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节 福深还有人来祷
话说宝玉梦醒后正自发怔,倒唬了府里人一跳。宝玉待要说什么,又不好说的。
一时,鸳鸯儿来了,因说起今日去见清虚观张道长,为宝玉看一看。袭人笑道:“罢,罢,怪冷的,我就不去了。要宝玉过去吧!园中大雪还要清除,离着人看着,这些丫头又放下来。”鸳鸯道:“他们那里忙,你没有功夫,我打发人去陪着宝玉。把那些丫鬟,小厮都赶出去,把园子打扫干净,一个闲人不许放进来,才是好呢。”于是贾宝玉去了贾母处。
贾母见宝玉,笑道:“好孙儿,快去。你张爷爷可是有道行的。”
贾母又打发人去请了王夫人,要带了他们姊妹去。王夫人因一则身上不好,二则预备着元春有人出来,听贾母如今这样说,笑道:“府里还忙,我就不去了。”因打发人去到园里告诉:“有要逛的,只管跟了去。”这个话一传开了,别人都还可已,只是那些丫头们天天不得出门槛子,听了这话,百般撺掇了去,只是天冷主子都不愿行动。贾母心中不喜欢,吩咐人去叫李纨,都不必细说。
荣国府门前车辆纷纷,人马簇簇。那底下凡执事人等,闻得是宝玉祈福,府里奶奶去拈香,因此凡动用的什物,一色都是齐全的。少时,李纨宝玉等出来。李氏、鸳鸯、贾宝玉每人一乘四人轿,宝探春、惜春二人人共坐一辆朱轮华盖车。然后鹦鹉、琥珀、珍珠,宝钗的丫头莺儿、文杏,探春的丫头待书、翠墨、惜春的丫头入画、彩屏,,李氏的丫头素云、碧月,并王夫人两个丫头也要跟了鸳鸯去的彩云,还有两个丫头,还好天冷雪大,各房的老嬷嬷就不跟出门去了。还有的家人媳妇子,乌压压的占了一街的车。这个说:“我不同你在一处”,那个说“你压了我们奶奶的包袱”,那边车上又说“蹭了我的花儿”,咭咭呱呱,说笑不绝。前头的全副执事摆开,早已到了清虚观了。
将至观前,只听钟鸣鼓响,早有张法官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贾母在轿内因看见有守门大帅并千里眼、顺风耳,当方土地、本境城隍各位泥胎圣像,便命住轿。鸳鸯等在后面,赶不上来搀贾母。李纨自己下了轿,忙要上来搀。可巧有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儿,拿着剪筒,照管剪各处蜡花,正欲得便且藏出去,不想一头撞在李纨怀里。李纨便一扬手捉住,道:“怎么莽莽撞撞。”那小道士挣脱往外还要跑。众婆娘媳妇正围随的风雨不透,但见一个小道士滚了出来,都喝声叫“拿,拿,拿!打,打,打!”
贾母听了忙问:“是怎么了?”鸳鸯上去搀住贾母,就回说:“一个小道士儿,剪灯花的,没躲出去,这会子混钻呢。”贾母听说,忙道:“一个孩子来,别唬着他。小门小户的孩子,那里见的这个势派。倒怪可怜见的,谁的老子娘岂不疼的慌?”了贾母命人拉起来,叫他别怕。问他几岁了。那孩子通说不出话来。贾母还说“可怜见的”,给他些钱买果子吃,别叫人难为了他。”一个小道士出来,叫人来带去,给他几百钱,领了下去。
且说李纨方要抽身进去,只见张道士站在旁边陪笑说道:“论理我不比别人,应该里头伺候。只恐老太太问,或要随喜那里,我只在这里伺候罢了。”李纨知道这张道士是当日荣国府国公的替身,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世人称他为“神仙”,所以不敢轻慢。二则他又常往两个府里去,凡夫人小姐都是见的。今见他如此说,便笑道:“咱们自己,你又说笑了。”那张道士呵呵大笑,转身进来。
李纨到贾母跟前,说:“这张爷爷进来请安。”贾母听了,忙道:“搀他来。”小厮忙去搀了过来。那张道士先哈哈笑道:“无量寿佛!老祖宗一向福寿安康?老太太气色越发好了。”贾母笑道:“老神仙,你好?”张道士笑道:“托老太太万福万寿,小道也还康健。别的倒罢,只记挂着哥儿,一向身上好?这些天,人也来的少,东西也很干净,我说请哥儿来逛逛,怎么说不在家?”贾母说道:“果真不在家。”贾宝玉忙上前问:“张爷爷好?”贾母道:“他外头好,里头弱。生生的好孩子生出病来了。”张道士道:“哥儿中举时,都好的了不得。依小道看来,“我看见哥儿的这个形容身段,言谈举动,怎么就同当日国公爷一个稿子!”说着两眼流下泪来。贾母听说,也由不得满脸泪痕,说道:“正是呢,我养这些儿子孙子,也没一个像他爷爷的,就只这玉儿像他爷爷。”
那张道士又向贾母道:“当日国公爷的模样儿,大约连大老爷,二老爷也记不清楚了。”说毕呵呵又一大笑,道:“前日在一个人家看见一位小姐,今年十五岁了,生的倒也好个模样儿。我想着哥儿也该寻亲事了。若论这个小姐模样儿,聪明智慧,根基家当,倒也配的过。但不知老太太怎么样,小道也不敢造次。等请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说。”贾母道:“这孩子早已定下就要完婚。”
只见鸳鸯笑道:“张爷爷,我们丫头的寄名符儿你也不换去。”贾母:“”说你是为送符,倒像是和我们化布施来了。”众人听说,哄然一笑。
张道士也笑道:“我拿出盘子来一举两用,却不为化布施,倒要将哥儿的这玉请了下来,托出去给那些远来的道友并徒子徒孙们见识见识。”贾母道:“既这们着,你老人家老天拔地的跑什么,就带他去瞧了,叫他进来,岂不省事?”张道士道:“老太太不知道,看着小道是八十多岁的人,托老太太的福倒也健壮。”贾母听说,便命宝玉摘下通灵玉来,放在盘内。那张道士兢兢业业的用蟒袱子垫着,捧了出去。
这里贾母与众人各处游玩了一回,方去上楼。鸳鸯回说:“张爷爷送了玉来了。”刚说着,只见张道士捧了盘子,走到跟前笑道:“众人托小道的福,见了哥儿的玉,实在可罕。都没什么敬贺之物,这是他们各人传道的法器,都愿意为敬贺之礼。哥儿便不希罕,只留着在房里顽耍赏人罢。”贾母听说,向盘内看时,只见也有金璜,也有玉玦,或有事事如意,或有岁岁平安,皆是珠穿宝贯,玉琢金镂,共有三十六件。因说道:“你也胡闹。他们出家人是那里来的,何必这样,这不能收。”张道士笑道:“这是他们一点敬心,小道也不能阻挡。老太太若不留下,岂不叫他们看着小道微薄,不像是门下出身了。”贾母听如此说,方命人接了。
宝玉笑道:“老太太,张爷爷既这么说,又推辞不得,我要这个也无用,不如叫小子们捧了这个,跟着我出去散给穷人罢。”贾母笑道:“这倒说的是。”张道士又忙拦道:“昨夜国公爷托梦,小道背下这等物事。回去藏了,保哥儿三十六年平安。给了乞丐,反倒遭塌了这些东西。要舍给穷人,何不给些米粮。”宝玉听说,便命收下。张道士方退出去。
且说宝玉在楼上,坐在贾母旁边,因叫个小丫头子捧着方才那一盘子贺物,将自己的玉带上,用手翻弄寻拨,一件一件的挑与贾母看。贾母因看见有个赤金点翠的麒麟,便伸手拿了起来,笑道:“这件东西好像我看见谁家的孩子也带着这么一个的。”宝钗笑道:“史大妹妹有一个,比这个小些。”贾母道:“是云儿有这个。”贾母暗暗揣摩起来。
只因婚事将近,天气又冷,外面逛不得,贾母早早下令回府。一路上,两边大雪皑皑,冷冷清清。那宝玉自幼生成有一种下流痴病,及如今稍明时事,又看了那些邪书僻传,凡远亲近友之家所见的那些闺英闱秀,存了一段心事。又有警幻仙姑等梦中指引,哪还有上进之心。那宝玉心中想着:“我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弄你到手,我便立刻因你死了也情愿。只是天高路远,只由我的心飞翔,再也见不到黛玉。”世间就是如此,幸福本来很近,却是起了舍近求远之意。
如今他们外面的形容,贾薛“好姻缘”三个字,越发逆了己意,心里干噎,口里说不出话来。只做些摔玉勾当,拿捏丫鬟出气。袭人见他脸都气黄了,眼眉都变了,从来没气的这样,便拉着他的手,笑道:“你同我们生气,不犯着砸它,倘或砸坏了,叫你脸上怎么过的去?”碧痕:“爷们叫我们去,我们就去。叫我们来,我们就来。今日冬寒,相对浴红衣。明日,春光明媚,共饮赏花前。虽是领了你家的钱,却身心俱疲。也不爱惜,难道只是做耍着玩?一味撒气。”
话说到自己心坎儿上来,可见宝玉连袭人不如,越发伤心大哭起来。心里一烦恼,方才吃的香薷饮解暑汤便承受不住,”哇“的一声都吐了出来。紫鹃忙上来用手帕子接住,登时一口一口的把一块手帕子吐湿。雪雁忙上来捶。紫鹃道:“虽然生气,姑娘到底也该保重着些。才吃了药好些,这会子因和宝二爷拌嘴,又吐出来。倘或犯了病,宝二爷怎么过的去呢?”宝玉听了这
话说到这份上上来,宝玉脸红头胀,说不出言语。袭人,麝月,秋纹碧痕,四个人都无言对泣。原以为佳偶天成,谁知闹到这份上。
袭人勉强笑向宝玉道:“你不看别的,看看往日情分,也不该作践我们。”不是了。”宝玉向袭人:“你只收起,我横竖不带他,也没什么。看着心烦。”事情方才平服。
清虚观,张老道。弟子问:“师傅,为什么花费如此大代价,给贾府祈福压灾。”
终了真人:“原因有几样。其一贾府根基深厚。有两尊天人,两尊神邸,一个真人,日后可以照顾你等。今日不过是结下善缘。其二,贾府并不小气,我等平日深受其惠。算是给予他们回报。三是警幻仙姑等人干预世事过深,欺负我等不能庇护世人。贾家又有一股莫名气运庇护。”
弟子:“这么说,贾家并不会在这场劫难中陨落?”
终了真人:“贾府在开国之初多有杀戮。因果不可谓不深,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一切要看自己机缘。如果中了警幻仙姑算计,自去羽翼,这报应怕是落到贾府头上。”
弟子:“如果贾家运势不衰呢?”
终了真人:“运势不衰,自是整体衡量。有国运,族运承担,有百姓挡在前面。两族之人再杀一场就是。岂不闻窃钩者贼,窃国者诸侯。”
弟子:“佛门不是宣扬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终了真人:“报应的到,可是也得压过应劫之人才可以。”
弟子:“师傅,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平日教我们多结交福运深厚之人。”
终了真人:“与人为善一杆称,广种福田心志诚。富贵清贫皆有乐,实在平安才是真。哪有那么多有福之人?不得罪人,广结善缘才是真。我们这庙门一开,四方大众皆是客。什么人也得应酬。”
弟子:“贾琏曾说,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莫思量。”
终了真人:“这贾家福运,就应在武安公身上。日后多多交往,莫把前缘放弃。”弟子应声答应,记在心间。
终了真人:“福深还有人来祷,情真才换情相随。”世间报应果是如影随形。
第一百零一节 情真才换情相随
再说黛玉放开心结,人也活泼开朗。
黛玉:“姐姐,既然前世欠下宝二哥许多债,就当是真的,怎么也要还一些,近期宝玉就要大婚,不如差人送一些礼物。”
秦可卿:“这些倒也使得。妹妹想好要送什么,我好差人送去。”
一时,凤姐儿来了,因说起宝玉大婚的事来,遂笑道:“我是表姐,又是嫂子,这个热闹躲不过去。”于是回去寻思打点礼物。总要有个恰如其份。
平儿笑道:“小姐,你怎么舍得了?”凤姐笑道:“平日里不过怎么行,又不管家!就只是平日月例。”平儿:“现在给宝玉,你就不心痛?”凤姐:“也不是每个人都要我出份子。人有贵贱,亲有远近。贾综那里自有贾琏去处理,其余人却与大房不相干。”
平儿:“小姐有打算就行,却是与我不相干。多言了。”
宝珠:“二奶奶,不知都有谁的礼物。”
秦可卿:“也没有许多人,不过是凤姐,林黛玉,史湘云三人。再加上我与二爷的,总共四份。差人送上就是了。”
宝珠:“其余人等就没有表示一下的?”
秦可卿:“又没人吃他家的米,不是所有人都要哄着她。”宝珠笑笑。
乌珍珠也在与江玉燕谈论宝玉的事。乌珍珠:“要我说两位姑娘根本就不应理会。”
江玉燕:“也是这个理。我前日听到一个笑话说与你听一听。话说无锡有父子二人一起参加科举考试,考试完毕,儿子前往一个祠堂里算卦。一个中榜,一个落第。当晚做梦,梦见自己一人行走在旷野上,遇见一个挑大粪的,他拦住挑大粪的问:“我今年能中吗?”,挑大粪的急着赶路,哪里有功夫搭理他这样的闲人,骂他“肏你娘的中”。后来结果出来,果然他爸爸高中。”
乌珍珠:“你又粗俗起来,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
江玉燕:“有,我们都是外人。中与不中,送与不送,关我们‘屎’的关系。”乌珍珠哈哈大笑,气氛很是活跃。
江玉燕:“我们跟的是贾琏,只有他好,我们才好,贾府其他人,只是亲戚,匆匆如过客。有时连过客都不如,过客不会抢你东西。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会。”
秦可卿安排人送走礼物。招来黛玉,甄五,紫鹃,江玉燕,乌珍珠,甄英莲。莺莺燕燕做了一堂,待叽叽喳喳寒暄过后。秦可卿:“昨日收到琏二爷来信,天气寒冷就会将军队撤回江南岸,驻扎在播州北部。”
紫鹃:“少奶奶,好不容易打过去。怎么又退回来?以前的力气不是白费了!”
秦可卿:“怎么会白费?攻克了多少镇寨,打破多少宅院,金银财宝抢回一堆,俘虏押回来几万。参战官兵都有收获。士兵正是可用之时。”
甄英莲:“这样为什么退回来?”
秦可卿:“还不是山险路远,供给运不上去。只好退回来。还有,说是四路围攻,北路,西路离得老远。东路吃了败仗紧守家门,不敢出来了。贵军虽是屡战屡胜,也怕孤军深入吃了败仗。”
林黛玉:“和我们说战场上的事情干嘛?我们又不懂。”
秦可卿:“这军人作战时倒没有什么!一闲下来,不免寂寞,也会想东想西。又接近年关,也要慰劳一下。不知你们谁去?”
几人面面相觑,乌珍珠说:“我和**多有不便,就不去了。”甄英莲:“我还有孩子要照顾,也不便远行。”紫鹃看着林黛玉,不说话,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小姐去她就去,小姐不去她就不去。甄五想了一会摇摇头,:“朝廷不会让文武团结一致,我还是不出去招摇,落在有心人眼里又是事情一桩。”秦可卿也不反驳。林黛玉只好说:“要不,我走一趟。”秦可卿点头答应。
秦可卿早已安排好了。准备的衣物,肉食,粮食,就睡,组织了一个长长的商队。押运着物资北上。虽然道路经过拓宽,修整,不少地方能通行马车。可是道路还是十分落后行走缓慢。对于黛玉和紫鹃却是一场磨炼。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面对繁杂的局面。黛玉也做好了准备,哪天走都少路,余何处歇息,与何处吃饭,何处住宿,安排的丝毫不差。黛玉咬牙坚持,不让自己拖后腿。
秦可卿在队伍里安排了人。只是黛玉不出差错就不必出面。张老掌柜听着下属回报,不断点头。果然侯府千金也是不凡,只不过是缺乏历练。思维缜密,意志坚定,是个能拿主意的人。林黛玉连日行路也不喊累。遇到事情自己带了人去查看,也不在话下。
幸喜天气不热,也不太冷。林黛玉没有病了。黛玉心里放得下,饭大口去吃。在商队里林黛玉变成了另外一个林黛玉。紫鹃见林黛玉开心:“我要知道姑娘开心,咱们就早出来走走。”林黛玉一闻此言道:“什么开心不开心,没有事情烦人,日子还是能过。”
紫鹃:“姑娘,只是日子能过?你就不期望见到姑爷。”
林黛玉脸色羞红,:“期待又怎样,也是女孩子能说的。”
紫鹃:“姑娘,为什么不能说?你本就是老爷给定下的因缘。光明正大,又不是偷人。再说都给他亲了,摸了,睡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说?”
林黛玉啐了一口,:“你这小妮子,越来越不像话。”
紫鹃:“姑娘,可看过《西厢记》。”
林黛玉:“丫头,闹什么幺蛾子。有话就说。”
紫鹃:“崔莺莺才貌双全,家中富有。姑娘与她也有的一比。都不是理想中的婚姻。可举取士制度,进士及第正式任命官职,也就飞黄腾达。崔莺莺虽然才貌双全,但对张生仕途进取没有多大帮助,最后是放弃弃莺莺还是取莺莺,关乎莺莺一生。”
林黛玉:“看来,你是想做红娘。等去了,就问一下你的张生。”
紫鹃:“小姐,你又取笑我。不和你说了。”一会功夫,紫鹃又对黛玉说:“小姐,这次要顺着二爷,他要做什么就让着他。都已经是他的人,不要惹他不愿意。只有付出真情才会得到真情。你和他捉迷藏,也别让他烦闷了。”
林黛玉:“紫鹃,看来你还真想做红娘?”
京城贾府,宝钗,宝玉大婚。天气实在不是太好,这是连下了五天大雪,大雪平地近三尺,花轿根本就抬不起来。轿底拖在积雪上。人行走都艰难,何况要抬着轿子。一大清早,贾府就出动人马,清理沿途积雪。虽然,两家离得不远,就隔着几条街,怎奈雪太厚,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新郎来了,阵势可大了!“人未见,炮先响”,震耳欲聋的炮仗就响了一刻钟。这时,薛家几个人,立刻躲进新娘子的房间,并用我们的身体紧紧顶住门。按风俗,新郎要进入新娘子的房间,吟诵催妆诗。贾宝玉给门里边的人送上红包,直到大家满意为止。
本来,婚礼还要有许多节目。热热闹闹的闹腾一番。然而,今天的天气,让众人也顾不得了。匆匆进屋吃了点东西,喝了碗热茶,接上新娘子返回。前面安排人铲雪,后面抬着嫁妆的队伍慢慢跟进。
宝钗面无表情坐在花轿中。这就是自己追求的金玉良缘。天公不作美,冷冷清清。一开始是自己提出的金玉良缘,贾家无动于衷,再后来是贾家提议,薛家不急,再后来是两家都同意了,宝玉又念起林妹妹。诸事不顺,想起来就叫人沮丧。这究竟是谁有情谁无情,谁人说的清?
来到贾府,一切礼仪匆匆走了一遍流程。宝钗被送入洞房。静静的等待。贾宝玉到前面招待客人。各家客人,人到齐了。要是天气晴朗,不知道会多么热闹。然而今天,大家匆匆吃完,宝玉每桌敬过酒,大家说过祝福的话语。就各自散场。
宝玉回到房间,宝钗等待那一时刻到来。……
林黛玉还是在大雪降下来前到达了目的地。播州北部的一座小镇。贾琏和两万军队就驻扎在这里。杨应龙驻扎在播州城。这里是杨家的老巢。刘大刀率部断后,驻扎在江北岸。贾琏要刘大刀撤回南岸,刘大刀不肯。说是撤回容易,再要渡江可就难了。
黛玉,紫鹃,还有货物都留下。商队急匆匆返回就近县城。那里有客栈,有饭店,有他们安身的地方。老掌柜出来向黛玉告别:“林姑娘,一路上做的很好,不是老朽不肯露面,是少奶奶有吩咐,听从林姑娘吩咐。”
林黛玉听了顿时明白。秦可卿是在考验她。并没有撒手不管。这都是为她长远考虑。:“回去代我向奶奶道谢。”张老掌柜答应后帅众人离开。
贾琏从帅帐走出,看到林黛玉,不可置信的道;“妹妹,怎么是你?”林黛玉掏出物资明细,:“安排人清点,这些都是自家的物资。你看着处理。”贾琏接过一看,两万套衣服,粮食和肉类若干。贾琏急忙安排人分发。大雪掩盖了地面,冬衣也分发下去。
暴雪漫天飘落,不停大雪直接将视线模糊。而远方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直压人的头顶,在这片阴沉的天空下,一群人驻扎在这里。马儿也低着头安静的进食。
贾琏安排人,燃起火堆,一群士兵围坐在四周。贾琏邀请大家来吃一顿。还取出少量酒水分给大家。林黛玉和紫鹃就坐在贾琏身边,贾琏给她们烤肉吃。士兵们不时讲两个笑话。紫鹃在贾琏耳边:“姑爷,这些酒肉可是二奶奶给你的。”贾琏告诉她:“我如何吃得了这么多,就是给弟兄们的。”
贾琏:“赵括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及括将行,其母上书言于王曰:“括不可使将。”王曰:“何以?”对曰:“始妾事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饮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王以为何如其父?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括母因曰:“王终遣之,即有如不称,妾得无随坐乎?”王许诺。
赵括既代廉颇,悉更约束,易置军吏。秦将白起闻之,纵奇兵,佯败走,而绝其粮道,分断其军为二,士卒离心。四十余日,军饿,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数十万之众遂降秦,秦悉坑之。”
贾琏:“丫头,听的明白吗?”
