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TXT下载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棠鸿羽     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txt下载     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兄友弟恭

    陈重锦耸肩道:“不怪当弟弟的说你,先拿勾栏听曲比作鱼渊学府,现在又说来鱼渊学府看戏,兄长这是在折辱鱼渊学府,折辱帝师啊,幸好没有外人,要被外人听了去,那就不好了。”

    陈符荼皱眉,心想着彻底不装了的老四,是癫了不成?

    “我何时把鱼渊学府比作勾栏听曲?是四弟经常勾栏听曲听傻了,听不懂人话,还是你自己心里把鱼渊学府当成勾栏听曲之地?这我得去帝师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陈符荼径直便要往学府里走。

    陈重锦又笑着伸手拦截,说道:“开个玩笑嘛,兄长太当真了。”

    陈符荼冷笑道:“拿这种事开玩笑,老四你是飘了啊。”

    陈重锦看了眼魏紫衣,摊手道:“我是纨绔嘛,多荒唐的事都做得出来,但正因为习以为常,也没人会在意,顶多对我更生恶感,或者被父皇打几板子。”

    陈符荼皱眉。

    他是真有点搞不懂,陈重锦是在走什么路数。

    魏紫衣默默旁观。

    这两位殿下针锋相对的,白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这场博弈,在魏紫衣看来,未免太幼稚了些。

    他微微揖手,头也不回入了鱼渊学府。

    陈重锦随即示意陈符荼先请。

    陈符荼也伸手示意陈重锦先请。

    兄弟俩虚伪的各自礼让。

    最终并肩入了鱼渊学府。

    陈重锦倒是有想顺势先行,陈符荼的脸色一定会因此很难看,可终是没这么做。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鱼渊学府门前没多久。

    姜望和唐棠便出现了。

    唐棠笑道:“真有意思啊。”

    姜望则陷入沉思。

    陈重锦的表现无疑是真的不装了,但因为什么?

    这才刚到鱼渊学府,还没有帮井三三的忙,就直接先摆明了?

    ......

    沧海楼里。

    唐果嗯唔一声,伸着懒腰,睡醒了。

    但刚睁眼,便愣住了。

    雅间里没有唐棠的身影,却有一个陌生人。

    那是一名女子,她站在窗前,淡淡道:“醒了?”

    唐果反应过来,把剑握在手里,又踢了一脚大猫,满脸警惕盯着那名女子。

    “别紧张,我并无恶意。”

    “唬谁呢?”

    唐果二话不说,直接拔剑。

    心里也不由骂了句唐棠。

    而大猫也龇牙咧嘴,生扑过去。

    但对面女子只是伸手便扼制住了唐果的剑,抬脚便抵住了大猫的脑门,微微用力,就让大猫飞了出去,转手轻而易举夺了唐果的剑。

    唐果却半点不慌。

    有剑意忽然从雅间里生出。

    女子下意识丢掉手里的剑,急声道:“听我解释!”

    那股剑意非比寻常,用脚趾想也知道属于谁。

    别说是她,换作澡雪巅峰修士,亦是打个照面就得死。

    唐果伸手,剑已飞回,装着很有气势的微扬下巴,说道:“你最好能解释清楚。”

    女子说道:“若有恶意,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便可以杀你,何须等你醒来,我只是想带你见一个人,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唐果蹙眉道:“我很重要的人都在满棠山,或许你没想杀我,但肯定别有企图,想把我骗走,用来威胁我爹?又怕真的伤到我,抗不住我爹的怒火,才耍这种手段吧。”

    女子无奈道:“你有此般戒心很好,可我的确没有这般意思。”

    唐果横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女子认真说道:“我说的这个重要的人,是你娘亲。”

    唐果睁大眼睛。

    她有些失语。

    在满棠山的时候,她不止一次问过娘亲的事,但无论是唐棠还是穆阑潸,所有人都是统一理由来回答,可却的确没有明言说她没娘亲,小时候哭闹,长大后,她也几乎再没提过。

    所以娘亲是真的还活着?

    且在神都?

    又或者只是骗自己的借口?

    唐果很快清醒,仍是满眼警惕,但显然比之前弱了许多。

    女子说道:“唐棠就在神都,而且你身上有他的剑意,哪怕真的是骗你,你也不会有危险,我想他应该能瞬间感应到你,所以不妨先跟我去看看?”

    唐果面露一丝犹豫。

    女子的话没错,虽然很奇怪唐棠怎么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但无论她在哪儿,只需喊一声,唐棠就会第一时间赶来救她,何况还有唐棠给予的剑意。

    事关那个曾心心念念却又素未谋面的娘亲,纵是真的被骗,她自认也很难忽视。

    最终还是点头说道:“你最好没想耍什么花招,我唐果也不是吃素的。”

    唐果让大猫留在沧海楼雅间里,跟着女子离开。

    但也没有走正门,而是跳窗。

    对此唐果很疑惑。

    难道这还是见不得光的事?

    可既然已经决定去见,是好是坏的结果都有想过,便也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的鱼渊学府门前。

    唐棠转头看了眼沧海楼的方向。

    然后拍了拍正在沉思的姜望肩膀,说道:“走吧。”

    鱼渊学府里。

    魏紫衣在前面走。

    陈符荼和陈重锦并肩跟在后面。

    最后是梅宗际、宰相两人。

    宰相是邋里邋遢,咧着嘴笑,梅宗际则是衣冠楚楚,不苟言笑。

    虽然同是各自殿下麾下首臣,可无论职位还是修为,两个人都差得远,梅宗际是压根不屑搭理,宰相倒是想扯些有的没的,但迎来的都是横眉冷眼。

    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陈符荼和陈重锦则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显得假仁假义。

    虽说这就是以前的常态。

    但以前还能让旁人感觉出真情实意,此时心理上有了变化,使得整个氛围也就不同了。

    魏紫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正刚过膳食,鱼渊门生要么在歇息,要么仍在研读儒家典籍,修士则也在专属的场地刻苦修行,所以沿途路上没多少人。

    路过某处阁楼。

    有人突然呼唤魏紫衣的名字。

    陈符荼和陈重锦他们也应声止步,好奇看去。

    见楼阁上有一人闲坐,手里拿着糕点,笑呵呵的朝魏紫衣招手。

    他们一眼认出,是帝师亲传,常祭酒。

    似才注意到陈符荼两人,常祭酒面色一怔,“太子殿下,四殿下?您二位怎么来了?”

第三百六十章 我还未拜师

    常祭酒是真的很惊讶。

    要是太子一人前来,他不觉得有什么。

    四殿下只想着勾栏听曲,是没道理跑来鱼渊学府的。

    何况现在是这两位同行。

    他赶忙就要下楼阁,但见魏紫衣已走向楼阁,也好奇刚才常祭酒唤魏紫衣的原因,陈符荼便道:“常祭酒不忙,我与四弟上去即可。”

    常祭酒止步,看着他们走来。

    魏紫衣登楼后,揖手见礼。

    常祭酒满脸温和笑了笑,也当即朝着陈符荼和陈重锦见礼。

    两位殿下注意到这份笑容,各有心思的同时回礼。

    常祭酒敬他们,因为他们是太子是皇子,他们敬常祭酒,因为对方是帝师亲传,虽然不会在明面上说,可实际上的确是父皇的师兄弟。

    帝师在他们皇祖父,隋新帝时期,就已经是帝师了。

    所以辈分问题其实很难严谨的说。

    常祭酒挪步伸手道:“太子殿下,四殿下,梅大人,请坐。”

    梅宗际是曾跟着陈景淮的,亦是能上朝的大臣,按理说,像这样的大臣,不可能时刻跟着太子,但梅宗际其实是挂着闲职,品秩颇高,却每日里不需要有太多事务繁忙。

    最关键的是,梅宗际太子首臣的身份,是陛下直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钦定的。

    别看梅宗际挂着闲职,可他是跟随陛下的第一批人,在陛下还不是陛下的时候,就是陛下身边领头的了,除了像张首辅、甘梨、褚春秋这些品秩最高的权重,无人敢小瞧梅宗际。

    所以从任何方面看,他都有资格落座。

    宰相就差了些,没有上朝的资格,挂职也是挂在陈重锦门下,不属文武百官之列,尤其邋里邋遢的活像个乞丐,常祭酒眼里对他有明显的不喜。

    但陈重锦不管这些,主动让宰相坐在他旁边,陈符荼和梅宗际都未说话,常祭酒瞧了瞧,也就没吭声,招手让魏紫衣坐在自己旁边。

    而在另一处楼阁上。

    站着姜望和唐棠。

    以他们的修为,不想被察觉,自是轻而易举。

    “有件事正好想问问前辈。”

    “是想问常祭酒吧?”

    唐棠笑道:“你在苦檀和常祭酒的事我有听闻,表面看,他确实算计了你。”

    姜望皱眉道:“他解释说是误会,是为了磨砺我,给我危机感,让我更快成长,甚至想帮我老爹翻案。”

    唐棠诧异道:“他真这么说?”

    姜望点头,说道:“但我也只是半信半疑。”

    唐棠说道:“姜祁以前在神都人缘很好,我那时候人缘也挺不错的,但有人缘不代表都会舍命帮你,我人缘好,是因为资质高,大物们都想收我为徒,姜祁人缘好除了长得好看,得姑娘家眼缘,若说男子也对他有眼缘,就说不过去了,无非是当年老侯爷仍得势。”

    “毕竟隋新帝未薨,陈景淮未登基,虽然在隋新帝时期就已经开始暗地里打压前诸国皇室后裔,但因为祁国皇室后裔坐立神都,黑焰军仍是隋新帝很需要的力量,因而暂时例外。”

    “在姜祁出事的时候,当初所谓生死之交的朋友,确实有外在因素,从而无奈保持沉默,可多数并不想牵扯进来,真正到了生死之际,以前说的再好,又有何用?”

    “我没有及时出手,是也希望姜祁能离开神都,当时我就在神都附近,姜祁真有生命危险,我自能第一时间拔剑,何况还有另外一人在暗处伺机而动。”

    “至于常祭酒,他和姜祁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要说相识,也是姜祁入读鱼渊学府的时候,当时对我提及过,说常祭酒还不错,但姜祁在鱼渊学府没待多长时间。”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常祭酒会还想着为姜祁翻案,我很难说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姜祁只提过一次常祭酒,更多是对鱼渊学府的不好言论,从而也让我对鱼渊学府没什么好感。”

    姜望道:“看来还得再观察观察,虽然我仍想杀他,但若真冤枉了,杀错也不好。”

    他接着问道:“当年替我父亲殿后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唐棠说道:“也是前诸国后裔,他存着某些心思,等他彻底做好准备的时候,恐怕会来找你,他会帮姜祁,也是在给日后布局,或者说,因为姜祁是祁国皇室后裔,若不然,他哪会帮忙?”

    “我只知他是武朝人士,具体身份倒是有些猜想,却还未证实,但应该问题不大。”

    姜望问道:“是谁?”

    ......

    常祭酒看着对面的陈符荼和陈重锦,意外道:“二位殿下是来拜访帝师的?”

    陈重锦没有藏着掖着。

    陈符荼其实也有些意外。

    虽然来鱼渊学府能拜访的人不多,可他没想到,老四目标直指帝师。

    他自是顺势说同样是来拜访帝师的。

    说实话,别说陈重锦,陈符荼往常也没和帝师有太多接触。

    帝师几乎不上朝。

    没什么大事,都会在鱼渊学府里待着。

    纵是太子,也不能老往鱼渊学府跑。

    何况恰因生来有病,他随时能合情合理的去国师府,相比起来,没必要费精力在帝师身上。

    陈符荼此刻难免想着,莫非老四很早就和帝师搭上线了?

    但帝师的身份毕竟非比寻常,就算父皇已经许可老四能竞争的资格,也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甚至明目张胆来见帝师吧?

