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强要
盛家搬到汴京后，盛纮在礼部当了个不大不小的正六品官。
这个官没什么权利，属于清闲衙门，不过有上朝听政的资格。
盛纮倒不看中权利，他是躲祸躲到汴京的，手中越没权，越安全。
毕竟邕王就在汴京。
可能是盛纮太过无关要紧，邕王也没怎么在乎他。
盛纮安心过自己日子，立刻着手安排盛长柏和王刚的学业。
因为错过了院试，王刚和盛长柏只能等一年再考秀才。
这一年他们不可能闲着，盛纮拖关系，花了很大代价请了一位庄学究进府讲学。
庄学究可不是无名之辈，他是当世大儒，在学界很有名望，教出过很多进士，桃李满天下。
盛纮能请庄学究进府，还是拖了王老太师生前的面子。
庄学究进府后，盛纮花钱专门修了一个园子给他住。
庄学究进盛府办私塾，很快就传遍了汴京，很多达官显贵找上盛纮，希望送孩子进庄学究的私塾读书。
盛纮以庄学究的身份，将那些人打发，也耗费了不少精力。
不过其中有两家人是盛纮怎么都无法拒绝的。
一家是宁远侯府，一家是齐国公府。
拒绝不了宁远侯，是因为顾廷烨与盛府有旧，侯爷亲自出面，送儿子顾廷烨来读书，盛纮拒绝不了。
另一边的齐国公府齐衡，则是因为与顾廷烨有亲戚关系，所以也被塞到盛府来。
齐衡的母亲是襄阳侯独女，被封平宁郡主。
襄阳侯与宁远侯有亲戚关系，齐衡还得喊顾廷烨一声二叔。
齐衡和顾廷烨进私塾后，盛纮索性将盛家儿女全交给庄学究。
顾廷烨和齐衡每天一早来盛府读书，用过午饭再回去。
王刚的学业只能调整一下，上午在庄学究这里学文，下午去找廖师傅学武。
晚上则与林噙霜对账，盯着肥皂的销售情况。
肥皂刚出现在汴京时，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一百文的零售价，普通百姓注定用不起。
好在汴京作为大宋都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肥皂的效果比这时候的皂角好太多，还自带花香，很快就在汴京贵妇界流行起来。
林噙霜每天看到肥皂的销量攀升，铜钱几箱子几箱子的运到林栖阁来，高兴的合不拢嘴。
最后盛纮都知道了，自家店铺卖一种肥皂，引领了汴京潮流。
刚开始盛纮也没在意，只当林噙霜做的是小买卖，随她去了。
可当林噙霜院子里的钱越运越多，盛纮终于坐不住了。
“霜儿，你卖肥皂，到底赚了多少钱？”盛纮兴师问罪道。
“老爷，这是我的私房钱。”林噙霜护食道。
盛纮无奈道:“我不是要拿你的钱，只是你这肥皂越卖越多，已经有好多人向我来打听，那些人都是朝廷亲贵，我们得罪不起呀！”
林噙霜大惊，没想到卖个肥皂还能惹这么多事。
“我也没赚多少钱，最近就赚了一万两银子。”
盛纮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你才卖几个月，就赚了一万两银子，岂不是说一年你能赚五万两银子！”
也难怪盛纮惊讶，盛家上下一年花费也要不了一万两银子。
大宋银子和黄金购买力极强，一般老百姓都是用铜钱，一贯钱能换一两银子，一万两银子就是一万贯。
那可是万贯家财呀！
“枫儿说物以稀为贵，每个月肥皂定量卖，否则我还能赚的更多。”林噙霜说道。
“你说什么，肥皂难道是枫儿搞出来的？”盛纮再次震惊道。
林噙霜骄傲道:“是呀！肥皂就是咱们儿子搞出来的。”
盛纮突然大怒，叫道:“胡闹。”
林噙霜一看盛纮发怒，顿时不敢说话了。
“你去把那逆子给我叫来。”盛纮气道。
林噙霜不明白盛纮为何生气，但也不敢违逆他，赶紧叫人把王刚叫来。
王刚也是一头雾水的来见盛纮。
“逆子，还不跪下。”盛纮一看到王刚就大怒道。
王刚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看向林噙霜。
“逆子，我问你，肥皂是你搞出来的。”盛纮质问道。
王刚不解道:“父亲为何生气，肥皂确实我是无意中研究出来，然后让母亲拿去外面贩卖。”
盛纮大怒，指责儿子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平常习武，我也由着你，可你为何去研究奇淫巧技，还学商贾之术，荒废学业。”
王刚总算明白，原来盛纮是责怪他不安心读书。
盛纮向来注重儿子的学业，不想他们碰触其他东西。
这也与盛家的出身有关。
盛家往上三代，都是经商为生的商人，直到盛纮的爹争气，考中探花，盛家才由商贾之家，转型为官宦之家。
可是盛家转型时间太短，所以盛老太爷就将大房二房分开。
大房继续行商，二房专注学问，备战科考。
盛纮也争气，二十来岁就中进士，二房彻底坐稳官宦之家，然后就与大房撇清关系，只结交清贵一流，保持名声。
王刚经营肥皂，在盛纮看来就是本末倒置，走回盛家老路。
“父亲，我知错了。”王刚只能低头认错。
盛纮沉声道:“你知道你鼓捣的肥皂，现在落入朝廷贵人眼里，都想来分一杯羹吗？”
王刚惊讶的抬起头来。
“唉，你还是太年轻，这汴京城里，但凡赚钱的买卖，背后都有贵人扶持，你肥皂横空出世，火遍京城，实际上已经挡了不少人财路。”盛纮解释道:
“那些人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我们盛家能惹的起。”
王刚还是忽略了一件事，他忽略了这个时代商贾的地位。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是士族把控商人的手段，没有背景想要发大财，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是不是有人找你要肥皂的配方？”王刚抬头问道。
“不止一人，就连我的上官都问我要配方。”盛纮苦笑道。
王刚说道:“那就都给出去吧！”
盛纮惊讶的看着儿子，不明白他为何说这种话。
王刚沉着道:“其实肥皂的配方并不复杂，既然我们守不住，不如交出去，到时候大家都有配方，大家都生产肥皂，肥皂的利润自然会大跌，也就没人在乎了。”
盛纮神色复杂道:“你舍得吗？这可是一年五万两的利润。”
王刚摇头道:“舍不得也得舍，盛家现在还弱小，与其留着祸根，不如尽早舍弃。”
盛纮叹气道:“你能想明白再好不过。”
林噙霜有些不舍道:“真这么白白交出去，哪怕卖个好价钱也好呀！”
王刚说道:“娘，该舍就舍，况且肥皂以后也不是不能卖，就是没现在这么暴利而已。”
说完，王刚拿出纸笔，将肥皂的制作过程写下来，交给盛纮。
“爹，这配方你先给你上官，卖个人情，然后再给其他人。”
盛纮拿着薄薄一张纸，却感觉比石头还重。
“枫儿，为父知道让你交出配方很过分，以后我会补偿你的。”盛纮愧疚道。
“我身为人子理应为父亲分忧，况且就是个肥皂而已。”王刚真心说道。
盛纮郑重的将配方收好，然后对林噙霜说道:“我再补个铺子给你，将来传给枫儿。”
林噙霜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盛纮走后，王刚立刻对林噙霜说道:“明天开始，增加肥皂的产量，多囤积一些原料，零售价格直接降一半，先赚一波再说。”
林噙霜不解道:“这样做，不会给你父亲添麻烦吧？”
王刚冷笑道:“没事，等其他家肥皂出现，我们想赚大钱就不容易了，现在先把市场搅和乱，我吃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吃。”
林噙霜没什么主见，只能听儿子的。
第二天，汴京世面上的肥皂顿时便宜一半，销量也节节攀升。
可很快其他同类产品出现，盛家的肥皂只能再次降价销售。
原本五十文一块的肥皂，最后降到六文钱一块，谁都买的起。
不过那些强要肥皂配方的人就亏大了。
360 入股
王刚万万没想到，一块小小的肥皂，在汴京城引起好大一场风波。
盛纮将肥皂配方先交给了自己的上官，然后世面上很快就出现了同类产品，那时候肥皂的价格还算坚挺。
后来但凡来找盛纮要肥皂配方的，盛纮都无条件给了，然后汴京城卖肥皂的人越来越多。
这时候王刚手上的肥皂开始大幅度降价，并且大批量卖给南方的商人。
王刚因为手上屯了大量的货，所以赚了一波快钱。
另外那些得到配方的人，生产售卖都慢了一步，加上买原料的人太多，造成成本上涨，等肥皂做出来，很多人发现市场上零售价还没成本高。
你硬撑着不降价也没用，其他人会降价，这就造成肥皂价格越来越低，渐渐没了赚头。
这时候王刚已经抽身而退，彻底不卖肥皂了，反而坐在一边看热闹。
汴京城卖肥皂的铺子很快遍地开花，价格也被压到六文钱一块，谁都买的起。
老百姓高兴了，原本高不可攀的肥皂，现在成了廉价货，很多百姓买一块回家试一试。
慢慢的，商家也反应过来，肥皂是消耗品，哪怕卖六文钱，也有一两文钱的赚头，走薄利多销的路子也不错。
一时间汴京城到处都是叫卖肥皂的人。
百姓高兴了，可有一些人不高兴，那就是权贵。
原本肥皂刚出现时，卖一百文，只有权贵才消费的起，可如今肥皂烂大街，当初一百文买去的人，彻底心里不平衡。
不少人迁怒于盛家，想给盛纮找些麻烦。
不过盛纮也是个滑不留手的，当初给配方的时候，就结交不少达官显贵，并且高调的宣布无偿捐献配方。
这样一来，盛纮就讨好了一部分人，也就是清流。
朝廷清流向来是股很强的力量，这些人不爱财，唯独好名声。
盛纮以肥皂配方成功打入清流行列，还得了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名声。
大宋有一个好名声非常重要，哪怕官小都没关系，因为清流最喜欢保护弱小。
盛纮在清流眼中，成了被权贵压迫的对象，自然有人保他。
肥皂的乱像渐渐越演越烈，好几个商家为了抢生意，脸都不要了，肥皂的价格越来越低。
有些人甚至为了抢生意，大打出手，开封府尹最近忙的不可开交。
直到一位商人因为抢生意丢了命，皇帝坐不住了，直接下场，宣布肥皂是贡品，以后所有人不得售卖，才止住这场风波。
而始作俑者王刚，大赚了一笔，及时抽身，坐在家里数钱。
林噙霜此时看着账本早就红了眼。
“我们赚了这么多钱吗？”王刚对过账本，也惊讶于肥皂的利润。
“十万两，我们这段时间赚了十万两！？”林噙霜放下账本，一脸的傻笑。
“主要是最后一波，卖给男方商人，我们赚的最多。”王刚笑道。
“可惜，肥皂成了皇室贡品，以后都不能卖了。”
王刚冷笑道:“就算以后能卖，市场乱了，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林噙霜不懂这些商业手段，只知道自己手上有了十万两。
“枫儿，这些钱娘给你留着，将来娶媳妇用，还有你妹妹，将来不缺嫁妆喽！”林噙霜乐呵呵的说道。
“娘，这笔钱你别想了，我们留不住。”王刚遗憾的说道。
林噙霜一惊，龇牙咧嘴道:“谁，谁敢抢我们的钱。”
王刚叹道:“娘，你以为我们的肥皂怎么卖的这么顺利？”
林噙霜疑惑道:“我们的东西好，自然卖的好。”
王刚无语道:“那些南方商人，其实是盛家大房找来的，爹在里面出了力。”
“那就分你爹一万两，不能再多了。”林噙霜心疼道。
“既然分给了爹，那老太太呢？王大娘子呢？”王刚反问。
“凭什么分给她们。”林噙霜肉疼道。
“不给不行，否则我们在盛家寸步难行呀！”
王刚太了解人性，王大娘子再蠢笨，看到林栖阁赚了这么多钱，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老太太那边也一样，不出点血不行。
“那你看给多少钱合适？”林噙霜嘴唇颤抖道。
“给爹两万，老太太两万，王大娘子一万，我们自己留五万。”王刚说道。
“啊，这一下子就给出去一半呀！”林噙霜痛苦道。
“剩下来的五万两我也不准备留着，我们要拿出来结交宁远侯府和齐国公府。”王刚语出惊人道。
“什么，你个败家子，送钱也没这么送的呀！”林噙霜彻底坐不住，站起来骂儿子。
王刚解释道:“钱留在手里没用，只有钱生钱才是正道。”
林噙霜疑惑道:“你又准备卖什么东西？”
王刚笑道:“我手上好东西多的是，不过这次卖肥皂给我提个醒，光靠我们盛家做生意不行，我们得拉人入伙。”
林噙霜此时也平静下来。
“枫儿，你父亲不喜欢你做买卖，我们还是别惹他生气了。”林噙霜顾忌道。
王刚摇头道:“娘，你是爹的妾室，我是庶子，将来能继承盛家多少财产，现在不为自己打算，以后就晚了。”
林噙霜闻言神色晦暗。
“我要以这五万两为本钱，拉宁远侯和齐国公入股，三家合力做生意，觊觎的人也会少一些。
更重要的是，以后我与顾廷烨和齐衡有利益往来，将来入仕也容易些。”
林噙霜到底不是彻底蠢笨，也明白与儿子的前途相比，五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最终林噙霜还是同意把钱拿出来。
第二天，王刚在庄学究那里上完课，就拉住了想要离开的顾廷烨和齐衡。
“盛长枫，你想切磋武艺吗？”顾廷烨现在一看到王刚就手痒痒，不打上一场浑身难受。
“你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没别的了吗？”王刚翻着白眼道:“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去樊楼吃一顿。”
樊楼是汴京城最大的酒楼，传说背后有丞相府的人罩着。
“你请我吃饭，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安好心。”顾廷烨狐疑道。
齐衡说道:“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家读书。”
王刚拉着齐衡，说道:“小公爷，我今天请你们吃饭，确实有一笔生意想与你们合作。”
顾廷烨没好气道:“你又要卖什么。”
当初卖肥皂，宁远侯也曾想分一杯羹，后来是王刚拦住了顾廷烨，让他等等。
这一等，皇帝直接下场，将肥皂列为贡品，谁都没得玩。
宁远侯没有下场，没得赚，也没赔。
“我手上有好东西，自然想着自家兄弟。”王刚笑道。
顾廷烨相信王刚的话才有鬼。
“你兄弟是长柏，又不是我。”
王刚恬不知耻说道:“我们的关系是打出来的，比亲兄弟都亲。”
“你可别恶心我了。”顾廷烨白了王刚一眼，说道:“我看你是想拉宁远侯和齐国公府入股，给你撑腰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时候说话都方便。
“不错，我想三家合作，我不要宁远侯府和齐国公府出一文钱，以后每年我还分三成股份给你们。”
齐衡说道:“国公府的事我从不参与，你找错了人。”
王刚笑道:“齐兄只要回去跟国公爷说一下就好，事成了，我介绍我六妹妹跟你认识。”
齐衡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顾廷烨再次翻起白眼，对王刚说道:“你盛家不愧做生意起家，你连你妹妹都不放过呀！”
王刚咬咬牙，对顾廷烨说道:“要是三家合作能成，我把八极大枪传给你。”
顾廷烨眼睛也亮了起来:“八极枪都传了，要不八极拳一块也传呗。”
看着顾廷烨贪得无厌的脸，王刚再次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你这次到底要卖什么，也给我个底。”顾廷烨看王刚这么好说话，也谨慎起来。
王刚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我这次卖琉璃瓶和花露水。”