紫鹃:“明白。不就是说,赵括不能与士兵同甘苦,共富贵,最后打了大败仗。”
贾琏:“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战场之上,还能做到。战场之下呢?高官厚禄之后呢?贾家荣宁二府,已经四代,不断维护身边士卒及后人。所以,将士用命,所向披靡。多胜少败。”
林黛玉:“我明白了,大舅舅手中钱财有不少照顾了军中后人。”
贾琏:“丫头,不能让弟兄们流血再流泪。为了族群,抛头颅洒热血,可以。但是不能事情过后将他们遗忘。”
紫鹃:“我明白了,是我小气了。”
一个把总:“姑娘,能够走到战场运送军衣,已经很了不起。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
紫鹃:“在别人嘴中,当兵的是一群大老粗,残暴好杀,兵匪一家。”
把总:“残暴的人有。但并不是大多数。就像现在,我们是来平叛的。那些暴徒,屠村破寨,杀戮百姓,抢夺财物。……”
把总:“人心都是肉长的,遇到好人就以好的一面去对待,遇到暴徒,就以杀戮对待,直到征服,杀光。心善换得人善待,情真换得人相随。”
第一百零二章 宝玉无缘发怒气 荣府平添波折
宝钗住在蘅芜苑,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曶曶。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龙。宝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言自瑶华圃,将朝碧帝宫。素琴明怨鹤,清汉望归鸿。海阔诚难度,天高不易冲。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
宝玉虽是心有不愿,也是相合礼成。锦绣帐中你来我往,卿卿我我,行了夫妻之礼。只是兴到浓处,宝玉忘了自我。口中叫着黛玉。宝钗心中一冷,就如身处冰天雪地,身心从外凉到里。只是任宝玉摆布。宝玉知道自己造次了,后悔不来,登时脸上红胀起来,不敢则一声。
宝玉心里原有无限心事,又兼说错了话,正自后悔;宝钗戳他一下,要说又说不出来,自叹自泣,心有所感,不觉滚下泪来。拿了一面绣帕竟去拭泪,便一面自己拭着泪,一面回身将枕上搭的一方绡帕子拿起来,向宝玉怀里一摔,一语不发,仍掩面自泣。宝玉见她摔了帕子来,忙接住拭了泪,又挨近前些,伸手搀了宝钗一只手笑道:“你还只是哭,我的五脏都碎了。起来吧,我同你往老太太跟前去。”宝钗:“还是这么涎皮赖脸的,我是你姐姐。也是你的妻子,心会痛的。”
一句没说完,金莺儿进来二个不防,都唬了一跳。金莺儿笑道:“老太太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只叫我来瞧瞧你们好了没有。”
此时宝钗正在这里。宝玉没甚说的,便向宝钗笑道:“大好日子,偏生我又不好了,怠慢礼节,这头得磕去,茶得敬。不知我病,倒像我懒,推故不去的。倘或明儿恼了,姐姐替我分辨分辨。”宝钗笑道:“这也多事。你便要去咱便去。”宝玉又笑道:“姐姐知道体谅我就好了。”
二人收拾停当去向贾母磕了头,敬了茶。又回蘅芜苑,金莺儿在下面小心伺候着。
宝玉心里挂念着怡红院,决定回去看一看。到了门口,只见厚厚的大雪铺洒在大地。门紧闭着,也没人出来收拾。宝玉一肚子没好气,满心里要把开门的踢几脚,及开了门,并不看真是谁,还只当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便抬腿踢在肋上。袭人“嗳哟”了一声。宝玉还骂道:“一群懒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今日看我笑话儿了!”口里说着,一低头见是袭人哭了,方知踢错了,忙笑道:“嗳哟,是你来了!踢在哪里了?”袭人从来不曾受过一句大话的,今忽见宝玉生气踢她一下,又当着许多人,又是羞,又是气,气恼压过痛。料着宝玉未必是安心踢他,少不得忍着说道:“衣服厚着,倒没有事情,只是做了滚地葫芦!”宝玉一面进房来笑道:“我长了这么大,今日是头一遭儿生气打人,不想就偏遇见了你!”袭人一面忍痛换衣,一面笑道:“我是个起头儿的人,不论事大事小、事好事歹,自然也该从我起。但只是别说打了我,明儿顺了手,也打起别人来。”宝玉道:“我才刚也不是安心。”袭人道:“谁说是安心了!素日开门关门,都是那起小丫头子们的事。她唬她们也好。。”
说着,雪住了了,袭人只觉肋下疼得心里发闹,饭也不曾好生吃。叫来热水洗澡时,脱了衣服,只见肋上青了一小块,又不好声张。。宝玉不安心,前来查看。见了情况,便知踢重了,只见袭人嗽了两声,吐出一口痰来,“嗳哟”一声,抬眼眼见了宝玉,道:“作什么?一点声儿不出的。”宝玉道:“我瞧瞧。”袭人道:“我头上发晕,嗓子里又腥又甜,你倒看一看地下罢。”宝玉听说,果然持灯向地下一照,只见一口鲜血在地。宝玉慌了,只说“了不得了!”袭人见了,也就心冷了半截。
宝玉急忙安排人去叫郎中。贾母听到丫鬟禀报,心里老大不痛快。:“大喜日子,怎么,尽整出些破事情。”王夫人连忙赔着笑前来劝解。
府里出了这事,丫鬟们都警醒了,各尽其责不去惹主子发怒。谁知王夫人手下玉钏儿站着同赵姨娘说了几句话。赵姨娘问了玉钏几句宝玉相关的事情。王夫人把玉钏叫来,:“你走吧!闲着没个吊事。就知道嚼舌头。看上哪个野汉子,就跟了去,别在这儿现眼。”玉钏儿听说,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要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王夫人固然是个宽仁慈厚的人,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今忽见玉钏儿吃里扒外,此乃平生最恨者,故气忿不过,打了一下,骂了几句。玉钏苦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唤了母亲来领了下去。那玉钏儿含羞忍辱的出去了。
且说赵姨娘听说后,急忙去找贾环。把事情说清楚,对贾环说:“环哥儿,玉钏因我受辱。你不能干看着,怎么也要救上一救。依着丫头脾气,怕是要出问题。又添了你我母子一桩罪孽。”
贾环:“救倒好说。可是之后怎么安置?我与彩霞说好相伴一生的。”
赵姨娘急的不行,:“你先把人救下。彩霞那里我去说,不使你为难。”赵姨娘和贾环分头行动。赵姨娘急急忙忙穿过集满大雪的街道。彩霞就住在不远处的一栋小院中。原来是赵国基家。赵国基死后只留下一个寡妻。赵姨娘来了,舅太太连忙招呼,赵姨娘说了两三句,就直接找彩霞。彩霞听后,脸上阴晴不定。:“大家原来在一处,朝夕相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可是能安置在别处,就安置在别处。不能,也不能让她超过我去。娘要把事情说清楚。不要日后起风波,闹个鸡犬不宁。”
赵姨娘应了。彩霞道:“白家离这儿不远,我们赶过去,相机处理事情。也许没有多大事情,只是我们瞎猜疑。”赵姨娘:“过去看看也好。事情平静下来也心安。”
两人还没走到。就看见前面路边一处水井边围着人。只听一个婆子:“白家姑娘投井了。”另一个:“如花似玉的容颜,上好的体段,怎么就想不开?”婆子笑道:“可不是,她娘老子与嫂子不过骂了几句。就使脾气,耍小性子。”另一个:“她嫂子骂她勾引爷们,没脸没皮。”婆子:“勾引爷们,也没有什么。不趁着青春,找个金龟婿,难道像你我一样受穷?”
赵姨娘和彩霞挤进人群。见贾环薅着一个女人衣服,拖出水面。那女人安然无恙,只是说:“三爷救我干什么?让我死了一了百了。”贾环也不出声,拖着人向人群外挤出来。井上留了一个窟窿。原来井面结了一层薄冰,上面又落了厚厚的雪。玉钏穿着厚厚的衣服,人就浮在上面,沉不下去。赵姨娘,彩霞,贾环扶着玉钏往赵国基家走去。
白家的人见众人散去,也回到家中。玉钏的嫂子:“玉钏这次可是恶了夫人,我们白家还指望着二爷那里吃饭。这件事不能这样便宜贾环。”
玉钏的娘:“也是这个礼。金钏离开二房,我们再也占不到丝毫便宜,这次我们不能放过。向贾环要一笔钱。就二十两银子吧。也为家中添置两亩地。”
舅太太炕上,玉钏被剥去衣服,进了被窝,下面生起火。舅太太教训起玉钏:“你这丫头,面子薄,性子烈。怎么就一心寻死。你去张口求一下各位奶奶也好。都是心善的主,怎么不给你留一条活路?你这是要叫姨娘和环哥欠着你的,要在他们那里留下念想。”
玉钏:“不是这样。舅太太,玉钏和环哥并无瓜葛,不想拖累姨娘和环哥。环哥和彩霞姐姐情谊相投,姐妹们都羡慕。难得如此多情小郎君。可是他属于彩霞姐姐。别人却是去晚了。”
彩霞:“说什么谁属于谁。夫妻投缘就行。这中间带上你一个也不多。我答应了,你就住在舅太太这儿,过两三个月,陪着我嫁进贾府。”
玉钏:“姐姐,这怎么好意思。岂不是分了姐姐的丈夫?不能的。再说,我一个丫鬟有什么资格。回到贾府,也是丢丑。”
彩霞:“说什么丫鬟不丫鬟,我不也是丫鬟。小姐又怎样?比我们也没多长什么东西。也不见三个奶,两个*。要是嫌弃是丫鬟,叫舅太太收你做干女儿。日后有了儿子,接了舅舅家的传承。”
玉钏哽咽着说:“谢谢姐姐。环哥那里同意吗!”
彩霞:“什么同意不同意。见了美女还不是想日。妹妹这身子也不枉姓白。”于是,白玉钏安置下来,百家几次三番从赵姨娘处要去二十两银子。
白家回了王夫人玉钏被贾环买去。王夫人着实生了一口闷气。走在院子里滑了一跤,昏睡过去。只觉得飘飘然来到一处屋子。两个小鬼在外面说,:“白家姐姐原来应当淹死在井中。然后,折去王夫人福寿。谁知姐姐被秦氏要走。想将妹妹李代桃僵,又被贾环救起。如今贾环给了白家银子。抵了死后发送银两。这因果越来越淡。玉钏却是劫难去了,好运到来之兆。”王夫人心里念着折了福寿,却被人摇醒。原是宝玉听说王夫人摔晕过去,前来看望。
王夫人心中疑疑惑惑,好不烦闷。要说她有多信鬼神,行事毫无忌惮。要说她不信,却又烧香拜佛,施粥舍药。真是一个集善恶于一身的人。荣宁二哥暂时施展法术,原是指望王氏回心转意,改恶向善。谁知只让王氏感到压抑。
有丫鬟添油加醋,向她诉说赵姨娘要一并将玉钏娶进门,王夫人愈发心里不忿。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起了与赵姨娘别别苗头的想法。于是对手下丫鬟进行了吩咐。
几日之后,府里流言四起。说是二老爷在家的时候,盛赞金钏,玉钏一对丫头长得好看,白家生了一对好女儿。谁知一个要勾引贾琏,一个要勾引贾环。可见白家家教是不好的。人也不能只看脸。还编排出白家女儿怎么风流跳脱。
李纨听到后,对尤氏说:“这是要给庶子扣一个勾引母婢的罪名。夫人这宅斗手段真是一套一套的。”尤氏:“不要理她。贾环成了亲,去外地为官,留着她们在府里闹吧。”李纨:“只怕,赵姨娘咽不下这口气。这府里说是分开,可是前前后后连在一起,人员往来不断,很难制止流言传播。”尤氏:“怎么制止?传话的是玉钏的嫂子。”李纨:“要不,前院与大观园隔断往来。”尤氏:“可行,就是探春那里不方便。”李纨:“让他过来,料理商行的事情。是时候学点东西了。”尤氏:“这样也好。我们也得些安心.”
连日的大雪天气,给京城带来诸多不便。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跟风涨价。好在贾府在后面稳着,不至于太夸张。但总不能面面俱到,比如说炭,特别是好炭的价格就比较离谱。尤氏对李纨说:你怎么不控制炭的价格?”李纨“庞大如贾府,也没有能力控制整个经济。只能维持国计民生,烧得起上好银霜炭的不会是穷人,他们花多花少我们不管。我们反而要推波助澜。粮食,棉布,木柴,煤,才是我们掌控的目标。穷人受不起伤。”
尤氏:“这么说,丝绸,木炭,肉类,酒类,我们根本不控制?”李纨:“我们多赚一些不好吗?有了钱,也好叫惜春她们去挥霍。她们现在可是京郊有名的活菩萨。”
尤氏:“衣,食,住,行,现在贾府全力介入京城平民的生活。赚的盆满钵满,自是养得起三个小祖宗。只是银子被大量安排南下采购,这京城银钱有些紧张。”
第一百零三节 留怀念盼白首不分离
袭人吐鲜血也就冷了半截,对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宝玉能看上自己是抬举自己,自己只盼望能陪伴宝玉长长久久,岁岁年年。
宝玉请了郎中看过。太医,天冷衣后,虽有损伤,还不要紧,依着方子调理过后就好。宝玉往来怡红院与蘅芜苑,要安抚住两面情绪。
袭人对麝月说:“我若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公子。经营家业,创造一番事业,我们不懂。我们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家业有宝姑娘去经营,她们出身商贾之家,这些她们熟悉。我们不去争,不去抢,也争抢不来。我们只照顾好公子就行。这府里给一块立足之地就成。”
金陵荣国府中,晴雯同邢蚰蜒说话,只见嘉惠进来。晴雯笑道:“怎么阴沉个脸起来?难道是为争肉吃争恼了不成?”邢蚰蜒嗤的一笑。争肉吃争恼了是一个笑话。一来的时候邢蚰烟和晴雯两个人伺候贾瑞。佳惠笑道:“好姐姐,你们莫争肉吃争恼了。埋怨哪个偷嘴了嘴了。我替你们和劝和劝。”晴雯笑道:“你是丫头,我只拿你当妹子待。现在不和你争一口肉吃”佳惠笑道:“是你们先吃饱了。”邢蚰烟笑道:“你们两个不知羞的。别让肉给撑死。”晴雯笑道:“佳惠,要盯紧了瑞大爷锻炼身体。不然没几年好光景。”佳惠:“一定让他努力锻炼。现在吃得好,住的好。没有理由出问题。”
邢蚰烟对请问说:“你原来也是宝玉身边的人。怎么想到离开他?跟着看起来有些凄惨的贾瑞?”晴雯“宝玉惯娇了的性子。又有太太老太太护着,你自己想想,能改变他半分?”晴雯道:“遇到漂亮女子拉拉扯扯,叫人来看见不像回事!我这身子也不配坐在他那。”邢蚰烟笑道:“你既知道不配,就能看上贾瑞?”晴雯没的话,嗤的又笑了,说:“女子总要嫁人,就求个安稳。我是个丫鬟,哪里有好人家要我千挑万选。不过看姐姐可信,就跟了过来。现在爷也争气。想来过几年考个秀才,你我出去也有几分面子。”
邢蚰烟:“宝玉婚礼,我们也送了礼物,想来不算失礼了。不知宝钗能不能把府里管起来?”晴雯:“叫我说,够呛。宝玉房里袭人麝月都陪宝玉洗了澡。宝玉吃了酒要拿了水来我们两个洗。我不敢惹那位爷,就推辞了。还记得碧痕吗?陪宝玉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也不好进去的。后来洗完了,进去瞧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邢蚰烟大笑。佳惠:“这宝二爷也没有担当,睡了丫头,大大方方承认就是。夫人要把丫头撵出去,屁都不敢放一个。丫头怎么想?有钱时,你是爷,没钱时,树倒猢狲散。没有钱财拢者,谁听谁的?宝姑娘也管不起二爷的房里事情。”
晴雯:“宝二爷还有两般毛病,一个是胡诌胡解。把经文典故随意曲解。胡乱编故事。一个是赌咒发誓。如:“你死了,我作和尚去。”作了几回和尚了。也不见头发少了半丝。”邢蚰烟知道是他的胡话,一笑也就罢了。”佳惠:“晴雯姐姐,能从那里逃出来,也算是烈女子了。”
林黛玉与紫鹃陪伴贾琏躺下。贾琏却要他们除尽衣衫,这样睡觉才暖和。冬天真冷啊!睡着睡着,手脚都是冰凉的。触到他人往往会惊醒。被子里冷,被子外更冷。好像身处冰窖之中。躺在被窝里,四下是黑暗与寒冷。孤独,寂寞,恍惚,疑惑在渐渐清晰,膨胀。林黛玉向后缩了缩,靠近贾琏。一双大手从颈下穿过,另一只大手抱住腰身。把黛玉牢牢圈在怀里。紫鹃贴在贾琏身后,伸过来的小手触到了黛玉身上。三个人能倾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黛玉感受到贾琏身体的变化。心跳加剧。最终还是在劳累中沉沉睡去。醒来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自己抱住贾琏。紫鹃蜷缩在贾琏怀中。听着呼吸的声音,紫鹃睡得十分香甜。三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第二天,贾琏对黛玉说:“昨晚,睡不太好。要不送你们进城里住下来?”林黛玉:“不好。你要去征战,我们就回去。你要驻扎在这里,我们就陪着你。”林黛玉天性喜散不喜聚。贾琏道:“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伤感,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黛玉不要以物喜物悲,让情绪控制了自己。”黛玉:“人生几度秋凉,自己孤独一人,还有什么可喜?哥哥若是不在了,不要我了。我留在这世上活给谁看?”贾琏:“军法有规定,军中不能带家眷。”林黛玉:“我们扮作亲兵。”贾琏:“你们行动也不方便,还要吃很多苦。”紫鹃:“我们愿意陪着少爷吃苦。”贾琏:“你们在这儿,做不了什么。”紫鹃:“在少爷身边,我们心安。睡的踏实。”贾琏说:“好吧。你们扮作亲兵试试吧!不要勉强,不行就退出。”
于是,林黛玉和紫鹃留在贾琏身边。做个跑前跑后的中军。每日白天跟随贾琏,观看军队操练。晚上三人共居一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寒冷的天气,持续的格外长。对于出身南方的黛玉,紫鹃是一种考验,不知不觉间食量大增。吃饭也不是细嚼慢咽,而是大口咀嚼,大口吞咽。林黛玉,紫鹃也经常参加士兵操练。柔美变作刚毅,有一丝英姿飒爽的味道。林黛玉看着贾琏处理一些军务,公文,还能提出不同意见,虽然不一定正确,却也有了几分模样。贾琏解释之后,用心记住,进步飞快。
贵阳贾府丫鬟回秦可卿:“史大姑娘来了。”一时果见史湘云带两个丫鬟媳妇走进院来。秦可卿等忙迎至阶下相见。青年姊妹其亲密自不必细说。一时进入房中,请安问好,都见过了。史湘云起身宽衣,脱下厚重衣服。秦可卿笑道:“你穿上这么多作什么?”史湘云笑道:“天气突然转冷,在外面怕冻着,北方更冷也不知京城怎样?”宝珠一旁笑道:“云姑娘不知道,还要穿别人的衣裳。可记得旧年三四月里,把宝二爷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额子也勒上,猛一瞧倒像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坠子。”史湘云:“可不是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史湘云又道:“这算什么。这两年穿了链二哥衣服出去,衙门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官员。这人生如戏,莫要留下的只是寂寞。”秦可卿:“湘云,大家逗你玩呢?你这胸脯,这喉结,做不了假的。大家不好驳了爷的面子,故意同你玩耍。”要去就穿上女装,正大光明的去,不必遮遮掩掩。
史湘云道:“林姑娘走的急,我也没给链二哥带好东西。”秦可卿笑道:“那是出去打仗呢!几心意带到就行了。不是拉一车物件做展览。”湘云笑道:“院里姑娘们都有了,不知琏二爷回来看到一地小人是什么心情?”秦可卿笑道:“我们在后面只能做到让他安心。”还是他。真真你是糊涂史湘云笑道:“我是一个糊涂人呢!准备的一堆东西,他也不知道是这一个丫头的,那是那一个丫头的,再糊涂些,丫头的名字他也不记得,反正是家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女人捎来的,张三的记到李四头上。多一份清单,岂不清白。”秦可卿由不得也笑了。:“你糊涂了,他带着一堆杂七杂八还能上阵?我看可以开个杂货铺。”
秦可卿向湘云道:“吃了茶歇一歇,放下你那些奇怪想法。,你同二爷来趟贵阳,自己给他找了五个女人。你也不吃醋?”湘云答道:“你们不必看着,表哥又没花钱。”秦可卿:“听听,你怎么不对皇帝说,来,给姐笑一个,姐给你钱。真是一个疯子。不许你再给表哥找女人。”湘云答应。
翠缕忽然道:“这荷花什么时间开?这里天气不是太冷。”史湘云道:“时侯没到,要到六月。花草也是同人一样,时节到了,气脉充足,长的就好。”翠缕把脸一扭,说道:“我不信这话。若说同人一样,我怎么不见你长两个人高?”湘云说道:“你好好说话。这叫人怎么好答言?天地间都赋阴阳二气所生,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变万化,都是阴阳顺逆。多少一生出来,人罕见的就奇,究竟理还是一样。”翠缕道:“又整个阴阳出来了。”湘云笑道:“糊涂吧,什么是个阴阳,没影没形的。不过是个气,器物赋了成形。比如天是阳,地就是阴,水是阴,火就是阳,日是阳,月就是阴。”翠缕笑道:“是了,是了,姑娘是阳我是阴。”说着,湘云拿手帕子握着嘴,呵呵的笑起来。翠缕道:“说是了,就笑的这样了。”湘云道:“很是,很是。”翠缕道:“人规矩主子为阳,奴才为阴。我连这个大道理也不懂得?”秦可卿笑道:“你很懂得。”
湘云道:“一个树叶儿那边向上朝阳的便是阳,这边背阴覆下的便是阴。”湘云道:“这扇面这边正面就是阳,那边反面就为阴。”翠缕猛低头就看见湘云宫绦上系的金麒麟,便提起来问道:“姑娘,这个难道也有阴阳?”湘云道:“走兽飞禽,雄为阳,雌为阴,牝为阴,牡为阳。人也是分公母的,别闹出姑娘是阳,你为阴的笑话。等到谁拿出个更大的,更威武的金麒麟。那就是阳的,本姑娘就嫁给他。”翠缕:“姑娘又说话糊弄我。都坏了琏二爷孩子,还要嫁给谁?”