    他默默的与梅宗际对视一眼。

    便又听陈重锦问起了魏紫衣。

    常祭酒当即很骄傲般说道:“魏紫衣实为我鱼渊学府的未来,整个学府的掌谕甚至帝师都想收紫衣为徒,但我等据理力争,还是让刚收了李神鸢为徒的帝师放弃。”

    陈符荼、陈重锦他们四人都有些震惊。

    能让帝师也争着收徒的那得是何等人才?

    梅宗际问道:“看常祭酒的模样,魏紫衣是最后成了你的徒弟?”

    魏紫衣淡淡说道:“我还未拜师。”

    常祭酒闻言有些尴尬又懊恼说道:“都怪那些掌谕一个个没脸没皮,一个劲往紫衣面前凑,让紫衣不好下决定,耽误事,咱就是说,除了帝师之外,谁比我更合适?”

    dengbi

    qqxsw.bsp;

    xsguan.bsp;

    zhuike

    readw

第三百六十一章 言出法随

    陈符荼看向面无表情的魏紫衣。

    想着他的手虽未触及鱼渊学府,但魏紫衣这个人,似乎值得。

    他不会说鱼渊学府里都是正人君子,可从魏紫衣对待自己和老四的态度来看,后者显然不占优,那么魏紫衣或许就是正人君子,瞧不上老四的行为,哪怕老四是伪装的。

    陈符荼心下一笑。

    陈重锦则纯粹震惊想着魏紫衣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特别。

    居然不仅让鱼渊掌谕们集体争抢着收徒,帝师甚至也想争。

    那么显而易见,魏紫衣不止是文采斐然,儒门的修行资质绝对是极高的。

    但想着魏紫衣的态度,陈重锦也难免暗叹一声。

    这算不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总归先天落了下乘。

    “祭酒是否还有别的事?若无事,我便回去读书了。”

    魏紫衣说着,直接就站起身想走。

    常祭酒看了眼陈符荼等人,想着这么多人在场,刚说鱼渊掌谕们没脸没皮,他再死皮赖脸说什么,太丢面子,也只能笑呵呵的让魏紫衣回去好好读书,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

    陈符荼和陈重锦都觉得不急一时,也便笑着摆手,目送魏紫衣下了楼阁。

    常祭酒问道:“太子殿下和四殿下来拜访帝师,是有什么要紧事?”

    陈符荼闻言看向陈重锦。

    陈重锦笑着说道:“我是陪太子殿下来的,你问他。”

    常祭酒看向陈符荼。

    陈符荼皱眉,说道:“我是陪四弟来的。”

    常祭酒哑然。

    你俩玩啥呢?

    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变。

    看了看正在互望似有针锋相对的两位殿下,常祭酒眼珠转了转,说道:“我想起有件事没忙完,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自便吧。”

    他跑得贼快。

    这种事他可不想掺和。

    陈符荼眯眼看着陈重锦,说道:“为兄来看戏,四弟得摆上戏台啊,现在是何意?”

    陈重锦惊讶说道:“太子殿下来看戏,是要看我的戏么?我没戏啊?”

    陈符荼道:“你是没戏。”

    实为一语双关。

    陈重锦笑道:“既然没戏,那兄长就回东宫待着去吧。”

    陈符荼道:“闲来无事,就陪四弟逛逛也无妨。”

    他们互相扯皮。

    另一处阁楼上的唐棠扶额道:“尽扯些没营养的话,算了,咱先做咱的事。”

    姜望没有表达意见。

    唐棠掠下阁楼,直奔帝师居所。

    姜望跟在后面。

    此时常祭酒也刚到帝师的居所里。

    除了帝师,李神鸢亦在。

    她脸色有些凝重。

    帝师则在书写着什么。

    常祭酒和唐棠他们几乎前后脚来到这里。

    帝师放下毛笔,抬眸笑着说道:“真是稀客啊。”

    常祭酒还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

    然后身后响起唐棠的声音,“帝师真有闲情逸致,每日里在这儿写写画画。”

    常祭酒转头,看见跟在唐棠后面的姜望,姜望冲他咧嘴一笑。

    常祭酒尬笑一声。

    且不提前面的误会还没有彻底解除,现在又传出姜望可能是仙人或妖怪,他哪能不慌。

    所以第一时间就跑到帝师身边。

    姜望和李神鸢只是短暂对视一眼。

    就各自站在靠角落的位置。

    帝师言道:“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潜心钻研儒门教典,有了李神鸢和魏紫衣这两位儒门天才后,我更得抛开其余事,说是写写画画,其实很费神的。”

    唐棠说道:“那我今日正好来帮帝师放松放松。”

    帝师不解道:“如何放松?”

    唐棠举起手里的剑,笑道:“打一架。”

    常祭酒当即满脸惊恐。

    帝师笑了笑,说道:“玩笑了些,我是个读书人,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唐棠道:“但你也是大隋最强的读书人不是么。”

    帝师说道:“再是最强,仍是差着境界,拿什么打?你干脆说是来揍我的,这哪里是让我放松啊,过了这么多年,唐棠你还是这般顽皮。”

    唐棠笑道:“帝师境界上虽非大物,但有言出法随,能直接影响大物,便也处在了大物之列,真打起来,我可不见得能讨到好处,用境界说事才是玩笑,我是很期待能好好见识见识帝师的言出法随的。”

    “何况是切磋而已,我会给帝师时间施展言出法随,不会直接打断,所以帝师怕什么呢?”

    帝师依旧摆手道:“不了不了。”

    唐棠说道:“可以的可以的。”

    常祭酒低着头,面露古怪。

    姜望和李神鸢皆面无表情看着。

    最后是唐棠直接强拽着帝师出了居所。

    不论帝师如何反抗挣扎都没用。

    这一架是打定了。

    姜望走在最后面,低声说道:“感觉前辈像在拖不听话的小孩一样。”

    李神鸢忍俊不禁。

    隐隐听清的常祭酒亦是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但很快姜望的手就落在他的肩膀上,让常祭酒不自禁颤了一下。

    “常祭酒,等会儿好好聊聊。”

    常祭酒苦笑道:“聊啥啊?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咋还不信?”

    姜望道:“祭酒说什么呢,我现在依旧还算是鱼渊门生吧,而且当初帝师说让我跟着你修行,那你也等若是我在鱼渊学府的老师,师生间聊聊怎么了?”

    常祭酒嘴角再次抽搐。

    且不说这个师生关系怎么来的,没拜师是肯定的,而且到现在,你来过几趟鱼渊学府?

    除了那件事,咱俩有个屁的事能聊?

    常祭酒战战兢兢出了帝师居所。

    有剑意已经笼罩小院,作为屏障。

    帝师满脸怨怼整理着衣袍。

    对面,唐棠执剑,笑道:“请赐教。”

    帝师绷着脸说道:“非打不可?”

    唐棠拔剑半寸。

    答案明显。

    帝师语塞。

    大隋第一剑士,号剑仙,大隋第一读书人,贵为帝师。

    此刻场面,愈加让帝师心觉荒谬。

    唐棠咧嘴一笑,欲再拔剑。

    帝师面容肃穆,轻声道:“剑不得出。”

    唐棠闻言一怔,微微使力,剑鞘和剑身仿佛死死锁在一起,竟真的无法出鞘。

    他惊叹道:“帝师的言出法随果然厉害啊。”

    帝师道:“所以别打了。”

    唐棠笑道:“我就不。”

    只听铿的一声,剑已出鞘!

第三百六十二章 静观其变

    剑在唐棠手上转了半圈,便忽然疾掠向帝师。

    帝师急声道:“你的剑始终离我三尺外!”

    剑锋便真的稳稳停在三尺之外。

    但帝师脸色也随之有些发白。

    毕竟要强控剑仙唐棠,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言出法随的消耗是极大的。

    唐棠又称赞一句,“不愧是帝师啊。”

    帝师咬牙道:“够了吧?”

    唐棠说道:“要么帝师言出法随,让我不再打了呢?”

    帝师直接黑脸道:“我要真能做到,还用你提醒?”

    唐棠笑道:“那就接着打。”

    他转眼斩出十数剑,但每一剑都在帝师身前三尺止息。

    同时,帝师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屋檐下,姜望瞥了眼聚精会神观战的常祭酒,侧头朝向李神鸢,以心声传话道:“等帝师撑不住的时候,你可以用言出法随直接离开神都,去找井三三。”

    姜望说出井三三身处的具体位置。

    他倒想过用扳指通知井三三,让其做好接应,可扳指毕竟是陈重锦给的,他不能确保在联系的时候,陈重锦会不会也能通过扳指听见他们的对话。

    扳指毫无疑问是子母系法器,陈重锦手里的扳指恐有对下听取的能力。

    李神鸢虽惊讶于姜望的来意,但因为答案摆在眼前,也没必要多问,只以心声回道:“这样是否太明显了?唐山主来找帝师打架,然后我就消失了,帝师肯定怀疑唐山主还有你。”

    姜望道:“怀疑很正常,我们可以不承认啊,他还能怎么着?关键是你,要尽快离开琅嬛,回到垅蝉乌啼城,就算帝师真跑去乌啼城找,想来叶副城主也有办法应对。”

    李神鸢点头,没再多言,时刻准备。

    只是告假回家,相比逃跑,情况自是截然不同。

    但既然叶副城主拜托了唐棠前辈,姜望猜测,乌啼城可能要有某些行动,李神鸢在神都就等于为质,所以只要李神鸢回了乌啼城,就是避免了最糟糕的问题。

    至于乌啼城想做什么。

    姜望无从猜想。

    目前仍需静观其变。

    虽然谈及大物,也会把帝师算在里面,但除了言出法随,帝师的修为境界并不够,甚至哪有拥有言出法随的能力,他能对唐棠造成的影响仍有限。

    剑不得出鞘,剑不得近他三尺。

    听起来的确很厉害。

    但唐棠只是稍微多用点力气,剑就可以出鞘。

    多斩几剑,剑不仅能近三尺,还能削其首级。

    当然,唐棠肯定不会直接宰了帝师。

    帝师的言出法随只能做到让他自己不会那么快战败,并无任何杀伤力,或者说,他没办法给唐棠造成伤害,配合言出法随偷袭也没用。

    因为两人实打实差着境界,怎么做都是如同刮痧。

    但能让一位剑仙的剑不得出鞘,不得近三尺,就算很短暂,也已经是极其骇人听闻的事。

    打比方说,两位神阙大物生死对决,难分胜负,若有帝师的言出法随相助,一方就可以随意斩杀另一方,甚至,别说难分胜负,哪怕实力上有些差距,只要不是太夸张,弱者一方得到帝师助力,仍能大概率做到反杀更强的一方。

    等于说,帝师更擅辅助,而非正面交锋。

    当然,对于修为弱一些的来说,帝师的言出法随完全可以做到一言定生死。

    面对人间最巅峰的大物,仍能影响,已经很了不起。

    如果言出法随能很大程度压制神阙修士,处在绝对上风,那天下第一就应该是帝师了。

    姜望能看出来,唐棠并未十分认真。

    可也在瞬间斩出的数十剑里,直接瓦解帝师的言出法随。

    帝师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姜望的耳畔随即传来李神鸢的呢喃声。

    他微微侧目。

    李神鸢也在看他。

    但只是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望收回视线的同时瞥了眼常祭酒,对方并未有丝毫察觉,而是第一时间朝着帝师奔去。

    然而常祭酒没跑出两步,又止住步伐。

    因为唐棠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

    李神鸢刚走,他就停手,太赶了些,怎么也得再拖一会儿,能确保李神鸢彻底离开琅嬛境。

    帝师的言出法随自然比李神鸢的更强,他一言就能直抵乌啼城,李神鸢是否可以做到,唐棠不清楚,他能确保的是,让帝师短时间里使不出言出法随,也就没办法去追李神鸢。

    所以,他还得再出剑。

    给予帝师更大的消耗。

    本以为结束了的帝师,眼见唐棠又举剑,不禁龇牙咧嘴。

    可他来不及质问什么。

    唐棠的剑已落下。

    他只能再以言出法随抗衡。

    姜望则上前几步与常祭酒并肩,免得对方往后瞧,发现李神鸢不见。

    距离神都九百里的繁华小城。

    井三三正在酒肆里喝着酒。

    因为有明确地点且有井三三为锚,李神鸢准确无误,直接出现在井三三面前。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的井三三把酒撒了一桌。

    虽然李神鸢好奇为何急着让她回去,一直也没机会细问,但此时节更没时间再问,伸手拽住井三三道:“走!”

