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给你变个戏法
连日的阴雨早已经停下,一顿饭的功夫,天上的云层都散开了很多,偶有阳光洒下。
“景哥哥,我们去哪里玩儿呀?”苏小叶一蹦一跳的跟着云景问。
本来云景是想带她回住的客栈的,那里还放着前两天给她买的礼物呢,但考虑到下午还得回去那里和苏猎户他们汇合,到时候再给她也不迟。
想了想云景问:“小叶子,你不经常来县城吧?”
“我第一次来呢”,苏小叶嘟了嘟嘴说。
这么巧,我也是,云景心头嘀咕,笑道:“不如这样吧,我带你逛逛县城怎么样,这里我熟”
云景是第一次来县城不假,但他的确挺熟的,前几天和王柏林他们瞎逛,早已经将县城摸清楚了,带着苏小叶完全没问题。
主要的是,云景想借着逛街,从小将苏小叶‘女人爱逛街的属性’给开发出来,逛街,总好过她整天琢磨练武吧?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云景也是绞尽脑汁了。
可惜的是,苏小叶应该已经练武多年,要是再早点遇到就好了……
“好呀,景哥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苏小叶开心的点点头道。
这么信任我啊,啧,将来如果也能这么乖巧听话就好了,小叶子,你这信任我听我话的性格要一直维持下去呀,加油哦。
小手一挥,云景道:“走,跟我来”
接下来,云景带着苏小叶在县城闲逛,他身上还有些钱,不时给苏小叶买些小玩意,炸得酥脆的糕点啊,小风车啊,小木头人儿之类的,还给她买了只装笼子里的可爱小兔子提着。
云景的目的‘不纯’,旨在让苏小叶心中充满爱,这样一来,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将来即使武功高强应该就不会那么暴力了吧?
苏小叶自然是不知道云景的‘狼子野心’的,反正很开心,提着小兔子,心说这是景哥哥送我的呢,养大后一定很好吃……
走着走着,苏小叶突然拉了拉云景的衣角,指着街边的一个摊位好奇问:“景哥哥,那些是什么啊,好好看”
云景一看,却是一个卖风筝的摊位,各种各样的风筝五颜六色迎风招展很是好看。
女孩子果然都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云景心头嘀咕,解释道:“那是纸鸢”
“纸鸢是什么呀?”,苏小叶又问。
她居然连纸鸢都不知道,云景说:“那些摊位上的就是纸鸢,用一根线绑着,迎风能飞上天,还能收回来”
“能飞多高呀?有房顶高吗?”苏小叶好奇问,心说如果没房顶高的话,就没意思了,我自己都能到房顶那么高的地方去。
这是个好机会,云景问她:“小叶子,我们去放纸鸢怎么样?到时候你就知道能飞多高了”
春天万物复苏,而且天也放晴了,正是放纸鸢的好机会。
“好呀好呀”,苏小叶开心的点头道。
于是云景花了三十个铜板,买了一只燕子形状的纸鸢和一卷线,砍价一番,老板还送了一个收线的工具。
可纸鸢买了,去哪儿放却是个问题,县城里可没有合适的场地,除非是那些大户人家,有自己的花园。
“我们去城外放纸鸢好不好?”云景问她,来县城的时候,云景依稀记得城外有一片开阔的空地,距离陈门口也就千多米的距离,那里偏僻,适合放纸鸢。
安全方面云景倒是不担心,不说自己不惧一般的练武之人,自家小媳妇也不是等闲之辈,还有刘大壮和丁威不远不近的跟着呢。
苏小叶自然没意见,一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姿态,反正和景哥哥在一起,她就很开心,以前她觉得在山林玩耍很舒服,自由自在,可现在,她感觉和云景在一起更安逸,也说不上为什么。
