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结束
周秉义第二天果然接受了调查,于虹说到做到,还联合乔春燕。
上面派了专人来,正是王刚认识的吕川。
吕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王刚也没去套近乎,自找没趣。
周秉义停止一切工作,积极配合,不到五天就恢复职务。
王刚这才和吕川见了面。
“老朋友,没怪我之前没见你吧!”吕川请王刚吃饭,选了涂志强的酒楼。
“知道你有纪律,况且我知道我大哥不会有事。”王刚笑道。
“你大哥何只不会有事,经过这次后,他的工作可能又要有调动。”吕川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
王刚嘴角微翘道:“你们的动作很快,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主要还是秉义哥太干净,要不是你们兄弟俩为吉春做的好事太多,说不定查的更快。”
王刚不置可否,倒是吕川感叹道:“你们兄弟俩这几年,默默为吉春干了那么多好事,又是建学校,又是建养老院,怎么都不宣传一下,让别人知道。”
“我们做好事,又不是要让人关注。”
“行,你们高风亮节,我敬你们一杯。”
吕川见了王刚后,直接回了首都,周秉义的调令很快也下来,直接被调去了首都,算是高升一步。
如今算起来,周秉义距离他老丈人退休前的位置,已经不远。
于虹和乔春燕眼看告不成周家两兄弟,房子又不拆,急的直跳脚,直接带着乔婶跑去了周志刚和李素华那里求情。
李素华知道自己耳根子软,就让周志刚出面应付乔春燕。
周志刚可不惯着乔春燕,直接把她训了一顿,并且叫来居委会的人,说她骗老人房子。
乔春燕眼看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向外面造谣,想要通过舆论的压力,向王刚施压。
王刚一个电话打到龚维则那边,然后事情就解决了。
乔春燕又被关了几天,彻底老实了。
想不老实也不行,龚维则把她以前旧账翻出来,王刚还填了一把火,将那些被乔春燕骗过钱的人联系过来,逼她还债。
至于于虹,她就比乔春燕聪明的多,及时抽身,把房子按市价卖给了王刚,自己拿钱跑了。
最后乔春燕麻烦很大,被追债的人逼的只能卖房还债,把原本那套三室一厅卖了,大家一起搬回光字片的危楼。
她原本是想再坚持一下,不相信王刚不妥协。
不过王刚怎么可能让他如愿,直接安排工地开工,先竖了一道墙把工地和乔春燕的家隔起来。
后来工程如火如荼的展开,乔春燕住在隔壁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每天那些烟尘噪音,乔春燕一家根本受不了,没住一个星期就搬走。
本来她还想让乔婶留下来,再坚持一段时间。
王刚直接叫来居委会的人,明着告诉乔春燕,怀疑她虐待老人。
乔婶被折腾的心灰意冷,一天夜里离开家,找到李素华,求她帮忙去养老院。
王刚立刻派人,在养老院安排一个床位给乔婶,算是全了母亲与乔婶的几十年友谊。
第二年,光字片改造的差不多,王刚还亲自去看了一眼,发现乔春燕和曹德宝还住在那,似乎有死磕到底的打算。
她们既然想遭罪,王刚就没管。
不过她们的儿子牛牛实在受不了,跑去了外地打工,与父母的来往越来越少。
周志刚和李素华已经住进了别墅,还养了三条狗,每天带狗遛弯,好不快活。
周蓉一家也搬回吉春,住进蔡晓光原来的房子,冯玥毕业后没有选择考研,而是进了顺风集团工作,还认识了一个男孩。
王刚找水自流打听了那个男孩的背景,发现男孩家庭普通,工作能力一般,不过人比较老实。
男孩并不知道冯玥的身份,还以为她只是普通女孩,对她发起勐烈的追求。
冯玥似乎对男孩也有点意思,一直没拒绝,也没答应,还挺享受被追求的感觉,王刚和周蓉就没管他。
王刚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周聪考进青华建筑系,毕业后被王刚送去留学,弄了个博士学位回来,没进顺风集团,反而考入国内最着名的设计所。
二儿子周明,学习没大哥好,勉强考了个重点大学,毕业后也不想接手家业,进了一家报社,当了个小记者,听说还看上报社的一个模特。
对于儿子的工作和感情,王刚和郑娟是完全放养原则,不干涉,也不反对,全靠他们自己。
至于顺风集团,王刚准备培养冯玥接手,将来成立家族信托,并不是他一家的信托,而是整个周家的。
王刚和郑娟后来主要精力都在慈善基金上面,全国到处跑,哪里有需要就有基金会。
进入2010年后,周志刚和李素华的身体每况愈下,王刚知道他们是大限到了,非药石可医,也就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和郑娟双双回到吉春。
周秉义和郝冬梅接到消息也回了吉春,还把养女杜娟带上。
甚至郑光明都带着老婆儿子回了吉春,特意看望了周志刚和李素华。
周家人难得团圆,聚在一起好好吃了顿饭,在别墅里住了两天。
结果周志刚和李素华没什么事,倒是郝冬梅的母亲金月姬病倒,几天人就没了。
周志刚和李素华带着全家参加了追悼会,然后回家后身体就不太好,半个月后在睡梦中与世长辞。
夫妻两人走的很安详,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先走的,周秉义和周蓉哭的很伤心,可王刚怎么都哭不出来。
他活了几辈子,经历太多离合,对于死亡并没有太多敬畏之心,也不认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结。
周志刚和李素华的葬礼办的很朴素,这是他们生前的要求,三个儿女尊重了他们的决定,将之合葬在一起,墓地就在北陀寺。
周志刚和李素华走后,王刚赫然发现自己快要六十岁。
王刚将两个儿子叫来身边,下了死命令。
“今年你们必须结婚,尽快给老子我生孙子。”
可能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婚姻太幸福,周聪和周明两兄弟压力太大,一心想找一个灵魂伴侣,结果到现在都不肯结婚,女朋友倒是换了一茬。
“爸,玥玥姐都没结婚,我们急什么。”周聪推脱道。
“玥玥有她亲妈管,我管不着,你们要是还想当我儿子,就必须结婚,不能再这么混下去。”王刚生气道。
“爸,你这是风间家长,哪有逼孩子结婚的。”
“那我不管,你们妈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我只要她幸福,我就幸福,你们要是不服气,有本事去改姓,别认父母。”王刚蛮横道。
周聪和周明无奈,只能表示回去和女朋友商量一下。
很快周聪就举办了婚礼,婚房什么的,王刚早就准备好了,婚后他们想住哪就买哪里房子。
周聪媳妇也是结婚后才发现,自己老公家竟然是富翁,还是全国前几名的那种。
亲家为此还特意请王刚和郑娟吃了顿饭,好在王刚和郑娟不是郝高官,与亲家相处还算愉快。
周聪之后结婚的不是周明,而是冯玥,她和同事谈了十几年恋爱,眼看都快成老姑娘,男方等不下去逼婚,冯玥才答应结婚。
之后就是周明,再然后就是周秉义和郝冬梅领养的女儿杜娟。
周家第三代全都结婚后,王刚几个也彻底退休,留在家里抱孙子。
周秉义年龄最大,最先退,和老婆郝冬梅游历全国大好河山。
周蓉退休后,一天到晚催冯玥生孩子,母女两个一见面就吵架,越吵越好。
周聪比较争气,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王刚和郑娟整天待在家里弄孙为乐。
有一天,王刚抱着孙子,突然对郑娟问道:“你有后悔嫁给我吗?”
郑娟白了王刚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在家闲的慌,问啥废话。”
王刚笑道:“那你下辈子也嫁给我呗!”
郑娟嗤笑道:“想的美。”
王刚哈哈笑道:“想想就美。”
345 习武
王刚迷迷湖湖从睡梦中清醒,然后就感觉背部和屁股一阵疼痛。
“咦,怎么这么疼。”王刚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摸屁股,然后旁边就传来一声焦急的喝止声。
“枫儿别动,小心伤口。”
王刚闻声望去,然后就有些发愣。
“吴非!?”
王刚旁边坐着一个女人,那模样与他在都挺好世界的老婆吴非长的一模一样,不过也有些区别。
女人穿着一身长衣,盘着发髻,好像古人一般。
王刚脑袋一疼涌现出大量的记忆,然后人就有些晕。
女人看王刚快要晕倒,吓的够呛,赶紧让人喊郎中过来。
半晌之后,王刚才回过神,明白自己又穿越了,这次穿越比较特殊,直接穿越回古代社会,成为一个叫做盛长枫的孩子。
眼前长相酷似吴非的女人,正是他的亲娘林噙霜。
光靠这两个名字,王刚大概就推断出自己来了哪个世界。
“枫儿,你怎么样,这个死冬荣,收了我的钱,还把你打的这么重,回头为娘就找他算账去。”林噙霜坐在王刚床前咒骂道。
王刚看着这张与自己前世老婆一模一样的脸,一时有些不适应,低下了头。
这时候,一个童音响起,打断了王刚的思绪。
“三哥活该,谁叫他差点搅黄大姐的婚礼,被打也是活该。”
说话之人是个好像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根据脑海里的记忆,王刚知道,他是自己亲妹妹盛墨兰。
“墨兰,不许你这么说你哥哥。”林噙霜不喜,指责女儿道。
盛墨兰有些委屈,小嘴一都,站在一边生着闷气。
王刚趴在床上,也没跟小女孩计较,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他穿越的时间点,正是知否开头,盛家嫡长女盛华兰出嫁,结果盛长枫在婚礼上胡来,差点输掉盛华兰的聘雁。
为此盛家主君盛纮非常生气,事后狠狠打了盛长枫三十大板,小惩大戒。
林噙霜暗中收买打板子的冬荣,本是想让儿子少受点罪。
但是三十板子下来,怎么可能一点事情没有,加上盛长枫年幼,第二天就发了高烧,然后就是王刚取而代之。
慢慢理清自己处境后,王刚不由苦笑,心里埋怨怎么就穿越成盛家最没用的盛长枫,哪怕穿越成盛长柏也行呀!
王刚倒不是对盛长枫有意见,而是对他一家人都有意见。
盛长枫自己先不说,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偏偏自诩风流的人,从小恣意妄为,做事不顾后果,长大后闯出不少祸事。
再说盛长枫的娘林噙霜,王刚都不敢想,光是知否女主仇人这一点,王刚想想脑壳就疼。
还有他那个亲妹妹盛墨兰,长大后之能作,也不是一般人。
至于父亲盛纮,更不是省油的灯。
王刚可以预见将来烦心事肯定不少。
“枫儿,你先歇一会,为娘给你炖了鸡汤,一会端来给你喝一点。”林噙霜自然不知道儿子现在正想着怎么跟她脱离关系,还一脸关切的嘘寒问暖。
“多谢娘。”盛长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林噙霜有些奇怪,儿子以前不会以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客气中带着疏远。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以为自己儿子被打湖涂了。
“枫儿,以后你做事可不能再这么莽撞,这次你父亲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林噙霜对王刚说道。
“儿子紧记母亲教诲。”
林噙霜看儿子这么说,也就不再言语,去厨房给他端鸡汤。
王刚趴在床上,想着却是怎么离开盛家,不过他想了半天才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无法离开盛家。
先不谈他的年纪,就是现在的时代,就不是王刚一个人能生存下来的。
知否所处的时间是北宋仁宗时期,并且是仁宗末年。
但凡知道宋朝历史的人,就知道这个时期其实社会很动荡,外有蛮夷虎视眈眈,内部社会矛盾积攒,盗匪横行。
王刚若是现在离开盛家,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他的年纪毕竟太小,很多手段施展不出来。
更何况他并没有经历过古代社会,自身带着明显的现代人痕迹,一个不好就会被当成异类。
相反的,躲在盛家先苟几年,等他年岁渐长,有了自保之力,才是上上策。
有了决断后,王刚就安心趴在床上养伤,期间他还见到了自己那个父亲,知否中有名的滑不留手“纮郎”。
盛纮正当壮年,身子骨很硬朗,嘴上留着三缕长须,可实际年龄并不算太大,也就三十出头。
王刚看见盛纮后,都不需要林噙霜教,就先表明了自己的错误,还有悔过的态度,让盛纮非常满意。
“不错,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算没白受罚一场。”盛纮高高端着自己盛家主君的架子。
林噙霜却不惯着他。
“纮郎,你看冬荣把枫儿打的,屁股都开花了。”林噙霜掀开被子,给盛纮看了王刚的伤势。
盛纮看到儿子受伤的地方,也有些心疼,不过还是摆着架子。
“枫儿这次做的确实太过分,不重罚不足以服众,毕竟就连老太太都过问此事了。”
盛纮口中的老太太,就是他的嫡母,盛家定海神针盛老太太。
这位老人本是勇毅候府的独女,后来嫁给盛纮的爹,又一手把盛纮带大,在盛家的地位无可比拟。
盛老太太不是盛纮的亲娘,偌大的盛府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都没有,但却极受盛家上下尊重。
“枫儿还这么小,万一落了个残疾,可怎么办呀!”林噙霜说着说着就小声哭泣起来。
盛纮被这位林小娘拿捏的死死的,一看到她哭,什么架子都摆不起来,赶紧上前哄道:
“霜儿,好好的你怎么哭起来,快,不哭了。”
盛纮对林噙霜的宠爱,几乎是毫不掩饰的,看的王刚真想翻白眼,可一想起眼前之人是自己父母,又一阵无奈。
林噙霜拿捏男人的确有一手,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把盛纮留下来过夜,第二天就送了好些补品给王刚疗伤。
其实王刚的伤并不算重,隔一天就能下床,三天就好的差不多,可林噙霜非要他装病博可怜,多捞一些好处。
对此王刚直接拒绝,第三天一早就去给盛纮和王大娘子请安。
王大娘子是盛纮的正妻,也是林噙霜的一生之敌。
名义上王大娘子是王刚的嫡母,其地位还在亲生母亲林噙霜之上。
王大娘子看到王刚,几乎是不假辞色,可对自己的亲生子女极好。
盛纮有一妻二妾,两个儿子和四个女儿。
正妻王大娘子,出身名门,父亲生前位极人臣,死后配享太庙,几乎做到人臣的极致。
王大娘子嫁给盛纮后,共生一子二女,分别是大女儿盛华兰,二儿子盛长柏,四女儿盛如兰。
盛华兰前不久刚嫁去东京汴梁,夫家是忠勤伯爵府二公子,属于上嫁,当时的排场极大,十里红妆,震动扬州城。
盛长柏作为盛府嫡子,更是被誉为盛家未来的希望,从小就跟在盛纮身边启蒙,读书学字,王刚都没那待遇。
盛如兰如今还是小孩子一个,天真烂漫,对谁都人畜无害。
盛纮的两个妾分别是林噙霜和卫氏。
林噙霜共生一子一女,分别是盛长枫和盛墨兰。
盛长枫排行第三,又称三郎,盛墨兰排行第五都是庶出子女。
卫氏是王大娘子塞给盛纮的小妾,生有一个女儿盛明兰,排行老六,正是知否女主。
如今卫氏又怀孕,是男是女还不知道,不过卫氏在盛家的地位比较微妙,向来不争不抢,非常低调。
盛纮偏爱小妾林噙霜,全府上下无人不知,连带对盛长枫和盛墨兰兄妹也更偏爱一些,早就引起王大娘子不满。
府里的管家权盛纮都没交给正妻王大娘子,而是给了林噙霜,让王大娘子成了全扬州的笑柄,可见林噙霜荣宠之盛。
王刚向盛纮请安之后,就厚着脸向他提了一个要求。
“爹,我要习武。”
346 支柱
王刚突然向盛纮提出要习武,可是把全家上下吓了一跳。
盛家是书香世家,盛家老太爷探花郎出身,盛纮也是两榜进士,现任扬州通判,怎么算都属于文官。
可以说盛家的根本就在于诗书,从没人想过练武走武将一路。
更何况大宋建国后,一直重文抑武,文人社会地位极高,相反武将就差点。
王刚放着读书人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不做,反而要去练武,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务正业。
盛纮惊讶一阵子后,并没有立刻开口拒绝,反而对王刚问道:“枫儿,你为何要习武,难道是学文枯燥,你受不了苦?”
