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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探全文阅读

作者:明灯在前     神鬼探txt下载     神鬼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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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交朱九 小鬼勾魂

    readx;张浩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更是生得一副悲天悯人的好心肠,被邻里乡间所传道。

    张家有良田千亩,租与寻常百姓,天公不作美,时逢大旱。百姓交付不起租金,踌躇莫展。张浩十四岁生日时,手持一沓子租金券要张大善人免去百姓租金,以此为生日礼物,说是与张大善人积福。张大善人大喜,于是免去百姓三年租金。百姓得知后,到张家门前拜跪,齐夸张家小少爷心善。

    张浩为人豪爽,喜结友,常常仗义疏财,道里道外之人,皆敬其三分,此又被人们所乐道。

    一晃眼,十八年已过,张浩已长成一个大小伙子,明牙皓目,五官清秀,配上一身白衣,更显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倾倒了无数闺中少女。来张家提亲的媒婆更是踏破了张家的门槛,张浩却是一一婉拒。

    有好事之人说唯有金家女才能配得上张浩。

    金家女,名昭容。说来也怪,竟是与张浩同年同月同日生,生而有异象,霞光满堂,似有凤鸣之声相伴。年芳十八,亭亭玉立,貌美绝伦,才艺双馨。

    这一日,琥珀川畔正逢一年一度的盛大庙会。张浩盼之已久,早早梳洗,便匆匆赶去。

    琥珀川,乃是青玉镇有名的河川,两岸用晶莹洁白的琥珀石所筑,伴随摇曳的杨柳,别有一番风味。

    张浩惬意的行走于岸边,突闻似有女声惊叫,张浩心中一突,但见其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手中玄青色的光芒闪动,往腿上一拍,顿时脚下生风,急速往前方掠去。

    “小姐,你长的真好看,俺叫朱九,咱们认识一下呗!”

    “唉,别走啊,老朱对小姐一见倾心,小姐怎么这么狠心呢?”

    ……

    一句句轻浮的话语从一个胖子口中说出,此时胖子正拦着一彩衣少女不放。

    “住手,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

    “妇女”二字还没有出口,来人却也是看着少女呆住了,正是闻风赶来的张浩。但见这少女五官精致,凤目黛眉,充斥着一股圣洁高贵的气息。

    那少女见张浩盯着自己猛看,俏脸不由一红,冷哼一声,低声道:“登徒子!”

    朱九长了这么大,从未遇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此时正自在兴头上,突然被人扰了好事,顿时大怒,跳转过身来,以手指着张浩,大声道:“好你个小白脸,色胚子。你还说俺老朱,识相的快快滚去,否则休怪老朱对你不客气。”

    若是平时,张浩定是能忍即忍,得过且过。此时当着这少女的面,被人指着鼻子骂,又被少女误会,张浩没来由的心中一气,怒道:“死胖子,有种的你放马过来。”

    朱九平日里仗着有异人传授神通,横行惯了,此时在美女面前被张浩如此挑衅,顿时气冲牛斗,大叫道:“小白脸,你找死。”说着,提拳径直向张浩面门打去,可能是朱九见不得别人比他帅,专门挑人脸下手,也算是阴损至极。

    少女一看,惊叫一声,道:“小心!”

    张浩剑眉一挑,脚下连连闪动,身体斜着向后飘去。

    朱九一拳打空,肥嘟嘟的脸一抖,轻咦一声,道:“原来是个练家子,怪不得敢如此嚣张。”

    张浩此时却是一心都放在了少女身上,见少女为自己担心,心下一喜,傲然道:“姑娘放心,在下自小习武,这胖子奈何不得我!”

    朱九被人小瞧,更怒,大叫道:“小白脸,今日老朱非把你打成猪头,让你父母都认不出你来了!”

    张浩为了表现自己,故意不屑道:“胖子,你有何手段,尽管使来,看我能不能接的下!”

    朱九气的火冒三丈,怒道:“好,好,好,看老朱手段。”说着,但见这胖子双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青光一闪,胖子变成一头硕大的白猪。

    张浩一看,顿时懵了,接着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大笑,笑弯了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大白猪,笑道:“哈哈……你变什么不好,却变一只肥猪,真是笑死我了。”

    朱九被人取笑,大白猪愤怒的喷着鼻息,后蹄刨地,径直往张浩冲去。

    张浩一惊,将手中的折扇铺展,手一抛。但见折扇打着旋,呼啸的撞向大白猪。

    “砰”的一声,折扇撞在大白猪身上,被反弹而回。

    大白猪被打的来势一止,紧接着又咆哮着冲向张浩。

    张浩面色一变,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往腿上一拍,青气环绕,纵身一跃,跳上一颗白杨树上。

    大白猪扑空,大怒,竟口吐人言道:“臭小子,有种你下来,你不是就这点手段吧?”

    张浩眼见少女大惊失色,大白猪又如此挑衅,心中火起,大怒道:“好,今日我便来个红烧乳猪!”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同样念念有词,大叫一声“着”,径直往大白猪扔去。

    那黄色的符纸,在空中“呼”的一声化作一个小火球,往大白猪身上打去。大白猪被小火球打中,痛的怪叫一声,纯白的身上多了一道焦黑的印记。

    大白猪大怒,大声道:“小白脸,小小一阶黄符,又能奈我何?”

    张浩没想到这胖子所变得白猪皮糙肉厚,竟能接下自己的符篆,当下眉头一皱,从怀中摸出一沓子黄色符纸。

    朱九眼看张浩又拿出一沓子符纸,终于脸现恐惧之色,急忙大叫道:“小白脸,你那一阶黄符奈何不得老朱,别浪费功夫了。”

    却原来是这一堆黄符当头砸下来,虽然不能对胖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胖子怕疼呀,在美女面前又拉不下脸来逃跑,才故意这般说道。

    张浩嘿嘿一笑,脸色怪异的道:“一阶黄符不行,不知二阶黄符怎么样?”

    听到“二阶黄符”,朱九终于动容了,但他不相信眼前的小白脸有二阶黄符。这制符可不是那么好制的,除了对修行者本人的要求外,还需要妖兽的精血。换句话说,也就是妖血的等级越高,制出来的符篆等级才能越高。

    但见张浩将一沓子符纸贴于胸口的玉佩,顿时金芒大动,隐隐有一条金色的小龙在符纸上来回游走,神秘又诡异。须臾,金光消散,张浩手中的符纸数量竟是少了,只余两张,但这两张符纸的灵气波动明显要比之前的一阶黄符强了不少。

    朱九大惊,动容道:“你……你使得什么妖法,竟然能将一阶黄符合成二阶黄符?”

    张浩眼中满是戏谑之色,道:“烤乳猪的手段!”

    对于这神秘的玉佩,其实张浩也是知之甚少。偶然间才发现的它的功效,金光能合成物体,紫光能分解物体,竟然能掌握分合之力,甚是神秘。

    朱九见张浩真拿出二阶黄符,当下大惊,再也顾不得面皮,掉头撒腿就跑。

    张浩急于表现自己,当下想也未多想,顺手便将两张二阶黄符抛向大白猪。

    “轰”的一声,火光大现,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惨嚎声响起。

    张浩大惊,心中一突,暗想道:“糟了,他能不能承受住二阶黄符的威力,恐无缘无故害了他性命!”

    想到此处,张浩不敢多做停留,飘身下地,大叫道:“你……你没事吧?”

    火光散尽,露出一只烤焦了的大黑猪。张浩和少女都是一鄂,看其情形,他是没有什么事,当下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

    半晌,朱九大怒,大叫道:“小白脸,你弄疼俺老朱了,老朱要你好看。”说着抖动肥胖的身躯,青光大作,变成一只长着大獠牙的大黑野猪。

    张浩见野猪又要冲过来,忙伸出双手摇晃,叫道:“猪……朱兄,你变来变去都是猪,家猪不行,野猪也照样不行的,不如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

    朱九吃了这么大的亏,怎能就此揭过,当下怒急,“哼哼”的直冲向张浩。

    距离太近,张浩来不及取符篆,关键时刻,但见其双手抱圆,一个玄青色的太极图出现在他跟前,往前一推。

    野猪收拾不住去势,一头撞在太极图上。太极图滴溜溜的旋转着,抵住野猪,两相就这般暂时僵持下来。

    张浩双手虚拖,吃力的大声道:“朱兄,就此罢手,如何?”

    朱九怒急,大野猪口吐人言道:“小白脸,今日老朱我打不过你,以后就跟你混了!”说着,怒哼一声,仰天嘶吼一声,獠牙上青光毕露。

    “轰”的一声,太极图轰然破碎。野猪去势不减,两个大獠牙径直往张浩腹部插来。

    张浩大惊,千钧一发之刻,周身玄青色的光芒大涨,化作一青岩巨石。

    “咔嚓”的一声大响,大野猪收拾不住,两只獠牙撞在青岩巨石上,顿时獠牙崩断,痛叫出声。

    野猪身上青光大动,显出朱九的真身。但见朱九双手捂着嘴,痛呼道:“牙,俺老朱的牙,疼死俺了。”

    青岩巨石化去,显现出张浩的身形,张浩嘴角一抽,急忙跑向朱九,欲扶起他来。

    朱九一看张浩跑来,顿时大惊,慌忙拜服,以头抢地,道:“别打了,别打了,俺老朱服了,老朱服了,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张浩愕然,头顶上拉下三条黑线,伸手将朱九扶起,道:“朱兄,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嘛!”

    朱九起身,嘿嘿的憨笑一声,道:“对对对,不打不相识!”

    二人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

    朱九看着文文弱弱的张浩,道:“兄长,好手段。老朱在家排行老九,大家都叫我朱九,不知兄长贵姓?”

    张浩哈哈一笑,道:“张家张浩!”

    朱九一惊,正要接话,此时一道好听的女声惊呼声响起。

    “你便是张浩?”

    说话的正是那彩衣少女,张浩看向少女,道:“姑娘,你认识我?”

    彩衣少女微微一笑,顿时百花失色,轻声道:“虽然不认识,但慕名已久,小女子金昭容!”

    “什么?你就是金昭容?”张浩和朱九大惊,齐声惊道。

    张浩和金昭容二人相视,微微一笑,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俩了。

    朱九见二人完全忽视自己,摸了摸鼻子,嘀咕道:“俺老朱做了回恶人,没想到却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张浩、金昭容二人听的面色都是一红,不敢直视对方。二人的影子在树影的交辉下,慢慢的融在了一起。

    ……

    张府。

    今日张灯结彩,到处挂满了红灯笼,亭台阁楼的柱子间贴满红对子等喜物。亲朋好友更是欢聚一堂,载声载舞,原来是张家小少爷与金家千金喜结良缘的大喜日子。

    “真是金童玉女啊!”

    “对,金家千金貌美如仙,也只有金小姐才能配得上张少爷!”

    “是啊,而且两家门当户对,都是当地有名的大户。”

    “真是羡煞旁人啊!”

    ……

    朋客们、十里邻间都在议论两人的婚事,在他们眼中,这桩婚事便是“金玉良缘”!

    时间慢慢的过去,传统的结婚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金昭容被丫鬟搀扶着送回新房。张浩一急,正要追去。

    朱九看见,嘿嘿怪笑,上前一把将张浩拉住,道:“大哥,嫂子在喜房中又跑不了,你着急什么,来来来,陪兄弟们喝酒。”

    众人趁机起哄,死拽硬拉。张浩无奈,拗不过众人,只得又随众人一起去喝酒。

    酒过三巡,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众人都不觉一阵哆嗦。

    张浩微醉,对众亲朋拱拱手,以小解的名义,却向新房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哈哈,浩哥真是着急!”

    突然,两声凄惨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张府的热闹喧嚣。

    “娘子,娘子……”

    “不对啊,浩哥的声音有些不对,快跟去看看!”朱九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招呼众人,往喜房赶去。

    未进喜房,张浩急促的声音再度响起。

    “娘子,娘子!……”

    喜房中,张浩泪不成声,抱着金昭容,金昭容的身子却是软了下来。

    朱九等人跑了进来,见金昭容身死,大惊。

    一个头挽道髻,身穿阴阳八卦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道无声无息的出现。

    张浩一看,皓目一亮,忙跪地求道:“师傅,昭……昭容怎么了?”

    老道面无表情,淡淡的开口道:“她应该是被黑白无常小鬼勾去了魂!”

第二章 朱九偷锤 黑白无常

    readx;张浩一听,顿时懵了。

    黑白无常?

    “地府的勾魂使者,黑白无常,这不是传说吗?”张浩拉着老道的衣服,颤声问道。

    老道以手虚扶张浩,张浩只觉一股无形的力将自己托起,由不得自己抗衡。

    老道又慢悠悠的道:“天地分三界,天界、地界、人间界。其中天界又分三十三重,是又有三十三重天之说;人间界最为广阔,又可分为三千大世界,万亿小世界;至于地府幽冥之事,则最为神秘诡异,后土化六道轮回,补全天道,周转运灵,维持三界平衡之事,尽在地府,这黑白无常便是负责勾魂的鬼差。”

    张浩听的目瞪口呆,惊道:“师傅,求您救救我娘子,救救我娘子!”

    老道轻轻的摇摇头,道:“鬼差勾魂,乃为了三界平衡秩序,老道又怎能出手干预三界之事。”

    张浩大急,“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头如捣蒜,嚎啕大哭道:“求师傅成全,求师傅成全……”

    老道终究于心不忍,再次虚托起张浩,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痴儿,痴儿,为师便再帮你一次,以后的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老道说着,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轻轻在张浩的额头一点。张浩只觉脑中胀痛,额头金光大盛,汇聚成一只竖眼。

    张浩大奇,忽闪着三只眼睛,惊奇的看着老道,道:“师傅,这……这是……”

    老道轻声道:“天地初开,万物之精汇成两只天眼,上可观三十三重天,下可探地府幽冥深处,辨识真伪,神通莫测。今为师送你一眼,你可往镇南方向的黄围山处寻找鬼城酆都,以此进去地府幽冥,寻回你娘子魂魄。”

    张浩听得大喜,拜谢道:“徒儿多谢师傅,多谢师傅。”

    老道又取出一瓶,递于张浩,道:“此为八宝琉璃净瓶,内有无限空间,妙用非常,可保存你娘子肉身不腐。”说着,又轻轻一点,一道紫光正中张浩眉心。却是老道传张浩宝瓶的使用之法和咒诀。

    张浩大喜,眼中神光大动,将宝瓶底朝天翻起,瓶口对准金昭容的尸体,口中念念有词。宝瓶青光一闪,金昭容的尸体急速缩小,被吸入瓶中。

    老道随手一指,紫光闪动,张浩身上的喜服变成了一套闪着霞光的紫衣。

    张浩似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将宝瓶贴身藏好,对老道又是两拜。

    老道接连赐张浩三件至宝,旁边的朱九直看的流口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回滚动,突然精光一闪,胖脸簇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道跟前,笑呵呵的道:“老……呃,老前辈,这个……这个俺是浩哥的兄弟,兄弟有难,俺老朱义不容辞,这趟地府行,俺老朱陪浩哥走定了,只是俺老朱没有什么法宝护身,这个……”

    老道眉头一皱,看着朱九,面无表情的道:“好你个贪得无厌的胖子,明明有至宝护着灵魂,却又来诓老道。”

    朱九在老道的注视下,只觉一切无所遁形,被老道当面揭穿,只得讪讪一笑,含糊不清的道:“哪有……哪有什么至宝。”

    老道无奈的摇摇头,随手一翻,两张赤色的符纸出现在手中。

    朱九一看,顿时眼睛直了,流着哈喇子,结结巴巴的道:“地……地符?”

    这符纸有四级九阶之分,天地玄黄四级,每一级又分九阶。黄符呈黄色,玄符呈青色,地符呈赤色,天符呈紫色。老道出手便是地符,珍贵异常,也难怪朱九这副模样。

    老道仿佛对朱九已经免疫了,慢慢的道:“这是一阶地符长阴符,贴于身上,可瞒天过海,避过鬼差。”说完,手一抖,两张长阴符分别飞向张浩和朱九手中。

    张浩已经见惯不惯了,朱九这货可不一样,双手捧着长阴符满眼都是星星。

    张浩脸皮抽搐,红着脸道:“胖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走了。”说着,不敢多耽误,对老道再次拜了两拜,拉着朱九往外跑去。

    二人一路小跑,出了张府。

    突然,胖子朱九怪叫一声,道:“哎呀,不好了。”

    张浩奇道:“怎么了?”

    朱九一本正经的道:“浩哥啊,这地府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呢,我们就这样,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恐怕没救得嫂子,我们便丢了性命。”

    张浩一听,也有理,摸着下巴道:“嗯,对,走,我们去寻两件趁手的兵器。”

    二人就这般一合计,往镇南的“邹记打铁铺”而去。这邹忌打铁铺打出的兵器锋利又好使,闻名于青玉镇。

    “邹叔,你这剑怎么卖?”张浩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指着一柄宝剑,看向一浑身肌肉虬结的大汉,轻声问道。

    “原来是浩少爷啊,浩少爷要剑做什么?”邹叔一看是张浩,顿时脸现灿烂,高兴的问道。

    “嗯,我准备出门远行一趟,江湖险恶,找一柄剑防身用。”张浩随口说道。

    “是这样啊,既然是远行,确实需要一柄剑防身,浩少爷也别出什么钱了,这柄剑就当邹叔送给你了。”邹叔平日里不少受张浩庇护,张浩要买剑,他正好送张浩一柄,还个人情。

    “什么,不要钱,那我要这柄!”朱九一听不要钱,顿时眼睛一亮,指着一柄黑黝黝的重剑,抢在张浩前面道。

    邹叔眉头一皱,道:“浩少爷自是不用钱,可你是谁啊,这柄重剑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

    朱九一听,顿时不乐了,怒道:“好你个奸商,这把破剑也好意思要二十两银子?依俺老朱看,顶多值个两三两嘛!”

    邹叔一听,顿时气乐了,这胖子不是来买剑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正要与朱九理论。

    张浩一看二人情况,忙摆手止住二人,道:“邹叔,好了,二十两银子我出了。”说着往腰间去摸钱袋,动作却是一僵,原来他刚换了,哪来的银子,不由尴尬的朝邹叔笑了笑。

    邹叔一看,便知道情况,忙道:“浩少爷,这不关你的事,都是这胖子找事。”

    张浩心急自家娘子,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当下无奈,提了自己选中的那柄宝剑,拉了朱九便往外跑去。

    二人边走,朱九不停的磨叽。

    “你有武器防身了,俺老朱还没有呢……”

    “万一遇到个色鬼,俺老朱多年保留的童子身可就没了。”

    “遇到冤鬼、吊死鬼、恶鬼那更麻烦,老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

    “行了,我这柄剑给你,这下总归可以了吧?”张浩听的快要炸毛了,白眼狂翻,无奈的道。

    朱九眼睛一亮,接着撅了撅嘴,道:“不行,君子不夺人所好,俺老朱可是正儿八经的君子,怎么能抢了你的防身兵器呢……”

    张浩头顶上拉下三条黑线,故意冷下了脸,面堂发黑,心中却是暗想道:“这朱九虽然平时喜欢占点小便宜,但关键时刻,还是挺讲义气的。”

    朱九看着张浩吃人的目光,不由吞了口唾沫,终于止住了话音,突然,眼睛贼溜溜的一转,捂着肚子,道:“哎呦,俺老朱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浩哥你先等等俺老朱,老朱去去就回!”

    张浩一听,顿时无语,黑着脸道:“快去快回!”

    朱九点头哈腰的直往后面跑去。

    张浩无奈的摇摇头,暗想道:“这胖子做事有前没后,这次闯地府带上他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哎!”

    张浩一个人呆在原地,心中烦乱,脑中胡思乱想。突然,嘈杂的声音响起,将张浩拉回现实。张浩抬头一看,却见朱九如一个肉球一般,跳奔着直往自己这边跑来,边跑,边还大叫道:“浩哥,快跑,快跑。”

    后面追出一群裸衣大汉,大叫道:“死胖子,有种的你别跑。”

    朱九跑过张浩身旁时,一把拉起张浩狂奔而去,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咂舌,也不知道他这肥嘟嘟的身体是怎么能够移动这么快的。

    “死胖子,你个呆傻,你给我站住……”

    被一群人追跑着,朱九却是笑呵呵的一副猪哥模样,怪叫一声,回头道:“我不跑才是傻子呢。”

    后面追着的人听得身形一个趔趄,顿时怒了,不停的叫骂着,更加卖力的追赶起二人。

    无缘无故被一群人追赶,张浩心中烦恼,恐众人追上,又生出许多事端,凭添多少麻烦。当下从怀中一摸,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往腿上一拍,拉着朱九化作一阵风,绝尘而去。

    “啊……哦……”朱九不防,被张浩拉的不由怪叫出声。

    众人一看,追之不上,只得不甘的悻悻而退,空中只留下胖子朱九一连串的怪叫声。

    二人摆脱了追赶的众人,张浩黑着脸,看向朱九,道:“老朱,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朱九看着张浩吃人的目光,悻悻的从背后拿出一柄黑色的大铁锤。

    张浩目光一凝,看来这朱九真不简单,竟能将这么大的锤子藏起来,不被自己发现。张浩隐隐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看着朱九手中的黑色大锤有些眼熟,突然,脸色一变,又气又好笑的道:“死胖子,你……你竟然将邹叔打铁的锤子偷了出来?”

    朱九“嘿嘿”一笑,道:“这怎么能叫偷呢,只是暂借而已,等用完了,俺老朱会还他的,况且谁让他刁难俺老朱,活该!”

    张浩看着眼前的这个“活宝”,身子发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半晌,大吼道:“你个死胖子,污了我张浩的名声,况且你偷什么不好,非要偷一个破锤子!”

    朱九见张浩发飙的模样,也不害怕,白了张浩一眼,道:“浩哥,是俺老朱偷的,又不干你的事。况且,这可不是普通的破锤子,此锤每日打铁无数,早已将自身炼的浑然一体,若是日后遇上个什么怪物,俺老朱这一锤子砸下去,非得将他砸成肉泥,魂飞魄散不可。俺老朱这也是为了帮你嘛!”

    张浩狂翻白眼,说来说去,这到扯到自己身上了,心忧妻子,也无心和他计较这些琐事,当下无奈的径直往前走去。朱九见张浩心情沉重,吐了吐舌头,接着捧着自己的锤子,追张浩而去。

    二人一路使用“神风符”,不消半日,便来到了老道所说的黄围山。这黄围山也不知是何缘故,常年不见太阳,阴气极重,又常有鬼怪传说,又被人称作是“鬼山”。

    “呜呜……”

    突然,凄厉的哭声声音响起,二人不觉浑身一个激灵。朱九更是吓的往张浩背后躲去。

    张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鬼怪之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临事之时,还是不免心中发毛,强自镇定,左手伸出,中指和食指并拢,在额头上轻轻的划过。猝然间张浩额头金色的纹路慢慢的向两边翻开,内中露出一只竖眼,正是老道送于张浩的天眼。

    天眼绽出无数金光,三道身形显现在张浩眼前。一黑一白二人,黑白二人的胸口皆写着一个“差”字。黑服人持一串铁链锁着一身穿白色麻衣人,白服人手持一根哭丧棒,在后面抽着白色麻衣人。

    张浩看的不觉又吞了口口水。

    “浩……浩哥,你……你看到了什么?”朱九从张浩背后,伸出肥嘟嘟的大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浩一把将朱九摁倒,二人藏在一块大石后面。张浩这才舒了口气,四下张望,道:“那恐怕是黑白无常鬼差拘魂!”

