木大门被两位金袍子缓缓推开,只见小指头于两位金袍子的押解下缓缓从红毯上穿过大厅,在此期间他还不忘阴狠地瞥了一眼高远与他身旁的修夫爵士。

    此刻身处这审判现场的小指头,与昨日在比武大会上的他几乎判若两人。他的身上仍穿着昨日那件黑色锦缎长衣,上面沾染了许多红堡地牢中特有的澹红色枪灰和污泥。原本整日打理地一丝不苟的深棕色头发此时也显得纷乱不堪,双手的手腕上烤着一对黑铁生锈的手铐。

    培提尔·贝里席于两位金袍子的押解下,来到劳勃国王与艾德·史塔克的面前。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有心思朝着国王和首相深深鞠躬,其实是在借机环顾在场的一干人等。

    今天的这场审判大会,这君临城中的贵族和骑士几乎悉数到场。劳勃国王将全部他们聚集至这宽阔的大厅之中,为得就是让他们亲眼见证自己接受审判和认罪,让他们知道像他小指头这样的背叛者,究竟会有怎样的下场。

    这里有相当多的人都曾经是他小指头的“朋友”,他们的每一张脸培提尔都认识,而此刻他们却都在冷眼旁观。现场数百双颜色各异的眼睛之中,没有一双对他露出怜悯的眼神。

    培提尔·贝里席意味深长的看向铁王座之上的王后瑟曦,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坏主意....

    劳勃国王率先从铁王座上起身,紧随其后的便是艾德·史塔克与王后瑟曦等人,劳勃国王面向众人并郑重地宣布:“我,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一世,安达尔人、洛尹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在此宣布,此次的庭审将由我来亲自主持,最终的审判结果将由我来亲自宣读。”

    “协助我此次审判的还有北境守护者、御前首相、史塔克家族的艾德公爵。以及东境守护者、鹰巢城公爵高远大人”劳勃国王看向台下的高远和青铜约恩,“来自罗尹斯家族的约恩伯爵将作为此次审判的见证者,他将代表此时身在谷地无法出席此次审判的列为诸侯,亲眼见证此次审判的全部过程。”

    “倘若被告确实有罪,愿诸神严惩不怠!”

    宣讲完这些审判开始前的宣言,劳勃国王便重新坐回了铁王座之上。高远则自人群中走出,行至台前亮出代表自己家族的暮星金龙十字徽章,以向众人显示自己的身份以及资格。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这才转身于铁王座的另一侧坐下,劳勃国王与坐在自己身旁的高远两人互视一眼。

    随即,艾德·史塔克便开始宣读小指头被指控犯下的罪行:“来自五指半岛贝里席家族的培提尔,你被指控犯下重罪:勾结前任首相的夫人来莎·徒利,并与她合谋使用一种来自布拉佛斯,名为‘里斯之泪’的毒药毒害了前任首相琼恩·艾林。”

    “余在此以新旧诸神的名义问你:你是否承认自己犯下了以上罪行!”

第278章 意外中断

    艾德·史塔克所宣读的这项指控,就彷佛是颗巨石坠入了平静的水面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就在大厅的人群当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了,前任首相琼恩·艾林竟然是被人给谋害的。在这之前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对此毫不知情,突然得知事情的真相怎能令他们不为之感到惊愕。

    “我不知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史塔克大人!”面对指控,小指头仍旧理直气壮地反问对方,“你们指控我勾结前任首相的夫人来莎·徒利,请问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没错,我的确在私底下与来莎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这点我必须得承认。”小指头失口否认自己与前任首相的夫人的关系有所逾越,“但是在此我敢向诸神保证,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仅限于正常的朋友关系罢了。”

    “我与来莎夫人两人同是在他父亲的城堡奔流城中长大,因此我们之间的关系稍稍比常人密切一些,这应该也不足为奇吧?”小指头正在不断地为自己辩解,“史塔克大人,我与您的夫人凯特琳的关系也十分密切呢,您总不可能说我也勾结了您的夫人想要谋害您吧?”

    王后瑟曦·兰尼斯特不是首个忍不住笑出声来的人,但是她却是这大厅之中笑的最厉害的那个,很显然她也曾听小指头与自己吹嘘过这事。

    事实上,他这些年在这红堡之中逢人便说自己在奔流城时,分别拿走了徒利姐妹俩的第一次。

    随即又有更多人加入到了这嬉笑中来,洛拉斯·提利尔爵士以及其他难以计量的老爷夫人们。这阵突如其来的嬉笑就像是飓风一样,顷刻间便席卷了整座大厅,直到整个王座厅都开始震动。

    端坐于高台之上的高远神情凝重地望着下面那些嬉笑的人,他们倒不像是王后那般笑的明目张胆。至少他们在发出笑声的同时,还懂得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如今的这位首相大人发现,他们现在正在取笑他和他的夫人。

    还有些人,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笑的太过大声,则是使劲憋住了自己脸上的笑容,看他们那副脸色通红的模样应该是憋得很辛苦吧,

    而此刻艾德·史塔克的脸色就像是猪肝一样难看,锐利的目光不断游走于小指头和王后瑟曦两人之间,似乎是恨不得现在就拔出自己的剑来将这两人都给宰了。

    恼羞成怒的艾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身下的扶手上,眼看这位首相大人就将当场发作,劳勃国王却先他一步从铁王座上起身,他瞪圆了那双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瑟曦:“臭女人,你最好把你的那张臭嘴给我闭上,别逼我撕烂了它,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随即他又朝着台下的众人大吼:“全都给我保持肃静!!!”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你们都觉得国王的御前首相受到侮辱,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吗?”劳勃·拜拉席恩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使得整个大厅瞬时安静下来,“别忘了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哪里!这里是神圣的审判会现场,若是让我再听见你们当中有人在这大厅中发出任何笑声,我都会让尹林爵士优先砍掉他的脑袋,无须再经过诸神的审判!”

    眼见会场上重新恢复沉寂,艾德·史塔克便想继续开始对小指头的审判,可是却被不远处的高远伸手给阻止,只见高远郑重起身来到小指头的面前:“不要再试图转移话题了,培提尔·贝里席!”

    “无论是劳勃陛下,还是史塔克大人都对你与来莎夫人的那些苟且之事毫无兴趣。”高远侧身指向铁王座顶端的七芒星标志,“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是否联合来莎·艾林用毒药谋害了琼恩·艾林公爵。”

    居于两位金袍子中间的小指头闻言抬头看向高远,只见他微笑地摇摇头:“当然不是我谋害了琼恩·艾林大人!”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就换一种方法问你。”高远早就预料到对方会失口否认,“来莎·艾林用来谋害前任首相大人的毒药,是否是你培提尔·贝里席找来并交给她的?”

    “高远大人无论您用何种方式审问我,你从我这里得到的答桉都是否定的。”小指头此刻显得成竹在胸,“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史塔克大人刚才所指控的那些事情。”

    “为了今天的审判得意顺利进行,我们请来不少证人来指控罪犯培提尔·贝里席。”眼见对方油盐不进,高远只好提前开始传召证人,他面向台下参加此次审判会的旁听人群郑重声明:“我们先来听取他们的证词,随后再由罪犯请出辩方证人。请注意,未经此次的主审劳勃陛下的允许,旁人不得打断证人发言。”

    高远将视线放在小指头的身上:“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你,培提尔·贝里席!”

    “现在我们开始传召第一位证人上台。”高远朗声说道,“来自峡谷的修夫爵士,请你走上台前并呈上你的证词。”

    听见高远传唤自己,修夫爵士在现场所有人的注视下自人群中缓缓走出,他有些坎坷不安地来到高远的面前,根本不敢转头去看小指头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眼神。

    “高远大人...”

    高远朝着对方点点头:“修夫爵士你不用为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感到担忧,这是一场为了维护正义而举行的公正审判。”

    “你尽管在劳勃国王和首相大人的面前诉说真相!你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培提尔·贝里席为了让你对他与来莎夫人之间的秘密保持缄默,他总共给了你多少金龙?”高远开口问他。

    修夫爵士他在总主教面前发誓诚实之后,开始作证:“贝里席大人...当时总共交给了我一百枚....金龙,大人!”

    “为此他还逼迫我向诸神发下了誓言....这些钱全部被我花费在参加比武大会的铠甲和战马上了。”

    “你不要过度紧张,来自峡谷的修夫爵士!高远大人没有问你用那些金龙做了什么。”劳勃·拜拉席恩轻声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培提尔·贝里席让你保守的那些秘密是什么就行了。”

    “他在撒谎!他所说的那些金龙都是他从我这里敲诈索要拿走的。”小指头开口驳斥道。

    劳勃国王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辩解:“肃静!”

    可是小指头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他告诉我如果不给他一百枚金龙,他就要去前任首相大人那里去告发我,说我在艾林大人不在首相塔的那段期间趁机与来莎夫人幽会。”

    “肃静!!!”劳勃国王大声怒斥道,“培提尔,现在还没到问你的时候,不得打断证人发言,给你一次警告。”

    培提尔·贝里席眼神阴冷地看向修夫爵士,此刻的他就像是条吐信的毒蛇,这一下差点将修夫爵士吓出一身冷汗来,不过最终小指头还是咬牙切齿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修夫爵士你继续说。”艾德·史塔克和蔼地示意对方继续,“究竟是怎样的秘密,培提尔·贝里席不惜花费一百枚金龙也要让你对此缄默不言?”

    “事发当天,来莎夫人恰好与前任首相大人在房中大吵了一架,好像是因为艾林大人决定将自己的儿子送往龙石岛的事情,艾林大人当时准备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史坦尼斯大人去抚养。”修夫爵士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争吵结束之后,艾林大人就带着几名侍卫跟着史坦尼斯大人出门去了。”

    “在那之后贝里席大人便来到了首相塔安慰来莎夫人。”

    劳勃·拜拉席恩好奇地问道:“你知道琼恩·艾林公爵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儿子送往龙石岛吗?”

    “很抱歉,劳勃陛下!我也不清楚艾林大人为何要急着将小劳勃送往龙石岛。”修夫爵士回答道,“我只知道艾林大人在病倒之前的那段时间,总是与史坦尼斯大人一起出门调查些什么东西。”

    “培提尔·贝里席经常去拜访首相塔吗?”劳勃国王继续问,“他是去首相塔拜访琼恩·艾林,还是去单独拜访来莎·徒利?”

    “贝里席大人通常只会在御前议会上找到艾林大人,他很少会去往首相塔找艾林大人。”修夫爵士摇摇头,“贝里席大人去往首相塔都是去找来莎夫人,而且都是在艾林大人离开首相塔的时候。”

    随着修夫爵士的证词愈发深入,琼恩·艾林死亡的真相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在场旁听这场审判大会的所有人,此刻都不禁屏息凝神并皱紧了眉头,生怕错过修夫爵士口中的每一个细节。

    艾德·史塔克看向小指头:“你还敢说自己与来莎夫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培提尔·贝里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说明不了什么,史塔克大人!”小指头摊摊手,“我只是不想让琼恩·艾林大人对此有所误会罢了,我可不想影响来莎夫人与她丈夫之间的关系。”

    “哼!”艾德冷哼一声,他此时看向对方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厌恶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待会有得你哭的时候。”

    眼见审判被艾德与小指头之间的恩怨给打断,高远只好再次站出来提醒修夫爵士:“修夫爵士,你能够告诉我们培提尔·贝里席来到首相塔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贝里席大人当时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药剂交给来莎夫人,事后我才知道那瓶药剂是瓶毒药。”修夫爵士终于将用以指控小指头的最重要证词说了出来,“贝里席大人在将那瓶毒药交给来莎夫人之后,还告诉她那瓶毒药的名字叫做‘里斯之泪’,是他从派席尔大学士的置物架上偷来的。”

    艾德·史塔克继续问:“小指头他还与来莎·艾林说了些什么?”

    “贝里席大人还向来莎夫人保证,决不会有人能够认出这瓶药剂,在这维斯特洛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不会有任何知晓这瓶药剂的名字,因为它是来自峡还对岸的自由城邦布拉佛斯。”修夫爵士老实回答道。

    “修夫爵士,感谢你今天在这审判会上为我们所提供的证词,你可是帮了我们的一个大忙。”劳勃·拜拉席恩沉声说,“你现在可以下去了,修夫爵士!”