于是两人花了点时间出城,不久后来到了云景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开阔的草坪,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溪,草坪上青草嫩绿,有很多小野花点缀其间,尽显春的美好。
兴许是前几天下雨的缘故,不远处的小溪溪水满溢,倒也清澈。
“景哥哥,这纸鸢怎么玩儿呀,快教教我”
来到郊外,苏小叶就更回归大自然的精灵一样,撒欢一圈,又迫不及待的想玩纸鸢。
“来,我教你,这样,牵着线,逆风小跑,记得放线,纸鸢就能飞起来了”
云景解释一番,顺便还演示了一下,然后将纸鸢递给苏小叶说:“小叶子,学会了吗?你来”
“好,我试试,看上去好简单”她点头道。
看似简单,实际上放纸鸢也是需要一些技巧的,苏小叶试了几次都飞不起来,心头虽然郁闷,但她并未放弃,一遍又一遍尝试。
她小小年纪,练武那么枯燥辛苦的事情都能坚持下来,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渐渐的,在云景的指点下,她也掌握了点诀窍,纸鸢也飞起来了,这可把她高兴坏了,欢声笑语就没停下过。
“啊啊,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好棒,好高……”,牵着风筝线的苏小叶欢呼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卖纸鸢的老板故意的,那卷线并未绑在收线的工具上,苏小叶放纸鸢,没多久就把线放完了,然后纸鸢脱手,眼看就要往远处飘去,这可把她急坏了。
然后云景就看到,她小腿在草坪上一蹬,宛如灵巧的燕子一样,毫不费力的平地跃起几米,小手一抓,轻轻松松的就把风筝线抓在了手中,落地后还不忘给云景说:“景哥哥你看,我抓住了,没让它跑”
“小叶子真厉害”,云景竖起大拇指道。
然而云景心头在惆怅,心说那还只是小叶子下意识的举动而已,她的身手到底高明到什么程度?
有心想试探一下吧,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打不过,丢脸不说,关键是,‘小两口’初次见面就干架,这算什么事儿啊。
云景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怂,绝对不是!
苏小叶显然没玩过纸鸢,在草坪上跑来跑去撒欢似得玩。
云景看在眼里,干脆在草坪上躺下,有清风相伴,能闻到淡淡的花香,还有小叶子的欢声笑语,心情格外舒坦。
纸鸢飞在空中,时间久了到底有些无聊,苏小叶走向云景,睫毛弯弯,晃了晃手中的风筝线,说:“景哥哥,你说得没错诶,纸鸢飞得好高哦,而且有这根线在,飞那么高也能收得回来”
“你喜欢就好”,云景懒洋洋的笑道。
这会儿苏小叶看着云景眨了眨眼道:“景哥哥,要不你也绑一根线在我手上吧,这样一来,不管我走多远,你都能顺着线把我拉到你身边了”
云景微微傻眼的看着苏小叶,心口仿佛中了一箭。
我这是,被撩了?
被八岁的小叶子给撩了?
不远处,刘大壮和丁威相似一眼,转头看向别处,心说好饱好饱,给撑着了。
虽说他们并不懂撒狗粮这句话,但此情此景,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云景半起身,看着苏小叶问:“小叶子,这些话你哪儿学的呀?”
“没人教我呀,我就是放纸鸢的时候想到的,我好喜欢和景哥哥一起玩哦,就觉得你要是能用一根线把我绑住该多好,可惜哦,估计没那么长的线”,苏小叶歪了歪脑袋有些郁闷道。
张了张嘴,云景笑道:“小叶子,我已经被你绑住啦”
“啊?没有呀?我怎么没看到线?”
