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墨菲定律很可怕
拿到了想要的信息，顾晞顺嘴问了一句：“你认识周平国吗？时经的记者。”
“不认识，怎么啦？”辛严悉说。
“那你们集团的口径准备得不错，连独家内容都这么如出一辙。”
“我知道的不比别人多，就算多了那么点，也是在我的职权范围内。”
顾晞想起老周和市场二部经理在一起的画面，想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老周总不可能跟踪自己或者仍个窃听器在自己身上吧。
顾晞挂断电话，刚好碰到去参加会员活动的刘诚煜和苏卉浅。苏卉浅肿着一双眼睛，一看到顾晞便张开手抱着她一个劲地抱歉。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这样子过去，被那些老总啊、同行啊看见了，还以为HI欺负人呢。”顾晞想帮苏卉浅擦眼泪，但看到花了的妆又不知如何下手，于是问道，“带粉底了吗？还有纸巾！”
苏卉浅哽咽着，从包包里拿出一盒粉底和纸巾递给顾晞，问：“晞姐，你要去干嘛？”
“别哭，妆都花了。”顾晞用纸巾擦干净苏卉浅的泪，边补妆，边开玩笑说，“贵啊，你这一哭，十几块就没啦！”
一旁的刘诚煜似乎不太想参与这一幕姐妹情深，撂下一句“我去车里等”，便下了楼。顾晞合上粉底，说：“走吧，别让老刘等太久。”苏卉浅点点头，三步两回头，直到电梯门关上。顾晞看了看手表，离交稿还有2个多小时。
童瑶那边也不好过，为了以防万一，洛鑫蕊让她在尽快整理好原计划下期杂志才刊登的城市创业之星评选活动。
“洛姐，可是活动还没有定！”童瑶又确认了一遍。
“写，出了事我来承担。”洛鑫蕊说道。
有了洛鑫蕊这句话，童瑶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后，和顾晞一样追赶着时间的针脚，短暂地成为了没有灵魂的码字机器。临近收尾时，童瑶却因为一个电话分了神。
“喂？”童瑶抓起手机，将它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烦躁地问道，双手仍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亲爱的，我在忙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我要出刊呢！”童瑶的声音一下软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顾晞和正在打电话的洛鑫蕊，握着手机悄悄地溜进了洗手间，小声地哄道：“我要晚点才能过去陪你，你不要这么生气好不好？”
“我现在真的不能过去，你能理解一下我吗？”童瑶委屈地说道，“好好好，下了班我马上过去。什么？你要打包小龙虾？好好好，3种口味的都要。”
童瑶握着手机，疲惫地靠在隔间的门上，一边是等待已久的爱情，一边是忙忙碌碌的工作，童瑶选择了前者，感叹着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爱情与事业双丰收。他不理解她的工作，好吧，那自己就选择迁就。
回到办公室，童瑶在想着怎么开口，顾晞初稿也出来，洛鑫蕊正在审稿。如她所愿，版面上的还是顾晞的稿子，她松了一口气，这个待定的活动终于不用改了。
稿子改了几次，终于定稿发给了梁梓巍，他边排版边嘟嘟囔囔的，好像在责怪顾晞打乱了他的工作节奏。顾晞心情也不怎么好，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一点点按要求排版、修改才放心。
“排好了做成小样拿给研究院确认，速度！”洛鑫蕊喊道，她不是不相信自己人的速度，而是不相信主办单位审核的速度，虽然整体已经审核通过，但即使是这小小两页纸的变动，最好还是让对方知晓，以免日出什么岔子。她也已经和主办单位的负责人打过招呼，小样一送到就让尽快让领导过目，签字定稿。
原以为这种焦灼到快要缺氧的工作即将接近尾声时，顾晞终于明白了墨菲定律有多可怕。
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去社里的其他办公室打印，要不卡纸要不没墨。刚从打印店出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她不得不叫车去经济研究院，结果在非高峰期，被堵在了高架桥上。到了研究院，领导开会。顾晞心中瞬间腾起一把火，燃烧着今天的诸事不顺，但她又不能强闯会议室，只好坐在对接人的小科室，用茶水一点点浇灭心头火。
“这茶还不错，福建白茶？”顾晞细细品味着，就当今天所有的“苦”都是为了这口“甘”。
所幸的是，杂志正常出版！编辑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以往面临撤版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但是再次撞稿让洛鑫蕊对编辑部的每个人都有了考虑。在杂志出版后，洛鑫蕊立马召开了一次编辑部的总结会。虽然她被社里的领导小训了一次，但是她没有将不愉快的情绪带到总结会上，反而对部门的每一个人都给予了肯定，这让编辑部所有人备受鼓舞，疲惫的状态也迅速调整了过来。只是，童瑶成为了总结会上唯一一个被批评的对象。
“在所有人都在为这本杂志付出的时候，童瑶在没有完成本职工作及任务的情况下，擅自脱离岗位，给部门的工作造成了严重影响，并且有可能导致延刊。作为处罚，童瑶本月的稿费扣掉50%，年底的所有评优资格，取消！”宣布完处罚决定，洛鑫蕊看着童瑶，并示意童瑶有表达异议的机会。
“我接受处罚，”童瑶说道，“很抱歉，因为我的失职懈怠，让我们部门被客户投诉。对不起。”
洛鑫蕊微微一笑，合上笔记本说道：“作为这次“渡劫”的奖励，明晚我请部门聚餐，吃饭、唱K，都好好放松！”
“小晞，今晚有空吗？”散会后，童瑶看起来颇为失落。
“怎么啦？”顾晞问，这一句话一下子戳中了童瑶的泪点，顾晞见状，立马拉着童瑶去大阳台，“评优资格而已，我们部门好几十号人呢，可能都轮不上我们。再说，没有评优资格，我们还有优秀稿件的评选啊，去年就你拿了优秀不是吗？”顾晞安慰道。
“我失恋了。”童瑶擤着鼻涕说。顾晞一惊，这在一起不才3个多月吗？
第六十二章 死心了是重生，死灰复燃是自焚。
“他一定要我去陪他，我画册都不改了给他买小龙虾。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洛总说，我要准时走，因为我男朋友想吃小龙虾。”因为在公司，童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不叫外卖？”
“他说，他的外卖软件、支付平台都是国外的，国内用不了。”
顾晞汗颜，回国都多久了，要换做是自己，一个上午就把这些必备APP给下载了。
“那他不用上班吗？”
“他不想老飞国外出差，所以就辞职工作。之后面试过几份工作，但好像都不是很满意。”
“那他为什么和你分手？”
一说到这个，童瑶的眼泪彻底缺堤了，她咬着嘴唇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垂下眼睛，难为情地说：“其实，我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
“他回国后主动找的你，给你暗示让你去动刀子，把你当外卖小哥一样使。结果那孙子是在给你画饼？”顾晞感觉胸口被压得透不过气，更替童瑶感到不值，恨不得把他揍一顿，或者当个键盘侠把他骂到体无完肤。不过，她突然希望他再狠点，彻底让童瑶这个傻姑娘死了心才好。死心了是重生，死灰复燃是自焚。
“你今晚有没有空嘛？陪我去喝酒。”童瑶说道，她需要人陪，她不想一个人呆着。
“今晚，真的不行。”顾晞虽然心疼，但她总不能放自己老板洛鑫蕊的鸽子吧。
“没关系，我找其他朋友算了，那你记得欠我一顿酒，我们改天喝。”童瑶也不想强求顾晞，强扭的瓜不甜，爱情如此，友情也是如此。
“晞姐、童童姐，你们在这干嘛呢？”苏卉浅急匆匆地跑过来说道。
“怎么啦，这么急？”顾晞问道，童瑶背对着苏卉浅，赶紧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洛总，晕倒了。”
窗外天色已黑，洛鑫蕊躺在病床上，看着被割裂的夜色和白墙，轻抚着腹部思忖着，丝毫没有留意到推门而入的刘诚煜和顾晞。
“洛总。”刘诚煜喊道。洛鑫蕊回过神来，顾晞从她的神色中看到一丝慌乱。
“你们坐，没想到今晚是在病房开会，而且还这么晚。”洛鑫蕊招呼道，褪去女强人的外衣，脸色略显苍白的洛鑫蕊倒多了一丝柔美，但气质和气场仍在，“来吧，速战速决吧！”
从病房出来，顾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简陌，他一手抱着摩托车帽，一手拎着一袋与他着装格格不入的水果，四处张望，寻找着一个病房号。当他看见顾晞时，先是诧异，然后坏笑着问：“怎么啦消防员，哪里又着火啦？”
“怎么啦，纵火犯，又想在哪做爆米花啊？”顾晞同样调侃道。
“你男朋友啊？”简陌看到一旁的刘诚煜，赶紧腾出一只手，伸到刘诚煜面前，自我介绍到，“简陌，邻居！”
“额......”刘诚煜看看顾晞又看看简陌，颇为不好意思地握着简陌地手解释道，“刘诚煜，同事。”
简陌打量着刘诚煜，似乎似曾相识，可惜就是想不起来，于是问道：“我是不是在那见过你？”
“长了一张大众脸，看着眼熟不出奇。”刘诚煜反应迅速，立马答道。
简陌了然，毕竟是一面之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那个让他充满好奇的人。他挥挥手，告别顾晞和刘诚煜，走进一间病房。他将摩托车帽和水果往一旁的沙发上一放，责备道：“让你别那么拼，怎么就不听话呢？”
正闭目养神的洛鑫蕊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简陌，随即又缓缓闭上，说道：“不赚钱怎么养老啊？”
“这不还有我啊！”简陌搬了张凳子坐到洛鑫蕊的身旁，底气十足地说道。
“得了吧，我姐和你王叔叔都不知道能不能指望得上你，哎，我还是自立更生吧。”洛鑫蕊质疑道。
“我妈还有小王八养老呢，不愁。”一听到洛鑫蕊提起那个人，简陌的心情想坐了一趟过山车，此起彼伏。
洛鑫蕊猛地睁开眼睛，抄起枕头就往简陌身上砸，简陌迅速往旁边一闪，刚好接住洛鑫蕊扔过来的枕头。洛鑫蕊埋怨道：“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吗？他才4岁啊！”说完，洛鑫蕊的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她按着腹部缓缓躺下，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痛苦，简陌识趣地将枕头放到床头，洛鑫蕊继续说道：“小凯的生日PARTY你会来吗？”
“你这个善变的女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再这么放纵下去，我这双玉手该起茧了。”洛鑫蕊又闭上了眼睛，担忧地说，耳边传来一阵翻找的声音。
“操心你自己吧，人都躺医院了。”
“你说你找我干嘛吧，八百年见不到一面的我的亲外甥。”
“没事，打算找你借点养生钱，但看这样，你急用。”
“唱够了，玩够了，就回家吧。”洛鑫蕊睁开眼睛，病房里已经没有了简陌的身影。她的床头放着一个剥好的橘子，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简陋的小盒子。“口是心非。”洛鑫蕊笑道，毕竟是兄弟啊。
出了医院，刘诚煜帮顾晞拦了一辆出租车，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洛鑫蕊的病房，送走顾晞，他忧心忡忡地朝住院部走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刘诚煜匆匆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现在的他的心情很糟糕。
顾晞回到家，一只小狗被拴在她的铁门上。小狗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睁着大眼睛看着疑惑地看着同样疑惑的顾晞。顾晞蹲下身来，小心地翻看着挂在小狗脖子上的名牌，及夹在项圈里的小纸条。
“养它——602”！顾晞不禁心里咯噔一下，从今天起，她再也不能散养自己了。她仿佛看见自己和街道的大爷们一起遛狗、捡屎的自己，一时不知道该骂简陌些什么。
“你叫墓生啊？”顾晞故作笑脸地对小狗说道。墓生听见有人叫它，摇着尾巴站起来，兴奋地舔着顾晞的手。顾晞抱起墓生，解开绳头，问道：“墓生啊，你睡懒觉吗？你会自己上厕所吗？你看看，这房子里的所有东西，绝对不能咬和抓坏哦，房东很凶的！如果你忍不住，就叫两声，我把你带楼上去，你那个不靠谱的主人......”