    朱九一听,顿时炸毛了,跳将起来,怪叫道:“那还等什么,快跑啊!”说着,调转身形,撒开双腿便要跑去。

    张浩一惊,一把将朱九拽住,颤声道:“胖子,恐怕我们遇到麻烦了。”

    朱九一听,浑身一哆嗦,身形一闪,便藏到了张浩身后,颤声道:“浩……浩哥,难道黑白无常向我们这边来了?”

    张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二人紧张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朱九见张浩点头,顿时大骇,忙持起手中的大铁锤,道:“浩哥,这……这俺老朱看不见他们,很吃亏啊,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俺老朱看见他们,也好应付啊。”

    事到临头,张浩反而冷静了下来,四下张望,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旁边的一颗大柳树,喜道:“胖子,有了。”

第三章 头七还魂 朱九装鬼

    readx;朱九一听,道:“什么有了?”

    但见张浩手一翻,一道劲气划出,打下两边柳叶,并手成爪,一股吸力凭空产生,一把将柳叶握在手中,道:“万物分阴阳,相生相克,黄围山长满桃柳,必有其道理,此二树必是通阴之物。胖子,你用这两片柳叶贴于眼睛,将灵气汇聚到眼睛试试。”

    朱九一听,慌忙抢过柳叶,按照张浩说的方法做,看着前方逼近的黑白无常二位鬼差,立时又跳了起来。

    张浩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大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黑无常上下打量着张浩和朱九二人,对一旁的白无常道:“范兄,此二人修习玄门正宗功法,若我俩将他们抓回去,献给上面,必定会受到重赏。”

    白无常咬着长长的红舌头,点点头,道:“谢兄所言有理,有理!”

    张浩听的黑白无常的对话,当下一惊,暗暗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突然发难,径直往黑白无常扔去。与此同时,拉着朱九,身形急速掠出。黄符在空中变成一个火球,冲向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大怒。但见白无常将手中的哭丧棒顺手一划,一道阴森的鬼气打出,正中火球,仅仅是瞬间,火球便被打的四散分开,散落了一地。

    黑无常见二人要逃走,将手中的黑色铁链一抛。但见这铁链迎风渐涨,如一条毒蛇一般,盘旋而上,直往二人缠去。

    “啊,浩哥救命!”奔跑中的朱九突然凄厉的惨叫起来。

    张浩回头一看,但见黑色的铁链缠到了朱九的脚踝上,将朱九往后拽去。张浩大惊,“噌”的一声,抽出宝剑,卯足力气,奋力向黑色铁链砍去。

    “当”的一声脆响,铁链丝毫未损,张浩手中的宝剑却是蹦飞出去,打着旋,“噌”的一声,插在地上。

    只是这一会的功夫,朱九已经被黑无常拖出了一丈远的距离。朱九大骇,生死攸关之际,恶向胆边生,将手中的大铁锤挥舞,径直往黑无常砸去。

    黑无常眼见大铁锤呼啸而至,一惊,手中的铁链不由松了几分。朱九趁此机会挣脱铁链,连滚带爬的往张浩身边跑去。

    被一个胖子从自己手中逃脱,黑无常倍感没面子,大怒之下,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鬼气大盛,黑色的铁链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蜿蜒盘曲,又向朱九卷去。

    张浩一看,眉头一挑,大叫道:“胖子快躲开!”

    但朱九骇然之下,双腿仿佛注了铅一般,动也动不了了。眼看朱九就要被黑铁链缠上,这时一个玄青色的阴阳八卦图从天而降,挡在朱九跟前。

    张浩两手抱圆,拖着太极图,额头隐隐见汗,大叫道:“胖子,快走!”

    这时一道白光闪过,哭丧棒猝然出现在张浩的上空,当头砸下来。张浩大急,千钧一发之际,身体一斜。哭丧棒“砰”的一声,打在张浩肩头。张浩“啊”的惨叫一声,身体斜着倒飞出去,“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正好喷在被打飞的剑上,顿时宝剑赤芒大盛,嗡嗡作响。

    朱九一看张浩因为救自己而被打伤,顿时大怒,盛怒战胜恐惧,浑身青光大盛,化作一头硕大的黑野猪,后蹄刨地,两只獠牙闪着青光,径直往白无常冲去。

    白无常一看,顿时一惊,慌乱之际,又祭起哭丧棒砸向大野猪。

    “砰”的一声,哭丧棒砸在大野猪的獠牙上,被顶的倒飞出去。大野猪去势不止,“哼哼哼”直叫着冲向白无常。

    白无常失了法宝,正自发呆,被大野猪两个獠牙挑上,奋力一甩,远远的抛出。

    黑无常一看,顿时大惊,凄厉的鬼叫道:“范兄……”

    张浩一看,眼中精光一闪,暗道一声好机会,手掐剑诀,一指黑无常。嗡嗡作响的宝剑“噌”然而出,化作一道赤芒,径直往黑无常刺去。

    黑无常被分心,反应过来时,剑已到跟前,慌乱之际,将身形一侧,避过要害。宝剑闪着红芒从黑无常的肩头一穿而过。黑无常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仰天凄厉的惨嚎一声,当下再不敢停留,倒拖了铁链,化作一道黑影逃去。

    青光闪过,大野猪变回朱九的模样,急急忙忙的往张浩跟前跑去,惊叫道:“浩哥,你……你没事吧?”

    张浩轻轻摇摇头,突然瞥见黑白无常押着的小鬼鬼鬼祟祟的要逃去。

    张浩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最好别走,否则我叫你魂飞魄散!”

    那小鬼一听,顿时大骇,反过身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痛苦道:“二位大仙,小的死的冤,死的冤啊,明日便是小的的头七回魂夜,求二位大仙放小的离去,见家人最后一面。”

    张浩眉头一皱,疑道:“哼,阴阳有序,天地方可运行。你既然已死,便应该安心去投胎,莫要再去扰乱阳间秩序。”

    那小鬼一听,顿时大惊,慌忙拜服道:“小的并非是要去扰乱阳间,只是这头七回魂夜是地府的惯例,也不知这两位鬼差为何不让小的回去。何况小的死的不明不白,怨气太重,投不得胎啊。”

    张浩此时一心都在自己的娘子身上,哪有心思听这小鬼说其它,正自踌躇。

    突然,朱九圆溜溜的眼睛一亮,脸现狂喜之色,道:“浩哥,既然这头七回魂是地府的惯例,那么嫂子也定然要回魂,我们何不回家去等呢?”

    张浩一听,脸现喜色,一把抱住朱九,大叫道:“对啊,胖子,我怎么没有想到,况且地府何其浩瀚,我们又到哪里去找?”

    朱九嘿嘿直笑,道:“定是浩哥太担心嫂子了,乱了心智,所以才想不到的。”

    二人可谓是拨来云雾见太阳,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相视哈哈大笑了起来。

    半晌,张浩止住笑声,道:“胖子,此地离酆都鬼城太近,小心又遇上其他鬼差,那可就麻烦了。”

    朱九听的顿时缩了缩脖子,四下张望起来。这两个鬼差就够他俩受的了,再引来鬼差,那他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二人提了各自的兵器,便要返身回青玉镇,突然背后传来凄惨的哀求声。

    “二位大仙慢走,求您帮小的伸冤,帮小的伸冤啊!”小鬼以头抢地,哭泣道。

    张浩没说什么,朱九顿时不干了,挥舞了下手中的大铁锤,威胁道:“你哭丧个什么,引来鬼差怎么办?”

    那小鬼被朱九吓的一哆嗦,但仅仅是一下,又小声哭道:“二位大仙,小的死的不明不白,无法投胎,还请二位大仙救小的一救!”

    张浩见这小鬼声音凄厉,不像是说谎,心中想到:“反正娘子回魂也在七天以后了,我便顺便帮一帮这小鬼。”

    想到这里,张浩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瓶子,正是八宝琉璃净瓶。八宝琉璃净瓶对准小鬼,小鬼顿时化作一道青烟被吸了进去。

    收起小鬼,张浩和朱九二人再不敢停留,贴上神风符,化作一溜烟而去。就在二人走后不久,阴气突然大盛,现出一对手持勾镰鬼枪,身穿黑甲的鬼兵,巡查半晌,没有发现什么,这才离去。

    张浩和朱九二人一路狂奔,出了黄围山的范围,这才松了口气。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惊险而又刺激的一夜匆匆已过。二人相视,不觉又是一笑。

    张浩取出八宝琉璃净瓶,底朝天,口朝下,口中念念有词,青光闪过,地上显现出小鬼的身影。小鬼见到张浩二人,不觉又磕头拜谢。

    张浩望向小鬼,不觉眉头皱起,道:“你有何冤屈,细细道来。”

    他倒是一时无事,当起了断案老爷。

    朱九在一旁起哄道:“有何冤屈,尽数道来,有我二人为你做主!”

    小鬼哭泣道:“多谢二位大仙,多谢大仙。小的本姓孙,单名一个作字,乃是望头乡人士。家中有一老母,一寡妇小妹,还有……还有妻子王妍。”说到他妻子的时候,小鬼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张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点点头,继续道:“你是怎么死的?”

    提到自己的死因,孙作顿时大哭起来,道:“那一日,小的醉酒而归,醒来时,已经变成鬼魂,其它的却是一概不知,小的死的实在是太冤枉了……”

    朱九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可真是个糊涂冤鬼,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浩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摸着下巴,道:“不知道怎么死的?这……这……”

    朱九一看,圆溜溜的眼睛转动,道:“浩哥,反正嫂子回魂也早,不如我们便去望头乡走一遭,帮这小鬼申冤?”

    张浩虽不知这朱九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还是点了点头,要他遇上这种不平事不管不顾,那他恐怕睡觉也睡不踏实了。

    朱九一看张浩答应了,也是心头一喜。对他来说,只要不去酆都鬼城,去哪都好。反正去望头乡帮孙作查案申冤,又能拖延几天的时间,他可是被黑白无常两个鬼差给吓破了胆。

    就这般,张浩收了孙作,两人往望头乡赶去,等他们到望头乡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更时分。张浩放出孙作,孙作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激动兴奋之色难掩,一路飘忽着往自家赶去。

    张浩一看,从怀中掏出两张符,递给朱九,道:“这可是我仅有的两张二阶黄符了,隐身符,贴在身上,便可令凡人看不见,走吧。”说着,将一张符贴于自己的身上,张浩的身形顿时变淡,慢慢的隐去。

    朱九一看,嘿嘿一笑,他可是来者不拒,也不客气,拿起隐身符便贴到自己身上,乐呵呵的追前面的张浩而去。

    两人一鬼进了孙家门,往内堂赶去。这孙家上下贴满了白布,正是在为孙作在祭灵。此时大堂之中放着一口棺材,棺材旁边有三女,其中一老二少,老的想必就是孙母,其余二人是孙作的妻、妹。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她们三人守了一夜,按理说早已经是困的上下眼皮打起了架,只是奇怪的是其中一女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

    一阵冷风吹过,三人不觉都醒了过来。

    “娘,你还是回房休息吧,守夜有我和宝莲就够了!”一个长的三大五粗的妇人看着一旁跪着的老妇人,开口劝说道。

    “你个毒妇,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害死我哥哥,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老妇人还未说话,孙宝莲一听,便抢先道。

    “不用你管,你个毒妇,竟然谋害亲夫,你会有报应的。老身要守在作儿的灵前,万一作儿回来看他娘呢?”老妇人执拗的道。

    孙作的妻子王妍听着二人左一口谋杀亲夫,右一口假惺惺的,心中发堵,不由低头轻声哭泣起来。

    孙作一一扫过自己的亲人,最后复杂的看了一眼妻子王妍,然后慢慢的飘到孙母跟前,轻声道:“娘!”

    孙母却是仿佛像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味的在那里小声哭泣起来。

    孙作一连叫了几声,孙母只是不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母便在眼前,却不得而见,孙作大急,去触摸孙母,却是一穿而过。孙作顿时呆住了,跌坐在地,痛苦起来。

    “你哭个什么劲?”朱九实在忍不住了,不满的发牢骚道。

    “谁?”孙作的妹妹“噌”的一下直起身来,四下张望起来。

    “作儿,是你回来了吗?你说话啊?”孙母仿佛也听到了声音,颤颤巍巍的起身,哭泣的四处找寻。

    “相公,是你回来了吗?你帮我作证,不是我杀了你啊!”孙作的妻子王妍也起身,哭泣道。

    张浩狠狠的瞪了朱九一眼。朱九一惊,赶忙以手捂住嘴巴,再不敢出声。却原来是孙作是鬼,阴阳相隔,他说话孙家人自是听不见。但朱九可是地地道道的人,只不过是利用隐身符隐身了而已。

    一阵冷风吹过,孙母身形晃悠,却是哭的太久,晕厥了过去。

    孙作一看,下意识的去扶孙母。孙母却是径直穿过,眼看孙母便要跌倒在地上,王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孙母。

    孙宝莲一把将王妍拉开,大骂道:“让开,你个毒妇。害死了我哥哥,又来害我母亲。”

    王妍倒在地上,低声哭泣。孙宝莲搀扶着孙母回房而去。

    不一会儿,孙宝莲返身回来,跪于灵前,也不理王妍,一时之间,气氛又怪异起来。

    孙作起身,道:“二位大仙,我想看看我死后的躯体,或许还能有所发现呢。”

    张浩和朱九二人相视,朱九圆溜溜的眼睛一转,脸现隐现,小跑到孙宝莲跟前,近乎贴到孙宝莲耳朵上。

    张浩看的眉头大皱,脸色涨红,正要上前阻止朱九。只见朱九轻轻在孙宝莲耳旁轻轻吹一口气,故作阴森的道:“我……死……的……好……惨……啊……”

    孙宝莲立时炸毛,尖叫一声,哭道:“鬼啊!”说着,看向四周,却是空无一物,顿时骇的六神无主,跌跌撞撞的往孙母房间跑去。

    王妍也听到了朱九的阴森声,面色也是一变,想起从前对孙作的态度,连滚带爬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张浩看的目瞪口呆,脸皮抽搐。朱九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张浩轻轻点头,道:“胖子,开棺!”

    朱九一听,撇了撇嘴,道:“倒霉的事总是俺老朱来做。”说着,走到棺材后,轻轻的将棺材的铆钉一一拔起,生怕惊扰了孙家人,然后再慢慢的推开棺材,往里一看。

    朱九顿时眼睛直了,惊叫道:“浩哥,棺材里只有四肢和衣物!”

    张浩一听,也是一惊,赶忙上前一看,果真如朱九所说棺材里除了孙作的一些生前的衣物之外,只有孙作的四肢。这四肢也是残缺不全,满是污血。

第四章 扑朔迷离 朱打地鼠

    readx;朱九他们这般叫喊,自是又惊动了孙家人,二人大惊,再不敢多言。

    不一会的时间,孙母和其妻王妍便急忙跑了出来。二人跑到大堂一看,棺材盖都打开了,顿时大惊,哭嚎起来。

    “儿啊,是不是你回来了,你出来见见母亲啊……”

    “相公,是不是你啊,你出来啊!”

    张浩眉头一皱,摸着下巴看了一眼王妍,唯恐再生事端,急忙卷了孙作,往外面走去。朱九看着揪心,摇头跟上。

    二人一鬼来到望头乡村口,孙作再也忍不住了,倒头便拜倒,大哭道:“小人死的怨,死的怨,还请二位大仙帮帮忙,帮帮忙。”

    朱九肥胖的脸上抽动,不由开口道:“浩哥,俺看还是帮帮他吧,他也怪可怜的。”

    张浩皱着眉头,道:“好了,明天我们装成孙作的朋友,去孙家打问一番再说。”

    二人一鬼就这般商定,天大亮时分,张浩和朱九显现出身形,略作收拾,直奔孙家而去。

    孙家人守了一晚上的灵,早已熟睡,朱九上前连连敲了十几响门,这才有人来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美妇出现在二人跟前,杏眼稀松,显然是没睡好觉,看着张浩和朱九二人,不由秀眉蹙起,道:“二位是?”

    张浩还未说话,朱九却是眼前一亮,抢先道:“这位小娘子,俺们是孙作的朋友,听说孙作遇害,特意赶过来祭拜的。”

    张浩在后面看的狂翻白眼,心想定是这胖子见孙作的妹子有几分姿色,又起了色心。事实上确实如张浩所想,晚上的时候,夜色掩了孙宝莲的姿色,这白天一看,果然不一样。

    孙宝莲看着朱九这般模样,顿时脸色冷了几分,娇声道:“进来吧。”

    张浩微微点头,当先走了进去。突然,朱九发神经似的咧嘴傻笑了起来。

    张浩眉头一皱,回头道:“胖子,发什么神经呢,快走!”

    朱九肥胖的脸一拉,急忙跟上张浩。张浩和朱九二人来到孙作灵前,点了三柱香点燃放到灵前。

    这时孙母和王妍慢慢的走了出来,张浩拱手施礼道:“伯母好,我们是孙作的朋友。”

    孙母微微点头还礼,道:“你们是作儿的朋友,老身怎么没见过二位?”

    朱九连忙上前,憨笑道:“呃……伯母,是这样的,我们二人是孙作外出时结交的朋友。”

    孙母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二位远道而来,老身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莲儿,给二位客人看茶。”

    孙宝莲轻轻福了一礼,莲步轻移,慢慢的退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两杯香茶。

    孙宝莲慢慢的将茶递于朱九,朱九眼睛直直的接过茶杯,便往嘴里递去。

    “哇!”

    滚烫的茶水进口,朱九顿时被烫的怪叫出声,差点将茶杯也摔了。

    张浩接过茶杯,尴尬的一笑,道:“胖子,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孙宝莲看向张浩,眼前一亮,轻轻对张浩一笑。

    张浩脸色一红,装作没看见,转头看向孙母,道:“伯母,孙作是怎么死的,您可知道?”

    提到伤心事,孙母不由哀叹一声,眼中带泪,哭泣道:“作儿死的好惨,至今尸骨未全,老身却是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母的话刚落,孙宝莲伸出两根手指,上下摆动,抢口道:“还能是怎么死的,定是被恶妇下毒害死的。”说着,一双杏眼还恶狠狠的看向王妍。

    王妍一听,顿时来气,一叉老腰,怒道:“你不要无缘无故诬陷好人,我杀了我丈夫有什么好处?”

    孙宝莲怎肯相让,便又要还嘴。

    孙母将手中的拐杖一杵,叫道:“好了,在客人面前吵闹,成何体统?”

    张浩一看这情况,忙拉了朱九,拱手道:“伯母,我二人就此告辞了,叨扰了。”

    孙母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二位慢走,让二位见笑了,宝莲,送送二位客人。”

    孙宝莲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张浩忙道:“不用了,我们还有急事。”说着,拉起朱九,逃也似的往外走去。

    二人出了孙宅,一路小跑,在一颗大柳树旁停下来,柳树旁边还有一口井。

    朱九不满的道:“浩哥,人家宝莲姑娘要送,你为何拉着俺老朱往出跑啊。”

    张浩老脸一黑,道:“你个死胖子,终究有一天你会因为女人吃大亏的。”

    朱九撇了撇嘴,嘀咕道:“你还不是为了嫂子满世界跑。”

    张浩怒急,大喝道:“你个死胖子,说什么呢你?”

    朱九被张浩的这一声大吼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说话了。

    提起金昭容,张浩不免心下烦躁,有气无力的道:“胖子对不起,我们分头去打听打听线索吧,等一会在这棵大柳树下集合。”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大柳树,然后快步走去。

    朱九伸起手来,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耷拉下脑袋,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突然,朱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缠绕自己,回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大柳树的柳枝缠上了自己的胳膊。

    朱九一个激灵,大骇,怪叫一声:“妈呀!”奋力挣脱柳枝,撒腿便往村里跑去。

    却说张浩信步走在村里,见一老者坐于一石头上,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旱烟。

    张浩眼睛一亮,急走几步,来到老者跟前,拱了拱手,道:“老伯,晚辈张浩,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

    老者美美的抽了一口旱烟,笑眯眯的看着张浩,道:“年轻人,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张浩轻轻一笑,道:“老伯,能给我说一下这死去的孙作家里的情况吗?”

    可能是人老了爱说话,老者慢慢的放下旱烟,道:“这孙家有三人,孙作的老母亲,已经有年过七十,晚年丧子,真是可怜。孙作还有一妹子,年纪轻轻,却死了丈夫,住在娘家,也是可怜之人。还有就是孙作的妻子王氏,这王氏……哎!”

    说到这里,老者叹了一口气,拿起旱烟杆,又美美的抽了一口,很是陶醉的样子。可谓是吊足了张浩的胃口。

    张浩苦笑一声,道:“老伯,王氏怎么样?”

    老者淡淡一笑,皱纹蹙起,道:“这王氏可是个十足的悍妇,可怜孙作经常被痛打,又不敢多言,哎……”

    张浩又问道:“老伯,那孙作是怎么死的?”

    老者放下旱烟,看了看四周,道:“说起这事,至今老汉都毛骨悚然。那日黄昏时分,老汉与几位老友坐于村南口的大柳树下闲聊,黄老汉家的大黑狗竟叼着一只人胳膊回来,血淋淋的,甚是骇人。我们大惊之下,报与族长,族长派人调查,经确认是失踪的孙作的胳膊。天黑时分,村里人跟着大黑狗,在离子阴山不远处的乱坟岗发现了孙作的其余三肢,当时乱坟岗阴风阵阵,又有‘吱吱’怪叫声四处响起,众人大骇,不敢多做停留,慌忙拾了孙作肢体,逃回村里。”

    张浩听老者说的绘声绘色,不由背脊发凉,干笑两声,对老者一拱手,道:“多谢老伯,叨扰了。”说完,逃也似的走了开来。

    之后,张浩又陆续走访来了几个邻里乡人,得出来的结论都一样。

    孙作的妹妹平时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非常孝敬老母亲;而王氏是个十足的悍妇,平时动不动就对孙作拳打脚踢,厉声呵斥。可怜孙作堂堂一个男子汉经常被老婆打的鼻青脸肿,这也成了邻里乡亲茶余饭后的笑谈。

    张浩慢慢的思索着,天黑时分,回到了大柳树旁边,却见朱九躲在远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大柳树,充满了警惕。

    张浩奇道:“胖子,你在做什么?”

    朱九见张浩回来,仿佛找到了救星,撒腿便跑了过来,道:“浩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张浩暗想道:“定是这胖子怕黑。”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点破,道:“胖子,你今天打听出什么来了没有?”

    朱九耷拉着头,道:“没有,不过俺却打听到了另一件怪事。”

    张浩来了兴趣,笑道:“哦,是何事?你说来听听!”