苏小叶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云景,想不明白。
云景说:“真的,有一根线把我们都绑住啦,但是,那根线是看不到的”
“真的吗?景哥哥不会骗我吧,真有那样一根看不到的线吗?”苏小叶好奇问。
很肯定的点头,云景说:“是真的,有一根无形的线,将我们绑住了呢,那根线很长很长,我们隔得再远它都足够长,它还会把我们帮一辈子呢”
“真的呀,太好了”,苏小叶这一刻格外的开心,只要是景哥哥说的,她就信。
笑了笑,云景见周围没人,刘大壮他们也没看这边,冲着苏小叶招手,示意她过来。
额,云景不是要干坏事儿。
在苏小叶好奇过来后,云景小声说:“小叶子,我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
“景哥哥还会变戏法呀?”苏小叶惊讶道。
点点头,云景说:“是的呢,你想不想看?但是不要告诉别人哟”
“好呀好呀,景哥哥快变”,苏小叶迫不及待道。
云景说:“小叶子你看好啦”
说着,云景看向周围的草坪,控物能力施展,草坪上,一朵朵小花飞起,红的蓝的黄的白的紫的……
一朵接一朵,五彩缤纷,姹紫嫣红,很快就连成片飞来,环绕在周围,将两人包围,淡淡的花香弥漫,轻轻盘旋。
那画面,美轮美奂。
苏小叶眼睛瞪大,满眼小星星,只觉得太神奇了,好漂亮,那些花花,怎么就自己飞来了呢?
“这都是景哥哥变的吗?好厉害”
苏小叶惊叹道。
小小的她,压根就意识不到能做到这样意味着什么。
在无数花朵环绕中,云景点点头道:“怎么样,小叶子,喜欢吗?”
“景哥哥,喜欢,我好喜欢”
苏小叶眯着眼睛使劲点头,像是要醉了,开心得不得了,小小的心灵里面,居然真切的体会到了浪漫的感觉,尽管她还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礼物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
飞舞的鲜花早已落下,地上像是用五彩缤纷的花朵铺了一层地毯。
“小叶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云景看了看天色开口道,手中拽着风筝线。
苏小叶则是鸭子坐姿势坐在草地上,不停的将鲜花捧起,然后一扬,看着花瓣飘落,她想像之前那样让花瓣飞舞环绕在周围,可怎么也做不到。
反倒是有些花瓣扬起的时候,她力气用大了点,跟暗器似得被她丢了出去,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的看云景,见对方没发现,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云景怎么可能没发现,只是装着没看到而已。
这小媳妇,有点吓人啊!
他假装自家小媳妇是温柔那款……
听到云景的话,苏小叶嘟了嘟嘴,有些舍不得,但还是乖乖听话,起身说:“好的景哥哥”
云景开始收风筝线,一点点将天上的风筝拽回来。
“景哥哥,真的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我们连在了一起吗?”苏小叶看着云景收风筝线,然后想到了之前说的话,她想再次确定一下。
她觉得,如果真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自己和景哥哥连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时时刻刻都和景哥哥在一起呢?
她很喜欢和云景一起玩,虽然今天才见面,可她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景哥哥带自己逛街,买好吃的给自己吃,陪自己玩好玩的,还会变神奇的戏法……
这些,都是她以往没有体会过的。
“有,我很确定”,云景看着她认真的点头道。
苏小叶睫毛弯弯的笑了,说:“那样真好”,说着,她举起小小的右手,把手腕晃给云景看,说:“景哥哥你看,我能感觉到,那根线就在这里,你感觉到了吗?那根线的另一头,拴在你身上哪里呀?”
云景晃了晃左手说:“在这里,左手无名指上”
“啊?为什么是无名指呀?我的都在手腕上的”,苏小叶好奇道。
云景继续收风筝线,说:“我老家有个说法,无名指链接的是心脏,所以啊,那根线连在我无名指上,就像小叶子直接被栓在了我心里面一样呢”
虽然现在都还小,可彼此是有婚约的,将来不出意外,是要过一辈子的,说这些话,云景并不觉得害臊。
反正自己‘年轻’,就当做自己年轻吧,无所谓啦,开心就好不是吗。
“这样呀,那我也要把那根线栓无名指上,把景哥哥栓心里”,苏小叶很认真的说道,然后假装做了个牵线栓无名指的动作,还‘打了个死结’。
不远处,刘大壮和丁威依旧看着远处,他们表情有些‘苦涩’。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大家快来看啊,‘杀狗’了。
话说回来,他们还是很佩服云景的,少爷不愧是少爷,啧啧,这么小的年纪啊,你听听,说的那些话,哪个女孩子顶得住?