    ......

    神都,鱼渊学府里。

    陈符荼和陈重锦等人来到帝师的居所。

    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唐棠出剑,如银河天幕泼洒。

    帝师虽脸色煞白,却也只言片语就立下不可冲破的高墙。

    在陈符荼他们的眼里看来,唐棠和帝师几乎分庭抗礼。

    除了两个当事人,只有姜望清楚,唐棠是放了海,明显故意拖时间。

    直至帝师开始骂街。

    唐棠才讪讪收剑。

    帝师自也能看出唐棠有问题。

    但他没想明白其中就里。

    反而想着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唐棠?

    让他故意找借口来戏耍自己?

    这哪里是让他放松,直接让他虚脱了。

    帝师脚下踉跄,只觉头晕目眩。

    陈重锦此时惊叹了一句,“向来知晓帝师的言出法随很是厉害,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唐棠是谁?

    剑仙啊!

    虽然唐棠似乎和自己父皇有着什么矛盾,但神都里甚至大隋天下,又有谁不知剑仙?

    帝师却能与唐棠势均力敌。

    这难道不值得惊叹么?

第三百六十三章 长公主府

    帝师煞白的脸因听见陈重锦的惊叹,又有些片刻转黑。

    但他此刻无力解释什么,伸手召来常祭酒搀扶自己。

    陈符荼默默观察,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姜望,他不禁微微眯眼。

    梅宗际则想着帝师的言出法随没可能和唐棠打个势均力敌啊?

    是帝师的言出法随更强了?

    毕竟唐棠会放水这种事,就很新奇,第一时间很难想到。

    “现在帝师能好好睡一觉了,肯定能睡得很香,全身心得到放松,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唐棠一脸正经抱拳道。

    帝师脸更黑了。

    我真谢谢你啊。

    他余光无意间瞥向姜望。

    接着脸色一沉。

    姜望身后的屋檐下空无一人。

    他环顾周围,确定没了李神鸢的踪影。

    眼见唐棠说完话,转头就走,帝师沉喝道:“且慢!”

    唐棠转身,好奇道:“有事?没打过瘾?”

    帝师眯眼道:“李神鸢呢?”

    唐棠一愣,也装模作样环顾一圈,说道:“你问谁呢?”

    陈重锦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神鸢刚才在这里?

    现在没了?

    常祭酒则看向姜望。

    姜望道:“看我干啥?光顾着观战了,李神鸢去哪谁知道?你知道么?”

    常祭酒下意识摇了摇头。

    姜望看向帝师说道:“李神鸢自己有脚,说不定如厕去了呢,场间谁都没在意,怎么帝师一副质问的口气是几个意思?”

    唐棠接话道:“对啊,简直莫名其妙。”

    帝师沉着脸道:“你突然找我打架才是莫名其妙,没想到你真正的目的是李神鸢,唐棠,手伸的太长了,以前的脾气该改改才是。”

    唐棠耸肩道:“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找人打架很稀奇么?我那不也是为了帮你放松么?而且李神鸢去哪这事很重要?你不先去别处找,直接质问我,这里面怕不是有事?”

    帝师没有给予回应,而是看向常祭酒。

    他现在无法使出言出法随,只能让常祭酒先去追,追不追得上另说。

    常祭酒会意,又看了姜望一眼,快步离开。

    姜望对此倒是没言语。

    陈符荼则注意到陈重锦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

    他心里十分好奇。

    陈重锦此来鱼渊学府究竟是要做什么?

    他可不会有半点小觑陈重锦。

    能在与父皇见过面后,第一时间跑来鱼渊学府,绝不会是稀松平常的事。

    陈重锦是在想,帝师不放李神鸢回家,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看帝师的意思,李神鸢是跑了,且是得了唐棠助力。

    那刚刚势均力敌的场面就有别的说法了。

    虽然他没帮上忙,但李神鸢离开了鱼渊学府,终究是如了井三三的意。

    哪怕乌啼城会更感激唐棠,可也不至于对他生出恶感,一些小感激肯定还是有的,毕竟他答应了井三三,也到了鱼渊学府。

    然而想借此和乌啼城关系更进一步的目的,却没有达成。.M

    陈重锦自是开心不起来。

    帝师长出一口气,看着唐棠说道:“入神都多日,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我以为你比以前老实了些,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唐棠轻笑道:“不论李神鸢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啥也不知道,帝师铁了心想冤枉我,也得让我知道其中缘由,否则我会更不老实,毕竟被冤枉,是很让人生气的。”

    帝师微微沉默。

    他转身回了居所,说道:“借一步说话。”

    唐棠朝着姜望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跟上。

    屋里面寂静非常,哪怕是姜望,也听不见两人的谈话。

    姜望轻轻皱着眉头。

    陈符荼上前说道:“好久不见啊,侯爷。”

    姜望只是嗯了一声。

    陈符荼观察着姜望的表情,心想浑城栖霞街的事,看来姜望真的还不知情。

    陈重锦则很干脆道:“我先回了。”

    他说完,真的没有任何留恋的转头就走。

    宰相笑呵呵的跟上。

    陈符荼和梅宗际皆是皱了皱眉。

    然后对视一眼。

    心里有了某些想法。

    陈符荼接着满是笑容道:“刚刚的情景,我有些没搞懂啊,鱼渊学府这么大,李神鸢作为帝师亲传弟子,自是哪里都能去得,怎么帝师就把矛头指向唐棠,好像李姑娘失踪了似的?”

    姜望道:“你问我呢?我就是在这儿观个战,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啊。”

    陈符荼又问道:“侯爷是和唐棠一块来的?路上怎么没碰见,是几时来的?”

    姜望说道:“既是没碰见,自然比你来得早啊,太子殿下是没话硬问?”

    陈符荼一时有些语塞。

    他觉得姜望这语气不太对啊。

    到底知不知道浑城栖霞街的事?

    他是来鱼渊学府凑热闹的,结果以为的热闹没凑成,凑了别的热闹,可别到最后再凑了自己的热闹,此地不宜久留。

    他当即找了个借口,带着梅宗际快步离开。

    但并未直接离开鱼渊学府,而是打算去找魏紫衣。

    姜望左右瞧了瞧,院里现在只剩他一人。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真性出窍,且是第二类真性,锁定着常祭酒的气息,以极快速度掠出神都,是疾掠还是慢悠悠走出去,其实结果一样,都会被镇守神都的黄小巢看见。

    而且陈景淮也未必愿意坐视他再离开神都。

    但既然介入了乌啼城的事,总得保证李神鸢能安然回到乌啼城,哪怕单凭常祭酒,能追上的概率几近于无,因而姜望更多的目的是想借此机会弄清楚常祭酒的立场。

    这件事没有一直拖着的必要。

    所以无法避免被发现的情况下,也只能见招拆招。

    姜望的第二类真性出了神都,不仅是黄小巢,国师曹崇凛也注意到了。

    他及时告知黄小巢一声,亲自跟了上去。

    而在神都某处。

    女子引领着唐果站在了某座府邸前。

    神都有不可观不可闻的规则在,此地还有更大的规矩,正常情况下,无人敢在这里留眼线,所以来得路上虽有避着人,但到了这里,女子认为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唐果抬眸看着上述的四个大字,则有些震惊莫名道:“你确定没来错地方?”

    那四个大字是——长公主府。

第三百六十四章 似是在笑

    唐果是心神恍惚的迈过了长公主府邸的门槛。

    她想着难不成自己娘亲是长公主府里的厨娘?

    更夸张的她不敢想。

    或者说,太难以置信。

    但没想到,女子真的领着她去了正堂东边的庖屋。

    唐果见此,反而松了口气。

    庖屋里烟雾缭绕。

    还没离得太近,唐果就觉有些呛人。

    并非焦糊味道的呛,而是辣味。

    虽然唐果爱吃辣,但这个气味确实受不住,太浓郁了些。

    就连女子也是蹙起眉头,强撑着没有把喷嚏打出来。

    她伸手拦住唐果,就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很快就见庖屋里有丫鬟端着佳肴出现,摆在一侧回廊亭下的石桌上。

    她们来来往往间,只对着女子唤了声九姑娘,看都没看唐果一眼,待菜上齐,便纷纷消失不见。

    九姑娘随即领着唐果走了过去。

    唐果不明所以。

    想着长公主应该不会在这里用膳,那是谁也这么爱吃辣,且有这么多菜可以品尝?

    九姑娘示意唐果坐下。

    然后看了眼那些各式辣味佳肴,实属色香味俱全。

    显然是那位尝试过又放弃了,这些菜是出自真正的厨娘之手。

    唐果刚睡醒就来了这里,的确有些饿,抬眸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女子,九姑娘还未说话,回廊一侧忽有清冷的声音传来,“别见外,可以随便吃。”

    唐果闻声望去。

    来者一袭月白衣裙,行走间裙摆时起时落,青丝流云般散落腰际,肤白如雪,唇若桃花,眼眸寂静,如拒人千里之外,偏偏清冷出尘的轮廓下,嘴角似是在笑。

    唐果不禁喃喃道:“真美啊......”

    九姑娘默默与来人对视一眼,得到示意后,直接坐在唐果对面,说道:“吃吧。”

    “这就吃了?”唐果愣愣看着白裙女子从九姑娘身后绕过,坐在她们中间上首位置,又看了眼满桌的菜,咽下口水,说道:“我可不是来吃饭的。”

    九姑娘递去筷子,没有接话。

    白裙女子已然开始夹菜。

    唐果暗自嘀咕了一声,想着人家都吃了,应该也不会有毒什么的,吃就吃!

    但刚准备夹菜,她又认真看了每道菜,心想居然大多都是我喜欢吃的,在满棠山,老师就经常做这些菜,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毫无疑问,这些菜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可是从哪知道自己爱吃什么的?

    想着一觉醒来,唐棠就不见踪影,这里面恐怕有问题。

    她抬眸看了眼白裙女子,要说对方是长公主府里的厨娘,这打扮和气质就对不上。

    而且那些端菜的丫鬟对九姑娘的态度也很客气。

    她心里自觉猜到答案。

    白裙女子看向拿着筷子发呆的唐果,问道:“不喜欢?”

    唐果低头,默默夹菜,也不吭声。

    白裙女子只是观察看她夹哪些菜,九姑娘则负责暗暗记下。

    场间沉默了很久。

    唐果忽然抬眸,左右观望。

    白裙女子问道:“怎么了?”

    唐果没看她,淡淡说道:“有点渴。”

    白裙女子微扬下颌,说道:“那里不是有甜茶么?”

    见唐果不说话,白裙女子意识到什么,问道:“不喜欢喝?你想喝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九姑娘闻言,就要起身,没想到唐果说道:“酒。”

    她瞬间觉得回廊停下温度都低了。

    白裙女子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唐果,说道:“你喝酒?”

    唐果依旧没看她,只是点头。

    白裙女子沉默。

    九姑娘打量一眼,明白这位生气了,她此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关键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裙女子忽然伸手倒了碗甜茶,递到唐果面前,说道:“没有酒。”

    唐果哦了一声,却也没喝那碗甜茶。

    白裙女子在盯着那碗茶。

    九姑娘小心翼翼坐下,看着唐果说道:“挺好喝的,尝尝?”

    不等唐果说什么,白裙女子道:“你在撒谎。”

    九姑娘当即闭嘴,虽然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唐果回道:“我没撒谎。”

    白裙女子说道:“你爱喝甜茶,没喝过酒,若你没撒谎,那就是有人撒谎。”

    唐果终于正视她,说道:“谁撒谎?唐棠么?”