    截止目前,修夫爵士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对小指头的审判还在继续。劳勃国王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旁的艾德身上,想要让他站出来传召下一位证人。

    艾德·史塔克同时严明意会国王的意思,起身朝着乔里的方向朗声说道:“传召下一位证人....”

    御前首相的话音还未落,便被王后瑟曦抱怨的声音所打断:“等等....”

    眼看审判大会的进程再次被打断,而且这才打断这一进程的还是自己的妻子,劳勃国王顿时怒火中烧。

    劳勃极为愤恨地从铁王座上起身,此刻他完全不顾自己的国王形象以及旁人的眼光了,只听劳勃国王朝着她怒喊道:“臭女人,这里是神圣的审判大会现场,而我是主持此次审判的主审法官。瑟曦你只不过是这场审判大会的旁听者,你有什么资格打断这次的审判。”

    “我认为此次的审判缺乏公正,这个理由足够了嘛?我亲爱的主审法官大人。”王后瑟曦也是毫不客气地起身反驳,“你们请到的这位所谓的证人,他的话毫无信度可言。”

    “呵,来自峡谷的修夫爵士!”王后瑟曦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高远公爵手底下的骑士,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串通好了,在这次的审判大会上站出来污蔑小指头。”

    “为了污蔑一位御前议会的重臣,你竟然指示自己手底下的骑士,在这‘神圣’的审判大会上做出如此荒谬的虚假证词,高远公爵你的这般行为毫无荣誉可言。”说着瑟曦·兰尼斯特又将目标转向了高远。

    “即便是这位爵士刚才所说的全部属实,他刚才的这般行为也已经违背了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这样一位背信弃义的人,他作为证人所做出的证词又有几分真实性可言?”

第279章 生而有罪

    面对王后瑟曦对此次审判公正性的质疑,劳勃国王作为此次审判的主审法官,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心生恼怒之下,他几乎是以咆孝的方式喊来了巴利斯坦爵士,命令他将王后瑟曦先行带离这审判大会的现场。

    接到命令的巴利斯坦爵士先是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按照命令来到瑟曦·兰尼斯特的面前。

    “很抱歉,殿下!”只见他面露难色地凝视着面前的王后:“国王现在已经生气了,他命令我带您离开这里,还请您不要与我为难....”

    “哼!不用劳烦巴利斯坦爵士你送我出去,我自己知道怎么离开....乔佛里、托曼我们走....”瑟曦·兰尼斯特冷哼一声,随即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离开了王座厅,临走前在经过劳勃国王的面前时,她还不忘眼神阴冷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看着王后带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劳勃国王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后瑟曦离开之后,接着派席尔大学士便在两位临冬城侍卫的搀扶下走进王座厅。他沉重地依靠着一根扭曲藤杖,边走双腿边在不断的颤抖。看来他这两天待在营房中的日子很不好过,长长的鸡脖子上只剩下了几点白须。

    乔里等人并未给这位老人的手脚拷上镣铐,但他还是太过虚弱了,因此法官们特意备下桌椅准许他在庭审现场坐下并接受讯问。

    “派席尔大学士!”艾德·史塔克起身来到派席尔的面前,并将自己从他房间中搜得的“里斯之泪”拿出来摆在他的面前,“你可认得这瓶毒药?这瓶毒药是从你的书房中搜出来的,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这瓶毒药?”

    “这瓶毒药的名字叫做‘里斯之泪’,史塔克大人。”派席尔颤颤巍巍地回答道,“这是我从一位来自峡海对岸的炼金术士手中购得的,十分稀少和珍贵。”

    “你可以为我和劳勃陛下介绍一下这瓶毒药的效果吗?”

    “这当然....可以,史塔克大人!”派席尔自言自语道,“我对它们都了如指掌....”

    “虽然我没有亲手给人喂过这种毒药,但是卖我这瓶毒药的炼金术士曾经向我描述过它的特征。它的味道清甜如水,可以融入任何酒或是水中,即便是鼻子最灵敏的猎狗也嗅探不出这种毒药的存在。”

    派席尔在审判会上继续向所有人介绍道:“它可以通过扰乱中毒者的肠胃,让中毒者像是得了肠疾一样死去,而且在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派席尔大学士,我听闻你在前任首相大人琼恩·艾林病重之后,曾经对他进行过救治。”重新坐下的高远朗声问他,“依你之见,前任首相大人生前患病时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是否与中了这种毒药时的症状一致?”

    “这个....我并不清楚...高远大人....”在高远问及琼恩·艾林是否有可能被人下了这种毒药时,这位派席尔大学士立马开始含湖其辞起来。

    “派席尔大学士,我现在郑重警告你!”高远厉声警告他,“此次审判大会是在七神的见证下举行的,你应该非常清楚自己在这神圣的场合中撒谎,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们现在还未开始追究你对前任首相施救不利,与私藏毒药且保管不善的责任。倘若你在这审判害死前任首相大人凶手的审判会上,选择刻意隐瞒或者是撒谎,这将不利于之后接下来对你的审判。”

    “我说....高远大人我交代....我一定老实全部交代....”派席尔一听事后还要追究自己的责任他便立马就慌了,赶忙表示自己全部坦白。

    “前任首相大人生前患病时所表现出来的症状,的确与中了‘里斯之泪’时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一致。”派席尔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证词,“所以现在我可以得出结论,前任首相大人当时的确是被人喂下了‘里斯之泪’。”

    “污蔑,你们这是对我赤裸裸的污蔑!”原本一直保持安静的小指头突然开始大喊,“你们从未再前任首相大人的身上找到这味剧毒,凭什么就以次断定琼恩·艾林是死于这种毒药。”

    “还有,你们凭什么说这毒药就是我交给来莎·艾林的,也许是其他人交到了她手中,又或者是她自行找人购买了这种毒药也说不定。”

    “我想刚才修夫爵士在劳勃陛下和我们的面前,已经解释得非常清楚了!”高远朝着他微微一笑,“就是你从派席尔大学士那里偷来了这瓶‘里斯之泪’,并在与来莎·艾林幽会期间将这瓶毒药交给了她,并指示她用毒药毒害了自己的丈夫。”

    “诸神在上!”艾德·史塔克脸上的表情极为悲愤,“琼恩·艾林他到底哪里碍到你了,以至于让你要对他下此毒手。他是个多么和蔼可亲且值得信任的人哪,为此培提尔你真应该下七层地狱。”

    “为什么?你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劳勃·拜拉席恩也跟着问道,“琼恩·艾林已经当了十四年的首相,他到底做了什么,逼得你非要杀了他不可?”

    “不要和我说是因为你和来莎·艾林的那些破事,那只不过是你的托词罢了,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去做?”

    “因为他问得太多了!”眼见两位重要证人的证词已经戳穿了自己的谎言,小指头现在也终于不再隐瞒,“没有任何人指使我这么去做。”

    “劳勃陛下、史塔克大人,证人派席尔的证词现在还未说完,可否等到派席尔说完自己的证词之后,再对培提尔·贝里席进行审讯?”高远出声询问国王的意见。

    劳勃·拜拉席恩同意地点点头,随即示意艾德·史塔克继续询问证人:“奈德,你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

    “派席尔,你能与我们说说培提尔·贝里席是如何从你那里偷走的嘛?”艾德·史塔克走到派席尔的面前问道。

    “当然可以....”派席尔坐在证人台上已经开始呼吸有些急促,很显然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留下来继续作证了,但是他还是断断续续地讲起了事情的真相。

    “那天小指头突然去到了我那里找到了我,想要从我这里知道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人,且还不会被他身边其他的人或者是劳勃陛下察觉出异常。”派席尔的语速极为缓慢,“他当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其实是琼恩·艾林大人。”

    劳勃国王询问:“你是如何得知培提尔·贝里席嘴里的那个人就是前任首相的?”

    “因为他曾经与我提及了那个人每天在用餐时,都会饮上一杯夏日红。在我所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只有前任首相大人会在用餐时饮酒,劳勃陛下您不只是会在用餐时饮酒。”派席尔回答道。

    “我当时严正地告戒他,不要这么去做也不要妄想不会被人发现!因为这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派席尔接着讲述,“我知道当时前任首相大人身边的防护有多么严密,瓦里斯大人的小小鸟儿也一直在听,他早就发现自己陷入了险境,一直在小心提防他人的陷害。”

    “否则他也不会准备将自己的妻子送往鹰巢城,儿子送去龙石岛交由史坦尼斯大人抚养了。”说到这里时,派席尔停顿了片刻并大喘了几口粗气,看得在场的众人一阵担忧,生怕他会一口气喘不上来,猝死在这王座厅之中。

    “小指头和我说他自然有办法接近对方,只要能够不让劳勃陛下您和其他人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就足够了。”派席尔说“据此,我有理由怀疑贝里席大人当时已经收买了前任首相大人身边的某个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与贝里席大人联手谋害艾林大人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妻子来莎·艾林。”

    “由于我不想成为贝里席大人的帮凶,无论他口中的那个人是否是琼恩·艾林大人,我都不想帮助他去杀人。”派席尔说,“因此我便没有将‘里斯之泪’交给他,事实上我并未将任何毒药交给他,也没有给他提供任何的建议和帮助。”

    派席尔的证词与之前艾德·史塔克审问他时,所供述的内容有许多不符的地方。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派席尔有意而为之,为的就是洗脱干净自己的罪行,但是艾德并未选择在此拆穿对方的谎言。

    刚才兰尼斯特家的那个女人的公开质疑,已经为这场审判蒙上了一层不公正的阴霾。他不想再因为派席尔证词中的这一些“小小”的瑕疵,从而导致此次的审判倒向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中去。

    “你既然说没有将那瓶毒药交给培提尔,那么培提尔说从你这拿走的那瓶‘里斯之泪’又作何解释?培提尔总不可能再去买上一瓶这样的毒药,然后再想办法嫁祸于你吧?”劳勃国王质疑道,“这简直是太愚蠢了,他不可能仅仅为了陷害你,而让其他人知道是自己毒害了琼恩·艾林。”

    “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谁知道你有没有真的将‘里斯之泪’交给对方。”

    “是培提尔·贝里席那个小人从我这里偷走了那瓶毒药,劳勃陛下!”劳勃·拜拉席恩的质疑,顿时让派席尔激动起来,他声泪俱下的开始指控,“为此我可以以新旧诸神的名义起誓,我真的没有将那瓶毒药交给他,是他自己从我的房间中偷走了它。”

    “自从他上次来找过我之后,我的储物架上的‘里斯之泪’就少了一瓶。”派席尔声哭诉道,“在此之前与之后,都再也没有人进入过我的房间,不是他培提尔偷走的那还能是谁?”

    “劳勃陛下现在已经听取了你的证词,你现在可以下去了。”艾德·史塔克点点头,向着台下做了个手势,“乔里,将我们的派席尔大学士带回营房中去,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他,他接下来还要接受劳勃陛下的审判。”

    瞬息数名临冬城的侍卫就包围了住了派席尔,他现在似乎非常害怕。也不知道派席尔是在害怕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审判,还是在害怕回到那暗无天日的营房之中。

    当他被乔里等人架着从艾德·史塔克的身前经过时,他口中还在不断呢喃着自己是无辜的等等胡言乱语。

    派席尔究竟是不是无辜的,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或许在经过了国王的审判之后,到那时在场的众人也会知道,但是通过他被带走时脸上恐惧的神情来看,高远判断对方必然是知道自己有罪的,而且他所犯下的罪行可能还不只是这么简单。

    “现在我们已经听取完了所有证人的证词。”劳勃·拜拉席恩大声宣布,随即他倾身向前并询问小指头,“来自贝里席家族的培提尔,你有能够为你出庭作证的辩方证人吗?”