361 合作
齐衡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兴冲冲的跑回齐国公府，府上的下人丫鬟向他行礼，平常他都会回应，可是今天他一阵风似的跑开，理都没理。
“父亲，母亲。”齐衡冲到前厅，齐国公和夫人平宁郡主正在下棋。
“衡儿，怎么莽莽撞撞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平宁郡主放下棋子，脸上有些不悦。
“母亲。”齐衡平稳呼吸，规规矩矩的向平宁郡主行礼。
“孩子，平常你很沉稳，今天怎么了。”齐国公关心儿子道。
齐衡高兴的说道:“孩儿偶得一件稀罕物件，特来献给母亲。”
平宁郡主不以为意，她本是襄阳侯独女，从小养在宫中，长大后被皇帝封为平宁郡主，得皇帝赐婚齐国公，一辈子见过的奇珍异宝无数。
齐衡像是献宝一样，将手中包裹打开，献到平宁郡主的面前。
“琉璃瓶？”平宁郡主看清齐衡手中物件，眼中闪过异色。
齐衡手中那是一个通透无暇的琉璃瓶，里面似乎还装着一些液体。
“母亲，这琉璃瓶没有一丝杂色，乃是难得的异宝，里面装的东西更是稀罕。”
平宁郡主接过琉璃瓶，放在手上细细打量，有些爱不释手。
小时候平宁郡主在太后那里见过一个琉璃瓶，不过那个瓶身有些杂色，远远无法与手中相比。
齐衡上前为母亲介绍道:“母亲，这瓶子里装的是花露水，由多种药材配置，珍贵无比，并且独一无二，涂抹身上不仅可长留异香，更能提神醒脑，驱蚊避虫。”
平宁郡主被儿子说的心动，打开琉璃瓶口，放在鼻下一闻，果然异香扑鼻，头脑为之一清。
齐国公也被提起好奇心，闻了闻花露水后，口中不由称赞道:“果然是稀罕物件，我平生闻所未闻。”
平宁郡主小心的盖上瓶盖，然后对齐衡说道:“说吧！是谁给你这等宝物？又有何求？”
齐衡兴奋道:“宝物是盛家三郎盛长枫让我带回来给母亲的，他想与我们齐国公府合作。”
平宁郡主眉毛一挑，闻道:“盛家三郎，盛纮的儿子吗？他好像是个庶出吧？”
齐衡点头道:“盛三郎虽是庶出，可学问不俗，文武双全，在庄学究的私塾里，就他文章写的最好。
顾二叔还喜欢跟他比试武艺，可惜每次都输。”
齐国公诧异道:“这么说来，这个盛三郎倒是有些本事。”
平宁郡主冷哼道:“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庶子，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们齐国公府合作。”
齐衡一听就急了，王刚可是答应过来，若是两家合作能成，就撮合他和盛明兰。
“三郎所谓合作，我国公府不出一文钱，每年还享一成的利润。”齐衡解释道:
“三郎的生意，就是母亲手中的琉璃瓶和花露水。”
平宁郡主诧异道:“他手里有很多琉璃瓶吗？”
齐衡说道:“听三郎说，这种瓶子叫玻璃瓶，可以量产。”
平宁郡主眼前一亮，她心如明镜，知道手中玻璃瓶何种价值，若是真能量产，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呀！
齐衡又说道:“当初名满汴京的肥皂就是三郎鼓捣出来的。”
平宁郡主皱眉道:“这么说来，这个盛家三郎倒是个全才。”
齐国公说道:“既然如此，让他把玻璃瓶的制造方法献出来，我齐国公府买了。”
齐衡一听哪行呀！赶紧说道:“三郎已经说动宁远侯和勇毅侯入股，我们这么做不合适吧！”
平宁郡主奇道:“小小庶子，竟然能说动两大侯府？”
齐衡解释道:“母亲忘了，盛家老夫人出生勇毅侯府，顾家二叔与三郎更是相交莫逆。”
平宁郡主点点头道:“那盛老夫人倒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既然如此，我们国公府确实不好插手。”
齐国公说道:“衡儿，你让管家去找盛家三郎，商谈合作的事，你是国公府世子，不能掺和进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里。
记住，你现在最重要的事，乃是安心读书，考取功名。”
齐衡郑重道:“孩儿明白。”
其实齐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脑子里全是盛明兰的俏脸。
另一边的宁远侯府，也发生了类似的谈话，不过谈话的人只有顾廷烨和他爹顾偃开。
顾廷烨与他爹向来不对付，不过为了王刚的八极拳，还是罕见的找他爹商谈。
顾偃开看到玻璃瓶和花露水后，想的也与平宁郡主一样，直接开口让王刚献上秘法，侯府独家做这门生意。
好在王刚早就叮嘱过顾廷烨和齐衡，打着老太太的门面招摇撞骗。
顾廷烨一听勇毅侯府也入股，顿时熄了强抢的心思。
最后顾偃开同意合作，不过没以侯府的名义。
“合作可以，就用你外公白家资源，你可以报侯府的名号，以后分的利润也不用拿来侯府。”
顾偃开这么干，全是为了儿子着想。
顾廷烨却没领情，反倒觉得他父亲是在沽名钓誉，不想沾上商贾，坏了名声。
顾偃开也没解释，就打发顾廷烨回去。
侯府和国公府同意合作后，王刚最后找上了老太太。
他也给了老太太一个玻璃瓶和花露水。
老太太看了一眼就放到一边，对王刚说道:“你想学你太爷爷经商，放弃科考吗？”
王刚最近一段时间，整天鼓捣做生意的事，让老太太有些不满，所以开口提点他。
“祖母，我不想放弃科考，我已经准备考取秀才，将来参加院试。”王刚恭敬道。
“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有限，你已经分心学武，再经营这些小道，势必会影响学业。”
在盛老太太，甚至是盛纮的眼中，经商只是小道，甚至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道。
唯有科考做官才是正途。
“祖母，我经营琉璃瓶，经营花露水，只是想绑定宁远侯府和齐国公府。”王刚老实说道。
盛老太太说道:“对于侯府和国公府，就算你每年送他们百万贯钱，他们也不会正眼看你一眼，反而会因为你满身的铜臭，刻意疏远。”
王刚自信道:“若我每年送去的是百万两银子呢？”
盛老太太微微吃惊，不过很快摇头道:“三郎，你还是没明白，哪怕你做了天下第一商人又如何，仕途才是正道。”
王刚沉默了一会，决定给老太太透一点底。
“祖母，我的志向是收复燕云，我想结交军中势力。”
盛老太太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仔细打量了孙子一眼。
“我朝立国之初就重文轻武，对勋贵家族打压的厉害，君不见齐国公府世子，都要准备科举入仕。”
王刚说道:“宁远侯府和齐国公府虽然式微，可军中人脉还在。”
盛老太太不解道:“笼络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经商吧？”
王刚说道:“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没什么比利益关系更加牢固。”
盛老太太细细琢磨孙子的话，越听越觉得不错。
“既然你已想好，我也不再说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科举才是正途。”
王刚自信道:“祖母放心，我一定会考个状元回来。”
盛老太太开心的哈哈大笑道:“你好大的口气，你可知考状元有多难。”
王刚笑道:“总要有个目标才好，我的目标可不仅是状元，而是三元及第。”
盛老太太眼中闪过异色。
所谓三元及第，就是院试，会试，殿试全是第一，连中三元。
状元三年总有一个，三元及第三十年都未必有一个。
“你小心风大闪了舌头。”盛老太太只当王刚是说大话，并没有当真。
王刚走后，盛老太太叫来房妈妈和廖师傅。
“你们准备一下，我明天去一趟勇毅候府。”
房妈妈大惊，说道:“小姐，你几十年都没回去过，明天真要去？”
盛老太太说道:“难得孙子有如此志气，我这个做奶奶的总要表示一下。”
房妈妈说道:“小姐，你太宠三郎了，你当年对主君都没这么好。”
“哈哈，谁叫这个孙子跟我投缘呢！”盛老太太笑道。
362 乡试
第二天，王刚去庄学究那里上课时，顾廷烨和齐衡齐齐向他表示，家里已经同意合作。
顾廷烨更打算用他外公白家的渠道，帮王刚销售琉璃瓶和花露水。
白家是江南有名的盐商，家财万贯，白老太爷去世后，把家里所有财产都给了顾廷烨。
那不仅是田铺现银，还有白家贩盐的销售渠道和人脉。
王刚得知后，心里很高兴，他与顾廷烨之间牵扯越深，也就与永宁侯府牵绊越深。
顾廷烨早晚有一天会继承永宁侯的爵位。
虽然他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下面有个弟弟，可那个大哥身体孱弱，生不出儿子，弟弟又年幼。
而且老侯爷顾偃开最疼爱的儿子其实是顾廷烨，这与顾廷烨的娘有关系。
永宁侯在与顾廷烨的娘成婚前，有一个原配夫人大秦氏。
大秦氏给顾偃开生了大儿子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后来侯府遭遇危机，需要大笔银子度过难关，顾偃开就有意娶白氏过门，也就是顾廷烨的娘。
结果大秦氏知道后，气的一病不起，彻底给白氏挪了位置。
白氏过门后，带来几十万两的嫁妆，帮侯府度过难关，顾偃开对白氏是有感激之情的。
后来白氏听闻大秦氏的事，知道自己被利用，情绪激动导致难产，虽然生下顾廷烨，自己却没熬过来。
白氏的死，顾偃开非常愧疚，所有自小对顾廷烨要求严格，希望他能成才。
顾偃开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把对顾廷烨的爱全都藏在心里，搞的父子不和。
顾廷烨以为父亲偏爱大哥，顾偃开又气儿子放浪形骸，所以父子俩总是见面就吵架。
知否里，顾廷烨前半生的坎坷，多半也与父子不和有关。
王刚想着，顾廷烨这么帮他，有机会让他们父子和好，解开误会。
下课后，老太太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她主动联系了勇毅候府还有盛家大房，可以给王刚的生意提供帮助。
现在有了两家侯府和一个国公府，再加上盛家支持，王刚终于可以安心做生意，不怕别人惦记他的钱。
生产玻璃瓶和花露水的工艺，王刚已经写给了林噙霜，以后由她来负责生产，白家和盛家负责销售，两个侯府和一个国公府保驾护航，没人再敢强要秘方。
盛纮找过王刚一次，劝他将生意交给下人，自己安心读书，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同时盛纮也感激了儿子一下，因为盛家与两个侯府一个国公府有利益往来后，盛纮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官场上越来越顺风顺水。
母以子贵，王刚越出色，连带林噙霜也更受宠，盛纮留宿林栖阁的时间越来越多。
王大娘子一看不干了，可她又没本事留住男人，最后她听从婢女的意见，竟然给盛纮塞了几个小妾。
盛纮本就好色，面对送上门的女人，他是来者不拒，林噙霜吃了好几天醋。
最后还是王刚出面，劝说林噙霜，让她不要表现出妒忌之心，相反还要表现的大度一点，与那些小妾和平相处。
只要生意上了轨道，给盛家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林噙霜就不可能失宠。
林噙霜听了王刚的话，把心思放在生意上，第一批玻璃瓶和花露水已经出现在汴京城。
这个时代没有玻璃制造技术，王刚的玻璃瓶一面世，立刻受到追捧，反倒是花露水成了副产品。
物以稀为贵，王刚给玻璃瓶和花露水的定价极高，每个月的产量很少，但也是供不应求。
汴京有钱有势的人太多，谁不想弄个稀世珍宝显摆一下。
很快王刚钱赚的自己都有些害怕。
年底的时候一算账，扣除各方利益的分账，光是卖琉璃瓶，王刚就赚了三十万两银子。
期间不是没人打琉璃瓶的主意，不过被两大侯府和国公府挡了回去。
三家单独一家或许不算什么，可三个联合起来，就算皇帝也要给点面子。
两大侯府和国公府看在每年最少五万两的进账份上，也乐意帮王刚挡住一些人。
后来随着琉璃瓶的销路在南方打开，侯府和国公府每年的分账都在十万两以上。
面对这笔巨款，侯府和国公府也不乐意再有势力进来分账。
生意上了轨道后，王刚的主要精力就放到书本上。
庄学究不愧是当世大儒，在他的教导下，盛家几个儿女学问进步极快，不过进步最快的却不是盛家人，而是顾廷烨。
顾廷烨虽然为人放浪，常年流连风花雪月之所，但是人是真聪明，文章写的也极为漂亮。
庄学究不仅一次表示过，顾廷烨若是能专心书本，考个状元不在话下。
相对的，齐衡就差很多，他的资质没有顾廷烨高，但是胜在为人刻苦。
只是自从王刚介绍盛明兰与齐衡认识后，这个小公爷，心思就有些不在书本，整天送一些小礼物给明兰。
明兰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紧记卫小娘临终的话，在盛府一直很低调，面对齐衡的示爱，多次回绝，收到的小礼物全转送给姐姐如兰和墨兰。
齐衡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受得了这些，明兰越是拒绝他，他越是主动，有时候王刚都觉得他就是个舔狗。
至于盛长柏的功课，那只能用一个稳字来形容，稳中进步，后来居上。
盛长柏不愧是最像王老太师的人，不仅为人周正，读书也很刻苦，与顾廷烨和齐衡不同，盛长柏的专注力很惊人，王刚都比不了。
至于说王刚自己，因为分心学武的关系，课本上比顾廷烨要差一点，不过强于盛长柏和齐衡。
考状元不敢说，但是考中进士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连中三元，王刚已经不敢想了！
因为难度实在太大，用顾廷烨的话说，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办成的事。
科举称乡试、会试、殿试的第一名为解元、会元、状元，合称“三元”。
接连在乡试、会试、殿试中考中了第一名，称三元及第，又称连中三元。
也就是说，你先要在全省考试中得第一，然后全国考试再得第一。
最后的殿试，就是皇帝亲自考核，除了考验才学，还要看皇帝的眼缘，他看你顺眼才能得第一，也就是状元。
如此一来，连中三元者，不仅要有天下第一的才学，还得长的顺眼。
好看或者太丑都不行，太丑被皇帝嫌弃，太帅说不定引起皇帝嫉妒。
所以连中三元自古罕有，大宋立国至今只有五人。
王刚之前说大话，想要连中三元，后来打听清楚后，才知道自己这大话说的有多大，也就不再奢望了。
朝廷乡试每次都在秋天，又称为秋闱。
乡试之前有三场，县试，府试和院试。
王刚和盛长柏在扬州考过县试和府试，获得童生资格。
后来在汴京考过院试，成为秀才。
如今只要再考过乡试就是举人大老爷。
范进中举，中的就是举人。
举人是有资格当官的，不过只能做七品以下的小官，极限就是七品的县令。
不要觉得县令官小，七品县令实际上要管理一县十几万百姓，说句土皇帝都不为过。
盛家搬到汴京后，乡试自然要在汴京考，顾廷烨和齐衡一起参加。
这次考试连考三天，王刚被分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宽不过一米，只有一张椅子和隔板。
隔板既是书桌也是床，吃喝拉撒全在小隔间里。