不行,我要学两招,回去说给婆娘听,这些话‘杀伤力’太可怕了,尤其是对女孩子,不知道能不能驯服家里的母老虎……
“那你可要栓好啦”,云景回头笑道。
苏小叶晃了晃小手说:“我栓得可牢固了,而且我把那根看不见的线加粗了的,刀都砍不断”
“哈哈,那就好……”
风筝收回来,云景一手拿着风筝,另一只手很自然的伸出,道:“小叶子,走啦,我们回去了”
“嗯”
苏小叶低头脸红红的嗯了一声,声音小得跟猫咪一样,还是将小手放在了云景的手心,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心跳得厉害,而且脑袋还晕晕乎乎的,整个人轻飘飘,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着力。
景哥哥的手,好温暖呀,奇怪,我的心为什么跳得那么快呢,咚咚咚的,我都能听到声音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苏小叶心头呢喃,她想不明白,明明只是牵手呀。
握着苏小叶的小手,云景说:“走咯,回去咯”
“景哥哥,你真好”,苏小叶迈着轻飘飘的步伐跟上,微微仰头看着边上的云景说。
“我哪里好呀?”
“不知道,反正就是好嘛”
春日里,偶有阳光洒下,风儿是那么的轻柔,俩小孩,手牵手,踏过草地,穿过花丛,走欢声笑语不断,那画面,是那么的美好。
或许,时间都无法磨灭这幅画面印刻在彼此脑海中的记忆吧,哪怕将来老了,也能很清晰的想起。
各自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你说,有一根无形的线把我们彼此栓住了,你说的,我信……
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彼此,早一点太早,晚一点又会错过很多彼此成长的记忆,如今这样,恰到好处,真好。
来到大路上,苏小叶偷偷的看了云景一眼,连红红的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她用有些撒娇的语气道:“景哥哥,你背我好不好?”
“小叶子累了吗?”云景停下脚步问。
摇摇头,苏小叶扭捏说:“景哥哥,我不累呢,就是想要你背嘛,小时后爹爹都背我的,可现在不背我了,我不让他背,可我想要你背,唔,只要你背哦”
“这样啊,好啊,你上来,我背你”
云景笑道,然后微微下蹲。
苏小叶开心的笑,轻轻一跃,就跳上了云景的后背,然后,双手环在了云景的脖子上。
刘大壮很有眼力劲的快步上前接过云景手中的风筝。
云景双手挽住苏小叶的双腿,大步向前,笑道:“小叶子,你好重啊,快压死我啦”
“景哥哥骗人,我才不重呢”,苏小叶用脑袋顶了顶云景的后背嘟囔道,然后又小心翼翼问:“景哥哥,我真的很重吗?”