    朱九神秘兮兮的道:“这村里很多人都肚子疼,而且到处都是死老鼠。”

    张浩顿时眉头一挑,听朱九这么一说,他倒是想也意识到了这点,感觉到不对了。

    二人合计,疑点更多了。当下张浩取出八宝琉璃净瓶放出孙作,告知情况。孙作得知,又是大悲。

    正在这时,突然,两道白光闪现,直刺向孙作。孙作正自大悲,没反应过来。张浩一看,脚下连闪,挡到孙作跟前,身上紫衣无风自起,环手抱圆,一个玄青色的太极图挡在二人跟前。

    白光打在太极图上,微微一荡,发出“呲呲”的声响,倒飞而回。

    张浩冷冷注视着周围,寒声道:“哼,何方鼠辈,竟敢暗中偷袭,快滚出来。”

    黑色的夜色中现出一个灰色的身形。朱九定睛一看,不觉大惊,“妈呀”怪叫一声,撒腿便躲到张浩跟身后。

    张浩一看,也是瞳孔剧缩。原来这灰色的身影长着两只毛茸茸的圆耳朵,女子脸,两颗凸出的白森森的牙齿显得特别耀眼,竟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

    这妖怪口一张,两道白光脱口而出,又向张浩二人射来。

    这回张浩可看清楚了,这两道白光竟是那妖怪口中的两颗长牙,被它祭炼成了两口白森森的宝剑。

    张浩一惊,故计重施,双手抱圆,太极图再次显现出来,迎上两口宝剑。

    白芒、青芒来回交替闪烁,发出“呲呲”的声音,让人听得毫毛都竖了起来。

    张浩盛怒,猛然大喝一声,太极图迎风渐长,滴溜溜的旋转的越来越快。两口白剑不敌,被迸飞出去。那妖怪大惊,口中灰芒暴动,用力一吸,将两口白剑吸回。

    朱九一看这妖怪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顿时来了劲,也不知道他从哪翻出一柄黑色的大锤,“哇哇”怪叫的直冲向那妖怪,当头一锤砸下。

    那妖怪一看,大惊,灰芒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咚”的一声大响,朱九一锤子砸空,将大地都是砸的一颤。

    朱九提了锤子再看时,原地多了一个洞,不由大奇,定睛看去,却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胖子小心后面!”突然张浩大叫道。

    朱九一听,倒提锤子,又砸去。灰光一闪,那妖怪又失去了踪影,原地又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左边!”

    朱九一听,反身又奋力砸去。可惜还是跟前两次一样,大锤再次砸空,原地又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一时之间,场面怪异起来,朱九提着锤子一通乱砸,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成了现实版的“打地鼠”,好不滑稽。

    张浩看的目瞪口呆,吞了口口水,中指食指并拢,从额头慢慢的划过,额头金色纹路慢慢的从两边分开,金光大盛,看向地底,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胖子,后面!”张浩猛然大喝一声,但他双手环抱太极图却压向朱九的左侧。

    朱九一锤子砸空,突然听得左侧恶风扑来,回头看时,直骇的魂飞魄散。却是那妖怪从左侧腾空而起,手持两柄白森森的宝剑,刺向朱九。

    就在宝剑离朱九的后心不到一寸的地方时,兀然止住。却原来是一个玄青色的太极图滴溜溜的旋转着压在那妖怪身上,那妖怪顿时凄厉的惨叫起来。

    朱九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大怒,返身便要一锤子砸向那妖怪的脑袋。正在这时,张浩大叫道:“胖子,住手!”

    与此同时,张浩玄功慢慢的散去,太极图随之也消散。

    那妖怪喘着粗气,复杂的看向张浩,道:“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张浩一双皓目看着妖怪,道:“我看你修行不易,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日后若再敢伤及无辜,我定不饶你!”

    “无辜?”那妖怪突然“桀桀”的怪笑起来,目光一冷,指着张浩身后的孙作,道:“他无辜?我那死去的众孩儿们怎么办?”

    张浩眉头一皱,道:“你那孩儿们,谁?”

    朱九一听,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道:“哦,俺知道你是谁了,瞧你这幅德行,定是一只鼠精无疑!”

    这鼠精面色一冷,冷哼一声,道:“你个死肥猪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朱九一听,顿时大怒,便要举锤相砸。

    张浩大声道:“胖子,住手!”

    朱九只得悻悻的冷哼一声,瞪了鼠精一眼。二人谁也不服谁,就这般大眼瞪小眼起来。

    张浩无奈的摇摇头,看向鼠精,道:“你的孩儿们死了,为何要杀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孙作。

    鼠精恶狠狠的看向孙作,寒声道:“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我们鼠类天生鼻子灵敏,他虽然是鬼,但我也能闻出来,就是他的肉害死了我的孩儿们。”

第五章 托梦太公 线索又断

    readx;朱九他们这般叫喊,自是又惊动了孙家人,二人大惊,慌忙又贴上隐身符,隐去身形。

    不一会的时间,孙母和其妻王妍便急忙跑了出来。二人跑到大堂一看,棺材盖都打开了,顿时大惊,哭嚎起来。

    “儿啊,是不是你回来了,你出来见见母亲啊……”

    “相公,是不是你啊,你出来啊!”

    张浩眉头一皱,摸着下巴看了一眼王妍,唯恐再生事端,急忙卷了孙作,往外面走去。朱九看着揪心,摇头跟上。

    二人一鬼来到望头乡村口,孙作再也忍不住了,倒头便拜倒,大哭道:“小人死的怨,死的怨,还请二位大仙帮帮忙,帮帮忙。”

    朱九肥胖的脸上抽动,不由开口道:“浩哥,俺看还是帮帮他吧,他也怪可怜的。”

    张浩皱着眉头,道:“好了,明天我们装成孙作的朋友,去孙家打问一番再说。”

    二人一鬼就这般商定,天大亮时分,张浩和朱九显现出身形,略作收拾,直往孙家而去。

    孙家人守了一晚上的灵,早已熟睡,朱九上前连连敲了十几响门,这才有人来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美妇出现在二人跟前,杏眼稀松,显然是没睡好觉,看着张浩和朱九二人,不由秀眉簇起,道:“二位是?”

    张浩还未说话,朱九却是眼前一亮,抢先道:“这位小娘子,俺们是孙作的朋友,听说孙作遇害,特意赶过来探灵的。”

    张浩在后面看的狂翻白眼,定是这胖子见这孙作的妹子有几分姿色,又起了色心。事实上确实如张浩所想,晚上的时候,夜色掩了孙宝莲的姿色,这白天一看,果然不一样。

    孙宝莲看着朱九这一番色相,顿时脸色冷了几分,娇声道:“进来吧。”

    张浩微微点头,当先走了进去。突然,朱九发神经似的咧嘴傻笑了起来。

    张浩眉头一皱,回头道:“胖子,发什么神经呢,快走!”

    朱九肥胖的脸一拉,急忙跟上张浩。张浩和朱九二人来到孙作灵前,拈了三柱香点燃放到供到灵前。

    这时孙母和王妍慢慢的走了出来,张浩拱手施礼道:“伯母好,我们是孙作的朋友。”

    孙母微微点头还礼,道:“你们是作儿的朋友,老身怎么没见过二位?”

    朱九连忙上前,憨笑道:“呃……伯母,是这样的,我们二人是孙作外出时结交的朋友。”

    孙母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二位远道而来,老身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莲儿,给二位客人看茶。”

    孙宝莲轻轻福了一礼,莲步轻移,慢慢的退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两杯香浓的茶。

    孙宝莲慢慢的将茶递于朱九,朱九眼睛直直的接过茶杯,便往嘴里递去。

    “哇!”滚烫的茶水进口,朱九顿时被烫的怪叫出声,差点将茶杯也摔了。

    张浩接过茶杯,尴尬的一笑,道:“胖子,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孙宝莲看向张浩,眼前一亮,轻轻对张浩一笑。

    张浩脸色一红,装作没看见,转头看向孙母,道:“伯母,孙作是怎么死的,您可知道?”

    提到伤心事,孙母不由哀叹一声,眼中带泪,哭泣道:“仵作验尸,说是被人下了毒,然后闷死的。”

    孙母的话刚落,孙宝莲伸出两根手指,上下摆动,抢口道:“还能是怎么死的,定是被恶妇下毒害死的。”说着,一双杏眼还恶狠狠的看向王妍。

    王妍一听,顿时来气,一叉老腰,怒道:“你不要无缘无故诬陷好人,有证据,你就让官府来抓人。”

    孙宝莲怎肯相让,便又要还嘴。

    孙母将手中的拐杖一杵,叫道:“好了,在客人面前吵闹,成何体统?”

    张浩一看这情况,忙拉了朱九,拱手道:“伯母,我二人就此告辞了,叨扰了。”

    孙母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二位慢走,让二位见笑了,宝莲,送送二位客人。”

    孙宝莲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张浩忙道:“不用了,我们还有急事。”说着,拉起朱九,逃也似的往外走去。

    二人一路小跑,出了孙宅,在一颗大柳树旁停下来,柳树旁边还有一口井。

    朱九不满的道:“浩哥,人家宝莲姑娘要送,你为何拉着俺老朱往出跑啊。”

    张浩老脸一黑,道:“你个死胖子,终究有一天你会因为女人吃大亏的。”

    朱九撇了撇嘴,嘀咕道:“你还不是为了嫂子满世界跑。”

    张浩怒急,大喝道:“你个死胖子,说什么呢你?”

    朱九被张浩的这一声大吼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说话了。

    提起金昭容,张浩不免心下烦躁,有气无力的道:“胖子对不起,我们分头去打听吧,等一会在这棵大柳树下集合。”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大柳树,然后信步走去。

    朱九伸起手来,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耷拉下脑袋,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突然,朱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缠绕自己,回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柳树的柳枝缠上了自己的胳膊。

    朱九一个激灵,大骇,怪叫一声:“妈呀!”奋力挣脱柳枝,撒腿便往乡里跑去。

    却说张浩信步走在乡间,见一老者坐于一石头上,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旱烟。

    张浩眼睛一亮,急走几步,来到老者跟前,拱了拱手,道:“老伯,晚辈张浩,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情。”

    老者美美的抽了一口旱烟,笑眯眯的看着张浩,道:“年轻人,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张浩轻轻一笑,道:“老伯,给我说一下这死去的孙作家里的情况吧?”

    可能是人老了爱说话,老者慢慢的放下旱烟,道:“这孙家有三人,孙作的老母亲,年过七十,晚年丧子,真是可怜。孙作还有一妹子,年纪轻轻,却死了丈夫,住在娘家,也是可怜之人。还有就是孙作的妻子王氏,这王氏……哎!”

    说到这里,老者叹了一口气,拿起旱烟杆,又美美的抽了一口,很是陶醉的样子。可谓是吊足了张浩的胃口。

    张浩苦笑一声,道:“老伯,王氏怎么样?”

    老者淡淡一笑,皱纹簇起,道:“这王氏可是个十足的悍妇,可怜周作经常被痛打,又不敢多言,哎……”

    张浩对老者一拱手,道:“多谢老伯,叨扰了。”说完,逃也似的走了开来。

    张浩又陆续走访来了几个邻里乡人,得出来的结论都一样。

    孙作的妹妹平时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非常孝敬老母亲;而王氏是个十足的悍妇,平时动不动就对孙作拳打脚踢。可怜孙作堂堂一个男子汉经常被老婆打的鼻青脸肿,这也成了邻里乡亲茶余饭后的笑谈。

    慢慢的思索着,天黑时分,张浩回到了大柳树旁边,却见朱九躲在远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大柳树,充满了警惕。

    张浩奇道:“胖子,你在做什么?”

    朱九见张浩回来,仿佛找到了救星,撒腿便跑了过来,道:“浩哥,你可算回来了。”

    张浩暗想道:“定是这胖子怕黑。”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点破,道:“胖子,你今天打听出什么来没有?”

    朱九耷拉着头,道:“没有,不过俺却打听到了另一件怪事。”

    张浩来了兴趣,笑道:“哦是何事?你说来听听!”

    朱九神秘兮兮的道:“这乡里很多人都肚子疼,而且到处都是死老鼠。”

    张浩顿时眉头一挑,听朱九这么一说,他倒是想也意识到了这事,感觉到不对了。

    二人合计,疑点更多了。当下张浩取出八宝琉璃净瓶放出孙作,告知情况。孙作得知,又是大悲。

    正在这时,突然,两道白光闪现,直刺向孙作。孙作正自大悲,没反应过来。张浩一看,脚下连闪,挡道孙作跟前,身上白衣无风自起,环手抱圆,一个玄青色的太极图挡在二人跟前。

    白光打在太极图上,微微一荡,发出“呲呲”的声响,倒飞而回。

    张浩冷冷注视着周围,寒声道:“哼,何方鼠辈,竟敢暗中偷袭,快滚出来。”

    黑色的夜色中现出一个灰色的身形。朱九定睛一看,不觉大惊,“妈呀”怪叫一声,撒腿跑到张浩跟前。

    张浩一看,也是瞳孔剧缩。原来这灰色的身影长着两只毛茸茸的圆耳朵,女子脸,两颗凸出的白森森的牙齿特别耀眼,竟是一个人身,半人半妖的怪物。

    这妖怪口一张,两道白光脱口而出,又向张浩二人射来。

    这回张浩可看清楚了,这两道白光竟是那妖怪口中的两颗长牙,被它祭炼成了两口白森森的宝剑。

    张浩一惊,故计重施,双手抱圆,太极图再次显现出来,迎上两口宝剑。

    白芒、青芒来回交替闪烁,发出“呲呲”的声音,让人听得毫毛都竖了起来。

    张浩盛怒,猛然大喝一声,太极图迎风渐长,滴溜溜的旋转的越来越快。两口白剑不敌,被迸飞出去。那妖怪大惊,口中灰芒暴动,用力一吸,将两口白剑吸回。

    朱九一看这妖怪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顿时来了劲,也不知道他从哪翻出一柄黑色的大锤,“哇哇”怪叫的直冲向那妖怪,当头一锤砸下。

    那妖怪一看,大惊,灰芒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咚”的一声大响,朱九一锤子砸空,将大地都是砸的一颤。

    朱九提了锤子在看时,原地多了一个洞,不由大奇,定睛看去,却是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胖子小心后面!”突然张浩大叫道。

    朱九一听,倒提锤子,又砸去。灰光一闪,那妖怪又失去了踪影,原地又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左边!”

    朱九一听,反身又奋力砸去。可惜还是跟前两次一样,大锤再次砸空,原地又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一时之间,场面怪异起来,朱九提着锤子一通乱砸,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成了现实版的“打地鼠”,好不滑稽。

    张浩看的目瞪口呆,吞了口口水,中指食指并拢,从额头慢慢的划过,额头金色纹路慢慢的从两边分开,金光大盛,看下地底,嘴角不由翘起来。

    “胖子,后面!”张浩猛然大喝一声,但他双手环抱太极图却压下朱九的左侧。

    朱九一锤子砸空,突然听得左侧恶风扑来,回头看时,直骇的魂飞魄散。却是那妖怪从左侧腾空而起,手持两柄白森森的宝剑,刺向朱九。

    就在宝剑离朱九的后心不到一寸的地方时,兀然止住。却原来是一个玄青色的太极图滴溜溜的旋转着压在那妖怪身上,那妖怪顿时凄厉的惨叫起来。

    朱九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大怒,返身便要一锤子砸向那妖怪的脑袋。正在这时,张浩大叫道:“胖子,住手!”

    与此同时,张浩玄功慢慢的散去,太极图随之也消散。

    那妖怪喘着粗气,复杂的看向张浩,道:“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张浩一双皓目看着妖怪,道:“我看你修行不易,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日后若再敢伤及无辜,我必不饶你!”

    “无辜?”那妖怪突然“桀桀”的怪笑起来,目光一冷,指着张浩身后的孙作,道:“他无辜?我那死去的众孩儿们怎么吧?”

    张浩眉头一皱,道:“你那孩儿们,谁?”

    朱九一听,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道:“哦,俺知道你是谁了,那你这幅德行,定是鼠精无疑!”

    这鼠精面色一冷,冷哼一声,道:“你个死肥猪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朱九一听,顿时大怒,便要举锤相砸。

    张浩大声道:“胖子,住手!”

    朱九只得悻悻的冷哼一声,瞪了鼠精一眼。二人谁也不服谁,就这般大眼瞪小眼起来。

    张浩无奈摇摇头,看向鼠精,道:“你的孩儿们死了,为何要杀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孙作。

    鼠精恶狠狠的看向孙作,寒声道:“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我们鼠类天生鼻子灵敏,他虽然是鬼,但我也能闻出来,就是他的肉害死了我的孩儿们。”

第六章 顺藤摸瓜 朱九捞头

    readx;孙老太公见张浩眉头深皱,一句话也不说,不由小心翼翼的道:“张公子,这……您看快到中午了,不如到舍下吃个便饭,您看如何?”

    一提到吃,张浩还没说什么,朱九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顿时大亮,上前一把拉住孙老太公,道:“孙……老太公,吃饭啊,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孙老太公看着朱九一副八百年没吃过饭的样子,顿时脸皮抽搐,尴尬道:“呃,走走走,公子请。”

    张浩却还是愣在原地,动也未动。孙老太公正不知道该如何,朱九可耐不住了,一把拉起张浩,便往太公家而去。

    这孙老太公为了讨好张浩和朱九二人,可谓是备足了盛宴,大宰猪羊,饭菜摆了满桌。

    连日来,朱九随张浩奔波劳累,不曾吃过一顿好的,此时见了这么丰盛的大餐,再也顾不得形象,大吃特吃起来。一点也没了刚开始的形象,让人看的大跌眼镜。

    张浩此时还想着疑点,突然听得安静下来,不由抬头一看,却见朱九这副吃相,顿时老脸一红,闷头扒起饭来,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

    饭桌上只剩下“啪啦咕噜”的奇怪声音,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满满一桌饭菜竟被朱九消灭的精光。

    张浩脸色涨红,一脚踹在朱九的腿上。

    朱九“哎呀”怪叫一声,看向张浩,道:“浩哥,怎么了,你怎么不吃?”

    张浩顿时无语,暗翻白眼,抬起头来,道:“胖子,你吃完没?”

    朱九伸手抹了把油渍渍的嘴,憨笑一声,道:“吃了个半饱而已,如果能在来一大缸汤水,那就太美了。”说完,朱九还陶醉般的舔了舔嘴唇。

    张浩听得身形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人家喝汤用的是小碗,他倒好,直接来一缸……

    孙老太公脸皮抽搐,忙道:“快,快给朱公子上汤。”

    不一会儿,便有仆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鱼汤端了上来,满满一大海碗,让人看的直咂舌。

    朱九一把端过鱼汤,正要往嘴里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周围的人,嘿嘿一笑,道:“你们喝不喝?”

    众人一看,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孙老太公连连摆手,讪笑道:“我们不喝,朱公子请!”

    朱九双目一亮,哈哈一笑,道:“那俺老朱可就不客气了。”说着,端起大碗便要灌下去。

    “汤?水……”张浩嘀咕道,突然,双目神光大放,大叫道:“有毒!”

    朱九此时已经灌了一口在嘴里,兀然听得张浩的大喊,顿时大惊,大碗脱手而落。

    “咣当”一声,瓷片、汤水散落一地。

    朱九“噗”的一声,将含在嘴中的水喷出,怪叫一声,一把抓起孙老太公,怒声道:“好你个死老头,竟然敢下毒谋害俺老朱,看俺老朱不把你打成猪头。”说着,提拳便要打下。

    “住手,胖子!”张浩大急,双手抱圆,一个玄青色的太极图显现,奋力推向二人中间。

    “轰”的一声,朱九一拳砸在太极图上,太极图一荡,慢慢的消散。

    朱九受冲力所推,“噔噔”的倒退几步,惊道:“浩哥,你怎么帮他啊?”

    张浩微微摇头,道:“胖子,老太公请你吃,请你喝,你却要打人家,是何道理?”

    朱九指着地上的汤水,道:“浩哥,你不是说汤里有毒吗?”

    张浩苦笑一声,道:“胖子,我说有毒,不一定就是孙老太公下的毒啊?”

    朱九一听,顿时懵了,奇道:“在他家里,不是他下的毒,那还能有谁?”

    张浩皓目中精光闪烁,一字一句的道:“凶……手!”

    朱九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道:“凶手……呃,凶手?浩哥是说杀害孙作的凶手?”

    张浩眉头紧皱,道:“是!”

    孙老太公一急,道:“张公子,凶手是谁?”

    张浩转头看向孙老太公,道:“老太公,这望头乡有几口井?”

    孙老太公不明所以,顺口答道:“村南一口,村北一口,一共两口井。”

    突然孙老太公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抖,道:“张公子,您是说井水有问题?”

    张浩点点头,道:“八成是,而且是村南的那口井!”

    孙老太公白花花的胡子一抖,暗自庆幸自己的家院在城北,但接着又问道:“张公子,您怎么知道城南的井有问题,而不是城北?”

    张浩嘴角翘起,眯着双眼,道:“百姓为图省事,习惯就近打水。村北的百姓相安无事,而村南的百姓却多有闹肚子的情况,假如我没猜错的话,定是村南的水井有了问题。”

    众人听的点头称是。

    孙老太公一听,顿时一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到村南的水井看看去。”

    众人一合计,忙往村南水井方向而去。等众人来了井旁边,才发现又来了问题,让谁下水井,众乡民推推托托都不肯去。

    张浩目光转动,却见朱九正蹑手蹑脚正往外面偷偷溜去。张浩嘴角翘起,露出招牌式的邪笑,大声道:“胖子,你要去哪里?”

    朱九身形一顿,慢慢的转过身来,干笑道:“浩哥,哎呦,俺老朱肚子疼,要去茅房。”说着,捂着肚子,便要跑去。

    张浩哈哈大笑一声,并手成掌,往旁边的大柳树一砍,无形劲气一划而过,将一根柳条砍了下来。张浩纵身一跳,一把接住,顺手一抖,柳条仿若毒蛇一般一甩而出,将朱九的胳膊缠住。

    朱九回头一瞥见胳膊上的柳枝,瞬间炸毛,“妈呀”怪叫一声,跳将起来,就要跑时。突然柳条上玄青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朱九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不防之下,身体倒飞而出。

    张浩欺身赶上,一把将朱九的肩头按住,笑道:“胖子,你不是肚子疼吗?我看你活蹦乱跳的,不像啊!”

    朱九肥嘟嘟的脸一簇,尴尬一笑,道:“呃,刚才疼,现在不疼了。”

    张浩轻轻一笑,将胖子一推,道:“胖子,你下去,看看有什么东西?”

    朱九一听,耷拉下脑袋,道:“浩哥,可不可以不去啊?”

    张浩皓目盯着朱九,道:“他们都是些**凡胎,万一遇到危险,脱不开身,看来这趟你是非去不可了。”

    朱九仿佛认命了一般,任由众人将绳索拴于腰上,慢慢的放下井去。

    这井却是不深,但背属南边,又有房屋遮挡,常年不见阳光,致使阴气极重。朱九下到一半,只觉一股寒气扑来,冰冷刺骨,幸好他皮糙肉厚,又有异人传授玄功护体,若是换了别人,定是抵挡不住这寒气。

    绳索慢慢的放下,朱九手中持着的火把已经被寒气扑灭。朱九眼前顿时一黑,他天性胆小,又有似有似无的古怪声传来,朱九立时炸毛,怪叫一声,大声道:“快拉绳索,快将俺老朱拉上去。”

    众乡民一听,正要往上拉。张浩咧着嘴,大声道:“不许拉,胖子,你若不将井中的东西捞起来,我便将这绳索剪断,你就在里面好好呆着吧!”

    朱九一听,顿时哭丧着脸,大叫道:“浩哥,别剪,别剪,俺老朱下还不行嘛!”