林噙霜本来想给儿子准备点糕点带进考场，结果在前门验身的时候，全给搜走，只留下一些干粮带进考场。
其他人的待遇也差不多。
科举作弊是别想了，冒名顶替更是不可能。
等王刚三天考完，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快散了架，他偏偏还不能提前交卷。
盛纮和庄学究提醒过，科举提前交卷，容易引起考官反感，认为你对待科考不上心，是减分项，绝不能做。
这时候就体现官宦家庭的优势，有父辈的经验和耳提面命，与一般考生相比，太占优势。
更别说盛纮一早就打听好考官的脾性，让儿子写文章时，迎合阅卷考官文风，胜算更大一点。
阅卷后三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一早盛家门前就响起了鞭炮声，道喜的人络绎不绝。
“恭喜盛家公子高中解元！”
363 解元
乡试结束放榜那天，盛家老小一大早就起来，下人婢女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准备早点的准备早点。
林栖阁内，林噙霜带着盛墨兰一起跪在孔子画像前，祈祷儿子能够中举。
“娘，我们为什么要一早跪在画像前？”盛墨兰年纪还小，不能体会林噙霜此时的心情。
“墨兰，我们诚心祈祷，你哥哥能够高中。”林噙霜说道。
“那哥哥为什么不过来跪？”盛墨兰有些不爽道。
“你哥哥才考完试，太辛苦，让他好好睡一会。”林噙霜对女儿说道。
“娘就知道心疼哥哥，不心疼我。”盛墨兰都着嘴，吃醋道。
“你个死丫头，要是没你哥哥，你现在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吗？”林噙霜指责道:
“现在让你跪一下都不肯，白养你了。”
自从王刚开始鼓捣琉璃瓶和花露水后，银子是一箱一箱的往林栖阁运。
林噙霜和盛墨兰平常的花销也不用指望那点例银，就连林栖阁的下人，每月的工资都比大房高一倍。
盛墨兰跟着王刚和林噙霜沾光，所有用度都按照嫡女标准，甚至犹有过之，完全就是富养的大小姐。
“娘，哥哥这次能高中吗？”盛墨兰没心没肺的说道:“我听人说中举很难，很多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在考。”
林噙霜双手合十祷告，嘴里说道:“枫儿学富五车，一定能一次就中，一定能中。”
盛墨兰不以为然，揉了揉跪酸的腿，看着孔子画像，心里想着等会买点金钗到如兰和明兰那里显摆一下。
王大娘子这边与林噙霜一样，一大早就让人摆上香桉，供奉孔子，希望儿子盛长柏能考中。
不过王大娘子没拉自己女儿如兰来拜孔子，反而是把丈夫盛纮拉着，非要一起跪拜。
“你这是临时抱佛脚，柏儿能不能考中，看的是他自己的学问，你拜这些有什么用。”盛纮指责王若弗道。
“人家都说孔子会保佑读书人，我们拜一拜也没什么，你读圣贤书，拜孔子怎么了。”王若弗说道。
盛纮不以为然道:“要拜你去拜，我不拜，我吃早饭去。”
王若弗拉着盛纮不让他走，说道:“我看你心里就是没有柏儿，只有林栖阁那个。”
自从王刚的生意越做越大，林栖阁在盛家的地位越来越微妙。
王刚每年都会分大笔钱给盛纮和老太太，虽然盛纮自诩清流，但是对于儿子孝敬的钱，还是很开心的。
以至于对林栖阁越来越偏爱，十天有七天都在林栖阁睡。
这可把王大娘子嫉妒坏了，她现在不仅嫉妒林噙霜，捎带把王刚也嫉恨上。
原因也好理解，王刚作为庶子越是出色，对嫡子盛长柏的威胁就更大。
王大娘子现在就指望着科举，自己儿子能压林栖阁一头。
很快吹吹打打的声音就传到盛府里。
“这是报喜的声音。”盛纮听到声响，就喜形于色。
王若弗更是忍不住，当家大娘子的面子也不要了，很下人一起冲到门前。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报喜的人，大声叫道:“恭喜盛家公子高中解元！”
王若弗以为自己儿子高中了，欣喜若狂的拿出一袋铜钱。
盛纮冷静一点，问道:“盛家哪位中了解元？”
这次盛长柏和王刚一起参加乡试，都有可能高中。
报喜的人说道:“盛长枫盛公子，高中乡试头名！”
盛纮一听脸上终于爬上笑容，可王若弗却觉得天塌下来一般。
“不是我儿长柏高中吗？”王若弗不敢相信，抓住报喜的人问道。
盛纮一看王若弗礼数都不顾了，不由心里不喜，赶紧把她拉开，然后对报喜的人问道:
“长枫中了头名，长柏也高中了吗？”
报喜的人抓了抓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般报喜的人只报前三名，主要是想讨个彩头，捞点赏钱，至于其他名次，谁在乎呢？
这只是乡试，又不是会试和殿试！
盛纮也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让家仆去看榜。
这时候林噙霜姗姗来迟，她已经知道自己儿子高中解元的事，心里正得意着，头不由的抬的高高，从王若弗身边走过。
王若弗气的牙根痒痒。
林噙霜直接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报喜的人，周围人都为之惊讶。
因为林噙霜出手太大方了，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五两。
报喜的人此时已经乐开了花，接过银子后，吉利话像不要钱似的倒出来。
林噙霜站在人群中间，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
盛纮和林噙霜站在一起，很多人都以为林噙霜才是盛府的当家大娘子。
王若弗再也忍不了，直接跑进了屋。
很快盛家看榜的人跑回来，告诉王若弗，盛长柏也高中了，不过是第七名。
本来儿子能中举，王若弗该高兴才对，可是一想起林噙霜的儿子考了第一名，死死压盛长柏一头，王若弗像吃了苍蝇一般。
盛纮却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自己两个儿子都中了举，也算是入了仕途，高兴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
甚至想要大摆宴席，好好庆祝一下，要不是盛老太太及时阻止，恐怕都要开席了。
“你两个儿子中举固然高兴，可那些没中的人呢？”盛老太太教训儿子道:
“高兴是好事，但不要太高调，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六品官。”
盛纮被吓出一身冷汗，这才想起来这里是京城，一块砖掉下来能砸中三个当官的。
盛家太过高调，容易引来别人嫉妒。
“母亲教训的是。”盛纮虚心说道。
盛老太太说道:“如今长柏长枫两兄弟也长大了，又中了举，他们的婚事恐怕拖不下去。”
盛纮恭敬道:“其实我早就考虑过，想等长柏长枫春闱后，再议婚事，我当年不也是中进士后才成婚吗？”
盛老太太叹气道:“长柏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枫哥儿。”
盛纮一愣，不解道:“长枫自幼比长柏更优秀，母亲怎会烦恼他的婚事。”
王刚此时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还中了举，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盛老太太道:“正是因为长枫过于优秀，始终压着嫡子一头，长此以往，不是好事呀！”
盛纮终于明白老太太担心什么了。
大宋不像前面的唐朝隋朝，对于嫡长子继承制并不算太严格，庶子也有资格进族谱，分家产，不过大头始终在嫡子这边。
换句话说，王刚是有资格分盛家家产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王刚做生意太厉害，自己的财产都快超过盛纮，这就产生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分家！
一旦分家，哪怕是亲兄弟，说到底就是两家人了。
“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盛老太太说道:“枫哥房里伺候的丫鬟，都没被开过脸，他也从不去那些地方。”
盛纮彻底愣住了。
所谓开脸就是发生男女关系，至于那些地方，自然就是青楼雅舍。
这时候的丫鬟伺候少爷，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启蒙。
可不要小看这件事，在大户人家，传宗接代是第一位的，甚至比科举还重要。
盛长柏固然专心读书，可王若弗还是调了几个长相好看的丫鬟过去伺候，俗称通房丫鬟。
王若弗自然是想让儿子给丫鬟开脸，最好能怀上一个，证明其生育能力。
同样的，林噙霜也给王刚配了通房丫鬟，也是各个青春靓丽，可是王刚一个都没碰，甚至调走好几个丫鬟，换了下人书童伺候。
这就让盛老太太产生遐想，王刚是不是不行，还是不喜欢女人。
也别怪老太太会这么想，盛纮都有些怀疑了。
他也是青春年少走过来的，知道这个时期的男人，对于异性有多热衷，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天性而已，从古至今都如此，哪怕以后一千多年都是如此。
王刚如此违反天性，肯定有原因吧！
不是不行，就是不愿！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作为家长愿意看到的。
364 钓鱼
王刚得知自己高中解元后，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找人打听了一下顾廷烨和齐衡的名次。
这次乡试几人一起参加，又都在庄学究私塾上课，自然会攀比一下。
顾廷烨这次考的不错，排名仅在王刚之下，是第二名。
盛长柏第七，齐衡就差一点，排在第十三名。
好在所有人都中举，有资格参加明年春天举行的会试。
会试是较乡试高一级的考试。全国所有举人士子会集京师参加考试。又因在春季由礼部主持，亦称“春闱”或者“礼闱”。
王刚考中解元不算什么，只有会试高中，才算真正一只脚迈入官场。
如今距离会试还有几个月，王刚倒也不急，先邀请顾廷烨和齐衡聚一聚，顺便也拉上了盛长柏。
结果王刚到樊楼的时候，发现顾廷烨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你怎么了，被人打了？”王刚看顾廷烨的样子，不由调笑道。
顾廷烨没好气道:“整个汴京除了你，谁能打赢我？”
齐衡不解道:“那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顾廷烨叹气道:“被我家老爷子打的板子。”
盛长柏更加不解了。
“你不是刚中举，你家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你板子？”
顾廷烨努努嘴，不服气道:“我找了个外室。”
齐衡和盛长柏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谓外室，就是男人养在外面的女人，连妾都算不上。
本来顾廷烨养个外室，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有钱，可谁叫他出生侯府。
作为侯府嫡子，还没娶正妻就找了个外室，这名声可不太好，等到了议亲的时候，可能会被对方咬着不放。
有哪个正妻会喜欢还没过门，丈夫家里就有个女人和自己争宠。
一般高门大户，都是找通房丫鬟给少爷解决生理需求。
这有个好处，丫鬟不是妾，只能算奴仆，正妻嫁进门可以随意处置，想留也行，给钱打发走也行。
但是外室正妻就管不了。
顾偃开正是气儿子，正妻还没娶回家，就弄了个外室回来，以后给儿子找正妻时会很麻烦。
再加上顾廷烨也是个倔脾气，非要把外室留着，与父亲顶了几句，结果被打了板子。
“你也是，还没成亲就找外室，名声不要了呀！”盛长柏指责顾廷烨道。
“我还有什么名声。”顾廷烨苦笑道:“反正早就臭了。”
顾廷烨虽然是侯府嫡子，可他有个恶毒的后妈小秦氏。
这个小秦氏段位很高，可以算是资深绿茶，对外一直表现的像个慈母，甚至把顾廷烨当亲儿子对待。
可私下里她娇惯顾廷烨，却对亲儿子顾廷炜严加管教，私底下一直找人黑顾廷烨，往他身上泼脏水。
偏偏顾廷烨还傻傻的被小秦氏骗了，以为她是好人。
王刚提醒过顾廷烨几次，可他都不以为意。
电视剧里，顾廷烨也是在他爹去世后，才认清小秦氏真面目。
“你那个外室是什么人，能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王刚问道。
顾廷烨说道:“曼娘是个歌女，不过出淤泥而不染，是因为生活所迫才如此。”
王刚皱眉道:“这个曼娘出生贱籍，小心她骗你钱财。”
顾廷烨生气道:“曼娘才不是那种人，她虽入贱籍，可从未贪过一文钱，而且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王刚眉毛一挑，说道:“你是彻底不要名声了，正妻还没娶，就有私生子，什么好女人敢嫁给你。”
外室与妻妾不同，所生子女不入家谱，只能算是私生子，也不能分家产。
“我与曼娘情投意合，我不能辜负了她，等她孩子生下来，我就置办个宅子。”
齐衡劝道:“我看你是真疯了，为了个外室，难道要与家里闹翻吗？”
顾廷烨挺直腰板，反驳道:“闹翻就闹翻，你当我和你一样，就知道当父母眼里的好儿子，明兰的事你敢跟家里提吗？”
齐衡被说到痛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在场的人都知道，齐衡喜欢盛明兰，可惜他们身份差太多，一个是国公府继承人，一个是小官的庶女。
齐国公和平宁郡主怎么都不可能答应儿子娶一个庶女为妻，换做是妾还有一点可能。
可是盛明兰不想当人妾室，王刚也不可能让妹妹给人当妾。
齐衡是准备这次会试高中，再向父母提娶明兰的事。
“齐衡，若你真有心娶我六妹妹，就早些与齐国公说，否则我妹妹可不会等你。”王刚对齐衡说道。
“长枫，你不是一直很支持我娶明兰吗？”齐衡紧张道。
王刚与盛长柏对视一眼，说道:“我是明兰的哥哥，不可能看她等你等成老姑娘。
若你没信心可以娶我妹妹，不如趁早放弃，对彼此都好。”
盛长柏叹气道:“是呀！国公府的门墙太高，我盛家也不一定要高攀。”
齐衡低头沉默了。
王刚对于齐衡和盛明兰的事，是乐见其成的，不过有一点，齐衡不能像原着里那样瞻前顾后。
“大家这是怎么了，我们今天出来喝酒，不是庆祝中举吗？怎么尽谈婚事了。”顾廷烨出来打圆场道。
王刚叹气道:“因为我们的年龄到了，婚事这个话题怎么都避不过去。”
来到大宋许多年，王刚很多事情都习惯了，唯独婚姻这块始终不习惯。
这个时代没有自由恋爱，所有婚姻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皇帝都不可能想娶谁就娶谁。
四人沉闷的喝了点酒，然后就转到其他话题。
“长枫，你最近生意如何？”顾廷烨问道。
“今年收益比去年高，每家应该能分二十万两银子。”王刚说道。