湘云走后,秦可卿对宝珠道。:“都是丫鬟,怎么差别这样大?紫鹃见书而知意,这里差点出来个不知公母的。主子不方便,要找个人,也不能找这样的。有个孩子都降低了智商。”
宝珠:“这倒是了,挑人看脸容易,漂亮与否,一眼就看到了。看才就难一些,总要给她时间显露。看德行就更难,不到关键时间,看不出一个人好坏。看出来时又晚了。”
秦可卿:“宝珠,你和瑞珠也不小了。想好要怎样过下去了?”
瑞珠:“奶奶,我们是你从娘家带出来的。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奶奶的照顾,我们也心领了。不会生出二心。我们就是把你和小少爷看做家人。只要这府里给我们遮风挡雨,有一片栖身之地就行了。”
秦可卿:“我不是说这个。独自一人时,寂不寂寞,想不想找个人陪着?想好了,就放开自我。不要考虑我,琏二爷那里总要有人陪伴。是我,是你,是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招了一堆麻烦回家。别找人给自己添堵。比如,有的文人走马章台,留恋秦楼楚馆,花费了钱财,消耗了岁月,留下心中伤痛。还不如我们姐妹,知根知底。都得了实惠,有了依靠。比如,找回一个大家小姐,非常美貌,也非常有才华。就是总想着自己做主母。这样的人最好别有。还不如你我姐妹伺候好琏二爷。”
宝珠:“像奶奶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太少了。不是看自家爷们像看贼一样,绝对不让他跑掉。不能让小妾有了孩子。将来会分掉家产。为了家产,为了继承权,不是算计小妾,就是算计小叔子,巴不得整个家产都是自己的。”
秦可卿:“看得住人,看不住心,何必呢,只要白首不分离就成。”
第一百零四节 手足动唇舌 不肖难承大任
却说王夫人通过玉钏母亲嫂子大放谣言,不过赏与几件簪环,又吩咐丫鬟推波助澜,起势架秧子。宝玉也听见了,玉钏儿赌气投进,心中只觉好笑,只是怔呵呵的站着。宝钗进王夫人房中,商量一些事情。宝玉茫然不知何上一团思欲愁闷气色,只会咳声叹气。你那为何?只是此时为玉钏钏儿感到不值,好好的去寻死觅活。
宝玉欲说话,小厮来回:“忠顺郡王府长吏来了。”贾宝玉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自己和忠顺府无来往,为何打发人来?”忙接进厅上坐了献茶。未及叙谈,长史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如蒙相告下官感谢不尽。”贾宝玉陪笑问道:“不知有何见谕。”长史官冷笑道:“只用公子一句话就行。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因此各处访察。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与你甚厚。下尊府不比别家,可还望告知。”贾宝玉:“大人,学生今日居家,不曾外出,倒不知琪官下落”长吏说:“一个戏子原来也罢了,只是这琪官甚合王爷的心,诸事少不得此人。求宝玉将琪官找回。下官也免操劳求觅之苦。”语气却是咄咄逼人。
宝玉不知是如何应对。自己与琪官相识却是因了柳湘莲在北静王府结识。只是说:“我等草芥,实在不知此事”那长史官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饰。或隐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说了出来,我们也少受些辛苦,岂不念公子之德?”宝玉连说“恐是讹传,也未见得。”那长史官冷笑道:“若有据证,直接拿了就是,还需问你?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宝玉听了这话,不觉轰去魂魄,目瞪口呆,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如此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的再说出别的事来。”刚要说话,贾环闯了进来。:“这位大人,真是好笑,汗巾乃经常使用之物,大人就凭一块汗巾就断定,琪官与宝玉相识?计算相识,又如何?值得大人到贾府来强索人口。琪官要是被通缉,锁拿,王府找那顺天府就是。”长史:“这位是?”:“贾环。”长吏正色的:“王爷连一个逃奴都捉拿不得?贵府还敢违抗?”贾环:“你瞎了眼不成?府外敕建的牌匾还在,容得你在此放肆。信不信我叫下面拿了你,一路给王府送回去。”长吏:“你敢!真是好胆色。等着王爷怪罪吧。”贾环:“一个过气的王爷,嘚瑟什么!”长吏气哄哄甩袖就走。
贾宝玉对贾环插嘴大是不快。:“老三,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贾环因说道:“你既然既知他的底细,也不敢说出。否则置北静王于何地?琪官早已暴露,否则不必躲躲闪闪。王府只是找个因由把他拿了。方便刑讯逼供。你是被人做了筏子,还不知道。你今日说了,贾家里外不是人。没有那个胆子,就不要外出,撺掇一些机密事情。”贾宝玉不知如何反对贾环。王夫人更是不明就里。:“环哥,你二哥正在会客。你闯进了就是失礼。你要给我说出厉害关系。”贾环:“二哥参与了一件事关利害的大事。自己偏偏看不透。如今进退不得。又没有主意,守不住底线。险些铸成大错。”王夫人:“你都不肯明说,我也不问。只是你二哥,要如何做?”贾环:“二哥连姐姐与北静王孰近孰远都不知道?就不要出去与大姐姐招灾。”王夫人听到事关元春,狠狠瞪了宝玉一眼。:“从今往后,给我在家闭门读书。”
琪官如今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在那里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小心躲避忠顺王府搜索。忠顺王爷火气冲天,:“贾宝玉小儿,怎敢拒绝我?”长吏:“宝玉是不敢。贾环却有那个胆气。事情不好办了。从贾府无法取得突破。”
贾宝玉在府中惴惴不安。为了掩饰情绪,只好沉迷在闺阁之中。宝钗拉不下面子,宝玉就在怡红院拉了麝月,秋雯,碧痕同床联欢。贾府竟将宝玉的荒唐传播出去。李纨,尤氏都鄙视之。这招自污之计,要么日后都抬不起头,要么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直到有一日,北静王使了一尼姑进府内,告诉宝玉,一切事情,北静王已经策划妥当。宝玉无需担心,不日就有结果。
贾宝玉心情平定,举止也就正常。几日的胡闹,也有些疲累,心情郁结,就冒着严寒出去消遣。刚一出门,身后跟上五十兵丁。宝玉不喜,:“真是扫兴。你们跟着我作甚。”手下回答:“不是小的多管闲事,三公子托了五嫂子,一定照顾好公子。如果出府,我们寸步不离。”宝玉带人骑马向铁槛寺方向。出了城,下人回报后面跟上三十多起兵。都是忠顺王府的人。贾宝玉要原路返回。下人却说:“原路返回,必然当头撞上。不如领着他们兜个圈子,从北门回去。反正都是起兵,要不了多少时间。”贾宝玉:“如此甚好。”长吏大人被遛了一圈,心中很是恼火。
宝玉骑了一路马,身体舒张开来,出了一身汗,心情很是愉悦。回府后,贾环等在怡红院。麝月正命丫鬟倒茶。一见宝玉回来,麝月忙打招呼。贾宝玉好心情收回几分:“你在这里有什么事?”贾环:“前几日夫人放出风去,有些欠妥。污了自身,于事无补,敌人正在偷着乐呢!”贾宝玉:“你要怎样?”贾环:“覆水难收,只能稍加完善。给你的行为提供几分合理性。摆脱大麻烦。”贾宝玉:“说一说。”:“今日,忠顺王的小妾,出府去城北寺院烧香。我令人将你的一条汗巾塞到了她身上,这个娘们没有发觉。然后派人放消息给忠顺王,你今日出府与王府某人相会。”贾宝玉:“你如何能传递消息?”贾环:“你身边就有忠顺王府的人。”贾宝玉惊怒:“打死这个奴才。”贾环:“不急,大事办妥,我再告诉你,究竟是谁。这几日,还是我在府里,继续伺候几位小嫂子。说完,戏谑的笑了。”宝玉闹了个面红耳赤。
却说忠顺王爷接到信,原来并不相信。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今日府中可有出府去北面城外之人?”府内管家回说:“府内姨娘米芳云去城北烧香,一大早就走了。”现在正回府了。忠顺王想起米姨娘床上放荡的样子,心里想到多日没有去她那里了。咳嗽一声,:“我去看看。”
忠顺王来到米氏房中,米氏正捂嘴要呕吐。忠顺王一怔扯了米氏一把。却扯开衣服,掉出一根汗巾。忠顺王愈发怀疑。盘查起米氏。米氏只说不知。忠顺王招来郎中给米氏号脉,郎中查出米氏有孕。忠顺王大为光火。下令监禁米氏。都中起了一股流言,‘贾宝玉私通王府小妾,珠胎暗结,被忠顺王发现,正派人堵贾宝玉,要给他一个好看’。本来事情可以慢慢查,只不过混淆视听。谁知道米氏自己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也不想事情真的曝露,竟然自杀了。忠顺王越发怒气起来了。竟然直接向顺天府递了状子,要捉拿贾宝玉到案。
宝玉找来贾环:“这次倒好,弄巧成拙。惹来一身骚。门上已经拦住顺天府差役,想来还会再来。”贾环:“怕他什么?有道是捉贼拿脏,捉奸拿双。这顺天府大可去的,点齐人马,我与你一起去。功名在身,一不用跪,二不用打。跟他们磨嘴皮子,耗着就是。”
果然,不一会。顺天府又派衙役来催。贾宝玉,贾环带了一百兵丁前往府衙大堂。顺天知府竟然不露面,只是差人要收押贾宝玉。被贾环指挥兵丁将衙役打退。贾环抄起鼓槌敲响登闻鼓。顺天知府不得不出来审案。顺天府尹收了忠顺王状纸,受了忠顺王威逼,不得不偏袒忠顺王。拿话语吓唬贾宝玉。顺天府尹:“呔,大胆贾宝玉。竟敢勾引王府小妾。使之有了身孕,还不快快招来。”贾宝玉:“大人,我勾引王府小妾,是在何时,何地,发生?见证人是谁?”顺天府尹:“大胆狂徒,不用邢,你是不会招,来人与我打他八十大板。”贾环:“大人,这却打不得。贾宝玉也是举人功名。要打,你先革去贾宝玉举人功名吧。”顺天府尹:“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就革去贾宝玉举人功名。一个作奸犯科罪名是跑不了的。”贾环:“大人,下一步,是不是革去我的爵位,还有进士身份?再下一步除了国公府爵位?”顺天府尹:“来人,把不相干人员带出去。”贾环:“大人如此偏袒,你我金殿上见。”说完带着贾宝玉向外走去。先前衙役被打一顿,不敢拦截。外面有兵丁等待,做不到强行收监。顺天府拿不出充分证据。双方陷入对峙。最后,不了了之。
一出府门,又遇到忠顺王府的士兵,围着贾府众人,要强行带走贾宝玉。贾环指挥士兵结阵自守。忠顺王长吏:“贾府的人听着。你们侮辱我们王府太甚,留下贾宝玉,就放你们回去。不然,今天都躺在这里吧。”贾环:“对面听着,爷们也不是吓大的。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你敢攻击,我就敢去王府把你家王妃掳来,听说你家王妃甚美。”众人哄堂大笑。就在忠顺王长吏要强行拿人的时候。崔志雄到了。带领兵丁解除围困。并护送贾家兄弟回府。崔志雄将前后经过写了奏本,捅到了朝堂。一时舆论哗然,两派人马在朝上展开论战。这就不是贾家兄弟现在能参与的。
回到府里,贾母说道:“教训子孙是光宗耀祖,你们倒好出去争风吃醋,如今闹出官司!”说着,不觉就滚下泪来。宝玉对贾母说:“老祖宗,这事情真与我无关。”
贾母:“既然与你无关,就托人与忠顺王府说个清楚。这算怎么哥事。”
贾环见贾母气未全消,不敢多说,看看宝玉,再看看王夫人。示意了一下走了出来。王夫人一会回屋遣丫鬟请贾环去。宝钗,宝玉也都在这里。王夫人道:“那琪官的事,究竟是怎么会事?”贾环:“想来,琪官从王府拿走重要东西。”王夫人:“不能还回去吗!”王夫人漫不经心的问。贾环:“多半是不能。还回去,琪官也是个死。”王夫人吃了一惊。
贾环:“这事情,贾府沾上边。这辈子无法了结。只能转移注意力,把自己从中摘出去。”
王夫人半晌说出一句话:“宝玉这一生的前途,毁了。”
贾环:“不是外头唆挑了谁来的,是他自己拱向前去。”宝钗心中一阵凄苦。这就是金玉良缘?权利与金钱的结合?王夫人心底泛起一阵无力感。:“这么说,你二哥这辈子只能做一个纨绔。再也没有做为。”贾环:“二哥的性子,做不好一个纨绔。做不了一个对家族有益的纨绔。在外面抖不起那个范儿。演什么,什么不像。”
王夫人幽怨的说:“那。你还把事情向这个方向引。”
贾环:“荣宁二府和忠顺,南安一系积怨已深,不是一言二语就可以和解。从珠大哥身上留下的仇怨,我们贾府男儿迟早要讨回来。忠顺,南安二府也不会善罢甘休。不像老太太说的,上门求和就可以。”王夫人理不出个头绪。:“北静王那里,又是怎么会事?”贾环:“北静王利用了宝玉。贾府被推向前台。”
王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明白。你们父亲也未必明白。我到现在才看清你二哥不肖,难当大任。”
第一百零五节 因情感妹妹 以错劝哥哥
王夫人,贾环去后,宝钗便走来宝玉身边坐下,含泪问他:“怎么就到这步田地?”宝玉叹气说道:“世事沧桑,问他作什么!只是往后日子难过了。”
薛宝钗:“不会太坏,大房那边总要帮衬一些。”
贾宝玉:“这些年来,大房就坚持等价交换。帮衬的也是给了贾环。就是拿出个三五千两,还要这边拿个丫头交换。世间都是无利不起早。日子不像表面那样开怀。”
正说着,袭人进来。:“宝姑娘这日后,还是要你拿主意管起来。”宝钗手里托着一碗茶,向袭人说道:“平日里,你们院中自成一体,原也不该我多说。日子好好过,也不会衰败太快。”说毕,又问道:“这会子可好些?”袭人一面道谢说:“好了些。”宝钗对宝玉不像先时,点头叹道:“早听人言,何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你就是争气一丢丢,这家业还是你说了算。”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惹宝玉不高兴。宝玉听得这话大有深意,红了脸,不说话。
宝钗那一种娇羞怯怯,非可形容得出者,宝玉不觉心中大畅,将懊恼早丢在九霄云外,心中自思:“我经了些挫折,受了些审问。她们一个个就有这些怜惜之态露出,可玩可观,可怜可敬。假若我一时竟遭殃横死,他们还不知是何等悲感呢!既是他们这样,我便一时死了,得他们如此,一生事业纵然尽付东流,亦无足叹惜,冥冥之中若不怡然自得,亦可谓糊涂鬼祟矣。”竟是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态度。
宝玉原来还不知道贾环的态度,经历了这些事情才知道清楚。原来贾环根本看不起自己。在他眼中自己是稳稳的一个废物。连薛潘都不如。
袭人:“我这几日听下面丫鬟说,为了奶奶的婚事。薛大爷家也闹得不像话。以后贾薛两家怕是来往也会减少。”因又拉上薛蟠,惟恐宝钗沉心,忙又止住袭人道:“薛大哥哥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不可混猜度。”宝钗听说,知道宝玉用意,叹了口气。现在自家都顾不过来,哪里顾得过薛家。宝玉虽然不争气,可见在我们身上也算是用心了。
‘宝玉固然怕我沉心,拦袭人的话,难道我就不知哥哥,毫无防范,恣心纵欲。现在有了一个夏金桂更是闹的天翻地覆,这日子没发过。’想毕,因笑道:“你们也不必想这个,怨那个。事情到头终究有个法子。据我想,我哥哥说话不防头,经不住有心人调唆。可是,经常走南闯北,行事还是有准则的。”宝玉比先畅快了。宝钗回头笑道:“你还是要改改,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
袭人实感激宝钗。自己一个丫鬟撑不起这个家。好在这个奶奶好说话,碰上夏家姑娘那般,又落得如何下场。就是让她找了错处典卖也不可知。袭人想了一想,便回身悄悄的告诉麝月、碧痕、秋纹等说:“奶奶是个好人,你们好生在房里,还能得个安稳。
王夫人叫来道:“前儿有人送了两瓶子香露来,原要给你们点子的,我怕他胡糟踏了,就没给。一碗水里只用挑一茶匙儿,就香的了不得呢。”说着就唤彩云来,“把前儿的那几瓶香露拿了来。”袭人道:“只拿两瓶来罢,多了也白糟踏。等不够再要,再来取也是一样。”彩云听说,去了半日,果然拿了两瓶来,付与袭人。袭人看时,只见两个玻璃小瓶,却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鹅黄笺上写着“木樨清露”,那一个写着“玫瑰清露”袭人笑道:“好金贵东西!这么个小瓶子,能有多少?”王夫人道:“那是进上的,你没看见鹅黄笺子?你好生替他收着,别糟踏了。”
王夫人:“你们都听到二爷些什么传言?”袭人对王夫人道:“我听说二爷霸占着戏子,人家来要,还和人家小妾有钩扯,这我却是不信的。”王夫人摇头说道:“也为这个,还有别的原故。”袭人道:“其它不知道了。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我们二爷也须管教。将来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呢。”。王夫人:“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只有他一个,若打坏了,将来我靠谁呢!”
袭人和王夫人悲戚伤心,一起落泪。又道:“二爷是太太养的,我们做下人的伏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只是再劝不醒装睡的人。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总是我们不好了。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王夫人:“我的儿,你有话只管说。”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二爷以后和丫头们远些才好。”王夫人听了,忙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袭人连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没事常思有事’,少奶奶也嫁了过来。也好有个稳定的生活圈子。对少奶奶是尊重,对二爷声名品行也好。俗语又说‘君子防不然’。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既想到了,就要做些什么了。”
王夫人: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保全了你。”
宝玉闲暇之际就写写诗词,听听曲子,打发时间。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其二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宝钗素知薛蟠情性,来见薛姨妈商量薛家的事情。薛姨妈和薛潘正为薛家事情不自在,见她问时,便咬着牙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给闹的,现在夫妻两个整日闹盒离。”薛宝钗:“原以为夏金桂是一句戏言,谁知竟做了真。妈和哥哥也别闹腾,消消停停的,慢慢说个青红皂白了。”因向薛蟠道:“是你的也罢,是我的的也罢,事情也过去了,倒把小事儿弄大了。我只劝你在外头少去胡闹,少管别人的事。任谁都心烦。”
薛蟠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又潇洒惯了,如何呆的住。就道:“又是谁多嘴多舌,胡乱传话。”他父亲打他一顿,一家子定要闹几天。一面嚷,一面抓起一根门闩来就跑,要去找身边小厮算账。慌的薛姨妈一把抓住,骂道:“作死的孽障,你打谁去?你先打我来!”