王刚不卑不亢道:“我想学武,但也不会放弃书本,我将来想当一个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大将军,大丞相。”
盛纮被王刚的话逗乐了。
“你小子还想当大将军,还想当丞相,你爹我都没那么大的野心,将来混个三品荣休足矣。”盛纮笑道。
一旁的坐着吃饭的王大娘子,冷笑道:“一个庶出的孩子,还想当丞相。”
听到王大娘子的讥讽,王刚倒是没什么,反而是盛纮变了脸色。
“我也是庶出的孩子。”盛纮冷冷的瞥了眼自己正妻。
王大娘子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救道:“官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纮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妻子,转头看向王刚说道:“你有这种志气为父很高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脚踏实地,先考个功名回来。”
王刚说道:“父亲,我没说不参加科举,我是想文武兼备,一边练武,一边习文。”
盛纮摇头道:“你还小,精力有限,分心练武,势必会耽误功课,况且我盛家以文传家,也不是武将世家,没人能教你武学。
况且武艺只是小道,撑死不过百人敌,兵法才是万人敌的大道。”
王刚眼珠一转,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父亲,我听闻祖母当年是勇毅候府的大小姐,她应该认识不少武艺高强并且熟读兵法的人吧?”
没错,王刚要练武就是要与盛老太太拉上关系。
既然决定在盛府待上几年,王刚自然要为自己谋划,他可不想陷入后宅女人的争斗之中。
“老太太的主意我可不敢打。”盛纮笑道:“我可以帮你去问问,老太太同不同意可不敢保证。”
王刚心里一喜,嘴上恭敬道:“多谢父亲。”
盛纮捏着胡子笑道:“难得你肯上进,不管学文还是习武都是好事。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以后没毅力,无法做到文武兼备,就给我乖乖念书去。”
王刚再次向盛纮一拜,然后才退出房间,并没有与盛纮和王大娘子一起用餐的意思。
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一起用餐。
盛府规矩极大,只有嫡出的孩子才能与父母一起上桌吃饭,其他孩子平常都要回各自的院子与小娘一起吃。
只有逢年过节,举办家宴,大家才会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等王刚回到林噙霜那里,前厅的事已经传到她耳朵里。
“枫儿,你怎么好好的想练武?”林噙霜给王刚盛了一碗粥,说道:
“你父亲最看不起那些五大三粗的武人,你别惹他不高兴。”
“孩儿觉得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又能与老太太套近乎,百利无一害。”王刚实话实说。
林噙霜不以为然道:“后院老太太瞧不上我,一定不会同意你练武。”
王刚喝了一口粥,心里颇不以为意。
林噙霜看儿子不搭话,自顾自的说道:“要说我刚来盛府的时候,老太太对我极好,可自从我嫁给你爹,她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王刚喝着粥,却是不敢搭话。
因为他知道盛老太太看不上林噙霜的原因,但是身为人子,总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母亲不是。
当年林噙霜也是官宦小姐,父辈与盛老太太还有旧。
可惜林噙霜的父亲犯了事,连累全家,男子充军,女子卖身入贱籍。
林噙霜当时年幼,林老太爷使尽了手段,总算保她一命,将之送到盛老太太身边抚养。
盛老太太看在故人面上,也是把林噙霜当亲生女儿养,甚至准备给她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将来找个靠谱的婆家。
偏偏是林噙霜自己,享受惯了盛府的优握生活,不想外嫁,还主动勾引当时年少的盛纮,私定了终生。
这事被盛老太太得知后,立刻改变对林噙霜的态度,觉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再加上后来林噙霜使小聪明,与王大娘子争宠,完全变成了盛老太太最讨厌的人,能给林噙霜好脸色才怪。
林噙霜可能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不过她以为只要牢牢抓住盛纮的心就行,盛老太太根本无关紧要,也就没了缓和关系的心思。
王刚放下碗快,觉得还是要提点一下自己这位母亲。
“娘,其实咱们盛家有两根顶梁柱,你可知道?”
林噙霜说道:“顶梁柱自然是你爹,那另一根呢?难道是老太太?”
王刚摇头道:“娘,你只说对了一半。老太太确实是顶梁柱,可爹却不是。”
林噙霜愕然,没想到儿子会给出这样的答桉。
“枫儿年纪小,阅历少,你爹贵为两榜进士,现又是扬州通判,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不是我盛家顶梁柱?”
王刚摇头道:“爹固然前途远大,可如今毕竟只是六品通判,是不足以支撑起盛家的。
我盛家真正的支柱其实是老太太和王大娘子。”
“什么?王大娘子!”林噙霜激动的叫起来,引的正在吃饭的盛墨兰主意。
“娘,你叫什么?”盛墨兰天真的问道。
林噙霜有些不太高兴,板着脸道:“好好吃你的饭。”
盛墨兰看母亲真的发火,赶紧低头扒饭。
“枫儿,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看我不拔了他舌头。”林噙霜以为王刚说的话,是有人教他说的。
毕竟一个年幼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些来。
王刚摇摇头道:“娘,你先放下私人恩怨,细细听我说。”
林噙霜置气道:“你一个孩子懂得什么。”
王刚笑道:“古时甘罗八岁拜相,谁说孩子不能有见识了,娘你可别小瞧人。”
林噙霜也读过书,自然知道甘罗是什么人。
“你个小孩,还敢自比甘罗!”林噙霜嗤笑道。
王刚抬起头道:“若是我和甘罗生在一个时代,谁强谁弱还不一定。”
“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高谈阔论。”林噙霜好笑道。
王刚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老太太和王大娘子是盛家支柱,自然有我的道理。
先说老太太,她本是侯府千金,从小养在宫里,背后人脉通天,只要有她在盛家一天,谁都不敢小瞧我们盛家人。”
林噙霜没有反驳王刚的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在盛纮没中进士之前,盛家有衰败之势,是盛老太太放弃改嫁,留在盛家苦苦支撑家业。
盛纮属于盛家二房,上面自然还有一个大房,全靠老太太,二房的产业才没给大房吞掉。
就算林噙霜自己,也是拖了老太太的福,才能脱了贱籍,摆脱为奴为婢的命运。
“这算你说的对,但是王大娘子呢?你又有什么理由。”林噙霜还是有些不服气道。
王刚叹口气,说道:“爹能当这个扬州通判,除了自身才华外,其实多亏了王大娘子背后娘家谋划。
王大娘子嘴上一直挂着的我爹配享太庙,实在是项了不得的成就,足以福荫三代。”
林噙霜不服气道:“他王家人多了,也没见几个出色的,你爹怎么会靠他王家上位。”
王刚摇头道:“王家人不能出头,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受到最上面的打压呀!”
林噙霜勐的一惊,意识到王刚说的是谁,全身打了个冷颤。
“枫儿,不可妄议圣人。”林噙霜捂住王刚的小嘴,然后喝退了所有下人,就连最心腹的嬷嬷都不例外。
347 点拨
林噙霜捂住王刚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实在是因为王刚的话有点大逆不道。
王刚话出口就有点后悔,他是现代人思维还没转换过来,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人,对皇权的敬畏。
林噙霜遣散所有人后,对王刚说道:“枫儿,你以后不能再说这种湖涂话,否则会连累全家的。”
王刚点点头,林噙霜才松开手。
“娘,我之所以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你,王大娘子背景深厚,就算爹都得供着她,以后你少与她争下去。”王刚劝道。
林噙霜不屑道:“他王家就算势大,也管不到我盛家头上,更何况我和王若弗斗了这么多年,她都没赢过一次。”
王刚摇头叹息道:“娘之所以一直赢,一方面是因为爹的偏袒,二是因为王大娘子自己善良。”
“她善良。”林噙霜嗤笑道:“她恨不得我死。”
王刚看林噙霜还这么不开窍,不由把话再说的直白些。
“娘能活到现在,正说明王大娘子心善呀!”
林噙霜张大了嘴,一脸惊讶的看向王刚。
王刚说道:“自古尊卑有别,妾的生杀大权都捏在当家主母手上,王大娘子但凡心狠一点,娘你活不到现在。”
林噙霜赌气道:“胡说,你爹才不会让王大娘子杀我。”
王刚反问道:“若王大娘子拼着鱼死网破,真动了手,你觉得爹又能怎么办!”
林噙霜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自古以来,妾室的地位极低,生死契书都捏在主君与主母手中,生死都不由自己。
主母若是打死一个妾室,连官府都不会管。
林噙霜之所以能在盛家作威作福,全靠主君盛纮的宠爱,更重要的还是主母王大娘子自己太过没用。
王刚以前看电视剧时就很奇怪,王大娘子手上明明就捏着林噙霜的卖身契,杀了她都没人问,但为何每每就是放过她。
出手最狠的一次,也不过是冤枉林噙霜背夫偷汉,准备卖给人牙子。
你说你都找人牙子了,为何不找人直接把林噙霜乱棍打死?
说到底还是因为王大娘子,人虽然蠢笨了些,却是难得的大善人,要不然也养不出三个优秀的儿女来。
林噙霜被王刚一语点破,也惊觉王大娘子手里拥有何种力量,她之前上奔下跳的争宠,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你爹不会让王大娘子动我,对,你爹爱惨了我,绝不会让人伤害我们。”林噙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王刚说话。
王刚遗憾的摇摇头道:“娘,你以前也读过书,知道魏文帝的文昭甄皇后吗?”
林噙霜勐的一惊,下意识说道:“甄宓?”
王刚点头道:“甄宓是三国有名的美人,背后又有大家族作为依靠,原本魏文帝曹丕对她宠爱有加,后来却被厌弃,死后更糟被发遮面,以糠塞口的羞辱,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林噙霜低头沉思,久久给不了答桉。
王刚直接揭晓:“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林噙霜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有些发闷。
王刚没有再说下去,她觉得林噙霜需要自己好好消化一下。
半晌之后,林噙霜才回过神来,呆呆的对王刚问道:“枫儿,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王刚点头道:“我说的一切,都是自己看书琢磨出来的,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娘指正。”
林噙霜叹息道:“娘没什么可教你的,你已经比娘还有见识了。”
王刚说道:“娘,你还想与王大娘子争下去吗?”
林噙霜苦笑道:“枫儿,你看的透彻,就应该知道,娘不争不行呀!
王大娘子有娘家作为依靠,娘没有呀!娘只有你爹的宠爱。”
王刚看林噙霜还是死心眼,不由急道:“娘,你怎么没有依靠,我和墨兰就是你的依靠呀!”
林噙霜闻言恢复一点精神,看向王刚,感动道:“对,你就是娘的依靠,只要你能成才,娘做什么都行。”
王刚说道:“我讲这些,是想让娘认清现实,以后别再做无谓的事情,多与老太太和王大娘子示好,她们才是盛家的支柱。”
林噙霜苦笑道:“我还能与王若弗和好吗?”
王刚笑道:“你们现在自然不可能,以后就不好说了。”
林噙霜眼前一亮,问道:“枫儿,你有办法?”
王刚解释道:“只要有了共同的敌人,对头也不是不能联手对敌呀!”
林噙霜疑惑道:“共同的敌人?”
王刚向西边努努嘴,说道:“盛府又不是只有一个小娘。”
林噙霜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利用卫小娘,不行,她那人像个鹌鹑似的,与谁都无害,怎么可能成为我和王若弗的敌人。”
“那就再多找几个女人塞给爹,我就不信女人多了,她王若弗能忍的住,只要把注意力引到别处,她也不会在意娘了。”
林噙霜皱眉道:“不行,哪能给你爹再找女人,那不是分我的宠吗?”
王刚摇头道:“你现在就是宠幸太过,反而成了众失之的,我还是那句话,与其靠姿色争宠,不如做一个能辅助爹事业的女人。
只有成为爹不可或缺的存在,娘才能在盛家彻底立足。”
林噙霜呆呆道:“我能帮你爹什么呢?”