    井旁的村民听的想笑又不敢笑,憋的一个个脸色通红。孙老太公白花花的胡子上下抖动,肚子一吸一吸的,显然是憋的难受。

    张浩虽有心逗朱九,但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毕竟这胖子对自己可以说是除了自己的双亲以外,最亲近的人了。只是张浩知道朱九的脾性,不用些手段,这胖子指不定会怎么偷懒。

    却说朱九被慢慢的放下,越来越深,黑暗中似有点点微光荡漾。朱九一喜,知是到了井底,不由松了口气。

    这水井狭窄,朱九身体又肥胖,有些周转不开来。还要取东西,铁定是不方便了。朱九也算是有些小聪明,灵机一动,但见他肥胖的身体来回滚动,在井中转着一挤,“呲啦啦”的摩擦声响起,朱九竟强行逆转,来了个头朝下脚朝上。

    不一会儿,朱九便到了井底,水中似乎飘荡着一个东西。绳索继续往下放,朱九慢慢看清楚了下面的东西,却惊的来不及叫喊,一头撞在那东西上,与那东西来了个亲密接触。

    离的近了,朱九也看清楚了。原来水面上漂浮着的竟是一颗人头,因为泡的久了,脸色呈现一种死灰般的白,肉都翻白浮肿了起来,头发打湿,披散开来,仿若地狱的厉鬼一般,模样甚是骇人。

    朱九浑身八万根汗毛顿时倒竖了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哭丧道:“浩哥啊,快……快将俺老朱拉上去,有鬼啊,有鬼……”

    张浩一听,大惊,忙大声道:“胖子,你看到了什么?”

    “脑袋,一个脑袋,吓死俺老朱了,快将俺老朱拉上去,拉上去。”井下边传来朱九的哀嚎声。

    张浩一听朱九没什么事,顿时大喜,道:“胖子,就是那个脑袋,快拿上来!”

    朱九毕竟会些玄功,乱嚎了一阵,勉强镇定下来,吞了口口水,慢慢伸出手去扯水上的脑袋。手到跟前,朱九又缩了回来,看了看周围乌漆麻黑的四壁,大着胆子道:“俺老朱拼了。”说着一把将脑袋提起。

    半晌,朱九也没发现什么异动,不由嘿嘿一笑,道:“也没什么嘛,吓死俺老朱了。”

    张浩见朱九半天没动静,不由皱着眉头,大声道:“胖子,你没事吧?”

    朱九此时放松了,大声回道:“俺老朱有玄功护体,能有什么事,东西已经拿到,快将俺老朱拉上去。”

    张浩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恐这胖子出些什么事,当下沉吸一口气,玄功运转,右手中指和食指慢慢并拢,自额头缓缓划过。金色的纹路亮起,从两侧慢慢张开,一只竖眼出现在张浩额头上,正是天眼。

    张浩睁着天眼往井下看去,但见朱九头朝下脚朝上,悬空而立,不觉好笑。再看其手中提着的人头时,即使张浩有心里准备,也不由一个激灵。稍微稳定了下情绪,张浩再次定睛望去,却见水中亮光闪动,似有事物。张浩一急,暗运玄功,强行往下看去,一股气血直冲头顶,不觉头脑一阵晕眩,身形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孙老太公在跟前,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张浩扶住,担心道:“张公子,您没事吧?”

    张浩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由小声嘀咕道:“哎,看来还是修为不够啊,九九玄功八十一转,现在才八转,看来还得加倍努力啊。”

    突然,张浩像是想到了什么,忙爬到井边,大声道:“胖子,别着急上来,井中还有东西,一并捞上来。”

    朱九一听,顿时不乐了,这上面是死人头,下面还指不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呢。想到此处,朱九大声道:“浩哥,没……没什么东西,快将俺拉上去。”

    张浩皓目一转,嘴角翘起,道:“好,那你上来吧,下面的宝贝就归我了。”

    朱九一听,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一亮,忙大声喊道:“哎呀,这种小事就不劳浩哥了,俺老朱就能办了。”

    张浩嘴角翘起,故意道:“胖子,你可不能独吞宝贝啊!”

    半晌,也不见朱九的回音,此时朱九一门心思都在宝贝身上,又回到了井底,一头冲进水中,四下张望起来。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还真让朱九找到了一个东西,确切的说是一把弯着的剔骨钢刀。

    老朱顿时没了兴趣,头往上仰,浮出水面,大叫道:“浩哥,哪有什么宝贝,只是一把剔骨刀而已。”

    张浩眉头一挑,急忙道:“胖子,快将这剔骨刀带上来,它可能就是凶器。”

    朱九一听,嘴角抽动,嘀咕道:“又骗俺这老实人。”说着,一头又扎进水中,提了剔骨刀,在绳索的传动下,慢慢的升起。

    老朱上了岸,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见众人似乎憋着劲,都在笑他。朱九顿时一怒,接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叫道:“接着宝贝!”却将手中的人头抛向孙老太公。

    孙老太公下意识的接住来物,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身体瘫软了下去。

第七章 柳神显灵 孙作死因

    readx;众乡民见孙老太公晕倒,吓的一拥而上,将其扶起。

    张浩老脸一黑,瞪了朱九一眼,转头对乡民道:“快让开。”

    众乡民散开,但见张浩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抖手撒向孙老太公,玄青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化成温润的光华慢慢的融入孙老太公体内。

    半晌,孙老太公悠然转醒,老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怪叫道:“鬼,鬼啊。”

    朱九见孙老太公被他吓成了如此模样,顿时乐了,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浩看着这个活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太公,无事,只是个人头而已。”

    孙老太公瞪着一双老眼,看着不远处的头颅,心中惊魂未定,半晌,才算平静下来,尴尬的一笑,道:“这井里怎么会有人头呢?”

    张浩一双皓目精光闪动,慢慢的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头颅定是孙作的。”

    众人大惊,相互对视,“哗”的一声,乱作一团。

    有大胆之人,上前以树枝挑动人头,一看,不由惊道:“没错,就是孙作!”

    孙老太公动容,摇头道:“哎,可怜孙作了,好好一个人,竟这般枉死,来人呢,将孙作的头送于孙家。”

    便有大胆之人以布裹了孙作之头,往孙家送去。

    张浩此时却被另外一件东西吸引住了,只见他手中把玩着朱九捞上来的杀猪刀,怔怔不语,总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怪在哪里。

    朱九一路埋怨,往孙老太公家行去。

    晚上,张浩拒绝了孙老太公的盛宴,和朱九一起回了房。但孙老太公人老成精,为了讨好二人,竟派人送来一桌饭菜。

    张浩心中有事,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等他反应过来,去夹菜时,却见桌上满是狼藉,早已尽数光光。再看朱九时,这货正自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挺着大肚子,呼呼的打着呼噜。

    张浩脸皮抽搐,摇了摇头,将碗筷放下,慢慢的起身,来到桌案前,将一柄杀猪刀拿起来,反复思量起来。

    ……

    “啊,好舒服啊!”

    太阳透过窗户,照在了朱九身上,朱九慢慢的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但他好像忘了不在床上,这般一蹬,凳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径直往后倒去。

    “哎呦,疼死俺老朱了。臭凳子,破凳子……咦?”朱九以手捂着屁股,叫喊着,突然看见张浩抱着杀猪刀,靠在床边上睡着了,不由轻咦出声。

    朱九以手托地,正要起身,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不由又跌回了地上,疼着朱九在地上不停的来回滚动。

    张浩被朱九惊醒,上下眼皮直打架,慢慢起身,将杀猪刀放下,一手揉着眼,一手去拉朱九。

    “哎呦,浩哥,停停……,俺老朱左手刚才崴着了,疼的厉害,换右手拉。”

    张浩动作一僵,瞬间睡意全无,神情一肃,问道:“胖子,你刚才说什么?”

    朱九不知道张浩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肥嘟嘟的脸一抽,小心翼翼的道:“俺老朱左手崴着了,疼……”

    张浩眉头一挑,返身三两步走到床跟前,拿起杀猪刀,仔细观察起来,半晌,脸现狂喜之色,神情癫狂的大叫道:“胖子,走了,凶手找到了!”

    朱九一听,惊道:“浩哥,这……这……你真找到凶手了?”

    张浩嘴角翘起,露出招牌势的迷人笑容,道:“胖子,通知孙老太公,在村南的大柳树旁集合。”

    朱九一听大柳树,也顾不上疼了,一跳而起,惊道:“浩哥,不可再去那柳树旁了,那柳树有些古怪,前些日子,俺老朱差点着了它的道。”

    张浩眉头一皱,嘀咕:“哦,难道这柳树成精了?”说着,也不管朱九,往外走去。

    朱九见张浩独自一人走了,心中一惊,忙去找孙老太公。

    却说一大清早,天色刚亮,张浩来到柳树旁边,看着这大柳树,嘴角翘起,眯着双眼,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出手呢。”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便要扔向大柳树。

    绿色的光芒闪动,大柳树粗大的树干上一阵扭动,显现出一张苍老的脸,叫道:“大仙切莫动手,小妖在此。”

    张浩看着大柳树那张苍老的脸,啧啧称奇,道:“你这小妖,为何装神弄鬼,吓唬我兄弟?”

    柳树妖柳枝颤动,大嘴张动,道:“小妖冤枉,小妖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要相告,又恐你们斩妖除魔,无奈之下,只得伺机找机会告诉大仙,无奈大仙的朋友撒腿就跑……”

    张浩老脸一红,道:“你有何苦衷,快道来。”

    柳树妖蠕动,道:“小妖乃孙家母所栽种,偶然有机缘,才生得灵智。见村中郑屠与小姐有染,恐污了孙母的名声,一直未敢说。只是前些日子听说孙母的儿子孙作死了,而且孙作死的当晚,郑屠曾出现过,被人撞见,掉落了什么东西在井中。”

    张浩眉头一挑,脑海中画面一一闪过,渐渐嘴角弯起,露出迷人的自信笑容,道:“你待会帮我一个忙。”

    柳树妖一听,忙道:“大仙请讲!”

    张浩淡淡一笑,道:“虚张声势!”

    张浩的话刚落,便传来朱九的声音。

    “浩哥,你没事吧,俺老朱来了!”

    柳树妖树干上的脸不着痕迹的慢慢散去,恢复了原样。张浩回头一看,不由心中一暖。

    只见朱九这胖子,提着大铁锤,模样凶恶的冲了过来。他后面还跟着拿着各式各样“武器”的村民。

    “浩哥,这柳树是否成精了,它有没有伤害你?”朱九冲到张浩跟前,提着锤子,警惕的看着大柳树,关切的问道。

    张浩微微一笑,道:“我没事,而且它可不是什么柳树妖,它是柳神,天上的神树,降落凡间,来保护望头村的。”

    仿佛印证张浩的话一般,大柳树身上兀然散发出绿色的光点,飘飘落落,撒向乡民。

    乡民粘着绿色光点,只觉浑身舒爽,身上有些伤疤之类的,尽数褪去,甚至有些多年的暗疾也都以肉眼能看的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乡民大喜,再不怀疑张浩的话,倒头便拜倒,大呼:“柳神,柳神……”

    大柳树浑身颤抖,迎风摇曳,显得非常兴奋。张浩看的一阵侧目,这柳树妖可真是实干,竟将自己苦苦修来的精气散出,也难怪乡民的暗疾能瞬间好转。

    众乡民拜毕,张浩正声道:“今日,我们就让柳神作证,将杀害孙作的凶手揪出来。”

    孙老太公上前,拱手道:“张公子,凶手是谁?”

    张浩淡淡一笑,道:“有请孙作家人。”

    孙作家人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拜谢过张浩。

    张浩慢悠悠的转头看向孙母,道:“伯母,你最后一次见孙作是什么时候?”

    孙母略一犹豫,道:“是在作儿失踪前的正午时分。”

    张浩点点头,转头向孙宝莲道:“你呢?”

    孙宝莲一鄂,道:“我……我也是正午时分,当时母亲也在场!”

    张浩摸着下巴,又走到王妍旁边,道:“王氏,你见你丈夫的最后一面在何时?”

    王妍看着张浩,哭泣道:“是……是那天天刚黑时分。”

    张浩微微摇头,又转向众村民,道:“可还有谁在更晚的时候见过孙作?”

    众村民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我,我最晚见过孙作兄弟是在午夜时分。”一人高举着手,大声道。

    张浩双眼一亮,道:“你是?”

    孙老太公上前,拱手道:“张公子,他叫孙明,是孙作的表兄弟。”

    张浩点点头,摸着下巴,看向孙明,道:“孙明,我来问你,你当时与孙作在做什么?”

    孙明看了看王妍,恭声道:“我……我当时与孙作兄弟在喝酒。”

    “喝酒?”张浩双眼中精光湛动,道:“哦?我想孙作当时心情肯定不太好吧,要不也不会天黑时分出去,午夜才回家。”

    孙明看着张浩,张大了嘴巴,拱手道:“张公子真是神人啊,孙作兄弟当时确实心情不好,一直……”

    “一直什么?”张浩俯身追问道。

    孙明身体不由往后倾了倾,道:“一直抱怨……抱怨王氏厉害,一巴掌打的他耳朵发鸣,都不太能听得清东西了。孙作兄弟一直喝,一直喝,最后喝的大醉,而后小的也喝的不省人世了,再接着小的也就不知道了。”

    张浩起身转头看了看王妍,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也就是说,孙作当时是喝的酩酊大醉,至于去了哪里,有没有回家,暂且不说,但他肯定是被人下了毒药毒死的。”

    孙母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大哭道:“毒死的?作儿平时与人为善,怎么会有人向他下毒啊,真……呜呜……”说到此时,孙母已经哭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一惊,王妍欲扶孙母,孙宝莲一把推开,厉声道:“你个毒妇,走开!”

    王妍被推倒在地,低声的抽泣起来。

    张浩摇摇头,接着道:“我发现村北的人没事,而村南的人们却闹起了肚子,所以才在村南口的井中让人打捞东西,结果我猜的果然没错,村南的井中果然有猫腻,捞起了孙作的头颅,想必是孙作的头颅中毒性小,被井水一稀释,才不至于毒死人,而让村南的村民闹起了肚子。我还发现望头乡村附近死了许多老鼠,这些老鼠肯定是吃了孙作的身上的肉,而大部分的毒素都集中在孙作的身体上,老鼠吃了才会死。”

    “张公子真是聪明,有理!”一村民赞同的道。

    “确实有理,怪不得我们老闹肚子呢,原来是孙作的头颅掉到了井里,那我们喝的水岂不是浸泡过死人头的……”另一个村民说着说着,自己反倒不行了,跑到一旁“哇哇”的大吐特吐起来。

    他这一吐,引动了一大片人,一时之间,场面好不怪异,一群人“哇哇”的呕吐起来,现场的气味更是刺鼻难闻。

    张浩不由皱眉,捏起了鼻子。正在这时,大柳树动了,摇曳着柳枝,点点绿芒闪过,刺鼻的味道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醉人的清新空气,大自然的味道。

    众人不由大喜,齐齐拜倒,大声道:“多谢柳神,多谢柳神!”

    大柳树对这一套很是受用,似是欣喜的整个躯干都摇晃了起来。

    张浩微微摇头,大声道:“既然柳神已经帮我们解决了事宜,我们言归正传。我前番在村南的子阴山找到了孙作的身体部分,这样看来,显然孙作是被人毒死以后,再分尸运往各处的。”

    孙老太公点点头,道:“孙作虽然性情温和,但身材魁梧,一次运出去极容易被人发现,这也说的通。”

    “啊,对了,出事的第二天大约五更时分,老汉我早起去耕地,就在这井口跟前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影慌慌张张,像是掉落了什么东西在井内。只因天黑,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真是可惜!”黄老汉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

    张浩点点头,虎目亮起,道:“这就对了,想来肯定是凶手不想突然撞见人,慌乱之际,才将孙作的头和凶器一同掉入井中的。”

    众人点头称是,纷纷赞同。

    “有理,有理!”

    “确实如此!”

    “哎呀,黄老汉,你怎么不早说呢,让我们喝了这么多天的死人水!”一个村民抱怨道。

    黄老汉尴尬道:“这……这老汉我也不知道啊。”

    张浩轻轻一笑,道:“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凶手是在五更时分运出第二批尸体的。我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下,从村南到子阴山,正常人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左右,这往返一趟,大概是三个时辰,也就是说运走第一批尸体是在二更时分。加上凶手杀人分解尸体,大约又需要一个时辰左右,那么孙作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一更天左右,这样时间就都吻合上了。”

    “对,张公子所言有理,孙作喝完酒后,跌跌撞撞,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他真是一更天左右被人谋杀的。”孙老太公认同道。

第八章 尘埃落定 水落石出

    readx;张浩摸着下巴,双眼闪着神光,看向王妍,道:“王氏,你当时在做什么?”

    王妍泪眼婆娑看着张浩,道:“一更时分,我正在婆婆的房中,打问丈夫的去向,一直等到了快二更时分,才回的自己的房。”

    张浩看向孙母,道:“伯母,王氏所说可是真的?”

    孙母此时总算是缓过了点气,眉头蹙起,道:“是真的。”

    张浩嘴角翘起,露出自信的笑容,道:“那就对了,这样的话,王氏就有不在场的证据了,她不是杀人凶手!”

    众人一惊,明白过来,平时凶悍的王妍,真不是凶手。

    王妍得以洗脱冤屈,感动的痛哭流涕,拜谢道:“多谢张公子还我清白,多谢张公子!”

    张浩淡淡一笑,道:“我并不是在帮你,我只是还原个事实真相。”

    王妍再次拜谢,哭着扑向孙母。娘俩抱住,大哭起来。

    孙老太公上前,恭声道:“张公子,既然这凶手不是王氏,那到底是谁呢?”

    张浩摸着下巴,并手成爪,玄青色的光芒一闪,一股吸力凭空产生,地上的杀猪刀“噌”然被他一把抓在手里,轻声道:“此刀便是分尸用的凶器,而这把杀猪刀平常人家也用不着,只有屠户所有,所以本村的屠户便是最大嫌疑人了。敢问孙老太公,本村的屠户有几人?”

    孙老太公顺口答道:“三人!”随即转头看向人群,严厉道:“王屠、孙屠、郑屠,你们三人出来!”

    孙老太公话落,走出三名膀大腰圆的大汉,看其模样各个凶恶,从表面上还真是看不出什么。

    张浩轻步走到王屠跟前,问道:“王屠,我来问你,一更时分你在做什么?”

    王屠大嘴一咧,嘿嘿一笑,看向众人,道:“大晚上的,当然是搂着老婆睡觉了。”

    众人轰然起笑,本来紧张的气氛一下放松下来。

    张浩摸着下巴,轻轻摇摇头,又走向孙屠,打趣道:“你一更时分在做什么,不会也是在搂着老婆睡觉吧?”

    孙屠摸了摸脑袋,一笑,道:“那倒不是,我当时正在与钱老汉喝酒,不信,钱老汉可以为我作证!”

    钱老汉挤到人前,恭声道:“确实如孙屠所说,我俩一时贪杯,多喝了几杯,耽误了时辰,不觉已经近两更天时分了。”

    张浩摸着下巴点点头,又轻移到郑屠跟前,问道:“郑屠,你当时在做什么?”

    郑屠看向张浩,笑道:“我因为猪肉不够卖,缺货的缘故,往邻村东庄收猪去了,六更天时分才回到村里,当时还遇到了孙宝莲姑娘呢!”

    孙宝莲轻轻点头,道:“确实如此,六更天时分小女子早起,开门时遇见了郑屠,他正吆猪往回走呢。”

    张浩皓目一亮,计上心头,嘴角咧起,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轻声走到孙老太公旁,在其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孙老太公听的老眼渐渐亮了起来,随后对张浩一拱手,道:“宝莲,你随老夫走,老夫问你几个问题。”

    孙宝莲一愣,接着忙恭声道:“是!”随即跟上孙老太公慢慢的走去,一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孙宝莲跟着孙老太公远去,张浩却是走到大柳树下一屁股坐了下来,闭上双眼,慢慢的等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张浩仍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众村民开始嘀咕起来。

    “你说这张公子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啊,将我们晒在这里,他倒好,闭目养起神来。”一村民小声的嘀咕道。

    另一个村民将手放于嘴旁,嘘了一下,小声道:“别乱说,张公子聪明绝顶,自有他的用意。”

    此时众人都等的不耐烦起来,渐渐的开始小声交谈起来。他们的话语尽皆落在张浩的耳中,张浩嘴角翘的更高了。

    郑屠看了看左右,眉头大皱,上前道:“张公子,宝莲和孙老太公去了这么久,这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张浩双眼慢慢张开,绽出两道神芒,直勾勾的看向郑屠,道:“你好像很关心孙姑娘,连孙姑娘的闺名宝莲都叫上了。而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郑屠一愣,接着尴尬讪讪一笑,道:“哪有,只是见孙太公如此叫,我才顺口叫了出来,好奇,好奇而已。”

    张浩意欲深长的道:“好奇?恐怕不止如此吧?”

    郑屠面色一变,道:“张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张浩双眼闪着精芒,嗤笑一声,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

    郑屠脸色涨红,怒急,以左手指着张浩,道:“姓张的,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休要污蔑好人!”

    “放肆!”正在这时,孙老太公走了回来,见郑屠如此,顿时厉声喝道。

    郑屠一看是孙老太公,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孙老太公一双老眼看了看郑屠,又转头看向张浩,对张浩轻轻点点头。

    张浩双眼大亮,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向郑屠,道:“郑屠,我来问你,你当日在什么地方遇见的孙宝莲?”

    郑屠眉头一皱,怒气哼哼的道:“不是都说了嘛,宝……孙姑娘当时早起开门,当然是在孙家门口遇上的。”

    张浩嗤笑一声,道:“据我所知,东庄在望头乡的北面,你怎么还吆着猪从南面走来,路过孙家门口呢?”

    郑屠一噎,急道:“我愿意绕远路,难道这也有错?”

    张浩摇了摇头,道:“下一个问题,当日你见孙宝莲时,她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郑屠咽了口口水,吞吐道:“这……这我当时也没太注意,可能……可能是红色吧!”

    张浩露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当日吆着几头猪回来,猪都是什么颜色?”

    郑屠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细汗,伸起衣袖擦了擦汗,犹豫道:“一头吧,哦,不,是两头,一黑一白。”郑屠有意无意的看向孙宝莲。

    张浩点点头,转头看向孙宝莲,只见一向面容姣好的孙宝莲不知何时,脸色也变的惨白,朱唇失色,双眼之中满是绝望之色。

    “哼!”张浩冷哼一声,又转头看向孙老太公,道:“老太公,请问孙宝莲刚才说她当时见郑屠时穿的什么衣服?”

    孙老太公一双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吞了口口水,道:“白……白色!”

    众村民哗然,不可思议的看向孙宝莲,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张浩以手止住众人,又问道:“那她又是怎么回答郑屠吆了几头猪,猪的颜色呢?”

    孙老太公此时不自觉的远离开孙宝莲,道:“一头,花色!”

    张浩嘴角翘起,自信道:“各位,孙宝莲和郑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谎,定然有问题,他们二人就是杀害孙作的凶手!”说着,一指郑屠和孙宝莲。

    郑屠和孙宝莲大惊,相互对视。

    孙宝莲大惊道:“你……你不要污蔑好人,我怎么会谋害我哥哥呢?”