齐衡哪怕不过问国公府的事情，也知道二十万两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主要今年利用白家的渠道，将玻璃销到海外，收益很大。”王刚谈起生意，就开始滔滔不绝。
盛长柏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三弟，你总经营这些不好。”
顾廷烨不以为然道:“我看挺好的，每年百万两的收益，谁看了都心动。”
王刚说道:“就是因为收益太大，最近打我们生意的人越来越多。”
齐衡叹道:“我听我父亲说，邕王找过他，提出合作。”
王刚闻言眼前一亮，布局几年终于吊到那条大鱼了。
他可一直没忘记当初的牢狱之灾。
“国公答应了吗？”王刚问道。
“没有，兖王妃也找过我母亲，有意无意打听玻璃生意的事。”齐衡阴沉着脸道。
王刚嘴角一翘，明白玻璃的利润已经让两位王爷眼红，忍不住亲自下场了。
“二位王爷在朝廷里争的面红耳赤，没想到会看上我们这点小生意。”盛长柏不解道。
顾廷烨说道:“现在可不是小生意了，哪怕就是王爷一年也搞不来百万两银子。”
王刚说道:“两位王爷夺嫡之争已经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几乎是撕破脸了，争功，争权，争利，把朝堂搞的乌烟瘴气，还连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我们得罪谁都得罪不起。”
顾廷烨冷哼道:“我们几家联合起来，也不怕他一个王爷，真当已经坐上皇位了吗？”
齐衡紧张道:“慎言，慎言，不可胡说。”
王刚说道:“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办，是选择一个，还是都拒绝。”
三人脸上同时犯了难。
不管是侯府也好，国公府也罢，其实都不太想卷进夺嫡之争里，反正不管谁当皇帝，都影响不到他们家的富贵。
可现在生意越铺越大，已经引起王爷的关注，想要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你们有没有想过，俩位王爷已经富的流油，为何还要银子？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最花银子。”
顾廷烨想都没想道:“还能是什么，养军队最费银子呗。”
盛长柏和齐衡大惊。
“难道他们想造反？！”
365 帽子
王刚几人不想谈论夺嫡之事，可是偏偏邕王和兖王主动找上门来。
齐衡第二天突然找上王刚，带来他爹齐国公的邀请。
邕王设宴邀请王刚和齐国公，宁远侯，勇毅侯，其目的已经很明显。
王刚还没办法拒绝，因为对方是王爷，他虽然中了举人，可与对方地位相差太大。
就算是他爹盛竑，也没能力拒绝邕王。
况且齐国公让齐衡过来，就是表明了态度，他不想得罪邕王。
王刚不得不去赴宴。
赴宴地点就在樊楼最高的房间，齐衡都没资格进去，把王刚带来后，他就回了国公府。
王刚进房间后，发现一个人都没到。
他也不着急，坐在一边等候。
最先来的是顾廷烨的父亲顾偃开。
王刚见过顾偃开几次，关系还算不错。
顾偃开一到，王刚就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叫了声伯父。
没喊侯爷，也表示他与顾偃开的关系。
“贤侄，这次邕王设宴，肯定宴无好宴，你要小心。”顾偃开好心提醒道。
“多谢伯父提醒，我心里有数。”王刚镇定自若的说道。
顾偃开看王刚这幅样子也就没再劝，接触几年后，顾偃开也知道眼前这个侄子不简单。
一般人就算有两大侯府和国公府支持，也很难把生意做的那么大，甚至做到海外去，这不是一般人的本事。
这也是王刚年纪虽小，但顾偃开对他亲如子侄的原因。
顾偃开之后来的是勇毅侯。
这位侯爷与盛家关系更厚，但与王刚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盛老太太只是盛纮的嫡母，不过勇毅侯府毕竟是老太太的娘家，这一代勇毅侯算辈分还得喊老太太一声姑母。
与顾偃开一样，勇毅候对王刚的态度很友善，并且表示自己会罩着王刚，让他不用怕邕王。
但实际上勇毅侯到了这一代，早就没了以前的荣光，远远无法与如日中天的邕王相比。
王刚心里也清楚，勇毅侯说的只是客气话，邕王真发难，他一点办法没有。
最后到的是齐国公，他是和邕王一起来的。
邕王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人，常年身处高位让他身上自带一种贵气和傲气。
他看到勇毅侯和宁远侯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至于王刚这个新晋解元直接被他无视。
邕王率先入座，其他人才陆续落座，王刚是最后坐下来的。
“本王今日宴请诸位，只为一件事，琉璃瓶和花露水的生意，我要了。”
邕王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连一句废话都没有，语气更是霸道至极。
齐国公和两大侯爷脸色都不太好看。
唯有王刚保持镇定，他今天过来前就预料到一切。
“本王也不是强买强卖之人，诸位的损失本王会补给你们。”邕王冷冷的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王刚脸上。
“你们当然也可以拒绝，不过拒绝后就是本王的敌人。”
齐国公和两位侯爷闻言一怔，他们没想到邕王会这么霸道，这么不讲理，他们好歹是汴京城里的顶级权贵，不要面子的吗？
邕王看所有人屁都不放，心里得意至极，直到王刚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我本以为邕王是个英雄豪杰，没想到今日一见，真让人失望。”王刚肆无忌惮的笑道。
邕王脸色一沉，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变冷，房间外黑影闪动，似乎是邕王带来的侍卫想行动。
“小小庶子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胆子。”邕王冷哼道。
王刚停下大笑，脸上浮现不屑之色，看邕王的眼神充满失望。
“王爷可知，你已经离死不远。”
邕王眉头一皱，右手已经慢慢伸向桌上的茶杯，只要茶杯落地，屋外十几个王府高手就会冲进来把王刚大卸八块。
顾偃开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盛贤侄，休要胡言。”
顾偃开想替王刚向邕王道歉，可王刚再次笑起来。
“王爷可知道，你的老对手已经收买了禁军统领。”
邕王惊叫道:“你说什么？”
王刚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丢在邕王面前。
邕王疑惑的拿起纸一看，下一刻脸上就露出古怪表情。
纸上写了不少字，是兖王约见禁军统领，两人秘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甚至两人的谈话内容都一字一句的记录下来。
邕王不知道纸上写的是真是假。
“你以为拿这张破纸，就能骗到本王。”邕王一拍桌子，气愤道。
王刚冷笑道:“王爷当然不会相信小子，可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只见王刚又扔了一件东西到桌上。
这次邕王直接站了起来。
“你敢威胁本王！”
桌子上的是一个银镯，齐国公他们不认得，可邕王却一清二楚，那是他送给自己外室所生私生子的镯子。
邕王在汴京城外藏了个女人，还有一个私生子，这事只有极少人知道，就连王妃都不知道。
王刚说道:“王爷放心，你的私生子现在很安全，我只是让人偷了这个银镯子。”
邕王脸色阴沉的可怕，屋外那些王府侍卫已经冲了进来，可是下一刻，一群黑衣人突然从侍卫的后面冒出来，然后明晃晃的钢刀就穿过了侍卫的身体。
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全都躲到墙角，邕王不愧是个枭雄，面对如此变故还保持着镇静，一步未退。
所有侍卫死去后，那群黑衣人向王刚行了个礼，然后就直接退出房间，并未伤害邕王。
王刚坐在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邕王慢慢坐下来，死死盯着王刚的脸。
“本王得承认，小看了你。”
王刚笑道:“若是没点本事，我又怎敢来见王爷！”
邕王阴狠狠道:“你杀了本王的人。”
王刚不在意道:“我只是想向王爷证明我的实力。”
邕王沉着脸，王刚继续说道:“王爷，你可知邕王已经勾结禁军统领和容妃娘娘，只待时机一到，就能掌控整个京城。”
“兖王没那个胆子造反。”邕王笃定道。
王刚摇头道:“兖王造反也是逼不得已，皇位与他无缘，造反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换了王爷又该如何选择。”
邕王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官家还未立太子，兖王如何没有机会。”
王刚解释道:“官家唯一的儿子新丧，膝下已然无子，加上年老体弱，不可能再有子嗣，却迟迟不改立您或者兖王，王爷难道还不明白官家心思吗？”
邕王不屑道:“你一个小小庶子，却敢妄议朝廷立储大事，好大的胆子。”
王刚嘴角一翘，邪笑道:“我不仅胆子大，本事更大。
我还知道，当今官家已经立好遗诏，皇储并不是您或者兖王。”
“不可能。”邕王再也坐不住。
“王爷好好想想，若是官家当真想选您或者兖王为储君，为何拖了十几年，到现在都不立储，你和兖王斗了这么多年，官家又为何容忍至今。”
邕王脸色变换不定，似乎被王刚说中心事。
事实上，邕王和兖王争太子这么多年，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意识到，自己都不是官家理想的储君人选。
所以这些年邕王和兖王才会招兵买马，笼络朝臣，甚至不顾脸面抢王刚手上的生意。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邕王始终抱有一丝幻想。
“如今兖王已经掌控禁军，王爷难道还想坐以待毙吗？”王刚站起来，对邕王掷地有声道。
“住嘴，本王不会相信你的话。”邕王大声叫道。
王刚摇头叹息道:“看来王爷并不是我要找的明主，我是不是要见一见兖王。”
邕王眼睛一眯，不相信的说道:“你想投靠本王。”
王刚点头道:“不错，我原本是想与王爷合作，阻止兖王的阴谋，如今看来王爷没那个魄力。”
邕王皱眉道:“你一介庶子，固然经商有道，又能帮到我什么？”
王刚说道:“我可以送王爷一顶白帽子。”
邕王一下子就想到，白加王就是个皇字。
366 礼物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邕王死死盯着王刚，似乎在考虑这个人能不能信，可不可信。
王刚自信道:“王爷不必相信我，只要相信我能给你的东西。”
“你所谓的白帽子，空口无凭。”邕王说道。
“我既然敢说这话，肯定有所准备，今天我给王爷准备了两份大礼。”王刚再次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邕王。
邕王接过纸，疑惑的看了两眼，然后就赶紧把纸合上，瞪大了眼睛。
王刚说道:“我给王爷的第一份大礼，就是禁军统领的罪证，只要王爷拿着这份罪证，就能扳倒禁军统领，断了兖王的左膀右臂。”
邕王死死将纸攥在手里，并未询问纸上内容的真实性。
“禁军统领真被兖王收买？”
“王爷大可自己去查，我相信你能查出来。”王刚自信道。
邕王再问道:“你的第二件大礼是什么？”
王刚说道:“我的第二件大礼，就是琉璃瓶的制作秘方。”
邕王眼睛一亮。
琉璃瓶的秘方，可是关系到一年百万两白银的利益，由不得邕王不心动。
一旁的齐国公和两位侯爷，心里着急，更舍不得琉璃瓶的利益，但是他们感觉自己应该没有和邕王争的力量。
“你真愿意献出琉璃瓶秘方？”邕王热切道。
王刚说道:“既然要投效王爷，自然要拿出诚意，琉璃瓶秘方就是我给王爷的第二件大礼。”
邕王这下是真摸不准王刚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刚杀他手下护卫，现在又拿大礼投诚。
邕王甚至感觉王刚小小年纪，有些深不可测。
“你有何要求？或者说你要在本王身上得到什么？”邕王问道。
王刚说道:“我刚考中解元，想试一试连中三元。”
邕王突然笑道:“你想用钱买个状元吗？”
王刚说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有个价，没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
邕王突然觉得王刚之前的高深莫测，现在荡然无存。
眼前这个少年还是太年轻，满脑子都是商人思维。
“本王最多能让你成为会元，至于状元乃是官家亲定，谁也没办法。”邕王说道。
“那我就多谢王爷成全了。”
双方算是谈好条件，王刚没有立刻给邕王玻璃的制造工艺，而是约定他高中会元后，再给玻璃制造工艺。
王刚随着齐国公和两位侯爷一起离开樊楼，邕王的另一批手下赶到。
邕王放任王刚他们离开，然后才对手下说道:“给我好好查一查这个盛长枫，他能在汴京豢养一批死士，绝不简单。”
“王爷，您真的就这么放过他，那些弟兄不是白死了。”邕王府护卫统领陆川说道。
邕王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那张纸，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精光。
“这个盛长枫很神秘，在没摸清他的底之前，按兵不动，好好厚葬那些护卫，每家给双倍安置银。”
陆川还有些不忿，那些死去的护卫，有好几个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你放心，只要盛长枫没了利用价值，我会亲自杀了他。”邕王嫉恨道。
陆川闻言也不再劝说，他知道邕王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王刚和齐国公，宁远侯和勇毅侯一起走到半道就分别。
临走时，齐国公阴阳怪气道:“恭喜盛公子傍上个邕王这个大树。”
齐国公还在怪王刚不跟自己商量，就决定把琉璃制造工艺献给邕王。
王刚深知人性，对齐国公说道:“国公爷放心，春闱之前，国公府的分成我一文不少，以后我们还有大把合作机会。”
齐国公闻言脸色稍缓，又与宁远侯和勇毅侯打了个招呼才走。
之后勇毅侯也与王刚说了两句，大概意思也是想趁最后机会捞一笔。
琉璃生意真落在邕王手里，勇毅候府显然没的捞。
最后走的是宁远侯顾偃开，他倒是没提分成的事，反而叮嘱王刚道:
“贤侄，邕王并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你切莫相信他。”
王刚点头道:“多谢侯爷提醒，小子心里有数。”
宁远侯是真把王刚当子侄，不想他过于天真，轻信了邕王。
“贤侄，以后若是有何需要，尽管来侯府找我。”