顾晞疲惫地躺倒沙发上，墓生满屋子撒欢，这里嗅嗅，那里看看。突然，它跑到沙发附近转悠了一会，便冲着一角吠了起来。顾晞坐起来，将手伸进夹缝里摸索着什么。那是一张崭新的明信片。明信片的图像，是顾晞曾经去过的玖肆锅店。原来，也有人和她一样，会将自己在这座城市的点滴寄给别人。
那个人，对明信片的主人来说，也很重要吧。她翻过来，背面的字迹隽秀大气，她细细阅读着，却已泣不成声！
第六十三章 【潜城】我就是那个交易
石晓琳坐在奶茶店的老位置，欣赏着她昨天刚做的指甲，她想着在林晚晴面前该怎么演好“好朋友”的关心，虽然这并不是今天的结局，也不是今天的基调。梁婧、林晚晴，这会是你们永远记得的青春。石晓琳在心中冷笑，当她看到林晚晴的时候，她开始全身心投入表演。
“晚晴，你还好吧？”看到林晚晴脸上的上，石晓琳表现得十分担心，嘴角的微笑一瞬即逝。
林晚晴摘下帽子，昔日柔顺的短发头发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寸头。学校本来就对女学生的头发有明确的规定：刘海不能过眉，发长不能过耳。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头发再短一寸就是要命的事情了。看到林晚晴顶着一个比男生还男生的发型，石晓琳不禁在心里为六中的那帮蠢女人鼓起掌来。再看看林晚晴而头上和脸上的伤，更是喜不自胜。
“她们打你了？”石晓琳说道，“我警告过你，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和那个叫杜瑞的男孩，只见过一次。但你和他很要好对吗？”林晚晴单刀直入地问道，她双眼放空，眼前的石晓琳宛如一幅模糊的画。
“杜瑞？认识是认识，至于熟不熟嘛，一般吧。”石晓琳答道。
“他一提起你，就说个不停，”林晚晴说，“说你是他女朋友。”
石晓琳细细揣摩着林晚晴的语气和表情，可惜一无所获。她知道杜瑞每周三打完球都会去那家面店和朋友喝酒聊天，所以才叫梁婧带着林晚晴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但是林晚晴平时根本不吭声的人怎么会和别人聊天，还聊到了她。她微微一笑，心想：“乖女孩也学会给人下套了。”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我有男......”
林晚晴打断石晓琳，“我知道你有男朋友，当初赵谦达和杜瑞打架，不就是因为你日夜给杜瑞送关怀吗？”林晚晴笑着说，“赵谦达对你可是真爱啊，你演戏，他选择视而不见。”
“林晚晴，你......”石晓琳惊诧于林晚晴的变化。
“对了，杜瑞要我问你，下次还去酒吧的秘密隔间吗？”林晚晴再次打断石晓琳的话，说得云淡风轻。
被说中的石晓琳用力一杯奶茶扔到林晚晴身上，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知道的可比你预想得多。你应该庆幸，我说得并不大声，要不然让你的现男友听到，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呢。”林晚晴望着坐在角落的黎贞贞和赵谦达，故意提高了音量。
石晓琳恶狠狠地看着林晚晴，赵谦达和黎贞贞是她一起叫过来的，目的就是展示林晚晴的狼狈样子。但没想到林晚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感性的绵羊在一夜间成了狼。只可惜啊，道行还不够深。
石晓琳笑了起来，浅浅的梨涡让她看起来人畜无害，林晚晴挠着腿，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伪装。
“你想要什么？”石晓琳说道，“梁婧的照片吗？”既然林晚晴已经猜到照片在她那，她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况且，就算有人再来追究责任，她也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绝不会像暑假那次一样，还在派出所走了一遭。
林晚晴沉默，静静地看着石晓琳。
“照片已经删掉了，一张不剩，上次引你去河边的那张真的是最后一张。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内部群，”石晓琳对上林晚晴冷漠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继续说道，“传播淫秽照片可是犯法的啊，何况还是未成年，这点我还是懂的。”石晓琳说的是实话，没有价值的东西留着有什么用，而且她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甚至都没有发过给黎贞贞和赵谦达，就怕某天一睁眼，到处都是她拍的照片，追根溯源，万一梁婧想不开，那自己就是真完蛋了。
但林晚晴不相信，她被石晓琳骗怕了。石晓琳见状，干脆把自己的手机扔到林晚晴面前，让他自己去看，“我已经达到我的目的，那些照片已经对我没用了。”
林晚晴挣扎片刻，打量着轻松无辜的石晓琳，还是选择拿起石晓琳的手机，手机屏幕亮了，石晓琳拿着新点的奶茶说道：“你怎么这么关心梁婧？听她说，你们可是情敌啊！”
林晚晴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在梁婧找高嘉耀表白之前，梁婧就是误会了自己和高嘉耀的关系才会那么生气。误会已经解开了，可为什么石晓琳会知道？
林晚晴没有理会，打开相册，却发现里面全是她和杜瑞的照片，和在六中女孩手机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石晓琳抓住机会说：“你把她当朋友，她把你当交易。”
林晚晴怔怔地翻着照片，石晓琳的话像针，扎得她生疼，“你骗人。”林晚晴压抑着怒火，克制地说道。
“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打开我的通讯录，我的聊天记录还没有删哦。双卡双待就这个好处。”林晚晴的愤怒点燃了石晓琳兴奋的大脑，她漂亮的指甲不断在桌子上敲打着，旁人看着，还以为她在催促好友拆礼物，全身都是兴奋。
林晚晴把手机扔回桌子上，怒目而视。
“你不要这么凶嘛，这那符合你的人设啊？”石晓琳嗔怪道，“你身上的小虫子是她放的，照片是她拍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你，因为想保证自己的清白，因为一个男人，她就这么轻易地把你卖了。林晚晴，你觉得值吗？”梁婧并不知道一直偷偷联系她的就是自己，起初梁婧并不同意这个交易，但一提到那些照片，再将林晚晴和高嘉耀之间的关系虚构一番，梁婧果不其然就答应了，“人啊，都是自私的。”石晓琳望着林晚晴，摆着棋高一着姿态。
“你懂得什么叫朋友吗？”林晚晴问道，她没有勇气去看她们的聊天记录，没有看到的事实，那她就可以当它不存在。她想起那天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梁婧给她看身上的伤，她告诉她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林晚晴认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自己将梁婧卷进来的，是自己让梁婧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如果梁婧不是自己的朋友，那她还可以轻松自在地享受着平静的生活，哪会像现在，整日担惊受怕的。
第六十四章 【潜城】她变了
“帮我向杜瑞......的前女友问好。”林晚晴戴上帽子，苍白的脸上挂满了寒霜，她拎起书包，再也没有看过石晓琳一眼。
石晓琳冲着林晚晴喊道：“帮我向梁婧问好。”石晓琳笑眼盈盈，看着头也不回的林晚晴甚是满意，虽然今天出了点小状况，但是自己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她想送给林晚晴的礼物可不是让她经历一时的伤心啊，而是一辈子的痛。
“没人要的孩子，那就继续孤独过完这一辈子吧。”石晓琳说道
就算她想做好人，梁婧也不会接受，只要梁婧还喜欢着高嘉耀，她就不会再接受林晚晴。她转过头，狡黠地说道：“还有最后一份礼物哦。”
林晚晴走后，黎贞贞和赵谦达迫不及待地和石晓琳坐成一桌，虽然他们两个并听不清石晓琳和林晚晴的谈话内容，但看到林晚晴的寸头，心里早已为石晓琳拍手叫绝。赵谦达虽然感觉有点过了，但是石晓琳是自己的女朋友，只能宠着。他搂着石晓琳，称赞连连，石晓琳不抗拒也不主动，自顾自地和黎贞贞聊起刚刚林晚晴的变化。
但没聊到两句，石晓琳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她看到六中的女孩们正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狐狸精。”带头的女孩说完，便将两条两个类似戒指状的圆形物扔到桌子上，一大一小，一个刻着L，一个刻着R。石晓琳一看自己的手机链，不禁心里咯噔一下，上次和杜瑞打赌，两人将刻着代表各自字母的戒指带在身上，为期三天，石晓琳将戒指当做配饰放在手机链上，可三天过去了，石晓琳根本忘了这回事。
六中的女孩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林晚晴将戒指交给带头的女孩，女孩似乎早已准备。林晚晴知道的一切都是女孩告诉她的，只是女孩不确定，担心自己先发制人会被石晓琳到杜瑞那里告一状，那自己就彻底落实“善妒”之名。女孩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石晓琳百口莫辩，即使她跑去告状，自己也有理有据，就算分手，也要分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大家都是朋友，这是怎么啦？”赵谦达护着石晓琳，嬉皮笑脸地说。
“你确定要在这聊吗？”女孩歪过头，望着赵谦达背后的石晓琳。
林晚晴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落寞地看着零零散散走进教学楼，等待晚自习钟声响起，她的脑海里还飘荡着石晓琳说的话。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去想，不去计较，可是她的心还是很难受，她不愤怒，只是无比失望。
梁婧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突然一声吼叫，把林晚晴吓得不轻。看到林晚晴不禁吓的样子，梁婧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这是她好久好久没有过的笑容。
林晚晴看着梁婧，麻木的脸上也逐渐被笑容取代，笑着笑着，眼睛湿润了，脸颊也湿润了。她蹲下身子，笑声被呜咽声取代。梁婧收起脸上的笑容，被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她颤抖着声音问：“晚晴，你怎么啦？”
“我难受，过一会就好了。”林晚晴说。