    孙母浑身颤抖,道:“张公子,是不是你搞错了啊,宝莲怎么可能谋害自己的亲哥哥呢?”

    张浩双目一眯,迸出两道神光,身子前倾,逼近孙宝莲,道:“你还认得这把刀吧?”

    孙宝莲惊慌失措,伸出两根手指上下点动,躲躲闪闪道:“我怎么……怎么会认识这把刀呢?”

    张浩淡淡的摇了摇头,道:“通常人在说谎的时候,会有一个动作来掩饰,让自己相信,这上下点手指的行为,也是你心虚的表现吧?还记得那日我刚到你家拜访的时候,你当时一口咬定是王氏杀害了孙作,你当时就是做的这个动作。”说着还学着孙宝莲的样子,双指并拢,上下抖动。

    孙宝莲“噔噔”的倒退几步,惊道:“你……你胡说!”

    张浩直起身来,道:“最毒天下妇人心,其实我在一开始就怀疑上你了。当日你在孙作的灵前守灵,夜半时分,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孙母和王氏点头打瞌睡,却只有你睡不着,我想定是你心里有鬼,害怕的睡不着吧!”

    孙宝莲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花容失色道:“那日……那日根本没有鬼,是你们装神弄鬼!”

    张浩冷冷的注视着孙宝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众乡民一听,顿时怒气横生,以手指着孙宝莲,破口大骂起来,场面一时又嘈杂起来。

    孙宝莲此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郑屠咬着牙关,上前道:“姓张的,你污蔑我们是凶手,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片面之词而已,你有什么证据?”

    张浩豁然转身看向郑屠,冷冷的道:“哼,证据,当然有,就是这把刀!”

    郑屠强自镇定,哈哈一笑,道:“仅仅一把杀猪刀就能证明我是杀人凶手吗?照你这样说,那孙屠和王屠他们俩也有嫌疑!”

    有道是同行是仇家,王屠和孙屠本就与郑屠不对头,此时听的郑屠如此说,二人顿时急了。

    王屠上前,指着郑屠道:“好你个郑屠,你休要冤枉好人!”

    孙屠也是破口大骂道:“你个郑屠,平时里便不为好,想必是与这孙宝莲荡妇有苟且之事,被孙作误打误撞撞见,才痛下杀手,杀害了孙作!”

    孙老太公以手止住众人,大叫道:“都别吵了,听张公子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孙老太公转头看向张浩,道:“张公子,这……这仅凭一把杀猪刀确实不能证明就是郑屠杀害的孙作啊!”

    张浩轻轻点头,将手中的杀猪刀交与孙老太公,道:“老太公,你看这把杀猪刀有何不同?”

    孙老太公端着手中的杀猪刀,上下打量,半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恭声道:“张公子,恕老汉愚钝,看不出端倪,还请张公子解惑!”

    张浩嘴角翘起,露出招牌式的笑容,道:“老太公看这把刀的手柄处有何不同?”

    半晌,孙老太公还是发现不了什么,不由尴尬的道:“老汉无能,这……”

    张浩自信的对孙老太公道:“老太公,你用左手握手柄处,再用右手握手柄处,看看有何不同?”

    孙老太公依言左右手来回握手柄,仔细观察起来,突然,白眉一挑,轻咦道:“咦,手柄上的纹路不同,这……”

    “啪”的一声轻响,张浩拍了拍手掌,哈哈一笑,道:“对,这杀猪刀皆用精钢打造,屠户常年用刀,越使越习惯,便不会再轻易换刀,时间久了,便会将刀的手柄处磨亮,留下纹路。而从这把刀光亮的纹路来看,使这柄刀的人显然是个左撇子。”

    众人听的大点其头,纷纷称是。

    “对了,村里三个屠夫,只有郑屠是左撇子!”有人突然抓住了关键,大叫起来。

    “对,就是郑屠,是郑屠杀死了孙作,他是凶手!”

    “一定是郑屠!”

    铁证如山,被当场揭穿,郑屠一时之间双眼满是恐惧,脸皮抽搐起来,大叫道:“是……是孙宝莲下毒害死自己的哥哥的,我……我只是分尸,负责掩埋尸体而已。”

    孙宝莲突然凄厉的惨笑起来,如疯妇一般,发髻掉落,长发散开,颤颤巍巍的起身,指着郑屠道:“好你个没良心的郑屠,忘恩负义,你是分的尸体,是你抛的尸,要死我们一起死!”

    郑屠一听,浑身颤抖,四下张望,突然撒开腿,便往外跑去。

    “胖子!”张浩大叫道。

    朱九一听,脚下生风,几步便赶上郑屠,一把将其抓住,往回一扔,怒道:“哼,好你个没人性的屠夫,事情败露了便要跑,有你朱爷爷在此,跑,你能跑的了吗?看俺不把你打成猪头。”说着,提拳便朝郑屠脸上打去。

    “啊”的一声惨叫,郑屠被打的倒飞而出,等再起来时,半张脸已肿了老高,惧怕的看着朱九。

    张浩从后面赶上,一把揪起郑屠,厉声道:“好你个没人性的东西,竟将人如畜生一般分割了,当真是可恶。”说着,也是提拳一拳打在郑屠脸上。

    郑屠再次倒飞而出,另外半张脸也肿了起来,牙掉了好几颗,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

    张浩身形再次逼近,揪起郑屠,冷声道:“说,你们为何要杀害孙作,我想不只是让他撞见了你们苟且吧?”

    郑屠此时可谓是完全崩溃了,害怕的当场**,一股骚味弥漫开来。

    张浩眉头一皱,将郑屠扔出,道:“没用的东西,胆子这么小,还敢杀人?”

    孙母此时从发呆中醒了过来,嚎啕大哭起来,骂道:“宝莲啊,那……那可是你亲哥哥啊,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怎么忍心啊!”

    孙宝莲凄惨的疯笑几声,道:“那日我与郑屠在房中商议图谋怎么得到哥哥的家产,并没有想过杀害哥哥,却没想到哥哥突然路过,我二人大惊,正不知该如何,我便去买了毒药回来,想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哥哥却大醉而归,误闯进我的房间,跌倒在了床上。我二人恶向胆边生,将毒药给哥哥强行灌了下去,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和姓张的说的一样了。”

    众人一听,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张浩止住众人,轻轻摇摇头,苦笑道:“真是天意弄人,我想当日孙作只是路过你房间外,并没有听到你二人图谋说什么。”

    孙宝莲大惊,大声道:“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张浩摇头道:“孙作妻子王氏乃十足的悍妇,常常对孙作拳打脚踢,那日孙作被王氏一巴掌抽在耳朵上,打的耳朵嗡鸣,在与孙明吃酒时,仍然嗡鸣作响,听不清东西,更何况当时你们在房中小声密谋了!”

    孙宝莲其实也只是想夺孙作的家产,没想到却如此阴差阳错的杀了人,真是天意弄人。

    孙老太公此时也是气的胡子抖动,怒道:“来人呢,将这对奸夫淫妇拉下去,按族规处死!”

    便有几名壮汉出来要拖二人。

第九章 伤心断肠 绝处逢生

    readx;孙宝莲神情癫狂,仿若疯状。

    大柳树仿佛愤怒了一般,摇曳着柳枝,竟向孙宝莲卷来。突然,地上灰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地上突然钻出一道灰色的身影,卷了孙宝莲,便直往子阴山去。

    张浩一惊,从怀中摸出一张神风符,贴于腿上,拉了朱九,急忙向灰色身影追去。仿佛两道流光划过天际一般,灰芒、青芒相继落于子阴山上。

    张浩抬手,大叫道:“你不能杀她!”

    这道灰芒正是鼠精,一直躲在暗处等张浩查出凶手以后,突然暴起将孙宝莲卷起,意欲为它死去的老鼠子孙们报仇雪恨。

    鼠精一手掐着孙宝莲的脖子,一手指着张浩,道:“你别过来,我不想和你为敌,可是这个人她死有余辜。”

    张浩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她谋害亲兄,确实死有余辜,但如果你杀了她,便开了杀戒,多年的修行便毁于一旦,你可得想清楚了。”

    鼠精目光一凝,像他们这般逆天修行的妖怪,如若开了杀戒,等渡天劫的时候,天劫威力会成倍增加,很少有渡过的,这也是鼠精担心的事。

    半晌,鼠精目光微寒,道:“哼,她害我孩儿无数,我……”说着,手中用力,便要掐断孙宝莲的脖子。

    朱九贼溜溜的圆眼一转,大嘴一咧,突然莫名的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猖狂刺耳,难听之极。

    鼠精本就与朱九不对头,顿时大怒,喝道:“你个死肥猪,笑什么笑?”

    朱九蹙了蹙鼻子,道:“你杀啊,杀了她,俺老朱就少了个对头,真是快活,哈哈……”

    鼠精气急,怒道:“你……”

    略微一愣神,突然,张浩额头天眼大亮,金光正中鼠精,将其罩住。

    朱九一愣神,接着仿佛如一个圆滚滚的皮球一般,跳动到鼠精跟前,一把将孙宝莲抢过,上下其手,贼笑道:“哈哈,小娘子,你终于落在我手中了。”

    张浩收了天眼,怒道:“胖子,这女人浑身都是毒,不想死的就别碰她。”

    朱九一听,浑身一个激灵,将孙宝莲一把推倒在地,心有余悸的吞了口唾沫,弱弱的道:“浩哥,哪里有毒啊?”

    张浩冷冷的看着孙宝莲道:“她心都是黑的,你说有没有毒?”

    张浩话音刚落,突然平地起了一阵黑风,风中似有鬼哭狼嚎之声,飞沙走砾,让人不能直视。

    “呸,呸……”黑风过后,朱九吐了两口唾沫,看向原地,惊道:“浩哥,孙宝莲呢?”

    张浩睁开眼,定睛一看,果然原地不见了孙宝莲,不由皱眉看向鼠精。

    朱九却是不管不顾,张口就骂道:“好你个不争气的鼠精,枉费俺们竭力救你,你却弄了阵怪风,将孙宝莲杀了。”

    鼠精被怪风吹的带倒,慢慢的爬起来,怒道:“你个死肥猪,看不见我也被黑风刮倒?”

    朱九一滞,又要顶嘴。张浩挥手道:“好了,明日便是昭容的头七回魂夜,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走吧。”说着,扯了朱九,便往回赶去。

    鼠精看着张浩远去的身影,双眸渐渐眯了起来,嘀咕道:“原来他妻子死了……”

    张家!

    自从张浩走后,便乱成了一锅粥,张大善人思子心切,病重卧床不起。这一日,张浩突然出现在张家门口。让众小厮都是一惊,接着小厮报与张大善人,张大善人躺在床上,听得消息,连鞋都未穿,便跑了出来。

    “浩儿啊,你跑哪去了?可担心死为父了。”张大善人跑出来,见果然是张浩,上前一把将张浩抱住,仿佛生怕张浩跑了一般,大哭道。

    张浩看着父亲鞋都未穿便跑了出来,心下一酸,拱手跪地,道:“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父子二人相抱大哭一场,张大善人病重体弱,便在张浩的劝说下去休息了。

    张浩却是夜不能寐,干脆飞身上了屋顶,以柳叶贴目,张望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却仍不见金昭容回魂。此时已到三更时分,张浩不由心中着急起来,双眼瞪的老大,生怕错过了什么。

    可惜天意弄人,一晚上,也不见金昭容回魂。张浩渐渐心生绝望,兀然,仰天狂吼一声,额头上天眼豁然张开,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将云雾拨开,一缕缕阳光洒了下来。

    张浩体内灵气疯狂的运转,随着天眼精光慢慢消散。张浩突然感觉脑中一阵晕眩,脚下一划,径直往房下面滚去。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地上兀然钻出,一把将张浩抱住,惊道:“张公子,你……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一个肉球弹来,见了鼠精,出奇的没有再争吵,着急的叫道:“浩哥,你……你没事吧?嫂子……”

    半晌,张浩慢慢的睁开双眼,眼角处竟有两道鲜血流下。

    血泪!

    竟然是血泪!

    痴情儿郎相思累,伤心肠断血泪涌!

    朱九一看,立时大惊,怪叫一声,道:“浩哥,你没事吧?可不要吓俺老朱啊!”

    鼠精动容,道:“张公子,你没……没事吧?”

    半晌,张浩还是眼神空洞,失了光彩,嘴角轻轻的蠕动,呢喃道:“昭容……昭容终究还是没回来,没回来……”

    张家人听见动静,跑了出来,一看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搂着张浩,顿时大惊,便要上来争打。

    朱九双眼一瞪,道:“滚开!”说着,从鼠精手中一把夺过张浩,身形跳动,径直往外跳去。

    鼠精眉头一皱,看了张家人一眼,灰芒闪动,直追朱九而去。

    “你要带他去哪里?”

    “哼,不用你管,照顾好张家人,便是对浩哥最好的帮助了。”说完,朱九身上玄青色的光芒大动,掠向远方。

    朱九抱着张浩一路狂奔,天色大亮时分,来到离青玉镇八百里外的一座茅庐旁,将手往张浩鼻间探时,发现还有气息,不觉大喜,跪在茅庐前,大叫道:“师傅,求您救救浩哥,救救浩哥!”

    茅庐半晌没有动静,朱九就这般抱着张浩跪在茅庐前,这一等,便是又一上午过去了,朱九额头隐隐已经见汗。

    “吱呀”一声,茅庐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老道,这老道身穿八卦先天袍,手持一根扁拐,额头凸起,一脸的平淡,看向朱九,道:“你这胖子好吃懒做,天性轻佻,贫道不是说过了吗,不许叫贫道师傅。”

    朱九肥胖的脸一阵颤抖,看的出来,他很挣扎,半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老者磕了个头,道:“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这是徒儿最后叫您一声师傅,求师傅救救浩哥!”说着,眼中竟是带了泪水。

    老道斜眼看向朱九怀中的张浩,突然脸色大变,再不复之前的淡定,从腰间的紫金葫芦倒出一颗金灿灿的丹药,给张浩喂了下去。

    半晌,老道神情才渐渐恢复平静,道:“好了,他没什么事了,你带他走吧,不要再来叨扰贫道,否则贫道定不饶你。”

    朱九大喜,对老道拜了两拜,背起张浩,便往外走去。

    老道看着朱九离去的身影,淡淡的嘀咕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师傅这是……”说着,背着手,转身回了茅庐。

    却说朱九背了张浩漫无目的的走去,来到一荒坡处,此时已经近黄昏时分。朱九累的气喘吁吁,将张浩靠于一大石上,不由抹了把汗回头一看张浩时,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张浩此时浑身正闪着金光,从脚到头,一圈一圈金黄色的光晕慢慢散开,神秘异常。

    朱九吞了口口水,圆溜溜的双目盯着张浩,伸出一根手指,数着张浩身上的光圈。

    “一、二、三……八、九。”

    “九圈,竟然是九圈!”

    朱九再次吞了口口水,吃力的嘀咕道:“这……这竟然是……是九转……”

    “这个死老道真舍得,俺老朱跟了你十几年也没给过一颗,八转,七转也行啊……”朱九摇着头,羡慕的嘟囔道。

    “吼……”

    “吼……”

    正在这时,荒山后响起了一阵虎啸声。

    朱九一惊,回头看时,直骇的三魂出窍,七魄离体,惊叫道:“豺虎精,妖……妖怪!”

    出现在朱九眼前的是三只虎头,豺狼身,豹尾斑离的怪物。但见这三只怪物身上一阵黑芒抖动,竟化成三只虎头、豹尾、人身的怪物,三只六双眼睛此时正猛盯着张浩看。

    朱九脸皮抖动,心中暗道:“这下可惨了,看这三只豺虎精定是被张浩身上的灵气波动引过来的,看这三只豺虎精修为不低,浑身缠绕着戾气,恐怕是不好对付了。”

    回头看了看张浩,朱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铁锤子来,警惕的看着三只豺虎精。

    其中一只豺虎精“桀桀”怪笑两声,竟口吐人言道:“胖子,识相的快快滚开,否则连你一起吃了。”

    朱九紧握着手中的锤子,手上青筋暴起,紧张到了极点,但他还是不离开半步,怒道:“好你个豺虎精,竟然敢在你朱爷爷面前耀武扬威,找死不成?”

    三只豺虎精再不多言,身上黑芒滚动,怪啸一声,从荒山上径直扑下。

    “哇!”朱九突然怪叫一声,掉头便拖着锤子跑去,哭泣道:“浩哥,不是俺老朱不救你,是俺实在无能为力啊,你可千万别怪俺老朱啊,呜呜……”

    突然,朱九只觉身后一股强横的劲气扫来,将他瞬间便扑倒在地。金光大作,将黄昏时分衬托着仿佛到了金色的世界,金芒万丈。

    “啊!”的一声大叫,伴随着“轰”的一声惊天巨响。飞沙走石之间,朱九吓得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不要杀俺老朱,不关俺老朱的事,要吃吃张浩,俺的皮厚,不好吃啊……”一连串的话从朱九口中吐出,滔滔不绝。

    “喂,胖子,起来了,不要装死!”

    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朱九放下手,慢慢的回头一看,大喜,跳将起来,大叫道:“浩哥,你没死,没被豺虎精吃掉啊?”

    张浩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三只豺虎精都死了。”说着,指了指撞在大石上,已化回原形的三只豺虎精。

    其实也算这三只豺虎精命背,张浩吃了异人所赠的金丹,体内灵气滚动,正自无处发泄,被这三只豺虎精赶上,当了试手的对象。此时,张浩终于突破了一直卡着的第九转,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朱九吞了口唾沫,道:“浩哥,你……你真是神人啊,竟然将三只修炼至少几百年的豺虎精给弄死了,厉害,厉害。”

    张浩微微摇了摇头,感激的拍了拍朱九的肩膀,道:“胖子,多谢了!”

    胖子朱九圆溜溜的眼睛来回转动,挠头道:“什么?”

    张浩笑而不语,胖子朱九看似傻乎乎的,其实一点都不傻,他也不点破,使得二人关系更进一步。

    为免尴尬,张浩道:“走吧!”

    胖子一愣,道:“去哪里?”

    张浩一双皓目中闪着坚定的神光,道:“酆都!”

    “酆都?”朱九不由吞了口口水,倒拖着铁锤跟上。

    突然,张浩顿住身形,折过身来,从怀中摸出八宝琉璃净瓶,对着三只豺虎精一吸,三只豺虎精的尸体瞬间变小,被吸入瓶中。接着,张浩又将孙作放出,嘱咐他去投胎,然后再不犹豫,直往黄围山而去。

    二人一路波折,终于来到了“鬼山”黄围山,四下寻了几圈,却始终不见酆都鬼城的影子。

    朱九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埋怨道:“哎呀,累死俺老朱了,浩哥,你用天眼一看不就知道了吗,何必这么麻烦,走来走去,将俺老朱这身膘都脱了。”

    张浩无奈的摇摇头,道:“胖子,不是我不用天眼,只是前番我大动天眼,伤了精神,恐短时间内是不能再用天眼了。”

    “你们是要去酆都鬼城吗?”突然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二人大惊,慌忙向四周张望。朱九更是从地上一蹦而起,提着锤子,吞了口口水,颤声道:“浩哥,这……这是什么声音啊?”

第十章 风流女鬼 小鬼打墙

    readx;这声音充满磁性,天然带着一股魅惑。朱九不由抓住张浩的胳膊,吞了口口水,道:“浩哥,这……这不会又是什么鬼吧?”

    张浩没有说话,突然转身盯着身后。一个红色的魅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长长的黑色头发,一双勾魂夺魄的杏眼,朱红的唇色,配合着一袭紧身的红色装扮,一颦一动之间,撩人心魂。

    “二位小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娇声娇气的声音响起,听得人骨头不由一阵酥软。

    “啊!美……大美人你好,俺们来这里是……”朱九见了这红装女子,双眼顿时发直,流着哈喇子,痴痴的道。

    “哦,我们来这里春游的。”张浩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生怕朱九说漏什么,忙抢口道。

    “哦?出游?”红装女子摇了摇头,也不在意,又娇气道:“二位小哥,这里一望无际,满是黄沙,小女子在不远处开了一间客栈,二位客官不如随小女子去歇歇脚,吃顿便饭再走呗?”

    “好啊,好啊,那还等什么?正好俺老朱这肚子也饿得慌了!”一说到吃,朱九圆溜溜的眼睛又是一亮,顺口就答应下来。

    “胖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张浩凝目看着眼前的红装女子,皱眉道。

    美食、美女在前,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朱九也会闯一闯,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客栈。当下朱九哪能听得进这些话,拉着张浩便走,埋怨道:“浩哥啊,吃顿便饭又不会死人,走吧。再说,做事情前也得填饱肚子啊。”

    朱九说的话虽然粗俗,但却十分在理。几日未吃东西,张浩也确实有些饿了。张浩在朱九的半推半拉下,跟着红装女子往客栈缓缓走去。这一路上,却也是走的惊心夺魄。原来是那红装女子走在前面,紧紧包裹着的翘臀一扭一扭的在二人面前来回晃动,着实让二人看的心痒难耐。

    张浩倒还好,心中默念着金昭容,闷头跟着二人只管走,可手心中的细汗却是没完没了的一直涌出。朱九却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大嘴张开,哈喇子源源不断的流出,配合着一副十足的猪哥模样。张浩看的一阵侧目,心中大呼丢人。

    “二位小哥,到了!”红装女子转过身来,轻轻一笑,媚态横生,娇气道。

    “呃,到了啊,姑娘先请!”张浩见朱九半天不说话,只得硬着头皮道。

    红装女子“咯咯”一笑,娇声道:“还是二位公子先请,这客栈便是小女子开的。”

    朱九在张浩的猛然一推之下,缓过神来,回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张浩,道:“浩哥,怎么了?”

    张浩深吸一口气,红着脸,沉声道:“胖子,走了!”

    朱九脸皮抽动,嘿嘿的讪笑一声,道:“呃,到了,走走走!”说着,便往客栈里走去。

    张浩低着头跟上,也不多想,只想着胡乱吃口饭,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张浩和朱九推门进去,豁然无数只眼睛向二人看来。二人不由吞了口口水,朱九嘿嘿的干笑两声,点点头,拉着张浩往靠近柜台的一张桌子坐去。二人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舒服,只管埋头看向桌子。

    不一会儿,便有店小二端来两碗阳春面和一盘小炒菜。

    张浩随口道:“谢谢小二哥!”抬头一看这店小二,心中却是一怵。

    却原来这店小二看着二人的神情有些怪异,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彩,嘴角翘起,像是见到某种美食一般。

    店小二见张浩皱眉看着他,不由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客官慢用,小二不打扰您了,有什么需要,再叫小的。”说完,返身便走去。

    张浩眉头深皱,慢慢的转过头,正准备吃饭时,神情豁然大变,回头再看店小二时,但见这店小二却是前脚尖着地,后脚跟踮起,蹑着脚走路。

    张浩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大睁,两道神光迸出,大叫道:“胖子,快走,有问题!”