宝钗道:“你只怨别人说你,不说自己顾前不顾后的形景。”薛蟠道:“你说我我顾前不顾后,你怎么不怨看上夏金桂这个泼妇!”薛蟠又道:“那琪官和贾宝玉你们怎么不说?忠顺王小妾又怎么不说?”薛姨妈和宝钗急的说道:“还提这个!生怕宝玉没了事情。”薛蟠道:“真真的气死人了!我不恼你们说我混,只是别把事情都推给我。”宝钗道:“谁推给你了?是要你整理好家业,过好自己日子。”薛蟠难以驳正,也因正在气头上,未曾想话之轻重,便说道:“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你和宝玉是金玉良缘,其余人就是陪衬”话说了,把个宝钗气怔了,哭道:“你听,说的是什么话!”薛蟠见妹妹哭了,便赌回家不提。
这里薛姨妈劝宝钗道:“你素日知那是个混人,明儿给你陪不是。”宝钗满心委屈气忿,到房里整哭了一夜。次日也无心梳洗,胡乱整理整理。想起回家看一看。
回到薛府,夏金桂正和薛蟠在打闹。夏金桂:“薛蟠,我告诉你,这次非合离不行。我也不坑你。把我夏家的东西给我。这些年你挣得,都是你的。我挣得是我的。”
薛蟠:“金桂能不能不闹。这孩子还小,你这样闹不好。”这薛蟠却是看中父子亲情。
夏金桂:“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没有你的份。必须跟着我。”
薛蟠:“不行,不能合离。”
夏金桂:“薛蟠,你们薛家隐瞒家里情况,是骗婚。我也不合你计较,就当被猪拱了,被狗肏了。今天好聚好散,不然我有你好看。咱们天天不算完,早晚你死了我好再嫁人。”
薛蟠:“不行,儿子要随着父亲。没有跟去别家的道理。”
夏金桂:“不行,孩子不能跟着你。你自己都不知道离家几天不回,还能管孩子?别饿死就行了。我坚决不同意。”
薛蟠:“家里总有人照顾,这个不用担心。”
夏金桂鄙视道:“你母亲吗?我没见到她把你教好。你妹妹吗?你妹夫如今风头正劲,都敢跟王爷抢戏子,抢女人了。在她们手中将来一定是京城第一纨绔。”
薛宝钗站在外边静静听着夫妻两人对话。夏金桂对薛家的鄙视,无以复加。对贾宝玉的冷嘲热讽更令薛宝钗感到不舒服。
宝蝉给夏金桂提醒,夏金桂看到外面的薛宝钗,叫骂的更起劲。惟恐外面听不到似的。
薛宝钗对薛蟠说:“不知道你过的这种日子。不如就各过各的吧。看她能好到哪里去。”
薛蟠:“嘴唇抖动一下。想说话说不出来。”
夏金桂讥讽说到:“你家姑娘话已经说了。不如就放我走,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连续几日闹腾,薛蟠筋疲力竭,只好同意夏金桂的要求。二人将财产分剖清晰,从此一别两宽,各过各的。夏金桂搬出薛府,带走自己家产。
夏金桂要走时对薛蟠说,:“你和宝蟾相处不错,温柔软弱的你也不喜欢,倒是宝蟾还对你胃口。就留给你了。怎么对她是你的事。”夏金桂知道俩人背着她苟且。有一次故意进屋子拿东西,撞到了这一幕。薛蟠恼羞成怒,不过没敢对夏金桂使脸色。宝蟾也没脸见人,谎称薛蟠**她。夏金桂趁机撒泼大闹一番。气的薛姨妈发抖气颤,薛蟠无可奈何。今日要离开薛家,自然不想带宝蝉走。
薛蟠的宠爱宝蟾自是不舍,正好夏金桂给留了下来。薛蟠借坡下驴收下。平日里,宝蝉伺候夏金桂睡在一处。薛蟠没少趁机揩油。在夏金桂熟睡时,没少下手。二人从偷偷摸摸到不避着夏金桂。三人公然睡在一张床上。薛蟠也是爱着1这个美貌女子。宝蝉也算是一个有胆色的人。
宝蟾也有打算,薛蟠无子,如果她先有了儿了,那自然身份不同。生下薛家的庶长子也好,日后转正成为薛夫人也好。不管是姨娘的名分,还是真正主子都好。薛家人口少,宝钗又出了阁,就只一个婆婆。这个薛姨妈对儿子娇惯,如果薛蟠喜欢哪个,自然也会偏爱哪个。自己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听谁的命令。
宝蝉也会做人,会做戏。抱着夏金桂哭了一通。表达了自己对小姐的恋恋不舍,不能跟随小姐很是遗憾。夏金桂玩味的看着宝蝉:“以前的过往,你也不提,我也不提,都要他过去。祝愿你,早日转正薛夫人。也就修成正果了。”
宝蝉向夏金桂道谢。然后二人别过,各自走上自己人生的道路。马车的声音响起,夏金桂搬出了富人区,在内城买下一栋小楼住了下来。
薛姨妈和薛宝钗坐在厅中,也不知该哭该笑。夏金桂离开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地事。可是夏薛两家的敌意已经影响到薛家的生意。户部除了粮食,已经不再给薛家一分钱的单子。山西粮商的联合抵制,使薛家在北方的摊子铺不开。薛家就只能在京城吃一碗固定的饭。薛蟠只能依附在贾家之下,经营运河两岸。
第一百零六节 薛家运来夏家灾到
话说夏金桂并不回头,一径去了。对在薛府过往再无一丝丝留恋。
薛宝钗回到贾府,见过李宫裁、探春、惜春并去过怡红院内去后,一起一起的散尽了。心里自己盘算道:“如今各寻各路,姑娘们也有了自己打算。再整些花胡哨的,也于事无补”。一时愁思满怀。
且说薛宝钗又去见母亲。一见她来了,便说道:“你跑来作什么?”宝钗道:“我瞧瞧妈身上好不好。昨儿我去了,哥哥闹得分了开来,夏金桂留下宝蝉,自己带孩子走了?”一面说,一面在她母亲身旁坐了,由不得哭将起来。薛姨妈见她一哭,也就哭了一场。:“我的儿,你别委曲了。这薛府乌烟瘴气,我也不想再回去了。你那哥哥,就叫他自己胡混去吧!我也管不了他了。”
薛蟠一早跑了过来,对着宝钗,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只说:“好妹妹,恕我这一次罢!还要母亲回去照看这个家呢!”宝钗由不得又好笑了,说道:“你不用做这些像生儿。我们离了你,你就清净了。”薛蟠笑道:“妹妹这话从那里说起来的,这样我连做人立足之地都没了。”薛姨妈忙又接着道:“你和夏金桂一顿闹腾,当真是你发昏了!”薛蟠不乐道:“妈也不必生气,妹妹也不用烦恼,如今也离了。我也不出去吃酒,耍子。就是闷在宅中,也好过闹个支离破碎。”宝钗笑道:“你明白过来了!”薛姨妈道:“你要有这个横劲,这家早就安稳了。”薛蟠道:“何苦来,为我一个人,娘儿两个天天操心!妈为我生气还有可恕,若只管叫妹妹为我操心,我更不是人了。”薛姨妈:“如今父亲没了,我不指望孝顺妈多疼妹妹,赶快接了家业,生个孩子。”口里说着,眼睛里禁不起也滚下泪来。宝钗勉强笑道:“这闹够了,也该安稳安稳,妈妈就帮哥哥主张一段时间家务。”薛蟠听说,忙收了泪,笑道:“如此甚好。”薛姨妈和薛潘一道回了贾府。
薛府自从娶了夏金桂闹了几年,总算平静了。城隍中荣宁二公查看京城人口簿子,福禄寿数。宁国公:“咦。这薛家却是起了变化。”荣国公:“起了什么变化?”宁国公:“薛家本该福禄享尽。上天降下薛潘这个灾星,挥霍完家产。几年后,家破人亡。”宁国公:“大周国泰民安,百姓人寿年丰。可惜造化弄人,惜乎运终。降下一干魔星,挑动事端,削减国运。各个功臣府上蹦出了些恶少,败坏家族气数。这呆霸王薛潘就是要终结这薛府大宗运数。”荣国公:“各府,功有几何,爵有几品,传承几代,都有了定论。薛家怎能逃脱?看看原因。”宁国公继续翻阅:“原来是,薛潘连夜运粮,救了无数平民,薛家爵禄虽是耗尽,下面却添了些福禄。薛夏两家,恩怨了结,能得个平安,绵延子孙。只是造化了府里丫头。”
荣国公:“夏家的小姐夏金桂。仗着自家大地主的势头,做贱婆婆,打骂丈夫,有失妇德,人人对她恨之入骨。不知又如何了?”宁国公:“夏家,却与我府发生牵绊。当有一子,以贾代夏。”荣国公:“先前我看过,夏金桂死后,夏府重归祖产。家业败坏在流民手中,偿还了夏家因果。可见上天无私,报应不爽。”
宁国公:“本是薛蟠引动夏府灾气,如今薛蟠转了运,夏家恐怕另有安排。王家皆是不学无术且不成气候的败家子,尽做些丢人现眼的事。只怕在这一代官运终结。”荣国公:“各家自有运数,勉强不得。我们作为神灵只能顺天应时。”
薛姨妈先回到府里指挥丫鬟婆子,整理府邸,查看账务,忙了起来。一晃一年又到了头。薛蟠里里外外忙着照看粮食生意。受了贾府影响,只取自己应得的一分,不去囤积居奇,发灾难财。却是惹得一众山西粮商暗恼。如今夏家小姐离开薛府,他们开始给薛府下点小绊子,生点小事端。薛蟠也隐忍了,对众人笑脸相迎。再不是富家公子做派。就是一个小商人,点头哈腰,忍辱含垢。下面仆人都对薛姨妈说大爷变了。薛姨妈和薛宝钗心总算安稳了。
忽有贾府人来请薛姨妈吃饭。席上因贾母问汤好了不曾,又问薛姨妈等:“想什么吃,只管告诉我,我有本事叫宝钗弄了来咱们吃。”薛姨妈笑道:“老太太也会怄他的。时常他弄了东西孝敬,究竟又吃不了多少。”探春学王熙凤样子:“姨妈倒别这样说。老祖宗只是嫌人肉酸,若不嫌人肉酸,早已把我还吃了呢。”一句话没说了,引的贾母众人都哈哈的笑起来。宝玉在房里也撑不住笑了。袭人笑道:“三姑娘什么时候学凤姐说话了!”
王夫人对薛姨妈说“你可知道夏家丫头近日遭遇?”薛姨妈:“好不容易得了清闲,不曾关心那些闲事!”王夫人:“山西夏家找上门来。”薛姨妈:“夏家也够可以,这年都不让过了。夏家有什么事?”王夫人“还能有什么事?夏家族老哭诉近几年日子不好过。族中连年欠收成。夏姑娘一支是混的好的一支,怎么也要伸出援手。”薛姨妈:“他们是看夏金桂失去了依仗,前来巧取豪夺。”王夫人:“差不多就这个理。不过,夏金桂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居然能坚持分文不掉。”薛姨妈:“那,夏家能够放弃!”王夫人:“你也知道。夏金桂除了与夏商书家近。其余人等,早已经离得远了。夏尚书又不愿担了谋夺侄女财产的坏名声,自是不肯前来。只唆使一帮族老来打秋风。”薛姨妈:“你从什么地方知道如此详细?”王夫人:“夏家丫头的事情,还是求了贾环前去摆平。”薛姨妈:“既然不曾找到薛家,这件事就当不曾发生。”王夫人:“因着妹妹婚事,导致哥哥离异,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劝和不劝离不是?”薛姨妈点了一下头,大家不再提起,只是吃吃喝喝。菜有几品,酒有几味,谁家姑娘俊俏,谁家后生有出息。
薛蟠还是看望了一下夏金桂。问了夏金桂怎么摆平这件事情。夏金桂:“山西那面确实遭了灾,地方官员侵吞救灾款项。不对百姓公布。夏家想从我这里要些钱,去堵族里的窟窿。我怎么会给他们?”薛蟠:“最后怎么处理的?”夏金桂:“贾环上奏,对赈灾彻查。有我出资建立一处族学,专门收留小孩子读书。给族里减轻负担。”薛蟠:“这样,不还是要出钱?”夏金桂:“族学那种地方,是穷人去的。富家子弟都是请人教授。环哥说了,办处学校还有人记着我这个夏家姑奶奶。把钱给了族长,都是他的功绩。”薛蟠:“可要我帮什么忙?”夏金桂:“我把一切,都交给贾环打点。你也不必再来了,咱们走到这一步,也到头了。孩子日后姓夏不姓薛,我也不指望你什么。过些日子,把适合的交给贾环经营,处理了多余产业,我想找一块清净的地方居住。”薛蟠起身告辞,夏金桂送了出来。
一日袭人笑道找了宝钗,烦他莺儿来打上几根络子。”宝钗道:“都是小事情,一会叫她来就是了。”薛宝钗又说道:“叫她来替环兄弟作几根。袭人:“她要无人使唤,我那里闲着的丫头多呢,她喜欢谁,只管叫了来使唤。”薛姨妈宝钗等都笑道:“只管叫他来作就是了,有什么使唤的去处。”
王夫人便令丫头忙先去铺设坐位,去请赵姨娘。赵姨娘推病,贾母叫鸳鸯去请。却是商量贾环来年的婚事。邢夫人,李纨,尤氏都到了,薛宝钗坐在下面。王夫人亲捧了茶奉与贾母。贾母向王夫人道:“让他们小妯娌伏侍,你在那里坐了,好说话儿。”王夫人方向一张小杌子上坐下,王夫人便令“请姑娘们去,要她们也听一听”。半天,探春惜春两个来了。
王夫人:“今天聚集一起,商量一下贾环的婚事。”
赵姨娘:“贾环说了,从他舅妈那里到这里总共没多远。娘家也没人,嫁妆没多少,就抬个人进来。不用大费周章。”
李纨:“那怎么行?一生就一回,姨娘要节俭,做嫂子的也看不过去。”
薛宝钗:“我哥哥天天念着环哥的好,准备了个好物件,算作一台嫁妆,给彩霞支撑场面。”
贾母:“好,你们两个嫂子会做人。一家人就应该团团结街。”
尤氏望向邢夫人:“还是要先看他大伯母的。怎么也要看长辈怎样表态。”
邢夫人咳嗽了一声道,:“大老爷素日看好贾环,人生大事,也不好吝啬。彩霞那面不能寒酸。临走时,要我出一万两做为彩霞嫁妆。”赵姨娘:“谢谢,谢谢,我代彩霞感谢夫人。”赵姨娘一辈子都没摸过那么多钱。
王夫人:“婚礼来客一应花销,二房要担着。不能叫小辈出。”
尤氏一笑。:“城东面还有一处庄子。就给贾环吧。就算宁国府礼物。”
李纨:“秦氏二奶奶和贾琏,划转了一处店铺到环哥名下,算是对环哥日后养家的支持。至于我,也没有太多,就一处小庄子,田地有一百亩。”赵姨娘:“他大嫂,万万使不得。你还有贾兰。”李纨:“姨娘,不碍事的。这些随礼,我还出得起。”赵姨娘感动的热泪盈眶。
贾宝玉处忽有人来回话:“傅二爷家的两个嬷嬷来请安,来见二爷。”宝玉听说,便知是通判傅试家的嬷嬷来了。傅试原是贾政的门生,历年来都赖贾家的名势得意,贾政也着实看待,常遣人来走动。傅试起了与贾家联姻的念头。过了贾琏这个村,却想着宝玉这个店。贾政也含含糊糊,不曾拒绝,不曾答应。
宝玉最厌愚男蠢女的,今日令两个婆子过来,其中原来原因。宝玉闻得傅试有个妹子,名唤傅秋芳,也是个琼闺秀玉,常闻人传说才貌俱全。虽自未亲睹,然遐思遥爱之心十分诚敬,不命他们进来,恐薄了傅秋芳。自己不想一想,你一婚配,再打听傅秋芳可合适?
那傅试原是暴发的,因傅秋芳有几分姿色,聪明过人,那傅试安心要与豪门贵族结姻。耽误到如今,傅秋芳年已二十三岁。豪门贵族嫌他穷酸,根基浅薄,不肯求配。那傅试与贾家亲密,也自有一段心事。今日遣来的两个婆子偏生是极无知识的,闻得宝玉要见,进来只刚问了好,说了没两句话就走了。
袭人问宝玉:“怎又打听人家傅家姑娘?”
贾宝玉:“薛大哥现在孤身一人,傅姑娘与薛大哥年龄倒相仿。两家联姻,形式相当。”
袭人:“若是傅家肯嫁薛家这样家庭,几个都嫁出去了。还用等到今天?傅家不过是想攀附贾家。你一完婚,傅家是万分失望。”
贾宝玉被袭人点破也不恼。:“袭人,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袭人:“二爷,是什么?”贾宝玉:“人最痛苦的就是,看得到,得不到。”
袭人:“二爷,你说的,我不懂,莫不是又在胡诌。整天整蛊些我们捉摸不透的。”
贾宝玉:“就好比把一个贪婪的人,放去看守钱库。他心像被猫挠的,就是不敢下手。”
袭人:“还有呢?这关傅姑娘什么事?”
贾宝玉:“你脑子怎么就这么轴?换个说法。有一堆好吃的放在你眼前,偏偏你吃饱了,吃不下。你不痛苦么?”
袭人:“有什么痛苦,下顿再吃。”
贾宝玉:“再换个说法。大户人家,妻不如妾。”
袭人:“这我明白,夫人不如赵姨娘得宠。”
贾宝玉;“妾不如婢。”袭人:“妾不如婢?”
贾宝玉接着道;“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偷不着才是最好的。更好比,花儿满园不能采。”
袭人诧异:“怎么,你要偷傅姑娘?”
宝玉:“打个比方而已。偷不着,看一看也养眼不是?”
第一百零七节 夏家的根基,贾家的谋算
贾环本打算年后再同夏金桂商议山西夏家的事情。但是夏家催的紧,贾环只好对所有情况做了了结与规划,找夏金桂来商谈。
进入夏金桂的三层楼,贾环感觉这个女人还是很会布置房间。毕竟是向皇宫供应花卉的,审美还是没有问题。贾环与夏金桂在底层会客厅中。贾环:“你回过夏家,见识过夏家吗?”
夏金桂:“我从一出生,就居住在京城。根本就没有回过夏府。穷乡僻壤的,还能飞出金凤凰?一群老抠。说出来只能令人怄气。”
贾环笑道:“你自己不知道。你的父祖辈,就是从这个穷困地方飞出的金凤凰。他们是家乡的骄傲。你家把持户部近百年,给夏家带去无限荣光和财富。他们来求你,不只是为了财富,也是对你祖父,父亲的肯定。就看你怎么认为了。”
夏金桂:“说再漂亮有什么用?就是看中我家的钱。”
贾环:“南有苏杭,北看晋商。你太小看夏家了。你应该回去看一下。”
夏金桂:“你就别卖关子。说一说,我家有多好。哪怕不是我家,我也见一下世面。”夏金桂戏谑的说。贾环:“这么跟你说,内城大不大?夏家比内城大!”
夏金桂摇摇头,:“怎么可能?”
贾环:“家是一个院,院是半座城。夏家在当地还是很有名望的。我说的没有一点虚的。”
:“夏家大院。”夏金桂嘴里念叨着。:“贾环,别绕湾子,你提夏家,要做什么?”
贾环又转移一个话题。:“夏金桂,你看到最近几年,天下特别乱。起义遍地,乱民攻城掠地。”夏金桂疑惑道:“那关我一个小女子什么事情?”
贾环:“你没有听说过,覆巢之下无完卵。天下遭了灾,就你夏金桂独善其身?”
夏金桂:“我有房,有钱,有粮居住在城里,还怕什么暴民?”
贾环:“像你这样想法的人有很多。前年不是薛蟠,要饿死很多人,城里也不安全。”
夏金桂:“你究竟说什么?我脑袋小,直接告诉我好了。”
贾环:“这次,夏家遇到了难处。我要你回去。以贾氏商会女掌柜的身份同他们谈合作。”
夏金桂:“别逗了。我能做到还会委托你经营。”贾环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贾家和夏家都不缺人才,而缺中间沟通的桥梁。你就是那座桥。有你,我们能坐下来谈,没有,我们坐不下来。”
夏金桂:“我说一声,你们自己谈就行了。”贾环:“不行,他们不相信贾家的好意。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贾家去做。”
夏金桂:“好吧。先说一下,我做掌柜去干什么事情?”贾环:“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办学校和收养孤儿,特别是女孩子。”
夏金桂:“就我,也没有长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怎么就让我做善人。”
贾环悠闲的说:“你把自己装成人,只是为了不使自己受伤害。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吃不了亏。一定名利双收。”
夏金桂狡黠一笑:“你说的喔。我不要什么名利双收。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贾环:“你说。”
夏金桂:“你放心。你一定能够做到。做不到的,我不会要求你去做。”贾环同夏金桂商定了一应细节。以及注意事项,贾环好去回复夏家。
然后,贾环向夏金桂介绍夏家大院。夏家历300余年修建五巷六堡一条街,总面积是十倍,两个内城大小。走遍整个夏家要一整天。夏家大院继承了中国西周时形成的前堂后寝的庭院风格,既提供了对外交往的足够空间,又满足了内在私密氛围的要求,做到了尊卑贵贱有等,上下长幼有序,内外男女有别,且起居功能一应俱全,充分体现了官宦门第的威严和宗法礼制的规整。
走进夏家大院,你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雕塑。每个院子每间房屋都是建筑精品,砖雕、石雕、木雕、窗花、楹联匾额随处可见。还有形式多样的建筑装饰,如穿廊上的斗拱、额枋、雀替等处的木刻,柱础石、墙基石等石刻装饰以及各院落内的楹联匾额,种类繁多,做工极佳,体现了中国古代北方地区民居“坚固、实用、美观”的建筑特点。
夏家大院的建筑,有着“贵精而不贵丽,贵新奇大雅,不贵纤巧烂漫”的特征。且凝结着自然质朴、清新典雅、明丽简洁的乡土气息。堡内一百二十座院落依主人的身份和喜好而建,在结构和装饰上各具特色,无一雷同。
夏金桂:“贾环,让你一说,我还以为自己是哪个国家的公主。把薛蟠领去一看,他马上就跪了。还敢对我发脾气?”贾环认真的说:“如果你是家主的女儿。薛蟠还真不敢说个二字。”
夏金桂:“你要我去演这场戏,就说一下夏家的来历,别让我露馅。”
贾环:“《史记·夏本纪》记载,相传帝尧之时,尧命颛顼帝的后裔鲧治理洪水,鲧为救万民于水火,窃天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然而单一采用堵塞之法,九年治水未能成功。舜获得尧的权位後,殛鲧于羽山。“息壤者,言土自长,故可堙水也”。鲧死后尸体三年不腐烂,祝融用吴刀剖开了他的尸体就产生了夏禹。夏禹兼用疏导之术,踏遍神州大地,平山浚川,历经十三年终于平息了水患,封于颍川及南阳,都于夏邑,禹州,南阳等地。大禹治平天下,登天子位,建立了中国第一个世袭封建王朝夏朝,族名、国号夏后氏,源出姒姓。
夏朝传十四世,十七王。至夏后桀时,为商汤所灭,汤放桀于南巢(,子孙以禹时国号夏后为氏。周武王灭商,封禹在南巢的后裔为巢伯,封禹的后裔东楼公为杞侯。其余不得封的夏禹后裔以夏为氏。
姒姓夏氏是中国一支极古老的姓氏,历史地位首屈一指。姒姓为上古四大姓之一(姜、姬、姒,嬴)夏后氏为上古四大氏之一(伏羲氏,神农氏,轩辕氏,夏后氏)。夏后氏失国以後演化为夏氏,中国最早的国号是夏朝,中国人最早称夏人,汉人本称即为夏族,皆和夏后氏有莫大渊源。”
夏金桂笑的很开心。:“想不到我夏家还是帝王后裔。本公主很开心。日后做了女王,封你做后宫三千第一妃。”贾环对夏金桂的没心没肺很是无语。
贾环找人来教导夏金桂。夏家离京城千里之遥。当年为躲避战乱搬迁至此,靠卖豆腐起家。经商致富,家境殷实以后,读书并参加科举考试。出了秀才,然后出了举人,而后金榜题名做官,文化氛围十分浓厚。家中有官、有商,逐渐积累起巨额财富,之后大兴土木,庄园雍容华贵,观赏性极强,让人目不暇接。这一建就是300年,代代相承,从未停息,规模越建越大,现在达到八千八百八十八间。可以想象当年这里车水马龙,高朋满座的场景。
每个家族逃不过兴衰更替的规律,夏氏家族也是如此。子孙后代骄淫奢侈之风日益加重,福寿膏者有之,盗窃财物者有之,卖房卖地甚至卖儿卖女者有之。现在有夏家后人,一下子要把1万多平方米的房子全部卖掉。夏金桂就是以一个大金主身份回去接手房子。
大厦开始摇摇欲坠,夏尚书辞官成为压倒夏家最后一根稻草。失去家族庇护的族人,败光家财,流落街头当起了乞丐。夏金桂就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回去。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荣国府里,李纨,尤氏,贾环,贾探春四人坐在桌子边。一边喝茶一边商议事情。李纨:“环弟,你打定主意要进入山西?”