梁婧始终没有靠近林晚晴，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把林晚晴当成了她赎回原来的生活的交易品。她被剃掉了柔软的头发，那高嘉耀就不会再愿意拍着她的头安慰她；她的脸肿了，伤了，那高嘉耀就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她学会了翘课、打架，林晚晴变成了梁婧，高嘉耀还会喜欢这样她吗？梁婧在一旁无声地等待着，最后的一丝负罪感也消失殆尽。“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受伤的只有我？”梁婧不服气，当电话里的那个女孩告诉她，林晚晴正在以学习交流为幌子和高嘉耀约会的时候，梁婧便信了，这个种子早在她的心中发了芽，只是没想到，高嘉耀也在骗她。她害怕失去，那她就选择失去林晚晴。
下雨了，林晚晴感到雨滴打在身上的冰冷，她抹干净脸上的眼泪，站起来一阵晕眩，她心疼地看着梁婧说：“走吧，别感冒了。”然后便垂着头，径直走过梁婧的身边下了楼。林晚晴心想，哪怕梁婧再走近一步，再多说一句话，她也愿意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会像以前一样挽着她的手。只是，她没有。
晚自习结束后，林晚晴迅速收拾好书包，在黄玉清的诧异眼神下，第一个离开教室。高嘉耀见状，也追出了教室，跟在林晚晴的身后，始终保持着距离。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近一个多月，她似乎都过得不好。尤其是今天上课，似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和初二、初三时一样的孤僻，让人退避三舍。
出了校门口，林晚晴没有看到张叔的车，于是林晚晴站在校门口的一旁，望着结伴回家的学生不禁苦涩地笑了。她一直渴望的，都在一点点失去。她抬头望着头顶那站破旧的灯，一只蛾子扑棱着翅膀坠落在地，林晚晴呆呆地注视着它，一动不动。一个修长的影子突然映进她的眼帘，与断了翅的飞蛾和游曳在地上的自由的影子叠在一起覆盖。
两个人沉默着，沉默着。
林晚晴望向高嘉耀的侧脸，光影之间仿佛看见了梁婧的影子。友情和爱情，只有懂的人才分得清，可林晚晴不懂，她不懂爱情，现在对友情也开始疑惑起来。她向一旁挪了一小步，她和高嘉耀之间便多了一道光墙。
张叔来了，林晚晴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没有告别，也没有任何目光的交流。当林晚晴上了车，一声不吭高嘉耀也踏上了回家的路。林晚晴这才知道，高嘉耀是为了陪她才迟迟没有回家。她不想欠他，于是当高嘉耀经过时，林晚晴说道：“我送你回去吧。”她没有想到，高嘉耀竟然没有拒绝。
车厢里又是一片沉默。
“叔叔，左转就到了。”高嘉耀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对张叔说道。
“你家不是住槎桥吗？”林晚晴缓缓开口，高嘉耀家离学校至少有15分钟的车程，而现在仅用了5分钟。
“现在住我奶奶家，离学校近，方便。”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高嘉耀微笑地向张叔表达完谢意，然后对林晚晴说，“新发型，很帅。”
第六十五章 【潜城】送他的礼物
林晚晴望着眼前的几栋旧楼房，总感觉似曾相识，但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了。高嘉耀消失在拐角后，张叔望着后视镜里憔悴的林晚晴，试图打破车内沉闷的氛围，他试探性地说道：“你同学，话很少啊。”
林晚晴眯着眼，应和道：“确实。”
高嘉耀洗完澡，看看时间，9点半，这意味着，他还有半个小时的娱乐休息时间。他坐到电脑前面，进入游戏直播间，观战20分钟不禁觉得技痒，于是他果断地退了出来，打开微博，做最后的修整。“啪嗒”，一个小个子被他的手肘碰到掉落在地，高嘉耀这才留意到这个拿上来好几天的盒子。
高嘉耀放下手机，从笔筒里抽出一把美工刀小心地划开胶带。盒子开了，高嘉耀拿起卡片轻声念到：“生日快乐！”高嘉耀不禁冷哼一声，将卡片放到一边，心想现在送早了点吧。盒子里除了卡片和一堆废纸，只剩下一个U盘。
U盘里有两个文件夹，一个图片，一个视频，高嘉耀皱皱眉，点开了视频。10点到了，高嘉耀慌乱地一把拔掉了电脑的插头，漆黑的屏幕上映着高嘉耀宛如受惊却有恼怒的脸。
几天后，校门口附近的小吃店里，高嘉耀如期而至，梁婧、林晚晴早已经占好了座位。一见到高嘉耀，梁婧便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跳起来冲高嘉耀叫道：“这边，这边。”这和一旁十分淡然的林晚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你怎么现在才来？晚晴和你同桌，都比你快。”梁婧嗔怪道。
“收卷子。”高嘉耀望向林晚晴，林晚晴冲他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便不再看他。
一直在一旁观察的梁婧紧咬嘴唇，刚刚的热情被浇灭了大半，她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高嘉耀，若无其事地说道：“本来想你生日那天再送你的，但那天高考，肯定没有时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林晚晴淡淡地说道，她什么也没有准备，因为梁婧不会希望她这么做。
高嘉耀看着梁婧递过来的礼物，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冷漠地说道：“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不用再破费了。”
“什么......礼物?”梁婧不解地问，她收回手，看向一旁的林晚晴。
“我今天来，就是想把它还给你，以后，我们还是当普通同学吧。”高嘉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到梁婧面前，便站起身离开，只剩下梁婧和林晚晴面面相觑。
“你等一下，”梁婧抱着礼物走到高嘉耀身边，一把将礼物塞进高嘉耀的手里，说，“我想送，就没想着再拿回去，现在它是你的了，要留要丢随便你。”
说完，梁婧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回到位置上，将U盘紧紧拽进手心，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惹高嘉耀不高兴。梁婧向校门的反方向走去。高嘉耀将礼物随手递给一旁认识的一个男同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晚晴颇为茫然地坐在位置上，三人聚会一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要去安慰梁婧吗？她的脑海里飘荡着两个声音。
“去，你们是朋友啊。”一个声音说道。
“去什么去，她拿你当朋友吗？”另一个声音说道
男同学一脸懵地看着高嘉耀，在同行人的起哄下，拆开了梁婧精心挑选的礼物，一件在林晚晴看来再普通不过的球衣，却让几个大男孩忍不住激动起来。
“正版的啊！”
“梁婧真是下血本了。”
“可惜，高嘉耀连看都不看。”
男孩们哄笑着说。
林晚晴走上去一把夺过球衣，气势汹汹说道：“不是你们的东西，就算是送的，也不属于你。”林晚晴拿着球衣，跑回教室，把衣服一下子甩到正在做题的高嘉耀身上。
“你根本不知道，梁婧给你挑选礼物的时候的那种心情。像你这样冷血的人，根本无法体会，所以你也感受不到。”林晚晴喊道。他怎么可能知道，梁婧会因为对他的喜欢而被长辈打骂，他怎么可能知道，梁婧为了不让他看到那些照片，愿意牺牲掉和她之间的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风波平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他挑选生日礼物。
这个点，大多数的同学都去吃完饭，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看到这架势，也一声不吭地抱着英语书跑到外面背单词去了。教室里只剩下林晚晴和高嘉耀。
高嘉耀放下手中的笔，将球衣轻轻放到林晚晴的桌子上，看着林晚晴冷漠地说道：“这是第二次，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没有义务为她的一厢情愿买单。”
“那你需要这么冷漠吗？难道别人对你的关心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林晚晴握紧拳头，眼泪刷拉拉地打在衣襟上，高嘉耀就轻易的弹指一挥间，将她珍惜的，她渴望的东西彻底化成一捧灰，轻轻一吹，消散殆尽。
高嘉耀没有回答，拿起笔继续低头做题。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以前的那个林晚晴还好吗？”笔尖与试卷摩擦出的洪亮的声响，敲打着林晚晴的不自知。她望向玻璃里的自己，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容易情绪失控，这么丑陋了？高嘉耀继续说道：“你认为重要的，未必重要，你觉得它美好，可同时你不也觉得很痛苦吗？”一语成谶，戳穿了林晚晴竭力隐藏的事实。
“你什么......都不懂。”林晚晴冷笑道，她不就是靠着这些披着美好外衣的东西度过的这五年吗？梁婧是，对父母的希望是，对林家的希望也是，如果连这些都要从她身上剜去，那自己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你什么都不懂。”
梁婧和朋友喝得微醺，当她独自坐上出租车后，脸上洋溢的笑容一下子被落寞取代，她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眼泪顺着风的轨迹刻画出一个失恋女孩的悲伤。下了车，她蹲坐在高嘉耀家的小区门口的花坛上等待着晚自习结束，想着等他回来一定和他好好说清楚，但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他回来身影。10点、11点，梁婧的手机不停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是梁妈打来的，梁婧目光呆滞地看着来电显示，然后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悻悻离去。
第六十六章 【潜城】她和他
到了楼下，梁婧抬头望着那个熟悉的阳台，她脸上的泪水已经风干了，只剩下干涩刺痛的眼睛。她熟练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支小香水往身上喷，不放过每一处地方。她嚼着口香糖，闻了闻校服外套，确定没有酒味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消失在楼道间。
那个U盘，高嘉耀所谓的“第一份礼物”正被她拽在手里，她果断干脆的将它插进电脑接口，她倒要看看，高嘉耀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对她这么冷淡。她点开图片文件夹，不禁跌倒在椅子上，为什么这些照片还在？为什么还会有视频？