“侯爷回去也准备一下，应该很快你就要高升了。”王刚神秘一笑道。
顾偃开不解，还想询问，王刚却闭口不言，向顾偃开告辞。
“贤侄以后有空，可常来宁远侯府，你与廷烨朋友之间，应该多些来往。”
留下一句话，顾偃开也与王刚分别。
当街上只剩下王刚一个人后，廖师傅从阴影处走出来。
“多谢老师这次出手相助。”王刚恭敬的对廖师傅行礼道。
廖师傅皱眉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以后路怎么走，全靠你自己。”
之前那些杀死邕王护卫的黑衣人，正是廖师傅找来的人。
“师傅不喜欢我与邕王来往？”王刚反问道。
“你小小年纪就卷进夺嫡之争，早晚有一天会把盛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廖师傅感叹道。
王刚不赞同道:“其实自从父亲被逼离开扬州起，盛家已经卷入夺嫡之争，想跑也跑不掉的。”
廖师傅冷声道:“你父亲盛纮主动离开扬州，就是想明哲保身，你又何必主动跳入这趟浑水。”
王刚摇头道:“我永远不会像父亲那样，当个缩头乌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偿还。”
“你以为你能斗过邕王，别忘了，你现在不过刚考中举人，远远无法与一个王爷斗。”
王刚自信道:“王爷又如何，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廖师傅眉头再次紧锁。
原本他以为王刚只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的庶子。
可今天廖师傅才真正看清王刚的本性。
这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在他心里根本没有王权，这种人若是活在乱世，必有一番作为。
“我明日就会离开盛府，你以后好自为之吧！”廖师傅摇摇头，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师傅要去哪里？”王刚问道。
廖师傅说道:“这次为了帮你，我欠了一些人情，人情债最难还呀！”
王刚说道:“要不要我帮忙？”
廖师傅好气又好笑道:“还轮不到你帮我，你管好自己吧！别等我回来，盛家因为你抄了九族。”
说完，廖师傅就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第二天，邕王上朝时，突然向官家告发禁军统领高镡，当年参加武举冒名顶替，高镡根本不是他的本名，他本是广西一代的江洋大盗。
此言一出，顿时朝野震动，可是邕王确实拿到了高镡真实身份的证据，由不得他抵赖。
官家也很震惊，立刻让人拿下高镡，结果高镡当庭反抗，甚至想要劫持官家，最后被围殴而死。
高镡一死，兖王就失去最大底牌，那脸色比死了亲爹都难看。
邕王乘胜追击，想要安插自己人代掌禁军。
官家虽老，却还没彻底湖涂，驳回了邕王提议的人，让宁远侯顾偃开暂代禁军统领一职。
顾偃开也没想到，天上真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突然想起王刚之前的话。
王刚竟然能预料到官家会让他掌管禁军，这是巧合，还是别有内情？
顾偃开想想都飙出一身冷汗。
邕王虽然断了兖王一臂，可禁军统领也没捞到，心情自然不太好。
他也想到王刚的一句话，官家看来是真没想立两王中的任何一个。
“那储君之位到底是谁的？”邕王抬头看了眼年迈的官家，还有他身后那把椅子，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下朝后，邕王主动叫住想要离开的盛纮。
“盛大人，你从扬州调来汴京，我还没给你接风洗尘，今日本王补上。”邕王笑着拉起盛纮，就往皇宫外走。
盛纮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还有满脸的疑惑。
他调来汴京都好几年了，何来接风洗尘一说？
367 密谋
盛纮被邕王拉出去吃饭，邕王还拉了一大群官员作陪，席间把盛纮当做自己好兄弟，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盛纮一个六品小官，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他自己都有点懵，不知道邕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他要离开时，邕王还给了盛纮一个盒子，让他带回家给盛老太太。
盛纮本想拒绝，但是邕王根本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等回到家后，盛纮把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根千年人参。
这种重礼盛纮拿的烫手，赶紧跑去寿安堂找老太太，商量邕王这是啥意思？
盛老太太也有些懵，按理说邕王贵为一个王爷，没理由送盛纮这么重的礼，反过来盛纮送他还差不多。
老太太隐约察觉邕王此举应该与盛纮无关，想来想去也只剩下王刚。
盛纮赶紧把王刚叫来寿安堂询问。
王刚看到千年人参，就明白这是邕王在表达善意，应该是感谢他扳倒禁军统领。
“既然是邕王给的，父亲就拿着吧！”王刚无所谓道。
老太太是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王刚和邕王私底下一定有什么关系。
“枫儿，你是不是投靠了邕王？”盛老太太直接问道。
盛纮大惊，他来京城当个芝麻绿豆小官，就是为了躲避夺嫡之争，没想到儿子竟主动跳进去。
“祖母说笑，我算什么，有何资格投靠邕王。”王刚笑道。
盛老太太和盛纮转念一想也是，邕王何许人也，岂是王刚一个小小举人能投效的。
“父亲，你今天拿了邕王的礼物，明天可能会被官家为难，你要有心里准备。”王刚提醒盛纮道。
盛纮不解道:“邕王送我礼物，与官家有何关系。”
盛老太太已经想到什么，看王刚的眼神有些复杂了。
王刚向盛纮解释道:“父亲以前从未站队，属于清流一脉，虽然官小，但也安全。
可是你收了邕王的礼物，很多人会以为你已经投靠邕王，官家自然不愿意邕王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既然不能敲打邕王，自然就是父亲倒霉。”
盛纮一想也是，吓的一身冷汗，说道:“要不明天我把礼物还回去。”
盛老太太气道:“你都拿了回来，再退回去，邕王颜面何存。”
盛纮急的满头大汗，对老太太问道:“母亲，我该怎么做，早知道我就不该回京城。”
盛老太太叹气道:“走一步算一步，现在已经没退路了。”
第二天，官家果然找了个小错，把盛纮狠狠骂一顿，还扣了他半年工资。
邕王还为盛纮求了情，结果官家把邕王骂的更凶，让他和盛竑罚跪一个时辰。
盛纮跪的半天爬不起来，邕王当众被官家驳了面子，脸色很难看。
朝堂里的大臣们这几天也是噤若寒蝉。
先是兖王的左膀右臂禁军统领被邕王撸掉，后又有官家借盛纮的小错，打邕王的脸。
朝堂变换太快，就连丞相韩琦都不敢掺和其中。
盛纮回家后向老太太诉了一通苦，另一边王刚也接到邕王的邀请。
还是樊楼那间房间，王刚再次见到邕王，只是这一次邕王对王刚的态度好了很多。
“盛贤侄，快快请坐。”邕王热情的邀请王刚落座，连称呼都变了。
“王爷，看来你已经相信，我有能力送你一顶白帽子。”王刚自信笑道。
“盛贤侄当真是手段通天，连禁军统领的把柄都能拿到，就连官家的皇城司都不知那个高镡是假冒的。”邕王哈哈笑道。
王刚嘴角一翘，得意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年做生意，赚钱是次要的，我利用琉璃瓶的销售渠道，建立了一个情报组织。”
邕王愣了一下，可能也没想到王刚会这么坦诚，情报组织这种事就这么轻描澹写的说出来。
不过王刚本事越大，对他夺嫡越有利。
“贤侄，官家真不准备让我或者兖王其中一人当皇帝？”邕王问道。
王刚说道:“当今官家稳坐皇位四十年，一手制衡之术玩的出神入化，他坐视王爷和兖王做大，其目的就是平衡朝局。
但是官家从不让您和兖王碰触军权，其实心意已经很清楚，你们都不是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
邕王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其中关键。
“哪个王爷手里有军权，谁就是未来储君。”
王刚嘴角一翘，点头道:“不错，储君可以不受朝臣爱戴，但手里一定不能没权，尤其是军权。
因为将来不管京城出多大乱子，只要军权在手，就可拨乱反正，坐稳皇位。”
邕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脸色变换不定，因为他已经知道未来储君人选。
大宋王爷众多，但只有一位手里有军队，又适合立为皇储，那就是八王爷赵宗全。
赵宗全多年前被官家立为皇储，后来因为官家亲儿子出生，赵宗全才主动辞去太子之位，去了外地就番。
官家为了补偿赵宗全，就允许他的王府私募军队，对外的名义是为了剿匪。
这样一来赵宗全就成了唯一拥有兵权的王爷。
更重要的是，赵宗全虽然辞去太子之位，可还算是官家养子，还在皇室族谱里。
一旦官家驾崩，又没立储，赵宗全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名正言顺加上手里有兵，邕王越想越不对，可又不敢完全相信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不可能，既然官家钟意八王，为何不把他召回京城？”
王刚回道:“正是因为您和兖王在京城，官家才不找回兖王。
你们二王争权多年，手上拥有的实力太强，就连官家都不得不顾及，兖王甚至暗地里收买了禁军统领，换做王爷是官家，又怎敢把太子召回京城。”
邕王冷哼道:“官家是怕八王回朝，反成了我和兖王的目标，他倒是真疼爱这个养子。”
王刚说道:“兖王应该比王爷早一步想通，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招兵买马，对外收买禁军统领，对内又拉拢荣妃，打的注意就是要改朝换代。”
邕王这下是真急了，问道:“贤侄，我现在该怎么办？”
王刚自信道:“兖王失去禁军统领，也就没了造反的本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所动作，这段时间就是王爷的机会。”
邕王皱眉道:“你是要我造反？”
王刚反问道:“王爷真的甘心屈居人下吗？”
邕王摇摇头。
王刚继续说道:“不管是谁登基为君，都不可能容下王爷和兖王，这一点王爷应该明白吧！
争储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成皇就成鬼。”
邕王终于动容了。
“本王就是想造反，可手上也没兵呀！”
王刚说道:“王爷不用担心，只要有钱就有兵，这一点我可以资助王爷。”
邕王眼前一亮，问道:“养一只军队可不容易。”
王刚笑道:“看来王爷还是没有信我，您在蜀中的那只军队已然成了吧！”
邕王大惊失色，因为王刚一语道破他最大的秘密。
“你怎么会知道？”邕王现在觉得王刚很可怕，这种人不是朋友就一定要杀死。
“王爷做的虽然隐秘，可是每年王府大笔银钱流入蜀中，很容易被人查到的。”
邕王其实也明白争储没兵不行，所以秘密训练了一支军队，就藏在蜀中，伪装成盗匪，大概有五千人。
倒不是邕王不想多藏些兵，而是养军队太耗钱财，以王府的底蕴都养不出一支万人军队。
“王爷要是信得过在下，以后军队一切用度由我来支付。”王刚的声音就好像恶魔的诱惑。
”当真？”邕王欣喜道。
蜀中十万大山，藏几万人都可以，只要解决钱的问题，一切都好办。
“若贤侄真能帮本王成事，将来这丞相之位必是贤侄的。”邕王开始画大饼。
王刚摇头道:“我资历太浅，纵有丞相之才，也坐不稳丞相之位，王爷只要给我个户部尚书即可。”
王刚提要求，邕王反而更放心了。
“好，本王坐上皇位那一日，贤侄就是我的户部尚书。”
368 造反
自从王刚与邕王密会之后，他就开始将大笔银钱投入蜀中，资助邕王建立私军。
随着王刚付出的钱越来越多，邕王对他的信任也越来越多。
王刚甚至在邕王府隔壁买了一套宅子，打了一个密道直通王府，两人常常在密道里私会。
其相处模式与《琅琊榜》里的梅长苏和靖王一模一样。
王刚为了方便行事，甚至搬出了盛府，对盛纮和盛老太太的解释是要专心读书，准备明年的春闱。
盛老太太觉得不太好，一家人住在一起才算一家人，王刚搬出去不就成了分家。
可王若弗很开心，恨不得林噙霜一起搬过去。
至于盛纮则是无所谓，反正又影响不到他。
就这样王刚搬到了邕王隔壁，每天帮他出谋划策，怎么对付兖王和赵宗全，减少竞争对手。
王刚利用手上的情报组织还有钱，确实帮邕王铲除了兖王不少狗腿子，让他高兴的都睡不着觉。
但是兖王实力大减后，官家坐不住了，甚至亲自下场，折了邕王许多羽翼，始终让两位王爷的势力保持平衡。
邕王眼看官家如此做派，彻底寒了心，相信王刚所言。
“官家太过分了，为了给八王赵宗全铺路，贬了本王好几个人去外地。”邕王现在一有空就找王刚发牢骚，把王刚当成自己的张良。
“官家这么做，是因为这段时间您折了兖王太多人，搞的朝堂上不少人依附到您手下，势力膨胀的太快，平衡被打破。”
王刚拿了暖壶在手上，倒真有点梅宗主的样子。
邕王说道:“贤侄，你说我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本王手上还有谁可用！
要不然你出仕吧！我帮你弄个五品官，你到朝堂来帮我。”
王刚摇头道:“还不是时候，我在暗处更容易帮王爷，站出来反而成为兖王的目标。”
邕王叹气道:“我准备推个人去争一争兵部左侍郎，贤侄觉得谁合适？”
王刚说道:“王爷，我看你还是省着点劲吧！兵部左侍郎这个职位，官家不会给你或者兖王任何一方的人。”
邕王皱眉道:“我又不是争兵部尚书，一个兵部二把手也没机会吗？”
王刚摇头道:“兵部左侍郎虽然是四品官，只是兵部二把手，却掌管将领的考核，随便一个差评就能影响一军职权，如此重位，官家交给谁都不会放心的。”
邕王问道:“那你觉得谁能当上这个兵部左侍郎？”
王刚沉吟片刻，说道:“官家应该会找个老持承重的老臣，最重要是个中间派，与您和兖王都没什么关系的人。”
果然，一如王刚所料，很快官家就把御史中丞黄品言调去当兵部左侍郎。
这个黄品言既不是兖王，也不是邕王的人，反而以赵宗全有点关系。
黄品言的儿子娶了京城大户刘家的大女儿，有意思的是，那个刘家二女儿是赵宗全儿子的侍妾。
邕王得知后，气的在王府大发脾气，认为官家这是在给赵宗全铺路了。
巧合的是，春闱之前，官家又把邕王叫到皇宫里，狠狠敲打一番，把他府里一个管事杀了。
那个管事仗着邕王的权势，狐假虎威，强抢民女，官家越过开封府，直接把人抓来当着邕王的面，杀了头。
这一下把邕王吓的不轻，以为官家要对他下手，回王府后直接派人请王刚到密道商议。
“官家杀了我的吴管家。”邕王看到王刚就慌的不行。
王刚冷静道:“吴管家这些年仗着王爷，犯下不少恶事，不过官家此举明显是要敲山震虎。”