贾环:“志在必得,现在越来越乱了。白莲教蠢蠢欲动,西南战事又占用了太多军队。户部已经没有余钱。一旦北方陷入战乱,我们退无可退,守无可守。很是被动。整个运河沿岸,一马平川,事情不测,家族经营毁于一旦。”
尤氏:“我们可以回金陵。毕竟金陵是老家。”
李纨:“还是去姑苏。姑苏繁华。”
贾环:“不,一乱起来,你们哪里都去不了。去了也不安全。离京城最近,又能够防守的地方,只有山西。我们可以很快进入那里,并守住那里。”
贾探春:“山西整体地形四面环山,东有太行,西有吕梁。与蒙古、豫陕相邻,雁门、平型...更是难攻。”
贾环:“链二哥曾选择骑马沿着进入晋的线路行走,风尘仆仆走完全程。绘制了详细的地图,收集了全面的资料。为我贾家谋划好了危急时刻退路。”
李纨:“既然贾琏早有谋划,照着做就行。你到了山西要怎么办?”
贾环:“普及知识、兴办工厂、兴建水利、种植桑树、开垦农田,将山西逐渐成为各省榜样。”
李纨:“猪肥了挨宰。你要怎样防备?”
贾环:“所以才要联系夏家,交好当地地头蛇。还要准备武装,抵抗外部敌人进入山西。”
李纨:“你是说,将与贾家亲近的军队调往山西。”
贾环:“不,就调贾家的军队。将贾芸调到太原。”
贾环:“惜春,智能儿,妙玉,以信仰佛教,去五台山学佛。随时都可以走掉。秦钟去山西办学好了。两位大嫂子作为香客上香好了。”
李纨:“你想的倒周全。就不知要花多少钱?我们是否能应付过来?”
贾环:“山西煤炭产量高,一半县就是产煤区,钢铁产量也不错,通过大运河将产品运向南方,我们不过是换个经营方向而已,不会造成资金紧张。”
贾探春:“以前我们对资金使用,太过谨慎,宝钞对外流通,限制太死。就不敢将宝钞投入外部市场。实际只要不形成挤兑,一份金银可以提供几倍的发行担保。”
李纨:“我们放出去容易,向客户对付无法解决。今天用的爽,明天日子就艰难。还是做为往来交易的中间结算货币好了。这也是对老百姓负责。”
贾探春:“我们将宝钞束之高阁也不是办法。最后还不是砸在自己手中。不如将宝钞购买各地物资,以当地商业存银做抵押,有多放多,又少放少。”
贾环:“这样也算稳妥。我们对资金去向建立台账,可以在后面交易中,收回等额宝钞。”
贾探春:“只要信用建立起来,百姓肯用。根本不用害怕。”
贾环:“我们害怕的是朝廷那帮大老爷,为了钱财,不顾百姓死活。发出的宝钞要我们会账。以前的宝钞不就是烂到无人要。”
贾探春:“该死的户部官员,真是丧心病狂。”
贾环;“就是能够保证兑付,也不行。钱多了,物价会飞涨,普通百姓都挣不吃。所以,对待钱的多寡,一定要控制。多了不好,少了也不行。少了,百姓会交不起税,无法完成交易。发生钱荒。”
李纨:“发生钱荒会怎样?”
贾环:“发生钱荒,经济会停滞不前。百姓流离失所。”
贾环:“现在,我们要调集资金,利用夏金桂全面进入山西。那帮老西不是团结一致排挤我们。我们就和山西人合作,打破山西人的垄断。把运河沿岸的商业拿出来和他们合作,形成利益共同体。我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尤氏:“这样,我们不是占不到便宜?”
贾环哈哈一笑:“短时间我们吃亏。可是战乱一起,他们就要跟着一起分担损失。得得失失,还真不好说,人员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李纨:“这些事情,我们想不到。还要你们做主,就支持夏金桂回夏家争夺话语权。希望能从这里打开一道口子。解决当前危机。”
尤氏:“我也同意贾环的做法。到了我们这个规模,金银的安全性才是最重要的。一点蝇头小利倒是无关紧要。”
第一百零八节贾环断玉玺丢失案
一晃年关临近。官府即将封印。今年虽然遭遇雪灾,好在应对得当,也算平安度过。薛蟠虽然遭遇家庭变故,但是粮食供应工作还是做的不错。就在众大臣都要松口气,准备过大年的时候,爆出了一件事情。皇帝的大印丢了。
传国玉玺”,作为华夏帝王“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皆被讥讽为“白版皇帝“,就连皇帝自己本人也会觉得底气不足。现在居然丢了大印
然而在大周皇帝,就发生了“当官的把印丢了”的奇葩事,你说稀奇不稀奇。
皇帝们的专用印章被称为“玺“,因为它是美玉所制,所以又称“玉玺“,也就是历代帝王梦寐以求的“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秦朝丞相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
皇帝的印章被称为“玺“,而各级官员的印章叫“印”,也就是所谓的“官印”。皇帝有他专用的玉玺,各级朝官有他们的官印,军事机构有军官官印,所以,官员品级的高低,从官印的尺寸和质料上就可以一目了然。总体上来说,官员的官职越高,官印越大,权力也就更大,同时风险也就最大。这不,大周兵部调动军队、撤换将领、批发军需之权的“行印”竟然丢失了,造成的严重后果。
按照大周的规制,六部每部有大印两枚,其中的一枚称为“堂印”,即在各部内衙门正常使用,而另一枚则为“行印”,就是在皇帝出巡时携带使用。
但就在皇帝从京城出发,前去拜谒他的老子永隆的陵寝。但当嘉庆皇帝刚刚起行。便接到兵部侍郎的奏折,原来奏报中说兵部的“行印”不见了。兵部“行印”有临时调动军队、更换将领之权,如果落入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完全可以趁皇帝出行之机,调动军队在京城发动政变。
据当时奏折中的奏报,昨日兵部负责看管大印的吏员去取“行印”时,发现印匣中的“行印”被盗,于是赶紧上报兵书尚书,而兵书尚书和兵部侍郎等人在掘地三尺之后也没找到,为了不耽误事,他们赶紧向皇帝报告。皇帝勃然大怒,大惊,取消了外出行程。立刻下令,将兵部负责看管藏印库房的人员监押审讯,另派忠顺王监督彻查此案。
北静王让马家小公子给宝玉捎来一方田黄玉石。说是送给宝玉把玩,雕刻一枚印玺玩玩正好。贾宝玉请贾环过来品鉴玉石。
贾环来了,贾宝玉拿出玉石请贾环赏鉴。然后把下人都赶了下去。贾宝玉:“老三,北静王那面来信,事情办妥了。”
贾环:“事情没有办妥,只是揭开了一个角。有句话叫做盖棺定论,还没有给他们盖上棺材盖,事情就不算完。不推波助澜一番,怎么能成?”
贾宝玉:“你想有什么动作?可要大姐姐那面告诉皇帝一声。”
贾环:“后宫不得干政。不要扯上大姐姐。那样岂不是无银三百两,告诉别人贾家与此事有关联。我们要做的巧妙一些,不让人们说三道四。”
贾宝玉:“你们都在卖关子,打哑谜。琪官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忠顺王府追索,北静王府保护。这里面牵扯什么重要事情?”
贾环:“二哥,你确实不适合做官。到了现在都闹不明白。那蒋玉涵拿了忠顺王的一枚印章。”
贾宝玉:“忠顺王怎么会把印章交给蒋玉涵?”
贾环:“不知道。蒋玉涵怎么得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印章不是忠顺王的。忠顺王又很急。可见这印章很重要。”
贾宝玉沉思不得要领:“老三,你怎么想到的?”
贾环:“北静王送来玉石,要你刻一枚印来玩玩。”
贾宝玉还是不得要领。贾环:“瑞宁小郡主传来消息,天子丢了印玺。”
贾宝玉听后,嘴巴张的大大的,浑身冷汗涔涔。:“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贾环:“北静王送来玉石。我们要去感谢。要过年了,怎么也要备些礼品。不能让北静王府吃亏,这礼品要稍微重点。玉石送给你的,你去跑一趟。顺便问一下天子上一次用玺时间。我们好做文章。事情不做则罢,做了就要天衣无缝。”贾宝玉依言而行。
三日后,贾环去见贾元春,在临时行宫外递牌子求见。贾元春接到消息后,很惊讶。一般情况下,外男不能进宫。贾环又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一定有重要事情。一面同意贾环觐见,一面派人去通知皇帝。
贾元春整理妆容,端坐在座位上,等候贾环行礼拜见。行过礼后,贾元春肃容道:“贾环,你到宫中可有什么事情?”贾环:“年关将近,家中祖母很是想你娘娘,差了我进宫送些东西。问一声娘娘过的可好?”贾元春:“我在宫中一切过的都好。回去捎话,要祖母母亲不要担心。”贾环:“娘娘,祖母知道你在宫中,用度都是最好的。也不知该给点什么。就让我自己打点。”说着贾环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两万两。或许能给你解一下急。”贾元春:“自从贾琏走后,府中很少往宫里来。家中一切还好吧?”贾环:“大房去了西南,这京城经营是下了不少。也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正在这时外面禀报,皇帝到了。贾环急忙跪迎。礼毕,归座。皇帝:“贾环,稀客啊。这时候进宫可有什么事情?看望一下你姐姐和大外甥?”皇帝又想打贾家秋风。
贾环:“陛下,正是。这刚见完娘娘。还没见皇子呢!快领来见一见,我还怪想的。”两人哈哈大笑。各自不着边际,云山雾罩的聊着。皇帝不经意间:“贾环最近可听说什么好笑的事?”贾环随口道:“外面人在说,皇帝丢了大印,你说好笑不好笑?”皇帝脸色铁青,把手中茶碗摔了出去。:“是很好笑,你笑吧!”贾环忙躬身请罪。皇帝看着贾环玩世不恭。突然笑了:“有屁快放,别拐弯抹角,你也学的又刁又滑。”贾环称是。
贾环:“陛下,不知案情进行的怎么样?”
皇帝:“案子已经告破。都是保存大印的官员做的。一应人员伏法,只待问斩即可。”
贾环哈哈大笑。:“万岁,你被骗了。玉玺可曾找回?”
皇帝摇了摇头:“不曾。说是损毁了。”
贾环:“陛下。如果我所料的不错。这些人被当做了替死鬼。玉玺根本不是他们偷的。”
皇帝:“你怎么肯定?”
贾环:“他们偷玉玺干什么?贩卖玉石?没人敢要,还冒着杀头风险。只能是拿玉玺办私事,用完就还回去。还不回去,是因为不是他们偷的,他们没有大印可还。”
皇帝:“应该怎样调查?”
贾环:“我们要先了解一下玉玺使用情况,一个是上次使用时间,一个是该用而未用时间。玉玺就是在这一时间丢失的。牵扯的官员也就是知情者。最少一个不按规矩办事是逃不了的。”
皇帝招来办案人员,了解审案过程。原来在皇帝高压之下,办案开足马力,从涉案人员的调查到严刑逼供,短短七日“行印”被盗案终于告破。把所有罪责推到玉玺监管人员头上。随后戴权回报,前面有两次应当使用天子行玺的时候,被兵部官员用了常玺。理由是省了许多麻烦。皇帝一怒关押了涉事官员。严厉斥责查办此案的朝中大员,并给予他们罚俸一年的惩罚,命令他们每天必须赴刑部审案,不许拖沓懈怠。
贾环:“陛下,玉玺丢失已久。重要的不是找回。而是彻查在这段时间,天子行玺被用来做了什么?是否下大了一些错误决定,造成什么损失?是谁在操弄此事?这里面也许隐藏着惊天阴谋。涉及的人身在中枢,位高权重。”
随着审问,在封印后的两天,案件撩开了面纱。漏出一线真容。原来兵部的“行印”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丢失,而负责保管兵部“行印”的官吏们当时并未报告。待到回京之后,兵部吏员上下贿赂,相互之间装聋作哑,每当要用“行印”的时候,他们或是用“堂印”敷衍,或是刻个萝卜章作假,直到这次皇帝出行。兵部的“行印”必须按制随皇帝身边备用,此时兵部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被揭穿了。当然里面也有北静王安排的手笔。
贾环要求官员拿出备用印盒。印盒也早就失踪。事件越发扑朔迷离。无法确定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贾环要求派人下去核对这段时间,向外发出的旨意。被忠顺王的人以工作量大,影响广泛,引起不必要事端为由,驳回了。
皇帝有些魂不附体了,后面有一股庞大力量盯着自己的宝座。这期间如果有人图谋不轨,自己早就被推翻了。皇帝得知案件的真相之后,一面派人继续明察暗访。一面令兵部重做一枚“行印”而草草了事。涉案人员建立攻守同盟、串通作弊。办案官员更是行贿受贿、推诿拖沓。皇帝,面对如此大案的草草收场,不再深究,则更是令人深思。
皇帝虽然不在这件事情上深究,但不意味着皇帝放过这些人。要说里面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皇帝第一个免掉的是涉事的兵部侍郎。罪名是玩忽职守,知而不报。兵部侍郎被一撸到底,解职回乡。兵部侍郎屁都不敢放一个,过完年,灰溜溜离开京城。心中一个劲念佛,这次没有被抄家灭族,已经是烧了高香。第二个被贬职的是忠顺王,被降为子爵。提出了一流贵族行列。全家限期搬出王府。贾宝玉上门找王府看门的。:“告诉你家主子,我家走失一个丫鬟。是否进入你家后院?如果来了,给我限期交出。”忠顺王爷听后,气的吐血。对于蒋玉涵一事再也不敢提起。在这两位大佬后面,还有刑部审案官员,和兵部涉事的一干官员。轻的解职,重的入狱。
这些人恨贾环,恨贾府,恨贾妃,恨皇子,恨得入骨。没有贾环多事,这件事情就糊弄过去。没有贾府诚邀,一个贾环会如此嚣张。谁给的胆子?贾府是因为贾家有一个娘娘。有一个皇子。不把他们拉下马来,自己这群人不会有好日子过。
大过年的,看着一切风平浪静,但是各位大人走动频繁,都在不断串联,策划新的行动。冰面下的急流,看不见,但在静静的流动着。把贾家感触京城去,成为各派的共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受到贾家的攻击。白莲教的余孽也从中推动。
一个流言从北静王府里流出。那贾环就是为了报复忠顺王长吏上门欺压贾宝玉。于是事情又回到流言上面。什么贾宝玉与忠顺王戏院争捧戏子,贾宝玉与琪官双宿双飞,忠顺王吃醋索人,贾宝玉挑逗王爷妾,贾环报复忠顺王,被编成段子,传的很溜。很为贵族圈子添了一些笑料。
这些都与贾府无关。贾家过得安静而祥和。过了初十,贾府的商队人员,也已经准备好了。高头大马,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前往山西。前前后后的伙计,掌柜,小厮,丫鬟。排了一条长队的马车浩浩荡荡,都是给夏金桂去撑门面的。就是为了去忽悠住夏家。把夏家拉上自己的战车。贾环和几位少奶奶前来送行。给足了夏金桂面子。夏小姐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自己回去就是装大样的,要趾高气昂,要不可一世。夏金桂自己想想都发笑。
薛宝钗在府内听说后,心里一阵默然。薛家母女在沉思,自己家是不不是办错了什么?
第一百零九节 三路围剿开始
大周取得对蒙古作战的决定性胜利,就开始大规模地消化西南地区。永隆帝重点放在以贵州为中心的地区。改土归流是既定策略。可惜的是一开始都寄托在文官身上,可惜效果不大。后来下定决心调文武双全的贾琏进入,才彻底打开局面。庆亲王登基后延续了先帝意志,继续在西南用兵。看清形势的西南土司先后发动暴动。意欲占领川贵称王。贾琏劝服了杨应龙,打败安享。现在屯兵播州,打的不慌不忙。
朝中以忠顺王为首的一帮人,说是土司与中央,“合则两利、斗则两害”。给贾琏扣上一个挑起纷争,祸乱西南的罪名。皇帝行玺被‘借用’就是忠顺王偷偷以皇帝名义,给贾琏下绊子。干预向西南调集粮草,兵员,将领。想要贾琏缺粮战败。谁知被北静王,贾环给挫败。皇帝略微察觉一些猫腻,重拿轻放,将忠顺王放过。
皇帝一方面要开疆拓土,一方面唯恐军功集团做大。朝中文主和,武主战,闹个不停。一边主张对异族怀柔,和谈,一边主张对异族进行战争,拓展族人生存空间。谁也说不服谁。
贾琏积聚贵州,广西力量领军十万建立播州大营做好长期围困的准备。希望用三到六年时间,彻底解决四川叛乱。各支军队以贾琏做为主帅,刘大刀做为前锋,杨应龙震慑后方,甄应嘉掌管钱粮。忠顺王插手后,湖南方面减少了对贵州支持。但是,江西商人还是积极向贵州运粮。贾家,程家加强了贵州南下两广的商路。
随着大周对以四川围剿的不断升级,播州大营的功能也不断升级、扩大、延展和完善。湘鄂也建立行营对四川进行封锁。兵部派下的官员提出三分靠打,七分靠谈,经济封锁。组织结构上融合王族,士绅,地方衙门,军队武装于一体,职能跨越商业,交通、文化等方方面面。兵部以禁军为主力,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战略,辅之以道路封锁。把战争控制在四川。朝廷开展农村救济,编练地方武装,实施保甲制度,加强御史督察等等。经济上对根据地所需食盐、粮食、茶叶、铁器,中药等进行严密封锁。同时加大公路修筑配合运兵和给养供应。文化教育上除推行汉人文化教育。牛继宗也推进到绵阳。北路同样对四川进行严密封锁。
三大行营建立,给苦难的四川造成了巨大的灾难。贵州军队歼灭五万余人,押解的俘虏有十几万。苗族,彝族参加义军的有三十万馀人。苗民,彝民中有不少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姓氏,社会何时处在蒙昧阶段,人死掉,没人会记住。可是仅有名有姓的就达两万人。还不包括汉人地主组织精装进行抵抗。奢氏围攻成都时有十万人,到现在锐减到三万人。不是战死就是溃散。或者利益不同,分道扬镳。无数家庭陷于悲惨境地。
林黛玉在大帐中给贾琏泡上一杯茶。:“天气逐渐转暖,又该去征战拼杀。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战乱平息。”说着,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贾琏:“你不要这样悲情。事情不会很快平息下来。这是两个族群的争斗。只有一个倒下,向另一个服软,事情才会结束。”
林黛玉:“太惨烈了。人命就像草一样。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贾琏:“这根本就没有可能。最惨的不是战场。”林黛玉:“不是战场是哪里?”贾琏:“你顺着想一下。纵使苗民坚持的住,回去后,家没了。以后的人口没了。就算苗寨还在,耽误了耕种,下一季粮食没有了。最大的杀伤不是战争,是饥饿。然后是瘟疫。最重要的是不能进行足够的人口繁衍。所以,不需要大胜归来,只需要持续二十年战争,就足够把一个部族放倒。”
林黛玉忧伤的说:“这么说,你打算慢慢耗死少数部族。”
贾琏:“不。我们是围三缺一,逼着他们迁移。他们前面迁走,后面就是汉族贫民迁入。我们士兵也不能久战,否则不是把自己耗死。慢慢打,进行轮战。”
林黛玉:“庙算胜者才能取得胜利。”贾琏:“历来王朝末年,短的不过四五年,长的不过十七八年就亡国了。他们坚持不了几年。”林黛玉:“可是大周也在对等的消耗。”贾琏:“大周人口已经达到顶峰,不消耗在外面,也会消耗在内里。还不如放开一搏,杀出条生路。”
林黛玉:“奢氏也不是没有见地的人。下面上报,奢氏发出檄文,提出“在和谈条件,(一)立即停止改土归流,恢复土司自治。(二)立即保证少数族裔之权利,包括上书言事的权利。(三)停止向云贵川一代迁移汉族民众。这里土地已经很紧张,要保证这些族众生存空间。……(四)一切的民族之间战争都是少数人挑起的,要求清君侧。惩罚事端发起人。(五)彝族,苗族民众是拥护大皇帝的统治。拥护在大周统治之下的诸族和睦相处。”
贾琏:“是啊,朝中清流也起来鼓噪,主和派人士也不断呼吁彼此互不相攻击皇族与土司握手言和。”
贾琏:“攘外必先安内”,“我们要拓展生存空间,,必先消灭云贵川乱匪,安定国本”然后才会考虑去其他地方扩展。”
林黛玉:“就怕他们背后做手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影响了这么多人的利益,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贾琏站起来转了一圈,:“是啊,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南安王府的日子为什么过的富裕。就是因为向外族出售生铁。自从贾府打倒了所有生铁制造商,南安王的聚宝盆被打碎了。”
林黛玉:“于是,发生了南安王毒死贾珠的事情。于是,发生了接下来贾府与南安王火拼的事情。对不对?”