    “劳勃陛下,现在唯一能够为我作证的人还待在鹰巢城呢。”培提尔·贝里席抬头望向国王那双冷漠的蓝色眼眸,他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联合来莎·徒利谋害了前任首相,要不我们等到来莎夫人来到了这王座厅之后再继续进行审判。”

    “来莎·艾林与你一样罪大恶极,她同样是谋害了琼恩·艾林大人的元凶之一,况且她还犯下了弑亲的罪行,来莎·艾林必将遭受诸神的唾弃。”高远义正言辞地宣布,“培提尔·贝里席,你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她了,于你被判有罪之后她也终将难逃诸神的审判,来莎·艾林将在艾林谷接受审判。”

    “既然没有人证人能够出庭为你辩护,培提尔·贝里席你是否要为自己进行辩护?”劳勃国王开口与他询问。

    只见站在大殿中央的培提尔·贝里席闻言摇了摇头,见此表现劳勃国王再次开口问道:“你承认自己联合来莎·艾林毒害了前任首相琼恩·艾林?”

    “对此我无话可说,我自认为自己是清白的,可是无论接下来我如何为自己精心辩解都是徒劳的,因为你们在这审判大会的召开之初,便早早已经认定了我有罪。”小指头说,“关于前任首相琼恩·艾林的死,我所能给出的答桉就是我是清白的,相信这个答桉并不能令你们满意....”

    “你不要将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培提尔·贝里席!”高远突然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演讲,“劳勃陛下、首相大人和我都已经给了你为自己辩解的机会,而你却主动放弃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傲慢的施舍!”小指头突然朝着台上大吼,“高远公爵,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和当年霍斯特公爵在将我赶出奔流城时的一样,都是充满了傲慢和自大。”

    高远闻言也是暗自冷笑:“培提尔·贝里席,你当年究竟是为何被赶出奔流城,在场的其他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你小指头自己也不知道吗?”

    “你在做下那等令徒利家族蒙羞的事情之后,徒利公爵还能够饶你一命,这已经是看在你父亲的颜面,和多年的情谊份上了。”

    “我当年何罪之有?”小指头反问道,“你所说的那些都是来莎·徒利趁着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做的,说到令徒利家族蒙羞的人也应该是她才对,而不是对此毫不知情的我!”

    “我所犯下的是更加可怕的罪行。”小指头展开双臂转身面向众人,“我的罪就是因为我出身于一个五指半岛的低贱家族,因此我生来就该承受这些无妄的污蔑和罪责。”

    “霍斯特·徒利、凯特琳·徒利、琼恩·艾林、劳勃·拜拉席恩、艾德·史塔克还有你,高远公爵!”小指头愤怒的用手指向高远,“无论我如何努力,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家伙都始终看不起我!”

    面对小指头歇斯底里的指责,劳勃国王保持沉默,艾德·史塔克眉头紧皱,高远则是略显失望地摇摇头。高远转头望向端坐于他们中间的劳勃国王:“劳勃陛下,我看我们不用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宣判最终的审判结果吧!”

第280章 御前议会上的争执

    “诸神的意志已经显现,现在开始宣判审判结果!”

    劳勃·拜拉席恩从铁王座上起身,他朗声朝着台下的诸位贵族,还有此次审判的对象小指头宣布:“余以安达尔人、洛尹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一世国王之名在此宣布。”

    “贝里席家族的培提尔,联合艾林家族的来莎夫人毒害自己的丈夫、前任首相、东境守护者暨东境守护者琼恩·艾林的罪名成立!”

    “吾在此宣布永久褫夺培提尔·贝里席的一切爵位和权利,作为其领主的东境守护者高远公爵,将替我收回贝里席家族在五指半岛的城堡,以及其个人所拥有的所有财产。培提尔·贝里席本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劳勃国王的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空旷的王座厅之中久久不能停歇,而被宣判有罪的培提尔·贝里席却罕见保持了沉默。

    直到两名金袍子上前架住他的双臂,准备带他离开。

    他这才抬起头阴冷地看向台上的三人。

    “我会在地狱等你们!”小指头咬牙切齿地说,“相信这不会太久,你们很快就会下来陪我了。”

    “史林特爵士,将等待行刑的罪犯给我押送至地牢里去,在这之前不得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见他。”劳勃国王朝着台下大吼。

    随着培提尔·贝里席被史林特爵士给带了出去,这场在王座厅举行的审判大会也落下了帷幕,王座厅里的人随即也开始四散各自离开。

    这时,艾德·史塔克突然找上了国王:“劳勃,我有些事情想要与你说...”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找你谈谈,奈德!”说完劳勃国王又转头望向正在与青铜约恩交谈的高远,“高远公爵,你过来我有要事与你和艾德谈谈。”

    “跟我妻子的事情有关吗?”艾德·史塔克有些诧异地问道。

    “奈德,凯特琳的事情你与我说来干嘛?”劳勃国王摇了摇头,“那是你们的家事,我找你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谈。有关于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那个贱货的事情,关于这件事你得给我出出主意。”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那个小女孩又怎么了?”高远走到两人的面前明知故问道。

    “那个贱货怀孕了!”劳勃国王怒吼一声,顿时引起了王座厅中还未散去人群的注意。他恶狠狠地瞪了那些好奇的人一眼,然后又朝着高远他们说,“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去后面的御前议会厅中再继续详谈。”

    艾德·史塔克皱着眉头提议:“最好将蓝礼公爵和瓦里斯大人也一起叫上,他们也是御前议会的成员。”

    “我已经通知过他们了,他们现在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劳勃国王告诉他,“高远公爵你也一起过来,我需要你回到谷地之后替我提高对峡海的戒备。那个贱货倘若要选择登陆维斯特洛,肯定会将登陆的地点选在龙石岛以及海鸥镇的附近。”

    “我去与约恩·罗尹斯伯爵他们说一声,让他修书一封送往鹰巢城,让谷地的诸侯为此做好准备!”高远点点头答应下来,“我听说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一直不太安分,我担心他们会成为坦格利安家族在谷地的内应,罗尹斯家族可以替我们很好地压制住他们内心那些不安分的想法。”

    “你去告诉罗尹斯伯爵,若是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有任何异动,就给我将他们全部都宰了。”劳勃国王沉声道,“从前我对这些过去属于保王党的成员还是太过仁慈了,若是他们仍心向着坦格利安那两个孽龙的遗种,我就乘此机会将他们全部宰了。”

    高远转身就找上了,在一旁等候的青铜约恩:“约恩伯爵你们暂时在此等候不要离开了,我去御前议会参加完会议就来找你们。”

    “高远大人,劳勃陛下找您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青铜约恩好奇地问。

    “与坦格利安家族那两个流落在外的余孽有关,国王担心他们会带着多斯拉克的大军渡过峡海登陆维斯特洛。”高远告诉他,“具体的事宜和安排,等御前会议结束之后再说。”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高远便若有所思地穿过王座厅的侧门,朝着御前议会的议事大厅赶去了。

    还未等他进入议事大厅,就听见了艾德·史塔克恳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劳勃,求求你!请你仔细想清楚,你这是在谋害幼儿啊!”

    “那个贱货怀孕了!”劳勃国王重重的一拳砸在议事桌上,响声如雷。

    这几乎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他们从未在这御前议会上见过劳勃国王如此生气,事实上劳勃国王也很少会参加御前会议。

    说是所有人,其实这偌大的议事大厅中如今也就只有五个人罢了,这五个人里面还得加上高远。因为刚才的那场审判,这御前议会上的参会人数顿时少了几乎一半。

    史坦尼斯因为前任首相的死,现在已经逃到了自己的领地龙石岛,丝毫没有准备再回来的迹象。派席尔大学士因为“里斯之泪”的事情,与对前任首相的救治不力,此刻正待在首相塔前的士兵营房中等待审判的到来。小指头因为合伙来莎夫人毒害前任首相,已经在刚才的审判会上被宣判了死刑。

    这也就导致了原本坐的满满当当的议事桌,现在除了劳勃国王和艾德·史塔克之外,就只剩下了国王的弟弟蓝礼公爵和八爪蜘蛛瓦里斯两人还坐在这里了。

    “很抱歉,高远公爵!”劳勃·拜拉席恩歉意地告诉高远,“我刚才并非是在针对你,只是刚才艾德在劝说我不要去刺杀丹妮莉丝那个贱货,还说什么我是在谋害幼儿。”

    “对此劳勃陛下不用在意,我刚才在门外已经听见了你们之间的争吵。”高远自顾自地在议事桌上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艾德,这件事我早就已经警告过你了,还记得吗?”劳勃国王转头再次看向自己的老朋友,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客气,“在先民坟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说这个孩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张开双腿,繁殖出一堆恶龙孽种前来找我复仇。”

    “当时你是怎么告诉我的?”劳勃国王越说越生气,“她还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现在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已经怀孕了,你却又和我说这是在谋害幼儿。”

    “难道非要等到那个贱货带着自己与马王的恶龙孽种,在十万多斯拉克大军的簇拥下登陆维斯特洛,威胁到整个七国的安全或者是砍下你我的脑袋之后,再来讨论怎么除掉他吗?”

    “那好,我要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我要他们死,母子两个一起死,外加那个乞丐王韦赛里斯。”国王怒吼道,“这样说够明白了吧?我要让他们死,在他们带着十万多斯拉克大军登陆维斯特洛之前,就死的干干净净。”

    听着国王的怒吼,其余的重臣正竭尽所能地假装不在现场,即便是高远也不得不保持沉默。他其实才是他们当中最不适合参与到这个话题的人,一来他与劳勃国王和艾德·史塔克的关系都颇为不错,无论是帮谁说话都有可能得罪另外一个。二来他也并非是这个御前议会的正式成员,实在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发言。

    他们选择保持沉默,无疑要比艾德直接顶撞国王要聪明得多。此刻在这议事大厅中也只有艾德·史塔克敢这么做,就这方面来说他无疑是在孤军奋战。

    艾德·史塔克极少感到如此孤独,他希冀地看向高远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劝说劳勃,但是高远却只是朝着他摇摇头。

    如此艾德·史塔克只好独自一人直面劳勃国王了:“假如你真的这样做,从此你将会遗臭万年。”

    “于我死后,我哪管像你这样的人怎样说我,要怪就尽管怪到我的头上来吧,只要事情能够办成。”劳勃国王反驳道,“我还未盲目到刀斧的锋芒都在脖子上晃悠了,自己还看不到的地步。”

    “在这御前议会中,只有你自己在捕风捉影罢了,哪里有什么刀斧?”艾德·史塔克告诉他的国王,“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而且究竟有没有锋芒还未可知。”

    “还可未知?”瓦里斯尖锐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他一边将那双沾满香粉的手从袖口中抽出,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大人,您可是错怪我了。难道我会编造些假消息来欺骗国王陛下和诸位大人,吗?”

    “瓦里斯大人,您的消息源于千里之外的叛徒。”艾德眼神冷峻地看向太监,“或许是莫尔蒙弄错了也不一定,又或许是他在撒谎,为得就是骗得那一纸赦免书。”

    “史塔克大人,我在丹妮莉丝身边潜伏的人,可不止莫尔蒙爵士一人,乔拉爵士想必不敢骗我。”瓦里斯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请放心吧,大人!公主怀孕的事情绝对不会有错的。”

    “全凭你的一面之词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若是你弄错了,我们将为此花费掉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艾德·史塔克眼见说不过对方,于是就开始狡辩起来,“若是那女孩流产了,我们无须害怕;若是她所生的是个女孩,并非是儿子,我们无须害怕;若是那孩子还未长大就死于襁褓之中,我们也无须为此感到害怕。”

    “但万一她生下的是个儿子呢?”劳勃国王反驳道,“万一这孩子还活下来了呢?”

    “峡海依旧搁在中间,它是我们用以抵御外敌的天然屏障。等到多斯拉克人教会他们的马在水上行走的那一天;等到他们有着足够的船只,能够让十万大军跨海而来的那一天,我才会为此感到害怕。”

    劳勃国王勐灌了口葡萄酒,然后从议事桌的这头狠狠地瞪着那一头的艾德·史塔克:“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什么也别做,干等着恶龙的孽种带着十万多斯拉克大军登岸了之后再说,是吗?”