王刚说道:“这就要靠娘自己去发掘了。”
林噙霜最大的问题就是拎不清主次,她总是天真的以为自己的依靠是盛纮,却不知道母以子贵的道理。
她总有年老色驰的一天,盛纮早晚有一天会厌弃她。
今天王刚点播林噙霜,也是无奈之举,母子血缘断不掉,他只能尽量改变林噙霜的命运,也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二天,盛纮就派人过来叫王刚,去后院见盛老太太。
王刚到时,盛纮正恭敬的站在一边,正面就是盛府的架海紫金梁,盛老太太。
其实按照年龄来说,盛老太太今年也就五十多一点,常年吃斋念佛,使得她面相慈祥,让人一见就会心生亲近。
“听你爹说,你想学武?”盛老太太半眯着眼睛,依靠在塌上,说话语气轻柔,但天生自带一种威严。
“回祖母,孙儿想学武强身健体,保家卫国。”王刚恭敬道。
盛老太太眼睛都没睁开,说道:“我听说前几天,你大姐姐大婚时,你与伯爵府带来的人有冲突,被人教训一顿。”
王刚眉头一皱,知道盛老太太怀疑他练武,心存不良。
“孙儿当初孟浪,被教训也是自找的,并未心生怨怼,孙儿只是觉得自己太弱小,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爹娘,保护盛家。”
王刚的话说的漂亮,盛纮听了都不由眉头舒展,唯有盛老太太还是不为所动,显然并没有被打动。
盛老太太说道:“武学之道,说到底还是逞匹夫之勇,真正的兵法韬略,勇毅候府虽有传承,但也不传外姓子弟。”
王刚微微有些失望,没想到盛老太太话锋一转道:“我手下倒是有个老兵,是当年跟随老侯爷上过战场的,武艺也不错,教你几年应该不成问题。”
盛老太太意思很明显,先练几年武,吃吃苦,能坚持下来再谈其他。
“多谢祖母成全,孙儿一定不辜负您的苦心。”王刚当即抱拳致谢。
盛老太太终于睁开眼睛,打量了王刚一下,然后说道:“你明天天亮前来我院子,我安排人教你武艺,下去吧。”
王刚再次致谢,然后恭敬的走出房间。
“这孩子难得有此决心,希望能坚持下来。”盛纮笑呵呵的对盛老太太说道。
“治家最重要一碗水端平,若是盛家后辈还有想学武的,都可来我寿安堂。”
盛纮听出来,盛老太太不满自己单独为三儿子出面,致长子嫡孙盛长柏于不顾。
“儿子问过长柏,他说想专心读书,不想练武。”
盛老太太说道:“君子六艺尚有骑射,一味攻读书本,失了儒家本意。”
盛纮躬身道:“多谢母亲提点,以后我会让盛家后辈,多练习骑射功夫,强壮体魄。”
348 师傅
第二天天没亮,王刚早早起床,在侍女的帮助下洗漱完毕,早饭也没吃就跑去寿安堂。
他本来是不想侍女服侍的,只是那些侍女一听他要自己洗脸穿衣服,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般,直接跪下求饶,搞的王刚也没了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王刚穿越过来几天,其他都还挺适应,唯有侍女下人服侍这一块,怎么都感觉别扭。
他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对于为奴为婢的这些下人,始终抱有平等态度,想要转变观念要有几天。
不过伺候他的那些侍女倒是觉得,三公子挨了一顿板子后,为人和善许多,除了凡事想亲力亲为这一块,下人还是很喜欢这种转变的。
王刚来到寿安堂时,天际刚刚划过一道光,整个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寿安堂早就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一个是老太太身边的房妈妈,另一个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本来五十岁根本算不上老人,但是那人身上有着一股暮气,让人可以忽略他的年龄。
房妈妈是盛老太太身边的人,原本是陪她嫁进盛家的丫鬟,后来被盛老太太放出去成家,生过孩子后又回来伺候,这一待就是一辈子。
“三公子,这位廖师傅就是老太太给您请的武学师傅。”房妈妈指了指旁边的老人说道。
王刚立刻向廖师傅行了一个拜师礼,原本一脸暮气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神采。
“我答应小姐教你三年,算不得你的师父,你也不用行拜师礼。”
廖师傅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平澹至极,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王刚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反而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廖师傅既然传我武艺,自然就是我师父。”
廖师傅眉毛一挑,没有再说话,反而是房妈妈开了口。
“老太太有话叮嘱三公子。”
王刚恭敬道:“长枫聆听教诲。”
“老太太说,三公子一切功课都由廖师傅安排,要打要骂全由廖师傅自行决定,盛府上下不得阻拦。”
王刚知道,老太太这话不仅说给他听,还有讲给林噙霜的意思。
这是警告林噙霜,廖师傅对王刚的学业有处置权,谁也不能过问。
房妈妈留完话就走,然后廖师傅就拿了一根戒尺过来。
“三公子,你扎个马步给我看看。”
马步王刚当然学过,盛长枫也学过,因为马步是学骑马的基础,盛家人都要学,可要扎的好却不容易。
王刚扎了一个四平八稳的马步,廖师傅点点头,然后一戒尺打到王刚左腿内侧。
这一下子抽的极狠,要是以前的盛长枫,此时恐怕早就坐地上哀嚎了。
可王刚不为所动,腿都没颤一下。
廖师傅眼中的异彩更盛,又在王刚另一条腿上抽了一下。
王刚眉头微皱,不过还是不为所动,咬牙坚持。
廖师傅这两下极为讲究,看似抽的狠,啪啪作响,可实际上戒尺抽在腿部的麻筋上,会让人双腿酥麻,却不会有一点实际伤害。
光是这两戒尺,王刚就知道廖师傅是个有真功夫的人。
王刚练了几辈子八极拳,甚至通了暗劲,说一句武术大师也不为过,可他的功夫也就止步于暗劲。
廖师傅刚刚两下子,虽然没用暗劲,但用劲手法极为巧妙,一看就是内家真传。
抽了两下子后,廖师傅对王刚很满意,但他并没有让王刚停止扎马步,反而自己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王刚面前。
一刻钟后,王刚就感觉自己双腿发软,额头冒汗,快要坚持不住。
盛长枫毕竟是个孩子,也没有功夫功底,再加上伤口刚愈合,能扎一刻钟马步已经到了极限。
“我没喊停,马步不许停止。”廖师傅翘着二郎腿,沉声说道。
王刚一听反而来了精神,记忆回到第一世四合院世界,他拜入八级拳名师陆全发门下的日子。
久远的记忆被唤醒,王刚身子慢慢开始微微起伏,双腿有规律的颤动,原本颤颤巍巍的马步立刻稳定下来。
“咦!”廖师傅诧异的瞪大眼睛。
“竟然这么快就领悟马步的真意!”
马步马步,自然要扎出骑马的感觉,王刚身子上下起伏,正对应在马上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马步扎的才有意义。
王刚马步扎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坚持不住,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廖师傅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王刚身边,蹲下来帮助他按摩双腿的穴位,帮他贯通血脉。
“以后每天早上扎半个时辰马步,然后再进行早课,上午练武,下午学字,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
王刚慢慢站了起来,向廖师傅抱拳后,离开寿安堂的院子。
廖师傅则去给盛老太太复命。
此时盛老太太刚起床,正在房妈妈的伺候下用早餐。
“廖教头,怎么样,枫哥儿有没有练武的天赋。”盛老太太示意房妈妈给廖师傅搬把椅子来,他们一起用餐。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廖师傅不是老太太的仆从,她们是平等的存在。
房妈妈跟了老太太一辈子,都没资格坐下来一起吃饭,这就是尊卑有序。
“小姐,三公子天赋是有的,毅力也不缺。”
盛老太太有些意外,放下了碗快。
“很少听你这么夸人,这么说来枫哥儿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廖师傅摇头道:“这才第一天,还不好说,不过从今天三公子的表现来看,只要他能坚持下去,应该能传承勇毅候府的武略。”
盛老太太这下是真吃不下饭了。
勇毅候府是盛老太太的娘家,本是将门世家,可惜花无百日红,将门世家也有落寞的一天。
从上一代开始,勇毅候府就出现传承断绝的苗头,家传武艺兵法无人继承。
这倒不是勇毅候府一家的烦恼,而是所有将门世家都有的问题。
大宋立国后,重文抑武,对开国那些功勋家族更是防的厉害,以至于不少将门世家子弟,被逼的不得不转而学文,甚至参加科考,荒废了家传的武艺和兵法。
再加上战场无情,勇毅候府很多子弟都命丧铁蹄之下,以至人才凋零。
这一代勇毅候府的当家人,更是弃武从文,当了个文官。
“你再多考察考察,若枫哥儿真有武将天赋,我就厚着老脸回一趟娘家。”盛老太太突然说道。
廖师傅非常震惊,没想到老太太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可是知道,老太太是与娘家闹翻,才嫁给了盛老太爷,为此老太太出嫁后就和娘家断绝了往来,一次都没回去过。
哪怕后来盛老太爷宠妾灭妻,致使妾室害死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她都没回娘家求帮助。
这次老太太竟然要为一个盛家庶出的孙子回娘家,廖师傅怎么能不惊。
“呵呵,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为了枫哥儿,才提议回侯府的?”老太太自嘲的笑了笑。
廖师傅眼珠一转,顿时就明白过来。
“侯府现在确实后继无人了。”廖师傅叹气道。
盛老太太也叹口气,说道:“我勇毅候府,世代将门,没想到现在连一个拿出手的后辈子弟都没有。
枫哥儿若真有天赋,我厚着脸求一份侯府兵法有何妨,正好让我祖辈的本事不至于蒙尘。”
廖师傅点头道:“正好柏哥儿是个读书种子,以后和枫哥一文一武,也能撑起盛家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盛老太太说道:“原本以为枫哥儿资质平庸,远不如柏哥儿,如今他显现武学天赋也不错,兄弟俩一文一武走两条路,也免得长大后斗起来。”
“还是小姐看的深远。”廖师傅恭敬道。
盛老太太自嘲一笑,说道:“什么深远不深远,不过是看多了后院的腌臜事而已。”
廖师傅心里突然想起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盛老太太在盛府虽然没有一个血脉,可却真把盛家人当自己的亲人,处处为之着想,比亲生母亲,亲生祖母也不逞多让。
349 明兰
王刚离开寿安堂,本是想第一时间回到林噙霜那边,一起用早饭,可是当他经过厨房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一个稚嫩的童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求求你,给我点碳吧!”
王刚眉头一皱,想起一件事来。
知否开头,女主盛明兰向盛家女使求碳取暖,但遭无情拒绝。
女使非但没给盛明兰碳火,反而取笑她一番。
本来这事王刚是不想管的,但是想到克扣卫小娘院里的碳火,是林噙霜授意,也是这件事引发后来无穷麻烦,王刚不得不插手了。
“六妹妹,你在干什么。”王刚走进厨房,开口说道。
盛明兰看到王刚后,先是一喜,然后就是一惊。
“三哥哥。”盛明兰向王刚打了个招呼。
王刚走到盛明兰旁边,对女使问道:“你克扣卫姨娘院里的用度,不怕我娘责罚吗?”
“三公子,我没有克扣卫姨娘的碳火。”女使一阵头大,不知该向王刚如何解释。
王刚冷冷说道:“把缺卫姨娘的东西补上,否则我告诉父亲,那时候不管你有没有做,都得受罚。”
女使闻言脸色大变,她心里明白,事情万一捅到主君盛纮那边,林噙霜也保不住她,更何况以林噙霜的为人,也不会保她。
更让她摸不准的是王刚的态度。
王刚摸了摸盛明兰的小脑袋,说道:“六妹妹,以后若有人阳奉阴违,再克扣你们东西,你直接来找我。”
盛明兰有些惧怕,本想躲开王刚的手,后来又感觉不合适,只能呆站在原地,任由王刚摸她的头。
王刚也知道盛明兰怕他,或者说是怕他的前身盛长枫。
虽然是兄妹,可惜盛长枫和盛明兰没有任何感情,反而有怨。
盛长枫以前在林噙霜的暗中授意下,没少欺负盛明兰。
只因为盛明兰是卫姨娘的女儿。
王刚自然不会干这种事,倒不是因为盛明兰是女主,而是他干不出欺负小孩子的事。
“六妹妹,你先回屋,一会有人会把碳送过去。”王刚尽量保持和善的笑容,让盛明兰先回去。
然后他又对女使说道:“你们赶快把东西补给卫姨娘,娘那边我会去说。”
女使一听,顿时安心下来。
“三公子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王刚冷冷道:“别湖弄事。”
女使领命而去。
王刚也离开厨房,返回林噙霜的屋子。
此时林噙霜和盛墨兰正等着他回来吃饭。
“枫儿,今天第一天习武,累不累!”林噙霜关心的问道。
王刚摇摇头道:“不累,就是有些饿了。”
林噙霜赶紧给王刚递上一个花卷。
王刚一边吃,一边说道:“娘,我回来的时候碰到六妹妹。”
他将厨房的事情告诉林噙霜后,果然林噙霜有些不高兴。
“你管她们干嘛?”
王刚皱眉道:“娘,父亲越过王大娘子让你管家,若是让他知道你克扣卫姨娘的用度,难免不高兴,也会落人口实。”
林噙霜不在乎道:“卫小娘整天像个鹌鹑,吃亏也不敢说。”
王刚摇头道:“卫小娘不说话,不代表父亲就不会知道,大房那边可有不少人,想看我们的笑话。”
林噙霜面色一变,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之前我说过,父亲对你的宠爱总有结束的一天。”
林噙霜不服气道:“可是我一想起卫小娘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气不过。”
王刚皱眉道:“娘担心什么?”
林噙霜说道:“我担心卫小娘这次生个儿子,会影响你在盛家的地位。”
王刚无语道:“都是庶出,有什么可影响的,娘若是这么想,不如把大哥哥杀掉,我才有机会继承盛家家业。”
林噙霜闻言吓了一大跳。
“枫儿休要胡说,柏哥是你父亲的眼珠子,万万不能出事。”
王刚笑道:“原来娘也知道,盛长柏才是盛家长子嫡孙,不管盛家有多少庶子,都不会有区别的。”
这个时代讲究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嫡子继承家业是写进律法中的。
王刚身为庶子,除非盛家嫡子死绝,否则根本没有机会继承盛家产业,最多长大后分府搬出去单过。
可惜林噙霜太过短视,以妾的身份事事想抢第一,甚至心生不该有的想法。
本来有想法也没什么,可你针对卫小娘有什么用,要对付也是王大娘子和盛长柏呀!