“哈哈,骗你的呢,小叶子一点都不重”,云景摇摇头道。
悄悄做了个鬼脸,苏小叶哼哼道:“景哥哥好讨厌呀”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小手,却是环得更紧了些。
“哎呀,小叶子要勒死我呀”云景扭了扭脖子用无比夸张的语气道。
苏小叶当即放松了点,焦急问:“对不起哦景哥哥,我不是故意的,真勒疼你了吗?我帮你吹吹……”
“骗你的”
“景哥哥又骗我,你好讨厌呀”
讲道理,苏小叶的手劲儿是真不小,但还不到勒得云景难受的地步,就是她脖子上那一圈狐狸围脖毛茸茸的,脖子有点痒。
苏小叶用脑袋拱了拱云景的后背,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的痴痴笑了,小脸红红的,她干脆把耳朵贴在云景的后背,咚咚咚的心跳声传入她的耳朵,她分不清哪个心跳声是自己的,哪个心跳声是景哥哥的……
快要进城的时候,苏小叶到底不好意思,从云景背上下来了,但依旧任由云景牵着自己的手,向客栈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云景没看到王柏林他们,也没看到苏猎户和师父李秋。
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云景也不在意,已经是下午,干脆让客栈准备了一些吃的,和苏小叶对付了一顿。
“景哥哥,接下来做什么呀?”吃完饭后,苏小叶问。
云景说:“走,小叶子,跟我来,前两天我给你买了礼物,本想给你送家里去的,哪儿知这次恰好遇到你,干脆直接给你啦”
“真的呀?”苏小叶眼睛一亮惊喜道,然后又有些忐忑的低下头说:“景哥哥对我这么好,可是,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呢”
“没关系啊,这次能遇到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礼物了呢”,云景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
“真的吗?”
“真的!”
“嘻嘻,景哥哥,快走呀,我想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苏小叶又高兴了起来。
来到房间,云景拿出前几天买的礼物,一样一样的介绍,说:“小叶子你看,这是小人书,里面是一些有趣的小故事,你识字吗?咦,识字呀,不多没关系,看里面的小人就是了,很有意思的,然后这是小镜子,铜的,但很清晰,对着它,你就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了,然后这是针线,当初你送我荷包,送我兔皮帽子,我觉得你应该需要,就给你买了些,还有,这是红头绳,你用来绑头发一定很好看……”
云景一样一样的介绍,苏小叶认真的听着。
都是些小玩意,可她却很喜欢,单纯的喜欢,因为这些都是景哥哥送的。
苏小叶从小就听爹娘说,将来要嫁给景哥哥,要和景哥哥过一辈子,她以前不是很明白这些话的含义,现在依旧不明白,只知道景哥哥对自己很好,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还有一辈子呢,好长呀,可我为什么喜欢一辈子越长越好呢?
心头闪过一些不是很明白的念头,苏小叶宝贝的捧着云景给的礼物,她认真说:“景哥哥,我也要送你礼物,回去后亲手做来送给你”
“那我就期待小叶子的礼物啦”,云景笑道。
然后,云景想了想说:“小叶子,景哥哥接下来要练字学习了,你自己看小人书好不好?”
“好呀,可是景哥哥,我能在这里看吗?我想陪着你,我很乖的,不会打扰你”,苏小叶点点头,又可怜兮兮的问。
“当然可以啊”
“嗯嗯,我乖乖的,不说话”,苏小叶开心极了。
然后云景拿出毛笔练字,苏小叶就在边上乖乖的看小人书,不时抬头看一眼云景,有时候被小人书里面的内容逗笑了,她也捂着嘴没出声,怕打扰道云景练字。
时间安静的过,云景也在留意苏小叶,也就半个多小时吧,她居然爬桌子上睡着了,还在轻声的打呼噜,跟个小猪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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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字
睡着的苏小叶很可爱,小脸都压变形了,如同慵懒的小猫咪,白天那有点野有点皮的样子丝毫不见。
笑了笑,云景放下毛笔起身,轻手轻脚的来到她身边,将其轻轻抱起,走向不远处的床铺。
云景明显能感觉到,抱她的时候,她小小的身躯僵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是紧绷状态,呼吸有些乱,脸蛋微红,眼睛依旧闭着,但睫毛在轻轻颤抖。
云景心说这就是练武之人的警觉吗,自己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可依旧在靠近她的时候就被发现从而醒来了。
然后他又有些无语,我就抱你去床上睡觉而已,你紧张什么啊,还能吃了你不成?