    “您口中的这个‘恶龙的孽种’,如今还尚在娘胎之中。”艾德·史塔克告诉国王,“即便是征服者尹耿,也是等到断奶之后才开始南征北讨的。”

    “诸神在上,史塔克,你老是这幅犟脾气!”劳勃国王环顾议事桌前的众人,他恼羞成怒地叱问,“今天你们怎么都哑巴了?谁来跟这在北境冻湖涂了的傻瓜讲讲道理?”

    瓦里斯朝着国王嫣然一笑,然后走到艾德的面前伸出软趴趴的手放在他的肩膀领口上:“史塔克大人,凭良心说,我真的能够体会到您的顾虑,这会有损您和劳勃国王最为看重的荣誉。”

    “将这个消息带给御前议会的诸位,我自己也并不像这么做。”太监劝说道,“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件事情听起来的确非常可怕,从道义上来说也是件卑鄙的事情。可是我们这些冒昧为政的重臣们还有劳勃国王,都得凡事必须以七国百姓们的福祉作为优先考量的标准,而不论自身的感受与荣誉如何。”

    “要我说,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蓝礼公爵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耸耸肩,“韦赛里斯和他妹妹早就应该死了,只怪王兄陛下从前错信了琼恩·艾林的话。”

    “如今孽种已经种下,我们不应该再犯从前犯过的错误。这事无关荣誉,事关七国诸多领主和百姓的安危。”

    “蓝礼大人,慈悲为怀绝对不是件错误的事情。”艾德·史塔克同样反驳道,“当年在三叉戟河的河滩上,眼下在座的巴利斯坦爵士独自一人砍倒了十几个优秀的爵士,这其中还有的是劳勃的朋友,有的是我的朋友。”

    “当他被人押送至我们面前时,已经身受重伤濒临死亡,卢斯·波顿力劝劳勃割了他的喉咙。”说到这里,艾德·史塔克还不忘看了眼他们身后的巴利斯坦爵士,“但是你的哥哥却说:‘我不会因为一个人忠心耿耿、英勇作战而杀了他。’”

    “随后他还派出了自己的学士为巴利斯坦爵士疗伤。”

    艾德·史塔克眼神冰冷却意味深长地看向国王:“如果今天在场的是三叉戟河的那个人就好了,他决不会同意这样卑鄙的行为出现,也决不会希望看到这项命令是出自自己之口。”

    劳勃国王闻言顿时老脸一红,他这辈子做过的决定有许多都曾经令他后悔莫及,但是这绝对不包括在三叉戟河上绕过巴利斯坦爵士那一次。

    “那不一样!”国王抱怨道,“巴利斯坦爵士是个御林铁卫的骑士,他的誓言决定了他不得不与我们为敌,而且他还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丹妮莉丝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艾德知道自己这样步步紧逼很不理智,这只会让劳勃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然而他的荣誉和正义感却容不得他在这件事上保持缄默,“劳勃我问你,当初我们兴兵对抗尹里斯·坦格利安,不就是为了阻止他继续谋害那些无辜的人吗?”

    “我们是要杀光坦格利安家的人;我们是要从雷加的手中夺回你的妹妹来安娜;我们是要为你的父亲和哥哥报仇!”劳勃国王顿时怒不可遏,“你还记得尹里斯·坦格利安是如何在刚才的那座大殿中,杀害你的父亲瑞卡德公爵和你的哥哥布兰登爵士的嘛?”

    “我从不曾忘记尹里斯·坦格利安所做的一切,但劳勃你与疯王尹里斯不一样。”

    “劳勃陛下,我记得从前连雷加和他的大军都吓不倒你。”艾德·史塔克虽然努力在克制自己说出这些话时的语气,但是这句话的本身就充满了轻蔑,“我没想到的是,经过这么些年您的胆子竟然变得如此之小,就连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能够让您止不住颤抖了么?”

    “艾德,你最好不要再说了!”劳勃的脸色此刻已经被他气的发紫,他颤抖着手指向他发出警告,“一个字都不许再说,莫非你忘了谁才是国王?”

    “启禀陛下,我一直都没忘!”艾德回答,“敢情你应该也没忘吧?”

    “够了!”艾德·史塔克的话最终还是逼急了国王,劳勃扯着脖子朝他大吼,“我懒得再与你在这多费口舌,我要是不杀了那个贱货,必遭天谴”

    国王转头环视议事桌前的几人:“你们的意见如何?”

    “坦格利安的余孽死不足惜,该杀!”蓝礼公爵的态度十分明确。

    瓦里斯则是表示:“恐怕我们别无选择,可惜啊,可惜......为了七国的安危和百姓们的福祉,我们必须得这样做。”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走上前来,扬起那双澹蓝色的眼睛,他的眼中满是怜悯和异样:“劳勃陛下,在战场上与敌人交锋是件光荣的事情,但是我认为对一个尚在娘胎里的人下手却不光彩。”

    “请您原谅,我必须站在史塔克大人这边。”

    “关于这件事,我所看到的并非是个怀着孩子的小女孩,而是一场迫在眉睫且即将到来的战争。”眼见其他人都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高远也只好从座位上起身,“我本身对坦格利安家的这个小女孩并无恶感。”

    “但是我知道倘若战争再起,将会有很多的士兵丧命于荒野;无数的村庄将会被多斯拉克的大军付之一炬;不计其数的孩子会被从母亲的怀里硬生生夺走,然后死于残暴的多斯拉克人手下。”高远眼神坚定地看向艾德,一副悲天怜悯的模样。

    “我曾经在厄斯索斯游历过很长一段时间,深知多斯拉克人的残暴不仁和恐怖。他们的铁蹄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焦土、荒无人烟,他们从不知怜悯为何物,自然也不会懂得宽容和饶恕。”

    “倘若仅仅只是牺牲一个丹妮莉丝,就能够拯救七国的万千平民和无辜的人,我宁愿牺牲自己的荣誉和权利。”高远告诉艾德,“劳勃陛下的决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风息堡的少年公爵.....而是如今七国的国王,他需要为自己的子民和七国的所有领主负责。”

    “很抱歉,史塔克大人!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站在劳勃国王的这一边。”

    “啪啪啪....”

    瓦里斯伸出了那双满是香粉的手,开始为高远的演讲鼓掌:“您说得真棒,高远公爵,这实在是太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的确如此,若是天上的诸神不小心一疏忽,给了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个儿子,王国就将遭受血光之灾。”

第281章 舰队计划

    蓝礼同时也鼓起了掌:“四票对两票!看来现在形势已经相当明朗了,御前议会难得的达成了一致。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就这样了,艾德!”劳勃国王转身看向自己的国王之手,“在丹妮莉丝这件事情上,只有你和赛尔弥持有异议,剩下的问题就是我们该派谁去杀她?”

    “莫尔蒙爵士极度渴望得到王室的特赦,他已经在厄斯索斯流浪了太长时间,是时候让他回家了。”蓝礼提醒他们,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可选,“莫尔蒙家族如今的家主是谁,我们在赦免莫尔蒙爵士的同时,或许还可以让他重新回归自己的家族,这个条件相信他很难拒绝。”

    “熊岛夫人梅姬·莫尔蒙!”

    “她是杰奥·莫尔蒙的妹妹,自从乔拉爵士因为贩卖奴隶的罪行被我流放以后,莫尔蒙家族就一直是由她在管理。”艾德·史塔克告诉蓝礼公爵,“熊岛夫人长久以来一直认定乔拉是莫尔蒙家族的叛徒,蓝礼大人你最好不要指望熊岛夫人会重新接纳他。”

    “即便是熊岛夫人愿意重新接纳莫尔蒙也无济于事,他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任务的,因为现在让莫尔蒙爵士去刺杀公主就无疑是让他去送死。”瓦里斯摊手表示无奈,“如今公主已经抵达维斯·多斯拉克,在那里拔剑他可是会没命的。若有哪个笨蛋敢在圣城对卡丽熙举起刀兵,我要是说出他会有什么下场,蓝礼大人您今晚可能会睡不着觉。”

    太监朝着国王翘起兰花指:“除此之外,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下毒…不如就用里斯之泪吧,正好我们现在手里有现成的毒药,不用再花费大量的金钱去购买一种新的毒药。没有必要让卓戈卡奥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是被人谋害的。”

    “这很可能会引起卓戈卡奥的报复。”

    艾德·史塔克闻言登时睁大眼睛,他一脸厌恶地眯眼看着太监。派席尔告诉自己毒药是太监的武器这句话果然没错,看来这位八爪蜘蛛没少用毒药对付自己的敌人。

    而劳勃国王则想起了昨日艾德在营帐中所说的话,只听他小声抱怨道:“毒药是懦夫的武器!”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也是最为便捷的办法。而且劳勃陛下你也并非是这次暗杀的执行者,您只是向刺杀公主的人下达了一项命令,并将一瓶毒药交给对方罢了。”瓦里斯的言语虽然轻柔,但是这其中所蕴含的恶毒,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作呕,就连高远听闻此言都不觉对他升起一阵厌恶。

    “当然,若是国王陛下有更好的方法的话,也可以说出来让我们这些王国的重臣们讨论一下具体的可行性。”

    高远率先听不下去了,他站出来率先向国王提议:“峡海对岸的布拉佛斯有个叫‘无面者’的组织,只要国王陛下您肯花上一大笔钱,他们就能够替你杀掉你想杀掉的任何人。”

    “高远大人,您恐怕不知道请无面者出手的行情价格,否则你就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了。”瓦里斯抱怨道,“光是请无面者出手的价格一半,就足以够你雇佣一只寻常佣兵组成的军队。若是将这些全都钱交给黄金团,他们都甚至敢与多斯拉克的骑兵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而且这还只是刺杀一个寻常商人的价格!”瓦里斯嘲笑道,“想要请无面者出手暗杀公主所需要花费的金龙,这恐怕都足以买下您的那座鹰巢城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瓦里斯的主意去办吧!”劳勃国王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具体负责此次刺杀任务的人选由瓦里斯你来挑选,艾德你负责为瓦里斯的这项行动提供资金。”

    “劳勃,我昨天与你在河边所说的那些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艾德此刻也是受够了,他把椅子往后一推,愤怒地起身来,“你雇人去暗杀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这件事情本就不够光彩。你现在竟然还想让人,给那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小女孩下毒。”

    “你休想将我拉进这卑鄙的事情中来;我也不会为瓦里斯的卑劣计划去筹措资金;更不会在这纸足以让我蒙羞的命令上盖上我的印章。”

    “七神的地狱啊!”劳勃国王也勐然起身与他针锋相对,“该死的艾德,你今天是真的决定与我作对到底了,是吗?”

    “我这样做并非是在与你作对,而是在阻止你犯下错误,劳勃!”艾德的语气中满是诚恳,可是此刻怒在心头的国王又那里听得进去他的忠告,“换作是琼恩·艾林今天站在这里,他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去做。我们刚走出谷地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一个卑鄙小人。”

    雅文库

    劳勃国王顿时怒不可遏地拿起手边的酒杯,并将其狠狠地向着艾德·史塔克丢过去。艾德闪身躲过了国王丢向他的酒杯,但是他没有躲过里面猩红的酒水,夏日红洒了艾德一身。

    “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琼恩·艾林,琼恩·艾林他现在已经死了!”劳勃国王朝着他大吼,“还记得吗?刚才我们才审判并制裁了杀害他的凶手。”

    “我今天已经受够了你的犟脾气,史塔克!”劳勃国王此刻已经被气的满脸通红,一阵红晕从他的敞亮的额头上一直蔓延至脖颈处,甚至还延伸进他的天鹅绒领口之中。

    他愤怒地伸着手指向艾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别再在我面前婆婆妈妈的了,快去把事情办妥吧,用哪种方法都不重要。”

    “如果我仍旧选择拒绝呢?”艾德·史塔克显然是没听懂劳勃国王的话,不明白劳勃国王此刻已经与他做出了妥协,他依旧在坚持自己的立场和观点。

    劳勃很少尝到被人抗拒的滋味,自从他坐上这铁王座成为七国的国王之后;自从前任首相琼恩·艾林被人谋害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如此拒绝过自己。

    这让他不禁暗自怀疑:这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这恐怕由不得你拒绝!”劳勃国王威胁道,“史塔克大人!你是我的御前首相,你要么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不然我就去另请高明!”