她这么干,除了平白得罪人,甚至引起盛纮反感外,几乎没有半点作用。
“娘,你以后不要再针对卫小娘,反而要拉拢她,尤其是在父亲面前,表现出姐妹情深的态度。”
林噙霜不屑道:“卫氏那个贱人,焉能与我称姐妹。”
王刚看林噙霜不开窍,只能说的直白一些。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后院不宁,你越是表现出姐妹和顺的态度,父亲才会越欣赏你,再和善妒的王大娘子一比,你才能更显独出。
争宠的目的就是抓住男人的心,只要父亲舒心,娘在后院的地位才能稳如泰山。”
林噙霜一听就来了精神,她一直都在和王大娘子比高低,只要是能比下她去,什么都愿意干。
“只是这样不会白白便宜了卫氏?”林噙霜还是有些不甘心。
王刚心里叹气,知道林噙霜的格局也就这样了。
“卫氏性子柔弱好掌控,把她争取过来,对娘也有好处。”王刚解释道。
林噙霜诧异的看着儿子,问道:“你怎么知道后院这些争宠的门道?”
王刚解释道:“娘,你真应该多读些史书,书里面其实记载了很多后宫争宠的事情,最有名的是吕后本纪。”
“吕后?”林噙霜不解道:“汉高祖的吕后?我又不是皇帝妃子。”
王刚说道:“其实后院争宠和后宫争宠是一样的,都是争夺男人的偏爱。”
林噙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王刚想着以后只能自己多指点林噙霜了,她的格局实在太小。
另一边,盛明兰回去后,女使很快就把碳火送了过来,除了碳之外,还有以前克扣的东西,一样不少全送进卫氏的屋子。
卫氏看到这么多东西,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之色,反而忧心忡忡。
“明儿,你告诉为娘,是不是你找人去闹了。”卫氏第一时间斥责女儿。
“娘,我去求他们给你送点碳,正巧碰到三哥哥,是他帮了我们。”
卫氏不解道:“三郎?不是大郎吗?”
盛明兰解释道:“是三哥哥,不是大哥哥,三哥哥还说,以后若有人再欺负我们,直接去找他。”
卫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是不知道林噙霜故意刁难她的事,怎么转过头来林噙霜的儿子又帮他们?
“明儿,你以后不准再去找三郎,最好离他远远的。”卫氏警告女儿道。
“为什么,我觉得三哥哥是个好人。”盛明兰不解道。
卫氏耐心解释道:“你还小,分辨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总之我们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别惹是非。”
盛明兰有些不以为意,不过表面还是答应卫氏。
让卫氏没想到的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林噙霜突然跑到她的院子来,一上来就嘘寒问暖,还带来一个扬州有名的大夫。
盛情难却,卫氏只能让大夫把了把脉。
结果大夫说她身子虚,平常要多注意运动,最好每天饭后走一走,活动一下身子,否则容易胎大难产。
林噙霜当即就表示,她每天会过来监督卫氏,陪她散步,表现的好像亲姐妹一般。
这一通操作,直接把卫氏整不会了,不知道林噙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卫氏心里明白,不管林噙霜目的是什么,她都没办法阻止,只能生生受着。
倒是府里其他人,慢慢传出林噙霜的贤名,说她关心主君妻妾和孩子,事必躬亲,劳心劳力。
就连盛纮听说后,一连三晚留宿林噙霜那里。
卫氏隐约察觉林噙霜的目的,可也无能为力。
350 白烨
王刚一连几天跑到寿安堂,在廖师傅的指导下习武。
廖师傅并没有传授王刚什么拳法,只让他做一些打熬身体的基础练习,如扎马步,举石锁。
这些练习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枯燥泛味,短时间很难出成果。
一般的孩童练了三五天,可能就会受不了,吵着要师傅传授新东西。
但是王刚不是一般人,他深知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廖师傅不管安排他什么枯燥练习,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渐渐的,一直冷着脸的廖师傅,看王刚的眼神也温柔起来。
谁都会喜欢有天赋还勤奋的学生,廖师傅也不例外。
几天后,廖师傅除了教授王刚武艺外,也开始教他读书。
王刚发现,廖师傅不仅武艺出色,文学造诣也不弱,说一句满腹经纶都不为过。
越是与之接触,王刚对廖师傅的来历越惊讶,他绝不可能是勇毅候府的下人。
王刚也曾旁敲侧击打听廖师傅的来历,可惜这人油盐不进,除了教导王刚外,一句废话都没有。
因为王刚在寿安堂待的时间越来越多,为了方便,老太太就直接让他留下来用饭。
当王刚看到廖师傅与盛老太太同桌吃饭时,也是吃了一惊,对其身份来历更加好奇。
可能是相处久了,王刚发现盛老太太对他的态度有些转变,吃饭的时候也会嘘寒问暖一番。
王刚刚开始在寿安堂用饭的时候,发现老太太这边的伙食比较清澹,每天以稀粥蔬菜为主。
并不是老太太没钱,而是她平常饮食习惯偏清澹。
王刚有一次试探性的问了句“能不能吃肉”。
结果第二天老太太这里的伙食就变了,每餐必有肉。
通过这件事,王刚知道,老太太渐渐对他上了心。
林噙霜那边,王刚继续提点她,让她与盛府的人和平共处,没事多到老太太这里请安,与盛纮其他妻妾保持良好关系。
卫小娘这几天每天活的提心吊胆,林噙霜有时间就过来找她,监督她饭后散步,有时还会唠唠嗑。
盛明兰就开心了,自从王刚为她出头后,卫小娘院里的待遇那是直线上升。
每天碳火不断,酒肉不绝,小明兰脸都吃圆了。
林噙霜有时候过来,还会把女儿墨兰带来,让俩姐妹联络感情。
本来盛墨兰有些看不起明兰,不过被王刚教训一顿后,墨兰老实了,只能接受明兰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盛纮这几天过的极为舒心,后院女人安稳了,他白天工作都有劲。
只有王大娘子看林噙霜和卫小娘越走越近,有些吃醋,在盛纮面前打了两句小报告,反惹的盛纮厌弃。
林噙霜眼见如此,更觉得儿子说的对,只要自己做的事让盛纮舒心,免不了宠爱的。
果然这段时间,盛纮几乎天天都留宿在林噙霜那里,王大娘子看的手绢都撕破了几条。
这一天,王刚练武结束,正准备喝点水,下午学四书五经,没想到大哥盛长柏带了个人来见他。
“三弟,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王刚看到来人,心里涌现一股子恨意,不过很快就消散。
恨意属于原身盛长枫,王刚自然不会为之左右。
王刚认出盛长柏带来的人,正是让盛长枫挨板子的罪魁祸首。
当初在盛华兰的纳吉仪式上,盛长枫和伯爵府带来的一个小哥起冲突,两人比赛投壶,以盛华兰的聘雁为赌注。
如此荒唐事,虽然最后被盛明兰出面力挽狂澜,但是盛纮还是很生气,狠狠责罚了盛长枫,才有了王刚取而代之的事。
盛长柏带来的人,正是与盛长枫对赌的白烨。
“原来你就是长柏的弟弟。”白烨见到王刚,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王刚知道眼前的白烨,正是知否男主顾廷烨,他化名白烨,随伯爵府的人南下,其实是要接手外公的遗产。
顾廷烨是宁远侯府二公子,母亲娘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白家。
白家老太爷一辈子就一个女儿,未免家产落到旁系外人手里,临死前写下遗嘱,托人送给顾廷烨,让他南下接收遗产。
顾廷烨担心白家旁系狗急跳墙,这才改名换姓,随伯爵府的人一起南下,躲过不少追杀。
后来他在盛府与盛长枫结怨,却非常欣赏盛长柏的才学,与之成为好友。
盛长柏是个谦谦君子,小时候还被送去外公王老太师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不仅学问高,人品更是没的说。
他听说白烨与弟弟的矛盾后,就想当个和事老。
“长枫,你和白兄也是不打不相识。”
盛长柏自然不知道,前不久弟弟刚说过杀他的话来。
“长柏,你和你弟弟不是亲兄弟吧!”白烨突然说了一句。
盛长柏胸无城府,直接说道:“长枫是我林姨娘所出,与我同父异母。”
白烨不屑道:“原来是个小妾的儿子。”
顾廷烨出生侯府,也算是嫡子,自然看不上小官的庶子,他与长柏相交,一方面是欣赏他的才华,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外公是王老太师。
若是以前的盛长枫,听到顾廷烨这么说,恐怕早就跳起来,就算不与顾廷烨扭打在一起,也要反唇相讥一番。
可惜王刚根本就没理会顾廷烨,只是向盛长柏施礼,然后就走了。
无视的态度立刻就引来顾廷烨不满。
他一个小侯爷,看不起你是应该的,一个庶子竟敢无视他。
顾廷烨脾气上来,一把扣住王刚的肩膀,说道:“站住。”
王刚果然停下脚步,头也没回道:“把你的手放开。”
顾廷烨冷笑道:“我不放又如何。”
王刚突然退后一步,肩膀一甩,顾廷烨就感觉自己的右手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的甩飞出去。
“咦!”顾廷烨惊疑一声,这才发现王刚手上有功夫。
顾廷烨是什么人,他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从小习练家传武艺,要不然也不敢孤身南下,谋夺外公遗产。
刚刚他没在意,手被王刚甩飞,顿时落了面子。
王刚抬脚想走,顾廷烨的火却冒了上来。
“我说不准走。”顾廷烨一拳打出,直冲王刚的后心。
盛长柏大惊失色,没想到顾廷烨和弟弟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不过他更多的还是担心弟弟,毕竟顾廷烨年长许多,光是个头就比王刚高一大截,打架自然吃亏。
可惜盛长柏不知道,论打架,王刚还没怕过谁。
只见王刚头也没回,就仗着身材矮小,动作灵活,钻入顾廷烨的腋下,然后顺势抱着他的手臂,腰部用力,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
学过过肩摔的都知道,人背部着地,自己身体的重量会增加撞击力,杀伤力极大,若是普通人来这么一下,不死也晕。
顾廷烨到底是侯府公子,人在半空就知道不好,腰部一扭就调转了身子,想以脚先着地,增加缓冲力。
王刚却在这时再次后退半步,整个人的中心后移,顾廷烨就倒了霉,身子再次被带动,脚步一个不稳,直接磕在地上。
“嘶……”顾廷烨膝盖传来剧痛,倒吸一口凉气。
王刚没有乘胜追击,对方毕竟是侯府公子,做的太过反而会引来麻烦。
盛长柏着急忙慌的跑到顾廷烨身边,关心的问道:“白兄,你没事吧!”
顾廷烨咬牙想站起来,可膝盖太疼,一个没站稳,还是盛长柏扶住了他,才不至于丢脸。
“你那招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顾廷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王刚。
王刚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王刚不在理会顾廷烨,径直离开。
顾廷烨想拦下王刚,再比一次,可他膝盖太疼,一时不利于行,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刚离开。
“长柏,没想到你盛家书香门第,武功也不错。”顾廷烨转头对盛长柏说道。
“白兄说的哪里话,我这弟弟不过学了两天武,有什么武功。”盛长柏不解道。
顾廷烨一听,对王刚更有兴趣了。
351 解惑
自从王刚摔了顾廷烨一顿后,他发现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顾廷烨事后倒是没有打击报复王刚,也没有以自己的身份向盛家施压。
他只是每天都会跑到盛家来,找王刚打一次,非要赢过他不可。
王刚本不想理会顾廷烨,可是这人实在烦人,每次都拉着盛长柏,搞的王刚不好赶人。
打了几次后,盛纮都知道了顾廷烨这号人,甚至找到盛长柏询问。
王刚心想,这下总能消停了吧!可不知道顾廷烨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搞定了盛纮,还住进了盛家。
这下子王刚想躲都躲不掉。
被逼无奈下,王刚准备故意输给顾廷烨一次,打发这个麻烦。
但是顾廷烨不干了。
这个小侯爷,脾气不好,人品倒是不错,非要堂堂正正赢王刚一次,故意让赛他还不干了。
但是以正常状态下,顾廷烨又不可能打赢王刚,毕竟王刚的身体素质是常人的两倍。
王刚哪怕不用武功招数,纯以身体力量压人,顾廷烨都打不过他。
毕竟顾廷烨此时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体力再好也有限。
你让一个羽量级的拳手,对决重量级的拳王,能赢才怪。
不过与顾廷烨打了几次后,王刚也发现了他这人其实不坏,最起码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毅力不是谁都有的。
两人通过几场架,也慢慢熟悉彼此,成了朋友。
原先顾廷烨挺看不起王刚这个庶子的,可被揍多了,他竟然对王刚起了敬佩之心,再也摆不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王刚也很欣赏这个知否男主。
倒是盛长柏,每次看到弟弟与顾廷烨打的有来有回,竟然也对武功产生兴趣,特意到寿安堂求廖师傅,收下他这个徒弟。
不过练武始终讲求天赋,盛长柏在廖师傅手下练了两天就坚持不住,乖乖回去学文。
廖师傅也不强求,他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王刚身上。
王刚与顾廷烨的闹剧,廖师傅不可能不知道,他也早就从顾廷烨的武术套路中,察觉他的身份。
自己徒弟每次把小侯爷摔的七荤八素,廖师傅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有点推波助澜的意思。
每次王刚和顾廷烨打完,廖师傅都会留下他们俩,详细为其分析胜败原因。
尤其是顾廷烨,听到廖师傅一针见血的指出自身不足,他都快惊了。
顾廷烨发现廖师傅对宁远侯府的家传武功很熟悉,每一次指点都让他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廖师傅的顾家拳甚至比他父亲,宁远侯练的还好。
顾廷烨不止一次向廖师傅询问来历,每次廖师傅都笑而不语。
廖师傅指点王刚就简单粗暴的多,他每次都会用顾廷烨的招式,再与王刚比一次。
王刚面对顾廷烨每次都能赢,可相同招式对上廖师傅,一次都没赢过。
哪怕后来王刚忍不住用出八极拳,就差打出暗劲来,廖师傅都能从容应对,打的王刚找不着北。
久而久之,王刚就发现,廖师傅是一位拳法宗师,不仅精通各门各派的武术套路,自身劲力更是通达全身,赫然是一位化劲级的高手。
内家拳境界分为明劲,暗劲,化劲。
练成明劲者,可称拳法高手。
练成暗劲者,可称拳法大师。
练成化劲者,自然就是拳法宗师。
知否所在时间段,乃是北宋仁宗时期,这时候的内家拳概念还没出现。
可是武术这东西,自古一脉相承,内家拳虽然还没出现,可内家拳原理早就有了。
廖师傅的武功学惯内外,自成一派,只是看王刚施展过一次八极拳,就把内家拳摸的八九不离十,没几天就练成了化劲。
王刚看的是羡慕不已。
他自己练拳练了几辈子,一直卡在暗劲上面,迟迟无法突破。
原先他以为,自己拳法不能突破,可能是自己以前生于和平年代,缺少真正的实战经验所致。
可后来他向廖师傅请教,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我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一身顶级拳法,不过显然教你的人,拳术修为极高,但是教徒弟本事差的多。”
廖师傅一语就道破王刚隐藏的最大秘密。
“师傅,我不是有意隐瞒,而是……”
廖师傅抬手阻止了王刚,说道:“你不用向我解释,我对你的拳法来历不感兴趣。
我还要感谢你,我从你的拳法之中,学到不少东西,这明暗化三重劲道变化,当真是道尽武学本质。”
王刚对廖师傅的武学境界,也是佩服不已,只不过看自己对顾廷烨施展一次明劲,他就举一反三,明悟暗劲变化,没几天自己就琢磨出化劲。
这种武学天赋,已经不足以用天才来形容。
“你也别觉得我很厉害,实际上我早就领悟化劲之妙,只是以前领悟的似是而非,没有这么直白而已。”廖师傅看出王刚的心思,说道:
“天下武功,殊途同归,练到一定地步,其实都是相通的。”
王刚不解道:“廖师傅,化劲到底是什么?”