“怎么会，怎么会......”她无力地呢喃着。她明明什么都照做了，去送东西，去骗林晚晴，明明都已经删除了东西怎么会到高嘉耀的手里？这些视频、这些照片，她宁愿被她的爸妈看到，宁愿被打上十次，她也不愿意被他看到。现在，自己在他眼里该是多么的不堪啊。她望着屏幕上的自己，已经泣不成声。她呆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将U盘格式化，随后，她颤抖着双手将U盘拔出，然后用力地往地上一扔，小小的U盘顿时分成好几块。她认为这还不够，还会被他看见，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踩、去发泄。
“你小声点，楼下肖阿姨来投诉了。”门外响起几声重重的敲门声，接着响起梁妈尖细的声音。
梁婧瘫倒在地，如救命稻草般地拨通了林晚晴的电话。
高嘉耀的卧室可以看到位于山顶的高三教学楼，每当他犯困或者懈怠的时候，他就会望望还亮着零星灯光的教学楼。一些高三住校生在晚自习结束后，仍会呆在教室复习到很晚，高嘉耀就看着那些灯光，不断地提醒自己，“他们比你优秀，也比你更加努力。”在这样的刺激下，他几乎每天都复习到凌晨3点，然后在凌晨5点半的时候再起来朗读英语。
手机振动了两下，是她的讯息，他一下子分了神，拿起外套，便跑下了楼。
楼下，石晓琳拎着蛋糕，蛋糕上点着蜡烛，她小心地护着烛火，不让它被风吹灭。她听见楼道里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唱起了生日歌。高嘉耀看着捧着蛋糕的石晓琳，不自觉地停在了楼梯中央，不上不下，宠溺地望着石晓琳。
“你快下来吹蜡烛啊！”唱完生日歌，石晓琳看到高嘉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急地催促道，“蜡烛要灭了，你快点！”高嘉耀这才反应过来，迈着长腿小跑到石晓琳身边，愿还没许，便吹熄了蜡烛，。石晓琳望着飘着烟的的烛芯，刚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情趣，还一脸嘚瑟的大男孩，但想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寿星为大，做什么，对方都不能说不好、不行、我不愿意。”石晓琳心塞，但这是从高一就定下的老规矩，他爱怎样就怎样呗。
“戴上，夜里蚊子多。”高嘉耀递给石晓琳一条绿色的防蚊手环，他看到石晓琳的手臂上已经有好几个红色的包和几道抓痕，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帮我戴，我还帮你拿着蛋糕呢。”石晓琳撒娇道。
高嘉耀左顾右盼，颇不好意思。石晓琳知道高嘉耀在犹豫什么，故意调皮地说：“快点，奶奶等会下来找孙子看到就不好了。”眼睛忍不住地一边往高嘉耀身上瞟，一边一点一点地往高嘉耀身边挪，就当她快碰到高嘉耀的时候，高嘉耀没办法，就帮石晓琳戴上防蚊手环，和他准备的另一条手链。
“出国礼物。”高嘉耀腼腆地说道。
“算你有心，”石晓琳开心地说，只有和高嘉耀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卸下自己的伪装，做一个如水般的女孩，不尖锐、不跋扈、不咄咄逼人，她故作神秘地说：“拿上你的手机，跟我走。”
两人绕到楼房后的一个没有路的拐角，那里没有灯，一片黑暗。石晓琳让高嘉耀拿着蛋糕，便一溜烟的消失了。很快前方亮起了光亮，高嘉耀才看清那里有一块白色的幕布。他饶有趣味的走到幕布的正前方，幕布上出现了一男一女的影像。
“寿星，准备好收礼物了吗？”幕布后，传来石晓琳的声音，“我们相识6年，我追你追了3年。”幕布上的还扎着马尾的女孩跌在地上，无助地朝着男孩离开的方向伸出手，话音刚落下，幕布上又出现了了另一幅画面。
“高一我们不同班，但我们在一起了。”巨大的心形下，女孩靠在男孩的肩头，望着流星滑落。
“高二被我妈发现，我们分开了。”桌子的人隔在男孩和女孩之间，高嘉耀知道，那是石晓琳的父母，还有自己的父母。
“对不起，害你差点转学。”石晓琳的声音充满歉意。
“我们偶尔见面，以好朋友的身份。”女孩变成了公主，男孩变成了魔法师，魔法帽里出现了兔子，还有饼干、糖果等零食。
“生日快乐，我重要的朋友。”女孩捧着蛋糕，将它送给一旁的王子。
“明天我就要出国了，请不要忘记我。”一架飞机飞过，女孩拿着推着行李箱往右走，左边是捧着书的男孩。
“你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学，要不然，我会揍你的。”石晓琳说道。
“好，我答应你。”高嘉耀不知何时出现在石晓琳的身边，把石晓琳下得不轻，石晓琳慌忙拿着手机站了起来，几张剪纸洒落在地。
高嘉耀弯腰一张张去捡，那是他们之间的回忆，每捡起一张，就像鲜活了当时的场景，两个稚嫩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的人，就这样懵懵懂懂牵了手。他希望那个能够带石晓琳出国留学的是自己而不是赵谦达。但石晓琳现在选择的人是赵谦达，只要她愿意，只要他真心对她，即使不舍也祝她幸福。“放手吧，现在的你什么也给不了她，”高嘉耀心想，“但只是现在，只能是现在。”
第六十七章 好友（1）
“刘诚煜，你帮我催一下专栏的稿子好不好，已经过了她平常的发稿时间了。”顾晞敲打着键盘，突然想起这一茬。每月20号准时出现的在邮箱的稿件竟然还没有出现，顾晞生怕出什么岔子，连忙和刘诚煜说道。
“行，联系方式。”刘诚煜说。
“发群里了。”顾晞迅速在工作群里打下一串数字，然后又切换到文档，继续接着写。
“没人接，”刘诚煜连续拨了好几次，电话始终没有拨通，“这个人怎么神神秘秘的啊，每次打电话都没人接。”
“以前打电话和发信息，都回得挺快的啊。可能现在出名了，事多了吧。”这个专栏作家之前是童瑶一直在跟进的，但后来她请了大半个月的假，跟进人自然而然变成了顾晞，童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她还是舍不得的，毕竟这么一个“大佬”是她看着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啊。
“社里举办的商业年会，她好像都没有来过啊。”另一名编辑说道。
“对呀，社里还希望邀请她做沙龙的嘉宾来着，其他嘉宾可都是禹市首屈一指的商业奇才啊，可惜咯。”童瑶字里行间满是惋惜，虽然对方是一名女性，但她也想见真人啊。
“你们在说谁啊？”苏卉浅刚从设计组回来，手里还捧着两盒马卡龙。和她同时进来HI杂志的同学要走了，这是她临走前给编辑组的一点小礼物。
“一个叫页希的专栏作家，投了两年的稿，但到现在都没人见过她呢，”童瑶介绍道，“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佳正集团重组事件、鲲鹏集团借壳上市、海朔的罢工事件等等，她的评论简直绝了，字字见肉见血，现在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等着看她的文章。”
“这么厉害啊？”苏卉浅还是第一次看到童瑶说起一个人，不自觉得也跟着膜拜起来。
“那是，也不看看编辑是谁。”童瑶拿起一个马卡龙，自豪感油然而生。
“听说她只和我们这一家杂志社合作，简单的说，她也是我们HI杂志的销量保证。”另一个编辑压低音量说道，还好洛鑫蕊不在，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开小会”呢。
“那，那不怕她被别人挖走啊？现在人都联系不上。”苏卉浅问。
“我们有签合同啊。”一说起这个，童瑶不禁眉头一皱，和页希签的合同好像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不会被时经那帮孙子挖墙脚了吧。”童瑶越想越不妥，连忙放下咬了一半的马卡龙，开始着手准备一份新的合同。
顾晞将写完的稿子发给刘诚煜，便果断地关了电脑，提前下班了。
“各位，我不太舒服，先走一步，记得联系页希。”顾晞指指刘诚煜又指指童瑶。
只见童瑶一拍桌子，冲刘诚煜喊道：“老刘，我来联系。”
顾晞出了掩上门长舒一口气，现在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看来长期浸淫在生意场，人真的会改变。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向东禹的南边驶去。东禹的南边有一个叫做羡无的小村子，村落傍湖而生，那个湖就是禹市有名的青湖，青湖之水清澈见底，养育了一代代的羡无人，据说湖里还养育着一种肉质通透的青湖鱼，因为产量有限，也只有到羡无才能吃到。但是那个古老的村落依旧保持着淳朴民风，并没有被商业化。不少驴友慕名前往，但走遍了整个村子，也找不到一间小民宿。有人看到了商机，但上到政府，下都村民不同意开发，才得以保全原有的风貌。不过是羡无并不是一个穷村落，种植的羡无橙也是禹市的特产之一，远销海外。“羡无羡无，世间本无可羡”，一句代代流传的话成为羡无人真实的写照。
村里规定外来人的车子不能进村，也因为这个原因，来羡无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因为村口的停车位也非常有限。顾晞走了好一段路，才搭上一个村民的顺风车赶到青湖边。
辽阔的青湖，岸边上围着三三两两的垂钓者，一阵风掠过湖面，顾晞感觉心旷神怡。她拿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这个月的明信片素材又多了一张。
她从一个垂钓者身边走到另一个垂钓者身边，不忘去看看他们小桶里的战利品。
“为什么只有你的桶是空的？”顾晞在一个男人身边停了下来，男人带着黑色的渔夫帽，全身被黑色的运动装包裹着，他休闲地坐在钓鱼椅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黑色的金属鱼竿就像他的身体衍生物一样，被镀了一层浅浅的光。
“嘘！”男人示意道，只见水中的浮漂一上一下，没一会便消失在湖水中。
“咬钩，收线。你把网拿过去。”男人说道。一条不怎么肥硕的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在太阳的衬托下闪着光亮，顾晞在诧异与忙乱中，伸出网兜，鱼精准地进了网，只是溅了顾晞一身的水。
“这不，有鱼了吗？”男人乐呵呵地说道。
“许总，这条鱼，小了点吧。”顾晞望着正在拆鱼钩的许芥川，实话实说。
“放心，不会饿死你的，怎么说，你也是福星啊。”许芥川说道，顺势将鱼往桶里一扔，拎起桶说，“走吧，大小姐。”
两人走到一户村民门前，将桶交给了家里的女主人，便并肩上了山。山腰上，堆放着好几处建筑材料，不远处，一个别墅的架构初现原型，一条小溪从房屋的一侧穿堂而过，仿佛将小屋和自然融合在了一起。背靠山，面朝青湖，每天还有小溪相伴，顾晞不禁感叹道：“不愧是搞建筑的。”顾晞非常期待完工后许家，虽然她看过草图，但是草图哪有真实的建筑来得令人向往。
“想过来就过来住吧，在墨元完工之前，我可能也只是偶尔过来待一会。”许芥川带着顾晞围着别墅走了一圈。
“什么时候完工？”
“再过两个月，建筑材料还有家具都是环保的，不用担心甲醛什么的。到时给你配一把钥匙？”