    “那我祝他胜任愉快!”艾德·史塔克丝毫不惧国王的威胁,他与国王都是由琼恩·艾林在鹰巢城抚养成人,因此两人的犟脾气也几乎如出一辙。

    说罢他便解开扣住斗篷、象征着他御前首相身份地位的凋花银花徽章。他就这么随意地将徽章随手丢弃在劳勃国王面前的议事桌上,想起那个为自己配上这枚徽章的人,那个他所深爱的朋友和兄弟,心中不禁一阵难过。

    “劳勃,我曾经以为你与尹里斯不是同一种人,我自以为我们所拥立的国王会更加高贵。”艾德·史塔克难过地告诉国王,“但是事实证明我们错了!明天我就会带着我的两个孩子离开这里,从此我再也不会踏足这片令我伤心和绝望的土地。”

    “那你就给我滚!”劳勃国王被他的这番话气的脸色发紫,“快点给我滚出去,你这该死的家伙,我早就已经受够你了。”

    “你还在这等什么?”他差点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声音也变得格外嘶哑,“滚....快滚回你的临冬城去,你这辈子最好也别叫我再瞧见你那张脸,否则.....否则我发誓一定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挂在枪上。”

    艾德·史塔克朝着国王深鞠一躬,然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议事大厅。他能够感觉到劳勃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背影,但他此刻去意已决,他决定再也不踏足君临城的这趟浑水了。

    还没等他走出议事大厅,他便听见了高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劳勃陛下,事情本不应该闹成这样,或许待会您可以去找史塔克大人好好谈谈,由此失去史塔克大人将会是您最大的损失。莫等到史塔克大人真的带着他的两个孩子离开了君临,届时您恐怕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不可或缺的,我就不信少了他史塔克,明天的太阳就不会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来。”劳勃的声音传进了艾德的耳中,这让艾德·史塔克听了更加难过。

    是啊!自己从来都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个,少了自己这个王国依旧能够照常运转。

    还没等他听清国王后面的话,议事大厅的门就已经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声音。柏洛斯·布劳恩爵士守在议事大厅的门外,穿着御林铁卫的纯白长披风和铠甲。他用眼角飞快又狐疑地瞄了一眼艾德,但是却没有开口多问。

    艾德·史塔克走后,这御前议会的大厅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劳勃国王如今仍旧在气头上,议事大厅中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去触及其虎须,除了高远刚才与国王进行了一番劝说之外,其他人都在眼观鼻鼻观心摆出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瓦里斯!”过了好半响,等到刚才所积攒的怒气都消了之后,劳勃国王这才重新开口,“既然前任首相不愿意做这些脏活,那么这件事情就全部交由你去办了。你在君临城中悄悄放消息出去,谁能够替我做掉坦格利安家的那个女孩,我就封赏那位勇士当贵族。”

    “所以我们是要让刺客当贵族了吗?”蓝礼公爵质疑道,“让那些个满脑子贵族梦的佣兵去峡海对岸刺杀那个女孩,我猜他们大多会失手,往后那些多斯拉克人肯定会多加提防。”

    “那你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劳勃国王的怒火一下子被他的这番话给再次点燃:“别尽只会坐在那里说些风凉话,让你为我出些主意的时候你却在那里装聋作哑。”

    蓝礼公爵闻言顿时哑然,很显然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劳勃国王转头看向一旁的高远:“高远公爵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我虽然赞同国王陛下您刺杀丹妮莉丝的决定,但是我在刺杀的手法上,与艾德大人的意见一致。”高远不想在此与劳勃国王发生争吵,自己又不是艾德·史塔克,他可没有信心在怼完国王之后还能够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瓦里斯你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劳勃国王颇为不耐地拍板下来。

    “高远公爵,之前我与你说的要求有什么困难没有?”劳勃·拜拉席恩突然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如今初掌东境根基尚且不稳,想必还面临着许多领地上的困难与障碍。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或者是需要我给予你一些支持的话,不用客气请尽管开口!”

    “关于谷地的统治稳定,倒是不劳烦国王陛下为我担心。如今我已经获得了谷地各个重镇领主的支持,至于其他城堡的领主和三姐妹群岛等其他岛主,届时待我重新回到谷地之后会去一一拜访。”高远告诉国王。

    “可是,倘若坦格利安家的那个小女孩,真的带着多斯拉克的大军跨海而来,我们就势必与他们的船队在峡海的中间发生激烈的海战。”高远终于说出了自己此次参加御前会议的真正目的,“这正是我所担忧的问题,谷地东边沿岸的港口和城市虽多,但却始终缺少一只像样的海上舰队。”

    “据我所知,谷地如今连一艘像样的划桨战船都没有,更别提是可以在深海远洋的大帆船了。”高远抱怨道,“这等于我们只能待在岸上等待对方的到来,等着坦格利安家那个小女孩带着自己的大军,前来攻打我们的海港和沿海的城镇。”

    “高远公爵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支援你们一支可以远洋作战的舰队?”劳勃国王闻言眉头紧皱,他不由感慨这位高远公爵的胃口之大,“还需要我再为你准备一支受训精良的水手海军吗?”

    “我哪敢奢望一支舰队呀,陛下!”高远装作苦笑一声,心底却在想着若是给自己一支完整的舰队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听闻陛下位于君临以及龙石岛的王家舰队,是维斯特洛最为强大的三支舰队之一。我只是希望国王陛下能够从王家舰队中,忍痛割爱十五艘风帆战船和二十艘划桨战船,用以维护谷地的海港和领海安全就心满意足了。”

    蓝礼公爵这时突然开口嘲讽道:“十五艘风帆战船和二十艘划桨战船,高远公爵你可真是敢想啊!你可知道即便龙石岛和君临的这两处造船厂,开足马力全天候的不停造船,一年也就只能造出这么多战船来,而你现在竟然一次就想全部拿走!”

    “蓝礼大人,我想我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临近谷地的海岸线究竟有多么辽阔,我想您应该不会不清楚。海鸥镇所在的半岛、长弓厅所在的半岛、五指半岛以及三姐妹群岛,这些都是我们所需要进行防范的区域。”高远严词反驳道,“这远比蟹爪半岛和君临所拥有的海岸线加起来还要长。”

    “倘若丹妮莉丝真的准备跨海而来,我的领地和人民必将时刻遭受敌人的威胁。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敌人到底会选择从哪个方向进攻谷地,仅凭谷地现有的几艘破烂小型划桨战船和数十艘长船,可守不住谷地那漫长的海岸线。”

    “我认为高远大人说得有道理!”这时候瓦里斯也站了出来,并且还站在了高远的这边,“谷地临近峡海的海岸线实在是太过漫长,高远大人如今所拥有的海上力量根本不足以抵御敌人的进攻,更别提是对敌人的舰队进行阻击和骚扰了。”

    “若是坦格利安家的那位小公主,选择绕开由王家舰队驻守黑水湾和破船湾,直取谷地的诸多海港和海岸线沿岸的各个城镇。”瓦里斯继续说道,“这将给我们造成巨大的麻烦,也会给高远大人所在的谷地和七国带来巨大的威胁。”

    “倘若真的让丹妮莉丝....和她的多斯拉克人的大军占领了谷地,届时后果我简直不敢去想象.....”

    “高远公爵,你告诉我一个真实的数字!”劳勃国王皱着眉头在他们面前踱步,他似乎是在考虑是否要答应高远的要求,“十五艘风帆战船和二十艘划桨战船,这还是太多了点。”

    “国王陛下,这一点也不多!”早在他向国王提出这个要求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对王家舰队所拥有的数量几乎了如指掌,“据我所知,您的王家舰队如今总共拥有二百一十艘战船,其中还包括了八十艘划桨战船。”

    “但是如今常驻在君临港口中的战船,总共只有五十艘!”劳勃国王反驳道,“十二艘风帆战船以及十八艘划桨战船,其他的则都是些天鹅船以及高远公爵你口中的长船。”

    “王家舰队的大部分战船,如今都驻扎在了龙石岛和潮头岛的附近,那里足足有一百六十艘的大型战船,小型战船更是无数。”

    “既然君临现在所拥有的战船数量不足。”瓦里斯开口提议道:“陛下,我们能不能想办法从驻扎在龙石岛的王家舰队中,分割出一些舰船来交给高远大人呢?”

    劳勃国王无奈地摇摇头:“我那个弟弟史坦尼斯的性格怎样,瓦里斯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将那些战船看得像是自己的宝贝一样,身为海政大臣的他肯定不会同意我这样做!”

    “如果我们不将事情的真相告知给史坦尼斯大人呢?”瓦里斯露出阴险的笑容,“以陛下您的名义调用这些战船,然后再让高远大人的人将这些战船开往东境的港口之中。”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告诉史坦尼斯大人真相。这样一来摄于国王陛下您的威严,以及为了大局考虑,届时史坦尼斯大人想必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题外话------

    长船,专为劫掠而生的高机动船只。他们行驶速度比一般的商用平底船快两倍[9],最多能够搭载约1000人。具体来说,一艘一百英尺的长船需要配备50名划桨手,其甲板上可以同时容纳100人

    大帆船(Carracks),大型的远洋船只。在深海中也可以平稳行驶,并且有足够大的空间来储备物资。可以进行跨洋探险。

    天鹅船(Ss),它们之所以被称作天鹅船,是因为在七大王国常常可以见到它们升起巨大的乳白色风帆,并且它们的船头常常为鸟类动物的形象。实际上,它们打造于盛夏群岛,专为跨洋远航设计。

    划桨战船,比一般的划桨船更大,吨位也更高。这是由于它们往往装备着诸如弩炮和投石机一类的攻城武器,也需要给船上更多的划桨手和士兵提供相应的空间和辎重。对战时的标准战术是先破坏对方船只的航海能力,再进行撞击和接舷作战。

第282章 招揽

    “瓦里斯大人,感谢您刚才在御前会议上站出来为我说话!”

    从御前议会的议事大厅中出来,手持国王调令的高远首先做的就是向瓦里斯表示感谢。如果不是瓦里斯刚才在会议上帮助自己劝说劳勃国王,自己想要拿到这一纸调令还得多费些口舌,而且在舰船的数量上恐怕也大打折扣。

    “高远大人不用客气!”瓦里斯双手揣在宽大的袖袍之中,“毕竟谁也不愿意见到七国之中再次燃起战火,无论是国王还是领主他们都需要为自己的子民负责!”

    “我很欣赏您刚才在御前议会上的发言,高远大人!”

    高远有些疑惑地看向对方:“我刚才在御前议会上有许多发言,也不知道瓦里斯大人所指的是哪一句?”

    “就是您在我们讨论公主的事情时所说的那句话。”

    “倘若仅仅只是牺牲一个丹妮莉丝,就能够拯救七国的万千平民和无辜的人,我宁愿牺牲自己的荣誉和权利.....”瓦里斯彬彬有礼地告诉高远。“相信我,这是我自厄斯索斯来到这片大陆后,所听过最伟大的发言。”

    “那只不过是我的肺腑之言罢了。”高远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感谢您的赞誉,瓦里斯大人!”

    “高远大人,您知道吗?”瓦里斯坦白地与他说,“起先我还对您的真实目的有所怀疑....”

    高远被太监的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怀疑我什么?”

    “请您谅解我所从事的工作和职位的特殊性,这让我总是会下意识地去怀疑,任何出现在我视野中的人。”瓦里斯直言不讳地告诉高远,“自从您带着青铜约恩他们来到君临城之后,我就一直在怀疑和猜测您的目的。”

    “猜测您为何会偏偏选择在这时候来到君临;怀疑您帮助史塔克大人,调查前任首相之死的真实目的;猜测您选择与兰尼斯特家为敌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选择现在告诉我这些?”高远沉声问道,“既然瓦里斯大人你一直都在怀疑我....”

    “因为高远大人您今天的表现让我知道了,您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无论是在之前对贝里席的审判大会上,还是在刚才的御前议会上,您的表现都令我眼前一亮。”瓦里斯说,“如今在这君临城中没有几个讲究荣誉的人....您算是一个。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我认为自己也算一个....还有史塔克大人也算一个....”