邕王在密室里来回踱步，然后对王刚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立刻动手，把军队调来汴京。”
王刚摇头道:“蜀中藏军不足一万，很多还是刚训练半年的新兵，不堪大用，就算调来京城也用处不大，反而大军调动，会引起官家警觉。”
邕王急道:“难得我就这么坐以待毙吗？今天官家杀我管家，明天说不定就要杀我了。”
王刚平静道:“王爷放心，官家如今身体还算硬朗，也舍不得手中权利，暂时不会召八王爷回来立为太子。
只要八王不回来，您就是安全的。”
邕王阴晴不定道:“万一赵宗全回来呢？”
王刚叹口气道:“那就表示官家已经准备好，为未来的太子铺路，到时候您和兖王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贬远方。”
邕王阴狠道:“之前你说过，我只有先下手为强，才有机会坐上皇位。”
王刚点头道:“不错，官家已经彻底把您踢出局，除非先下手为强，直接把皇位抢过来，否则王爷您没有一点机会。”
邕王阴沉道:“本王想动手。”
王刚还是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邕王急道:“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刚说道:“最少要等到春闱之时。”
邕王不解道:“为何？”
王刚说道:“因为春闱之时，天下所有举子汇聚京城，那时候来的不仅是举子，还有大量外地人，鱼龙混杂，蜀中私军可乔装混入京城。”
邕王眼睛一亮，高兴道:“春闱不足三个月，本王等的起。”
王刚再摇头道:“王爷也别高兴太早，人虽然容易混进京城，可那些武器铠甲就难了。”
邕王笑嘻嘻道:“贤侄既然早就料到，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王刚看邕王一副刘邦问子房，计将安出的样子，不由好笑。
邕王现在完全信任了他，连造反的事都要他来出谋划策。
“我知道王爷有个宠妾，她的兄长在江宁府当知州。”王刚意有所指道。
“你是说马国维？”邕王好奇道。
“马国维确实是我爱妃的兄长，平常帮我在江南路弄钱。”
王刚说道:“王爷可修书一封给马国维，让他向官家进献祥瑞，到时候我们把兵器铠甲混入队伍里运进京城。”
“祥瑞？”邕王不解道:“什么祥瑞要从江南运到京城来。”
王刚笑道:“王爷不用担心，我的商队在海外找到几头长颈鹿，外形酷似麒麟，到时候会从江南上岸，交给马大人，让他运来京城就行。
饲养麒麟需要大量粮草，祥瑞又不能有闪失，定要大军护送，混点兵器铠甲非常正常。”
“会这么简单吗？”邕王不敢置信道。
“当然没那么简单，等马大人上书进献后，王爷一定要想办法让五城兵马司副统领周炳去护送祥瑞。”王刚解释道。
“周炳，他不是我的人呀？”邕王不解道。
“正因为周炳不是王爷的人，才有机会获得护送祥瑞的资格。”王刚笑着拿出一张纸递给邕王。
“我早就查到周炳软肋，就等这个机会。”
邕王接过那张纸，发现竟然是周炳府上管家的口供。
据周炳管家所言，周炳竟然私会大嫂，甚至毒害亲哥，犯下不可饶恕的恶行。
邕王立刻意识到，不管口供是不是真的，只要周炳管家一口咬死周炳私通兄嫂，五城兵马司副统领还不为他马首是瞻。
到时候五城兵马司配合蜀中私军，一举拿下京城和皇宫，那皇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我已经将周炳管家控制起来，马上就能交给王爷，不过王爷要找个秘密的地方，安置蜀中私军和兵器。”王刚自信的说道。
“没问题，我在京城还有两处私宅，本是安置外室的，正好用一用。”邕王说道。
“我在京城也有两处宅院，就在皇宫旁边，也可献给王爷。”王刚抱拳道。
邕王大喜过望，抓着王刚的肩膀道:“我得长枫，有如汉高祖得张良，刘备得到诸葛亮呀！”
王刚笑道:“王爷谬赞了，我哪里敢与诚信侯和诸葛丞相相比。”
邕王大笑道:“你就是本王的诚信侯，将来本王坐上皇位，必亲封长枫为侯，丞相之位也虚位以待。”
王刚立刻表示道:“长枫多谢王爷，不，应该是陛下。”
一句“陛下”，邕王笑声就没停过，可惜他没看到王刚那双阴狠的眼睛。
369 招婿
邕王今日心情很好，上早朝时看到谁都主动打招呼，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喜悦。
就连看到兖王，邕王都破天荒的打了招呼，并且热情的与他肩并肩一起走。
“兖王爷，马上开春天气不错，要不要举行一场马球比赛，本王愿意拿出一个玉如意当彩头。”
兖王最近被邕王拔除好几个心腹大臣，正烦着，哪有心思理会邕王，反唇相讥道:
“听说你府上的管家被官家杀了？”
邕王毫不在意道:“那个狗奴才，仗着本王名号狐假虎威，作奸犯科，死也活该。”
兖王冷哼道:“你倒是心大，那奴才好歹伺候你不少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小心寒了下面人的心。”
邕王正色道:“本王向来赏罚分明，有功自然会赏，但是有错也绝不姑息。”
兖王深看邕王一眼，冷哼一声，快步向前走去。
两个王爷来到朝堂，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很快百官到齐，官家赵祯在太监的搀扶下坐到龙椅上。
邕王发现，今日的官家气色不是很好，细细打量才发现，官家的胡子已经没几根黑色。
“什么时候，官家这么老了？”邕王心里想到。
官家今年才五十出头，头发胡子几乎全白。
在邕王思考的时候，朝会正式开始。
今天朝会议的是春闱会试，主要定主考官人选。
科举为国选材，主考官的人选极为重要，往年都由礼部推荐，官家选取。
今年兖王很积极，让他手下礼部官员推荐了好几个名额上去，清一色全是自己人。
邕王自然不想兖王笼络新科进士，提出反对，两位王爷在朝堂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吵了起来。
“够了，都别吵了。”官家最后终于坐不住，出声说道。
邕王和兖王同时闭嘴，全体朝臣甚至都跪了下来，高呼皇上息怒。
“每次科考都要吵一场，朕听的头都疼。”官家揉了揉太阳穴，对邕王说道:
“你既然反对礼部推荐的人选，可有好人选？”
邕王正色道:“臣推荐八王回京监考。”
一句话，整个朝堂为之一静，兖王更是惊讶的看着邕王。
官家有些意外，老态龙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八王确实好久没有回京了。”官家喃喃自语道。
邕王趁热打铁说道:“八王爷常年在外就番，难得回来京城，这次春闱如若让其监考，以王爷之尊，也是够格的，更何况兄弟们还能聚一聚。”
让八王赵宗全回京，是王刚向邕王的提议，既然要先下手为强，自然是一锅端的好。
赵宗全手握军权，怎么都是隐患，不如主动骗他入京，到时候一起解决。
让他监考还有一个好处。
赵宗全以监考官的身份回京，自然不能带军队入京。
邕王考虑良久，也觉得王刚这个提议甚好，简直一石二鸟。
“可有人反对邕王的提议。”官家适当的询问朝臣意见。
大臣们怎么会反对，很快这件事就被通过，官家正式下旨，召八王赵宗全回京，主持科考。
兖王没捞到主考官，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的厉害。
结果邕王再次上书，说江宁府知州马国维进献神兽麒麟。
这可不得了，官家原本半眯的眼睛都瞪圆了。
“麒麟，这世上真有麒麟。”官家兴奋的问道。
“马国维身为朝廷官员，万万不敢欺瞒陛下。”邕王说道:“马国维偶然在海外商人手中购买到异兽，外形酷似麒麟，所以连夜上书朝廷。”
礼部尚书也站出来，对官家说道:“回陛下，礼部确实收到马大人的上书，老臣已经派人去核实，最快明日就有消息。”
官家坐不住了，慢慢站起来，两旁的太监赶紧扶稳他。
“麒麟，我大宋真的会出现麒麟吗？若是真的，那可是大大的祥瑞。”
别怪赵祯一个皇帝这么激动，麒麟真不是一般东西，背后代表的意义太大太大。
“恭喜陛下，我朝惊现麒麟，这是大大的吉兆，也是陛下福泽深厚，天权神授的证明呀！”
朝臣们开始大拍马屁，官家也有点飘飘然。
“快，尽快核实麒麟真伪，然后八百里加急传回来。”官家对礼部尚书说道。
邕王心里得意，走出皇宫时步伐都轻了三分。
麒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八百里加急第二天就呈在官家桉头。
礼部派去江南查验的官员，不仅证实了异兽是真的，还让专业画师把异兽的样子画了下来，呈给官家观看。
官家看到异兽画像，却有些犯滴咕，心里也摸不准是不是麒麟，就传给朝臣看。
大臣们哪里见过长颈鹿，结果和官家一样，谁也摸不准是不是麒麟。
邕王再次上奏。
“陛下，不管马国维进献的是不是麒麟，但如此异兽，世间罕见，总是一件祥瑞无疑。”
官家听了很高兴，不由点头道:“好好好，天降祥瑞，也是上天的吉兆，快让马国维把异兽送来京城。”
朝臣们很快提议，运送异兽事关重大，应该派大军护卫，沿途百官配合。
官家一听有理，然后又要兵部尚书推荐个人选。
兵部尚书直接推荐五城兵马司副统领周炳。
周炳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原本就是个孤臣，官家派他去也很放心，就同意了兵部尚书的提议。
邕王由始至终都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兖王隐隐察觉到古怪，但一时也没摸清哪里有问题。
很快周炳就带着大队人马从京城出发，前往江南迎接异兽祥瑞。
周炳出发前，邕王秘密见了他一面，拿出周炳管家的证词。
邕王到现在都记得，周炳看到管家供词的那一刻，脸上惊恐之色。
周炳最后还是被邕王纳入麾下，并且愿意配合邕王偷运军械入京。
邕王高兴之余，又见了王刚一次，表示感谢之情。
“贤侄，一切都如你所谋划，春闱考试就是我们发兵之日。”邕王拉着王刚的手，兴奋道。
王刚说道:“王爷，计划虽然顺利，但我们也不可大意，这种诛灭九族之事，再小心都不为过。”
邕王点头道:“你说的对。”
王刚又叮嘱几句，然后让邕王想办法，收买一些禁军的中层军官。
大宋与历朝历代不一样，重视禁军轻视边军，以至于护卫京城的禁军实力极强。
之前兖王收买禁军统领，就是想把这支大军拿到手上，否则造反就是造个寂寞。
现在摆在邕王面前的问题也是如此，他手上兵力太少，一旦围攻皇宫时，不能一举拿下，禁军及时回援，死的就是邕王。
“宁远侯代掌禁军，你和他关系极好，能不能争取他？”邕王对王刚问道。
“顾偃开此人食古不化，只衷心于官家，要不然官家也不放心把禁军交给他。”王刚皱眉道:
“不过顾偃开才掌禁军不久，无法服众，对禁军掌控力不强，只要我们收买一些禁军中层军官，到时候让禁军乱一阵子，争取时间，对我们计划无碍。”
“也只能如此了。”
邕王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能掌禁军的都是官家心腹，之前那个高镡已经算是奇葩一个，也不能指望每一任禁军统领都是奇葩。
“贤侄，本王有一个女儿，与你年岁相当，等大事定矣，你来做本王女婿如何。”邕王拉着王刚的手，真挚道。
王刚一脸错愕，据他所知，邕王儿子很多，可女儿只有一个，就是后来爱慕齐衡的嘉诚郡主。
这个嘉诚郡主继承了邕王霸道脾气，在马球会上一眼相中齐衡，然后就使尽手段，非要得到齐衡，以至于引发兖王宫变之事，害死自己一家。
如今听到邕王想把唯一女儿嫁给他，王刚脸上不由露出古怪之色。
“怎么，让你当本王女婿，还委屈你不成？”邕王看王刚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不由有些生气。
“郡主金枝玉叶，小子哪里配的上。”王刚谦虚道
邕王大笑道:“以你之才，封侯拜相指日可待，本王女儿嫁给你也不算委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刚脸色越发古怪。
370 海家
嘉右六年，春。
随着春闱越来越近，汴京城也越发热闹起来，天下各地举子入京赶考，一些贩夫走卒也慢慢朝汴京汇聚。
今年的科考，汴京来的人尤其多，增加开封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压力。
邕王的逼宫计划也在有条不絮展开，蜀中私军打散陆陆续续潜入汴京，暂时安置在邕王和王刚的私宅里。
另一边周炳带领的军队也与马国维汇合，正式护送异兽祥瑞入京。
在从江南出发前，一批秘密军械被投入周炳的军营，由他手下心腹军官接收，一并运往汴京。
王刚这段时间忙的厉害，邕王彻底相信了他，并将王府手下交给他调配。
造反从来不是说说就能成的，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好在王刚几世轮回，也管理过几万人的大公司，管理经验极为丰富，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邕王看王刚这么能干，顿时得意自己慧眼识珠，给女儿没找错夫婿。
为了把婚事定下来，邕王甚至让女儿嘉诚郡主和王刚见了一面。
说句实话，嘉诚郡主长相并不难看，可能是从小不沾阳春水的关系，郡主皮肤极好，平添三分姿色。
但是嘉诚郡主与王刚的见面并不愉快。
邕王安排女儿相亲前，明显没有把王刚的情况介绍清楚，嘉诚郡主只当王刚是个六品小官的庶子。
“你就是盛长枫，也没长的多好看，怎么就这么得我父王看重？”嘉诚郡主见到王刚时，始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与当初的邕王如出一辙。
“王爷厚爱，长枫愧不敢当。”王刚谦虚道。
嘉诚郡主冷哼道:“实话告诉你，这次要不是父王逼我来见你，我根本不会来。”
王刚点头道:“郡主放心，长枫明白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您，回头我会找王爷说清楚。”
嘉诚郡主满意道:“你能识相那是最好，你不过是六品小官的庶子，山鸡焉能配凤凰。”
王刚眉毛一挑，低眉顺眼道:“郡主说的是，郡主将来的夫婿，一定是人中龙凤，出身不凡。”
嘉诚郡主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听说齐国公世子齐衡，在你家私塾上课。”
“不错，我与齐小公爷同窗多年，相交莫逆。”
嘉诚郡主大喜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与齐衡见面。”
王刚诧异道:“郡主认识齐衡？”
嘉诚郡主有些害羞道:“我曾与他在马球场有一面之缘。”
王刚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齐衡前段时间确实参加了一场马球会。”
“你废什么话，本郡主让你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嘉诚郡主有些生气道。
“回禀郡主，齐衡最近正在准备春闱，整日在家闭门苦读，不见外客，我也难得一见。”王刚苦笑道。