第六十八章 好友（2）
“别别别，等您老在的时候，我能来喝杯茶就够了。”顾晞望着绿意盎然的景色，长期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多呼吸几口负离子，都感觉能续命。
“留了块小空地给你，种桔梗吧。”许芥川指了指右前方那块被围起来的小空地，空地上赫然插着一块牌子：顾晞专用。
顾晞莞尔一笑，感激地看着许芥川。虽然乍一看，那块还不知道是怎么个用法呢。
在潜城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顾晞认识了刚好回国，协助老师规划博物馆的许芥川，一个负责对接打杂，一个负责专提需求，虽然沟通过程中摩擦不断，但对两个新人来说，都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许芥川记得，合作初期，设计稿一次次被投资方否决，理由倒也统一，大意就是“没有领悟故事的核心，建筑没有灵魂，就没有办法引起共鸣”，那座博物馆是用来纪念投资集团董事长的太太的，他和老师反复琢磨着那个相识相知的爱情故事，但出来的画稿里总是少了点什么。是顾晞告诉了他关于故事缺了的那部分，原来再甜蜜的爱情也包裹着苦涩和残缺。那刻意被遗漏的部分，最终宛如细丝，细细缝合着博物馆的不完美，。
“这次想聊点什么？”许芥川虽然贵为知名建筑师，但他一到工地，就想和建筑工人们一起动手，搭建房子，只不过只要他靠近木材半步，助理就会将他往顾晞身边赶。眼不见为净，许芥川只好带着顾晞下山。
许芥川跟随老师在潜城呆了快一年的时间，然后又匆匆回到国外的建筑学院继续完成学业。在今年回国之前，和顾晞仅有过几次联系。为了宣告自己归国，回国后的第一次采访便给了顾晞。只是没想到老朋友多年相见的场景似乎有些冷淡。他望着顾晞，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她似乎总有想不完的心事。
“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回到村妇家，顾晞难为情地说道，“不是什么好事。”
许芥川邀请顾晞到竹亭里坐下，两人静静地，远远地望着那些垂钓者。
页希的稿子收到了，但关于合同续签的的事情却遇到了问题。页希想和另一家媒体合作。听到这个消息的童瑶宛若五雷轰顶，久久不能缓过神来。等她做好自我的心理建设后，望着刘诚煜悲痛地说：“怎么办，她不签约了，她要和其他媒体合作了。”
刘诚煜停下手中的活，拿起本子对童瑶说道：“走，找副主编开个小会去。”洛鑫蕊还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何副主编是整个编辑中心的主要负责人。尽管童瑶对此很不爽，但官大压死人，百般不愿意也得去汇报啊。
“哎呀，她这不还没想好和哪家媒体合作嘛，这就说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你们问清楚点，到底是对稿费不满意呢，还是对某些人不满意呢？”何志成喝着茶，故意在“某些人”这三个子上加重了语气，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顺着杯沿，落在了童瑶身上。
童瑶一听就知道这是有所指，本来飘散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何志成身上。何志成放下杯子，笑呵呵地说：“小童，你别对号入座啊。这件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摆平。”
“何主编，要不你出个面，显得有诚意点。联系方式，我已经发群里了，要打电话要加好友你随意。”童瑶的职业假笑下，是一颗想撕了何老妖的心。
何志成顿感尴尬，这个专栏作家是洛鑫蕊发掘的人才，想踢踢不掉，想拉拢拉拢不了，他何尝没有打过电话、发过讯息，问题是别人根本就没接过也没回复过。要不是每月都能按时收到稿件，何志成觉得那个页希就是个“死”人。
“他们这些搞创作的啊，都不喜欢被外人人打扰，你跟了她那么久，也算是熟人了，熟人开口好办事。这事就交给你了。不过，尽量低调。”何志成不愿意拉下面子，又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迫切，想着那个叫页希的要走就走好了，别人还排着队要版面呢。
“行，那洛总那边，我汇报一声。”刘诚煜说。
出了办公室，童瑶噘着嘴，小声地对刘诚煜说：“他的意思是，他打算啥也不干？”
“你继续联系，我找洛姐商量一下对策。”刘诚煜说，他就不信找不到突破口。
“哈？还要打电话，我打了十几个，才打通一个。”童瑶苦着脸说。
苏卉浅看见童瑶和刘诚煜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为他们感到担忧。她很好的继承了童瑶和顾晞吃货的本性，想着用吃的暂时抚平童瑶和刘诚煜压力。
她在4人群里说道：“我拿奖学金了，今晚请你们吃饭去。”
童瑶摇摇头，谢绝了，理由是加班。刘诚煜也用同款表情拒绝了，理由是要去找洛鑫蕊汇报工作。而顾晞，杳无音讯。
看到信息的时候，顾晞和许芥川刚吃完晚饭。那条许芥川“辛苦”钓上来的青湖鱼，在蒸熟后也与普通鱼无异类，细白的肉质，只是多了一份嫩滑而已。
“你知道青湖鱼为什么偏透明的吗？”许芥川问顾晞。
“伪装。”顾晞说道。
“越是通透，受到的伤害就越少，那是它们的自保方式，”许芥川说道，“但是产卵后，雌性青湖鱼会出现一些生理变化，身上会出现红色的条纹。失去了伪装，便成为了狩猎的对象。”
“这么说，我们今晚吃的，是别人家的小孩.....”顾晞望着许芥川，她有时感觉自己是个变态，看到许芥川一脸无奈的样子就想笑。
许芥川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揣着明白装糊涂，走了，回去了。”
暮姜河边的露天咖啡厅里，洛鑫蕊和刘诚煜正被沉默包裹着。
“你.......冷不冷？”夜里，河边风大，而洛鑫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无袖衬衫。洛鑫蕊没有搭理他，握着热咖啡暖手。
“社里现在怎么样了？”洛鑫蕊看向河里的观光游艇，淡淡地问道。
“按计划进行中。”
第六十九章 洗脑
“页希的事情，我会找朋友帮个忙。”
两人又陷入一片沉默，刘诚煜摩擦着大腿，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还要再休息一段时间，你和顾晞都撑着点，有事及时沟通。”洛鑫蕊望着别处，似乎在刻意躲避刘诚煜的目光。
“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医生说现在要多休息。”
“我以为......”
“没有你以为，我们不过是彼此生活里转眼即逝的点缀，点到即止，各自安好吧。”洛鑫蕊打断道。
“真的那么容易忘记吗？”刘诚煜感觉心里被扎满了针，心脏每跳动一次，疼痛便被放大一次。
“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一个女人都比你干脆，刘诚煜，别再拖泥带水了，你是男人，要更加干脆利落彩信。”面对刘诚煜的感伤，洛鑫蕊的波澜不惊更像一种刽子手执行死刑时的冷酷，“别像个小孩似的，揣着兜里的钱，纠结着该不该买糖果。我们买不起那个糖果，那就别耗下去了。”
刘诚煜眼神更加暗淡了。突然，洛鑫蕊整个人变得活跃起来，宛如冰霜的脸，瞬间融化成初夏的小溪，她站起来，经过时拍了拍刘诚煜的肩膀，像一场仪式，将自己与他重新拉回到上司与下属、姐姐与弟弟的关系。她毫不留念地向另一个男人走去。
洛鑫蕊挽起简陌的手，“你拿我当枪使？”简陌问，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薄外套。洛鑫蕊发信息告诉他，她在小区对面的露天咖啡馆和同事开会，觉得冷，要他去送个外套。简陌拿着外套，左顾右盼地寻找洛鑫蕊的身影，但她发现洛鑫蕊的时候，正看见洛鑫蕊冲他笑得异常地灿烂，他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洛鑫蕊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赶紧催促道：“什么枪？我是真冷！你还愣着干嘛，走啊。”
“你是网红吗？变脸变得这么快，”简陌吐槽，“那人谁啊？”
“同事。”洛鑫蕊回答道。刘诚煜站在原地目送着洛鑫蕊和另一个男人离开，紧握的双拳又被无力的松开。简陌回过头，两个男人对上了彼此的目光，“是他？”他们心里彼此猜测着对方所扮演的角色，怀疑的比率远远低于认定的印象。任何人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奇怪，在没有确定之前，自己便先入为主，联想翩翩。
简陌突然停下脚步，看到刘诚煜渐渐树荫下的身影，问道：“他是不是去过你家？”他似乎可以确定，那个在小区里，和洛鑫蕊牵着手的身影，就是他。
“神经病啊，你赶紧拿完东西走人，我是病人，我要休息。”洛鑫蕊颇为不悦地说道。
“小姨夫，很年轻啊，挺好，我和他应该能有话题。”简陌摸着下巴，点着头连连称赞。
“对不起，你小姨喜欢的是那种事业有成的成熟男士。”洛鑫蕊说道。
对此，简陌不敢苟同，若真是这样，小姨夫也不会变成前夫。洛鑫蕊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而经商多年的前姨夫更是霸道总裁范，两人有各自的天地，而在那片天地里，双方都是各自的佼佼者。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爱情会变成亲情，洛鑫蕊和前姨夫的关系却给了简陌另一个版本。一个手握资源，一个手握资金，原本的天作之合，在爱情的热度褪去后，彼此就好像一场联姻一样索然无趣，两人秉承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各自签了字，从夫妻变成了朋友，依然合作无间。在前姨夫的第二次婚礼上，洛鑫蕊不再是新娘，而是作为证婚人出席。这段怎么看怎么尴尬狗血的场面，洛鑫蕊对别人的津津乐道甚是嗤之以鼻，“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缺男人。”以洛鑫蕊的魅力、能力和社会地位，追求她的男人不少，其中所谓的事业有成的成熟男士更不少，但洛鑫蕊至今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想骗我，呵呵，姜可不一定是老的辣。”简陌说道。
“谁骗你？”洛鑫蕊有点心虚，这个侄子，她确实骗不过。
“那我去问他？”
“你敢？”洛鑫蕊拎着简陌的耳朵说道。
简陌对那个叫刘诚煜的男人颇感兴趣，能俘获小姨芳心的男人必有过人之处，年龄？才华？简陌打算找个机会好好会会他。只是他没有想到，刘诚煜也和他想到了一块。除了洛鑫蕊，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连接点，那就是顾晞。
顾晞对电话那头的欲言又止感到非常着急，她反复地询问：“刘诚煜，你到底想问什么？”但刘诚煜吞吞吐吐说了几个字，随后又陷入了思考和纠结。一个电话过去近20分钟，顾晞仿佛在听一段不断被按下重播键的磁带：“那个，顾晞，我想问一下......”