    张浩抬头看时,哪还有朱九的身影,不知何时,朱九已经离开桌子,偷偷跟着红衣老板娘去了房间。

    张浩这一声惊叫,顿时引来无数目光。张浩心中发怵,从怀中摸出两片事先预备好的柳叶,贴于眉毛上,再看时,直骇的三魂丢了二魂,七魄散了六魄。

    却原来呈现在张浩眼前再不是些什么吃饭的客人,竟都是些红毛、长舌,双眼闪着绿光,身着麻布白衣的各色鬼怪。

    其中一只鬼怪双眼凸出,口中咬着一条血淋淋的长红舌,时不时的有鲜红的血液从舌头、嘴中滴下,想必正是传说中的“吊死鬼”。

    有一只鬼大嘴咧到了耳根子上,口中张开,竟有三排白森森的尖牙,可能是传说中的“贪吃鬼”。

    还有一只小鬼,身材矮小,瘦的不成人形,乍一看,仿佛就是骷髅架子上包了一层人皮,想来正是“饿死鬼”。

    再看那店小二,缩着脖子,獐头鼠目,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来回滚动,充满了警惕,十有**便是“胆小鬼”。

    ……

    客栈中漂浮着缕缕的阴气,似有道道黑气飘过。张浩脖子僵直,低头无意中向饭桌上扫过,顿时五脏翻腾,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扶着桌子干呕了起来。

    却原来饭桌上碟子不知何时堆满了不知名黑色的小甲虫,冒着缕缕黑气,一看便是剧毒之物。而碗里的阳春面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条条有成人中指长的白色长虫,白色的长虫正自在碗中的血水中来回蠕动翻滚。

    张浩此时的念头便是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吃阳春面了,眼角瞥见众鬼怪慢慢的向自己包来。张浩心中大急,从怀中慢慢的摸出三张黄符,兀然甩出。

    “吼吼……”

    黄光大闪,三声震天的虎吼声猝然响起,出现三只虎头、狼身、豹尾的妖兽虚影,正是张浩前番遇到的豺虎妖兽。被张浩取了精血,炼制成了二阶黄符“灵兽符”。这灵兽符可封存各种妖物灵魂,在张浩吞食金丹突破玄功九转时,来酆都的路上,闲暇时炼制用来防身的,没想到倒是提前用到了。

    三只豺虎兽出现,顿时扑向周围的鬼怪,张口向鬼怪便撕咬了起来。

    一时之间,“啊啊”的惨嚎声响成一片,鬼客栈中乱成一团。正在这时,突然熟悉的一道声音传来,张浩一听,顿时一惊。

    “啊,浩哥救俺!”

    “鬼啊!”

    “哇,怎么长的啊,这么难看……”

    趁着混乱,张浩从怀中摸出一张神风符,贴于腿上,脚下连闪,身形化作一阵风,往柜台旁边的巷道中冲去。

    张浩刚冲进巷道,“轰隆”的声音便响起。张浩一惊,回头一看,却见一面墙挡了来路。他心系朱九安危,也顾不得其它,脚下连连变幻,身形化作一道白影,便往朱九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刷刷刷……”的白影来回闪动,张浩一路追踪声音,仿佛在绕迷宫一般,摸不着头脑,辨不清方向,越走越乱。总感觉朱九的声音就在前面,但却怎么跟不上,仿佛永远只差一步之遥。

    “浩哥,救俺啊,俺要**于这‘风流鬼’了,啊啊……”

    “不要啊,不要撕俺的衣服,啊……”

    “你不适合俺老朱,快走开,快,啊……”

    张浩急的额头隐隐见汗,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大喝道:“胖子,别吵了,坚持住!”说着,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眼,口中默念玄功咒语,平心静气下来。

    半晌,张浩皓目豁然睁开,湛出两道神芒,惊道:“难道是‘鬼打墙’?”

    “对,一定是鬼打墙!”

    张浩嘴角翘起,眼中闪着精光,从怀中摸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然后一口将右手中指咬破,默念咒诀,右手玄青色的光芒亮起,在黄符中央画了一个太极图,上下两端各是一个繁琐的文字,似乎有天地肃穆之意。

    兀然间,张浩眼中精光暴动,额头青筋暴起,猛然大喝一声:“破!”

    于此同时,张浩左手持符,右手中指食指并拢奋力点在了黄符中央的太极图上。红芒闪动,玄青色的光芒大盛,血红色的太极图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挣脱黄符而出,滴溜溜的旋转起来,迎风渐长,越来越大。黄符上下两头的古朴文字也跳脱而出,绕着圆形的太极图旋转,越来越快,渐渐的竟成一道血影。

    张浩再次暴喝一声,双手曲回,再次奋力推出。

    闪着青红二色光芒的太极八卦图急速旋转着径直撞向周围的的墙,“轰”的一声巨响,劲风四起,华光大动,刺人眼目,让人睁不开眼。

    半晌,张浩慢慢的轻移开胳膊,看向四周,再没有什么鬼客栈,尽数是些烂瓦废砾,堆的到处都是,满目狼藉。

    “哎呦,疼死俺老朱了,哪个杀天刀的这是!”废砾中钻出一个胖子,满脸的灰尘污垢,最惨的是他身上的衣服碎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身上的肉青一块,红一块,估计是被那风流女鬼给抓的,当真是滑稽可笑。

    张浩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着胖子朱九这幅狼狈模样,却没有什么事,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离朱九不远的废瓦砾堆中直冲而出,张牙舞爪的向朱九掠去。张浩看的清楚,但见这红色身影正是之前鬼客栈的老板娘,这老板娘哪还有之前妖艳欲滴的模样,此时竟化成了一个青面红眼,满嘴獠牙的怪物,浑身闪着红光,一看便是杀人无数,怨气血戾缠身太重。

    张浩一惊,大叫道:“胖子,小心!”

    朱九回头一看,顿时骇的跳出瓦砾,往张浩这边跑来,可是他一着急,被一块石头绊住,“扑通”一声,顿时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朱九跌倒在地,顾不得其它,连滚带爬,便往张浩方向爬去。

    脑后恶风传来,朱九回头看时,但见这红衣怪物离他已经不到一尺的距离,顿时炸毛。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恶鬼掐死的场面,朱九紧闭双眼,张大嘴巴,“啊”的大叫出声,声音凄惨之极,响彻云霄。

    可是半晌,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传来,朱九睁开一只眼看时,却见张浩手持一柄宝剑,虚指向他的上方,剑上隐隐有绿色的液体慢慢滴下。张浩此时正笑呵呵的看着他,忍俊不禁,一副欲放声大笑的模样。

    看见了张浩,朱九稍微放下心来,睁开了另一只眼,四下扫动,不见了那红衣风流女鬼的身影,顿时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咚”的一声,头放回地面,心有余悸的道:“浩哥,你把那女鬼杀了?”

    张浩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了起来,半晌,捂着肚子,道:“胖子,你不是很喜欢那风流女鬼嘛,怎么怕成这幅模样?”

    朱九大囧,翻着白眼,道:“浩哥啊,俺老朱都这幅模样了,你就不要再取笑俺老朱了。”

    张浩轻轻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将朱九拉起,道:“胖子,看不出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嘛,能和那风流鬼纠缠那么久。”

    这句话也太有歧义了,朱九翻了翻白眼,正要顶嘴。

    突然,“叮当”一声,废瓦砾堆上滑落下一片瓦砾,朱九顿时一惊,身形一转,便跑到了张浩身后,双目瞪的老大看着前方。

    张浩也是眉头一皱,道:“谁?出来!”

    半晌,废瓦砾堆也没有动静,朱九吞了口口水,弱弱的道:“浩哥,是……是不是你弄错了,不要吓俺老朱啊?”

    张浩眉头深皱,冷哼一声,沉喝道:“哼,出来,再不出来,休怪我斩尽杀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出来!”

    废瓦砾堆后面钻出一抱着头的小鬼,獐头鼠目,一双贼溜溜的小眼满是警惕之色,正是之前的店小二,胆小鬼!

    “胆小鬼?”

    张浩眉头舒展,松了口气,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胆小鬼点头哈腰,一副谄媚的模样,道:“小的金豆,金子的金,豆子的豆,求大仙别杀我,别杀我!”

    张浩暗中翻白眼,无语的想到:“这胆小鬼可真是像传说中的一样,胆小如鼠啊。”不由摇了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皓目一转,道:“找个不杀你的理由!”

    胆小鬼吞了口口水,道:“二位大仙是想进酆都鬼城吧,小的认识路,小的可以带二位去。”

第十一章 苦海作舟 酆都鬼城

    readx;张浩一双皓目紧紧盯着胆小鬼金豆,道:“你知道酆都鬼城的入口?”

    金豆被张浩盯的浑身一缩,慌忙道:“金豆知道,知道。”

    朱九一见这金豆如此胆小,顿时也放下心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翻腾出一件衣服来换上,看着金豆,喝道:“你个该死的小鬼,知道还不快点带路,走啊!”

    金豆一急,慌忙在前带路。张浩和朱九二人相视一眼,随后跟上。

    二人跟着金豆可谓是七拐八绕,将二人也绕糊涂了。

    朱九大怒,跨步上前,一把提起金豆,怒道:“好你个金豆,竟然敢骗你朱爷爷,看俺不一锤将你砸的魂飞魄散!”说完,手一抖,一柄黑色的大铁锤出现在他手里,恶狠狠的看着金豆。

    金豆一见朱九如此,顿时大惊,忙恭声道:“大仙,小的没有骗你,快到了,酆都鬼城就在前面。”

    张浩此时也是眉头深皱,看着金豆,道:“哼,你若是敢骗我们,你就死定了!”

    金豆忙道:“不敢,不敢!”

    朱九悻悻的将金豆放开,怒气哼哼的继续跟着金豆兜圈子,可谓是山路十八弯,崎岖陡峭,异常难走。果然如金豆所说,不一会儿,二人一鬼便来到了一悬崖旁。张浩往下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但见悬崖深不见底,黑气云雾翻滚不停,又似有红芒闪动,像是岩浆烈焰,这若是掉下去,必定是十死无生。

    张浩转头看向金豆,道:“酆都鬼城呢?”

    金豆点头哈腰,道:“大仙,您有所不知,对面便是酆都鬼城的入口。”

    朱九一听,顿时怒了,指着金豆道:“好你个死小鬼,竟然敢骗我等,此间便是万丈悬崖,又有黑气翻滚,根本看不清对面什么情况,如果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哪还有命在,还去什么酆都鬼城?”

    金豆点头道:“大仙有所不知,这其中自有奥秘。”

    但见金豆行至一形状怪异的大黑石旁,这大黑石仿佛一只匍匐着的恶兽,上面竟刻着一个硕大的骷髅头,有口有鼻,有板有眼,尤其是一双骇人的眼睛,竟隐隐有红芒闪动,诡异非常。

    金豆看向二人,道:“此为接引石,只要在这石头上轻叩三声,重叩三声,然后再快叩三声,慢叩三声,便自会有鬼差接引!”说着,依言相做,来回叩了共十二下。

    张浩听的啧啧称奇,暗想道:“世间还有这奇事?当真是为所未闻。”

    金豆叩了接引石,半晌也不见有鬼差来。朱九四下张望,吞了口口水,威胁道:“金豆,鬼差在哪里?你若敢骗俺老朱,俺老朱一锤子砸的你魂飞魄散。”

    金豆惧怕的看了一眼朱九,讪笑道:“大仙有所不知,这凡事都有个人情事故之分,我们只叩了接引石,却不给好处,鬼差自然不愿意来。只要将好处放于黑石旁,鬼差收了好处,他们自然会出来引渡我们。”

    张浩、朱九相视一眼,都看出二人眼中的惊咦之色。

    金豆见张浩、朱九二人一副惊奇的模样,轻轻一笑,道:“酆都鬼城,又称‘半不多城’,乃人、鬼、妖、魔等万间灵物混居之地,接引的鬼差,又称为‘渡灵人’,只要向他讨得一盏‘红灯笼’,便可进入酆都鬼城了。”

    张浩眉头一皱,半信半疑的从怀中摸出三张神风黄符,弯身放于大黑石旁边。诡异的事发生了,但见大黑石黑芒一闪,三张黄符便不见了踪影。

    在悬崖中隐隐有红光闪动,二人定睛看时,竟是一条小船,船上有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瘦高个子留着一簇山羊胡子,一双三角眼睛来回转动,一副精明的模样;那矮胖子却是圆脸肥头,小眼圆溜溜的,与朱九倒是有几分相似,慢慢摇曳着往张浩这边驶来。

    不一会儿,小船到来,两个鬼差下了船,上了岸。瘦高个子看着张浩、朱九和金豆,阴阳怪气的道:“是你们要进酆都?”

    金豆拱手点头,谄媚道:“是的,差爷,求您给个方便!”

    矮胖子打量着手中的三张神风黄符,怪里怪气的道:“这符纸品质太低,只容你们其中一人通过。”

    金豆面色抖动,无奈的看向张浩。张浩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朱九却是耐不住了,不满的道:“你们看好了,这可是灵符,做人不能太贪心!”

    矮胖子顿时不乐了,怪声怪气的道:“我们是鬼,不是人!”

    朱九一噎,敢怒而不敢言。张浩挥手将其拦住,从怀中又摸出两张黄符,道:“鬼差大哥,我们只有这两张黄符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其实三张黄符已经足够了,只是这一胖一瘦两鬼差故意这般说,争取利益最大化而已。眼见张浩只能拿出两张黄符来,两个鬼差表面上看似失望,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当下故意为难的点了点头。

    说着,这胖子和瘦子往小船中的布袋中一掏,竟是拽出三个红灯笼,分递与三人,道:“你们二人进了酆都,不可妄图闯鬼门关,否则城隍爷怪罪下来,我等可吃不消。”

    张浩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忙道:“一定一定!”

    二人一鬼提了红灯笼,跟在胖瘦鬼差后面,上了小船,摇曳着往前而去。

    不觉小船已驶到悬崖中,朱九突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让张浩心中不由一紧。

    张浩皱眉,看着朱九,不满的道:“胖子,你鬼叫什么?”

    朱九一把拽住张浩,往上一跳,竟是如一个瓶子一般吊在张浩身上,瑟瑟发抖,颤声道:“浩哥,你看下面,这船没有底!”

    张浩一惊,往下一看,可不是嘛!这小船下面竟是空空如也,没有船板,他们就这般漂浮在船上面,下方似有黑气翻滚,又似黑浪涛涛。张浩骇然,扭头艰难的看向金豆。

    金豆嘿嘿一笑,道:“二位大仙莫要害怕,此间为‘苦海’,无边无涯,此船名为‘渡灵船’,二位大仙有接引红灯笼在身上作为向导,无妨无妨。”

    二人看时,果见这红灯笼正散着淡淡的红光,将二人护住,不让黑气侵蚀,隐隐又与对岸的红芒相互呼应,作为向导。二人这才松了口气,朱九从张浩身上下来,嘿嘿的讪笑两声。

    渡灵船的两侧,翻滚的黑气犹如水波一般荡开,小船慢慢摇曳着驶向对岸,良久红芒大亮,隐隐见岸。

    终于上了岸,张浩、朱九二人脚踩实地,不由重重的松了口气。抬头看时,不觉又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前方隐隐竟似一张骷髅恶兽张开嘴,那红芒竟是从骷髅的眼中放出,让人看的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二人一鬼跟着胖瘦鬼差往骷髅恶兽的巨口中慢慢走去,等走近时,但见骷髅恶兽的两颗门牙上龙飞凤舞般的刻着“酆都”两个字。二人心下又不由一喜,终于到了真正的酆都鬼城了。

    酆都门前,有一对鬼兵把守,这些鬼兵浑身黑气缭绕,纯黑色的兵甲,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卒。在鬼差的带领下,鬼将鬼兵倒也未难为二人,略微检查一番,便放二人进城了。

    终于进了酆都,最欢喜的要数金豆了,像他们这些孤魂野鬼,没有好处给鬼差贿赂,只得游荡于人间,或千方百计寻得宝物,贿赂鬼差才能进入酆都鬼城。这鬼一旦进了酆都鬼城,就会受到鬼差的保护,不会再担心受怕,被修行人抓去了。

    张浩其实也猜出点缘由,但他也不在意这些,反正自己八宝琉璃净瓶中还有几百张黄符,足够他用了。张浩抬头瞧看时,但见这酆都鬼城灰蒙蒙一片,死寂沉沉,到处有无意识的残魂飘荡,黑气滚动,似乎又有有鬼哭狼嚎声响起,声音凄惨凄厉,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金豆借助张浩进了鬼城,心中高兴感激,也愿意为张浩他们解疑。指着天上的一轮暗昏色的圆月,道:“仙人,小的曾听别的鬼描述过酆都城的样子。这酆都鬼城没有太阳,却有一轮冥月,乃是阴极所聚而成,所以酆都城内整体呈暗灰色。”

    张浩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远方屹立着的一座高层九角大屋顶建筑,道:“那里是什么?”

    金豆看向那大屋顶建筑,肃然起敬道:“那里八成是酆都鬼城的城隍庙,城隍爷的居所,又是鬼魂申冤之地。城隍爷奉命坐镇酆都鬼城,掌管一界通道,可谓是权利极大的。”

    张浩眯着双眼,绽出道道精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后又看向两旁灰暗的建筑,有些竟是还挂有招牌,显然是客栈。张浩不由奇道:“这酆都鬼城竟然还有客栈?”

    金豆笑道:“酆都有常住居民,便是原地鬼物,也有外来人或者其它灵物,鬼物们为了生计,赚些补贴。”

    张浩脸皮抽搐,道:“莫非鬼也有买卖之物,也要吃饭不成?”

    金豆看着满脸疑惑的张浩,笑道:“仙人,鬼也是万千生灵的一种,自然要吃食,只是吃的不同。没钱的小鬼只得靠着自身微薄的能力吸噬空气中的阴气为生,但有钱的鬼物,便可买到相应的灵物,用来吸噬,便可增强灵力,提升自身的修为。”

    张浩暗暗无语,暗叹奇妙。朱九却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钱,鬼物也用钱吗?是银子吗?”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些散碎的银子。

    金豆微微摇头,道:“人有人道,鬼亦有鬼道,人用银子,鬼使魂石。”

    朱九眼睛一亮,道:“魂石?你有没有,拿来让俺看看!”

    金豆讪讪一笑,身体不由往后缩了缩,忙摆手道:“小的没有,没有!”他是孤魂野鬼,哪来的魂石,即使有,他也不会给朱九看,还恐朱九抢夺呢。

    张浩看着四周,道:“胖子,贴上长阴符!”

    朱九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张赤红色的符纸,正是老道送于朱九的长阴符。

    张浩、朱九二人贴上长阴符,浑身气势便是一变,上下阴气阵阵,哪还有半点人的气息。

    金豆看的狂吞口水,在朱九恶狠狠的注视下,脸色一变,道:“二位放心,小的绝不会说的。”

    朱九嘿嘿一笑,道:“这还差不多,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二人。”

    金豆大喜,忙点头称谢。

    张浩暗翻白眼,突然,眉头一皱,道:“这酆都鬼城里怎么一只鬼的影子也不见?”

    听张浩这般说,朱九和金豆一凛,看向四周,却真是不见一只鬼影。按理说,二人一鬼进了酆都鬼城,一路也走了一些距离了,怎么会碰不到一只鬼呢?

    金豆看着城隍庙,突然眼睛一亮,道:“啊,小的知道了,定是酆都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他们都去城隍庙了。”

    张浩、朱九相视一眼,觉得有理。

    张浩点头道:“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一向是朱九最喜欢的事,当下二人一鬼便径直往城隍庙走去。

    不一会儿,二人一鬼便来到了城隍庙外。这城隍庙作为酆都鬼城的标志,建的自是恢弘大气,占地极大。远远的,便可望见庙外匾额上“城隍神庙”四个斗大的金笔大字,尽显霸气。门的两侧有全副武装的鬼兵把守,又有两只不知名的恶兽蹲坐,模样凶恶,看的让人心生畏惧。

    “咦?”

    渐渐的走近了,张浩见城隍庙的大门两侧廊柱上有警联,不由轻声念道:“结什么仇,造什么孽,害什么生家性命,为饶你颠倒是非半世竟浮夸权在手;占尽了利,沽尽了名,丧尽天理良心,且看他荣华富贵一朝终有雨淋头。”

    朱九看的嘿嘿一笑,挠头问道:“道,浩哥,这是什么意思?”

    张浩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就是让你平时多做好事,坏事做多了,迟早要遭报应的。”说完,径直往城隍庙中走去。

    朱九脸皮抽动,嘀咕道:“俺哪有做什么坏事嘛,俺做的都是好事……哎,浩哥,等等俺,别走那么快嘛!”

    等朱九抬起头时,张浩已经进了城隍庙,也未见鬼兵阻拦,朱九看着阴森森的两旁,不由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跟上。

第十二章 城隍审案 转轮王现

    readx;张浩进了城隍庙大门,迎面便看到一个三丈多长,丈许宽的的大照壁,照壁之上刻着飞龙彩凤,上有横匾,书“浩然正气”四字,文笔苍劲有力,天生地成。

    过了照壁,乃是一宽阔的广场,广场散落着几颗状如蘑菇,淡红色的怪树。张浩看的啧啧称奇,近前一看时,上有牌子,书“蓬盖树”。

    广场上此时已经站满了人。

    确切的说是有人有鬼,更有诸多不知名的妖怪灵物,此时它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城隍主庙。这城隍主庙整体呈暗红色,雕栏刻柱林立,各有廊柱语,警示世人。

    张浩沉吸一口气,运转玄功,定睛看去,念道:“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居心正直见吾不拜何妨?做个好人,心在身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咚”的一声铜锣大响,将张浩拉回现实。张浩一个激灵,想看清楚些情况,奈何有诸多鬼物灵物相阻,正自着急。

    朱九拉了拉张浩的衣袖,悄声道:“浩哥,不如我们去上面?”说着,指了指蓬盖树。

    张浩眼前一亮,暗道有理,嘿嘿一笑,道:“走!”说着,拉了朱九,纵身一跃,便上了蓬盖树之上。

    二人刚上蓬盖树,便觉无数道目光向他们二人看来。二人不由一凛,觉得有些不对了。

    朱九缩了缩脖子,靠近张浩,道:“浩哥,这……这我们不会是犯了众怒了吧?”

    张浩看着广场上的其它几颗蓬盖树,却是空无一人,当下吞了口唾沫,道:“恐怕是了!”

    朱九一听,顿时急了,道:“浩哥,那该怎么办,快想办法啊!”

    张浩心思急转,烦躁的道:“都是你了,好好的上什么蓬盖树!”

    朱九正要接话,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让二人神魂都是一颤。

    “你二人是何人,竟敢上蓬盖树?”

    朱九此时已经吓呆了,扯着张浩的衣袖瑟瑟发抖。张浩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敢问这树为何不能上?”

    城隍正庙中央,一身穿黑色宽袍,头戴官顶,长相威严的大汉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大喝道:“大胆,这蓬盖树乃是我幽冥地府的神树,岂容你们脚踩玷污!”

    张浩眼中精光暴动,知道自己这次恐怕真是闯了大祸了,当下拉着朱九飘身下了蓬盖树,便有大队的鬼兵持黑枪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朱九怪叫一声,忙道:“城隍爷,饶命,饶命!”

    张浩却是面色平静,站在那里,仿佛认命了一般,动也未动。

    城隍爷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此人临危不惧,莫不是有什么倚仗?”