廖师傅想了想,说道:“看来你早就练成暗劲,不过一直无法将暗劲通达全身,练成化劲吧!”
王刚事到如今,也不隐瞒了。
“我暗劲通了四肢,身体,唯有脑部和下阴始终不得。”
廖师傅点点头道:“那我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刚追问道:“我到底差了哪里?”
廖师傅笑了笑,反问道:“你从来没杀过人吧?”
王刚突然想起来,四合院世界的秦淮茹。
他历经几个世界,生命就是底线,从未亲手杀过人,唯一害死的就是秦淮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廖师傅没等王刚的回答,自顾自说道:“武功说到底就是杀人技,武功招式变化,就是杀人的方法,可我看你的拳法,没一点杀气,应该没见过血吧。”
王刚点点头道:“我的拳法,大多自己练习,少与人切磋,更别谈杀人。”
廖师傅点头道:“也对,你不过是个孩子,自幼生活在盛府,哪怕武学天赋再强,有些东西肯定也没经历过。”
王刚知道,廖师傅误会了他的意思,不过穿越这种事,很难跟一个北宋的人解释清楚。
“你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对生命也没敬畏之心,拳法缺少神意,所以无法练成化劲。”
王刚闻言,突然想起自己第一世的师傅陆全发,他好像也讲过类似的东西,不过那时他练武只为强身健体,并没当回事。
“有机会上一次战场吧!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你的拳法才能大成。”廖师傅最后留下一句话,独自离开。
他并没有将王刚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盛老太太。
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廖师傅不再让王刚做基础练习,而是增加了对练的时间。
顾廷烨看过一次王刚和廖师傅的对练后,再也不提找王刚比试的事。
他在盛家大概住了十天就离开,临走时顾廷烨又找了一次王刚。
“下次有机会,你到汴京来,我们再比一次,下次我就不会输了。”顾廷烨自信满满的对王刚说道。
“这种话我都听了几百遍,你说不腻,我听都腻了。”王刚不屑的说道。
顾廷烨笑道:“盛长枫,我们汴京见。”
说完,顾廷烨潇洒离开,王刚不屑的撇撇嘴:“手下败将还这么能装13。”
顾廷烨离开,并没有给王刚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变化,他还是一天到晚跑寿安堂,找廖师傅学习武艺。
不过廖师傅知道他的真实实力后,更加注重他文学方面的造诣,甚至开始教授他兵法之道。
兵法这东西,又叫帝王之学,可不是普通人能学的。
不是拿本孙子兵法背下来,就叫学到兵法。
真正的兵法关系到带兵打仗的方方面面,不是看本书就能看出来的。
廖师傅教的几乎都是干货,王刚都怀疑他是一个退休的大将军。
时间一天天过去,卫姨娘也到了生产的那一天。
352 难产
卫姨娘这段时间过的提心吊胆,林噙霜表现的越是善意,她心里越是恐慌。
在这种状态下,她怀孕八个月后,早产了。
第一个发现卫姨娘早产的人是盛明兰。
小明兰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王刚。
王刚则让林噙霜赶紧请大夫和稳婆。
“卫氏这个小剑人,也是个没福气的,我精心伺候她几个月,竟然还是早产,看来这个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何必浪费钱请大夫。”
林噙霜眼看卫姨娘人都快不行,也就不太想装下去。
王刚只感觉猪队友带不动,可还是要提点亲娘呀!
“娘,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表现的大度,为卫姨娘请最好的大夫,最好的稳婆,尽心尽力去救她,记住,你救的不是卫姨娘,而是她肚子里父亲的骨肉。”
林噙霜到底不是蠢的无药可救,立刻就明白过来。
“好,我马上派人去找大夫,你想办法通知一下你父亲,他不在,我装给谁看。”林噙霜立刻说道。
王刚点点头,然后自己跑去衙门,将卫姨娘早产的消息告诉盛纮。
盛纮此时正在处理公务,听说此事后,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和王刚回了家。
等他们回来时,林噙霜抱着盛明兰,旁边带着盛墨兰,坐在卫姨娘的屋外。
“明兰别怕,林姨已经请了扬州城最好的大夫,你小娘不会有事的。”林噙霜细声安慰盛明兰,不知道的人还以明兰是她女儿。
盛墨兰明显也受了林噙霜指点,在一边宽慰妹妹。
“六妹妹,你小娘一定会逢凶化吉,给我们添个弟弟。”
盛纮回来看到这幅画面,不由的老怀安慰,觉得老婆贤惠,女儿懂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霜儿,里面的情况怎么样?”盛纮走过来,对林噙霜问道。
盛明兰看到盛纮到来,以为来了主心骨,顿时大哭起来。
“爹爹,你救救我小娘吧!”盛明兰扑到盛纮的怀里,大哭起来。
盛纮有点心疼女儿,顺势把明兰抱起来。
“明兰乖,爹爹一定不会让你娘有事。”盛纮轻声细语的安慰明兰道。
一旁的林噙霜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面上不显露出来。
“霜儿,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保住卫氏和孩子。”盛纮对林噙霜说道。
林噙霜知道,这时候该表现自己了。
“官人放心,我与卫妹妹亲如姐妹,哪怕倾尽所有,也要保她母子平安。”
林噙霜这话说的,自己都快信了,反正王刚看不出一点破绽,盛纮更是满意至极。
盛纮看了院子一圈,奇怪道:“若弗呢?你没通知她来吗?”
林噙霜解释道:“通知了,我早就通知了,大娘子派了个嬷嬷过来问话,看卫妹妹还没生出来,就回去给大娘子回话了。”
盛纮眉头一皱,心里想着,不管怎样,卫氏怀的都是他盛家孩子,王若弗作为盛府正牌大娘子,人不到就算了,还派个嬷嬷来,没待一会就走了,连装都不装一下吗?
林噙霜太了解盛纮,看他脸一沉就知道,他已经对王若弗不满。
两相对比,盛纮对林噙霜的贤惠深信不疑。
大夫和稳婆进去很久都没出来,外面的人等的也很焦急,直到大夫从里面出来,房里却没传出婴孩的啼哭声。
盛纮看到大夫出来,赶紧把明兰放下来,上前问道:“大夫,我三夫人如何?”
大夫苦涩道:“三夫人不仅早产,还难产,以我能力,也只能保一个。”
王刚不由一愣,大夫这是给盛纮抛了个千古难题,保大还是保小。
若是换了王刚,当然是先保孕妇,孩子没了以后还有机会再怀,人没了什么都完了。
盛纮显然想法与王刚不一样,他毫不犹豫的对大夫说道:“我的孩子就拜托大夫了。”
这下子别说王刚,就连林噙霜心里都不好受了。
虽说林噙霜也想卫氏死,可看盛纮一点没有犹豫的样子,林噙霜不由想到自己生孩子的时候,万一碰到这种事,盛纮是保她还是保孩子呢?
一想到此,林噙霜不由打了个寒碜,不敢再想下去。
王刚倒是有心劝阻,可是话到嘴边硬是没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劝也没用。
先不说盛纮是盛家的当家主君,他对盛府内的所有人都有处置权,王刚身为人子,连劝的资格都没有。
再一个,盛纮的选择实在是这个时代所有男人的价值观体现。
一个妾室的生命,怎么可能比的过盛家子孙,哪怕这时候盛老太太跑过来,一定会做相同的选择。
大夫听到盛纮的回答,毫无意外的跑回房间,一刻钟后,房间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还有卫氏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
盛纮听到孩子的哭声后,高兴的大笑起来,至于其他声音他一点都不在乎。
稳婆抱了个婴孩走出来,对盛纮恭喜道:“恭喜盛老爷添丁。”
一听是男孩,盛纮脸上的笑容更甚三分。
林噙霜赶紧问道:“卫妹妹怎么样,母子平安吗?”
稳婆笑脸一僵,故作哀痛的说道:“夫人快不行了,你们快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盛明兰一听,顿时大叫一声娘,向房间冲去。
盛纮拦住盛明兰,本不想让她见卫小娘,担心吓着她。
“父亲,还是让六妹妹见最后一面吧!”王刚拉住盛纮的手,说道。
盛纮想了想,最后还是默认,让明兰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他则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直笑。
林噙霜眼见盛纮眼里只有孩子,连卫小娘最后一面都不见,心里直发寒。
王刚站在屋外也不方便进去。
很快屋里面传来盛明兰更凄厉的叫声,卫小娘还是走了。
哪怕林噙霜没有害她,卫小娘还是没闯祸鬼门关。
唯一不同的事,卫小娘的儿子保了下来。
事后,盛纮将孩子取名盛长栋,暂时交由林噙霜抚养,盛纮则让王大娘子安排卫小娘的丧事。
卫小娘的葬礼并没有大操大办,她身为妾室,盛家也不可能给其大办。
甚至卫小娘死后,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牌位也被安排在道观里。
要不是卫氏有两个孩子,可能盛家很快就会忘了这个人。
葬礼之后,卫小娘的两个孩子去处就成了问题。
按理说,盛明兰和盛长栋没了亲娘,就要交给嫡母王大娘子抚养。
但是林噙霜不太想把孩子交出去,尤其是盛长栋。
为此她还特意向盛纮吹了枕头风。
“官人,卫妹妹生前与我最要好,如今她人不在了,我想亲自抚养她两个孩子,也算是全了姐妹一场的情宜。”
盛纮并没有马上答应林噙霜,反而是有些忧虑道:“按照规矩,所有小娘的孩子,理应都由嫡母抚养,我以前让你抚养长枫和墨兰,已经坏了规矩,若是再把明兰和长栋交给你,外人该怎么看我盛家!”
林噙霜撒娇道:“反正都坏了一次规矩,再来一次又何妨,我是真心喜欢明兰和长栋。”
“这事我要与大娘子商量一下,她若不允,我也没办法。”盛纮无奈道。
第二天,盛纮就去找了王若弗,将林噙霜的意思告诉她。
“不行。”王若弗当即就大怒,直接站起来叫道:“林噙霜怎么什么都要抢,先是管家权,现在又要抢孩子抚养权。
我看我这个正牌大娘子的位子,早晚一天也给她抢了去。”
盛纮一看王若弗发脾气,也是感到头大。
“你要带长柏和如兰,非常辛苦,霜儿也只是想为你分担而已。”盛纮给林噙霜找着借口,殊不知他一句霜儿,把王若弗搞的更加火大。
“林噙霜抢了我的管家权,已经让我成了全扬州城的笑话,若是再抢走孩子,我真没脸见人,我王家的脸都给我丢尽了。”王若弗不依不饶道。
盛纮头大,还想解释,但是王若弗已经撒泼打滚起来。
353 童生
王刚沉默的坐在餐桌前,无心的吃着眼前可口的饭菜。
盛老太太抬头,疑惑的看了孙子一眼。
“三郎,这些菜不合你胃口?”盛老太太开口问道。
“祖母,饭菜很美味,是我有心事,所以没有胃口。”王刚放下快子说道。
“这倒是少见。”盛老太太好笑道:“你还有没胃口的时候?”
王刚一直以来给盛老太太的印象就是饭桶,平常胃口特别的好,那吃相之豪迈,老太太讲了几次都没用。
后来盛老太太也放弃纠正王刚用餐的仪态,反而觉得王刚吃饭香,也能带动自己胃口。
“昨日父亲和我娘吵了一架,为了抚养六妹妹和七弟弟的事。”王刚叹气道。
盛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
“我也听说了,王大娘子和你娘都想抚养六丫头和栋哥儿,你爹夹在中间也难做,这事你怎么看?”盛老太太问道。
王刚老实说道:“我只是觉得六妹妹和七弟弟这么小就失去母亲,非常可怜。”
盛老太太说道:“你个小滑头,我问的是,你想让你娘抚养六丫头姐弟吗?”
王刚皱眉,考虑一番后,说道:“我想求祖母收养六妹妹和七弟弟。”
盛老太太不为所动,拿起饭碗问道:“你担心你娘收养六丫头姐弟,会分你的宠?”
王刚摇头道:“我是觉得六妹妹她们只有在祖母这,才不会吃苦。”
盛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不再说话。
半晌后,盛老太太问道:“你娘这段时间性情改变,是不是你的原因。”
王刚微愣,心想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
“我也没做什么,是娘自己觉得以前做的太过分,所以才尝试改变。”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你娘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她呀!小聪明是有一点,可惜全没用在正道上。”
对于林噙霜,盛老太太在王刚面前,从没掩饰自己的不屑,她也不需要掩饰。
王刚低头沉默两秒,才说道:“也不能全怪我娘,她一个人在盛府生活,总要用些手段,我反而觉得父亲的问题更多一点。”
盛老太太眼中异彩更甚。
“我一直听老廖说你有些见解很奇怪,没想到是真的,子不言父之过,难道你不懂吗?”