“不喜欢、不愿意、不知道！”顾晞学着童瑶不耐烦的腔调说。
“别学童谣的坏毛病，我就想问你个事。”刘诚煜说。
“你倒是问啊！”突破了、突破了，刘诚煜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正当顾晞以为刘诚煜要问的时候，现实给了她一个180°的大转变。
“算了，明天再说吧。”说完，刘诚煜像躲瘟神一样挂断了电话。被吊足胃口的顾晞傻傻地望着电话，这半个小时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哦，忘了喂狗粮。”顾晞赶紧走到客厅，要不是刘诚煜突然打电话来，墓生早已经吃上饭了。
“对不起啦，让你饿肚子了。”顾晞对着正狼吞虎咽的墓生说道。
门铃响了。简陌一手拎着一个保温壶，一手抱着一个包裹，顾晞一开门，便露出一个和洛鑫蕊异常相似的和蔼可亲的笑容。
“这是我妈煲的汤，我不想喝，但又不想浪费，给你。”简陌提起右手说道，然后又提起左手，“我给我家狗子买的窝。”
“哦，但它已经有窝了。”顾晞邀请简陌进来，吃得正欢的墓生跑过来蹭蹭简陌的大腿，然后又跑回去继续吃。
“没关系，可以换着地儿睡。还有，我想问你个事。”
顾晞愕然，又是这句话，刘诚煜怕不是和简陌组团来给她洗脑的吧。
第七十章 【潜城】东西是你们送的，与我无关
石晓琳的手机突然响起，赵谦达的电话，她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马上调了静音，她看向高嘉耀的眼眼神里夹杂着心虚、歉意和故作的镇定，在石晓琳仿佛澄澈见底的眼睛里反而滋生出另一种风情的楚楚可怜。高嘉耀似乎读懂了石晓琳眼里信息，苦涩地笑着说：“我上去复习了。”他将那些工艺不怎么精湛的剪纸叠好卷成捆握在手里，想生气，却又不敢用力，他沉默地转身离开。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灭了，亮了又熄灭了，石晓琳一遍遍地关掉屏幕同样沉默地跟在高嘉耀的身后。
“明天......”高嘉耀停下脚步，佯装轻松地背对着石晓琳说，“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楼道里的灯暗了，高嘉耀的背影和脚步声都消失了，空气里回荡着手机振动的声音。石晓琳感到很是扫兴，她接通电话，不悦的脸上立即绽放了笑容，声音像蜜一样甜。
“对不起嘛，我刚刚在洗澡，怎么啦？”石晓琳问道。
二楼的高嘉耀木然地站在漆黑的楼道中，听着石晓琳的声音越来越远，才愿意离去。有人代替自己对她好，就够了。
林晚晴打了许久的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她已经摸不透石晓琳的意图，梁婧不是一个幌子吗，为什么石晓琳还要伤害她，难道是对那次见面的报复吗？林晚晴伏在书桌上，头疼不已。梁婧打了一个电话，哭哭啼啼地说了这件事后，结果又联系不到人了。她还是心疼梁婧的。
“喂？”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毫无情感的声音，仿佛来自十尺寒冰之下。
“石晓琳，你到底想怎么样？”林晚晴同样冷漠地问道。
“哦？”石晓琳恍然大悟，“高嘉耀终于看到了吗？”
“你为什么要把照片发给他，你不是想报复我吗，那你找我好了，与梁婧无关，也和高嘉耀无关。”林晚晴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但无法改变语气中满满的厌恶。
“照片是你们两个人四只手一起送上的，与我何关，下次送喜欢的男孩礼物的时候，要好好问清楚是什么啊。”石晓琳仿佛看了一场滑稽喜剧，镇定自若地说道，她吸了一口烟，然后将它递给一旁的赵谦达。KTV的包间里挤满了人，这是赵谦达和石晓琳的践行派对。
林晚晴额渗出细细的汗水，那个盒子，那片老社区。后知后觉的林晚晴感觉自己有说不尽话，却统统梗在喉头。
“乱碰别人的男人，是会被报复的。”石晓琳说完别挂断了电话，心情大好的她狠狠地亲了一口赵谦达，心想：“这真是一个傻得可爱的男人啊。”石晓琳不爱赵谦达，她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林晚晴相去甚远，林晚晴有的，她也要有。而出国却是石晓琳收获的另一个惊喜。以她现在的成绩根本上不了重点大学，还不如出国加把劲镀个金。赵谦达也是痴心，死活都要带上石晓琳一起去，留学的费用、房租的费用统统包办。大好前程，加上被玩得团团转的林晚晴，石晓琳连告别的话都说得特别走心。“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石晓琳不禁笑出了声。
既然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林晚晴和梁婧都无法改变。林晚晴和高嘉耀成了距离最近的两个陌生人，而梁婧虽然每天都会来上课，但她在躲着高嘉耀，课间也甚少走出教室门，即使6班和1班并不在同一楼层。昔日的好友，就这样渐行渐远。
下午下课，林晚晴来到6班的时候，梁婧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轻叩桌子，梁婧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彼此，但林晚晴知道，梁婧并不欢迎她的到来。
两人又来到熟悉的天台，今天的风很凉快，梁婧的短发随风贴在脸颊上，紧抿的双唇，空洞的眼神，让林晚晴不敢去看。她将所有事都和梁婧说了，包括石晓琳。
“都是因为你，”梁婧的眼神的空洞被愤怒与怨恨填满，“为什么你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帮你承担这一切的偏偏是我？”
“对不起。”林晚晴哭着说，试探着去握梁婧的手。
“你别碰我，我还有什么可算计的？”梁婧呵斥道，她向后退了几步，她在自己的面前打造了一道无形且深邃的“护城河”，城楼上早已是万箭待发。
“对不起，对不起。”林晚晴反复说道。
看着不断道歉的林晚晴，梁婧觉得有一点可笑，“她有什么脸哭，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梁婧心想，“也许就是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高嘉耀才会喜欢她吧，才会骗我说有另外喜欢的人。”
梁婧恨恨地打量着她，但她想起了是林晚晴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于是内心又滋生出一抹不忍。只是很快，这抹不忍很快被扼杀了。林晚晴脸上一个鲜红的张印，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撕裂，像一条鲜红，她的手从梁婧的手臂上无力地滑落，一瞬间，仿佛忘了如何哭泣。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做朋友吗？”梁婧说，“因为你可怜，你根本没有朋友。”
林晚晴怔怔地待在原地，空白的大脑不断倒带倒带。
“林晚晴，我叫梁婧，同班这么久，第一次做同桌，要不要去庆祝一下？”梁婧笑着说，她背后的天空很蓝，没有一点杂质。
“去洗手间吗？我和你一起去。”梁婧赶紧放下手中的零食，挽住林晚晴的手。
“我和你说件事，你不能告诉别人。”某个午后，梁婧故作什么地说。
“我喜欢高嘉耀。”梁婧语气中的甜蜜，也让林晚晴红了脸。
而现在，包裹着林晚晴的只有唏嘘。
回到家，林晚晴被张婶带到茶室。
林振清放下手机，脱下眼镜，看着张婶身边垂头丧气的林晚晴，才发现一个十几岁正值青春的孩子竟然还没有一个近50岁的女人的气色好、精神好，林振清不禁眉头紧锁。
林晚晴仿佛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原木，经过工艺匠心漫长地打磨雕琢，仍未成为一块可供人欣赏称赞的艺术品，但一块腐烂的木头注定要成为一件失败品。而那个工艺匠就坐在她的面前，希望进行最后的补救，眼里盛满了失望。
第七十一章 【潜城】出走（1）
“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出发吧，到了英国，你哥会去机场接你。”林振清重新戴上眼镜，叹着气，摇着头，他失望但更加自责。他没有履行好一个做父亲的职责。
林振清身上的味道随着空气的流动蹿入林晚晴的鼻腔，那是淡淡的木香还有茶香。这和永和街六巷的气味是截然不同的，那里每个人都有这同样的气味，但是在这里，即使满堂宾客，也找不出一个气味一样的人。奇怪的是，不管客人身上的香水味多么浓郁，却始终盖不住林家那淡淡木香和茶香。林晚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除了汗味的酸臭，别无其他。
林晚晴像接受了这个决定似的，没有任何反抗和情绪，她默默地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箱被塞满了衣服，夏天的、冬天的毫无规划地被挤压在一起，林晚晴吃力地把拉链拉上，不到半个小时，两个行李箱便整理好了。她把书包里的书、卷子和笔统统到倒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几套旧衣物，接着她从抽屉里拿出做家教攒的钱放进双肩包的暗格里，思忖片刻，又把装有明信片的相册放了进去，“还有什么要带的？”她问自己，她望着那堆凌乱的课本，从里面拿出一套卷子塞进书包。
“晴晴，需要帮忙吗？”门外响起两声有节奏的敲门声，继而传来张婶关切的声音。
“不用麻烦了张婶，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林晚晴瘫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喘着气。明天就要走了，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张婶和张叔了，两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吸了吸鼻子，爬起来关了房间的灯。
林晚晴蜷缩在夜灯下方，身旁放着整理好的双肩包，她握着手机，望着和桔梗的对话框出神，想说点什么却有知道该从何说起，这让林晚晴很犯难。她看看时间，再等一会就好了。
庭院一片寂静，林晚晴背起双肩包，轻手轻脚等掩上门。她站在庭院里，望向林振清的房间，不禁湿了眼眶，“对不起，爸爸，我一定要去禹市。”说完，便深深鞠了一躬，尽管她知道她这并不足以报答林振清的养育之恩。
她骑着许久为骑的自行车，“极速”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像一道影子从一盏路灯串到另一盏路灯下。她想起自己坐在桔梗的自行车后座上，桔梗大声叫喊，她也跟着大声叫喊，虽然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却感到无比的放松。她学着那样在路上喊叫、大声笑着，声音在空旷的路上飘荡着，梁婧、高嘉耀还有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都会随着风一层一层飘离她的生活。
她买了最早一班发完禹市的高铁票，来到禹市后，她按照明信片上的地址，摸索着来到祥舍路，她站在小洋楼502的门口，忐忑地按响了门铃，无人回应。她没有将她要来的事情告诉桔梗，因为她知道桔梗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离家出走的，但她又不知道该去哪，该找谁，她宁愿被桔梗责备一番，也要留在这里，留在她的身边。
夜晚，小洋楼楼道里的感应灯一直亮着，像等待着异乡人的归来。正在上楼梯的桔梗活动着僵硬的肩颈，无奈地呻吟着。她摸了摸被套着鞋袋的高跟鞋塞得满满的包包，却始终摸不到包底的钥匙。楼道的灯灭了，桔梗发泄似地抽出包包里的高跟鞋往502门口一扔，灯亮了。她看到坐在门口坐着一个人，长袖长裤，留着寸头，她问道：“你找谁？”声音里满是疲倦。
听到桔梗的声音，林晚晴被惊得抬起了头，她委屈地说：“你怎么才回来啦？”所有被掩藏起来的不快和委屈瞬间化成一滩流不尽的湖水，缺堤了。
桔梗手中的钥匙掉在了地上，惊诧的她被林晚晴的哭声唤回现实，她扶起林晚晴，也红着眼睛，哽噎地说：“你吃饭了吗？”
林晚晴摇摇头。
“把书包给我。”桔梗将林晚晴拉进屋里，说，“你先去洗个澡，等会带你去楼下吃点东西。”和以前一样，桔梗从不主动问她，为什么。
趁着林晚晴去洗澡，桔梗将高跟鞋从鞋袋里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好，然后备好一双运动鞋，放到她的大包包里。她自己也脱下了那身比较职业的套装，换上了宽松的大T-shirt和短裤。她眯了一会眼睛，却不敢让自己睡着。一看到林晚晴出来，便笑眯眯地说：“喝点什么吗？我自己做的梅子柠檬茶，”桔梗将水杯递给林晚晴，接着说，“我先去卸个妆，很快。”
林晚晴接过水，观察着杯子里的梅子和柠檬，开心地笑了起来。
银婶面店里，桔梗和林晚晴是唯一的一桌客人，原本要打烊的小店，也因为银婶对桔梗的偏爱而开到现在。
“打什么包，不环保，就在这吃吧，也不急这几分钟。”银婶端上两碗热腾腾的牛腩面，和蔼地看着林晚晴，心疼地说：“多漂亮的小丫头，怎么脸伤了？”
林晚晴看看桔梗，转而对银婶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没事，一点也不疼。”
“这孩子，和桔梗一样迷糊。不够吃就和银婶说，吃饱了就不迷糊了啊。”银婶说道。
桔梗和林晚晴连连点头。银婶笑了，转身便回到厨房收拾了起来。
“你不打算问我点什么吗？”林晚晴吃着面，许久才问道。
“问你怎么啦？为什么在这？”桔梗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以为张叔没找过我？还有你为什么关机？”
“我没把手机带出来。张叔......张叔说什么啦？”林晚晴放下筷子，不安地说。