贾琏:“对。就是这样。与七王爷之间的矛盾,是为了江南的盐,姑母中了他们的暗算。我时常为自己不能保护家人,亲戚的安全而自责。为不能给她们报仇而懊恼,气愤。”
林黛玉望着贾琏:“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不要自责,放在我身上只能去悲伤,哭泣,拿别人没有办法,把自己哭坏了。是你教会了我有仇必报。不能让仇人清闲了。”
贾琏:“现在,几位亲王府,都落败了。皇族人丁不盛,我们贾家占了优势。只要熬到皇子登基,我们就算熬出了头,几十年富贵是有保证的。”
林黛玉:“这些,我不关心。只想着快点结束战争,我们就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贾琏:“战争打的不只是军事。而是后勤,经济,人口,现在在这个局部地区,我们并不占优势。东面的支持迟迟不到,我们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林黛玉:“你要怎样稳定占领区域?这才是重中之重。”
贾琏:“军事上,以江河道路为纽带,分割孤立各部叛军。一个区域,一个区域清理。我命名为囚笼之策。说形象点,以道路为链条,城镇为锁,对敌占区进行封锁。以金钱购买粮食,加重敌占区粮荒,达到摧毁敌人经济的目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林黛玉:“老百姓会听从你的安排吗?会不会阳奉阴违,以利益驱动,运送粮食。”
贾琏:“这就临到占领区统治政策了。以家为单位,违规举报,不举者,连坐。十户一甲,十甲一保,催粮拉丁,都有保甲完成。他们要互相监督,不要作奸犯科。”
林黛玉:“办法是不错,就是执行起来会有许多漏洞。这就是一个个小号土司。营私舞弊,趁机敛财是避免不了。”
贾琏:“这却能有效控制住贼寇流动。这是堵。还有疏。让程大富派人联系,给他们提供一条撤退通道,让他们转向云南。一步一步向边境地区逼。减少我们的阻力。”
林黛玉笑道:“你就不怕他们再打回来吗?”
贾琏:“怕什么?越走越偏远,力量越弱,打回来谈何容易。再说安家之后,谁会跟着首领去厮杀?都拖家带口,有一家人要养活呢。”
牛继宗和贾琏虽然联系不便,可是保持着默契,在冬天大雪来临前不约而同停住脚步。奢氏面对三路进攻而来的大周军队应付不来。山路崎岖,不但对大周军队是一种阻碍,对彝族,苗族的军队也是一种阻碍。攻取重兵把手的要关险隘,那只能说是做梦。
奢氏还不知道京城的变故。形式不利就加紧联系朝中的主和派。希望他们尽快搞定一切。重新给予土司们特权。让他们代天子牧守地方。奢氏还派遣特使前往,与兵部官员接头。
这位特使还拿捏着,:“只要允许我王保有特权,我们愿意归顺朝廷。”然后,一二三四五,说了一大堆。大周的这位兵部士郎,居然认真记录着,做出继续谈下去的样子。
柳湘莲实在看不过。拦住了使者滔滔不绝的话语。:“这位使者先生,你可能忘了,贵主人都自称梁王了,还投降做什么?如你所说,取得了辉煌战绩,打下去就是,说不定就登基称帝了。”营中的将军哈哈大笑,嘲笑使者不识时务。
使者面色大惭,拂袖而去。侍郎大人责怪柳湘莲多口多言,惹恼使者,贻误和谈机会。营中诸将纷纷请战,侍郎只是不许。言说敌军气势汹汹,不可与战。下令紧闭营门,严格防守。
原来,侍郎的小舅子在这里经商,贩卖些粮食,布匹,食盐,铁器。总之,什么赚钱,贩卖什么。对面的将领也配合默契,接手粮食再继续贩卖。长江成为四川物资进出的唯一通道。侍郎小舅子也获利匪浅。贡献给侍郎大人的那份也格外丰厚。
柳湘莲早就派手下,打听清清楚楚,军中将士早就恨得咬牙切齿。陈瑞文对柳湘莲说:“柳二郎,我们这位侍郎大人,有几个特点。其一,好色。家中妻妾尤其多,听闻其喜群戏。近日听闻府中多了一女子,善苗舞。体态婀娜,姿色出众。其二,贪财。一面下令封锁大江。一面令他小舅子,垄断财货。独占往来生意。所获丰厚。你我诸将分文皆无。其三,怯战。说是胆小如鼠,不为过。其四,贪功。接站在后,抢功争先。说起话来,满口仁义道德,做起侍郎男盗女娼。”
柳湘莲:“我也听说这家伙行事不怎么光明磊落,近日却是得罪了他,须要防备一二。不要让他做了棋子牺牲掉。”
陈瑞文:“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朝廷怎么能派这样的人出战。也不知道上面是怎样想的”
果然,第二天。侍郎大人派遣柳湘莲领兵前去搦战。拨给三千兵马,许胜不许败,否则军法伺候。陈瑞文,柳湘莲相视苦笑。果然一语成谶。心底升起一片阴云。
两军阵前,敌将与柳湘莲厮杀五十余合。假装不敌,拨马便走。以为柳湘莲会追上前去,谁知柳湘莲根本不追赶。挽弓搭箭,一箭射敌将于马下,上前枭了首,领军骑马回营。根本不理会敌军。
侍郎大人,问:“柳湘莲,为何不追击敌军?放过战机,……”
柳湘莲:“大人,敌将被杀,敌军未乱,说明敌军有备。贸然追击只会中了敌人圈套。再说,前方树林,飞鸟不落,说明前面有埋伏。追杀上前,得不偿失。”
侍郎思量,阵前斩将,怎么都算不得失败,杀不得柳湘莲,只好记功,暂且放过此事。晚间饮酒时,侍郎独自低语:“柳湘莲,你小子坏我好事,定给你一个好看。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谁知话语被一小丫头听到。心中暗暗吃惊。原来这丫头是小舅子抢了,孝敬姐夫。
第一百一十节罗丫头盗取青玉杯
这个小丫头姓罗,对侍郎大人一家可是恨之入骨。因为家传宝物青玉杯,被侍郎的小舅子觊觎,强买不成,就诬告一个罪名,抓入狱中。然后强抢了宝物。强捉了罗家丫头。本来要自己收为妾室,谁知家中的老婆彪悍无比。侍郎小舅子见好事被撞破,谎称这个丫头是给自己姐夫买的。他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灯,又经常受到姐姐打压。你不是给姐夫买的吗?我这就给侍郎府送去。于是罗小丫头被送入侍郎大人衙门中。好好的家,家破人亡,入狱的入狱,分离的分离。于是下丫头就在想着怎样逃出去。怎样在残酷的社会中生存。怎样报了这个仇。能够被侍郎大人忌惮的人,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罗家的玉杯也是珍品,小舅子为了得到姐夫帮助,获得经营独门生意,就又献上玉杯。于是,罗家的玉杯和罗小丫头都落入侍郎手里。侍郎将玉杯据为己有,玉杯的主人罗某出狱后改姓隐居他乡,自己女儿已经被抢去,也要不回来。伤心欲绝,携了夫人投亲访友去了他乡。
钱侍郎得到古玉杯后,拿出来赏鉴,非常高兴,想给罗家谋个小官,却再也找不到罗老爷。听闻管家说,罗家女儿就在府上,心里欢喜。侍郎大人传来相见,果然美人与玉杯都是佳品。罗小丫头看到侍郎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才出虎穴,又入了狼窝。侍郎夫人对罗丫头起了提防之心,就安排些粗糙的事情,将罗小丫头从侍郎眼前隔开。罗小丫头算是逃过一劫。
侍郎将真杯藏起,要留作传家宝,连夫人都不让碰。也惦念着罗丫头美貌,想要在一何时机会纳了。谁知夫人是个醋坛子,防的严。罗小丫头惦念自己家宝物,悄悄前来探查,就听到了侍郎的话。想那罗家也是富裕人家,读的了书,识得了字,练得了武艺。罗小丫头起了投奔柳湘莲,报复侍郎大人的心思。幸亏这些日子,钱侍郎把心思都放在府中小妾,一个苗族女子身上。也无暇顾及到小丫头身上。
罗小丫头利用外出的机会,偶然听到军中士兵谈论柳湘莲。对柳湘莲也有了个大体了解。性格豪爽,不拘细事“,柳将军也“赌博吃酒“,“眠花卧柳“,就是不曾欺压过谁。很重要的一点,他对手下是非常义气,不侵吞下面战功。低价卖给士卒家里粮食等。虽然“一贫如洗“,也要留几百钱为朋友重修坟墓;虽然“纵有几个钱来,随手就光的“,却在年节之前就“打点下上坟的花销“。对待亡故的朋友尚且如此,对待活人就不必说了。柳将军还恨勇武,前些日子阵前斩将。总之士兵大夸了一顿柳湘莲。
罗小丫头听到这些,自己去细心判断。若是一味赞扬她反倒不信。偏偏士兵说柳湘莲眠花卧柳,听来倒是真实。最重要,这位柳将军心里存着善念,应该可以投靠。愈发起了心思。最起码事情不成,也不会被对方出卖。
罗小丫头思量着怎么盗玉杯,怎么投靠柳湘莲。罗小丫头寻思着,策划着,完善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尽力躲避侍郎大人,以免遭了这老色鬼手段。
时过境迁,都以为侍郎大人不能揪着不放。这一阵子,钱侍郎不断安排柳湘莲出外做事。寻思着怎样找柳湘莲错处。幸亏柳湘莲一向待下属宽厚,人也运气不错。总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这一日,柳湘莲在外面行走。忽然一个丫头冒冒失失,闯进怀里。柳湘莲伸手去扶,却被对方拉住。:“你这人怎么这样?走路不看着点,撞痛我了。向我道歉!”柳湘莲在不经意间感到对方往自己手中塞了一个纸条。柳湘莲心知肯定有问题。就逢场作戏,向罗小丫头道了歉。回到住处,却是让他提防侍郎暗害,并事情前因后果。
柳湘莲拿着信件,去找陈瑞文,两人进行商谈。陈瑞文沉思良久,对柳湘莲说:“二郎,不得不防。侍郎大人针对你的迹象已经很明显。现在在他手上,却不得不防。我暗自观察,朝中文官,与土司联系密切,我们被针对了。却是要想个办法先下手为强。”柳湘莲:“本来文武争端,不屑施展下作手段。既然一味相逼迫,也就怪不得我们。”
接着几日,侍郎府发生了几件事,好是闹腾了几日。一是家中无缘无故起了一场火,虽然火势不大,烧了两间房子。但是着实忙乱了一通,事后还查不出是谁做的。侍郎大人只好将三个分说不清的人逐出府去。侍郎大人在这之后心里就蒙上一层阴影。第二件事,是府上丢了两千两银子。侍郎夫人更是气的脾气发作。内宅之中,谁有这么大胆子做下这等事情。下令进行搜查。结果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是罗小丫头坐下的。起火是一根香后面绑上易燃之物,香燃烧到那里自己就点燃后面易燃之物。偏偏这时小丫头就在夫人身边。至于银子是夜里盗出,就放在院里荷花下面,埋在泥里。不清除上面的荷花,谁又能做到?侍郎又打发了四五个人。同时,看待周围的人眼光都不同了。
又过去几日。下面来报,小舅子倒运食盐在外面被查扣了。连人带盐被扣在岳阳,家人派人送信。说是岳阳知府认定了冒充官眷,违法犯忌。请侍郎大人派人去救援。侍郎大人火冒三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次牵连了本大人。怎奈家里夫人催得紧,急忙派得力手下,疏通关系。人刚走不久,又有人来报,自家运粮船被劫了,损失巨大。侍郎急忙再派人出去处理。身边没有了得力人手,平日里办事都不顺利起来。对待下人火气大了起来,非打即骂。
夜色沉沉,春天的风还有些冷。侍郎老爷在房里叫酒菜,下面的人连忙应了下去吩咐厨房。罗小丫头把多余银两分多次偷偷兑换成银票。用偷出的钱悄悄买了迷药。趁着管事者不备到厨房催了两次。乘着众人忙乱,将药物倒进了汤里酒里,菜里。不一会酒菜上齐了。侍郎大人边吃,边饮。还点了歌舞进行欣赏。把那个苗族小妾叫去陪酒。一边吃,一边上下其手。
待到过了一段时间,罗小丫头伺候完夫人吃完饭。自己匆匆吃了一些,就收拾了下去。悄悄前往老爷房里查看。只见人都退了下去。酒菜也被收拾下去。老爷已经被扶到床上,几个丫鬟也感到困乏,各自回去睡了。罗小丫头悄悄打开墙上一个暗格,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自己的家传玉杯。小丫头一阵暗喜,关上暗格怀揣杯子走了出来。门子上的人竟然敞着门睡了。下丫头大喜,一路出府径直往柳湘莲处去了。
罗小丫头叫开府门,求见柳湘莲。把事情前因后果,向柳湘莲说明白。最后,罗小丫头:“柳大人就请你行行好,帮我一次。我跑了出来,再也回不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柳湘莲:“姑娘,你想的太简单了。先不说我能不能帮助你。你说的这些,怎样让人相信?”罗小丫头:“有我偷回来的玉杯可以作证。没有人闲着没事,和你开玩笑。再说,我给你送过信,你忘了?”柳湘莲端详着姑娘才想起来。笑了笑,道了一声谢。柳湘莲接着说道:“明天,侍郎大人府上发现少了人和物,必然进行追查,我这里却是住不下你。必须赶快将你送走。你有去处吗?”罗小丫头:“爷娘不知躲到什么地方?我再也没有家了。大人就不能收留我?我可以做你的丫鬟。”
柳湘莲:“看你也像富裕人家,做丫鬟就委屈你了。要不你对我说明你家亲友状况,我替你寻找。你呢!还是要离开。我先派人送你去一处地方居住。一切待找到你的家人再说。”
罗小丫头说明了自己家的情况,及家里亲朋好友情况。然后取出一个杯子。:“大人请看。”
这件青玉杯,青玉质地,立体雕刻。杯子工艺精细,杯高三寸厘米,宽四寸厘米,口径约有两寸厘米,整体造型凤凰形象,杯底有六个兽面作足。杯身两侧分别有剔地阳文隶书,一侧为:“湿湿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琼浆,钧其广乐。“另一侧为:“九陌祥烟合,千里瑞日月。愿君万年寿,长醉凤凰城。实为佳作,玉雕大师雕成。实属千金不易的绝品。
柳湘莲看过叫好。罗小丫头:“我家破败都因为它。原是一对,雄者为龙形。雌者为凤。名为龙凤合欢杯。凤杯被抢夺,今日又被我盗回。只希望找到亲人,让这一对杯子合成一双。”
柳湘莲:“既然是你家传宝物,就快快收起来。自己保存好。我派人护送你离开。”
罗小丫头:“那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柳湘莲:“我是京城人士。却在金陵安了家。妻子住在金陵。哪里有亲朋故旧,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庇护与你。你到了那里与我的妻子住在一起倒也方便。就是明天要早走,不然侍郎大人关闭城门查找你,可就不好了。”
罗小丫头连忙表示听从安排。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柳湘莲安排罗小丫头去安歇睡下。第二天一早,做了马车一开城门就送出城来。直奔渡口而去,搭上了去金陵的船只。有柳府的仆人追随,一路上吃穿安排好了。倒也无事可叙述。
再说侍郎府,第二天日上三竿,侍郎大人才醒来。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赶去衙门。也不知道府里走失人口。一直到了日落西山,夫人才想起一天都没有见到小丫头。问询起来,没有人见到,才在府里寻找起来。府里居然都没有人见过。
侍郎回府也不太在意。也许是小姑娘外出,不知到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回来。一个小姑娘身无分文,能跑到哪里去?知道第二天上午还没有回来,才慌忙派出人去寻找。并报了官府。但是,这时罗小丫头早在百多里外了。直到几天后,侍郎大人再次欣赏青玉杯,打开暗格,发现杯子不翼而飞,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丫头偷了杯子跑了。顿时懊悔不及。派人报官,画了图像,通缉逃奴。
柳湘莲在家里冷笑,到现在你才觉悟,早晚了。小丫头都快到金陵了,能不能捉到,可就不是你侍郎大人说了算。偌大柳家,隐藏一个,两个人,实在不在话下。再说,远在千里之外,哪个衙门去为你奔走。
柳湘莲:“来人,备马。前去陈将军处。”
不一会柳湘莲到了陈瑞文处。在外面甩蹬下马,将马匹交给士兵。自己径直进府,前去寻陈将军。陈瑞文见柳湘莲进来。急忙安排人上茶。柳湘莲:“近日已经想法把他身边的人,都调了开来。我们该进行下一步了。”
陈瑞文:“趁他病要他命。我们不会客气,不然一直在这里静坐,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我们这样都拖慢了战争的进程。贾琏和牛继宗处没有传来坏消息,这就是好消息了。”
柳湘莲:“是啊,现在我们知道,年前牛继宗就到了绵阳,贾琏退回播州。倒是万无一失,都打着稳妥的谱。想来天气转暖,他们都会发起新的攻势。”
陈瑞文:“我已经安排下去。再次伪装截了他家商船。这次来个屠戮一空。人和货全部吃下。要下面报上来。他若出击,我们就暗中结果了他。他若放过,我们就借这个理由出兵。将军队带离开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让他自己呆在这里吧。”
柳湘莲:“如此甚好?如此之人,也配前来指挥作战?”
第一百一十一节秦可卿谈论世家
罗小丫头被送走了。去了金陵。在播州的林黛玉,紫鹃也走了,回了贵阳。战争又开始了,这次的阻力比上次小多了。贾琏的军队迅速恢复了占领区域。
贵阳贾府,秦可卿正和回来的林黛玉说着话。秦可卿:“妹妹这一趟军营,可有收获?”林黛玉:“姐姐问什么收获?”秦可卿促狭的道:“姐妹们都有了。妹妹就不着急?”林黛玉脸色羞红:“姐姐说什么呢?黛玉还在孝中,如此已经是出格。怎可为人诟病?”秦可卿:“你还没有看透人生。也不难为你。紫娟呢?”
林黛玉:“姐姐,你不知道。前方条件简陋。一去的时候,住的是帐篷,冰天雪地,人冻得要死。”秦可卿:“忘了你是南方人,耐不得冻。也怪难为你的。”林黛玉:“唯一的收获,就是对前方将士多了一丝了解。这荣华富贵,不是白白得来。”秦可卿:“这也算收获,以后对你表哥好点,顺着他,少让他操点心。”黛玉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虽是时间不长脾气却是改变了不少,少了一丝大小姐的傲娇,多了一丝英姿飒爽。
林黛玉:“姐姐,这场战争要打多久?”秦可卿“大的战斗也就那么三五场。其余零星争斗,没有几年结束不了。”林黛玉:“啊。要打那么久?”秦可卿:“矛盾的根本是土地,是税收。这些不解决,只靠战斗是结束不了内战的。”林黛玉:“这么说表哥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秦可卿:“那倒不会。大的战事结束,你表哥只需要在后方指挥即可。贾家又不需要那么多战功。”林黛玉:“为什么不需要?难道还嫌爵位高么?”
秦可卿:“事情不想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朝堂也不是一家说了算。就好比乘船,你占得地方多了,我占得就少了。互相牵制,总要一个平衡。”
林黛玉:“那姐姐就给我说一说这后面的事情。”
秦可卿:“这后面绝对不止朝堂上的大臣这么简单。背后有着各种势力。他们以血缘,亲缘,同乡,同事结成复杂的关系网。互相之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黛玉:“血缘,亲缘,就是姓氏了。都有哪些大的家族?”
秦可卿:“要说这姓氏。表面上是皇家郭氏,四王八公,十二侯爷这些家族。可是背后的水更深。你以为百家姓是白写的?郭家怎么不把自己列第一?”
林黛玉:“姐姐,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秦可卿“例如这赵氏。是皇族啊!始皇帝是赢姓赵氏。周氏是大周的王室。夏姓,夏侯氏是大禹的后人。李家后面是李唐皇族。还有刘姓。他们都在掌权时候获得长足发展。”
林黛玉:“要是从长期来看,都有哪些世家?”