没逗装睡的苏小叶,云景将她抱到床边,轻轻的放下,还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转身继续去练字。
在云景转身之后,苏小叶悄悄的张开了眼睛,脸红红的,心跳得厉害,伸手捂脸,好烫。
“景哥哥抱我了,好羞啊,她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哎呀,苏小叶你在想什么呀……”
苏小叶只觉脑袋晕晕乎乎的,下意识想拉被子把脸盖住,又怕动作大了被云景发现自己装睡,那会很难堪,于是放弃了这一动作。
她虽然还小,但此间的女孩子都早熟,很多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嫁人的都有,可她到底才八岁,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到底还是已经明白男女之别的,之前和云景那么亲近,紧张羞涩,也是本能反应。
和云景亲近,她并不讨厌,只是羞涩紧张而已,甚至还很喜欢那种近距离接触的感觉。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一点都不排斥,而且这种喜欢,并非因为她被从小就被灌输,将来要嫁给云景两人要过一辈子这个因素……
“乖乖睡哦”,重新坐下拿起毛笔练字的云景说道,并未回头。
苏小叶下意识点头道:“嗯嗯”,然后意识到不对,赶紧说:“呀,我睡着了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直接把被子一拉,盖住脑袋,脸红得厉害。
云景不再逗她,安静练字。
发现云景没了后续,紧张的苏小叶偷偷的看了他背影一眼,吐了吐舌头,闭上眼睛睡,脑袋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慢慢的又睡着了……
外面的天色慢慢黑了下来,练字的云景也发现了王柏林周金泰他们陆陆续续回来,但并未停下练字的动作。
待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白天分开的李秋和苏猎户也回到了客栈。
感觉到他们直接往自己屋子这边走来,练了这么久的字,云景的手腕也已经有了一些酸痛,于是放下笔,牵引灵气过来吸收缓解手腕的不适,一边走向门口。
在李秋他们刚来到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云景恰好拉开了们,看着门口的李秋和苏猎户道:“师父,岳父,你们回来啦,小叶子睡着了”
说着,他还侧身指了指床上小声打呼噜的苏小叶。
大嗓门的苏猎户本来想说什么的,看到苏小叶睡着了,也就没说什么了,但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却是在审视着云景,像是在询问你小子没对我闺女干坏事儿吧?
云景无视了这眼神,心头极度无语。
拜托,我才十岁,小叶子才八岁,能做鬼的个坏事啊,别说什么有心无力,那会天打雷劈的……
李秋点点头,对云景招招手小声道:“景儿,你跟我来”
云景看了看熟睡的苏小叶,点点头,然后出门,关门,跟已经转身的李秋和苏猎户走。
门口有刘大壮和丁威留下守在这里。
出门后,云景猛然发现师父和苏猎户的状态不对,李秋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苏猎户就明显了,他的衣衫有几道裂痕,甚至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受伤了,但并无大碍,明显是皮外伤。
除此之外,苏猎户身上那野性爆裂的气息,比白天要强烈了十倍以上。
察觉道,云景猜测,自己和苏小叶不在的时候,搞不好李秋和苏猎户干了一架,结果嘛,不言而喻,苏猎户明显不是对手……
他俩一身酒气,明显喝酒了,酒劲儿上头,做出过招的举动云景倒是不觉得奇怪。
不过这是长辈的事情,他们不说,云景也就不问了,装着不知道。
很快,云景他们一行来到了隔壁房间。
落座后,李秋笑道:“景儿,白天你们走后,我和苏老弟回了客栈一趟,有很多来报喜的人,为师都帮你应付了”
“多谢师父,让您破费了”,云景点头道。
应付报喜的人,并非说两句好话,还得给些喜钱,这是常规流程,不用多,也就图一乐而已,大家都开心。
“无妨,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些便宜,客栈老板得知景儿你是这次县试第一,特意免了我们这几天的花费呢”,李秋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这客栈老板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免了他们这几天的花费,看似亏大了,但眼光长远,他实际上很赚,以后只要打着云景县试第一都住过他家客栈的名头,还怕赚不回这点钱?