    白裙女子蹙眉,说道:“他是你父亲,怎能直呼名讳。”

    唐果说道:“我一直都这么叫,他也愿意,你凭什么有意见?”

    九姑娘欲言又止。

    白裙女子挥手。

    九姑娘怔了一下,忙起身退走。

    白裙女子看向唐果,说道:“我是你娘。”

    唐果耸肩道:“猜到了。”

    白裙女子看着她不说话。

    唐果皱眉道:“那你也提不了意见。”

    白裙女子道:“你对我有怨?”

    唐果撇嘴,这还用问?

    白裙女子说道:“我和你爹的事,说来很复杂,但我绝非抛弃你,是唐棠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我想过抢回来,只是闹到明面上,事情会更麻烦,所以没那么做。”

    唐果一脸狐疑看着她。

    白裙女子说道:“我可没有撒谎,所以要怪,应该怪唐棠,现在你既然来了神都,哪怕我没懂唐棠把你带来的目的,但我们母女重逢,以后就不会再分开了。”

    唐果攥紧手里的筷子,说道:“我爹肯定是要回满棠山的。”

    白裙女子说道:“是我们母女自今日起,不会再分开。”

    唐果直接把筷子捏断,盯着她说道:“所以要换成我和唐棠分开了?”

    白裙女子说道:“那得看唐棠的选择。”

    唐果说道:“什么意思?”

    白裙女子没回答,说道:“今夜你就留在这里,不用回沧海楼,所有东西我都帮你准备好了,你还想要什么,就去找小九,她会帮你采购,但切记,对外,你是以小九徒弟的身份住在长公主府。”

    唐果呵了一声,说道:“这算哪门子母女重逢?你是不想承认我?还要对外以别的身份住在这里?我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爹很疼我,我最清楚,就算他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也必然是因为你不配为人母。”

    白裙女子皱眉看着唐果,说道:“果然跟着唐棠那家伙,是不行的,我还得有很多事物需要教你。”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像话吗

    黄昏。

    琅嬛某郡。

    微雪。

    常祭酒千里奔袭至此。

    与他同行的还有几名掌谕。

    “话说,我们闷头跑这么久,都没懂怎么回事啊?”

    “常祭酒,你是清楚李神鸢在哪儿?目标方向很明确啊,但我很好奇,现在究竟啥情况?”

    那几名鱼渊掌谕是纯粹一头雾水。

    常祭酒突然跑来,说帝师有事,他们就一块跟着出来了,可关键问题在于,李神鸢为啥逃跑?她不是帝师亲传么?

    常祭酒吃了口桂花糕,说道:“李神鸢是帝师亲传不假,但也是乌啼城副城主之女,这乌啼城向来神秘,现在算是揭开了一些面纱,无论里面藏着许多澡雪修士,或是阵术,上面那位都很在意。”

    有掌谕震惊且费解道:“可帝师既收了李神鸢为徒,按理说,那位做什么,帝师必会从中周旋,毕竟李神鸢是乌啼城副城主之女不假,帝师亲传弟子也是真,有些事,帝师不会亲自做才对。”

    常祭酒说道:“所以帝师也只是把李神鸢留在鱼渊学府啊,但乌啼城想让李神鸢回去,现在更是把唐棠给扯了进来,说明乌啼城对此很急,那这里面自然就有别的问题了。”

    有掌谕惊疑道:“难不成乌啼城还想着造反不成?不应该吧?”

    “乌啼城多年避世,但总归是大宗,有一些澡雪修士,不能说是不正常,最关键还在阵术,是在古阵法的基础上很大的创新,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可他们一直藏着掖着就问题了。”

    常祭酒看了这些掌谕一眼,说道:“李神鸢肯定直接回乌啼城,她会言出法随,我们是追不上的,所以我们的目标也是乌啼城,等宫里获悉情况,下了什么旨意,那也是之后的事,咱们就先盯眼前事。”

    有掌谕挠头道:“凭咱们的能力,要是直接起冲突,怕是不够他们打的吧?”

    常祭酒道:“也未必非得动手,到了垅蝉后,等宫里消息即可,而且除非乌啼城真的造反,否则亦不会真敢对我们动手,我们仅代表此时鱼渊学府,代表帝师的态度。”

    说着,他把手里的桂花糕吧唧吃掉。

    拍了拍手上沾的残渣。

    随即看向前方被白雪覆盖的山野,说道:“走吧。”

    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连续响起。

    但只是片刻,就有掌谕颇为警惕道:“你们不觉得此处有些过于安静了么?”

    他们再次顿足。

    纷纷眺望各个方向。

    常祭酒眉头紧皱。

    紧接着身子骤僵。

    他僵硬的转身。

    微雪寒风下,后方不知何时,已站着一道身影。

    姜望,准确地说,第二类真性,眯眼笑道:“常祭酒在这儿慢吞吞挪步,莫不是等我呢?”

    常祭酒讪笑道:“侯爷怎么来了?”

    姜望说道:“有个问题还想再问问,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常祭酒无奈道:“我说了,侯爷偏不信,还让我说什么?”

    姜望说道:“能让我完全相信的办法不是没有。”

    常祭酒脸色忽变,说道:“你想读取我的记忆?”

    姜望不置可否。

    以前是碍于地点及修为,不好直接读取记忆,现在修为及地点都是最佳。

    哪怕常祭酒的记忆存在问题,姜望觉得以自己目前的修为,亦能察觉到,还能解决。

    甚至,如果记忆真有问题,那几乎也是摆明了某种答案。

    鱼渊掌谕们与常祭酒站作一排。

    “浔阳侯,此地

    已非神都,有些言论也能说得,对于是仙是妖,我们从无定论,甚至我们鱼渊学府没打算介入其中,但此刻浔阳侯是想做什么?读取我们鱼渊祭酒的记忆,这像话么?”

    “除神守阁领命,妄自无缘由读取记忆者,是为罪!”

    姜望笑道:“且不说有缘由,哪怕无缘由,我就这么做了,你们能怎么着?”

    有掌谕冷声道:“那便是迫使我们鱼渊学府相信你妖的身份。”

    姜望道:“仅凭此事,你们就认定我是妖,原来这就是鱼渊学府啊。”

    有另一位掌谕接茬道:“哪怕是大物,读取旁人记忆,都难以保证对被读取者毫无影响,那终归是对神魂有伤害的事,无非是有大有小的区别,因而非有罪者,或自愿,或特殊原因不得不这么做,整个天下都是对此禁止。”

    姜望道:“规矩是规矩,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会遵守,何况......我想常祭酒是自愿的。”

    掌谕们看向常祭酒。

    常祭酒还在僵着。

    他能说什么?

    换个地方,他可以很认真的说自愿,不怕姜望读取记忆。

    但现在问题是,姜望真的会读取他的记忆啊。

    虽然他的记忆并无问题,可正因如此,才是问题。

    这里面的事很复杂。

    姜望看着常祭酒,说道:“看来答案与我希望的不太一样。”

    常祭酒闻言,忙要做出解释。

    但姜望已然动手。

    掌谕们反应很快,要上前拦截。

    姜望随手几巴掌,他们便全飞了出去。

    转眼就遏制住了常祭酒的脖颈。

    将其缓缓提起。

    不顾常祭酒的挣扎,就要强行读取记忆。

    但山野深处,忽有一声巨响。

    极其狼狈以各种身姿趴在地上的鱼渊掌谕们,纷纷侧目。

    姜望蹙眉。

    很快,有一道身影,沿途撞破树木,重重砸在他们眼前。

    那人摇摇晃晃站起身,半眯着眼睛,仿佛没睡醒,又敲了敲自己脑壳,转头看见姜望等人,眼睛忽而睁大了些。

    姜望道:“你有点眼熟啊?”

    梁良选择沉默。

    紧跟着,远处又有一道身影掠来。

    是荀修真。

    他面容肃穆,持剑杀至。

    但注意到此处这么多人后,他也不禁止住身形,愣了一下。

    而梁良动作迅捷,转头就跑。

    荀修真下意识要追,姜望搭话道:“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他看向姜望以及被姜望掐住的常祭酒,皱眉道:“你们又是玩的哪一出?”

    鱼渊掌谕们则疾呼道:“荀大人,快救命!”

    没等荀修真做出反应,却见梁良又退了回来。

    数十名镇妖使,乌泱泱涌现。

    把梁良所有退路皆堵死。

    免费阅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春意骤起

    梁良攥紧手里的刀,有气无力般喃喃道:“要成瓮中的鳖了。”

    荀修真瞥了一眼,朝着那些镇妖使打了个手势,随即看向姜望,皱眉说道:“侯爷这是想杀常祭酒?”

    姜望道:“你哪只眼看见我要杀他了?”

    荀修真道:“那侯爷现在是在做什么?”

    姜望道:“你有眼睛不会看?”

    荀修真额头青筋直跳。

    鱼渊掌谕们则七嘴八舌描述情况。

    荀修真当即说道:“秦敖的事,侯爷出手,算是协助破案,但侯爷不会以为你逮着谁都可以随便读取记忆吧?何况那是常祭酒,是帝师亲传,鱼渊学府的大祭酒。”

    姜望道:“所以呢,你想拿我问罪?”

    荀修真想,但他没实力,只能长吐一口气,说道:“我是在奉劝侯爷,别知罪触罪。”

    姜望道:“我这人偏不听劝。”

    他翻掌间把常祭酒掀在地,摁住其脑袋,直接读取记忆。

    常祭酒根本跑不了。

    他疾呼道:“侯爷!别这样!咱有事好商量,强行读取,我受不住!”

    正常读取记忆和强行读取,自然有区别,后者伤害更大,稍有不慎,没了小命都是常事。

    常祭酒心慌慌。

    鱼渊掌谕们也很慌。

    虽然他们都不够姜望一巴掌拍的。

    但此时也鼓足勇气又扑了上去。

    结果连姜望身前十丈距离都没跨过去,便被无形的气焰掀翻在地,动弹不得。

    那边厢,梁良也和一众镇妖使打了起来。

    虽然那些镇妖使皆是洞冥巅峰的修为,但配合默契下,再有一把一把往外扔的能伤到澡雪修士的高品秩神霄符以及六甲神符提升防御,亦不容小觑。

    可也是梁良明显有伤在身,状态不佳,一时竟难以脱困。

    荀修真暂时就没管,朝着姜望喊道:“浔阳侯,你当真目无王法么!”

    常祭酒心想,都这时候了,还扯这些有屁用,倒是来救我啊!

    他再次疾呼道:“侯爷!我此前的话句句属实,真想以我记忆证明,咱可以柔和点,你这么搞,不是要我命么!我冤死不要紧,侯爷到时候良心何安!”

    姜望笑道:“你说得还真有道理。”

    常祭酒闻言松了口气。

    姜望放开常祭酒。

    他瘫倒在地,满脑门冷汗。

    姜望则朝着某处瞥了一眼。

    有人跟着他,他从离开神都就清楚。

    直至此刻,他才确认对方的身份。

    国师曹崇凛。

    读取常祭酒的记忆或许不难,可真的直接要了常祭酒的命,估摸着曹崇凛会在这之前就出手打断,姜望也不可能读取到什么记忆。

    在常祭酒话音未落时,姜望便注意到,曹崇凛已然蠢蠢欲动。

    与其说常祭酒的话有道理,不如说是必然结果。

    姜望以为掠出神都,会被黄小巢拦截,没想到是曹崇凛跟着他。

    看着大喘气的常祭酒,姜望心想,这个记忆是读定了,但常祭酒的身份确实特殊,陆玖客虽也是鱼渊学府的大祭酒,却只是大祭酒,常祭酒还是帝师亲传。

    等于说,他的命很重要。

    并非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除非弄清了常祭酒当初是害他,还是所谓的磨砺他,不然姜望自己也不能说直接就杀。

    毕竟他没那么冷血无情,万一真杀错了呢?