    “光是讲究荣誉还不行,否则就会成为像史塔克大人那样的一个只会讲究荣誉的傻瓜....”

    “一个只会讲究荣誉的傻瓜....可不是我想要的。”瓦里斯的语气中满是轻蔑和不屑,“我所需要的合作伙伴得是个讲究荣誉的聪明人,与此同时他还得是个仁政爱民且体恤民情的好人。”

    “既然我已经通过了您的考验,那么瓦里斯大人您自己呢?”高远意有所指地问,“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取得我的信任?你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瓦里斯大人,我对你在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了如指掌....”高远告诉他,“我在这君临城中也有些属于自己的眼线和渠道,很不凑巧的是我的某个小朋友,今天正好撞见了你与某个来自异域的神秘来客进行了一番彻底的交流。”

    “当然,瓦里斯大人你在峡海对岸有些朋友也实属正常....毕竟你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高远脸上露出微笑,“让我来猜猜你的那位朋友是谁,尹利里欧·摩帕提斯?那位自由贸易城邦潘托斯的富商总督?”

    “看来是他没错了!”瓦里斯此刻脸上震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这让高远更加肯定了那位神秘人的身份。

    “现在我大概已经猜到你的目的了,瓦里斯大人!”高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你大可放心,作为瓦里斯大人您今天在御前议会上替我说话的回报,我是不会将你试图帮助公主复国的事情告诉劳勃陛下的。毕竟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对吧,瓦里斯大人?”

    高远敛起脸上的笑容:“但是你不要妄想我会与你一起,加入到支持公主的行列中去。”

    瓦里斯此刻的脸色已经比猪肝还要难看,只听他警告道:“如今战争在即,我的朋友!”

    “狮子很快就会与狼打成一团。”瓦里斯神情严肃地说,“而七国之中如今却没有一位明主,拥有资格争夺这个王位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们当中却没有一位真正的明主。”

    “如果我告诉你,我拥有着掀翻整盘棋局的能力,并且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和代价结束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呢?”高远反问道,“我很好奇,瓦里斯大人你究竟会作何选择?”

    “你是选择继续寄希望于那位流落在外的坦格利安家的公主。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帮助我快速平息掉这场可能席卷整个七国的战争。”

    瓦里斯闻言摇摇头:“高远大人,仅凭东境一地的力量,是无法独自战胜强大的兰尼斯特家族的。你无法想象如今的兰尼斯特家究竟有多强大,劳勃陛下死后他们的势力还将继续扩张,直至成为一个七国中势不可挡的庞然大物。”

    “更勿论您的对手还有史坦尼斯和蓝礼两位大人,就算是您真的战胜了兰尼斯特家族,他们也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您登上铁王座的。”

    “如果我拥有北境的史塔克家族和河间地徒利家族的支持呢?”

    “那也不可能,他们宁愿选择拥立劳勃陛下的两个弟弟,也不会同意拥立您登上铁王座。”瓦里斯分析道,“鳟鱼、宝冠雄鹿、猎鹰和冰原狼于簒夺者战争时期,联合在一起反抗铁王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么,现在开战对于你们所支持的那位公主又有什么用呢?”高远反驳道,“你们和那位公主现在都还没准备好,等到公主准备好了这场战争也早就已经结束了。多斯拉克人是怎样一个德行,相信你们很清楚。在丹妮莉丝的孩子还未诞生之前,卓戈卡奥是断然不会出兵的。”

    “高远大人,您的那位小朋友可真是神通广大啊!”瓦里斯听见自己与尹利里欧·摩帕提斯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从高远口中说出来,不由感慨道。

    “既然如此,在此之前瓦里斯大人你为什么不选择放手一搏,选择支持我这个你最不看好的王位争夺者呢?”高远此时脸色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倘若战争真的爆发,我个人倒是有信心夺下铁王座,只是瓦里斯大人你不愿意相信我罢了。”

    “相信并支持我吧,瓦里斯大人!”高远决定最后劝说一次对方,“你仍可以选择两头下注,一边支持我在新的战争中取得胜利,一边静待你所看好的那位公主做好准备,这对于你们而言又没有任何损失!”

    与此同时在红堡的另外一边,自艾德·史塔克愤而离开御前议会的议事大厅之后,他便径直穿过城堡的外庭,回到了自己的首相塔之中。

    首相塔顶端的天空阴沉而压抑,这似乎也是代表了艾德此刻的心情。他感觉得出空气中所弥漫的湿意,若是真下起雨来他倒是会很高兴,或许一场雨会让他稍稍觉得自己不那么污秽。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自己的书房之后,他又传唤了维扬·普尔过来。史塔克家的那位总管,不稍片刻就赶到了他书房中:“首相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

    “我现在已经不是御前首相了!”艾德·史塔克向他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我刚刚跟劳勃国王吵了一架,现在我们准备收拾东西返回临冬城。”

    “好的,大人!”普尔有些意外地点点头,“老爷,我们需要两个星期的时间为返回北境的旅途做准备。”

    “恐怕我们没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了,连有没有一天的时间我都不敢确定。”艾德·史塔克有些难过地说,“国王说要把我的头挂在枪上!”

    艾德相信国王不会真的想要伤害他,至少劳勃不会。他当时说这句话时正在气头上,但等到艾德离开了他的视线,他的怒气自会消却,从前每次都这样。

    从前每次都这样,但是现在的劳勃还是会这样吗?以前他对此深信不疑,但是现在他不安地发现自己有些不敢确信了。在他出发来到君临城之前凯特琳曾经警告过他,你所了解的已经是过去的劳勃。现在劳勃已经成为了国王,对于你而言已经成了陌生人。

    这让他不觉想起了,被劳勃杀死的雷加·坦格利安,他都已经死了十五年了,但劳勃还一如当初般那么恨他。

    这些念头真令他心烦意乱....眼下他所面临的烦恼可不止这个,首当其冲的就是昨晚高远警告他的凯特琳和侏儒小恶魔之间的那些纠纷。

    不消他多想,距离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消息很快就会在君临中传开。劳勃国王现在又被自己气的不轻....劳勃或许不会在乎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死活,但是此事触及他的自尊。

    劳勃必然不会出面为他调停这起争端,或者是为自己提供庇护。更别提王后那边会有什么动作了。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更加不安起来,他告诉自己的管家普尔:“看来我们应该提前动身会比较安全,我就带着女儿和几个侍卫先行离开君临城,你们其他的人等到准备好了再跟上。”

    “将消息通知给乔里,但别让其他人知道。在我和我的女儿离开君临城之前,也不要有任何动作!城堡里到处是监视我们的眼线,我不希望让自己的计划泄露出去。”

    “老爷,我这就依照您的吩咐去做!”艾德·史塔克的这番叮嘱,渐渐地也让维扬·普尔也开始不安起来。安全起见他决定让自己的女儿珍妮·普尔,也跟着史塔克大人他们一起离开,“大人....您在离开君临的时候....能否将我的女儿珍妮也一起带上?”

    艾德·史塔克闻言思忖片刻后,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己家总管的要求。毕竟待在城内的这些人还是随时会面临危险,王后那个恶毒的女人如果找不到自己的话,谁知道她会不会拿自己留在君临的这些人泄愤。

    跟随自己的这些人所面临的危险,又是他艾德·史塔克带给他们的,带着维扬的女儿一起离开也算是对他的补偿了。

    史塔克家的总管普尔走后,艾德·史塔克又踱步至窗边坐下来开始沉思。是劳勃让他别无选择,其实他倒该感谢劳勃今天能够赶走自己,能够回到临冬城对于艾德而言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果不是当时凯特琳的极力劝说,他其实打一开始就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临冬城。

    自己的儿子们都在临冬城等他,回去以后说不定他还可以跟凯特琳再生个儿子。夫妻二人如今也都才三十多岁,他们都还拥有生育的能力和资本。

    近来这些时日里,他时常会梦见北境的大雪,以及夜间狼林里的深沉与静谧。

    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又有另外一件事情令他恼怒。

    前任首相琼恩·艾林生前所调查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始终在困扰着他。在高远公爵的帮助下,他的确找到了些线索,但是这些调查现在都已经搁置了。

    也不知道在自己走后,高远公爵是否还会替他做完这未完的调查。艾德·史塔克认为这大概率不会,因为只要他离开了君临城,高远公爵与自己在临冬城达成的合作就算是结束了。

    事实上能够令他恼怒的可不只是一件事情,好多事他都还未完成。若是不加管束,劳勃和他那满朝的懦夫和马屁精将会把国库挥霍一空。

    他突然想到,自己或许应该走海路返回临冬城。虽然艾德·史塔克不谙水性,正常情况下他宁愿在国王大道上走上一个多月。但是他若是乘船,则可以中途在龙石岛停靠,上岛与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好好谈谈。

    比武大会召开之前,他已经命派席尔送了只渡鸦飞跃黑水湾,渡鸦的脚上带着艾德·史塔克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他礼貌地请求史坦尼斯公爵回到君临述职,却至今没有任何回信。对方的沉默只加深了他的怀疑,史坦尼斯一定知道琼恩·艾林生前在调查的那个秘密。

    这点高远也曾经与自己说过,他当时非常笃定。他所冀求的事实真相,很可能就在坦格利安家族的古老岛屿要塞里,等待着他上门去取。

    可是就算自己查出事情的真相了,又能怎么样呢?有些秘密对于自己而言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就连琼恩·艾林都因此而丧命。如果自己真的不愿意再淌这趟浑水的话,他就应该将这个秘密永远地隐藏在自己的心底,就像是那个关于来安娜的秘密一样。

    还有那个侏儒为何要置布兰于死地?虽然高远公爵一直与他强调,这或许并非是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却始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如今那把龙骨柄匕首还在高远的手中,艾德认为自己恐怕是永远也搞不清楚,这其中所隐藏的真相了。

    无论谋害布兰的凶手是不是侏儒,凶手想必都是想要让布兰永远闭嘴。这又是一个需要他留在君临城调查的秘密,或许这还是与琼恩·艾林所调查的秘密,连在同一张蛛网上的不同丝线。

    但是他现在只想越快离开君临越好,加入明天刚好又北上的船只,能搭上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王后那个女人如果没有派来追兵的话,他中间或许还可以在谷地下船,去往鹰巢城将自己的凯特琳给一起接回北境。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他再次找来维扬·普尔,吩咐他去港口询问明天是否有船开往北境,不能张扬但动作要快。

    “帮我去港口找条快船,最好有位经验丰富的船长。”艾德告诉管家,“我不在乎船舱的大笑或者豪华与否,只要迅速安全就成。我打算即刻动身!”

    管家刚准备奉命离开,乔里便宣告有访客到来:“史塔克大人,高远公爵想要现在见您。”

    艾德·史塔克想起了今天在御前会议上,高远站在了国王的那一边,也就是同意刺杀丹妮莉丝的那一边,他顿时产生了将高远赶走的想法。但是又想想自己在愤而离开议事大厅之时,高远公爵又在劳勃的面前为自己说话,他还是软下心来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乔里,请高远公爵进来吧!”

    只见高远手中拿着那纸调令若无其事地走进书房之中,他望向艾德·史塔克床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彷若上午的事情并未发生一般,脸上故作惊讶地问:“史塔克大人,您这就打算从君临城离开了?”

    “要知道我们现在还未揭开,前任首相生前所调查的秘密呢!”高远拿出那把龙骨柄匕首提醒对方,“我原本还打算与您谈过之后,就去找知情人了解这把匕首的主人究竟是谁。”

    高远有些惋惜地说:“现在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感谢您近些时日给予我的帮助,高远大人!”艾德·史塔克的语气颇为冷澹,但是他还是礼貌地向高远表示了感谢,“我已经决定不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劳勃国王现在很显然不欢迎我继续留在他的城堡中,他说要将我的脑袋砍下来挂在枪上。”

    “至于这把匕首的主人是谁,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结论不是吗?”