“今天给我打了一天的电话，把你这段时间的事都告诉我了。开始我不是很明白，但我捋了一下，是不是石晓琳又作妖了？”桔梗猜测道，“你的头发不会是她剪的吧？”林晚晴虽然并不是特别坚强，但也不至于让石晓琳欺负成这样。而且发生暑假那件事后，石晓琳是不敢再去碰林晚晴的，林家看她是未成年只给了她一点苦头吃，但这对一个叛逆期的孩子来说，也是够长记性的了。只不过临近高考，石晓琳想把几年积攒下来的火气撒出来，那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影响林晚晴正常发挥，那她也算成功了。只是看到林晚晴的样子，桔梗觉得自己把石晓琳想得太简单。
“不是她，但也和她有关。”林晚晴垂下头。
第七十二章 【潜城】出走（2）
“她是其一，还有就是你不想出国对吗？”桔梗颇为自责，如果没有那个约定，林晚晴的心理负担会不会就没有这么重了？
林晚晴沉默不语。
“你打算就待在这不回去了？”桔梗问，她还没有告诉林家，林晚晴在自己这。
“我不知道。”
“高考呢，都准备那么久了，不试试了？”
“可是回去，我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林晚晴摇着头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挂满了脸上。
桔梗抽出纸巾帮林晚晴擦干眼泪说：“我从来不问你为什么？但是这次，都告诉我好吗？一字不落的！”
林晚晴咬紧嘴唇，强颜欢笑地点着头，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面，连汤都喝得不剩。味同嚼蜡的她不想浪费银婶的一片关心。
桔梗不得不服石晓琳的心机，不用自己动手就让林晚晴被六中的人教训了一顿，还成功挑拨了林晚晴、高嘉耀和梁婧之间的关系。虽然林晚晴很少提起他们两人，但提起他们的时候都带着异常亲昵的口吻。桔梗很生气，虽然石晓琳也已经出国了，但她已经默默地在肚子里拟了八百遍的品行不端举报信。
“她上的哪所学校？”桔梗问。
“不知道。”林晚晴迷迷糊糊地说，桔梗无言，拟的举报信没有用了。
“那你的朋友呢，都不相信你吗？”
“梁婧说，她觉得我很可怜。”林晚晴背对着桔梗，枕着手臂，即使在灯光的照耀下，双眸也是漆黑的一片，“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桔梗抱着林晚晴，脸贴在她的背上，安慰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你，也不可能每个和你交往的人都给你掏心掏肺的，再好的人也会被人挑出刺来。就像我爸，由于工作的原因三天两头不着家，但脾气好，人缘好，又爱帮助人，但还不是不受我妈待见，一会说他不真诚，一会说他不顾家，一会说他太狠心。开始的时候我爸让着我妈，后来就躲着我妈，我也可怜我爸啊，但就算有一天他找我妈离婚了，我也不会恨他，因为我理解他。理解啊，才是可怜、恨的反义词。”
“你理解我吗？”良久，林晚晴发出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那你理解我吗？”桔梗也问道。
第二天一早，甚少自己做早餐的桔梗早早地起来做了个早餐，她不忍心叫醒还在睡的林晚晴，于是留了一张字条、一把备用钥匙还有300块的现金便出门上班了。最近，她手头上的项目正在成交的关键时刻，领导不让她请假，因为要交接的事情太多，而且她也不愿意把即将到手的奖金拱手让给别人，只要这两天签了合同，那她也就轻松了。等高考完，还可以拿着那笔奖金带林晚晴去旅游。
林晚晴睡醒已经是中午，她把早餐当中饭吃，吃完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她从书包里抽出卷子，又赌气地塞了回去，但习惯了高三的高压节奏，突然这么一闲，就好像一个重度失眠患者没有了安眠药，她恍恍惚惚之间听到有人开门，桔梗回来了。但是桔梗回来得很匆忙，她一进屋就将没有来得及换的高跟鞋踢到一边，打着赤脚走到林晚晴身边，将手里打包好的快餐放到茶几上，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部新手机和电话卡，开机后迅速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记得你的号码。”林晚晴托着腮，鼓着腮帮说。
“感动哦，一个连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的人竟然记住了我的号码，11位数字呢，”桔梗调侃道，“好了，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手机，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回公司啦。”桔梗揉揉林晚晴的头，短短的头发挠得她手心痒痒的。
在桔梗走后，林晚晴拿上钥匙，带上帽子，怀着忐忑的心情出门了。她游荡在陌生的大街上，好奇地看着过往的人群和景色，这里就是桔梗生活着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带有桔梗身上的香气，那是桔梗花的味道，很淡很淡。她来到暮姜河边，刚看了一会儿钓鱼，一场毫无征兆的雨倾盆而下，她突然想起桔梗说的，“禹市是一座多雨的城市”。雨来得太突然，周围的人习惯地从背包里掏出雨伞，没伞的人也习惯地跑到一旁的商店门口的屋檐下躲雨。林晚晴被几个人挤到了最里面，她想脱下湿哒哒的帽子，却又不敢，因为怕被人打量。
雨停了，林晚晴摸索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知不觉经过一所学校，看着别人穿着校服的样子，林晚晴想起了实高，黄玉清在台上讲课的样子，高嘉耀做题的样子，他们会不会以为她已经出国了？她又想到林振清、张叔和张婶，他们现在是不是很焦急地在寻找她，一想到这些，她也没有心思再逛下去了，上课铃响了，林晚晴转身离去。
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星期，林晚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开始迷茫起来。回去会被送出国，她不愿意；可是按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学习进度，要想考禹大，悬。要不转来禹市复读一年，明年再考，林晚晴想着想着，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连忙晃着脑袋进行自我否决。
今晚，是林晚晴来到禹市后，桔梗的第三个加班夜。在前一天，桔梗不知到从哪里带回来了一堆高三课本还有复习资料，她对林晚晴说：“既然你不愿意出国，那就兑现你的承诺，考禹大。”做了两天闲人的林晚晴每到上学放学的时间，都会站在阳台上盯着学生看，她想回学校，想参加高考，但她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回去。可是当桔梗说出那句话时，她感受到了力量，哪怕高考当天回去，她也要试一次。她埋头做起了题，只是这一个多月的倦怠，让她做起来有点吃力，时间到了还没有做完最后一道大题。她重新调整状态，然后继续。
楼下，桔梗对张叔说道：“张叔你放心吧，关于晚晴复习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重点题型、模拟卷这些，我妈会发给我的。”
“她和你在一起，我们当然放心。只不过......”张叔顿了顿，说，“不知道你明天是否方便，老爷想和你当面聊聊。”
第七十三章 打探
“你是不是在HI工作？洛鑫蕊是你老大？”简陌拆开快递，从箱子里面掏出一块大垫子，展开来是一只硕大的龙猫懒人沙发。
“对啊，你认识她？”顾晞指着客厅角落的一个小窝旁边，示意简陌放在那。
“认识啊，我小姨。”简陌将垫子拎过去，和顾晞之前买的小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禁用一种“我怀疑你在虐待我的狗”的眼神望着顾晞。
“干嘛，嫌我没给墓生一个五星级的家啊，你给寄养费啊。”顾晞咧着嘴开玩笑说，其实相比于墓生的成长速度来说，现在的窝也不算小，再用两三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像女人爱买衣服一样，定期帮墓生换个窝也不错。而且，简陌送的懒人垫实在是太大了，导致客厅面积严重缩水，差点堵死了厨房门口。
“行，月结。”简陌爽快地答应到。
“行，金主。”顾晞从垫子旁留出的的一条一道，垫着脚走进厨房。简陌看不对劲，又把垫子往旁边挪了挪。
“你们部门现在怎么个情况？”简陌坐到沙发上，吃饱饭的墓生一直摇着尾巴，咬他的鞋带，白色的球鞋鞋面瞬间多了几个狗爪子印。简陌不恼，静静地看着。
“怎么啦？”顾晞端来一杯梅子柠檬茶和从L&L买来的蛋糕，坐在地上的坐垫上。只要家里来客人，顾晞也已经习惯了这个专属座位。
“你们那的工作环境怎么样？比如同事关系啊啊？”简陌看到梅子柠檬茶，脑海里乔拉的脸一闪而过。他学着顾晞的样子坐到地上，背靠着沙发，伸展着一条大长腿。
“挺融洽、挺好相处的啊，”顾晞说道，“哎，你怎么不去问洛总？”
“我有个朋友要过去面试，去问她好像要走后门似的。再说，我朋友进去是和你们做同事，又不是和领导做同事，角度不一样。”简陌懒散地说道。
“过来的话，能拿到的资源肯定不少，接触的人多了之后，会发现自己的思维都不一样了。而且还不用天天呆办公室，那多好啊。至于薪资待遇福利这些，在业内算中上水平。”顾晞将人事在面试她时说过的话，照搬照套复述了一遍。
“啊，这些她都知道。就是同事关系这块，她比较看重。”简陌说。
“同事关系？”顾晞想想也是，同事关系影响办公氛围。之前在潜城那边的那家所谓大企业，同事之间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的，都不知道私底下帮别人背了多少个锅，一开会就是，谁谁谁的疏忽，是哪组哪组的问题。每到这个环节，顾晞就睁着大眼睛，静观唇枪舌战。
“完美的同事关系是不存在的，只要人多，就会有是非。但是就我这编辑中心着1年多的时间来看，HI算很不错了。”
“上次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刘诚煜，他怎么样？”兜了个大圈，简陌终于问道点子上了。
“老刘啊，他是我们的组长，你小姨的得力干将。”
“他人怎么样，在他手底下工作呢？”简陌假装漫不经心地问，连忙抱过趴在一旁的墓生。
“很好啊，有才又幽默，长得还文质彬彬的，最重要的是，有担当，不知道为我们组扛了多少事。”当事人不在，顾晞由衷地称赞道，如果刘诚煜在，她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有女朋友吗？”简陌问道。
顾晞看着简陌，手中的梅子柠檬茶已经见底，她问：“你朋友，不会是刘诚煜的粉丝吧？”
“对，你猜的没错。”简陌双手一拍，笑得特别开心。
顾晞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吐槽道：“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们公司接受办公室恋情和姐弟恋吗？”简陌继续问。
“比他大？”
简陌点点头。
“这我就不清楚。真不清楚，没留意过。”顾晞三连否定，细细想来，办公室里好像真没哪个男女同事走的特别近的。
简陌思忖片刻，对刘诚煜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同事这关算过了，评价还不错。那有机会再当面会会。简陌将墓生放大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手说：“行吧，我会转告给我朋友的。”
“其他人不问啦？”顾晞问。
“直属上司是怎样的人，决定了你们是一个怎样的团队。够了够了。”简陌打着哈欠，再听下去，今晚就不用睡了。
送走了简陌，顾晞也有点累了。她轻轻敲了敲林晚晴的房间门，无人回应。
“已经睡了吗？”顾晞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客厅。回到房间，她打开林晚晴随身带着相簿，里面已经塞满了她寄的明信片。其中不少的场景，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快忘了。
她想起那张塞在沙发垫里的明信片，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最后一页的薄膜里。她原本想把那张明信片给寄出去，去到邮局才发现，明信片上根本没有写收件人地址。这张明信片是属于别人的，但是如果没有人来认领，那就和她的记忆一起珍藏吧。她轻轻合上相簿，把它放在床头像护身符一般。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留下两盏浅浅的夜灯。
早上，顾晞匆忙从楼下买好早餐放到桌子上，房间里传出朗诵英文的声音。顾晞敲了敲门，说：“早餐在桌子上，我去上班了，有事打我电话。”
临走前，顾晞从钱包里抽出300元放到豆浆旁边，心想如果林晚晴累了想出去透透气也不至于什么饿着渴着。走到门口，她还是不放心的望着客厅回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没有安排好的。“钥匙，给了，手机，买了，该下的APP也都下了。对了，今天还得帮她买几套衣服。这孩子，来也不多备几套。”顾晞喃喃地出了门，房间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只有墓生对着门口的犬吠声。
顾晞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未末酒店的贵宾室采访。果不其然，老周早已经到了，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吃着水果和果仁。
“哎，顾晞，真巧啊。”老周笑着冲顾晞打招呼。
第七十四章 你要跳槽吗？不跳
“时经这么缺人吗？怎么哪都需要劳你大架呢？”顾晞调侃道，虽然她对会碰上他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