这些都是小事儿,李秋不再提及,而是指了指边上的桌子,道:“景儿,白天的时候,我拿了你的学籍去了一趟县衙,已经给你办好了一应手续,你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童生了”
“多谢师父”,云景看了一眼桌子上自己的学籍点头道,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多年苦读,如今是童生了,虽然看似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可说到底,如今的身份已经是大为不同,他云景,从此不再是平民大众,而是半只脚踏入了体制,是整个王朝的基石,可以说是官员的预备成员。
尤其是在牛角镇那样的小地方,童生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在官府都能说得上话,如果不想努力了的话,凭童生的名头,还能去牛角镇这种地方的官府捞一个没有品阶的差事,可以凭本事挣钱养家了。
这一刻云景表面平静,可内心触动很大。
身份的转变,地位的提升,连带着心情也不一样了,那种经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成果,满足感和成就感,当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隐隐约约,云景感觉自己的精神更加饱满灵动,尤其是控物这一能力,似乎一下子提升了很多,具体多少他不清楚,但却真实的增加了!
“身份,地位,权利……掌控!”
心念闪烁,云景隐约间大概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了。
对于这样的变化,云景谈不上多么激动,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自然而然,不是凭空得来,不是别人恩赐,他心安理得。
笑了笑,李秋说:“不用谢,为师和你牛叔是好友,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苏猎户安静的坐在边上没插嘴,咧嘴笑,显得很开心,云景是他女婿,越出息他就越高兴,他甚至都想好了回去如何嘚瑟,我女婿是读书人,如今是童生了,还是县试第一,你们谁家闺女能嫁这么有能耐的人?
人嘛,开心就好,有这样的好事儿如果不让人知道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
接着李秋指着桌子上,学籍边上的两块方形玉石,那是和云景的学籍放在一起的,一块是温润的乳白色,一块是鸡蛋黄。
两块玉石都明显加工过,上面有精美的云纹。
他说:“景儿,当初为师说过,待你考取功名后,为师就给你起字,经过这几天的思索,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
没想到师父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赐字,而见证者只有苏猎户。
说到底这种事情是私事儿,不需要太大的仪式感。
云景起身,上前两步,来到距离李秋三步开外,恭恭敬敬的跪下,额头触地,道:“恳请恩师赐字”
李秋一脸微笑点点头道:“景儿你且听好,为师今日赐你‘守心’二字为字,望你恪守本心,不忘初心,将来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行走世间做事无愧于心!”
守心,云守心……
咀嚼着自己的字,云景给李秋恭恭敬敬的三拜,道:“多谢恩师赐字”
边上苏猎户端起一杯茶递给云景。
云景端来,双手捧着递给李秋。
李秋接过,喝了一口,放在边上,道:“景儿,你对这个字,可还满意?”
“师父,徒儿很满意,从今往后,徒儿姓云名景字守心,定不负恩师栽培和期望,定不会辱没守心这两个字”,云景恭恭敬敬道。
点点头,李秋说:“嗯,起来吧,为师相信你”
“哈哈,好,云景,云守心,好……”,苏猎户在边上拍手道,很是开怀,至于好在哪里,他就不知道了,大老粗嘛,跟着凑热闹图个高兴即可。
然后,李秋又说:“那两方印,是为师这几天专门给你准备的,一是你的本名印,二是你的字印,都是在官府备过案的,具有法律效应,至于用法,将来遇到签字画押的时候,你可用本名印代替,若是有自己的文学作品之类的,可盖字印,有些时候也可同时两印一起用,具体为师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原来那两块于是印章,而且都是自己的。
谢过李秋后,云景起身拿起那两方自己的印章端倪。
淡黄色那块印是真名印,下方刻着‘云景印’三个字,云景两个字占据一半,印字占据了另一半,字体工整,显得庄重严谨。
另一块乳白色的印是字印,下方刻着‘云守心印’四个字,每个字的大小相当,但字体就不那么工整了,是一种独特的书法字体,很有个性,缥缈中带着严谨,笔画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估摸着是李秋亲自书写然后雕刻上去的。
两块印章都是上好玉石,对于玉石这种东西云景不懂,但他相信,这两块玉石绝对价值不菲,甚至材质而言,并不比当初长公主送的那块玉佩差多少!