“要是那么好约，我找你干嘛？”嘉诚郡主蛮横道:“本郡主不管，你若不能安排我与齐衡见面，回头我就告诉父王，你欺负我。
我倒要看看父王是信你还是信我。”
王刚总算是领教了嘉诚郡主的蛮横，心里非常不爽，不过面上不露半分。
“既然郡主吩咐，长枫不敢怠慢，只是郡主能否等个几日，春闱结束，我就安排您与齐衡见面。”
嘉诚郡主有些不悦道:“那岂不是要等一个月。”
王刚解释道:“郡主也不想影响齐衡科考吧！”
嘉诚郡主想了想，也觉得不能耽误心上人的前程。
“那好吧！不过本郡主要提醒你，若是不能安排我与齐衡见面，小心你的脑袋。”
说完，嘉诚郡主掉头就走，连多看王刚一眼都欠奉。
打发走嘉诚郡主后，邕王很快就找了过来。
“贤婿，你和我女儿见面如何？”
王刚能说真话吗？当然不能，只能骗邕王道:“郡主惠质兰心，美丽大方，不愧是王爷的掌上明珠。”
“哈哈，本王的女儿自然极好，等将来登基为帝，我就封嘉诚为公主，你自然就是驸马爷。”邕王高兴的大笑道。
王刚站在一边不想再接这个话题。
“王爷，春闱在即，我想专心苦读，您这边的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待异兽进京，就是我们发动兵变之时。”
邕王说道:“你也不必把科考看的太重，我已经和下面人打好招呼，你必是这次会试第一。”
王刚说道:“王爷，我还想试一试三元及第。”
邕王自大的说道:“等将来事成，就是由我来主持殿试，那还不就是想点谁是状元，谁就是状元。”
王刚笑道:“那就多谢陛下成全，让小子名留青史。”
每朝每代状元很多，可连中三元者极少，每一个都是青史留名的存在，对读书人来说是极大的荣耀。
最后邕王还是放过王刚，让他回家准备科考。
王刚直接回到盛府，并且拜见了盛纮和老太太。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太看到王刚就没好气。
“祖母恕罪，孙子住在外面也是想专心准备科考。”王刚嬉笑道。
“你为什么住外面以为我不知道。”盛老太太冷声道:
“三郎，我要提醒你，不要和邕王走的太近，他所图甚大，小心把盛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祖母教训的极是，孙子一定紧记您的教诲。”王刚点头应承道。
盛老太太眉头紧皱，总觉得今天的孙子有些不同。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在春闱结束前，我都不走了，我要干的事情已经干完，剩下来的不用我操心。”王刚意有所指道。
盛老太太总觉得王刚话里有话，可又不知该如何询问。
“快去看看你母亲吧！你不在这几日，她甚是想念，人都瘦了不少。”
王刚离开寿安堂，直接回到林栖阁，正好看见林噙霜在刺绣。
“枫儿，你回来了。”林噙霜看到王刚，不小心针扎到手指。
王刚赶紧上前看了看林噙霜的手指，确定没事后才说道:“娘，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
林噙霜许久不见儿子，眼眶有些湿润。
“娘没事，正好你回来，娘跟你商量一个事。”林噙霜说道:
“你爹给你谋了个婚事，对方家世极好，娘也满意，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王刚来了兴趣，这几天怎么尽有人想召他为婿。
“对方是什么人？”
“是海家的姑娘叫海朝云，模样娘看过，算是极好的，唯有一点，海家有家训，不管男女，四十岁前，没有子嗣才准纳妾。”林噙霜说道。
“海家？！”王刚诧异道。
林噙霜奇怪道:“对，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海家。”
海家，号称“一门五翰林”，是出了名的清贵簪缨世家。
海家是书香世家，满门清贵，海朝云的父兄皆在朝为官。
海家家规就曾明令“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由此就可看出其家风严谨。
王刚倒不至于被海朝云的家世惊到，而是奇怪于海家姑娘的身份。
知否原着里，海朝云可是盛长柏的妻子，也就是王刚的大嫂。
大嫂变媳妇，由不得王刚惊讶。
“海家的姑娘，能看上我这个庶子，海家人也同意？”王刚问道。
“海家规矩太苛刻，以至于婚事难定！况且你要娶她也不容易。”
林噙霜说道:“他们提了条件，你这次科考不仅要中进士，还要进翰林，这婚事才算成。
要我说娶不娶海家姑娘无所谓，万一她嫁过来无所出，你不是要四十岁以后才能纳妾，娘还急着抱孙子呢。”
王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所谓翰林，就是翰林院，是朝廷养才储望之所，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地位清贵，是成为阁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员的踏脚石。
朝廷有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不入翰林不得为相。
所以想当丞相的先决条件就是进翰林院。
反过来说，进了翰林院就代表前途远大，庶子身份倒是小问题了。
“娘，我想等科考放榜后，再谈婚事。”王刚对林噙霜说道。
371 会元
王刚在盛家安心待了几天，就准备去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
八王爷赵宗全十几天前就到了汴京，并且与礼部官员交接好，担起主考官的责任。
赵宗全来京后，立刻受到官家欢迎，留在宫里几个时辰才离开。
邕王接到消息后，眼睛里的阴沉更重三分。
另一边，江南运送异兽的队伍，因为山体滑坡而耽误行程，眼看只能等到会试以后才能到京。
邕王急的想找王刚商议，可是王刚只是托人带了句话给他。
“计划继续进行，殿试之时，就是逼宫之日。”
邕王得到王刚的回复后，立刻安心不少。
会试如期举行，王刚和盛长柏一早就坐马车赶到考试会场。
进入会场前，礼部会派人搜身，所有举子必须当众脱衣，让人搜遍全身，防止夹带。
王刚考乡试时已经经历过一次，非常从容。
他不知道的是，考场不远处的一个二层小楼上，两个女人一直都在观察他。
“小姐，那个就是盛家三郎，旁边那个是他二哥盛长柏。”一个书童打扮的人，对旁边的主子说道。
“小莲，你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姐，要叫公子，记住我现在不是海家的二小姐。”
说话之人是个长相阴秀的富家公子，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让人一看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姐。
这两个人正是海家二小姐海朝云和丫鬟小莲。
海朝云听说家里给自己谈了门婚事，就想亲眼见见男方是什么人。
这个时代，正常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与未来夫婿见面的，海朝云只能趁着会试的机会，偷偷过来观察王刚。
“公子，未来姑爷长相也不甚俊俏，就是气度还不错。”小莲盯着王刚评头论足道。
海朝云看了看王刚，又看了看他旁边的盛长柏，不由点点头。
其实海朝云刚开始听说家里要把她嫁给一个庶子时，心里也是不同意的。
后来还是海夫人派人打听了王刚过往，发现他房里没有一个丫鬟开过脸，海家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海家的家训太过严苛，不论男女四十岁无所出才准纳妾。
海家男人固然成了人人想嫁的对象，可海家女人就倒了霉，婆家很难找。
海朝云虽然默许了这门婚事，可还是有点不忿于对方庶子的身份，所以再加了一个条件。
王刚必须考中进士，并且进入翰林院，两家婚事才算成。
如今亲眼见到王刚后，海朝云倒是有些被他的气度折服。
会场门口，那些举子被当众搜身时，满是不忿和羞愧，唯有王刚处之泰然，甚至主动验身，以示坦荡。
相比起来，盛长柏虽然坦荡，可被人搜身时还是有些羞涩和扭捏。
人最怕就是对比，有了其他举子衬托，王刚的气质顿时鹤立鸡群，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海朝云还发现，王刚身上有一股子自信，好像会试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其他考生都在干什么呢？
他们都在临时抱佛脚，搜身前都抱着一本书看，似乎想要最后恶补一下。
王刚却两手空空，就带了干粮进入考场。
如此风度，海朝云不由另眼相看。
当然了，海朝云不是嘉诚郡主那样的花痴，一见齐衡就走不动道，非要嫁给他不可。
海朝云见过王刚后，只是初步认可了他，并没有一见钟情这种恶俗之事。
“小莲，我们回去吧！等三天后考完，我们再来一次。”海朝云对丫鬟说道。
“小姐，你这是看上未来姑爷了。”小莲嬉笑道。
海朝云笑骂道:“你懂什么，我是想看看他考完之后，还有没有现在这份从容自信。”
一对主仆笑笑打打的返回海家，果然三天后再次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两人还是那副装扮，找了个靠考场大门最近的地方，暗中观察走出来的举子。
大多举子出来后，神情都有些恍忽，似乎没从考试里走出来。
这也难怪，一连三天困在小隔间里，吃喝拉撒全在那里，与关禁闭其实差别不大。
举子考完后，要么是体力消耗过大，精神萎靡，要么就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文章里不可自拔。
唯有王刚走出来时，龙行虎步，仰首挺胸，面不改色。
海朝云看到王刚这幅样子，心神为之一动。
“公子，公子，他出来了。”小莲看到王刚，激动的对海朝云说道。
“我没瞎，看的见。”海朝云没好气道。
“咦！他怎么站在那里没走？等家里人来接他吗？”小莲看王刚走出考场，就站在大门口一动未动，有些好奇。
“你忘了，他是和二哥一起来考试，他二哥还没出来。”海朝云轻轻敲了一下小莲的脑袋，怪她少见多怪。
果然，盛长柏走出考场后，王刚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兄弟俩一起走向盛家派来的马车。
“兄友弟恭，盛家门风不错。”海朝云在心里给王刚又加了点分。
王刚上马车前，朝海朝云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钻进马车里。
他考试前就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在暗处窥伺他。
本来王刚以为是邕王派来的人在监视他，可转念一想也不对。
这次出考场后，王刚故意停住不走，一是想等盛长柏一起走，另一个就是想看看暗中窥伺的人走没走。
“那人似乎没什么恶意，可惜我的内家拳没练到不闻不见，觉险而避，明心见性，可以见如来。”
王刚回去后，立刻收到邕王秘密送来的消息，一是恭喜他会试考完，并且表示他已经打点过，这次会试他必是第一名。
另一个是马国维护送异兽的队伍，明日就能入京。
王刚将邕王的纸条烧掉，然后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最多十天，一切都结束了。”
…………
会试之后三天，是考官阅卷的时间，所有考生的卷子会湖上名字，然后由多位阅卷官审核，选取最优秀的一百名，上报礼部侍郎，然后由一位主考官和三位副使排出名次。
第一名自然就是这科的会元。
这一百人叫贡士，剩下来的殿试就是走个过场，由皇帝点中前三名，即状元，榜眼，探花，贡士就是准进士，当官是稳了。
会试还会选出二三百人，这些人也会参加殿试，不过能不能中进士，就看最后一场殿试的发挥，发挥好，皇帝高兴，也能赐进士，不过这种进士的含金量，远远不能与贡生相比。
总的来说，会试前一百名，已经很了不起。
三天后放榜，众多举子主要看的也是前一百名。
王刚既然接到邕王的通知，也就没派人去看榜，而是坐在家里等消息。
果然一早报喜的人就窜到盛府。
“恭喜盛府盛长枫高中会元。”
一声道喜之声，让整个盛家都热闹起来。
盛纮拉着林噙霜来到前门，听到报喜之人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
林噙霜倒是没哭，她是彻底高兴疯了，一直在傻笑。
最后还是王若弗不情不愿掏出一锭银子给了报喜之人。
“我家长柏考了第几名？”王若弗问道。
“盛家二公子高中第二十七名。”报喜之人接过银子，手却没有放下来。
王若弗一听儿子比王刚差了二十多名，哪还有心情给赏银。
最后还是王若弗身边的嬷嬷给了钱。
盛纮这次高兴了，两个儿子，一个中会元，一个成了贡生，也算是准进士，怎么看盛家都是这次科举的大赢家呀！
盛明兰将消息带到寿安堂告诉盛老太太后，羡慕道:“二哥哥和三哥哥，以后是不是会和父亲同朝为官？”
盛老太太笑的后槽牙都快露出来。
“父子三人同朝为官，上次还是三苏，这次轮到三盛，合该我盛家将兴。”
盛明兰不太明白三苏是谁，可还是能感觉到盛老太太的喜悦。
“等七弟长栋将来长大，也考个进士回来，那就是父子四人同朝为官了。”
盛老太太一愣，不由笑的更大声。
372 起事
王刚高中会元后，盛纮终还是摆了宴席，邀请不少好友过来吃饭。
这次盛老太太没有阻拦，想拦也拦不住，盛家的门槛都快被祝贺的人踏破，不摆宴席不行。
海家也收到王刚中会元的消息，顿时无人在反对海朝云的婚事，至于王刚进翰林，在海家人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可别忘了，王刚不仅是会元，还是解元，已然中了两元，哪怕最后没有达成连中三元的壮举，但是进翰林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事。
海家派人向盛纮表示了一下，并且催他快些下聘，把亲事定下来。
可如今盛纮却有些犯滴咕了。
海家家室固然不错，可那四十无出才准纳妾的规定，实在是太坑人。
原本盛纮想着，儿子毕竟是庶出，海家嫡女嫁过来已经算是下嫁。
可王刚一中会元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王刚前途远大，再加上他的年纪在那，谁不想结亲。
王刚都不敢告诉盛纮，邕王有意招他为驸马，要不然还不把盛纮吓死。
另一边，邕王此时全副心思都在逼宫计划上，也就暂时放下女儿嘉诚郡主和王刚的事。
马国维和周炳的护送队伍已经到了京城外，就等官家旨意就能入城。
护送队伍里有邕王私军所有的军械，只待时机一到，就能发兵围住皇宫。
王刚和邕王商量的时机是殿试。
殿试之时，翰林院官员和官家全都会在皇宫阅卷，那时候就是逼宫的最好时机。
只要掌控皇宫，拿下官家和皇后，邕王就能逼官家写下遗诏。
邕王这几天一直没睡好觉，太过紧张，以至于脾气有些暴躁，王妃都不敢触其虎须。
王刚这几天要迎客，根本没时间与邕王见面。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邕王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马国维和周炳一直留在汴京城外，官家迟迟没下旨让其进京。