秦可卿:“长期来看,形成了五姓七望。他们之间互相联姻,形成牢不可破的联盟。”
秦可卿:“陇西李氏在上古,世为理官,到了周朝时相传有道家鼻祖老子李耳。其后陇西郡郡守李崇,其孙李信为大将军,封陇西侯。其子孙飞将军李广是汉朝时的重要人物。魏晋时期,陇西李氏在乱世中兴起,西凉王李暠是李氏第一位国主。。陇西李氏到唐朝时连续出了10位宰相。陇西李氏一支李渊灭隋,建立唐朝,开创了一个文化兴盛的伟大时代。“言李者称陇西“。
赵郡李氏,其开基始祖为柏人侯李昙,秦御史大夫,“李玑生子李牧,为战国四大名将之一。李昙为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的共同祖先。”
林黛玉:“也没见到他们现在有多少高官。”
秦可卿:“可是他们子孙分布在各地,出了很多官吏。又有谁知道会不会出几个高官。而且进入他们控制的区域,离开他们政令就不通。”
秦可卿:“接着是崔氏。京城的崔志雄就是他们的远支。崔姓源于姜姓,相传是炎帝的后代。姜尚因辅佐文王、武王建周有功,被分封于齐,建齐国,为公爵。其中一支成为崔姓人。
入汉以后,一支在清河东武城定居下来。,崔姓又进一步分衍出郑州崔氏、鄢陵崔氏、齐州崔氏、青州崔氏,以及清河大房崔氏、清河小房崔氏、博陵大房崔氏、博陵第二房崔氏、博陵第三房崔氏、南祖房崔氏等。公在唐代,崔姓就由清河、博陵二望分出10房崔氏,累计出了29位宰相。当时天下有“言贵姓者莫如崔卢李郑王“的俗谚,崔姓被当作天下最著名的姓氏之一,公认为“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
林黛玉:“这崔氏现在又盘踞何处?”
秦可卿:“在山东为官,你不和崔姓士绅打交道是不可能的。”
秦可卿:“卢氏出自姜姓,齐国后裔,因封地卢邑而受姓卢氏,秦有博士卢敖,子孙迁居至涿水一带之后,定居涿地,以范阳为郡望,后世遂称范阳人。始祖卢植以儒学显名东汉,肇其基业,接着卢家累代高官,入局朝廷,卢氏成为北方一流高门。北魏定一等大姓,经西魏到北周,再由隋而唐,经唐代已衰,至五代基本消亡。直至唐代中期复又崛起,先后有八位范阳卢氏成员官至宰相,进入政事堂议事。在婚姻上,范阳卢氏注重门第婚姻,婚姻圈子大致稳定在清河崔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陇西李氏几个大族,唐代又增加了太原王氏、博陵崔氏两家。”
林黛玉:“现在也没听说卢氏有杰出之人物。”
秦可卿:“是没有什么杰出人物,可是家族传承仍在,谁知会不会再次兴盛起来?”
秦可卿:“还有郑氏。周朝的郑桓公为得姓始祖。在某些地区深有影响力。”
秦可卿:“太原王氏是王姓的肇兴之郡、望出之郡,登上一流门阀士族的地位。她开基于两汉之间,东汉末年的王允是王氏名人。历史进入魏晋南北朝之后,门阀政治走向兴盛,太原王氏既是这一政治的受益者,也是受害者。他们曾封侯拜相,出将入相,也曾屡遭磨难。
历尽兴衰沉浮之后,太原王氏还是位列天下一流望族,兴盛不坠达两百年之久。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天下王氏出太原“的美誉流行开来。流风余韵,厚积薄发,到了唐朝,太原王氏这块沃土中终于孕育出了王勃、王之涣、王昌龄、王维等一批顶尖诗人,形成大唐诗歌史上一个目不暇接的诗坛盛宴。唐高宗的王皇后即出自太原王氏,王姓家族的超强繁荣。”
林黛玉“这些,已经经过了许多时间。对现在可有什么影响?”
秦可卿:“怎么没有?前一阵子,金陵王氏要修家谱。族老费劲心思向太原王氏身上靠拢。”
林黛玉:“金陵王氏,向上追溯,要靠上太原王氏也不容易吧?”
秦可卿:“可不是?一经战乱就流离失所,能有口饭吃都不错了。谁还会保存家谱?到了外地两三代人下来,家在哪里,祖宗是谁就不可考了。”
秦可卿:“是不。你现在再看看贾家,就觉察不到有多辉煌?金陵贾氏不过是再平常不过,不用心经营就是昙花一现。”
林黛玉:“姐姐。你提高自己修养可以,整治一家或许可以。改变一姓就不要想了。没人会听我们摆布。再说贾府并非大宗,也不是我们可以得利。”
秦可卿:“就是。贾家几代之前还是小门小户,被人看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等到荣宁二公追随太祖发迹,才令人敬仰。所谓时势造英雄不过如是。”
林黛玉:“贾家在京城四代这是清清楚楚,在金陵也有近枝,也错不了。可是左算右算不过十四五代,可真算不得长久。”
秦可卿:“听说,贾雨村的贾家,倒是能连得上辈分这二十多代没有什么差错。只是两家也有些误会。金陵这边并不热衷。”
林黛玉:“为什么拒绝?难道金陵贾家不知道壮大声势?”
秦可卿:“这连谱一事也颇费思量。金陵贾氏更愿意同南方的贾氏联系起来。毕竟都是江南望族。利益相关,能够彼此提携。金陵这边也携了族谱,去拜访过。可是根本联系不起来。两家并无直接亲缘关系。且祖辈生活区域也不搭界。”
林黛玉:“这倒是不成,也没有谁强认祖宗的道理。”
秦可卿:“贾府现在却面临根基过浅的问题。后面没有族人为之扩张声势。”
林黛玉:“以前不是一直避免有过多联系,以免受到牵连。”
秦可卿:“那是因为贾家那时处在漩涡中间。现在新帝继位,还有皇帝唯一的王子出自贾氏。需要贾家去壮大声势。贾家本是小姓,恐怕不能为皇子提供助益。”
林黛玉:“又是从龙之功,贾家不争不行吗?”
秦可卿:“贾元春有着陛下唯一皇子,不争也是不行。不觉间,贾家又被放在火上烤着。再说,这次平叛之后,贾家要共进一步,封王是不可避免。我们在贵阳的悠闲日子,不久就会过去。还是要一起回到京城。”
林黛玉:“贾琏不是官做的好好的。怎么要回京城?”
秦可卿嘲笑的说:“我们的陛下,可不是心大的人。位高权重的异姓王放在边疆,是要睡不着觉了。必然调回京城放在一边。”
林黛玉:“贾家连谱一事要怎样操作?”
秦可卿:“宁荣二府为一体。却是需要珍大哥那边去与金陵那边先商议妥当。然后组织族人修谱。这样才可以。这不是几人能够决定下来。而且要正正其事。不是两个人客气几句就可以的事情。同气连枝不是说着玩的,有了事情是要出力的。”
林黛玉:“姐姐。这些事情自有老爷们去操心劳力。我们能做些什么?”
秦可卿:“我们能做到的也不少。不可以做,想一想还是可以的。管好家还是可以的。经营好外面产业还是可以的。就是与外面联谊,也少不了做些买卖。做好这些就可以了。然后就是生孩子。从长远来看,一个家族的繁荣必定建立在无数后人的基础之上。”
林黛玉:“那么这些事情要谁去做?”
秦可卿:“自然是大老爷,二老爷商量过后,再与珍大爷商谈。过后遣人去金陵同族长商谈。这是我们这面意见。还不知对方有什么反应。”
林黛玉:“这样一来二去,却是要花费不少时间。”
秦可卿:“是啊。这次不单是这些事。还有重新修谱。这族人天南地北的,都要联系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人修族谱家乘,有的“断自可见之世,即为高祖,下至五世玄孙而别自为世“。“凡远者疏者略之,近者亲者详之。“有的,“凡嫡子而后得为谱,为谱者皆存其高祖,而迁其高祖之父。”
林黛玉:“如此岂不是有不少族人上不了族谱。”
秦可卿:“可不是。小家小族只见五代。名门望族也只见嫡系。这大宗没落了,这小宗也与族群失去了联系,这却是缺点。要不荣宁二公也不会找不到远支族人。”
林黛玉:“要是把族人都记录进去呢?”
秦可卿:“那就是大宗之法。只有政治经济地位比较稳定的皇室贵族,才这样办,号称百世不迁。”
林黛玉:“修谱是基于“敬宗收族“的观念与目的,以加强家族团结,巩固家族。”
秦可卿说:“宗族者,一人之身衍为数千人,数千人之身即一人之身。人当以祖宗之心为心。俊秀者尊之,;孝子悌弟义士节妇则钦崇,立身行道,发扬先人的好名声。有位者庆贺,光大我家门楣;富者卫之,保护我家;贫者、弱者、孤者、独者、鳏者、寡者、疾厄者、患难者,相与救助之,赈恤与他。不肖者教戒之,惧辱其先也;老者安之,幼者慈之,亲友赖以递续者也。“
林黛玉:“先“敬祖收族“再“忠君爱国“。危难时刻舍“小我“为“大我“,为国家民族贡献自己力量。”
秦可卿:“所以,这次修谱要存了褒扬忠义之心,抚恤孤寡之念。”
林黛玉:“这会不会有大笔的支出。”
秦可卿:“这倒不会。家族中有地位、有声望的成员和热心分子,把修谱当作自己生活的重要内容和不可推卸的义务,“朝夕不遑,熙攘其间,乐此而不疲“。”
第一百一十二节 宗族与修谱
秦可卿:“林妹妹,有些事情,是不方便下人传来传去的。其中利害关系,他们也看不到,说不明白。还是需要你跑一趟江西,去与大老爷分说明白。”林黛玉:“正好我也要去看望一下大舅舅。走一趟也没有什么。姐姐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一并交代下来。我也顺便打理一番。”秦可卿:“妹妹有这番心思,就查看沿途产业。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也好及时整治。”林黛玉:“有没有意见不是太重要,关键是要下面知道,主家时刻关注着他们,也不敢胡闹不是?”秦可卿:“你虽然身手不错,也要多带些人手,咱们在江南的对手也是不少。”黛玉连忙谢过。筹划了几日,林黛玉踏上东去的路途。
江西南昌贾赦的宅邸。贾赦望着来到的林黛玉:“很高兴你能来看望舅舅。多住些日子。”寒暄过后。林黛玉:“舅舅,我这次却是奉了秦姐姐的令,有事情与舅舅分说。”贾赦示意林黛玉继续说下去。林黛玉:“方今时局剧变,国人对于家族观念逐渐冲淡,且经济往来愈频繁,活动范围越发大,视野愈广大,天下一家,期诸实现。然爱一家一族者,必领导族人向心为一。贾家四世而五公。当以领导贾族为自己理念。不可因岁月流逝,贾家四分五裂。”贾赦:“四海之内皆兄弟,理想与世俱进,未可以厚非。但是是平天下基于国治;治国基于家齐。修谱是可以的。”
林黛玉:“秦姐姐想法是以大宗之法修谱。与其他贾家宗支恢复联系。”
贾赦一愣,:“可卿的意思是重回主家?”
林黛玉:“事情要坚持正理顺其自然,而不是以利益为先导,恐为后人增添笑话。”
贾赦:“这是正理,金陵贾氏,现在已经是权势赫赫,声威远播,有个出身高的祖宗固然可喜。就是一个贫穷的祖宗,也不会少减我们的光辉。”
林黛玉:“这却要与二老爷,珍大哥商议过才可。”
贾赦:“我是荣国府一脉族长,事情有本枝发起,自然无需再经过二老爷,珍大爷那里定要通知到了。荣宁二府,宁府为长。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可以通知金陵那面入手统计人口,京城,天津那面也要通知到了,却要耗些人力物力。”
林黛玉:“秦姐姐交代说,既不要冒认了别家为祖宗,也不要收了旁支做子孙。”
贾赦:“是了,现在巴结我们的有不少。近日就有本地一个小宗族找上门来,要联宗呢!巴结之心昭然若揭,你不能一口回绝,又不能一口答应,真是心烦。”
林黛玉:“那可与我们这边能拾起辈分?”
贾赦:“本枝本是庶出,游离在外多年,哪里能对的上?对方情况也差不多,不过道听途说胡乱猜测罢了,中间断了几代,要想联系上,不知有多少工作要做。好在,对方在本地倒也集中,自己家的情况统计并不复杂。”
林黛玉忧愁的对贾赦说:“舅舅,这贾家还有远近能联系的上的二十多房。可林家的事情怎么办?与林氏远近是联系不上了。”
贾赦:“这姑娘所出不入宗谱。你是改变不了世人观点的。只好自己立一枝传承下去。”
林黛玉:“舅舅,可想好有谁去操作这些事情?别把事情办的不伦不类。”
贾赦:“珍大爷已经辞爵,办理这些事情正好。住两年,我辞了爵位后,也整理这些事情。比闷在家里好多了。我想有一尊爵爷奔走处理这些事情,与人接洽也会好很多。”
林黛玉在南昌歇息几日,处理了一些商业事务。并叮嘱手下掌柜一定配合好江西对贵州的移民事务,多给这些人提供便利与帮助。不求有多少利润,只求快速融入当地商业圈子。谁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这之后,贾府沿着这一路的商业迅速打开。
林黛玉与紫鹃带着人一路回姑苏。紫鹃问黛玉:“姑娘,是谁先修家谱的,弄的这样郑重其事。要这一个商议,那一个同意。”林黛玉:“第一个修谱的,扑朔迷离,弄不清楚。最开始,是帝王之家记其传承。藏于宫室。一家之谱,就是国家历史。后来诸侯效仿之。周显王时代的罗凌甫(乘),他复兴了罗国,头一个以罗为姓,并且重新结集了罗氏宗人。他所编的罗氏族谱(家乘),完成于周显王十四年。要说起修谱,贾家也是祖上就擅长此道。”
不说黛玉在姑苏渡着悠闲岁月。且说京城贾府,李纨和尤氏在一起谈论。李纨:“嫂子,这贾环的婚事也已经过了。按照计划也该外放做官了,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尤氏:“原先打算谋一近一点地方的官职,京畿周围是不可能。想来不是山东,就是山西。这做不得准。”
李纨:“这以后都出去了,家里没有个男人主事,就是不行。许多与官府有纠葛的地方,不方便解决,最终影响事业的发展。”尤氏笑道:“事情都要适可而止,贾家家业已经是不少了。再扩张下去会招人针对。这样,这几年也遭到了不少针对。这暗里的招数可防不胜防。”李纨:“也是。有的房屋建造,遭到周围针对。就是开不了工。有的店铺遭到官员,帮会勒索。真是岂有此理。当贾家是软柿子?”尤氏:“也亏得掌柜们见招拆招,还都应付的来。各种业务都按期进行下去。大量房产收集了不少金银,铜钱。可是大量金钱都被转移到了外地。所以,我们只能一步步收缩经营。”李纨:“秦氏来信,要修族谱,要我们在一定范围内配合。修族谱用不了几个人,只不过花些时间。也值得大张旗鼓?”尤氏:“秦可卿是要拉拢,照顾新的族人。怕我们不理不睬。”李纨:“那也给不了太多,也不能给太多。太多了会助长他们的贪欲。”尤氏:“可不是咋的。”素云:“小姐。这怎么说的。把族人照顾好,不是更好?”李纨:“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个地方,有做土地庙。土地庙旁住着两个要饭。对待土地很是虔诚,经常供奉土地。后来,来了一个神仙,看到土地对两人的虔诚熟视无睹。就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土地庙旁。令两人在祭拜土地后,得到银两。结果两个人互相下毒,要独得银两。最后都死掉了。土地说是神仙害了这两个人,一身穷命,无福消受。”
话说贾母自贾政贾赦走后,见宝玉得了自由一日好似一日,心中自是欢喜。那宝玉素日本就懒与士大夫诸男人接谈,又最厌峨冠礼服贺吊往还等事,今日得了自有,越发得意了,不但将亲戚朋友一概杜绝了,而且连家庭中晨昏定省一发都随他的便了。经历了诸多磨难,越发对世间的琐事放下。日日只在园中游玩坐卧,倒也得十分消闲日月。
宝钗,袭人见机劝导,反生起气来,只说:“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子,也学的钓名沽誉,这世间的逍遥自在,与你等说不上话。”袭人,宝钗只能冷笑。心里对宝玉的未来,不敢抱有过多期望。晚间无人时宝钗笑问袭人。袭人冷笑道:“奶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了?我猜二爷眼里的女孩儿都必是青春靓丽的丫头,如今我等都是妇人,不提也罢。愿意哄着你,就哄一两句,不愿意哄着就给你脸色看。在他眼里清净洁白女子不是我等样子。小丫头是一个月只几百钱。大丫头不过一二两,二爷从不为银子发愁。”宝钗沉默不语。
次日宝钗寻着王夫人,说些话。王夫人对宝钗说:“近期,贾氏要修族谱。这次却是要大修。与宗族间联系也更加紧密。有上门联宗的,不可错过。这外面拿着银子要与贾家攀上关系的也有。就是寻一份庇护,也无多大责任,有求到的,尽可答应。”薛宝钗只好答应,并无反驳。一会薛姨妈、宝钗、等正在王夫人屋里,大家吃瓜果。
王夫人又问道:“正要问你:如今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多少?”宝钗道:“那是定例,每人二两。不过赵姨娘有环兄弟的二两,共是四两,如今却是不用了。环三爷那面早已经自己开支。”王夫人道:“前儿恍惚听见有人抱怨,说短了一串钱,什么原故?”宝钗忙笑道:“姨娘们的丫头月例,原是人各一吊钱,从今年他们外头商量的,姨娘们每位丫头,分例减半,人各五百钱。每位两个丫头,所以短了一吊钱。这事其实不是我定下的。”
薛宝钗对王夫人说:“袭人也应该二两,如今老太太房里七个都在武安公府那边开支,这又省了许多。老爷在外面,周姨娘和丫头的开支也无须管他。只是探春那边要怎么办?”王夫人沉吟了一会:“该花的,还得花,听说这次修谱,有身份地位的女子也要填在上面。探春也是有封赠的,我怎么说也是嫡母,这面子还是要的。”
薛姨妈道:“早就该这么着。那孩子模样儿不用说,只是她那行事儿的大方,见识也超越常人倒实在难得的。”王夫人含泪说道:“你们那里探春的能耐?把她与宝玉换了,我不知道省多少心。”
前院荣国府中,赵姨娘与彩霞。赵姨娘郁闷的问:“怎么,探丫头的月例银子还在那边发放?”彩霞:“姨娘,太太还是叫宝钗按月发放一应供给。探姑娘还主着那边的事。”
赵姨娘:“太太也是多事。明明不是自己的女儿,还霸者干啥?自己二子一女还不够?”彩霞并不答言。赵姨娘也听说要修族谱的事,自己能够和一子一女如家谱,将来也是一桩荣耀。实在不愿意将这个女儿让出去。这大家大族,房里的勾心斗巧可是无处不在。
李纨也在与尤氏说着这件事。尤氏:“三姑娘记在谁名下,却是一件不好办的事情。除了政老爷谁也做不得主。再说大家联姻,有许多道理。记在太太名下也不是一件吃亏的事。”
李纨:“二房总归媳妇娶进门,这家也接管了。再把探春留在那边,也没有什么一处。日久不免生出龌龊。不如让她加入我们,分管些事情。”
尤氏:“这也是应该。琏二爷本来也有这意思。自无不可。这女人不能管家,出去就只是一个花瓶,被人做牌位供着而已。可叹我家二姐与三姐就看不开这些。每天只知道描目画眉,自道生的好皮囊。一副我见犹怜的真妆容。也不知花无百日红,人无一世好。终究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容颜老去吸引不得男人。”
贾探春得到尤氏和李纨的接纳进入了贾府的商业经营之中。就把管理大观园的权利交了出去。没有一丝的留恋。薛宝钗也总算接过大观园的经营权利。做了名正言顺的管家奶奶。每日按时指派丫鬟,小厮干这干那。
黄莺儿问薛宝钗:“小姐姐如此劳心劳力,究竟为了什么?这贾府外表看着光鲜,还不如我们薛府生得多。”薛宝钗:“别看这国公府在外面看着荣耀。那也是表面,又是丫鬟,又是小厮,还要养兵,事务极其繁杂,花销开支极大。这还有戏服照应着,如若不然,一定是支撑不下去的.“
黄莺儿:“听说府上要续修族谱,还要查访更远枝族人。珠大奶奶更是说会去照顾落魄的族人。这花销就海了去了。这外面族人有多少?几万?十几万?几十万?”
薛宝钗噗嗤笑出声来。:“没有那么夸张。能够续的上的,没有多少。贾府也不会给太多。但是,给贫困的一个支持,还是要的。”
黄金莺:“可不是。珠大奶奶也说,人的福禄有数,给多了,消受不起。”
第一百一十三节贾环宫中论坞堡
皇宫中,皇帝在批阅奏折。在休息时间问戴权。:“现在,京城之中有什么新鲜事情,说出来乐呵乐呵。戴权小心翼翼说:“陛下,要说京城现在也无大事发生,就是听说荣宁二府要修族谱。”皇帝漫步经心说道:“那算什么大事?人都有祖宗,都有姻亲,走动一下,联系一下,也是应当。”戴权:“那是,算不得大事。这次贾家却是开了先河。族中优秀女子,也记入族谱。庶子也记入族谱。还要向上追溯,联系各地本家。”皇帝陷入沉思,贾家是要干什么?