    哪怕常祭酒有时候的态度总显得模棱两可,更引姜望怀疑,可终

    究没有确凿证据。

    姜望会顾忌曹崇凛是一回事,但此行也没想无功而返。

    不杀常祭酒,只是正常读取记忆,常祭酒好好配合的话,伤害自能降到最低,几乎能忽略不计,且在常祭酒已然自愿的情况下,如果曹崇凛依旧想出手干预,姜望就得另有打算了。

    念及此,姜望笑眯眯看着常祭酒,问道:“准备好了么?”

    常祭酒摆着手道:“容我喘口气。”

    姜望说道:“我给你三息的时间。”

    常祭酒面色一僵。

    荀修真则皱着眉头。

    现在常祭酒自愿,虽然哪怕是这样,姜望也没权力这么做,可他确实管不着。

    除了口头上给些警告,他能做什么?

    转头见梁良即将冲出重围,他没再迟疑,提剑杀了上去。

    姜望也朝着梁良那边瞥了一眼。

    他已经想起对方是谁。

    在靖城外的时候见过。

    当时李浮生与其在一块,那么不需怀疑,此人来自山泽。

    既然此人在这儿,李浮生恐怕也在附近。

    这是遭到青玄署围剿了。

    他念头刚起。

    就见远处有一身影疾掠而来。

    正是李浮生。

    明明微雪纷飞,寒风凛冽,但在李浮生出现的刹那,似有盎然春意骤起。

    是李浮生拔剑出鞘。

    青野剑意蕴含着无尽生命气息,沿途雪地上竟有青草瞬息而生。

    直接拦住了荀修真的去路。

    李浮生衣袍有些残破,更有斑斑血迹,甚至还在滴淌。

    俨然是从某处一路杀过来。

    他剑尖轻挑,天地之炁如水流浮动,眨眼间便是滔天巨浪,疯狂朝着荀修真拍了过去。

    荀修真提剑斩击。

    但青野剑意如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荀修真的剑难以彻底瓦解。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没想到,转眼间,由天地之炁化作的巨浪,忽然崩散。

    荀修真仍愣在原地。

    但他脚下多了一把剑。

    那是褚春秋的剑。

    剑已至。

    人自也到。

    褚春秋踩着积雪,从另一侧走来。

    李浮生只是瞥了一眼,毫不犹豫转身奔向那些镇妖使。

    梁良此刻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再无困意,他手里的刀挥舞着,配合李浮生,让已然陷入颓势的镇妖使们的默契走位彻底乱了。

    荀修真反应过来,剑锋直指李浮生。

    褚春秋却在百步外站定。

    他没看姜望和常祭酒等人,而是凝视另一个方向。

    那里又有身影踏雪而来。

    是山泽魏先生。

    姜望不免有些瞠目。

    怎么这么热闹?

    常祭酒和鱼渊掌谕们也是傻眼。

    魏先生戴着仙鹤面具,他赤手空拳,纵是相隔仍有数千丈,一拳砸出,拳浪直接冲散一众镇妖使,连带着把李浮生和荀修真他们全都一块轰翻在地。

    随之而来的就是李浮生的愤慨声,“魏先生,哪有你这么帮忙的?”

    免费阅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倒头就睡

    魏先生笑着说道:“你和梁良都很抗揍,不碍事的。”

    事实上这与抗不抗揍没什么关系。

    纯是修为高低的问题,因为除了李浮生和梁良以及荀修真外,那些镇妖使直接一命呜呼。

    但李浮生还是很气,明明帮忙的方式有很多,非得玩这种?

    李浮生和梁良都有伤,且还伤得不轻。

    镇妖使们虽修为差点,却身经百战,各种符箓战术配合,难缠是必然的。

    然而,魏先生是武夫。

    宗师巅峰的武夫。

    相比西覃第二武夫的高辅秦,也不会处在劣势,甚至更强。

    以他的拳势,任凭镇妖使们叠加多少六甲神符也抗不住。

    毕竟除了像林溪知、褚春秋这样的澡雪巅峰,多数澡雪巅峰修士,魏先生的拳头都能乱杀。

    褚春秋伸手召回佩剑,平静说道:“上次在磐门,你意图行刺,最后让你跑了,这一次,不仅是你我之间,也是青玄署和山泽之间,该有个了结了。”

    魏先生笑道:“褚首尊的确比那时候更强了,而且此次行动,派来数千镇妖使,琅嬛毕竟没有我山泽的根据地,被你逮到,我没什么好说的,但胜负之分,却也不好说。”

    褚春秋冷声道:“上次有人帮你,这次也有?除非你们山泽首领亲至,果真如此,倒也正好一网打尽,山泽在隋境蹦跶太久了,以前没那么多余力专心对付你们,现在我很闲。”

    魏先生道:“看出来了,褚首尊亲自来围剿我山泽,确实很闲。”

    旁边的鱼渊掌谕插话道:“原来是山泽的贼子,但这些事可以先放一边,褚首尊,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浔阳侯目无王法,以武力让常祭酒被迫自愿读取记忆,你得施以援手啊!”

    褚春秋和魏先生皆转头看向那些鱼渊掌谕。

    实则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就已注意到这些人。

    但因彼此眼里只有对方,未曾旁观他人。

    事实是,直至此刻,两人眼里也没有这些鱼渊掌谕,因为他们很快就将目光转移,看向姜望和常祭酒。

    姜望手搭在瘫坐地上的常祭酒的肩膀上,说道:“你们一茬又一茬出现,吸引我的视线,让三息时间早过了,这也是我的问题。”

    他低头看向常祭酒,笑道:“所以再问一遍,做好准备了么?”

    常祭酒刚有半息犹豫,就见姜望已然凝眉,随即赶忙说道:“好了好了!”

    姜望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没在意褚春秋等人,而是时刻感知着暗中的曹崇凛,抬手读取常祭酒的记忆。

    有鱼渊掌谕急切道:“褚首尊!我们帮你拖住山泽,你先救常祭酒!”

    说着,他们直奔魏先生而去。

    褚春秋心想,你们虽然是澡雪修士,但哪里够姓魏的一拳打的?

    至于能否从姜望手里救下常祭酒,褚春秋不觉得是问题。

    或者说,在他全然不信姜望是仙或是妖的前提下,认知里,姜望仍是澡雪巅峰的修为,就算比以前更强一些,他没有稳赢的自信,却也不认为姜望能轻松赢他。

    同时,他也很好奇,常祭酒和这些鱼渊掌谕为何出现在这儿?

    但读取常祭酒的记忆的确不是小事。

    别说无罪,哪怕有罪,以常祭酒的身份,亦非姜望能擅自出手的。

    因而他没有太多迟疑,身影掠出,目标直指常祭酒,是想先把人从姜望掌下救出。

    但姜望一手读取着常祭酒的记忆,一手上抬轻挥,便是数道气刃拦截住褚春秋的去路。

    褚春秋平静挥剑。

    然而剑锋刚接触气刃,便觉一股难以置信的大力传递至手腕,他的一剑没能把气刃斩破,更在气刃转瞬炸开的时候,没来得及闪避,以更快的速度狼狈倒飞了回去。

    冲向魏先生的那些鱼渊掌谕下场一样。

    甚至首当其冲的掌谕直接殒了命。

    场间霎时陷入死寂。

    还活着的四名鱼渊掌谕瘫在地上吐着血,满脸骇然。

    他们在神都教习,可没多少实战经验。

    又非正统的儒门修士。

    像山泽的事,他们天高皇帝远,素来不怎么在意。

    谁让他们是神都里的鱼渊掌谕呢。

    山泽魏先生很强,而且直接痛下杀手,丝毫没惯着他们,可把他们吓坏了。

    转头见褚春秋也倒飞回来,躺地上没了动静,他们心更慌。

    青玄署堂堂首尊,澡雪巅峰里名列前茅的大修士,居然不是姜望的对手?

    难不成姜望真是妖怪?

    还是个凶神级的大妖!?

    不提鱼渊掌谕们胡思乱想。

    褚春秋此刻比谁都震惊。

    上次在青玄署里所谓切磋输给姜望,是因为他刚被梁镜舟打伤,打心里就不觉得全盛状态下会输给姜望,哪怕姜望进境神速,早已是摆明的事实,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姜望真就是在读取常祭酒记忆的同时,很随意挥了挥手,就算褚春秋也没有全力应对那几道气刃,属实猝不及防吃了亏,可问题关键在于,那是姜望极其轻描淡写的攻势啊!

    非亲身接触,很难理解褚春秋现在的心情。

    好比魏先生虽是意外姜望轻易击退褚春秋,想着许久不见,姜望今非昔比,但更多是想着褚春秋大意了,才没有闪。

    一剑斩出,没能斩破气刃,再到褚春秋飞出去,其实发生的很快,饶是魏先生,也难发现褚春秋斩击气刃时的异样之处。

    而丝毫不会妨碍的是,魏先生及时嘲讽,“褚首尊是年纪大了?怎么倒头就睡?”

    褚春秋白净的脸微微泛着黑,手撑着爬起身,没搭理魏先生,而是看了眼荀修真在的方位,梁良和李浮生一左一右正准备对荀修真出手。

    更多的镇妖使还在对付其余的山泽人,短时间里恐怕赶不过来。

    他稍作沉默,朝着那些鱼渊掌谕问道:“你们为何在这儿?”

    有掌谕说明情况。

    褚春秋和魏先生同时皱起眉头。

    “乌啼城有何目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李神鸢曾在磐门救过你,她被帝师收为门徒,我就没拿此事针对,现在看来,李神鸢果然也是你们山泽的人吧。”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容有失

    李神鸢会费心思逃离鱼渊学府,逃离神都,就足以证明乌啼城的问题。

    当初帝师为何收李神鸢为徒,除了因为李神鸢儒门的绝高资质,褚春秋心想,怕也是为了乌啼城,毕竟李神鸢从何处学来言出法随,就很值得探究了。

    所以褚春秋没有多此一举。

    如果乌啼城老老实实,只是比较神秘的宗门,抛开想揭去面纱一观的人,也没人会特别针对,或者说,不会落得很糟糕的情况。

    尤其李神鸢成了帝师的亲传,乌啼城的威望也会水涨船高。

    只可惜,乌啼城貌似选错了路。

    李神鸢曾在磐门展露言出法随,协助魏先生逃离,那是李神鸢第一次入世,因为在那之前,褚春秋从未知晓世间有这么个人,但那个时候,李神鸢毫无遮掩。

    正常逻辑来讲,或许是在那之后,李神鸢才入了山泽,不能说乌啼城和山泽早有勾结,毕竟真是这样,李神鸢总该有些伪装,哪能以真面目直接救山泽的人。

    不过早勾结或后来勾结,都改变不了现有的事实。

    对于褚春秋的话,魏先生无法给予回应。

    否认没有意义。

    但也不可能承认。

    他只是默默看了眼拔剑斩向荀修真的李浮生。

    然后也挥拳砸向褚春秋。

    褚春秋疾退的同时,提剑反击。

    鱼渊掌谕们很急。

    场间的情况告诉他们,急也没用。

    他们商议一下,当即有人原路返回神都。

    剩下三位鱼渊掌谕左看梁良、李浮生、荀修真混战,右看褚春秋、魏先生激战,再看常祭酒貌似老老实实被姜望读取着记忆,只觉自己等人在这里相当多余。

    他们没那个心情去帮荀修真或是褚春秋,准确地说,他们也没有能力帮。

    而纵使想帮常祭酒,更是有心无力。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谴责姜望。

    这对姜望来说,自是不痛不痒。

    但也不愧是读书人,骂起街来,很有一手,有些话,姜望甚至都没听懂。

    当然,姜望也不在意这些就是了。

    反倒是曹崇凛始终没动静,才更值得他在意。

    不仅是常祭酒的事,褚春秋那边的事,曹崇凛貌似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褚春秋和魏先生很难短时间里分出胜负。