邕王急在心里，更想找王刚商议了。
结果邕王没等来王刚，却等来了官家的圣旨。
问题是传旨的那个人，让邕王非常吃惊。
传旨之人竟然是八王爷赵宗全。
“三哥，官家紧急招你入宫。”赵宗全将圣旨交给邕王，也没当众宣读。
邕王接过圣旨，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让他入宫，没写为何事让他入宫。
“官家找我何事？”
赵宗全看了看周围，有话没说。
邕王屏退左右，赵宗全才说道:“官家病重，已经叫了韩丞相，还有几位老臣入宫。”
闻言邕王一惊，他立刻想到了托孤。
官家病重，招大臣和王爷入宫，还能有什么事。
“兖王也进宫了吗？”邕王问道。
“王总管已经去了兖王府，三哥快与我进宫吧！”赵宗全急切道。
邕王不为所动，只是看着赵宗全，眼神全是阴狠。
他也在思考，到底进不进皇宫。
王刚说过，官家属意赵宗全为储君，正巧赵宗全回京，官家病重，傻子都能想到官家这是想传位。
自己若是现在进宫，那就是砧板上的肉，之前一切布置都无用。
“你先去，我和府里交代一声就来。”
赵宗全急道:“三哥，都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交代，快快随我进宫，我怕官家撑不了太久。”
赵宗全越是急切，邕王反而越是摸不准了。
“我府上有位神医，或许能治官家的病，你先回宫向官家请旨，让我带神医入宫。”邕王找了个借口说道。
赵宗全不疑有他，以为是邕王要尽孝心，赶紧回宫请旨。
邕王却想急招王刚过来商议，可偏偏去盛府的人回来禀报，王刚出门访友，庆祝中会元，不在府中。
“这种关键时刻，你怎么不在？”邕王气的想破口大骂。
邕王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也顾不得太多，召集自己的手下，集思广益，想要拿出一个办法来。
“王爷，要不然就反了吧！”
“是呀！若是等八王获得储君之位，一切都晚了。”
“只要我们与城外的周炳合作，里应外合，定能拿下汴京城。”
看着手下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想要发动逼宫计划，邕王也下定了决心。
“好，富贵险中求，今天我就搏一搏。”
邕王开始调兵遣将，让府上护卫总管陆川去联系藏在汴京城里的私军，将人组织起来，与城外周炳的人马汇合，先拿到武器。
至于他自己，则带着王府护卫，还有三千死士，冲击皇宫。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比赛，邕王豁出一切，只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汴京城内很快就响起了喊杀声，一队队人马出现在街头，直逼皇宫而去。
邕王自己，身骑白马，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快速向皇宫冲去。
…………
皇宫中，躺在病榻上的官家赵祯，再次催促起来。
“邕王来了没有。”
赵祯此时高烧不退，人也虚弱的厉害，短短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量。
丞相韩琦一早就到了，皇后也守在赵祯的旁边。
赵宗全急忙上前，对赵祯说道:“陛下，三哥马上就到，他请了一位神医，专门治陛下的病。”
赵祯大口喘着气道:“朕怕是等不急了，尔等听着，朕走后，邕王继承大统，丞相韩琦，八王辅政，兖王即刻就番。”
说话间，赵祯颤颤巍巍的拿起一道圣旨，对丞相韩琦道:“朕的传位圣旨已经写好。”
丞相韩琦恭敬的双手捧过圣旨。
皇后扶住赵祯，哭哭啼啼道:“陛下。”
赵祯虚弱的看了眼皇后，说道:“皇后，以后朕的江山，你就多照看一点吧！”
皇后闻言脸微微一僵，然后哭的更大声起来。
“陛下，臣妾要随你而去。”
赵祯摇头道:“说什么傻话，你要好好活着，帮着储君治理国家。”
皇后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就在所有人都笼罩在悲痛中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皇后怒喝道:“谁准你进来的。”
小太监慌张的叫道:“邕王兵围皇宫。”
皇后大惊失色，瞪大双眼。
“你说什么，邕王兵围皇宫，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小太监满头大汗道:“奴才不敢胡言，邕王真的兵围皇宫，现在整个汴京都乱了，一大群人正攻击南门。”
赵祯不知哪来的力气，从龙榻上坐起来。
“你是说邕王，不是兖王？！”
小太监说道:“奴才没有看错，邕王正在皇宫外。”
韩琦和皇后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慌乱。
官家刚刚立下遗诏，传位邕王，那位倒好，直接兵逼皇宫，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呀？
赵祯怒火攻心，喷出一口心血。
“陛下。”皇后慌乱的扶住赵祯。
“畜生，畜生。”赵祯仰天长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定的接班人会如此。
韩琦进谏道:“邕王殿下一定有什么误会，老臣这就去问问。”
赵祯右手虚抓，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是他太虚弱了，手半天抬不起来。
“遗诏……”赵祯轻轻吐出两个字。
皇后闻言一把抢过韩琦手中的遗诏。
韩琦也明白官家的意思，没有阻止，任由皇后拿着遗照。
赵祯又看了看赵宗全，皇后心领神会，对赵宗全说道:“八王，邕王意图谋反，你拿我凤玺去调集禁军，勤王保驾。”
赵宗全有些顾忌，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韩琦说道:“禁军只遵皇令。”
皇后一怔，不由看向赵祯。
赵祯从枕头里掏出一个小黄布包，交给皇后，然后再无一丝力气。
皇后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正是禁军调军虎符！
“八王，你拿着虎符，尽快出宫调兵。”皇后将虎符交给赵宗全，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
“陛下和本宫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赵宗全双手颤抖的接过虎符，重重向赵祯和皇后磕了一个头，然后赶忙跑出宫去。
此时邕王已经率领三千死士，冲击皇宫大门。
373 落幕
王刚站在汴京城最高的钟楼里，俯瞰整座皇城。
他并没有出门访友，一直都留在汴京城里。
此时繁华的皇城已经乱成一片，南门之处，邕王蜀地私军已经与周炳汇合，并且得到大量的兵器。
另一个方向，皇宫燃起硝烟，邕王亲自带着人马冲击皇宫的正门，眼看就要冲了进去。
按理说皇宫守卫森严，本不该如此轻易被攻破，可凑巧的是，今日官家病危，大量守军调到内宫，反而皇宫门口守卫力量薄弱。
战乱一起，邕王势如破竹，几乎无人可挡，因为他在皇宫还有内应，可以为他打开皇宫大门。
王刚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
赵宗全拿着虎符，本想偷偷潜出皇宫，可还没走远就碰到了邕王的死士。
邕王下的命令是，杀死任何从皇宫里出来的人。
赵宗全吓的赶紧逃命，可他养尊处优太久，哪里跑的过那些死士，很快就被追上。
眼看就要丧命时，一把长枪挡在他的面前。
顾廷烨手持长枪，身穿劲装，有如神兵天降护着赵宗全。
“王爷，我乃宁远侯之子顾廷烨，这里有我挡着，你快走。”
赵宗全记得，宁远侯顾偃开就是禁军统领。
“顾统领率兵来了吗？”赵宗全欣喜道。
顾廷烨一边施展八级大枪扫灭敌人，一边对赵宗全道:“我爹没有皇令无法调兵，我是看到皇宫大乱，才跑过来的。”
赵宗全一想也是，禁军驻扎在城外，顾偃开就是想进城擒王也要时间。
“你快护着我出城，我手里有调兵虎符。”
顾廷烨长枪横扫，诧异的看了一眼赵宗全。
今天一早，王刚派人来找他，说是送他一场大富贵。
顾廷烨很信任王刚，也没多想就来到皇宫外，没想到碰到邕王逼宫。
更加巧合的是，王刚派人带他来的地方，正好碰到赵宗全逃出皇宫遇险，你要说这是巧合，也太巧了一点。
此时顾廷烨已经无法多想，拿着长枪护着赵宗全就外城跑。
只是现在汴京城乱的很，街上到处都能窜出乱军，光靠顾廷烨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护着赵宗全。
好在两人没走多远就碰到一队人马。
这是一支由民夫组成的队伍，五十来人，手里拿着简易的武器，有人甚至拿着棍子。
王刚从人群里走出来，手拿一把长棍，带人帮顾廷烨扫清障碍。
“长枫？”顾廷烨看到王刚，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但是王刚没给他机会。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先护王爷出城。”
王刚有如蛟龙入海，一把长棍舞的虎虎生风，棍下无一合之敌。
邕王私养的这支军队，实战经验极少，战斗力不高，王刚带着盛家家仆和商队的护卫，勉强能应付，很快就把赵宗全送出城去。
如此顺利，当然是因为王刚明晓邕王私军布置，总能找到最薄弱点突围。
出城后，赵宗全感谢了顾廷烨和王刚。
“多谢二位相助，等本王平息这场风波，一定会为你们向官家请功。”
顾廷烨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宁远侯府世受皇恩，自要保家卫国，誓死效忠陛下。”
王刚也表示道:“我盛家也是如此，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乱臣贼子得逞。”
赵宗全信了两人的话，毕竟自己的命是他们救的。
很快顾偃开就带着一队禁军人马找到赵宗全。
其实禁军早就发现汴京城内乱，可是邕王收买了一些禁军中层军官，拖住了顾偃开一会，使得他不能及时救援。
等他忙活过来，正好儿子和王刚护着赵宗全来到军营。
“顾将军，请立刻派兵勤王保驾。”赵宗全看到顾偃开，立刻拿出虎符。
顾偃开没有二话，他早就准备好一切，大军随时能出发。
“末将领命。”顾偃开双手接过虎符，然后立刻让手下发动大军，向京城进发。
赵宗全，顾廷烨和王刚则留在中军，有三队人马保护。
王刚安心的待在军营里，知道现在没自己什么事了。
禁军毕竟是朝廷最强军队之一，顾偃开也算是知兵善战之人，祖传的兵法没白学。
他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率先派出骑兵，先镇压城外五城兵马司的人。
皇宫内的邕王，带领三千死士攻到皇宫的内宫，遭遇极强的抵抗，迟迟无法攻进去。
另外一边，兖王带着王府精锐，正在从后方骚扰他。
邕王本以为蜀中私军可以回援，但是迟迟没等到陆川过来。
“陆川死哪去了。”邕王急的满头大汗，他本是匆忙发兵，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王爷，如今我们只能孤注一掷，拼死拿下内宫，擒住官家，只要官家在手，谁也拿我们没办法。”邕王手下提议道。
邕王心里一发狠，高声呼喝道:“第一个攻入内宫者，赏千金，赐侯爵之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千死士果然士气大涨，冲击内宫防御线更加紧迫。
宫内的皇后，抱着已经昏迷的官家赵祯，吓的瑟瑟发抖。
丞相韩琦倒算是冷静，虽不通兵法，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严防死守，等禁军救援，邕王小小三千人马，根本不足为惧。
“坚持住，八王爷马上就会带禁军来援，到时乱臣贼子定会灰飞烟灭。”韩琦大声叫道。
皇宫守卫军此时战意不大，胜在人多，倒还能坚持住。
因为他们已经发现邕王身后突然出现一支人马，正是兖王带来的王府精锐。
这支人马人数不算多，但从后偷袭，给邕王造成很大的麻烦。
“邕王，你意图谋反，劫持官家，还不束手就擒。”兖王骑在马上，手拿宝剑，得意的不行。
兖王想不得意也不行，老对手眼看就要继承大位，突然出昏招，兵围皇宫。
说实在的，兖王现在做梦都要笑醒。
兖王的人和内宫守卫，此时正好呈现前后夹击之势，邕王三千死士被夹在中间，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邕王知道大势已去，可他还想负隅顽抗一下，他毕竟还有宫外的一万私军。
只是这陆川去调私军，调到现在都没回来，让邕王心头埋上一层阴影。
邕王死士战意越来越低，有些人甚至放下了武器，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人投降，不管邕王怎能呼喝都没用。
兖王在不远处弯弓搭箭，瞄准了邕王，一箭射过去，邕王应声而倒。
邕王一倒，他手下再无战意，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兖王派人收缴叛军兵器，然后走到内宫前，大声叫道:“臣救驾来迟，还请官家恕罪。”
皇后眼看叛军被镇压，高兴的跳起来，对丞相韩琦说道:“快打开宫门，让兖王进来。”
“万万不可。”韩琦立刻阻止道。
皇后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韩琦。
这时候一直高烧昏迷的赵祯醒了。
“别开门。”赵祯虚弱的说道:“谁知道兖王是来平叛，还是来逼宫的。”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兖王是忠是奸，现在实不好说。
“我们等禁军到了才能开门。”赵祯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试了半天都没成功。
最后还是皇后和太监，一人扶住一边，把赵祯架起来的。
“韩丞相，你去对兖王说，让他手下放下兵器，人马全交给内廷护卫军代管。”
韩琦知道这是赵祯对兖王的试探，赶紧走到门外传话。
果然，兖王没让人放下兵器，反而越来越靠近内宫。
赵祯和皇后全都紧张起来，这是刚把恶虎打退，又来了只毒狼呀！
眼看兖王的人马越来越接近宫殿，守卫军都握紧了兵器。
就在这最紧张的时刻，顾偃开带着禁军来了。
大队人马冲向内宫方向。
兖王听到动静，知道自己失去最佳时机，不再坚持，让手下放下兵器，自己将统领之权给了内廷军。
顾偃开赶到后，立刻控制邕王和兖王的人马，自己单独一人前往内宫见驾。
内宫大门终于大开，赵祯在皇后的搀扶下，走出宫门，也正式宣布这场荒诞的逼宫大戏，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