皇帝:“宣各部尚书,侍郎觐见。把贾环也叫来。”戴权:“喏。”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到齐。皇帝:“今天召集诸位来此。有一个事情想向诸位问询一下。哪位爱卿能说一下坞堡。顺便说一下利于弊,如果在我朝出现,应当怎么处理?诸位爱卿可畅所”
户部尚书张默安奏道:“陛下。这坞堡往往是私人领地。有的庄园坞堡里面一应俱全,关起门门来过日子即可。两汉北魏时期,在地方上实行宗主督护制。地主豪强把宗族、佃客组织起来,修筑坞堡.割据一方。许多逃避战乱的农民投奔他们.成为坞堡中的一员。坞堡主与堡户结成牢固的依附关系。北魏统一北方后,无力消灭遍及大河南北的坞堡,被迫承认坞堡组织的合法性。北魏政府任命这些坞堡主为地方行政官员,由他们代管征收赋税和徭役。这就是宗主督护制。宗主督护制作为地方基层政权,有许多的弊端,宗主往往隐冒户籍,“五十、三十家为一户”,借此逃避赋役。现在虽然实行摊丁入亩,田税征收与丁口脱开。然而于这商业税收却是大大不利。长此以往必将大大削弱国家统治。”
众位尚书点头称是。皇帝说:“众位爱卿也认识到这一点。那么有没有有利的一面,也来说说,,没有有利的一面,也不会发展出这么多坞堡。”皇帝见众位大臣不语,就说:“贾环,你来说一下这有利的一面。你贾家可在北方各地合村并镇,建立了不少坞堡。就当是自辩吧。”
贾环:“是。陛下。这首先一条就是,人员聚集之后,更利于劳动分工。譬如,一村几十户,就养不起一个剃头的,村民往往自己剃头。手巧的,收拾个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手不巧就如同狗啃的。在一个镇上就可以有专门剃头的。民可以以一业为生。什么泥瓦匠,木匠,粮铺,酒馆,客栈,当铺,都建立起来。百业兴旺,不必拘于土地之上。其二,民众居于堡内可以不必担心土匪,盗贼。便于防守,强化治安管理。”
兵部尚书:“大地主聚集一族于一堡。不听号令,割据一方怎么解决?”
贾环思考着,小心翼翼的说:“万岁,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坞堡也分各种类型。其一是军事性坞堡。例如汉朝董卓的郿邬。城门,角楼,城墙,烽燧一应俱全。简单说就是城之小者。城市的功能,它都有。只要配齐武器,就可以割据一方。其二是,没有军事功能。只是家族聚族而居,防个土匪,盗贼还可以,小规模流民也凑合。大军一到,立马缴械投降。现在万岁口中大多坞堡都是这种情况。第三类,可以称作坞堡,也可以不称作坞堡。村落依据天险而建造,一夫守关万夫莫开。云贵川多次村寨。湘西也有。朝廷不能禁止,也无法入罪。”
皇帝哑然。居然有很多这种情况,而且还不能追究。于是不甘心的问:“难道就不能防范,纾解一二,以防尾大不掉。”贾环:“要想地主不兴建庄园坞堡是不可能的。除非提供更加安全,更加便利,更加廉价的居住环境。”皇帝:“那要怎样提供?”贾环:“贾琏在笔记里面有提到过。就是建成,建设大量住房。让地主搬到城里去。”吏部尚书:“不可能,怎么可能地主都搬到县城去?他们还要留在家里种地呢。”贾环:“这就看出交通便利的重要性。住在城里,地在乡下,种地时回去看着雇工种下去。平日里居住在城里,在城中兴建学校,方便孩子读书。这样不是更好么?”礼部尚书:“住在城里种地,你的想法匪夷所思。”贾环:“贾家也是大地主,这些年不都是这样经营?而且居住在城里,眼界开阔,知道种什么更赚钱。”
张默安:“历史上北魏孝文帝大规模拆除坞堡。使得北方迅速安定,政治稳定,经济得到长足发展。取得良好的社会发展后果。”贾环:“今天的坞堡和过去的坞堡,有了很大的不同。北魏时期的坞堡建了大量军事设施。召集了大量士兵,形成了军事政治集团。今天的坞堡里不存在大量军事设施,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宗主。更召集不起大量士兵,也不敢去召集。但是在平时有利于治安,有利于社会稳固。还是一一区别对待好了,不要武断的去拆除,更不要随意定罪。”
张默安:“可是,贾府在京城外有无数的村庄,修建成高墙大院,安置了无数退下来的士兵。这样怎么能让朝中众臣安心。”贾环:“可是,贾府主子们天南地北做官。谁会想着去谋反?家中老幼都居住在城里。城中还有无数产业,就更不可能去做什么举动。至于地下一个村庄几千人,能够有几百精壮就不错了。谁会脑残到对抗官府?”
礼部尚书:“那你怎么看待藩镇割据?这些不都是大地主做的?依托坞堡,山寨行割据之实。”
贾环平静的说:“京城外面的坞堡,有形成的原因。是因为受到草原入侵的威胁,百姓才聚居在一处,增加防御,否则在外族的铁蹄下民众逃都逃不掉。现在你们要拆掉,老百姓同意吗?”
兵部尚书:“现在蒙古人,不是被打掉了吗?他们还敢再回来?”
贾环鄙夷的看了兵部尚书一眼。:“连年大雪,天气酷寒,蒙古那面受灾不***得逃出去的他们在慢慢返回。严寒之下,势必再次入侵。大周准备好了吗?可有人能够斩敌人于马下?”
几位尚书大人惊呆了。皇帝紧张的道:“你从何处知道的消息?下面并没有报上来。”
贾环:“根据商人们购买的物资就知道了。这两年晋商购买了大量的铁,布匹,粮食。运回了大量的皮毛,牛羊。再要说不知道和谁做的买卖,我严重怀疑你们的智商。”
礼部尚书:“商人不可信,都枉顾国家大义。不对他们进行惩罚不行。”
贾环:“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尚书大人可抓起谁来了?”
礼部尚书:“没有。可是事情不能放过。不能便宜了乱臣贼子。”
贾环不再言语。只是说道:“现在只是推测,没根没据的。我们只能未雨绸缪,早做准备,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拆除坞堡的时机。”
贾环:“东汉前期,朝廷裁掉了大部分官员,坞堡也在这时候兴起。在社会贤达的治理之下,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也是一项德政。坞堡多了会导致民富官弱。这是不可否认,现在不说别的,就大观园内就可以实现生活基本自给自足。各位大臣也都有自己的田庄,商铺。想来对平常日子深有体会。这就是我们整个社会的缩影。都在庄园中自给自足,也就上交不了多少赋税。所以进城为民,各司一业,缴纳商税才是正确方式。”
贾环:“东汉汉中期以后,由于政治腐败,导致阶级矛盾急剧尖锐化。不仅西北羌族起义接连不断,而且汉族和其他各族人民的反抗斗争也此伏彼起,遍及全国。后来又有天灾降临,粮食大量减产。百姓的粮食吃没了,中平元年爆发的全国性黄巾大起义,沉重打击了东汉的腐朽统治,使东汉王朝名存实亡。在镇压黄巾起义的过程中,各地州郡长官和地方豪强乘机招兵买马、扩充势力,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最终三国鼎立。然后进入世家统治阶段。“
吏部尚书尚书“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这和坞堡有什么关系?”
贾环:“大有关系。坞堡只是结果,不是原因。现在拆了,只要天下大乱,还会建起来。真正的原因不在这里。”
皇帝:“真正的原因在哪里?”贾环:“外部原因是天气变坏。还有外敌入侵。内部原因是土地兼并,吏治不清,进行割据的是官吏。只有一个地主身份,搅不起太大风浪,关键是官员的身份。没有那层身份,进行招兵买马,分分钟就被剿灭了。何谈割据?”
皇帝笑了:“贾环,那你说现在最急的是干什么?”贾环:“当然是准备钱粮,好准备不久到来的挑战。没有钱粮哪里招募军队备战?”
皇帝:“可是现在云贵川,打成一片,大量军队被吸引在那里。钱财被用作军费。朝廷现在是举步维艰。要大量发行宝钞你们又不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今天正好都在这里,说一下你们的看法。”
户部尚书张默安:“户部钱财紧张,前期大肆修建道路,城墙,各地都欠下大量债务,无力支持税费增加,起运户部钱财不见增加。还有支持四川的战争,消耗也是不小。”
兵部尚书:“要不和西南土司言和。使局势平稳下来。然后从容应对。”
贾环:“行百里者半九十。西南眼见就分出胜负,这时撤兵以前十年筹划白做了。我们不能这样停下。如果要这样做,还不如在北边采取防守态势。”
刑部尚书:“这两年天气转冷,抢劫,偷盗,杀人案件不断增加。各地上报的案件有过去几倍,再不对百姓进行救济,恐怕各地就要生乱了。怎么办?”
皇帝:“戴权,锦衣卫是怎样禀报的,持什么态度?”
戴权:“陛下,陕甘一代,气候寒冷干旱,老百姓冻死,饿死的人有不少。长此以往必生叛乱。入川北路大军还要支撑,这是十分艰难。”
皇帝:“户部说怎么办?”张默安:“户部没有钱粮。”殿中众人陷入沉默。
贾环:“这缺粮,有相对缺粮和绝对缺粮。处理起来是不一样的。”工部尚书:“怎么就不一样了?不都是缺粮?调集粮食过去就行了。”贾环:“千里运粮,消耗几何?何况户部无钱无粮。如果当地有粮,集中在富户手中,我们要想法要富户把钱粮拿出来。如果是绝对缺粮,就要运粮进去,或是让人走出来,到其余地方就食。”
工部尚书:“这里面怎样操作,你举例说详细一点。别让我们瞎琢磨,最后不伦不类。”
贾环:“例如,富户有钱有粮,在这个动荡时代,最想干的是买地,或者建个坚固的土围子,保障自己财产安全。现在就要把问题说的严重点,鼓动他们兴修房屋宅子。钱粮不就拿了出来,招募穷人做工。钱财再少点的,号召他们进城买房,提供安全环境,贾家会提供住房贷款。地方官府拿钱粮,整修城墙,而不是简单的放粮。这些都是消耗当地富户存粮。朝廷损耗很小。”
皇帝:“那你说说要人走出了,怎样操作?”
贾环:“青壮年收入军中,调集入川,进行军屯。这样就把最不安定的分子调走。不至于发生农民起义。青壮年不是做工,就是参军,剩下的体弱。自然就安定了。总之,越是灾年就越建坞堡修水利。”
贾环:“还有,通过商铺向外运出儿童,进入河南,山西两地。这些人不会发动叛乱,进入各地也没有危害。一旦灾年过去,人口就会快速恢复。贾氏商会会对他们进行谋生技能培训。”
第一百一十四节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蘅芜苑夜拟菊花
单表宝玉每日在园中任意纵性的逛荡,真把光阴虚度,岁月空添。这日正无聊之际,只见翠墨进来,手里拿着一副花笺送与他。宝玉听说,便展开花笺看时,上面写道:
娣探谨奉:前夕新霁,月色如洗,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伏几凭床处默之时,忽思及历来古人处名攻利敌之场,犹置一些山滴水之区,远招近揖,投辖攀辕,务结二三同志者盘桓于其中,或竖词坛,或开吟社,虽一时之偶兴,遂成千古之佳谈。娣虽不才,窃同叨栖处于泉石之间,风庭月榭,惜未宴集诗人;帘杏溪桃,或可醉飞吟盏。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若蒙棹雪而来,娣则扫花以待。此谨奉。
宝玉看了,不觉喜得拍手笑道:“三妹妹的高雅,我如今就去商议。”一面说,一面就走,翠墨跟在后面。探春见宝玉笑道:“我不算俗,偶然起了个念头,写了几个帖儿试一试,谁知一招皆到。”宝玉笑道:“可惜迟了,早该起个社的。那时姐妹们都在还热闹些”不一会李纨也来了,进门笑道:“要起诗社,我自荐我掌坛。我原有这个意思的。想了一想,我又不会作诗,瞎乱忙些什么,因而也就忘了,就没有说得。既是三妹妹高兴,我就帮你作兴起来。”
李纨道:“大家起个别号,彼此称呼则雅。我是定了‘稻香老农’。”探春笑道:“我就是‘秋爽居士’罢。”宝玉道:“居士、主人到底不恰,且又瘰赘。这里梧桐、芭蕉尽有,或指梧桐、芭蕉起个倒好。”探春笑道:“有了,我最喜芭蕉,就称‘蕉下客’罢。”宝钗道别致有趣。李纨笑道:“我替薛大妹妹也早已想了个好的,也只三个字。”惜春问是什么。李纨道:“我是封她‘蘅芜君’了,不知你们以为如何?”探春笑道:“这个封号极好。”宝玉道:“我呢?你也替我想一个。”探春道:“你的号多得很,又起什么。我们爱叫你什么,你就答应着就是了。”宝钗道:“还得我送你个号罢。,就叫你‘富贵闲人’也罢了。”宝玉笑道:“当不起,当不起!倒是随你们混叫去罢。”
李纨道:“别号好了。序齿我大,你们都要依我的主意。立定了社,再定罚约。我虽不能作诗,这些诗人不厌俗客,我作个东道主人,也清雅起来了。亦不可拘定了我不作,若遇见容易些的题目、韵脚,我们也随便作一首。你们却是要限定的。若如此便起,若不依我,我也不敢附骥了。”惜春本性懒于诗词,听了这话便深合己意,道是这样就好。探春等也知此意,见她悦服,也不好强,只得依了。因笑道:“这话也罢了,只是自想好笑,好好的我起了个主意,反叫你们两个来管起我来了。”宝钗道:“也要议定几日一会才好。”探春道:“若只管会得多,又没趣了。一月之中,只可两三次才好。”宝钗点头道:“一月只要两次就够了。”拟定日期,风雨无阻。除这两日外,倘有高兴的,她情愿加一社的,或情愿到她那里去,或附就了来,亦可使得,岂不活泼有趣。“众人都道:”这个主意更好。“
探春道:“只是原系我起的意,我须得先作个东道主人,方不负我这兴。”李纨道:“既这样说,明日你就先开一社如何?”探春道:“明日不如今日,此刻就很好。李纨道:“方才我来时,看见他们抬进两盆白海棠来,倒是好花。你们何不就咏起它来?”宝钗道:“不过是白海棠,又何必定要见了才作。古人的诗赋,也不过都是寄兴写情耳。若都是等见了才作,如今也没这些诗了。”因问宝钗:”蘅芜君,你可有了?“宝钗道:”有却有了,只是不好。“宝玉背着手,在回廊上踱来踱去,“宝玉道:”稻香老农虽不善作却善看,又最公道,你就评阅优劣,我们都服的。“众人都道:”自然。“于是先看探春的稿上写道是:
咏白海棠限门盆魂痕昏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又看宝钗的: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李纨笑道:“到底是蘅芜君。”说着又看宝玉的,道是: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大家看了,宝玉说探春的好,李纨终要推宝钗这诗有身分。众人看了,都道是这首为上。李纨道:“若论风流别致,自是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蘅稿。”李纨道:“怡红公子是压尾,你服不服?”宝玉道:“我的那首原不好了,这评得最公。”李纨道:“原是依我评论,不与你们相干,再有多说者必罚。”宝玉听说,只得罢了。李纨道:“从此后,我定于每月初二、十六这两日开社,出题、限韵都要依我。这其间你们有高兴的,你们只管另择日子补开,哪怕一个月每天都开社,我只不管。只是到了初二、二十六这两日,是必往我那里去。”宝玉道:“到底要起个社名才是。”探春道:“俗了又不好,特新了,刁钻古怪也不好。可巧才是海棠诗开端,就叫个海棠社罢。虽然俗些,因真有此事,也就不碍了。”说毕,大家又商议了一回,略用些酒果,方各自散去。也有回家的,也有往贾母、王夫人处去的。
且说袭人因见宝玉看了字帖儿便慌慌张张的同翠墨去了,也不知何事。后来又见后门上婆子送了两盆海棠花来。袭人问是哪里来的,婆子便将宝玉前一番缘故说了。袭人听说,便叫摆好,让她们在下房里坐了,自己走到自己房内秤了六钱银子封好,又拿了三百钱走来,都递与那两个婆子,道:“这银子赏那抬花来的小子们,这钱你们打酒吃罢。”那婆子们站起来,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不肯受,见袭人执意不收,方领了。袭人又道:“后门上外头可有该班的小子们?”婆子忙应道:“天天有四个,原预备里面差使的。姑娘有什么差使,我们吩咐去。”秋纹忙问:“给这屋里谁的?我因为前儿病了几天,家去了,不知给谁来着。好姐姐,你告诉我知道知道。”麝月:“门里门外,事情多着呢!何必去知道个究竟?”秋纹笑道:“胡说!我白听听喜欢喜欢。哪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也不犯管别的事。”众人听了,都笑道:“骂得巧,可不是给了那哈巴狗儿了。”袭人笑道:“你们这起烂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儿。一个个不知怎么死呢!”秋纹笑道:“原来姐姐得了,我实在不知道。我陪个不是罢。”袭人笑道:“少轻狂罢。你们谁取了碟子来是正经。”麝月道:“那瓶得空儿也该收来了。老太太屋里还罢了,太太屋里人多手杂。秋纹也同她出来,自去探春那里取了碟子来。
宝玉回来,先忙着看了一回海棠,至房内告诉袭人起诗社的事。袭人说:“这少了湘云姑娘,也少了些热闹。”宝玉又想起黛玉。只得罢了,回来闷闷的。
这里宝钗在拟就诗题,不要过于新巧了,韵不过于险,只要立意清新,自然措词就不俗了。宝钗想道:“菊花也合景,只是前人作的太多了。恐怕落俗套。”宝钗想了一想,如今以菊花为宾,以人为主,竟拟题目,得一个虚字,一个实字,实字便用‘菊’字,虚字就用通用门的。如此咏菊,赋事,也不能落套。赋景、咏物两关着,又新鲜又大方。”《菊梦》《问菊》《访菊》,,越性凑成十二个便全了,又编出它个次序先后来。起首是《忆菊》;忆之不得,故访,第二是《访菊》;访之既得,便种,第三是《种菊》;种既盛开,故相对而赏,第四是《对菊》;相对而兴有余,故折来供瓶为玩,第五是《供菊》;既供而不吟,亦觉菊无彩色,第六便是《咏菊》;既入词章,不可不供笔墨,第七便是《画菊》;既为菊如是碌碌,究竟不知菊有何妙处,不禁有所问,第八便是《问菊》;菊如解语,使人狂喜不禁,第九便是《簪菊》;如此人事虽尽,犹有菊之可咏者,《菊影》《菊梦》二首续在第十第十一;末卷便以《残菊》总收前题之盛。这便是三秋的好景妙事都有了。将这题目誊好,都要七言律诗,明日贴在墙上。他们看了,谁作那一个就作那一个。有力量者,十二首都作也可;不能的,一首不成也可。高才捷足者为尊。若十二首已全,便不许他后赶着又作,罚他就完了。
李纨回到住处,尤氏等在一边。:“你也有那等闲情逸致,去与年轻人胡闹。”李纨:“偶因一回顾,思及少女情怀。那时爹疼娘爱,姐妹处于一庭院,嬉戏于树下花前。及至长成嫁入贾家,每每思及,不胜唏嘘。勤谨侍奉翁姑。不敢稍微怠惰。幸郎情妾意,花前月下,几分人物情怀。然美好事务易于逝去。孩儿渐长,于人前装模作样,操劳家业,为一老妇矣。”
尤氏神思飞向天外,回过神来。:“你我也是压抑太苦。偏偏一大推事情压在你我身上。比不得做闺秀时逍遥自在。要不也寻个理由去找他。一诉心中苦楚。”李纨:“哪敢动此念头,他与我是什么人?莫若你带着孩儿寻去,他也拒不得。”两人打闹一阵。尤氏又开玩笑:“这个小叔子原也不错,只是人有些怠惰,不思进取。留在园中陪着玩耍,也是不错。”李纨道:“你有疯疯癫癫,什么这个小叔子,那个小叔子。不过是看他悠悠于女儿群众,净做些风花雪月勾当,不忍耽误,想要引归正途罢了。怎奈的他就是这性情。敲打不得。”
赵姨娘处,探春坐在下手,听着赵姨娘絮叨。:“探春,这亲疏有别。有那闲工夫,不在我跟前,帮着我处理事情,将来也积攒一份嫁妆,找个好人家。去那混世魔王处干啥?整些伤春悲秋的劳什子,叫我说就是不务正业。那些东西不能吃,不能穿,不能换钱花。……。”赵姨娘对着探春就是一阵喷。探春无法反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赵姨娘。哎,夏虫不可语冰矣。对于这个层次的生命,对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彩霞看了一会,待到赵姨娘,有些累了,才出口相劝。:“娘,你就少说三姑娘几句吧。填首诗,办场宴会又花不了几个。大家也放松一下,不是很好吗?”赵姨娘:“我就是看不惯她无病呻吟,装什么大小姐。她是嫡系么?自己不清楚。有着母亲不认,去向她人觅亲近。自己的娘和兄弟看做路人。你嫂子还知道叫我一声娘,白养你了。”贾探春:“姨娘却是说错了。我自小养在老太太与太太跟前。”贾探春感到一阵委屈。这世间的礼法不就如此。从小被教导,夫人是自己的母亲。金陵王家是自己外家。风俗如此而已。偏偏趟上这么个姨娘,一个劲去较真,去争。
彩霞看着母女两人,一个大声呵斥。一个默默无言。但是神情刘漏出的不屑,不妥协是确定无疑的。这都是一场诗社聚会引出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