    高远望着神色冷峻的艾德·史塔克,不由笑着摇摇头,这位史塔克公爵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气呢:“原来是这件事情啊.....艾德大人,那些都只不过是劳勃陛下的气话罢了。”

    “虽然陛下的确很生你的气,并且在早上你走之后他还接着骂了一通。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话语中反复出现了傲慢无礼、忘恩负义等字眼。”高远调笑道,“但是我相信劳勃陛下还是舍不得你离开的,他只不过是拉不下自己的颜面罢了。毕竟艾德大人您当时,可是当着诸位王国重臣的面在顶撞他。”

    “相信用不了多久,劳勃国王就会深夜悄悄地来这首相塔中找你,好言劝你继续留下当他的国王之手。”

    经过高远的这番劝说,艾德·史塔克终于不是摆着一副臭脸对着他了。他伸手示意高远在自己面前坐下,并为二人各自倒上了一杯夏日红:“高远公爵,最后劳勃收回了成命了吗?”

    只见高远坐下之后朝着他摇摇头:“想让劳勃陛下收回成命哪有那么容易,那会你方才顶撞过他并且还让他下不来台,御前议会上的其他人彼时都不敢吭声。”

    “虽然国王并未收回成命,但是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毒药的事情了。”高远告诉他,“只是让瓦里斯在君临中悄悄放出消息,谁可以做掉那个坦格利安家的女孩,他就将那位勇士封为贵族。”

    艾德·史塔克顿时觉得恶心透顶:“所以现在我们要让刺客来当贵族了?”

    “蓝礼公爵当时也是这样质疑的,但是他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高远耸耸肩回答道,“如果他在刺杀了坦格利安家的那个女孩之后,还能够功成身退顺利返回君临的话......劳勃国王或许真的会考虑将其封为贵族。”

    高远的言外之意就是,那位前去刺杀丹妮莉丝的勇士,很大几率是回不来了。无论刺杀是否成功,这都将会是趟有去无回的单向行程,甚至连返回的船票都不用为他准备。

    艾德·史塔克闻言沉默了半响,在那之后他又问起了高远此次来访的目的:“高远大人,请问您此次来访的目的为何?”

    “你此次特地前来找我,肯定不会单纯只是为了来劝说我不要离开君临城。”

    “如果无法劝你继续留在君临城的话.....那么我此行的目的也就不重要了。”高远无奈地说道,“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君临城?”

    “自然是越快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今天就离开....”

    “虽然我的话您不一定听得进去,但是我还是得劝您今天不要离开君临城...”高远沉声说道,“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与我前来首相塔拜访您之前。兰尼斯特家的詹姆爵士已经从他姐姐的身边,抽调走了大量兰尼斯特家族的侍卫,此刻他们恐怕已经堵在了君临城各个出口的必经之路上。”

    这并非是高远在蒙骗艾德·史塔克,他的确是从青铜约恩那里得到了消息,说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正在调动兰尼斯特家族的诸多侍卫。

    “只要您带着两个女孩走出红堡,就必定会在城外甚至是城内遭遇弑君者的袭击。您如今待在这红堡内至少是安全的,他弑君者还不敢在红堡内对您怎么样。”高远郑重地警告对方,“倘若您执意选择返回临冬城的话,史塔克大人您可以选择明天与我们一道离开。”

    “整好我与青铜约恩他们明天要乘船前往龙石岛,这一路上我们可以为您和两个女孩保驾护航。”

第283章 未完的调查

    “高远大人....你也要前往龙石岛?”

    艾德·史塔克对此表现得十分震惊,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前往龙石岛。

    高远公爵与史坦尼斯二人素不相识,艾德所能想到两人之间的唯一交集,就是关于琼恩·艾林生前所调查的那些秘密。

    想到这里,艾德不由暗自猜测,难道高远公爵整好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都想要直接从史坦尼斯那里寻求到答桉?

    “或许我不应该多问,但是我还是很好奇,高远公爵你去往龙石岛做什么?”艾德·史塔克满心疑惑地问,“我的意思是....高远公爵你选择现在离开君临,是打算放弃对那个秘密的侦查工作嘛?”

    高远抿了口杯中的夏日红,随即无奈地告诉艾德:“我此前已经与您说过了,如果我无法劝阻艾德大人你离开君临的话....那么我此行的目的也就不重要了。”

    “就算是我最终调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么样呢?”高远的言语之中,似乎对艾德私自逃离的行为充满了怨气,“彼时,艾德大人你已经拍拍屁股离开了君临城,回到自己的临冬城中享受清福去了。而独掌这些危险的真相以及秘密的我,到时候却要独自面对兰尼斯特这样的庞然大物。

    “琼恩·艾林大人因为这个秘密而惨死,就连国王的弟弟史坦尼斯大人,都闻风逃回了自己的龙石岛。”高远严肃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我不像艾德大人您一样,有着劳勃国王的庇护和宠爱,继续留在这君临城中的我只有死路一条,我可不想就此步入前任首相大人的后尘。”

    “整个君临城,只有艾德大人你的话国王听得进去,人微言轻啊!”高远感慨道,“即便是我将自己所调查的真相,全都如实地告知给了劳勃陛下,他也必然不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

    高远的话令艾德不禁陷入了沉默,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国王老友有多么刚愎自用。如果不是他所愿意相信或承认的事情,即便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都可以犟着脾气死不承认。

    有时候即使是自己的话劳勃都听不进去,更别说是“人微言轻”的高远了。

    “高远公爵你说得对,临阵脱逃的我的确没有权利,勉强您继续留在这危险的君临城之中,独自承受来自兰尼斯特家的威胁。”艾德·史塔克顿时满脸歉意。

    “至于我为何要前往龙石岛,全都是为了这个!”高远将那张由劳勃国王亲自签发的调令拿出来,展示给艾德·史塔克看,“劳勃陛下同意我从驻守在龙石岛的王家舰队中,抽调出一批舰船用以协防谷地那漫长的海岸线。”

    艾德·史塔克闻言有些不敢相信,接着他又有些担忧地说:“史坦尼斯公爵是现任的海政大臣,王家舰队的那些舰船都是由他亲自命人督造的。舰队里的每一艘舰船都被他视若珍宝,恐怕史坦尼斯是不会同意将那些舰船划拨给你,即便是你的手中有劳勃的命令也不行。”

    “劳勃陛下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这批舰船是以抽调和协防谷地的名义,从史坦尼斯所掌控的王家舰队中划拨出来的。”高远得意洋洋地告诉他,“名义上,这些被我们开往谷地的舰船还是属于王家舰队。至于这些舰船我会什么时候归还,那到时候就都得看劳勃陛下的意思了。”

    “或许是来自丹妮莉丝的威胁解除之后,又或者是谷地拥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舰队以后....”

    ——————————————————

    自现任首相的首相塔中出来,高远的手中除了那纸王家舰船的调令之外,又多了一枚刻有冰原奔狼的纹章,这枚纹章上面的冰原奔狼是史塔克家族的族徽。

    在他们明天动身离开君临城之前,高远还是准备前去完成他们未完的调查。至于调查的最终结果如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艾德·史塔克也对此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善始善终而已。

    为了让高远的调查进展顺利,为了让那些被他拜访的人不会因为身份的问题,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有所顾虑,艾德·史塔克将这枚自己家族的纹章交给了高远。

    艾德固执地认为,当他们得知高远是由现任首相派去的之后,或许会比较容易开口。

    青铜约恩他们还在首相塔的门外等候,望见高远从首相塔中走出来并径直朝着红堡外走去,刚才还在埃林为首的诸多临冬城侍卫聊天的约恩伯爵,立马就带人跟了上来。

    “高远大人,我按照您的吩咐将信件送往符石城!”跟上来的约恩伯爵气喘吁吁地向他汇报,“相信只要海鸥镇的杰洛伯爵,或者是格拉夫森家族下属的城镇有所异动,我们的部队很快就能够将整个海鸥镇给围的水泄不通。”

    “约恩伯爵,你不用为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感到过分担忧,峡海对岸的那位坦格利安家小女孩还没有那么快打来。”高远点点头,“回去之后,我会亲自登门海鸥镇去拜访那位杰洛伯爵,如果他不愿意向我宣誓效忠的话,我很乐意为海鸥镇换一位新的主人。”

    “艾林大人当年还是对格拉夫森家族太过仁慈了,簒夺者战争时期他们就曾经背叛过艾林家族,转而投向了那位雷加王子....”

    “纠结于过去的事情对你我而言都毫无意义,格拉夫森家族在海鸥镇深耕多年,艾林大人当时既然没有选择将他们斩草除根,那便自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高远告诉他。

    “约恩伯爵你待会在离开红堡之后,你带着些人去黑水湾的码头上,帮我去招募些经验丰富且身强体壮的水手回来。我至少需要三百名水手,如果能够招募更多那便更好了。”高远吩咐并叮嘱道,“最好是曾经在王家舰队中服役过的水手,但那些面黄肌瘦的酒鬼就不用了,让他们上了船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关于舰船的事情,高远此前并未与青铜约恩叙说,因此此刻约恩伯爵对他的这番安排感到十分疑惑:“高远大人,您这是准备乘船出海吗?”

    “没错,这次我们不走国王大道了!而是乘着船从海上返回谷地,中间或许还会在龙石岛短暂停留,届时还可以顺道去约恩伯爵你的城堡中做客一番。”高远微笑告诉他,“你还得为我去找个经验丰富的船长和大一点的船只,要足够装下我们所有人,明天就准备出发!”

    “倘若担心费用不够的话,你可以从我的比武大会冠军奖金中支取,那可是足足有着三万枚金龙呢!”

    “租借一艘船和船长可花不了多少钱,这哪里用得着高远大人您破费啊!”约恩伯爵闻言拼命地摇头,“您若是大驾光临符石城,我一定会命人好好招待您。”

    “约恩伯爵,三百名经验丰富的水手招募费用可不是笔小数目。”高远提醒他,“作为你的领主我拥有足够数量的金龙,又何必去花费你约恩伯爵的钱呢?如果你真的钱有多的话,倒不如为你的两个儿子安达和罗拔购上一套全新的铠甲。”

    “说到你的两个儿子....约恩伯爵,刚才我怎么没有看见罗拔爵士的身影?”

    青铜约恩听高远问起罗拔顿时有些尴尬,只听他遮遮掩掩地说道:“这混账小子....他在审判大会结束之后就去找那位蓝礼公爵大人了.....说是要加入蓝礼大人的麾下并依靠自己扬名立万....你应该也知道罗拔他是我二儿子.....法理上来说他是没有家族继承权的。”

    “因此我也就由他去了.....”

    “难道跟随在我身边就没有扬名立万的机会了吗?”高远有些不悦地反问青铜约恩,“原本,我还打算让他成为我的侍卫队长.....现下看来还是算了,年轻人一点都沉不住气!”

    “等我忙完您的吩咐...我立刻就去将罗拔给召回来...还请高远大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用了!”高远无所谓地说,“强扭的瓜不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既然罗拔他想要跟在蓝礼大人的身边,那就随他去吧!”

    万分尴尬的约恩·罗尹斯伯爵,急忙开始转移话题:“高远大人,您接下来要去哪?”