    李浮生和梁良配合起来,荀修真亦未讨到好处,局势说不上对谁有利。

    总而言之,姜望无法不分心的只关注常祭酒的记忆。

    但就目前为止,他没发觉常祭酒的记忆里有什么枷锁。

    他首先探查的是当初奈何海的事,毕竟姜祁以前的事太久远,翻找记忆颇为麻烦。

    而只要弄明白常祭酒设计让他前往奈何海的真实目的,就足够确定答案了,虽说河伯已在那里等着杀他,是与巴守在合作,但常祭酒的行为更是问题关键。

    姜望很快找到常祭酒借着小鱼去了奈何海以及菩提有玄入隋一事给出所谓让他去一趟的建议,又随后在鱼渊学府外和巴守碰面谈话的场景。

    只从谈话内容来看,常祭酒似乎并无问题。

    巴守的任务是帮着某位殿下招揽秋祭上的人才。

    哪怕这位殿下一开始指向太子,但其实是陈重锦,甚至巴守也想帮着陈重锦拉拢常祭酒,常祭酒却不愿与之为伍,又说巴守违背了那位的意愿,更明确说了没想害姜望。

    姜望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没有发现常祭酒的破绽。

    且在常祭酒为躲他跑来神都,与帝师的对话里,更进一步证明,常祭酒为姜祁打抱不平。

    姜望沉默了许久,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想法不等于记忆。

    好比记忆在盒子里,不打开,便没有想法,外人打开记忆盒子,没办法洞悉对方当时的想法,如果常祭酒很谨慎,半点纰漏都没有,表面上始终如一,那自然毫无破绽。

    实际上,他做的事情和心里想的并不一致。

    拿秦敖举例说,他虽装着若无其事,但那些恶事是切实做了的,便也就都装在记忆盒子里。

    可如果心有恶念,事实并未行恶,或者说,实际在行事,却又一副为你好,我很善良的姿态,甚至做到自己一个人也不会说出心里话,那么表面上不存在的事,记忆里也就不存在。

    倒不是姜望非得把常祭酒往坏了想,而是记忆一回事,但常祭酒面对他的各种表现又很奇怪,可他没有洞悉此般表现的缘由,就很难说没有问题。

    然而这种怀疑又不存在切实依据。

    只能说,读取了常祭酒的记忆,姜望反而更头疼了。

    要么常祭酒的确想为姜祁昭雪,要么是城府深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再次感知曹崇凛的气息。

    决定往更久远的记忆里探知。

    他还真不信,常祭酒能做到丝毫破绽都不露。

    若是这样,哪怕最终事实并非如此,他也服了。

    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常祭酒事实也的确未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因怀疑,就将人杀了,似乎很难说得过去,但服归服,他会防着常祭酒是必然的。

    要探查几十年前的记忆,花费的时间自然多一些。

    另一边,李浮生执青野剑,似有取之不竭的力量,他负责纠缠荀修真,梁良则屡屡奇袭,让得荀修真招架起来颇为狼狈,颓势已然初显。

    褚春秋防着被魏先生近身,两人的战斗范围无限扩张。

    二者实力相差无几,但魏先生是宗师巅峰武夫,只要近身,全力一拳,纵使不能杀死褚春秋,也得让其直接重伤,而褚春秋想击败魏先生,就必须打持久战,消耗对方的力气。

    等待能一举击溃对方体魄的关键时刻。

    然而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占优势者必为武夫。

    因为短时间里修士难以破防武夫,武夫则能无所顾忌的出手,虽然修士可以躲,武夫的速度跟不上,但战场是瞬息万变的,修士的紧绷程度将远胜武夫,不容丝毫有失。

    纯粹只想躲,甚至远遁千里逃之夭夭,武夫自然也只能白费力气。

    可想反杀武夫的话,纵然跑也得再回来,最后看得还是谁先抓住最佳时机,能彻底占据绝对优势。

第三百六十九章 置之死地

    李浮生身影疾退,他脸色苍白,看着换作梁良与荀修真缠斗的场面,他深呼吸,横剑于胸,摆开架势,平地起风,周身卷积雪雾。

    梁良低身前冲,又猛地跳起,双手持刀,沉喝着重重砸落。

    荀修真咬牙抬剑格挡,伴着刀剑相撞的清脆声响,周围百丈地面寸寸龟裂,气浪弥漫,范围里整个地表倾覆,呈现百丈大坑。

    梁良眯眼,飞脚猛踹。

    荀修真则一瞪眼,黄庭炁覆盖前身,如泥般困住梁良踹来的脚。

    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这是短暂的。

    荀修真双手持剑抗着梁良一刀,咬着牙,猛地往上抬起,左手顺势垂落,以迅雷之势,轰出一拳,梁良丝毫未来得及闪避,痛得闷哼一声,鲜血飞溅,整个人也砰的一声飞了出去。

    然而没等荀修真趁胜追击,李浮生蓄势待发的一剑,便直朝着他斩落。

    这一剑,气动山河。

    荀修真侧目,然后瞳孔骤缩。

    很是仓促的挥剑拦截。

    那一剑气迫压人。

    荀修真接连退了好几步。

    他横剑在前,以整个身躯抵抗,怒目欲裂。

    李浮生额头青筋直跳,闷吼着往前递剑。

    这时,梁良爬起身,抹掉嘴角血迹,踉踉跄跄执刀走了几步,又险些摔倒,但最终还是支撑着,一步步上前,甚至慢慢跑了起来。

    荀修真注意到,不禁心慌,转头见那三名鱼渊掌谕纯在看戏,当即嘶吼道:“快帮忙!”

    鱼渊掌谕们观察了下情况,对视一眼,觉得貌似问题不大,便也没有犹豫,有二人奔向梁良,一人打算对李浮生出手,助荀修真一臂之力。

    但李浮生却朝着那人怒目瞪眼。

    这名鱼渊掌谕心想,你瞪我有啥用?还能把我瞪死不成?

    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的脚步渐渐放慢。

    变得尤为沉重。

    感觉来自神魂的压迫力,让他颇显头晕目眩。

    当即心里一惊。

    这是何种手段?

    但这种压制没到让他彻底晕厥或步履维艰的地步,他见李浮生脸色更苍白,咬咬牙,迈着沉重步伐,继续往前,而另两位鱼渊掌谕已把梁良砸翻在地。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出手杀死梁良。

    只是将其牢牢控制住。

    只能说这些在神都里从未入世行走过的鱼渊掌谕,颇为天真。

    虽然梁良几近力竭,可置之死地的反扑亦不容小觑。

    他的刀被夺走。

    但还有拳头。

    还有牙齿。

    无所不用其极,梁良很快就挣脱束缚。

    接着狠狠一拳捶在一位鱼渊掌谕的脸上,伴着鲜血牙齿飞落,倒飞百丈远。

    而另一位鱼渊掌谕却愣在原地,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就又被梁良反手一拳砸倒。

    他踉跄着把刀夺回来。

    没有丝毫犹豫。

    照着最近的一位鱼渊掌谕,砍了下去。

    澡雪修士这般死法,可谓无比憋屈。

    而梁良也不会在意对方心里的想法,又是挥手一刀将其元神崩散。

    然后摇摇晃晃转身走向另一位鱼渊掌谕。

    那位掌谕满脸惊恐,躺坐在地上,双臂扒蹭着,不住后退。

    梁良眯着眼睛,披头散发,提着染血的刀,一步一个脚印,他不想嘲讽神都鱼渊学府的掌谕如此废柴,一是没多余的力气废话,二是嘲讽两句也无意义。

    他现在只觉得步伐沉重,眼皮也很沉重,面前的鱼渊掌谕都有些重影。

    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后提起手里的刀。

    那位掌谕似是才反应过来,迅速爬起身,咬牙主动出手。

    他前面虽说被姜望以及魏先生多次击飞,可并未有杀他的意思,所以伤势怎么也不会比梁良更重,就算没什么实战经验,可也是实打实澡雪境修士。

    如果梁良是巅峰状态也就罢了,现在站都站不稳,他怕什么?

    刚才纯属是太慌乱,尤其决策上也出了问题,他来不及为同伴有片刻伤心,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拔剑,出剑。

    他持剑袭向梁良。

    梁良脚下蹒跚,身子一晃,竟无巧不巧的避开这一剑。

    可他也没来得及立刻反击。

    他现在的状态确实极其糟糕。

    如果鱼渊掌谕仍是慌里慌张,他有信心直接弄死对方,但对方已回过神来,鼓了些勇气,再正面交锋,梁良就没信心了,所以巧合躲开一剑后,又主动再次躲闪。

    让鱼渊掌谕的第二剑落空。

    这位掌谕脸色涨红。

    真丢人啊!

    各境的鱼渊学府平日里和宗门甚至世俗家族等都有接触,教习们在外降妖除魔也是常事。

    但神都的鱼渊学府,不需要主动接触什么人,都是人家上杆子来接触,当然,像魏紫衣这种就是意外,是掌谕们想收徒,自然上杆子往前凑。

    有降妖除魔的事,理应青玄署以及骁菓军出面解决,怎么轮也轮不上鱼渊学府,他们只负责参加某些宴会,在学府里教弟子读书修行,相互之间也少有切磋这种事发生。

    哪怕与弟子间动动手,考教考教,也是无伤大雅,何来机会玩真格的?

    常祭酒不提,神都鱼渊学府里也就陆玖客是例外。

    纵是帝师,都鲜少与人动手。

    但帝师毕竟是正经的儒门修士,只言出法随就够应对大多数情况了,而且那也是动嘴的。

    像目前这种生与死的拼杀,这些鱼渊掌谕皆是头一遭。

    可纵然经验不足,只要一往无前,弄死状态差到极致的梁良,也不可能是多难的事。

    甚至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

    结果鱼渊掌谕愣是出了好几剑,都没伤及梁良一根头发。

    明明梁良每次躲避都险些摔倒,是真的站都站不稳了。

    饶是没心情吐糟的梁良,此刻内心里也不由得赞了句,真有你的,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而鱼渊掌谕也是恼羞成怒了。

    他直接挥剑就是乱杀。

    没了章法,梁良想躲也躲不了,但不知为什么,梁良心里很难慌起来,或许是对面给予的自信,可他亦清楚,这种想法要不得,容易翻船。

    所以在尽可能躲避的同时,梁良也伺机反击。

    在某一刻,刀与剑撞在了一起。

第三百七十章 有刀自西来

    微雪飘着,但因山间肆虐的气息,风雪也逐渐肆虐。

    有砰的一声闷响。

    梁良的身影倒飞出去。

    鱼渊掌谕持剑喘气。

    纯力量正面碰撞,鱼渊掌谕自能占据绝对优势。

    运气不会一直眷顾着梁良。

    鱼渊掌谕再是实战经验不足,也不可能始终拿捏不了梁良。

    而这次,鱼渊掌谕立即乘胜追击,要置梁良于死地。

    另一边,李浮生和荀修真仍是分庭抗礼,迈着沉重步伐前进的那位掌谕,终于来到李浮生的身前,他咬牙切齿,艰难举剑,李浮生已无多余的力量抗衡。

    褚春秋和魏先生已打到数十里开外。

    姜望面无表情,注意着曹崇凛气息的同时,深挖着常祭酒几十年前的记忆。

    根本不知外界的其余情况。

    似乎李浮生与梁良的死局已定。

    但就是在转瞬间。

    有一杆长刀,自西边呼啸而来。

    斩破风雪,直抵举剑砸向李浮生的那名鱼渊掌谕眼前。

    噗嗤一声。

    血花飞溅。

    那名掌谕瞪大眼睛。

    仰身栽倒。

    那把刀一个回旋,又飞了回去。

    有人抬手,攥住刀柄。

    猛地往下一挥,鲜血洒溅一地。

    正要杀死梁良的最后一位鱼渊掌谕,注意到这边情况,傻愣在原地。

    而来者没有丝毫想救梁良的意思,提刀直奔荀修真而去。

    李浮生也很果断,撤身退走。

    踉跄着奔向梁良。

    那名鱼渊掌谕回过神来,举剑便斩。

    李浮生瞬间掷出青野剑。

    鱼渊掌谕只能反手横剑格挡。

    铿的一声,他仅退半步。

    可再抬眸时,李浮生已奔至眼前。

    伸手握剑,再次砸落。

    鱼渊掌谕狼狈招架,节节败退。

    李浮生伤势虽比梁良轻一些,且所学的法门也更多,但在递剑荀修真的过程里,撤身而退,说来简单,其实并不轻松,难免遭点反噬。

    他虽压着鱼渊掌谕打,可事实上也并未给对方造成实质伤害。

    只是他必须得来救梁良。

    持长刀的来者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分神让来者去救梁良,分庭抗礼的最大变故,就是有一方分神。

    相比承受点反噬,借着来者袭向荀修真之际,直接撤身退走,反而危险更低。

    而那持刀来者的身份,正是井三三。

    井三三要救的自然只有李浮生。

    山泽的人死不死,他可不在乎。

    哪怕李浮生也是山泽一员。

    但叶副城主没有极力制止李浮生入山泽的行为,不代表就认可山泽。

    只能说李浮生在外吃点亏,挨顿揍,只要不危及生命,都没什么。

    在叶副城主心里,更在意李神鸢。

    倒也不是说厚此薄彼,谁让李神鸢的身体打小有问题呢,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何况还是遗传问题。

    再加上,叶副城主夫妻俩都比较宠女儿,儿子就怎么都行。

    换个角度说,李浮生肩上的担子更重,自当更需磨砺,有啥事都回来找家长,那还得了?