    想到这里,城隍爷话锋一转,大声道:“哼,你二人先就此地站着,等本神审理完此桩案件,再定你二人的罪。”

    说完,那城隍爷看向前面跪着的二个小鬼和一道人,正声道:“善来此地心无愧,恶过吾门胆自寒。你们两个小鬼,有何冤屈,尽数道来。”

    那两个小鬼一听城隍爷如此说,吓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其中一小鬼作店小二打扮,颤声道:“回禀城隍爷,小的冤枉,冤枉,这恶道在阳间将我和表哥二人杀害,死了仍然不放过我二人,欲拘我等魂魄,抽魂炼魄。求城隍爷为我二人做主啊,做主啊。呜呜……”

    城隍爷眉头一皱,道:“你生前是何地之人,那道人为何又要杀害你二人?”

    那店小二哭泣道:“小人本名王贵,古玉界望头乡人士,本是一名药童,去西柏坡探望表哥,不想遭此横祸,被这恶道夺宝杀害。”

    城隍爷冷哼一声,威严道:“满口胡言,你只是个凡夫俗子,又有何宝物能引得这道人杀你?”

    王贵一惊,慌忙拜服道:“城隍爷息怒,听小的细细道来。小的回乡探望表哥田作农,在路上,突然天降大雨,电闪雷鸣,无奈之下,小的只有躲在一块巨石处避雨。雨停之后,小的刚欲上路,偶见一瀑布,下方有潭,潭中有亮光。小的好奇之下,跳入水中捞起一个盒子,打开盒子瞧时,但见盒子中有一面古朴的镜子,镜子边缘镶有七色宝石。小的以为捡到了宝,便将此物带回表哥家,谁想到竟然遭遇恶道谋财害命。”

    城隍爷听得暗暗点头,道:“那镜子何在?”

    王贵忙道:“被这恶道抢去了。”

    城隍爷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迸出道道骇人的光芒,看向那道人,道:“下面道人,王贵所言可是真的?”

    那道人面容阴鸷,见城隍爷,却也不见慌乱,摇头道:“城隍爷,贫道苍云子,王贵所言,尽数一派胡言,此宝乃是七星镜,岂是他一介凡人能得到的?”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那小盒子迎风渐长,竟涨到有见方尺许才停下来。

    “七星镜?”城隍爷一听七星镜,也是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道:“你二人必有一方说谎,还不速速招来!”

    “城隍爷,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哦,对了,那盒子中有暗匣,匣中有一金阙,还有小人私藏的一百八十两银票和几页毒簿。”王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的道。

    城隍爷一听,顿时一怒,大喝道:“好你个王贵,有何隐瞒,尽数道来!”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我知道此人,王贵所言不虚!”说话的正是张浩。

    城隍爷转头看向张浩,奇道:“哦?你知道他?”说着,摆了摆手,挥退挡着张浩的鬼兵,让他上前来。

    张浩微微一笑,对城隍爷拱拱手,毫无恭维之意,道:“我前些日子在阳间望头乡破了一桩案子,而望头乡的店小二正好偷了村中药店的银两跑路了,银两数目正是一百八十三两,而且那药店的药童也正好叫王贵,我想不会有这么巧吧?”

    城隍爷点点头,暗道有理,伸手一指王贵,怒道:“王贵,你还有何隐瞒,通通说来,否则休怪本神不客气。”

    王贵一惊,再不敢有所隐瞒,和盘托出,道:“不错,小的正是这位鬼大哥口中王贵,与望头乡孙宝莲有染,偷偷卖与其毒药,不想第二日孙宝莲的哥哥孙作死了,小人心中恐惧,便撕了毒簿,偷了掌柜的银两,往西柏坡而去。后面的事真如小的所说,没有半句谎话!”

    城隍爷看着张浩,眉头一皱,小声嘀咕道:“鬼大哥,明明是……”

    也不知道城隍爷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死死的盯着张浩不放。

    张浩被城隍爷盯得浑身不舒服,不由尴尬道:“城隍爷,您看……您还是先审您的案子,我只是做个人证而已。”

    城隍爷看着张浩嘴角慢慢翘了起来,道:“好,既然如此,那案子便好办了,苍云子,你将盒子夹层打开,一看便知!”

    苍云子怨毒的看了张浩一眼,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将盒子的夹层慢慢的打开。

    在场的所有妖魔鬼怪灵物等都伸长了脖子看去,都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空的!

    盒子确实有夹层,但夹层里却是空空如也,哪有王贵所说的银两和毒簿。

    城隍爷顿时大怒,喝道:“好你个王贵,竟敢恶人先告状,来人呢,将这王贵押入地府,打入地狱,然后再将案宗送入幽冥宫,让鬼王陛下过目!”

    一般城隍爷定了的案子,鬼王也只是象征性的略微过目一下而已,并不会因为些许小事而惹了城隍爷。古玉界城隍爷在此敲板,可想而知王贵以后的命运。在地狱中忍受各种酷刑,永世煎熬,当真是生不如死。

    王贵和田作农吓的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上,连求饶的话都没力气喊了。众妖魔鬼怪议论纷纷,轰然乱作一团。

    “慢着!”正在这时,一道苍劲有力声音破空而来,让喧闹的场面一下静止了下来。

    “是你,你还有什么事?审完了他们的案子,该你的了。”城隍爷瞪大双眼,盯着张浩,寒声问道。

    张浩讪讪而笑,一步一步的走近苍云子,道:“城隍爷,案子并没有结束!”

    城隍爷大怒,大声喝道:“你是在怀疑本座的断案能力?”

    张浩翻了翻白眼,暗道:“这城隍爷可真不讲理。”当下摇了摇头,道:“城隍爷,您先听我说,如果我说的有错,甘愿两罪并罚。如果侥幸我说的有理,还请城隍爷饶过我和我的朋友!”

    城隍爷虬须抖动,怒气哼哼,浑身上下黑气缠绕,看的出来,他怒到了极点。半晌,城隍爷靠回座椅上,怒道:“哼,好,本座便答应你了,你若说不上个合理解释来,本座便告你个扰乱神堂之罪,将你一并打入地狱。”

    打入地狱,那可以说是永世不能翻身了。

    朱九一听,立时炸毛,拉着张浩的衣袖,颤声哭丧道:“浩哥,你可要说的有鼻子有脸啊,要不然,俺老朱可就被你给害惨了,呜呜……”说到这里,朱九竟是经不住心中的害怕,如小孩一般“呜呜呜”的哭起来。

    张浩看的面皮抽搐,拍了拍朱九的肩膀,道:“胖子,放心吧,你浩哥何时欺骗过你?”

    朱九如小孩一般,拉着张浩的衣袖,死不放手。张浩无奈,任由他拉着衣袖,转头看向城隍爷,正声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城隍爷像是跟张浩卯上了,“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着四方步,慢慢的走到张浩跟前,重新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小鬼”来。半晌,城隍爷对上张浩清澈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道:“好,年轻人,我们便一言为定!”

    张浩心中一突,暗道:“莫非他看出我是人,而不是鬼?”

    但张浩表面上却是面对一界的城隍爷,竟然没有半点怯弱,目光直视,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斩钉截铁的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张浩如此有自信,城隍爷冷哼一声,站在一旁,道:“好了,废话不多说,你请吧?”

    张浩慢慢的走到苍云子跟前,背后拖着一个拖油瓶朱九,来回踱几圈,样子滑稽异常。看的在场的众灵都是一阵唏嘘,都以为张浩是疯了。

    半晌,张浩顿住身形,直愣愣的看着夹层,轻声笑道:“好一个障眼法,竟是连城隍爷也瞒过了!”说着,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闪着玄青色的光芒慢慢的划过额头的金色纹路,一只竖着的眼睛出现,绽出道道金芒,射在盒子的夹层中。

    须臾,金光过后,夹层中多了一沓子银票和毒簿,最下面竟还有一片金阙。

    就在帛锦出现的一霎那,苍云子眼中厉色暴动,一把揪出金阙,反手一掌向张浩胸前印来。张浩离苍云子不足一丈的距离,苍云子显然又是道法高深之辈,突然发难,张浩躲闪不及,眼看便要毙命于苍云子掌下。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挡在张浩身前,伸出一只手掌,迎上苍云子的掌力。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黑芒、青芒暴动,交替闪烁,接着又是“哗”的一声,二人拼斗的余波散开,竟将众灵都扫倒在地,甚至有些修行低的鬼魂当场便魂飞魄散。所幸张浩和朱九躲在这黑衣大汉身后,倒是没受到半点伤害。

    苍云子眼中精光暴动,借着冲力,身形暴退而出,人在空中,翻手从怀中摸出一面古朴的镜子,镜子边缘刻有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镜子“嗖”的一声,射出一道白光,将黑衣大汉、张浩和朱九都罩在里面。

    苍云子大喝道:“那小鬼,坏道爷好事,有本事的留下名来!”

    张浩心中自有一股正气,见这苍云子如此猖狂,顿时大怒,大喝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浩是也!”

    “哈哈……”苍云子收了宝镜,身形化作一道灰影,只是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哎呀,你咋将名字告与他了!”那黑衣大汉转头,哀叹一声,埋怨道。

    张浩打量着这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但见此人四十岁左右模样,身材高大,面容刚烈,不怒自威的模样。当下张浩也不敢托大,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像那般无耻之人,我张浩就是让他知道我的名字,让他记住我的名字,做坏事时,能想起我来!”

    “哎呀!”那大汉却是急的一拍腿,道:“你有所不知,那七星镜有一项神通,叫‘如影随形’,将人罩定,再喊人名字,只要一应答。七星镜便会将此人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镜子都能显现出来!”

    张浩艰难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等于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那苍云子便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刺杀自己。

    朱九却是喜颜欢笑,拍着胸脯,一副庆幸的模样,道:“幸好俺老朱聪明,没自报家门。”

    张浩没好气的道:“你那是反应迟钝!”

    朱九却是不管,嘿嘿的只是傻笑,让张浩忍不住有将他打成猪头的冲动。

    正在这时,有鬼兵鬼将跪了一地,拜倒道:“参见转轮王殿下!”

    “转轮王?”张浩一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黑衣大汉。这转轮王可是地府响当当的人物,地府十王之一,掌管着无数界的生杀大权。

    突然,张浩眼角瞥见一旁的城隍爷跪拜转轮王时似有犹豫,不由眉头一皱,当下也不作多想,忙拉着朱九拜倒,大呼道:“参见转轮王殿下!”

第十三章 幽冥地府 黄泉艳遇

    readx;这黑衣大汉竟然是转轮王!

    一时之间,城隍的众灵拜倒了一地。转轮王被当众认出,也不再做隐瞒,势气明显一变哈哈大笑起来,周身黑气涌动,须臾间顶现王冠,身穿黑色的王服,显出真身来。

    但见转轮王双手虚扶,大声道:“都起来吧,本王只是微服到此而已,你们各忙各的,都散了吧。”

    众灵不敢多言,尽数散去,只余地府势力。

    “你们两个,过来!”

    张浩和朱九的身形一顿,便有大队的鬼兵将二人团团围住。

    朱九一看,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小声道:“浩哥,完了,你非要强出什么头!”

    事到临头,张浩也不是退缩之人,转过头来,道:“转轮王殿下,不知叫我二人何事?”

    城隍爷一怒,指着二人道:“你二人踩踏蓬盖树,污我地府名声,怎能就此算去?”

    转轮王回头一看城隍爷,城隍爷顿时一惊,拱手低头,只是嘴角却不知怎么翘了起来。

    转轮王回过头来,别有兴致的看着张浩,道:“这位小哥好本事,不知来我地府有何事?”

    张浩心头一惊,暗道:“莫非他看出了我二人是人?”眉头轻轻一皱,张浩却是一副又言欲止的模样。

    有一鬼将为了讨好转轮王,大声喝道:“没听到殿下问尔等话吗?”

    转轮王回身豁然看向他,语气不温不火的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鬼将顿觉浑身一哆嗦,额头冷汗直流,躬身慢慢的退下。

    转轮王喝退鬼将,又转头看向城隍爷,道:“这二人我要亲自审问,没有问题吧?”

    城隍爷忙低着头道:“殿下要审问,臣下自不敢多言!”

    转轮王淡淡一笑,当先一背手,调转身形,迈开四方步走去,大声道:“你二人跟我来!”

    张浩二人此时虽心有不甘,但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二人随转轮王来到一偏殿,转轮王端坐主位,看着张浩,道:“说吧,你是何人?竟然会有天眼神物?”

    张浩一惊,眼中神光暴动,直勾勾的盯着转轮王,一副警惕的模样!

    转轮王轻轻一笑,道:“别紧张,本王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们换个问题,你们两个不过区区凡体,来我地府有何事?”

    张浩眉头深皱,犹豫半晌,还是答道:“我来寻我妻子!”

    “哦?你妻子?”转轮王眉头一挑,接着又问道:“你妻子怎么了?”

    “她被地府的黑白无常勾了魂!”提到金昭容,张浩不免激动,此时再无惧怕之心,看着转轮王,直声道。

    转轮王见张浩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惧怕自己的意思,也不在意,淡淡一笑,道:“这鬼差勾魂乃是维持三界平衡之事,你追来地府也无益,说不定你妻子早已重新投胎做人,你又何必强求?”

    张浩双目一凝,牙龈咬得紧紧的,身形竟然抖动开,道:“就算我妻子转世,我也要寻到她,再续前缘。”

    “啪啪”的两声,一向性格暴躁的转轮王竟然没有发火,而是拍了拍手,道:“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少年。那么你打算怎么找你妻子?”

    张浩闻言,双眼一眯,道:“去看生死簿!”

    “哈哈……”转轮王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半晌才止住笑声,道:“真是天真,你以为你是谁,那生死簿事关三界平衡,又岂是你一介凡人能看的?”

    张浩浑身大震,仿佛失了魂,半晌,眼中光彩再现,坚定道:“总之我一定要看到生死簿!”

    转轮王咧了咧嘴,双眼一眯,绽出两道神芒,道:“本王可以带你去看生死簿,不过你得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张浩大喜,随即冷静下来,平静道:“堂堂转轮王提出的条件,我想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转轮王一愣,接着又是一声豪迈的大笑,然后看着张浩道:“其实也没什么,地府最近无缘无故丢失好多鬼魂,本王此次来古玉界也是为了查此案,本王看你断案能力不俗,以此作为交换条件,不知可否?”

    张浩眉头一皱,他就知道转轮王提出来的要求没那么简单,弄不好,还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但是为了他妻子金昭容,张浩没有犹豫,几乎是转轮王刚说完,张浩便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大声道:“好,一言为定!”

    转轮王明显又是一愣,接着嘴角咧起,大声道:“好,一言为定!”心中却是暗想道:“此子身怀天眼,必不是俗人,即使破不了‘失魂案’,也可结交一番。”

    说做就做,雷厉风行,一向是转轮王的风格,但见他起身,向外走去,大声道:“走,本王便陪你二人往幽冥鬼殿走一遭!”

    二人大喜,慌忙跟上。一路急行,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大名鼎鼎的“鬼门关”。

    “殿下!”鬼门关两旁的士卒一见是转轮王,忙整齐的躬身道。

    转轮王点点头,回头看向张浩、朱九二人。

    初见鬼门关,二人不免好奇。但见鬼门关门上有顶匾,龙飞凤舞的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门上漆黑,细看之下,竟有无数张脸,表情各不相一,有的怒目而视,做愤怒状;有的喜笑颜开,做高兴状;有的凄惨哭丧,做悲切状……

    人生百态,尽在于此,仿佛有一种来自灵魂般的呼唤,令张浩如堕云雾,如痴如醉,双眼渐渐迷离起来。自己的出生,与金昭容、朱九的相识,一幕幕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突然,张浩脖间的玉佩散发出紫、金二色光芒,将张浩护住,张浩耳边两声震天的龙吟声响起。

    “啊!”张浩双眼恢复清明,再不敢看鬼门关,仿佛历经了万事磨难一般,累的弯下头来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转轮王眉头一皱,虎目中精光暴动,;惊道:“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张浩抬起头来,看着转轮王,道:“什么?”

    “没什么!”转轮王看似平淡的道。内心中却是掀起了了惊涛骇浪,直呼:“此子不俗,此子不俗!”更起了结交之心。

    张浩眼角瞥见朱九却是流着哈喇子,一副猪哥模样,嘴中还嘀咕道:“美女,美女。啊,好多钱,好多包子……”

    张浩无语,老脸一黑,尴尬的看向转轮王,道:“朱九他……”

    转轮王咧嘴一笑,道:“无妨,他只是陷进了鬼门关中,沉迷了,不想出来罢了。”

    其实,张浩从朱九的话语间便猜出了个一二,听得转轮王一说,正要叫醒。但见朱九身上白光一闪,朱九一个激灵,恢复了过来,呆呆的看向张浩,道:“浩哥,俺老朱怎么了?”

    张浩嘴角抽搐,没好气的道:“你想美女想多了!”

    转轮王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跨步走进了鬼门关。张浩随即跟上,朱九一看,扫了扫四周,吞了口口水,赶忙追上。

    过了鬼门关,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黄土路,满是凄凉,除了淡淡的灰气、黑雾飘过,再无一物,上不见星辰日月,下不见凡间尘土,前不见阳关大道,后不见亲朋故友。黄土路又分出许多小岔口,通向各个方向。路的两旁黑乎乎的,借着微弱的淡光,隐隐看见是水,但水的颜色却是纯黑色的,时不时的“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更有屡屡白气蒸腾。

    转轮王看着二人惊奇的模样,道:“此路便是黄泉路,黄泉路两旁是无边无际的死亡海。死亡海中多恶兽凶灵,若是不慎掉进去,九成是落得个真灵消散,魂飞魄散的下场!”

    二人一惊,浑身一凛。朱九更是不堪,不由自主的往张浩跟前靠了靠,圆溜溜的眼睛来回转动,提防着四周。

    转轮王哈哈一笑,道:“莫要担心,海中的恶兽凶灵一般是不会上岸的。”

    张浩和朱九二人这才松了口气,相视尴尬的一笑。

    朱九看着转轮王身上的王服,眼睛转动,嘿嘿一笑,问道:“嘿嘿,殿下,幽冥地府是不是属你最大?”

    转轮王一愣,没想到朱九会问这个问题,当下微微摇头,道:“地府又称幽冥鬼界,浩瀚无边,多凶地绝境,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本王封地之中的冰山一角,除了本王外,地府还有九王,分别是鬼王、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和平等王,其中又以鬼王的势力最大,居中央之地。”

    二人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都看出各自眼中的震撼之色,心中暗暗感慨幽冥地府之广阔,三界之浩瀚。

    其实,黄泉路上还有诸多孤魂野鬼,隐于暗处,专勾过往之灵,只是有转轮王在前引路,它们不敢放肆而已。一路平静,也不知走了多久,仿佛很久,又仿佛很短,隐隐似有水声传来。

    转轮王淡淡一笑,道:“前面便是奈何桥、忘川河,这水声便是忘川河的弱水冲刷奈何桥发出的声响。这弱水号称天下至柔之水,无物不沉,传说中乃是人世间情人的眼泪聚集而成,所以又叫‘情水’。”

    张浩暗中撇了撇嘴,不以为真,哪有眼泪能聚集成河的。转轮王见其表情,明显不相信,道:“以后你会信的,世间痴男怨女不知几何,三界之大,无奇不有。”随即继续向前慢慢走去。

    张浩听的似懂非懂,被这些离奇的事情所吸引,紧随转轮王来到一拱桥处。此桥呈白色,横跨整个忘川河,奇怪的是此桥竟分三层,有穿着麻布白衣的鬼魂从上面一一走过,不时的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张浩听得毛骨悚然,不由吞了吞口水,指着这桥,道:“此桥定是奈何桥吧?”

    转轮王点点头,道:“此桥分三层,善人从上桥通过,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反而会大有益处;善恶皆有之人,从中桥通过,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十恶不赦之人,从下桥通过,将受到弱水冲刷,受尽折磨,更有严重者,直接被弱水冲刷的魂飞魄散。”

    张浩听得脸皮抽搐,未免尴尬,故意转移话题道:“胖子,你死后,必定是从最下层走过!”

    若是平时,必有朱九的埋怨顶撞声,此时却是出奇的没有听见朱九的叫喊声。

    张浩回过头一看,哪还有朱九的身影,顿时脸色大变,骇然道:“胖子,胖子朱九呢?”

    转轮王大概也是太专注于这些传说了,此时也是脸色一变,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大叫道:“不好!”与此同时,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急速掠出。

    张浩一看,也不做犹豫,从怀中摸出神风符,贴于腿上,急速追转轮王而去。

    老远,张浩便听见朱九的鬼哭狼嚎之声。

    “浩哥,救命啊,救命!”

    “啊……什么怪鱼,别拉俺老朱啊……”

    “俺老朱真是死的窝囊,被一条鱼给吃了……浩哥啊,救命……”

    张浩定睛看时,直骇的魂飞魄散,但见朱九被一个鱼头人身的怪物抱着,死死不放。只是这胖子朱九跟异人学过几年玄功,暂时抵住了怪物。

    “不好,是黄泉鱼!”转轮王见这鱼怪也是一惊,手一翻,四个呈金银铜铁的轮宝出现在他手中。

    但见转轮王将四色轮宝一抛,四轮闪着四色,不分前后的急速掠向黄泉鱼怪。

    “砰!”的一声大响,那黄泉鱼被四色轮宝击中,顿时化作一团黑气,烟消云散。四色轮宝打着旋返回,被转轮王收起。

    朱九得脱,吓的一屁股坐于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张浩一惊,身形闪动之间,便到朱九跟前,上下打量,急道:“胖子,你没事吧?”

    朱九心有余悸的讪笑两声,道:“浩哥啊,吓死俺了,那明明是美……呃,怎么会突然变成这般恐怖的鱼怪?”

    “哼,这鱼名叫黄泉鱼,因其常常化作美艳女子勾引过往孤魂野鬼,生吞其魂魄,又被称为‘艳鱼’,做‘艳遇’之称。定是你这胖子贪恋美色,被其所惑。”转轮王铁着脸,没好气的道。

    朱九挠挠头,肥嘟嘟的胖脸抽动,尴尬道:“哪有此事……没有的事……”

第十四章 奈何桥畔 书生鬼王

    readx;转轮王救了朱九,返身直往奈何桥走去。

    张浩搀扶着朱九,赶忙赶上,道:“多谢殿下救我兄弟。”

    转轮王撇撇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待会过了奈何桥,给本王悠着点,不准放肆。”走了几步,转轮王又顿住,转头看向朱九,道:“尤其是你,胖子!”

    朱九神情一僵,讪笑两声,闷头跟着二人赶路。随着转轮王,自是从奈何桥的上桥走过,走过之时,但觉有舒心暖身,心旷神怡之感。

    二人随着转轮王,在众鬼魂羡慕的眼中过了奈何桥。但见有一老婆婆正与过往的鬼魂舀着汤水。

    转轮王贴近张浩,小声道:“这位老婆婆便是天下有名的孟婆,本王只记得在本王小的时候,孟婆便一直在此处为过往的魂魄舀汤喝,有人传言地府初成时,她便在此间了。”

    提到孟婆汤,张浩神情一变,道:“是不是喝了孟婆汤的人便不记得前世了,那我娘子她……她会不会忘了我?”