“不是我跟你吹，禹市哪个大佬我没有采访过。我来，那是我看得起他许芥川。”老周骄傲地说，他已经是驰骋禹市媒体界快十年了，大学毕业就进了报社，后来带着大量资源跳槽到时经，资源不嫌多，人多好办事。
顾晞莞尔一笑，说：“我看了鑫维创的那篇文章，写得真好。”顾晞看着老周，只见老周依然笑得毫不谦虚，而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戒备。如果将老周比作一本书，顾晞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厚黑学》，“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要黑而无色”，但他永远无法成为“英雄豪杰”。
老周正喝着茶，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两个陌生的脚步声，和服务员匆忙的脚步声不一样，也和客人休闲的脚步声不一样，脚步声一前一后，不急不缓，不轻不重，老周顿时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赶紧喝了口茶漱漱口。
顾晞诧异地望着他，不时，许芥川在助手的陪同下出现在贵宾室门口。顾晞在心里感叹：“这听声辨人的功力，果然是驰骋商场的老人。”
“许总，久仰大名。”老周走上前去，赶忙握住许芥川的手。
采访结束，老周和顾晞同乘电梯离去。
本以为可以就此分别的顾晞，却被老周硬拉着去喝咖啡：“再过1个小时就下班啦，就到午饭时间了，你说你回去干嘛，写稿吗？你回到杂志社，屁股还没坐热不还得出来。”
“我们两东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被领导同事看到不知道怎么想呢。”顾晞拒绝道。
“同行之间交流交流怎么啦？”老周十分坚持，“快点，喝杯咖啡就完事，我可不请你吃饭啊。”
顾晞见推脱不掉，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老周搓着手点了两杯摩卡，点了之后才问道：“摩卡没问题吧？”顾晞笑笑，不予回答。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啊！你有没有想过跳到时经？”老周问。
“没有！”既然老周问得爽快，顾晞自然也答得爽快。
“你别急着回答我。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HI不如以前啦，这是为什么？因为现在是新媒体时代，HI的媒体矩阵并没有时经这个后来者强劲。你们拿专业、专栏、拿深度分析当王牌，但是你要清楚，会写会分析的专业人士大有人在，别人凭什么得花钱买你的杂志看？”老周说了这么一大串，顿觉口渴，却还没有看见摩卡的影子，于是不停地催促着服务员。
“既然大有人在，你又何必问我呢？你发个朋友圈，发条微博，找你的写手肯定很多！”顾晞说。
“他们怎么能和你比。你的每期文章我都会去看，就说上一期鑫维创的那篇深度分析，那么短时间能写出来那么好的文章，可真是不简单，我们领导看了都说好。”
“这么短时间？你怎么知道。”顾晞心想，老狐狸的尾巴露得太快了吧。
“你既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老周无视顾晞的提问，赶紧岔开话题。
“利益？什么利益？”
“如果你来时经，我能保证你赚的比在HI多好几倍，不仅是钱，还有人脉、渠道、资源都有，一个普普通通的记者、编辑太屈才了，我让你带团队。”
“HI在禹市已经几十年了，人脉、资源底子厚。就算现在不景气，但这是整个传统行业转型的必经过程。而且说实话，我对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兴趣，我进HI完全凭三个字。”
“哪三个字？”
“我喜欢！”
老周望着顾晞颇为失望地摇摇头，说道：“别看现在HI有多牛逼，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还我喜欢，这是小孩才用的借口。”
顾晞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至少，我现在还有的是选择。”
“选什么选，你们那个专栏作家不是都要跳槽了吗？”老周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
“不仅我知道，市里好几家媒体都知道。听说有几家在洽谈中。”
“看来她是真的想走。”
“她叫识事务，哪像你们。不过，她这人真挺怪的，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和她联系的？”老周试探地问。老周口中的你们，应该指的就是顾晞、童瑶和刘诚煜。
顾晞说：“看时间啊，专栏作家只是她的一个兼职。”
“你们见过？还没人见过她呢。”
“老周，页希你就别想了，HI会尽最大努力挽留的。”顾晞看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谢谢请客，不过我喝不惯咖啡，看来还得你自己来解决啊。”顾晞将咖啡原封不动地推到老周面前，充满歉意的语气里带有一丝强硬。
在回公司的地铁上，顾晞担心林晚晴复习得忘我而忘记了吃午饭，拨打电话没人接，又接着发了一条一条的语音。顾晞吐槽道：“怎么老是不接电话呢？”等到站了，顾晞才收到林晚晴回复的信息，她正坐在银婶面店里吃面。林晚晴还特意告诉顾晞，这是银婶的加料牛腩面，顾晞看到那快溢出来的牛腩，不禁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顾晞立即收起笑容，定睛一看发现是同样刚吃完午饭回来的刘诚煜。
“没有，和一个妹妹聊天呢。”顾晞连忙将手机放进包包，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绽开了身上的刺。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顾晞不想让自己表现得那么主动，说白点就是不想那么八卦。刘诚煜在想怎么开口，又怕像昨晚一样陷入“我想问你个事”的死循环。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双双望着电梯里不断上升的数字。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平时怼人不是不带眨眼的嘛，这两天是怎么啦？”这尴尬的气氛，就好像有人不小心在电梯里放了个巨丑无比的屁，让顾晞忍得难受。
“恩......我还是先组织组织一下，免得你这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宕机。”他和洛鑫蕊彼此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不让身边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尤其是办公室里的人。那怎么在不告诉顾晞真相的情况下，去打探那个叫做简陌的人的信息呢，还要做到不让顾晞怀疑。
刘诚煜打算再琢磨琢磨一下说词。
第七十五章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很快，刘诚煜找到了突破口。
简陌捧着一束满天星出了电梯，礼貌又温柔地对HI杂志的前台人员说道：“你好，请问顾晞在吗？”前台是一个带着眼睛的二次元女孩，叫小敏，当她看见简陌的时候，仿佛看见了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棱角分明，笑容和煦，还有他那该死的和牛奶一样白的肌肤。小敏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等一下。”
说完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编辑中心，用力拉开门冲里面大声的喊道：“顾晞姐，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听到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报讯，顾晞是一脸疑惑，尔后是藏也藏不住喜悦，难道是辛严悉来找她了？顾晞赶紧放下已经留长的头发，拿起童瑶桌面上的镜子开始整理起来，这时候她才后悔为什么不随身带点化妆品遮遮黑眼圈。
“刘诚煜，把你眼镜借我。”
刘诚煜乖乖地将眼镜双手奉上，接着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说：“小心晕。”等他放松完眼部之后，他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门口慢慢走去。
顾晞知道刘诚煜近视，但不知道他近视地这么厉害，走了没两步就感觉到头晕眼花，但是为了不让辛严悉看到这么憔悴的她，还是忍了，反正又不用戴很久。
可是当顾晞走到前台的时候，哪有什么辛严悉，连人都没一个。她脱下眼镜问小敏：“我男朋友呢？”小敏指了指顾晞身后的大露台，顾晞循着方向望去，正准备戴上眼镜的她停下了动作，失落地对小敏说：“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我们住在楼上楼下，”简陌对小敏说，转而将花递给顾晞，说“昨天晚上很开心，这是谢礼。”
小敏打量着顾晞，害羞地捂着嘴笑，顾晞心想：“她怎么脸红了？”
顾晞极不自然地接过花，问：“你朋友什么时候来面试啊？”
“不着急，我来看看环境。”
“她来面试不是可以看了吗？”
“她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禹市。”
“洛......”
“哎，你们部门在哪？”
顾晞指指右前方的过道说，直走走到底就是我们部门。还没等顾晞说完，简陌便朝编辑中心走去。
“顾晞，我眼镜你用完了吗？”刘诚煜上了个厕所，途中撞了3个人，撞了1次门，还差点将同事放在洗手台的文件给弄撒了。HI杂志的走廊是环形的，简陌朝右边走，刘诚煜摸索着从左边绕到前台，没有眼镜，他感觉自己跟瞎了没什么区别。
“哦哦哦，用完了，不好意思啊。”顾晞慌忙把眼镜递给刘诚煜。
简陌听到刘诚煜的声音，转身回到前台，站在顾晞身边冲刘诚煜打招呼：“哎，是你啊，我们上次在医院见过吧。”
刘诚煜笑着说：“好像不止在医院见过吧！你怎么会在这？”
“哦，他有朋友要过来面试，想过来看看环境。”顾晞说。
“不止这件事，还有墓生，我今天打算带它出去交个狗友。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简陌和顾晞四目相对，这个场景在小敏看来，越看越像热恋中刚刚拌完嘴的情侣，而在刘诚煜看来，这简直就是渣男欺骗无知少女的感情啊。
“墓生是......”刘诚煜问
“我和顾晞养的一条狗。”简陌抢先答道，继而转过头问顾晞：“对吧？”
顾晞想想也没错，算是墓生的寄养家庭，于是冲着刘诚煜点点头。
刘诚煜心想，“是舔狗吧！”
他叹了一口气，镜片倒映出顾晞手中的花，还有简陌的轻松的笑容，还有洛鑫蕊挽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有男朋友，这又送花又养狗的不合适吧。”刘诚煜说。
“她男朋友是你吗？”简陌淡淡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挑衅。
“不是，老刘你误会啦......”顾晞后知后觉，察觉到一丝不对，赶紧解释，不过刘诚煜根本无视了她的存在。
“说你是中央空调还不如说你是靶向疫苗呢，怎么，有对象、恋爱中的女人哪里需要治疗的吗？”刘诚煜故意加重“恋爱中”、“治疗”这几个字的咬字，似笑非笑的盯着简陌。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趣，你在追她？还是你有代入感？”简陌一拍大腿，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眯着眼睛问道，“你不会，女朋友被人抢了吧？”
刘诚煜的笑容渐渐褪去。顾晞见形势不对，连忙将花往简陌怀里一塞，使出吃奶的劲推着简陌边往电梯厅走去，边走边说：“你别等我，我加班。”
简陌转过头故意大声说道：“没关系，墓生的半个妈，我愿意等。”
“你抽什么风，我在社里不要面子啊？”顾晞低声说。
“不还有我小姨在吗？她罩你！”简陌也小声地回答道，转而用正常的音量说道：“要不你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去喂喂墓生。”
刘诚煜的拳头松开了，深吸一口气跟着顾晞去到电梯厅。顾晞揉着因用力过度而酸痛的胳膊，刚想问他为什么要说那些乱七八糟话，刘诚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简陌重重一拳。
简陌舔着腮帮，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他笑笑，反手就给了刘诚煜一拳。在一旁因为这突然间的扭打而发懵的顾晞，因为惊吓而惊声尖叫的小敏，越来越多的从各自的办公桌上惊醒，迈着欢快而好奇的的步子围在了杂志社门口。
恢复理智的顾晞大声呵斥道：“你们打够没？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撒野的地方。”
姗姗来迟的大肚子保安赶紧将两人隔开，他一只手控制着刘诚煜，艰难地扭过身体对素未谋面的简陌喊道：“你再动，你再动信不信我削你。”
简陌举起双手，喘着气说：“他先动的手。”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他们何时见过平日里谦和直爽的刘诚煜这个样子。刘诚煜的眼镜不知道何时掉了，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简陌捡起刘诚煜的眼镜握在手里，然后隔着保安，将眼镜递给刘诚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