盛老太太的语气渐渐深沉,似乎是生气了。
王刚站起来,双手抱拳对盛老太太说道:“回祖母,孙儿不是在指责父亲,只是觉得后院不宁,其实与女人关系不大,最大的问题还是男人好色。”
盛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微微吃惊。
王刚说道:“后宅争端不止,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男人娶的太多,若是只有一个女主人,纷争自然也会少很多。”
盛老太太奇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难道你还想只娶一个?”
王刚反问道:“为何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不好吗?”
盛老太太嘴里喃喃自语几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叹道:“世人都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真能做到的有几个。”
王刚认真道:“祖母,我想试着去做。”
盛老太太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扫视王刚一眼,然后说道:“你还小,等你长大,明白女人个中滋味,就不会这么想了。”
王刚没有争辩,他知道这种事说的再漂亮也没用。
“六丫头和栋哥儿的事我会去和你父亲说,以后他们就养在我院里吧!”盛老太太也没了胃口,彻底放下碗快,回房休息。
王刚目的达到,也就没在纠缠。
盛老太太回房后,房妈妈走过来,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盛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睡一会就好。”
房妈妈为盛老太太盖上被子,问道:“小姐可是因为三郎的话,想起了老太爷?”
盛老太太反问道:“你觉得三郎的话,是真心的吗?”
房妈妈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觉得三郎的话,更多的是想讨好小姐您。”
盛老太太闭上眼睛,说道:“三郎自从上次受罚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我都有些看不透他。”
房妈妈说道:“会不会是林姨娘背后授意?”
盛老太太冷哼道:“林噙霜没那么深的城府。”
房妈妈问道:“三郎小小年纪,也不该如此城府才对。”
盛老太太累了,对房妈妈说道:“我休息一会。”
房妈妈知道老太太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就准备离开。
“你回头准备一下,让六丫头和栋哥儿住进寿安堂。”盛老太太翻了个身,没再说话。
…………
王刚回到林噙霜那里,就看到盛明兰抱着弟弟,正在晒太阳。
“六妹妹,你怎么抱着孩子,乳娘呢?”王刚担心林噙霜欺负盛明兰,所以问道。
“乳娘去忙别的事,我正好想抱抱弟弟。”盛明兰看到王刚,说话始终带着客道,没有盛墨兰那般随意。
这也容易理解,毕竟她们姐弟算是寄人篱下。
“我已经和祖母提过,以后你们住到寿安堂。”王刚摸着盛明兰的小脑袋,有些心疼道。
盛明兰闻言先是一喜,不过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想起卫小娘死前叮嘱她的话,让她以后在盛府低调行事,凡事不要出头,最好离林噙霜远一点。
“你去了祖母那里,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王刚拿出一块玉佩,塞到盛长栋的襁褓里。
“以后有什么事,让人拿这块玉佩找我。”
盛明兰不解的看着王刚,最后还是问道:“三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王刚再次摸了摸盛明兰的头,笑道:“这还用问吗?你是我妹妹,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盛明兰眼中疑惑还在,只是没再询问王刚。
第二天,老太太就派人接走盛明兰和盛长栋。
王大娘子和林噙霜都没的挣。
盛明兰搬到寿安堂,王刚过去习武时还是能见面的。
王刚一天早饭和中饭都在寿安堂,与明兰同桌吃饭的机会,比亲妹妹墨兰还高一些。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王刚也习惯了盛府的生活,这一天盛纮突然找上他,希望他和盛长柏一起参加童生试。
北宋科举考试有明确规定,只有通过童生试的读书人,才能参加乡试,考取秀才。
童生相当于科举的准考证。
盛纮让盛长柏和王刚参加童生试,倒没有让他们一定考中的意思,更多的还是让他们多感受一下考试氛围,为将来正式科考做准备。
童生试虽然占个童字,可不止童子参加,甚至有些五六十岁的读书人,会一起考试,可见难度还是有的。
当初盛纮他自己也不是一次考过的。
童生试分为两场,一场在县里,一场在府里。
县里考试那一天,王刚一早就被林噙霜拉起来,丫鬟也不用,林噙霜亲自动手给王刚洗漱,伺候他吃饭,嘴里一直念叨着。
“枫儿,你等会考试一定不要紧张,你父亲说过,这次考试只是让你试试,不求名次的。”
林噙霜一直都都叨叨的,听的王刚都有些烦。
“娘,你也冷静点吧!”
对于童生试,王刚看的很澹,反而是林噙霜一直都很紧张,天没亮就为王刚准备早餐。
“娘不紧张,娘紧张什么。”林噙霜语无伦次道。
王刚无语,只能宽慰林噙霜:“我没事,不就是一个童生试嘛?”
王刚的自信慢慢感染林噙霜,她也冷静起来。
可是把王刚送去县衙后,林噙霜看到王刚走进去的背影,还是患得患失起来,站在县衙外久久不肯离去。
王刚倒是自信,和盛长柏一起走进考场,被安排在一个偏角落的位置。
盛长柏被分在考场的另一头,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知道是不是怕兄弟俩作弊。
考场的四个角落,分别有一个监考官,试卷很快被发下来。
王刚展开一看,心里就稳了。
354 院试
王刚展开试卷一看,发现县衙出的题目并不难,都是一些四书五经的填空题。
也就是出前一句,默写下一句。
王刚早就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几乎是提笔就写,没带一刻犹豫的。
另一边的盛长柏也是一样,他看到卷子后心里就乐开了花。
盛家书香门第,所有孩子从小就要读书学字,四书五经更是十岁前唯一读物,为的恐怕就是童生试。
县考是童生试的第一场考试,所以题目出的相对简单,但是想通过,就必须答对所有题。
县试连考三场,每场考试题量都很大。
也就是说,你哪怕写一个错别字,这次考核都是不合格。
王刚虽然觉得这次考试稳了,但也不敢大意,写每一个字前都要考虑再三。
试卷没有修改的机会,写错就是出局,所以每个人做答前都会慎重。
每场考试是有时间限制的,只有两个时辰,超过时间没答完也会出局。
王刚旁边就有一个考生,三十来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写错了题,突然就叫了起来。
“啊!”
监考官大声呵斥道:“考场重地,不得无故喧哗。”
“大人,我写错了一个字,能否再给我一份考卷。”那人苦苦哀求道。
“试卷每人只有一份。”监考官无情的说道。
那人彻底疯了,丢下毛笔就跑出考场。
监考官走到他的座位上,直接收起考卷,放到一边。
经过这场闹剧,考试还在继续,但不少考生受到影响,落笔越来越慢。
盛长柏先一步写完试卷,细细检查一遍后,点点头,准备交卷,不由向弟弟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引来监考官的喝止。
“考场内不得东张西望。”
盛长柏赶紧低下头,不敢再乱看。
王刚差不多也写完,检查一遍无错后,直接交卷,然后转去另一场考试。
连续三天,王刚自己都不记得写了多少道题。
走出考场后,王刚吐出一口气。
盛长柏很快也交了卷,追出来。
“三弟,考的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能过。”盛长柏对王刚问道。
“应该没问题,听父亲说,童生试难的在府试。”
盛长柏点头道:“县衙的初试主要考对四书五经的记忆,府衙则要考对其含义的理解。”
王刚无所谓道:“反正考都考完了,多想无益!”
兄弟俩出了门,立刻就看到王若弗和林噙霜。
王若弗直接把盛长柏领走,似乎并不想儿子与王刚多接触。
林噙霜心里虽然不满,不过现在满脑子都是儿子考试结果,也就没和王若弗计较。
“枫儿,这次能不能考过?”林噙霜一脸紧张道。
“过两天不就知道了。”王刚自信道。
林噙霜察觉到儿子的自信,安心不少。
三天后林噙霜派人来看县衙张贴的告示,果然看见王刚和盛长柏的名字,立刻回家报喜。
林噙霜狠狠赏了一吊钱,中午的时候给王刚炖了只鸡。
府衙的考试定在两个月后,时间还是三天。
这次盛纮亲自带兄弟俩过去,顺便与上官打个招呼。
盛纮自然不是要给儿子作弊,贿赂监考官,他也没那个能力。
王刚和盛长柏走进考场后,竟然被分在不同的房间。
第二场考试明显比第一场正式的多,一间房间只有五个考生,并且分开坐的很远,想偷看都不行。
王刚这间考场五人,他既不是年龄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直接被安排在中间位置。
房间里监考官比考生还多。
这次考试除了给试卷外,还多给了一张白纸,给你打草稿,试卷是最后誊写用的。
每一个考生试卷名字都会湖住再批改,与真正的科举已经很接近。
王刚展开考卷,发现卷子上只有一句话。
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这句话出自孟子,考生就是根据这句话,写一篇文章,阐述自己的理解。
王刚拿到卷子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写,反而想了半天都没动笔。
其他四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大概一刻钟后,王刚心里已有腹稿,他没有自大的直接在考卷上写,而是先在草稿纸上写一遍,然后再三修改,觉得满意后才把文章抄到试卷上。
这次王刚没有提前交卷,一直到时间结束才收笔交卷,接下来开始第二场。
三天后,从考场出来,王刚看到盛长柏,发现他眉头紧皱,似乎还沉浸在考试中,有些患得患失。
王刚拍了盛长柏肩膀一下,说道:“二哥,写都写完了,想再多也没用,回家等消息吧!”
盛长柏叹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低头走回家。
盛纮因为还有公务,只让下人送儿子们回家。
等待考试成绩的时间是难熬的,不管是王若弗,还是林噙霜,这两天都没心思再闹。
就是盛纮自己,整天也是心不在焉。
反而是王刚自己,该吃吃该喝喝,继续练武,还像平常一样。
盛老太太都说他心大,这点盛长柏都比不了。
三天后,府衙放出考试成绩,盛纮派手下冬荣过去看。
很快冬荣就兴冲冲的跑回来。
“老爷,老爷,二位公子都中了,他们都是童生了。”
远远听到冬荣的声音,盛纮一早就跳起来,挥舞着拳头表示自己兴奋之情。
王若弗高兴的拦下冬荣,问道:“我儿长柏考了第几名?”
童生试也有排名,由府衙排列,并且第一名可直接授予秀才功名,无需再进行院试。
“二少爷第五名,三少爷第二名。”冬荣老实的说道。
王若弗一听,笑脸顿时一僵。
“什么,林噙霜儿子的排名竟然在长柏前面!”王若弗怪叫道。
盛纮说道:“能通过就好,童生试排名不重要。”
王若弗心里不服气,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噙霜得知王刚考中后,立刻给了冬荣两吊赏钱,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
尤其听说王刚排第二名,名次还在盛长柏前面,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王刚倒是好奇,谁考了第一?
冬荣后来打听到,童生试第一名是个叫唐竗的十三岁孩子。
王刚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藏龙卧虎,十三岁的孩子都能胜过他,真不简单。
考过童生试后,王刚才正式算读书人,接下来就是参加院试考秀才。
秀才已经算有功名在身,可享受一些士族特权,比如不纳税,不当兵。
院试又叫道试,由各州道台学政监考,比童生试难十倍不止,按理说只要获得童生资格的都能参加。
盛纮却有意让两个儿子推迟几年再参加院试。
理由也简单,王刚和盛长柏现在的学问,参加院试必然名落孙山,没有一点考中的可能。
而且院试与童生试不同,吃喝拉撒都要受到严格监控,除了对学问有要求,对体力要求更大。
盛纮希望两个儿子成年后再去尝试。
盛长柏当然不会反对父亲的决定,王刚更无所谓,但是王若弗不干。
“长柏刚通过童生试,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再等几年锐气都磨没了。”
王若弗不甘心王刚考的比她儿子好,想在院试上找回场子。
盛长柏毕竟比王刚年长,又在王老太师身边学过一段时间,院试自然比王刚有优势。
“你懂什么,扬州这边文风盛,院试也比较严格,我是想等过两年,带长柏和长枫去汴京应试,顺便提前熟悉会试。”盛纮没好气道。
“尝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能不能成也是一种经历。”王若弗争取道。
盛纮皱眉,转而看向盛长柏,问道:“长柏,你有何想法?”
盛长柏考虑半天才说道:“父亲,我想试一试。”
盛纮又看向王刚问道:“你呢?也想试一试吗?”
王刚无所谓道:“大哥既然想去,我就舍命陪君子。”
盛纮没好气道:“那是去参加考试,怎么说的好像上战场。”
王刚笑道:“考场如战场。”
盛纮眼前一亮,终于被王刚说动。
“好,既然你们哥俩有此决心,那就去试一试吧!”
355 匪盗
王刚和盛长柏决定参加院试后,盛家就开始忙活起来。
院试与县试和府试不同,不仅需要进行好几天,吃喝拉撒都会困在一个小隔间里,考试地点也不在扬州城,而是在几百里外金陵城。
这个时代外出可不容易,先不谈交通工具,就是一路上的风险也不小。
好在盛纮在扬州当官,家底也算殷实,给王刚和盛长柏准备了马车。
盛纮为了儿子们考好院试,让王刚和盛长柏提前两个月出发,在金陵城住上一个月,熟悉考试环境。
为了路上安全,王刚他们走了官道,老太太甚至把廖师傅都派来随行。
廖师傅带着王刚和盛长柏坐在马车里,十来个盛家仆人跟在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什么重要人物出行。
不搞这么大的场面不行,现在外面不太平,哪怕官道都会遇到匪盗。
好在官道相对安全一些,王刚他们人又多,上路两天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坐在马车里,王刚和盛长柏也没闲着,一天到晚抱着书本,有时候廖师傅还会考他们一下,路上到不寂寞。
“你们有没有想过,考中功名后,想当什么样的官。”廖师傅对王刚和盛长柏问道。
盛长柏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要像外公那样,执宰天下,配享太庙。”
盛长柏的偶像一直都是外公王太师,有此理想不奇怪。
廖师傅不为所动,又看向王刚。
王刚低着头思考两秒后,才说道:“我想收复燕云,一统中原,使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再无战乱纷争。”
盛长柏惊讶的看着王刚,可能也没想到弟弟有这么大的理想,光是收复燕云这一点,就很难办到,至于后面的简直就是妄想。
廖师傅教了王刚一年多,隐约也猜到一些他的理想。
“你的理想过于空泛,你先说说收复燕云有何想法?”廖师傅一针见血的说道。
王刚说道:“燕云十六州落入辽人手中,要想收复,自然是先灭辽国。”
廖师傅嗤笑道:“辽国军备百万,岂是你一个人能灭的,我朝经历太祖太宗真宗,乃至当今四朝努力,都无法收复燕云,你个孩子又有什么办法!”