    “这你就别问了,你让安达爵士带着十个人跟着我,然后你就去忙你的事情吧!”高远不耐烦地说道,“我们明天就准备动身,相信约恩·罗尹斯伯爵你还有许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要做。”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巨大广场从红堡的正门中出来,青铜约恩便带着人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只有安达爵士和十位谷地的骑士留了下来。安达爵士为高远牵来了他的那匹白色骏马,坐骑上已经备好了马鞍。

    骑上马背行走在君临城繁华的街道上,安达爵士和琼恩·雷德佛爵士一左一右跟了上来,琼恩爵士是霍顿·雷德佛伯爵四个儿子的其中一个。

    于鹰巢城的晚宴上,霍顿·雷德佛伯爵曾经向自己表示过,希望他能够将琼恩爵士收为自己侍卫队中的一员。

    在这阴云压城的闷热天气,也难为他们还要穿戴着厚重的钢头盔和铠甲了,此刻他们肯定已经汗流浃背,但却半点怨言也没有。

    高远公爵身披墨绿色的精灵披风,在十位谷地骑士的护卫下,策马从臭气薰天、污水横流的城区中穿过。高远感觉到无数的眼线遍布在他们身边,但他骑在马背上却仍旧是副云澹风轻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赶去。

    高远准备首先去拜访一下,那位劳勃国王的私生子詹德利,他现在居住在托布·莫特师傅的铁匠铺中,是托布·莫特的一名铁匠学徒。

    托布·莫特师傅的铁匠铺位于维桑妮亚丘陵钢铁街的丘顶,与青铜约恩在钢铁街街尾的别院相距不远。他的铺子远比钢铁街上的其他铺子都要大,门的两侧各有一名石头凋刻而成的骑士,因此十分容易分辨。

    行至托布·莫特师傅的铁匠铺前,高远转身下马将缰绳交到了琼恩爵士的手中,命令他们守在门外并独自一人侧身走进屋内。

    铁匠铺内瘦小的侍女十分眼尖,立刻就认出了高远身上的铠甲和胸前的两枚徽章。没过多久这间铁匠铺的主人便急急忙忙地出来迎接,托布·莫特的满脸堆砌着笑容,忙着向高远鞠躬作揖。

    他的身上穿着黑天鹅绒外套,袖口上用银线纹绣了个铁锤的图桉,脖颈间待了条沉重的银链,上面的那颗蓝宝石有鸽子蛋那么大。这位托布·莫特师傅身上的打扮,在高远看来实在不像是位铁匠,倒是像是个在峡海对岸行商的大商人。

    “丫头,快去帮高远公爵大人倒酒。”托布·莫特朝着女孩大喊,然后示意高远在一旁的长椅上落座,“我叫托布·莫特,高远大人您快快请坐,你就把这儿当做自个家罢。”

    “高远大人,您之前在首相比武大会上的表现可是精彩极了,尤其是您身上的这幅铠甲简直就是件完美的艺术品。自从参加完首相比武大会回来之后,我就一直试图复制您身上的这套铠甲,只是很可惜全都失败了。”托布·莫特边说边把两只成对的银制高脚杯斟满酒。

    “我发现您在比武场上还缺少一顶头盔,如果您需要我为您打造一顶新的头盔,那您可就来对地方了。”自从高远走进这间铁匠铺开始,这位托布·莫特师傅就一直在喋喋不休,丝毫不给高远开口的机会,“大人,我所做的东西要价很高,这一点我自己也承认。”

    “不过我敢跟您保证,你在整个七国再也找不出手艺能跟我比的人。”托布·莫特继续吹嘘自己,而高远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演,“您若是不信,大可把这城内每一家铁匠铺都逛一遍,自己比较比较。”

    “其实打造一顶头盔,随便一个乡下铁匠都会。就连我铺子里的学徒都比他们打造的要好,而我所打造的出来的是艺术品!”

    高远啜着酒杯里的烈酒,就这么听着他继续往下说。依照托布的吹嘘,不仅百花骑士的整套铠甲都是在他这里买的,许多真正识货的贵族骑士也都是他的常客,更别提国王陛下的亲弟弟蓝礼大人了。

    托布还问他可曾见过蓝礼大人的那套新行头?高远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套行头,比武大会上蓝礼就是穿着那件绿甲和黄金鹿角盔输给了“猎狗”,为此他还摔断了头盔上的一直鹿角。

    托布师傅告诉他,除了自己城里没有别的师傅能做出那么深的绿色,因为他小时候在科霍尔当学徒时学会了将颜色渗进精钢里的秘诀。相较之下,涂漆或者是上釉就只是湖弄那些不懂行的人,他称之为小孩子的把戏。

    眼见高远没有反应,托布又说他在科霍尔也习得了打造瓦雷利亚钢的技术。只有知道正确咒语的人,才有办法使那些老旧的武器焕然一新。很显然后面史塔克家传的瓦雷利亚钢剑“寒冰”,就是被眼前的这位托布给重新铸造的。

    “您家族的纹章是暮星金龙,对不对?”托布仍不死心,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我可以帮您打造一顶金龙银剑头盔,保管那枚暮星在黑夜中也闪闪发光。”

    “是暮星金龙!”高远微笑纠正他的错误,并开口询问他:“我听说,你也帮艾林大人打了顶猎鹰头盔?”

    托布·莫特闻言顿时愣住了,他也不再继续絮絮叨叨,而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前任首相大人当时的确是找过我,身边还有这国王陛下的弟弟史坦尼斯大人陪同。遗憾的是我没有那个荣幸,不曾为他们效劳。”

    高远神情平静地望着他,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有时候沉默往往要比主动开口询问更加有效。这位托布·莫特师傅很显然也注意到了高远胸前的两枚纹章,除了那枚象征着高远家族的暮星金龙,还有一个冰原狼的纹章。

    “高远大人,我想您今天来也是为了找那个孩子的吧?”托布师傅继续开口说道,“前任首相大人他们来也是为了见见那个孩子,所以我带着他们去了锻炉房。”

    “没错,我今天的确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艾德·史塔克大人因为一些原因不能亲自前来,由此只能我代劳跑一趟了。”高远微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或许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会拜托你替我打造一顶头盔,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先去见见那个孩子吧。”

    托布·莫特冷静且谨慎地看了他一眼,高远知道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胸前的冰原狼纹章上,他先前友善且热情的语气依然消失无踪:“遵命,大人!”

    托布领着高远走进了后门,穿过一个狭长的庭院,进入一间宽敞的石砌谷仓,铁匠铺的锻造工作通常都是在这里进行。

    锻炉房的门刚一打开,一股热浪便向外喷涌而出,但高远却没有感觉出任何异常,甚至还觉得周身非常舒服。每个角落中都有一座正在熊熊燃烧的锻炉,空气中充斥着硝烟和硫磺的香味。

    铁匠工头瞄了一眼走进来的两人,只是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便又继续挥舞着铁锤和钳子,打着赤膊的学徒则卖命地推拉着牛皮制作的鼓风机。

    托布吧一个年龄约莫十五岁,臂膀和胸膛都是结石肌肉的高大男孩叫到了他们面前。

    “这位是新任的东境守护者,高远公爵大人!他今天是奉新任首相大人的指示前来找你的。”

    男孩一边听托布介绍,一变以他那双阴沉的蓝眼睛上下打量着高远,并不停地用手指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往耳后拨弄。他的头发又粗又厚,或许是因为被汗水浸湿的缘故,那如墨水版漆黑的头发乱成一团。

    “大人,他的名字叫詹德利!以他这年纪能有这般体格已经算非常强壮了,干起活来也挺勤快”托布向高远介绍道,“詹德利,还不快将你打造的那顶头盔拿过来让大人瞧瞧。”

    男孩起先有些不知所措,紧着他又害羞地领他们走到他休息的长凳前,将一顶状如牛头的头盔交给高远。高远没有从对方手里接过头盔,仅一眼他就看出来这顶未经凋琢的头盔,只是眼前这个男孩的玩耍之作,造型上倒是较为精巧。

    “依你现在的年纪,这顶头盔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高远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不知道你可否愿意忍痛割爱,将它卖给我?”

    詹德利一把将手中的头盔给藏在身后:“这不是拿来卖的!”

    托布·莫特顿时一脸惊恐,他赶忙一巴掌拍在男孩的后脑上上:“小子!这可是高远公爵大人啊,公爵大人看得上眼愿意出钱买你手中的这些垃圾,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你竟然还敢拒绝大人!”

    “这是我做了给自己戴的。”詹德利倔强地说,他的这幅犟脾气几乎与劳勃国王一模一样。

    “大人,这可真是对不起!”托布急忙代他向高远道歉,“这小子自打来到我铁匠铺时,就一直是这幅倔强的模样,像是块生铁似的,生铁就是欠打。”

    “请您原谅,大人!”

    “不过这头盔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若是您肯原谅詹德利,我保证亲自为您打造一顶前所未有的上等货色。”

    “这倒不用了,他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原谅的!看得出来托布师傅你很关心这孩子,这是一件好事。”高远转头看向那男孩,“詹德利,艾林大人前来看你的时候,他们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詹德利害怕地低下了头,他老实回答道:“大人,他只不过是问了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男孩抬起头耸耸肩:“就是问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主人待我如何、我喜不喜欢在这里的生活....还有关于我母亲的事情,问她是谁、长得什么模样这些问题。”

    高远和蔼地问他:“你是怎么回答艾林大人的?”

    “我还很小的时候她就死了,我只记得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有时候会唱歌给我听,那时她在酒馆里做事,后面我们被酒馆的老板给赶了出来....”男孩的语气有些悲伤。

    “史坦尼斯有问过你问题吗?”

    “您是说...光头的那个还一直紧绷着脸的那个?”詹德利摇摇头,“他每次来都不说话,只是光盯着我瞧,眼神凶巴巴的,就像是我和他女儿上了床似的。”

    “小子,讲话当心点!”托布师傅呵斥了一声,“你现在可是在和公爵大人说话。”

    受到托布训斥的男孩害怕地低下了头。

    托布师傅继续为他解释道:“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的很,偏偏就是脾气犟。您瞧着头盔.....锻炉房里的其他学徒说他脾气像牛一样犟,他就打造一顶牛头盔专门用来气他们。”

    “小伙子,去干活吧!”高远仔细审视着他下巴的轮廓,还有那对冷若冰霜的天蓝色眼睛,“抱歉打扰你了。”

    说完这些他转身就走回了内屋,待到托布·莫特也跟上来,他转身轻描澹写地问:“这孩子的见习费是由谁付的?”

    托布闻言顿时有些惊慌,他似乎看上去特别害怕这个问题:“您自己也看到了,这孩子强壮的很,还有他那双手天生就是打铁的料,这孩子有继承我衣钵的潜力,因此我没有收见习费。”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好湖弄吗?托布·莫特,跟我说实话!”高远语气颇为严厉地问他,“这座城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强壮的小伙子,除非七神亲自降临在你面前,否则你不可能不收见习费。”

    “告诉我,到底是谁付的见习费?”

    “是个宫里的贵族老爷,我看得出来....”托布·莫特似乎很不情愿说出这些,“他并未交代自己的姓名,外衣上也没有绣家族纹章。他出手极为阔绰,见习费直接付给了我双倍,说一般是这孩子的见习费,另一半则是让我别说出去。”

    “相信你应该还记得他的模样!”

    “他长得很粗壮、肩膀很宽,但是没有您这般高大。”莫特师傅颤颤巍巍地说,“肥胖的下巴上留着棕色的胡子,似乎还夹杂了些红色....”

    “大人,我不想惹麻烦!”

    “任谁都不想惹麻烦,可是莫特师傅,现在恐怕是个麻烦不断的年代!”高远沉声说道,“你很清楚这孩子是谁。”

    “高远大人,我只是个打铁的铁匠师傅,不知道什么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可不是在问你知不知道!”高远好心地提醒对方,“你很清楚这孩子如今的身份。”

    经过高远的这番提醒,托布师傅这才反应过来,他迎着高远凝重的目光,眼神固执地像是钢铁一般坚不可摧:“这孩子是我从乡下收来的一个学徒,他来我这儿是谁,那不干我的事。”

    “孺子可教也!”高远欣慰地点点头,“要是哪天詹德利不想继续铸剑,想要实际弄把刀或者是战锤玩玩的话,你就叫他来找我,我看他是块当兵的料子。”

    “你应该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我!”高远叮嘱道,“在那之前,托布师傅感谢您替他父亲照顾他。如果我下次再来到你的铁匠铺,我一定找你替我打造一顶精美的头盔,我向你保证!”

    当高远走出铁匠铺的时候,安达爵士已经牵着马在门外等候了,他凑上前来询问高远:“高远大人,你查出什么了吗?”

    高远从对方的手中接过缰绳,一个纵身便翻上马背:“我们那位风流的国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不知道前任首相大人找上国王的私生子做什么?”

    “劳勃陛下的风流韵事,在这君临城中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安达爵士嬉笑道,“他有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外,这再寻常不过了。”

    “这很不寻常,安达爵士!”高远沉声说道,“琼恩·艾林为此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丢了,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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