    转轮王眉头一皱,沉重的开口道:“这孟婆汤取自忘川河之水,又称‘忘情汤’,你妻子喝了此汤,八成是不记得你了。”

    张浩一急,便要上前去问孟婆。转轮王一惊,一把将他拉住,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是本王去探探她口风吧!”说着,也不顾张浩的弯身拱手答谢,径直往孟婆走去。

    这孟婆见了转轮王,也不施礼,只是自顾自的给过往的鬼魂舀着孟婆汤。

    转轮王也不计较,拱手道:“前辈,转轮有理了!”

    转轮王毕竟是地府十王之一,孟婆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又看了张浩一眼,手一挥,一层透明的光幕将二人包住。任凭张浩如何手段,却再也听不见二人的谈话了。

    朱九看见离孟婆左方不远处的有一亭台,一喜,径直往其上跑去。上了亭台,朱九一屁股坐于亭台的廊柱下马,眼角一撇,突然呆住了。原来朱九看的地方,云雾散开,竟呈现出古玉界的情形来。

    青玉镇、琥珀川、邙山、张府、茅屋……

    朱九看着茅屋良久,也不见有人出来,却无意中瞥见张府的情况。竟是有一个与张浩一模一样的人在照顾张浩的父母,不由大惊。须臾,“张浩”出了府,径直往望头乡的子阴山飞去,一阵灰芒闪动,显出半人半妖的鼠精形象来……

    朱九圆溜溜的眼睛瞪的老大,叫道:“浩……浩哥,那鼠精可真有情义,竟化作你的模样去替你尽孝哩。咦,浩哥,你……”朱九不见张浩回话,回头一看,却见张浩站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面前,一动不动的发愣。

    但见张浩的脸上的神色连连转变,似嗔、似怒、似喜、似悲……

    张浩眼中闪过各个场景,灰蒙蒙一片的空间中,漂浮着一块顽石。须臾,大石光华闪动,张浩从小到大的画面一一闪过。最后九色华光暴动,大石上的场景竟然混乱,看不清内容,半晌光华才慢慢的收敛,汇聚成一彩色漩涡,慢慢的缩小,最后归于平静。

    “张浩,你看见了什么?”不知何时,转轮王出现在张浩的身后,问道。

    张浩眼复清明,慢慢的转过身来,皱着眉,也不知道是和自己说,还是跟转轮王说,嘀咕道:“一块顽石……九彩涌现……”

    “一块顽石?”转轮王听得明显一愣,接着又道:“此时名叫三生石,能展现出万物生灵的前世今生。顽石?你的前世怎么会是一块顽石,真是匪夷所思……”

    张浩眉头深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直愣愣的跟着转轮王往前而去。

    越往前走,遇到的鬼兵越多,不一会儿,二人跟着转轮王来到一座庞大的王宫跟前。

    转轮王看着张浩,笑呵呵的道:“此处便是地府的中心所在,幽冥宫,也是鬼王陛下的居所。”

    这幽冥宫通体呈漆黑色,仿佛一只狰狞的的巨兽雄踞在此处一般,亘古不变。张浩看着眼前这只狰狞的巨兽,不由暗暗咂舌,迎面一股古朴沧桑,而又神秘诡异的气息传来,压的让他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转轮王淡淡一笑,正要出手相助,但见张浩身上紫、金二色闪现,护住其周身。不一会儿,张浩竟再也没有了不舒适的感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露出了平淡的神色。再看胖子朱九时,这货居然也是白光护体,一点反应也没有。转轮王心下暗惊,更觉得二人不凡。

    正在这时,有一对鬼兵向转轮王走来,当前一将,身穿环兽黑甲,满脸虬须,尽显威武之气,见了转轮王,只是微微一拱手,振声道:“转轮王大驾光临,本帅奉鬼王陛下之令出来相迎,请吧!”

    转轮王哈哈一笑,道:“屠帅不必客气,走吧!”说着,做了个请的动作。

    屠帅!

    张浩脸色一变,这一路上,转轮王将幽冥地府的主要人物都介绍了个遍。张浩对这屠帅印象颇深,鬼王麾下有“十大鬼帅”,各个修为高深,能征善战,为鬼王平定幽冥地府,立下了赫赫战功。而这屠帅本名屠洪,乃是十大鬼帅之首,可见其骁勇,怪不得转轮王也对其客气有礼。

    “咦?这二位是?”突然屠洪看向转轮王身旁的张浩和朱九二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大声问道。

    “呵呵,这二位乃我阳间结识的小朋友,找鬼王陛下有要事帮忙!”转轮王轻笑一声,介绍道。

    屠洪有意无意的又扫了一眼张浩和朱九,再不犹豫,当先和转轮王并排往幽冥宫走去。

    这幽冥宫庞大无比,十步一亭,百步一阁,满是宫殿,尽皆黑色,忽暗忽明,闪着淡淡的暗青色光芒,显得阴森而又诡异。

    张浩、朱九二人跟着屠洪绕过前宫偏殿,来到了幽冥宫最高的宫殿处。张浩抬头看时,但见殿匾上大大的写着“森罗殿”三个字,尽显恢弘大气。

    屠洪转头对转轮王道:“殿下稍等,本帅前去通报一声!”

    转轮王抬手道:“屠帅自便!”

    不一会儿,殿中便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

    “陛下有请转轮王和他的朋友进殿!”

    转轮王淡淡一笑,招呼一声,整了整仪容,跨步而进。张浩和朱九二人不敢落后,紧跟而进。

    两排十八根大柱子顶立着大殿,柱子上有黑色的雕龙张牙舞爪的盘旋着,仿佛身处湖水下面一般,时不时的有幽光闪过,让森罗殿又平添了几分诡异肃穆感。殿中并未有想象中的文武众鬼臣鬼将,偌大的一个森罗殿显的有些空落落的。

    转轮王一路疾走,在一黑色龙案跟前单膝跪下,大声道:“臣转轮王参见鬼王陛下,愿鬼王陛下圣寿无疆!”

    走的近了,张浩也看清楚了,黑色的龙案后面竟端坐着一个作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温润儒雅,天然一副笑脸。

    “大胆!见了鬼王陛下,还不下跪!”屠洪见张浩和朱九二人傻傻的立在殿中,不由出言喝斥道。

    转轮王眉头一皱,抬头看向二人,以眼色示意二人跪拜。

    二人一个激灵,慌忙学着转轮王的样子跪拜。

    鬼王淡淡一笑,道:“二位阳间来的朋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转轮王也请起!”

    “谢鬼王!”

    转轮王和张浩、朱九二人起身。

    鬼王看着转轮王,如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语气尽显和善道:“转轮王,我们有多少年不见了,今日来我这幽冥宫有何事?”

    转轮王也是哈哈一笑,道:“陛下,算起来,臣与陛下有近八百年不见了,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是为了两件事而来。”

    鬼王淡淡一笑,道:“哦,将尽有八百年了,转轮王有何事,尽管道来!”

    转轮王一喜,拱手道:“最近地府多有魂魄丢失,陛下可知道?”

    鬼王微微蹙眉,点点头,道:“本王也有所听闻,已经命人查此事了。转轮王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转轮王伸手摊向张浩和朱九二人,道:“陛下,此二人乃是古玉界人士,此人姓张名浩,来地府找寻他的妻子,欲借生死簿一看,不知……”

    鬼王点点头,道:“生死簿事关重大,非凡人所能借看……”

    张浩一听,大急,不等鬼王将话说完,便又跪地道:“求鬼王陛下成全!”

    鬼王看着转轮王一笑,道:“真乃性情中人,不要急嘛,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本王只是说凡人不能看生死簿,但判官却可以看,然后转诉与你啊!”

    张浩大喜,拜谢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内子名叫金昭容,古玉界青玉镇人士!”

    鬼王轻轻抬手虚扶,任凭张浩如何使力,便再也拜不下去了。

    然后,鬼王转头看向一旁捧着一只大笔的判官,道:“查一查!”

    那判官恭声答道:“是,陛下!”然后便翻看起了生死簿。

    鬼王转头对张浩笑了笑,然后便与转轮王谈起了一些别的事。只是张浩一门心思全在一旁翻看生死薄的判官身上,浑身竟是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至于其他人做什么,说什么,他全然没听见,也没有看见。

    此时的朱九也没有闲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鬼王跟前的一个侍女,狂吞着口水。可是这女子显然却不怎么待见朱九,一双美目满是寒意,俏脸寒霜,瞪了朱九一眼,然后有意无意的多看了张浩几眼。

    半晌,判官合上生死簿,转头拱手对鬼王道:“回禀陛下,查遍了生死簿,只有金昭容的出生,却不见她去向!”

    “哦?不见去向?这可怪了?”鬼王眉头一皱,嘀咕道。

    只知出生,却不见去向!

    “轰”的一声,张浩脑中一片轰鸣声响起,犹如晴天霹雳般,不由浑身大震,不自绝的“噔噔噔”的倒退几步,身形不稳,“啊”的抱头惨叫一声,直愣愣的向后跌去。

    幸好朱九眼疾手快,一把将张浩扶住,急道:“浩哥,你……你没事吧!”

    转轮王一看,身形一闪,伸手一拍,将自身的真气源源不断的送去。

    半晌,张浩悠然转醒,“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脸现惨白之色,瞬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朱九急的差点哭出来,不停的摇晃着张浩,叫道:“浩哥,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留俺老朱一个在这幽冥地府,那……那俺老朱可就惨了……”

    “昭容,昭容……”张浩双眼翻白,只是一味的念着金昭容的名字。

    转轮王眉头深皱,突然眼中精光暴动,一把将张浩提起,大叫道:“你这是干什么?说不定你的妻子在某个地方等你救呢,你死了,谁去救她?”

    张浩眼中神光渐渐聚拢,挣脱转轮王的手,吃吃道:“对,对,昭容必定是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可……可是地府这么大,我去何处找她?”

    转轮王看着张浩,眉头深皱,道:“我不得不提醒你,地府最近有许多魂魄无辜失踪,可能你妻子就是其中一个,你无论如何也得找到原因!”

    张浩浑身一凛,转头看着转轮王,道:“对,我一定能找到她,一定能!”说完,也不管其它,径直往森罗殿外跑去。

    转轮王眉头一惊,便要追出去。

    鬼王道:“转轮王不必担心,本王派人保护他便是!”

    转轮王眉头一皱,道:“可是……这……”

    鬼王微微摇头,道:“转轮王只管与本王聊聊天便是!”接着对旁边的侍女道:“七杀,你去将他送至奈何桥旁,然后再派人将其送回阳间!”

    七杀女拱手领命,冷然道:“是!”说着,便要去追张浩。

    转轮王略一犹豫,从怀中摸出一黑色的令牌,道:“麻烦你将此物送与张浩!”

    七杀女看向鬼王。鬼王看着转轮王手中的转轮令,微微一愣神,道:“转轮王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啊,去吧!”

    七杀女领命而去。

    “末将去巡逻了,先行告退!”此时屠洪拱手道。

    鬼王挥手道:“屠帅自去!”

    屠洪拱手退去……

第十五章 黄泉险象 城隍真身

    readx;出了森罗殿,张浩一路上失魂落魄的信步走着,不觉已经来到奈何桥旁。

    朱九正直愣愣的看着七杀女。突然七杀女顿住,看向朱九,道:“他怎么了?”

    朱九一愣,故作深沉的道:“哎,被情所伤!”

    七杀女秀眉一皱,轻道:“情?情是何物?竟然能伤人于无形!”

    朱九脸皮抽动,但接着圆溜溜的眼睛转动,贴到七杀女跟前道:“情之一物最是神秘,怎么,要不要和俺老朱来体验一下?”说着,朱九伸出手来,欲环七杀女的纤腰。

    七杀女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莲臂弯曲,顺势往后一磕,正中朱九的大肚子。

    朱九的动作一僵,脸色瞬间成了酱紫色,接着捂着肚子见鬼似的离开七杀女,痛哼道:“哎呀,疼死俺老朱了,是你说要体验情的,你……这女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哎呦……”

    七杀女看也未看朱九,有意无意的瞥了张浩一眼,冷冷道:“我就送你二人到这里了,会有鬼兵送你们回阳间的。”

    张浩也不知听见了没有,只是呆呆的往前走去。

    朱九心有余悸的看了七杀女一眼,叫道:“浩哥,等等俺老朱。”说着,猫着腰,捂着肚子,直追张浩而去。

    七杀女手一挥,一对十余名鬼兵跟上,护卫二人而去。

    漫漫黄泉路,只余游荡的孤魂野鬼,伺机寻着替死鬼,好转世投胎。一对鬼兵拥护着张浩和朱九二人走来,众孤魂野鬼大惊,纷纷避让。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声响起,一把明晃晃的剑从一名鬼兵的胸口直穿而过。这鬼兵低头看着胸口,身形慢慢的消散,化作屡屡黑气,永远的消失在了三界之中。

    “敌袭,列阵!”众鬼兵大惊,领头的鬼队长忙大喝道。

    这对鬼兵显然是训练有素之士,仅仅是瞬间,便手持长枪,将张浩和朱九二人护卫在中间。

    一个浑身缠绕着黑气,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倒拖着长剑,一步步逼向张浩他们。

    张浩仿若未看见一般,双眼无神,呆立在原地。

    朱九一看黑衣人出现,顿时大惊,一跳老高,大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俺老朱和你无怨无仇,你别过来啊……”

    黑衣人全然不理会,“桀桀”怪笑着一步一步逼近。

    众鬼兵相视一眼,端着镰刀鬼枪,便冲向黑衣人。兀然间,黑衣人身上鬼气大盛,黑气涌动,一剑挥出。一道漆黑的匹练脱离剑刃划出,势如破竹,正中跑在最前面的四名鬼兵。

    四名鬼兵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化作道道黑气,烟消云散。

    朱九一看,顿时炸毛,怪叫一声,一把拉了张浩便往前跑去。

    黑衣人眼见朱九和张浩跑去,也不着急,身形连动,化作一道黑影,在剩余的鬼兵面前闪现。

    众鬼兵身形一僵,接着“嘭嘭……”的连续声响,爆裂开来,化作道道黑气,尽数消散。

    黑衣人“桀桀”怪笑,身形闪动,直追张浩和朱九而去。不一会儿,便追上张浩和朱九二人,怪笑道:“跑啊,继续跑!”

    朱九大骇,手持大铁锤,沮丧道:“浩哥啊,你快醒醒啊……”

    黑衣人冷哼一声,身形晃动,飞身直起,当头一剑向朱九劈来。

    朱九一惊,身后是张浩,也不能躲闪,关键时刻,面色发狠,奋力将大铁锤横举。

    剑锤相撞,“当”的一声金属交鸣声响起,黑芒、青光来回交替闪烁,将二人的脸映成了黑青色。

    黑衣人“桀桀”冷笑,右脚踢出,正中朱九腹部。

    朱九怪叫一声,倒飞而出,连带着张浩跌倒在地。二人都是“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朱九脸皮抖动,顾不得疼痛,一把抓住张浩,来回摇晃,大急道:“浩哥,醒醒啊,再不醒,我们就没命了……”

    心头的一口瘀血喷出,张浩双眼渐渐恢复清明,眼见黑衣人又逼来,心中也是一惊,伸手入怀,摸出一张黄符,抖手一扔。

    黄符上玄青色的光芒大盛,一只虎头、狼身、豹尾的魂兽出现,仰天嘶吼一声,直扑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眉头明显一皱,接着冷哼一声,长剑翻转,一剑刺向豺虎兽虚影。

    “轰”的一声大响,黑芒暴动,光华四散开来,露出黑衣人的身影,只是黑衣人身上缠绕的黑气明显薄弱了几分。

    “浩哥,快想办法啊,他……他居然没事!”朱九圆溜溜的眼睛一瞪,惊骇的道。

    张浩也是目光一凝,道:“胖子,挡他一阵。”说着,一把将朱九推上前。

    朱九一愣神,接着沮丧着脸,看向那黑衣人,道:“兄弟,你看,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能不能别打啊?”

    黑衣人看着朱九,冷冷一笑,道:“可以,你束手就擒!”

    朱九脸皮抽动,将大铁锤一横,恨声道:“你朱爷爷不发威,你当俺是病猫啊,看俺不把你打成猪头。”说着,挺了大铁锤,便哇“哇哇”怪叫着冲向黑衣人,势头极猛。

    黑衣人被朱九无厘头的一通乱砸,弄的一阵手忙脚乱,顿时大怒,怪叫一声,奋力一剑刺向朱九的喉间。

    朱九气喘吁吁,面对刁钻毒辣的长剑,顿时骇的面无人色。眼看朱九便要死于黑衣人剑下,突然黑衣人剑锋一转,“啪”的一声,剑面抽在朱九肥嘟嘟的脸上。

    朱九惨叫一声,倒飞而出,本来就肥胖的脸更是肿了一层,呈黑紫色。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哼,若不是上头下了活捉你们的命令,你哪还有命在,不过把你打成猪头,我倒是很乐意。”说着,慢慢的向朱九走去。

    朱九吃了大亏,此时再也没了之前的英雄气概,大哭出声,连滚带爬的躲避着黑衣人。

    突然,黑衣人感觉到一股澎湃的能量波动,不由回头一看,顿时大骇。

    但见张浩胸口不知是何物,湛出道道金光,一条金色的小龙缓缓游出,一头扎进张浩手中的一沓子符中。

    金光大动,须臾,光芒散尽,张浩手中一沓子黄符变成了一张黄符,只是这张黄符能量波动明显比之前强了不少。

    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利用玉佩的分合之力,将二阶黄符合成三阶黄符。

    张浩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当再不犹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闪着玄青色的光芒,径直抛向黑衣人。

    三阶黄符在空中猛然爆发出强烈的玄青色光芒,光芒聚拢,最后竟凝成一只硕大的虎影。青光幽转,从虎影口中伸出的两根獠牙上闪过。

    “吼!”

    虎影仰天嘶吼一声,双腿前屈,后腿一蹬,径直向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眉头大皱,再无之前的猖狂之意,提剑迎向虎影。光芒闪动之间,伴随着阵阵虎吼声,两者打斗在一处。

    趁着黑衣人被虎影魂兽缠住,张浩从怀中又摸出两张神风符,贴于腿上,拉起朱九,直逃而去。

    二人一路奔逃,张浩只觉两股很强的气息一直扫视着自己,心下越发没底了,神风符用完一张接着一张,一下也不敢停留。

    “嗖”的一道黑影闪过,挡住二人去路,转过身来,提着长剑,冷笑道:“你二人继续跑啊?”

    张浩和朱九一看,顿时一惊。

    朱九拉着张浩,急道:“浩哥,用刚才的符打他啊!”

    张浩狂翻白眼,没好气的道:“那是二阶黄符,你以为是烂白菜,早已用完了。”

    朱九一听,顿时急了,沮丧着脸道:“这……这可怎么办?”

    张浩心思急转,想着脱身的办法。可是眼前这黑衣人修为明显比他们高出不止一筹,要想脱身,实在是太难了。

    正在这时,张浩突然脸色又是一变,回头一看,但见身后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黑衣人。同样手持长剑,浑身黑气缭绕。

    张浩脸色发苦,暗想道:“这一个黑衣人已经够他们喝一壶了,现在又来一个黑衣人,前后夹击,这下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朱九也发现了身后的黑衣人,一张肥脸扭曲,白眼一翻,却是径直瘫软了下去。

    张浩一看,顿时无语,这朱九可真是乱中添乱,这下张浩仿佛也是认命了一般,闭上了双眼,满是凄惨之色。

    昭容,永别了……

    父亲、母亲,孩儿只能来生再尽孝了……

    半晌,疼痛也没有传来,张浩不由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面色古怪起来。

    却原来是两个黑衣人竟是互掐起来,二人谁也不让谁,黑气滚动,剑气纵横,斗在了一处。

    张浩脸皮抽搐,一脚踹在朱九身上,道:“胖子,起来,别装死了。”

    朱九动也未动,仿佛真就死了一般。张浩一气,大叫道:“你再不起来,我可要走了啊!”

    “腾”的一下,朱九瞬间从地上弹起,摆手道:“别……别,浩哥,别落下俺老朱,咦,他们怎么狗咬起狗来了?”

    两名争斗的黑衣人正斗法都紧要关头,听的朱九这话,身形明显都是一个趔趄。随即,各自怪叫一声,冲向对方。

    突然,张浩只觉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传来,不禁大骇。一个黑影急速掠向两个黑衣人,手中黑气滚动,一掌印在一名黑衣人的背后。

    那名黑衣人不防,身形大震,瞬间便被黑气包裹。“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让人听的毛骨悚然。只是一会的功夫,那黑衣人便化成屡屡黑气,魂飞魄散。

    另一名黑衣人一看,顿时大惊,身形暴退而出。

    “哈哈……”突然出现的黑衣大汉仰天大笑一声,一指那黑衣人,一道黑芒急速冲向黑衣人。

    “啊”的一声惨叫声响起,便再没了声响。

    黑芒兜了一圈返回,被黑衣大汉一把接住,却原来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宝剑。宝剑长七尺有余,散发着屡屡黑气,剑柄处竟有两颗散发着红芒的宝石,仿如一对眼睛一眼,诡异莫测。

    只是翻手之间,黑衣大汉便灭杀了两名黑衣人,可见其修为定是深不可测。

    “城隍爷?”张浩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那黑衣大汉。

    “哈哈……什么狗屁城隍爷。”城隍爷大笑几声,身上黑气滚动,面容变换,最后竟完全换了一副面孔。虬髯满布,眉宇间凸起,一双铜铃眼瞪的老大,射出道道骇人的凶芒。

    张浩一看,眉头大动,厉声道:“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变作城隍爷的模样,城隍爷呢?”

    “城隍?哼,早已被我杀了。”黑袍大汉不屑的道,竟完全不把一界城隍当回事。

    张浩心中翻起滔天海浪,面色动容,惊骇道:“你……你竟然将城隍爷杀了,你……你真是胆大包天!”

    黑袍大汉哈哈大笑一声,道:“哼,我要他三更死,他活不过五更。”

    张浩惊的浑身抖动,心思急转,暗暗想到:“这身穿黑袍王服之人修为深不可测,但却杀了两名黑衣人,也就是救了自己,这样说来,他未必就是敌人。”

    想到此处,张浩努力使镇定了下来,道:“说吧,你要做什么?”

    黑袍王服之人淡淡一笑,道:“不错,我果然没有看对你,本王需要你帮忙寻找一些东西。”

    张浩眉头一紧,道:“找东西?”

    黑袍王服之人点点头,道:“不错!”

    张浩眉头一挑,道:“要我帮忙,也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黑袍王服之人淡淡一笑,望向远处,仿佛是回忆很久的事一般,道:“我叫阴长生,生前有好多兄弟,死后约定定要再次相见,所以他们散落在幽冥地府各地,不肯投胎,成为孤魂野鬼。我不忍让他们受苦,想要炼制法宝,将他们招回,你肯不肯帮我?”

    又是一个凄苦的人,为寻找自己的兄弟,不肯喝孟婆汤,不肯投胎做人,多么感人的兄弟情。

    张浩联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几乎是未做犹豫,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也在寻找一个对我很关键的人,好了,这个忙我帮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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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探介绍:
新婚大喜,突生变故,喜宴变白宴。
闯酆都,闹地府,踏遍三千界,为情所故!
天都地府,幽冥起源,僵尸之故,修罗之争,天地奇闻,尽归于此!
欲探究竟,请入神鬼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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