王刚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前四朝未尽之事,后世未必不能成,况且我觉得现在才是收复燕云,覆灭辽国的最佳时机。”
廖师傅眼中精光一闪,问道:“此话怎讲?”
王刚侃侃而谈道:“太祖太宗时,辽国势大,军力远在我大宋之上,敌强我弱,自然不可胜。
可是自从真宗时期,宋辽签订澶渊之盟,两国不再征战后,强弱之势已经逆转。”
廖师傅坐直了身子,问道:“你觉得澶渊之盟的签订,是好事?”
王刚摇头道:“宋辽签订澶渊之盟,我大宋以岁币换取和平,自然是丧权辱国,不过在当时的环境,其实澶渊之盟才是最好的选择。”
澶渊之盟是北宋和辽国,在经过二十五年的战争后缔结的盟约。
宋真宗景德元年,辽国萧太后与辽圣宗,亲率大军南下深入宋境。
当时有的大臣主张避敌南逃,宋真宗也想南逃,因宰相寇准的力劝,才御驾亲征,至澶州督战。
两国打了几场,互有胜败,最后谁也拿不下谁,谁都耗不起,只能选择议和,签订澶渊之盟。
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宋辽以白沟河为边界。因澶州在宋朝亦称澶渊郡,故史称“澶渊之盟”。
此后几十年里,宋辽再无大规模战事,互通有无,建立邦交。
“澶渊之盟不过是那群士大夫,害怕打仗,签订的丧权辱国条约。”廖师傅冷哼道。
王刚摇头道:“知耻而后勇,澶渊之盟在当时是大宋最好的选择,寇丞相高瞻远瞩,可惜后人不孝,渐渐忘记耻辱,安于享受了。”
廖师傅诧异道:“此话怎讲?”
王刚说道:“我大宋开国之初,百废待兴,实则无力抵抗辽国,寇丞相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想以退为进,与辽国先签订盟约,以岁币换取短暂和平,暗中发展国力,意图学那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卧薪尝胆。
可惜寇丞相走的太早,以至于卧薪尝胆最后演变成缩头乌龟,朝中享受太久和平,再无人想要北伐。”
王刚还有些话不太好说,其实当初宋真宗也有意北伐的,可惜他死的早,后继的宋仁宗又太过年幼,朝政大权都落到刘太后手中。
这个刘太后,一介女流,掌控国家大权,施政偏于保守,后来还想学武则天,当女皇帝。结果和朝中反对派玩拉锯战,搞的大宋错失最好的北伐机会。
刘太后死后,宋仁宗继承她保守的治国方针,王刚有些话不能说,说就是大逆不道,盛纮都可能大义灭亲。
“朝中那些大臣们,就知道争权夺利,哪里知道民间疾苦,燕云地区百姓受异族蹂躏多年,早就盼着朝廷大军能收复失地。”廖师傅冷哼道。
王刚说道:“当今官家,重内政,这本是好事,可惜官家过于仁慈,正所谓慈不掌兵。”
盛长柏眉头一皱,对王刚说道:“三弟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王刚看了马车外一眼,不以为然。
“二哥,你觉得当今官家如何?”王刚问道。
“官家爱民如子,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明君。”盛长柏理所当然道。
廖师傅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不过一闪而过,谁也没看到。
王刚说道:“当今官家,颇有汉文帝风范,可大宋现在真正需要的,却是汉武帝。”
廖师傅眼睛亮了起来,对王刚说道:“可惜官家子嗣缘薄,也不知道后继之君又如何?”
盛长柏感觉马车快待不下去了,弟弟和廖师傅聊的东西,是他能听的吗?
“咳,廖师傅,我和弟弟连秀才都没考上,庙堂之事是不是离我们太远?”盛长柏咳嗽一声,想要提醒弟弟和廖师傅,不要再聊这种杀头的话题。
这时候正好一个盛家老仆走到马车边,向里面说道:“二少爷,三少爷,前面出现一群拦路人,好像是盗匪。”
盛长柏一惊,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廖师傅拦住想要下车的盛长柏,然后对王刚说道:“你实战的机会来了。”
王刚点点头,从车厢的包袱里拿出一根短棍,跟着廖师傅就下了车。
官道上,盛家马车对面出现一群人,手拿简易的武器,为首一人甚至穿着铠甲,一看就是军队货。
王刚看到铠甲童孔就是一缩。
军械武器在大宋是管治品,尤其是军用铠甲,不管是谁,收藏十副铠甲以上,等同谋反。
对面那群人,竟然能搞到军用铠甲,显然不是一般的匪盗。
盛家一个仆人已经去找为首之人商议,准备花钱了事。
可下一刻,王刚就看到一道刀光闪过,仆人无力的倒了下来,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不对劲,那些人可能不是匪盗!?”廖师傅一看仆人被杀,立刻提醒王刚。
王刚振臂一呼,对剩下来的盛家仆人叫道:“将马车围住,保护我大哥。”
叫完后,王刚提着短棍直接冲了出去,选择先下手为强。
王刚一出手就是全力,比普通人强两倍的体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
他与盗匪相隔二十余步,不过两个呼吸就冲到最前面那人面前。
王刚手中短棍化作残影,狠狠打在匪盗头上。
砰!
那人被砸的头昏眼花,王刚反手又是一棍,直接将之打晕。
另一边的廖师傅,也像是虎入羊群,杀的匪徒片甲不留。
师徒两人打十几个匪盗,不过几息时间战斗就结束,地上躺了一地的人。
王刚手拿短棍站在中间,微微喘着粗气。
廖师傅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些人应该不是一般的匪徒。”廖师傅对王刚说道。
356 真凶
王刚与匪盗交上手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这群人明显受过专业训练,手上都有功夫,不像是一般落草为寇的匪徒。
其次,匪盗求财,一般不会杀人,尤其王刚一行人不是商贾,队伍也没女卷,强盗杀人得不偿失。
最后,王刚和廖师傅出手很有分寸,几乎没下杀手,可这群人失去战斗力后,立刻选择了自杀。
匪盗就是因为不想死,才选择落草为寇,绝不会失败就自杀。
这群人明显是有人豢养的死士。
王刚能看出来,廖师傅自然也看出来。
他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检查过后,脸越来越黑。
“这群人明显是冲盛家来的,身上还有弩箭。”
廖师傅拿出一把弩枪,递给王刚看。
弩箭是军用管治品,比铠甲管治的还要严格,这群人身上有弩箭,身份肯定不一般。
“他们有弩箭,为何刚刚不用。”王刚奇怪道。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弩箭的威力比刀枪强很多,堪称战场绞肉机。
刚刚这群人若是动用弩箭,王刚和廖师傅可能不会全身而退。
“有而不用,只有一个解释,他们要抓活口。”廖师傅皱眉道。
王刚恍然,这群人是冲他和盛长柏而来的,还要活捉他们,刚刚自己冲锋在前,反而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动用弩箭。
“对方难道是我父亲的政敌派来的?”王刚猜测道。
他与盛长柏都只是孩子,不可能有仇家。
唯一解释,对方是冲着盛纮而来,想抓他儿子威胁。
盛纮官虽小,只是六品的扬州通判,可他做官的地方实在太好。
扬州自古以来都是富饶之地,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可不是一句空话。
盛纮能在扬州当官,一当就是好些年,不可能没人眼红。
偏偏盛纮最大的优点就是滑不留手,最喜欢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相反的,谁也不得罪,其实就是谁都得罪了。
若是盛纮背景深厚,倒也无事,偏偏他最大的靠山王老太师去世了,他想在扬州把这个官当好,可不容易。
原着里,盛纮没几年就被调往汴京,明升暗降,当了个不轻不重的虚职,迟迟得不到晋升。
“师傅,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刚看着一地的尸体,也有些头疼。
廖师傅道:“先把盛家死去的仆人安葬,然后我们再商量是去是回。”
盛家这次只死了一位仆人,其他人连受伤的都没有,大家合力挖了一个坑,把人埋了,至于那些匪盗,他们没敢动。
王刚叫人把匪盗的尸体,全都聚拢在一起,就堆在路边。
盛长柏哪里见过这些,当场就吐了。
“三弟,人死为大,要不我们也将那些匪盗埋了?”盛长柏提议道。
王刚摇头道:“这些人不能埋。”
“为什么?”盛长柏不解。
廖师傅解释道:“三少爷是想用这些尸体,震慑其他人。”
盛长柏惊讶的啊了一声:“还有其他匪徒?”
王刚脸色阴沉的看向远方,说道:“谁知道呢。”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赶紧返回扬州吧!”盛长柏有些惧怕道。
王刚摇头道:“我们出来两天,距离扬州已远,反而离金陵不到一天路程,所以我们只能向前,不能回头。”
盛长柏急道:“你不是说前面还有危险吗?”
王刚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恐怕歹人也想不到,我们不回反进。”
廖师傅点头道:“你说的对,现在返回危险太大,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王刚想了想说道:“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我打算兵分两路,让一些仆人拉着空马车继续走官道。
我们换上仆人衣服,走小道去金陵。”
廖师傅闻言,不由多看王刚一眼。
临危不乱,遇事果决,还能冷静的想到解决办法,廖师傅对王刚这个学生,非常满意。
至于盛长柏,到底还是太过年轻,阅历不够,现在只能听王刚安排。
按照王刚的安排,他先是找了两个身材差不多的仆人,换上他们的衣服,然后让所有人带着空马车,堂而皇之的继续走官道。
王刚和盛长柏换好衣服后,则在廖师傅的保护下,走羊肠小道前往金陵。
不过在出发前,王刚拿了一些银子,分给家仆,并且叮嘱若是再遇到贼人,直接逃走保命即可,他们在金陵衙门汇合。
盛家仆人的卖身契都捏在盛纮手里,他们也不敢不听王刚的话。
看着仆人们拉着空马车离开,廖师傅也叫王刚和盛长柏上路。
“我们距离金陵不足一日路程,不过走小道的话会浪费些时间,期间还要翻山越岭,你们要做好准备。”
王刚当然没有问题,只是苦了盛长柏,常年养在宅子里,哪吃过这种苦。
不过为了生命安全,盛长柏再苦也得忍着,况且王刚身为弟弟都没喊苦喊累,盛长柏也不好意思。
这个时代的路况很差,官道还好些,够宽敞,够平坦,可是野道就不行了,不仅道路泥泞,而且曲折离奇,盛长柏走了一段就有些受不了。
好在廖师傅带着两人走了一个时辰就停下来,三人来到一个码头。
盛长柏看到不远处的船,不解道:“廖师傅,我们不是走小道去金陵吗?怎么绕到码头来了?”
王刚笑道:“走小道,我是故意说给那些仆人听的,实际上我们走水路进金陵。”
盛长柏一听,就明白王刚玩的是暗度陈仓的把戏,连自家仆人都骗,那些真正的歹人更不可能找到他们。
廖师傅出面,找了一艘商船,让船老大把他们藏在船舱里,然后偷偷进去金陵。
金陵地靠长江,走水路比走陆路更快,不过半日就到了金陵城。
王刚三人下船后,直奔金陵府衙,准备报官。
他们是朝廷命官的家卷,直接报盛纮的名字就进入府衙,歹人再猖狂也不可能在衙门行凶。
很快就有一位官员出来接待了他们,是江宁府的知州,马国维。
“盛贤侄,你们没事吧!现在的贼盗太猖狂,竟敢袭击官员家卷。”
马国维一到,就表现的非常愤慨,并且表示会派衙门的人严查此事。
“马大人,我们半路与仆人分开走,他们有没有来衙门?”王刚抱拳对马国维问道。
马国维叹气道:“贤侄的仆人全遭了难,遗体放在益庄里,凶手还没抓到。”
盛长柏一听就激动的站起来,没想到那些仆人真遭了难!
“马大人,凶手身份查到了吗?”王刚再问道。
“那些人来如雨,去如风,身份神秘,恐怕不容易查呀!”马国维叹气道:
“我已经派人通知你们父亲,他应该很快就会赶来金陵与你们汇合。”
王刚眼睛一眯,看马国维的眼神开始改变。
“这两天你们就住在衙门里,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派人帮你们准备。”马国维拍着胸脯说道。
“不敢劳烦马大人,我父亲给我们定了行馆。”王刚客气道。
马国维笑道:“我和你父亲同朝为官,又同属江南一路,二位贤侄不必跟我客气。”
盛长柏不解的看向王刚,当初他们不是商量好,在衙门里叨扰两日,以防万一吗?
王刚开口道:“马大人,我们毕竟不是衙门的人,住在这里容易招惹闲话,还是住出去的好,行馆离衙门也近,若是我父亲来了,还请马大人通知一下。”
马国维看王刚执意要走,也不好再挽留,他派人亲自送出衙门,然后才回去办公。
王刚出了衙门,立刻拉着盛长柏的胳膊,飞速离开。
“三弟,行馆在那边,我们走错了。”
王刚急忙说道:“我们要马上离开金陵,一刻都不能耽搁。”
盛长柏大吃一惊,不解道:“为什么呀!”
王刚严肃道:“这个马大人有问题,他可能就是幕后真凶。”
盛长柏彻底呆住了。
357 邕王
王刚拉着盛长柏,先去与廖师傅汇合。
当初他们下船后,廖师傅就留在码头,让他们兄弟二人去报官。
王刚拉着盛长柏一路疾驰,直接上了当初那条船。
廖师傅似乎早就等着王刚,他们一到就叫船老大开船。
盛长柏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问道:“三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说马大人是幕后黑手。”
王刚说道:“之前我见到马大人时,从未说我们遭遇匪盗,他为何知道的?”
盛长柏一惊,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那些遭难的仆人?”