    所以无论挨揍或揍别人都是小事,可真是很大的事,那问题就截然不同了。

    井三三的攻势极其刚猛。

    状态也已然不佳的荀修真几乎瞬间就无反抗之力。

    只能疲于奔命。

    其实井三三应该和李神鸢早就离开琅嬛了。

    但好巧不巧,他们正好撞见了青玄署在围剿山泽。

    李神鸢重要,李浮生也很重要啊。

    这已经不是挨揍的问题了。

    何况叶副城主夫妻俩怎么想是一回事,井三三也算李浮生半个老师,是看着李浮生长大的,他不能说看着李浮生挨揍不当回事,尤其初见时,李浮生已浑身血迹斑斑。

    原本李神鸢肯定也是要留下来帮忙的。

    或者依着井三三的意思,直接拽上李浮生一起言出法随离开。

    可也得李浮生自己愿意。

    那个时候的李浮生已经杀红眼了。

    而且数千镇妖使数百山泽混战,青玄署一方,又不止褚春秋一位澡雪巅峰修士,李神鸢的言出法随,也做不到持续使用,否则很容易到不了垅蝉就力竭了,毕竟相距太远。..

    没有姜望在,李神鸢若是力竭,让好不容易稳定些的病症再复发,问题就极其严重了。

    所以井三三呵斥李神鸢,让其先走。

    等回到乌啼城,怎么都好说。

    但多了井三三,对于青玄署和山泽的战局也有很大变化。

    毕竟井三三是澡雪巅峰修士。

    因而被青玄署多位澡雪巅峰修士围杀。

    这才刚杀出重围。

    那些青玄署的澡雪巅峰修士是什么下场,显而易见。

    但也因为区别于正常修士,恢复消耗的力量存在某种限制,井三三此刻的状态也不太好。

    他必须时刻藏着一些力量,若全力以赴的话,反而可能很快就蔫了。

    无论是锋林书院首席掌谕,还是柳翩、井三三,他们都不能打持久战。

    李浮生是唯一的例外。

    甚至比正常体系的修士都更持久。

    因为他比井三三这些人多了一种手段。

    是小时候,父亲教给他的。

    虽然也教了李神鸢。

    但只有李浮生学会了。

    或者说,整个世间,只有他们父子两个人会。

    可惜,李浮生尚未融会贯通。

    打到现在,这点优势也几乎快没了。

    否则,他对付那名鱼渊掌谕会更轻松。

    而井三三纵然以一敌多杀了些澡雪巅峰修士,消耗颇大,可哪怕节省着力量,也足够打得荀修真还不了手,他更是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手里的刀被他舞得呼呼作响。

    荀修真从勉强抵挡,到再也抵挡不了,纯纯挨揍。

    身上伤势越来越多。

    很快就鲜血淋漓。

    没了人样。

    便在这时,姜望忽然脸色一紧。

    因为时刻感知着的曹崇凛的气息有了变化。

    他已经翻找到常祭酒几十年前和姜祁有关的记忆,但还没来得及认真看,站在这里的只是姜望的第二类真性,没办法做到一心多用的注意别的地方,一心二用便是极限了。

    因此,仍在神都的姜望自身,没有犹豫的再次真性出窍,让第一类真性,也已最快速度掠出神都,而得了曹崇凛指示的黄小巢,仅是瞥了一眼,并未理会。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大隋国师

    姜望的第二类真性暂时放弃读取常祭酒的记忆,他已经找到几十年前的那份记忆,等第一类真性赶来,就无需再浪费时间,能直接续上,接着读取。

    第三类真性未醒,第二类真性就是最强。

    甚至比姜望自己都更强一些。

    虽然不一定要直接面对曹崇凛,但让第二类真性先腾出手,是必然的。

    常祭酒渐渐恢复意识,略有忐忑看向姜望,问道:“侯爷现在信我了吧?”

    姜望盯着曹崇凛在的位置,说道:“半信。”

    常祭酒瞪眼道:“怎么还是半信?”

    姜望没搭理。

    盯着曹崇凛气息的同时,他也侧目瞧了眼周围。

    眼前的画面,让他颇为意外。

    很快明白曹崇凛的气息为何突然从平静内敛,变得稍有活跃。

    因为荀修真眼看着要被井三三打死了。

    等等!

    井三三为何在这儿?

    姜望敲了敲脑壳,刚刚在读取常祭酒记忆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他更瞧见那些鱼渊掌谕死的就剩一个了。

    正在与李浮生缠斗。

    梁良躺在一处,没什么动静。

    在更远的山野里,浓烟滚滚,惊天动地,那是褚春秋和魏先生在厮杀。

    而比之更远的地方,也有多处厮杀的动静。

    想是剩余的青玄署和山泽的人。

    姜望倒是没纠结如果曹崇凛只对山泽出手,要不要帮忙的问题,且不说与山泽的人很早就有接触,山泽也不像青玄署说的那样恶贯满盈,因为山泽更多针对的是青玄署。

    山泽从未对百姓做什么,或是滥杀无辜,反而降妖除魔的积极性,不差青玄署。

    所以在姜望看来,山泽是有可能成为盟友的。

    但看着井三三,姜望不由陷入沉思。

    曹崇凛的气息已然掠来,目标直指井三三。

    姜望没再迟疑,长夜刀幻化而出,挥臂便斩。

    无论是狼狈不堪的荀修真,还是一心要弄死对方的井三三,对此突来变故,皆是心头一惊。

    那股令人背脊发麻的气息从何而来,他们都不知晓,但姜望的身影是切实出现在视野里。

    场间陡然寂静。

    井三三持刀看向姜望。

    荀修真瘫倒在地,呼吸困难。

    姜望背对着他们,目光死死盯着某处。

    要面对曹崇凛,他不可能不紧张。

    此刻,他甚至没想别的。

    很快,曹崇凛的身影真正出现在他眼前。

    荀修真颇为激动,但刚开口,便吐了一口血。

    曹崇凛背负双手,闲庭信步,浅笑道:“浔阳侯要读取常祭酒的记忆,事出有因,虽然不合规矩,可修为及身份在这儿摆着,某些规矩也大可不用提,然而,浔阳侯刚才的举动,就不得不提了。”

    大物有大物的规矩,真正拥有绝对力量的大物,自然可以不守世间所有规矩,因为无人有能力制裁,除非毫无底线,值得让世间倾注一切对抗,那就是举世皆敌。

    相互间仍能制衡的大物,有些规矩就不能完全不守,可以说多数规矩实为虚设,却总有某些问题,是大物也不愿轻易触碰的,是不愿,而非不能,但意思其实一样。

    好比常祭酒有帝师亲传的身份,像读取记忆这种便算是小事,事后可以坐下来与帝师相谈缘由,谈得来谈不来,要看互相是什么态度。

    但要讲人情世故的话,提前打个招呼,也不无不可,如果直接杀了常祭酒,那自然就是撕破脸了,后续如何解决,也得看互相的态度,这就不是能好商好量的了。

    帝师毕竟是帝师,他最重要的是身份而非修为。

    若非死敌,实属没必要。

    共识的规矩在于,大物之间无论小事大事,除了皇帝,旁人肯定没资格插手。

    荀修真他们包括鱼渊掌谕都对姜望的修为有错误认知,才会拿规矩说事。

    而在曹崇凛眼里,姜望可不仅是年纪轻轻的大物,他只想着探知姜望的秘密,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多此一举,何况姜望没杀常祭酒,显然也有分寸,没想破罐子破摔。

    其实山泽的问题,曹崇凛也并不在意。

    但他既然出手了,姜望拦截,他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总不能转头回去吧?

    再者说,井三三曾在垅蝉妖患露过面,而且是深度参战,不久前也到过神都,曹崇凛是清楚他来自乌啼城,这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所以他直接朝着井三三说道:“我还挺好奇,乌啼城什么时候与山泽这么好了?居然拼死搭救,李神鸢离开神都,不应该先找你么?你不也应该和她一块回乌啼城么?”

    井三三攥紧手里的刀。

    大隋国师曹崇凛会出现在这里,绝对出乎他的意料。

    依照他的脾气,自是不怕事。

    但也得分情况。

    因为他又不傻。

    姜望则上前一步,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法解释,直接说道:“世人皆知,国师乃大隋第一强者,可世人却鲜少见国师动真格的是什么模样,小子不才,想与国师切磋一二。”

    此言一出。

    别说井三三,哪怕是半死不活的荀修真都精神了般瞪大眼睛。

    上一个说挑战曹崇凛的是锋林书院首席掌谕。

    上上一个是西覃国师柳谪仙,但两人至今还没机会动手。

    再往上就没了。

    剑圣裴静石固然也有想和曹崇凛打一架的想法,可始终从未正面提及。

    在当初递剑镇压整个人间的时候,也仅是默默等待曹崇凛现身,并未直接点名,没等到曹崇凛出现,裴静石亦未放什么话,所以隋人始终没能服气剑圣的天下第一。

    无论隋人或覃人,其实都想看到各自的第一强者能真正打一场。

    毫无争议的彻底奠定谁才是人间第一。

    但不可否认的是,除了以此为目标在修行的剑神林溪知,没人有勇气说挑战剑圣裴静石。

    剑仙唐棠有没有勇气不知道,他的确从未对外说过这种话。

    而直言挑战曹崇凛的,算上姜望,已是第三个人了。

    哪怕姜望的说法是切磋。

    可也得是同等地位才能说切磋。

    但说法怎么样,其实不重要。

    姜望有想和曹崇凛打一架的念头,就很让人震惊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难辞其咎

    曹崇凛眯眼笑着,似乎未觉不妥,说道:“侯爷仅是真性出窍,说白了,并非实质,稍有不慎,容易彻底湮灭,我再是小心翼翼也不敢保证结果,所以侯爷还是好好再想想。”

    姜望也笑道:“如果国师没法保证能控制住力量,那直接毁了真性,我亦不会说什么。”

    像曹崇凛这般人物,有什么难保证的?

    姜望自能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但姜望不在乎。

    他更想借此机会,明确二人的差距。

    曹崇凛闻言,微微沉默。

    要说抹杀姜望的真性,他确实没亲自尝试过。

    神阙及画阁守矩以下的修士,真性一旦泯灭,重则跌境,甚至可能直接随之陨落,大物的真性被毁,至多虚弱一段时间,想以抹杀真性来试图杀死姜望,本就没意义。

    他认真思考片刻,笑着说道:“以侯爷的资质,若因失误而没了命,实为人间一大损失,若再死于我手,更难辞其咎,妖怪尚未驱逐,我作为长辈,哪能如此玩笑。”

    曹崇凛指着李浮生等人,说道:“常祭酒和荀修真我就先带走了,正好侯爷在此,帮忙解决山泽这些贼子,也是伸张正义,我相信,侯爷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也不给姜望说话的机会,一挥手便同常祭酒、荀修真,甚至那名与李浮生缠斗的鱼渊掌谕一块消失无踪。

    感知到曹崇凛气息的褚春秋姗姗来迟,魏先生紧随其后。

    姜望则立即追了上去。

    往这赶来的第一类真性,压根没瞧见曹崇凛的踪影。

    相遇的两类真性,仅是对视一眼。

    第二类真性未曾停留。

    第一类真性依照原路线去了那片山野。

    对于井三三他们而言,两个姜望自然没有区别,哪怕衣裳换了颜色,但此刻没人特意关注。

    见姜望很快回来,井三三反而松了口气,说道:“我还以为你非要追着曹崇凛打一场呢,真打起来,除了挨揍,能有何用?”

    姜望没回答,看了眼魏先生趁机偷袭褚春秋却被及时躲开,又拉锯不止,始终谁也没占到便宜的画面,问起井三三为何在此。

    井三三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姜望看向因鱼渊掌谕被曹崇凛带走,而转头搀扶梁良的李浮生一眼。

    眼前的场面其实有些古怪。

    曹崇凛要解决山泽的话,举手投足罢了,现在只把褚春秋一人留在这里,虽然李浮生等人难有再战之力,可对褚春秋也是极其不利的。

    说要让他伸张正义,解决山泽,姜望自然不可能乖乖去做。

    后面就算要拿此说事,姜望也没那么在乎。

    曹崇凛把常祭酒给带走,才是让姜望需要思考的问题。

    姜望的第二类真性,追着曹崇凛回了神都,而早前就回都搬救兵的某位鱼渊掌谕,惊动帝师,带着唐棠一块,来到了这里,双方路线不同,并未相遇。

    帝师的消耗还未恢复,简单的言出法随没问题,但相距数千里,帝师目前的状态,还不能一言而至,所以其实是唐棠带着他来的。

    唐棠会来,自是心里存着些好奇。

    他第一时间就和姜望对视。

    姜望则朝着井三三打了个手势。

    井三三没有迟疑,转身掠向李浮生。

    为了尽快带着李浮生离开,他也只能顺手把梁良一块带走。

    帝师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止。

    言出法随的极度消耗,让他自身修为也难施展。

    唐棠直接打量风景,假装听不着也看不见。

    这不禁让帝师的脸黑了些。

    而他看见地上躺着的几名已无气息的鱼渊掌谕,脸色就更难看了。

    魏先生眼瞅着场间情况,也没了再打的心思。

    正好褚春秋要拉开距离,不敢让他近身,他也急速后撤,顺便打了个响指,有鹤啼嘹亮,那是通知山泽的人集体撤离的信号,魏先生并未放什么狠话,只是回眸瞧了一眼褚春秋。

    反应过来的褚春秋要回身追击,但魏先生动作更快,转眼就消失在山野里。

    褚春秋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不比帝师好看到哪里去。

    很快,青玄署的镇妖使们汇聚而来。

    他们抓了些没来得及跑掉的山泽之人。

    其中并无重要成员。

    褚春秋沉着脸,直接下令道:“杀!”

    话音落下。

    镇妖使们手起刀落。

    但在清点自家伤亡人数的时候,褚春秋的脸色又难看了数分。

    抛开镇妖使的伤亡,好几名澡雪巅峰修士的死,才是让褚春秋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些人其实都是老一辈的镇妖使,最高也有任职行令的,曾跟着第一任首尊杨砚或是第二任首尊,他们实则已经退隐,或大或小,都存在隐疾,仅在青玄署挂着上卿的职位养老。

    说起来,更是褚春秋的前辈。

    以前的镇妖使,都是在降妖除魔的路上直至死,因而多是男未娶女未嫁,要么是在镇妖使里相互有顺眼的,搭伙接着降妖除魔。

    活到现在的其实没多少人。

    从青玄署第二任首尊战死到褚春秋接任,隋境内妖患相比从前已经有很大好转,大规模的妖患,也是近两年才又重新浮现的。

    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因此,老一辈活着的镇妖使就只能隐退了。

    他们一开始当然是不愿意的,但也确实用不着他们,只是需要磨砺新人这件事,就足以堵住他们的嘴巴,安稳的在青玄署里养老。

    这些年里,因伤势隐疾问题,修为不得寸进,反而时常倒退,寿终正寝的就有很多。

    直至现在,还活着的人就更少了。

    是要围剿山泽,褚春秋特意把他们请出山。

    结果全撂在这里了。

    褚春秋倒不是特别在意他们的死活,可这终究是极其颜面无存的事。

    尤其仍在神都青玄署里的老一辈镇妖使,还有一人,他并未出此行动,其实力也不弱于褚春秋,更是辈分颇高,若回去被知晓,褚春秋可以预见,会被指着鼻子骂。

    毕竟莫名其妙的老一辈镇妖使,除了在闭关的第一任首尊杨砚,就剩他一人了,何况此次行动,山泽首领都未露面,折了这么多人,他怕是能当场气死。

第三百七十三章 欲加之罪

    褚春秋在想什么,帝师没在意,他转头看着唐棠道:“李神鸢的事,你可以不承认,我也的确拿你没辙,姑且算是误会。”

    “但在学府的时候,你再三保证,如遇李神鸢,肯定帮我将人带回来,我信了你。”

    “井三三曾到学府拜访,目的便是接李神鸢回家,被我拒绝,此事我也与你提过,你若说不知他的身份,我就很难认同了。”

    “毕竟乌啼城和你满棠山都在垅蝉,月上郡和青州府也没有遥不可及,井三三也并未始终躲在乌啼城不出,你会不知道井三三长什么模样?”

    “退一步说,山主身为隋人一份子,眼见山泽的贼子脱逃,也应出手,何故装傻充愣?”

    帝师紧接着看向姜望,说道:“侯爷示意井三三快跑的手势,别以为我没瞧见,前面李神鸢刚跑,侯爷就出现在这里,是想拦截常祭酒他们?现在又放跑井三三,该作何解释?”

    “摆在眼前的事实,还能不承认?”

    姜望蹙眉。

    唐棠笑着说道:“什么叫算是误会,那本来就是误会,我是不想与你一般计较,才说有机会遇见李神鸢,就帮你把人带回,可我也没遇见李神鸢啊,你是提了井三三,但也没说让我把井三三怎么着啊。”

    他纯无赖般说道:“再者,我得提醒帝师一句,咱们那位陛下,可是把我以及整个满棠山在隋境除名了,换句话说,在陈景淮眼里,我并非隋人,帝师现在又拿隋人要求我,咋的,我唐棠是什么人,是你们一句话随便就可以定的?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说到这里,唐棠脸色已冷了下来。

    有无穷剑意直接覆盖方圆数百里。

    褚春秋包括一众镇妖使,纷纷变了脸色,而那些镇妖使更是很干脆的闷哼一声,吐血倒地。

    甚至就算是褚春秋,也险些跪下。

    他是铆足了力气才勉强颤巍巍站着。

    帝师亦是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踉跄几步,终是狼狈坐在了地上。

    而这只是唐棠释放剑意,并无杀意,否则在场的,除了姜望,一瞬间都得死。

    虽然唐棠肯定是纯粹吓唬,但姜望也及时开口说道:“唐山主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帝师说我故意放跑井三三,那我承认,可我只是放跑井三三,帝师要非得和李神鸢的事扯在一起,我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帝师脸色无比难看。

    唐棠收回剑意,他沉默着站起身。

    没再说唐棠的事,而是看向姜望说道:“我绝非不分青红皂白,可侯爷既是承认故意放跑了井三三,那这件事,总得给个解释。”

    唐棠在旁嗤笑一声。

    他对帝师其实没有太大意见。

    毕竟往常帝师不会掺和一些有的没的事。

    但唐棠也不会对帝师有什么尊敬。

    倒不是认为帝师虚伪,因为至少表面来看,帝师和虚伪两个字不太能搭上边,那就是一种很莫名的感觉,纯粹喜欢不来。

    唐棠懒得想原因是什么。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或不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原因。

    但此时此刻,唐棠对帝师又有了新的看法。

    “我解释什么?”

    姜望满脸无辜说道:“井三三是乌啼城的人,乌啼城是大隋宗门,青玄署记录在册的。”

    “而且垅蝉妖患的时候,井三三拼死抵御妖袭,乌啼城也护住全境百姓安危,我与井三三相识,觉得帝师不怀好意,让他赶紧走,有什么问题?”

    “我反倒想问问帝师是什么意思?”

    “从李神鸢那件事开始,我可就满头雾水,咋的,她回家都不让回,鱼渊学府是山匪不成?”

    “帝师莫名其妙指责唐山主,现在又要指责我,帝师才更应该给个解释吧?”

    “否则大隋境内宗门不都得人人自危?大隋读书人,日后又有谁再敢入鱼渊?毕竟入了鱼渊,就有家不能回了,家里长辈来寻,还得依照帝师的意思,抓起来问罪?”

    姜望是字字珠玑。

    唐棠不由朝他竖起大拇指。

    饶是帝师,闻听此言,都不禁语塞。

    你要说乌啼城有谋逆之心,证据呢?

    还真没有。

    要说李神鸢急着离开,甚至搬出了唐棠,这里面必有问题,可唐棠也不承认啊。

    是鱼渊学府先不让李神鸢回家的,哪怕李神鸢逃跑,也算情有可原吧?

    所以这很难当做明着的证据。

    要说只是怀疑乌啼城隐藏着什么,可事实又像姜望说的,垅蝉妖患,乌啼城亦是出了力的。

    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世人也相信乌啼城有问题。

    你说乌啼城藏着阵术,藏着许多秘密,那同样无法证明乌啼城的问题,反而证实了他们的目的,是觊觎乌啼城的东西,图谋不轨。

    说什么解释,帝师还真解释不了。

    或者说,他自己也对乌啼城没什么恶意。

    只是陛下觉得有问题,李神鸢又正好是他的徒弟,他没办法置身事外。

    让李神鸢留在鱼渊学府,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毕竟在他身边。

    而且他也有对李神鸢说过自己的想法,结果李神鸢还是选择逃跑,他是帝师,大隋帝师,做不到像唐棠这样耍无赖,他肯定得给陛下一个解释,因此就必须得有行动。

    话说到这里,帝师认为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毕竟把事实说出来,有损的是陛下威名。

    而不说事实,他又不能编瞎话,或者说,短时间里还真编不出来合乎逻辑的。

    便在这时,褚春秋搭话了。

    他没有翻什么旧账,因为一旦说起来,又要没完没了。

    只抓住一点。

    “井三三既是乌啼城的人,何故相助山泽?”

    褚春秋沉着脸说道:“而且我青玄署几位上卿,自年轻时候便降妖除魔,到现在落得一身伤,可谓功劳泼天,就在今日,此时此刻,死在了井三三的手里。”

    “我不敢直言乌啼城和山泽有什么勾结,但井三三是确凿无疑,唐山主以及浔阳侯想是无法辩解,所以,必然要去乌啼城讨个说法,如果乌啼城包庇,便视为同罪!”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844/ 第一时间欣赏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棠鸿羽所写的《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为转载作品,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介绍:
“我叫姜望,当我望着你的时候,你便已经死了......”
每日躺在藤椅上的少年,只想活着,然而看着面前跪伏的一众妖神,唯有苦笑:“我真的不是仙人。”
【书友群:657590866】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