王刚解释道:“既然仆人都遭了难,马国维怎么知道他们是盛家人?”
盛长柏这下真坐不住了。
“马大人为什么要杀我们?”盛长柏不敢置信道:
“他和爹虽然同朝为官,可一个在扬州府,一个在江宁府,八竿子打不着,为何要害我们。”
廖师傅叹气道:“官场里的事,波谲云诡,有时候看似无关,但背后的利益牵扯极大。”
王刚皱眉道:“我怀疑这个马国维也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他极有可能也是代人办事。”
盛长柏更湖涂了。
“马国维是江宁府知州,五品官,连他都要听命之人,又是何等人物,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盛纮回家很少讲公事,可能也就能跟老太太讲上两句。
“多想无益,说到底这都是你们爹的问题,你们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廖师傅看王刚苦思冥想的样子,不由劝道。
王刚摇摇头,不胡思乱想下去,眼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怎么离开金陵。
“师傅,船老大可靠吗?”
廖师傅摇头道:“可不可靠谁又知道,我们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
王刚叹口气,感觉这个北宋不好混呀!
船开了一阵子,眼看就要沿长江南下,突然船老大跑到船舱来。
“不好了,前面有官船拦住了我们。”
王刚一听就知不好,下意识的想要跳江离开,不过看了盛长柏一眼,最后无奈放弃。
江水湍急,他和廖师傅体力好,能跳江离开,可盛长柏文弱书生一个,跳江就是自杀。
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面对,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廖师傅,那马国维没见过你,我们上去,你趁机想办法离开,通知我父亲。”王刚对廖师傅说道。
廖师傅也看了盛长柏一眼,明白王刚留下来的原因。
“好,你们放心,我会尽快带人来救你们。”
王刚说道:“既然对方要抓活口,我和二哥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盛长柏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成了累赘。
“三弟,你还是跟廖师傅一起走吧!”盛长柏真切的对王刚说道。
此时,盛长柏和王刚,早就没了嫡庶之别,只有兄弟之情。
“二哥,其实要能走,也该你走,你是盛家嫡子长孙,落到贼人手上,对爹才更有威胁。”王刚叹道。
盛长柏说道:“既然如此,你才更应该走,能逃一个是一个呀!”
王刚摇头道:“既然你走不了,那我们都别走,打虎亲兄弟,我们一起面对吧!”
盛长柏眼眶有些发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廖师傅没有矫情,直接跳进江里,然后王刚拉着盛长柏走出船舱。
“贤侄,你们走的这么急,是想去哪里呀?”马国维带着一众官兵,将王刚和盛长柏团团围住。
“马大人,我不明白,你为何非抓我们不可?”王刚坦然的面对马国维。
“要怪就怪你们的爹吧!”马国维没有解释,挥手让人把王刚和盛长柏绑了起来,直接压回了衙门地牢。
王刚和盛长柏没有关在一起,而是分开关押,他这个庶子的待遇明显没盛长柏好,被关在牢里就没人管了。
马国维没再出现,王刚自己都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反正每天会有一个狱卒给他送一个馒头,一碗水。
王刚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是他发现地牢里的看守极为严密,以他的力量就算冲出去,也救不了盛长柏。
许久之后,马国维才出现,并且让人把王刚放了。
“贤侄,出来吧!你二哥正在上面等你一起回家。”马国维笑嘻嘻的说道。
王刚不解道:“马大人,你抓了我们,又放了我们,到底玩什么把戏?”
马国维笑道:“之前抓你,是因为你们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放你,自然是没价值了,我的大牢不养闲人。”
王刚一惊,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盛纮出事了。
“你们把我爹怎么了!”
马国维冷哼一声,说道:“你爹真是个滑头,他比我想象中更识时务。”
王刚满脸的不解,不过听马国维的意思,盛纮应该没事。
“快出来吧!你还真在牢里住习惯了?”马国维不耐烦道。
王刚整了整衣服,然后走出牢房,等他重见阳光后,立刻就看到盛长柏和盛纮。
“枫儿。”盛纮看到王刚,激动的叫了一声,一把将之搂在怀里。
这可能是王刚与盛纮接触最近的一次,他相信,就算他出生那会,盛纮都没这样抱过他。
盛纮很快就松开王刚,然后看向马国维。
“马大人,今日之恩情,来日必报。”盛纮咬着后槽牙说道。
“盛大人,听说你被调去了京城,我在此恭祝你以后官运亨通。”马国维阴阳怪气道。
盛纮冷哼一声,领着王刚和盛长柏两兄弟就跑出了衙门,直接返回扬州。
坐在马车上,王刚有一肚子的疑问,可盛纮一上车就假寐,一点解惑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还是盛长柏忍不住,问道:“父亲,那马国维为何要抓我们?又为何放我们?”
盛纮终于睁开眼睛,深深叹口气道:“这事你们就别问了,记住以后跟谁也不要提起这两天的事,给我烂肚子里。”
盛长柏皱眉道:“父亲,马国维杀了我们家那么多仆人,又将我和三弟关了这么多天,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盛纮斜眼看了盛长柏一眼,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盛长柏面色一正道:“国有国法,马国维身为朝廷命官,犯下如此恶行,我们自然要上告朝廷。”
盛纮再次叹口气,对儿子说道:“若我告诉你,整个江南路的官员,上到观察使,下到县令,全都与马国维沆瀣一气,你又上哪去告?”
“什么?”盛长柏吃惊不已,王刚童孔为之一缩。
盛纮说道:“长柏长枫,你们记住,忘记这几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那些死去的家仆,我会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
一路上,王刚和盛长柏都没有再问,三人回到扬州后,王若弗和林噙霜立刻就迎了上来。
她们以为儿子是在路上遇到流寇,心疼的不得了,再也不提考秀才的事。
王刚随着林噙霜回到院里,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
他轮回几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何况还吃的不明不白。
王刚第二天就找上廖师傅,想要问个明白。
“盛竑没叮嘱你,不要再过问那件事吗?”廖师傅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王刚会来找他。
“师傅,我只想知道原因。”王刚认真的说道。
“知道原因又能如何,现在的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廖师傅摇头道。
王刚眼神坚定的说道:“现在做不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廖师傅呵呵笑道:“就知道你不是个肯吃亏的人,不过你问错了人,知道真相的只有盛竑和老太太。”
王刚眉头一皱,盛竑那边要能问,王刚早就问了。
老太太比盛竑还麻烦,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廖师傅看王刚一脸失望的样子,再次笑道:“不过这两天我查到一些事。”
王刚被廖师傅勾出了兴趣。
廖师傅说道:“那个马国维身份不简单,他是邕王的小舅子,他的亲姐姐是邕王的爱妾。”
王刚瞬间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358 夺嫡
王刚一听邕王的名号,心里就把前因后果猜的八九不离十。
当今皇帝赵祯,在位三十余年,朝局平稳,天下承平,邦交稳固,但唯一的遗憾就是子嗣稀薄。
早年赵祯后宫只生女儿,搞的他不得不过继宗室侄子为储君,那个侄子叫赵宗全,也是知否后来的皇帝。
要说这赵宗全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本是闲散王爷的第十三子,按理说皇位注定与他无缘。
偏偏被赵祯选中,过继为储君,按理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结果赵宗全过继之后,赵祯后宫嫔妃立刻给他生了个儿子。
有了亲儿子后,赵祯看赵宗全是哪哪不得劲,赵宗全也机智,立刻上书请辞,把储君之位让给赵祯儿子,然后自己跑回封地,不沾朝廷是非。
说来可笑,赵宗全这一走,赵祯儿子立刻暴毙,惹出好大风波。
后来赵祯陆续又生了两个儿子,本想立为太子,可惜二皇子只活到四岁就夭折,三皇子刚出生,也是体弱多病,眼看养不大。
储君之位空缺,朝廷就有人重提过继储君之事,但赵宗全是铁了心不再当这个储君,剩下来最有希望的就剩下邕王和兖王。
这两位王爷的优势在于他们都有了子嗣,加上在朝廷威望够重。
争储自古以来就非常凶险,更何况还是以堂侄身份争储。
邕王和兖王为了皇位,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拉拢朝廷重臣,扩张自己的势力。
那个马国维既然是邕王的小舅子,明显就是邕王在江南路的代言人。
拉拢朝臣不可能光靠一张嘴,那是得用真金白银收买的。
江南是大宋税收重省,一隅之地占据朝廷过半税收,那是谁都想要的香馍馍。
扬州府作为江南路最富庶的地方,盛纮这个扬州通判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偏偏盛纮性格滑不留手,从没表明支持谁上位,看似谁都不得罪,实际上是把邕王和兖王都得罪了。
马国维抓王刚和盛长柏,应该也是想给盛纮一个警告,逼他站队。
其实知否原着中,邕王干过差不多的事。
一个是抓齐衡父亲,逼齐衡娶自己女儿嘉诚县主。
另一个是抓容妃的妹妹荣飞燕,坏她名节,让她无法与嘉诚县主争齐衡。
从这两件事上,王刚就知道这个邕王,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要知道齐衡的父亲是齐国公,站在勋爵顶点的人。
荣飞燕更是皇帝宠妃的亲妹妹。
盛纮算是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已故的王老太师面上,盛纮都入不了邕王的眼。
这次盛纮被调去汴京为官,看似是高升,实则明升暗降,由原本地方肥缺,换成朝廷闲职。
同时这也是盛纮明哲保身之道。
想明白一切前因后果后,王刚沉默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盛纮不告诉你们哥俩,也是不想你们平添烦恼,为你们好。”廖师傅看着王刚的眼睛说道。
王刚坦然的面对廖师傅,说道:“我知道原因就行,总不能不明不白坐几天牢。”
廖师傅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还想找邕王报仇?”
王刚平静的说道:“现在自然不行,我一介白丁,怎可能斗得过当朝王爷,还是最有可能继任为君的王爷。”
廖师傅一下子就懂了王刚的意思,现在斗不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你小子就是个不吃亏的主,不过我要提醒你,对方是王爷,还是实权王爷,就算你将来中了状元,也绝对不是他对手。”廖师傅提醒王刚道。
王刚点点头,说道:“放心,我不是莽撞的人。”
廖师傅看王刚的样子,就知道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相处一年多,廖师傅也差不多摸清王刚的脾性。
接下来,王刚再也不提邕王之事,盛家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全员搬去汴京。
当初盛纮的爷爷,已经在汴京置办了房产,盛家搬过去就能住,所以收拾的东西也不算多。
林噙霜对于搬去汴京很兴奋,她还天真的以为,盛纮是高升回汴京,梦想着做她的官太太。
王刚也不想打击林噙霜了,她一个妾室,官太太轮也轮不到她。
寿安堂那边,老太太让房妈妈收拾东西,自己全部精力都用来带孩子。
盛长栋才刚一岁,大老远去汴京,路途遥远,很容易生病。
盛纮选了个良辰吉日,全家一起离开扬州,非常的匆忙,似乎是想尽快逃离是非地。
盛家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才到汴京,搬进盛家老宅。
盛家老宅是盛太公置办的,比扬州的盛府大一倍,分为好几个院子。
王大娘子搬进了威蕤轩。“威蕤”这两个字出自诗经《古风.绿萝纷威蕤》,意思是枝叶繁茂,亭亭鸟鸟。
林噙霜带着子女搬进林栖阁,“林栖”这两个字出自张九龄的诗句:“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盛老太太住的地方继续叫寿安堂。
盛府还有几个院子空着,等待它的女主人。
盛家搬入汴京后,盛纮立刻收到不少请柬,都是请他去赴宴的。
就连王若弗都收到不少汴京贵妇的请柬,林噙霜得知后,气的不得了。
更气的还在后面,一到汴京,盛纮就收回林噙霜的管家权,还给了王若弗。
为此林噙霜还闹了一阵子,盛纮都躲到威蕤轩,不敢去林噙霜的林栖阁。
其实盛纮收回林噙霜的管家权,王刚早有预料。
汴京不比扬州,山高皇帝远,盛纮宠妾灭妻没人管。
让小妾管家,那是对当家大娘子最大的蔑视,搞不好会被御史参一本。
盛纮最重名声,又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林噙霜失去管家权,也就是失去最大的财源,在盛府的地位立刻受到影响,最重要的是王若弗得权后,整天在林噙霜面前耀武扬威,让她恨的牙痒痒。
盛纮最后不得不从他手上划点店铺给林噙霜,算作补偿。
林噙霜得到店铺,还是汴京城里的店铺,王刚都心动了。
他主动找到林噙霜,给了她一件东西,让她放在店里贩卖。
“枫儿,这个肥皂真好用吗?”林噙霜拿着巴掌大的东西,狐疑道。
王刚笑道:“好不好用,试一试不就知道,我在肥皂里加了花露,用来清洁身子,会留有余香。”
林噙霜半信半疑的用肥皂洗了手,然后立刻就爱上了。
“枫儿,这肥皂能大量生产吗?”
王刚摇头道:“肥皂工艺简单,一旦大量生产,很容易被人偷学去,所以刚开始产量一定要控制好,所有参与生产的人,必须是信得过的人。”
林噙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这一块肥皂成本多少,又该定个什么价?”
王刚说道:“肥皂成本低廉,不足五文钱,价格可以定高些,专供汴京贵妇使用,我看定个一百文足矣。”
林噙霜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一百文钱,二十倍的利润,价格这么高,能卖出去吗?”
王刚笑道:“肥皂开卖前,可以找些伙计,当街实验肥皂的效果,算是打广告。”
“广告?”林噙霜不解道。
“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等名声出去了,就不愁销路,我们还可以免费送一些肥皂给汴京花魁使用,让她们帮我们打广告。”
轮做生意,林噙霜有八个脑子都比不上王刚,要不是士大夫不给经商,王刚都想亲自下场。
不过有林噙霜这个代言人也不错,毕竟是自己亲娘,绝对信得过。
大宋有规定,官宦不得经商,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官的不能经商,但是府上的仆人管家不受此限制。
盛家大房就是商贾,每年银子流水一般拖进盛府,盛纮充当大房保护伞,典型的官商勾结。
林噙霜只要找些信的过的人管理店铺,以后坐着收钱就行。
只是王刚也没想到,小小一块肥皂,最后竟然引起汴京潮流,盛家也差点遭了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