不得不说,李秋对云景是真的好,这样的上等美玉都舍得拿出来给云景做印章。
两方印握在手中都很舒服,没有花里胡哨的雕刻,淡淡的云纹就是唯一的点缀。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只要成年了的,几乎人人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印章,毕竟不识字的人太多了,签字画押的时候,不识字的人直接盖章就能起到签名的作用,方便实用,具有法律效应,当然,普通人盖章冲动签名往往伴随着手指印一起进行,以防被人冒充。
“师父,徒儿很喜欢,多谢师父”,端倪着两块印章,云景由衷感激道。
李秋笑道:“你喜欢就好,这两块印,你要收好,切莫遗失了,将来出行,和学籍一起,都是要随身携带的必备物品”
“徒儿明白”,云景点头道。
然后李秋说:“景儿,明天的时间有点赶,你今天要早点休息”
“嗯?”云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解释道:“是这样的,明天早上,将有一场谢师宴,你们这些今年考上童生的人都要参加,那些已经回去的也会快马加鞭的赶来”
“谢师宴在县城明月楼举行,届时县令和一些有分量的人都会参加,一来是认识一下你们这些后起之秀,再则也是要让你们这些同年相互认识,往后守望相助,说到底,你们今年考取功名,是县令主持,你们都算是他的学生,到时候是要敬茶的,有了这层关系,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找上门去,也好方便说话,最后,最重要的是,明天谢师宴上,会授予你们童生服,还得束发,这些仪式,必不可少,完了我们还得赶回牛角镇,后天就要上课了,所以时间有些赶”
听了师父说这些,云景才明白,今天没回牛角镇,并非是专门留时间和苏小叶相处,更大的原因,还是要参加谢师宴这回事儿。
“徒儿知道了,明天的谢师宴,要准备些什么吗?”云景点点头后问。
李秋摇摇头道:“不用刻意准备什么,平时如何到时候如何即可,只要不失了礼数就行,虽然你是这次的县试第一,说到底也只是童生而已,应该不会有人专门针对你的”
“嗯,徒儿明白了”,云景稍微松了口气,他就怕到时候有人起哄,让他这个县试第一展现一下学问,其他的倒是不怕,如果有人提议让他作诗的话,以自己的水平,到时候就尴尬了。
云景真心怕这个,水平真心不行啊。
以前他就没想过抄诗装逼,现在更不会了。
云景,字守心,这两个字的分量是格外沉重的,那是时时刻刻对自己的一种鞭策!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媳妇是这么来的……
夜深了,云景带着学籍印章告辞离开。
回到房间,他却是陷入了纠结,床上睡着苏小叶,咋整?
关键的是,自己睡哪儿?
挠挠头,云景看了一眼隔壁房间方向,他猛然想起,之前离开的时候,苏猎户居然忘了提苏小叶的事情,是他忘了吗?
“他不提自家闺女的事儿,故意的吧?”,云景无语。
沉默片刻,云景想了想,算了,反正都是小孩子,没什么好避讳的,就这么挤挤将就睡一晚吧。
打水洗漱,完了云景看了看床上的苏小叶,拧干一块搽脸布,走过去给她也擦了擦脸,然后又用另一张擦脚布给她擦了擦小脚丫。
照顾苏小叶的时候,云景内心不禁吐槽,这算什么事儿啊,有个‘媳妇’,还没享受过媳妇的照顾呢,倒是提前照顾起了媳妇……
啧,这个世界,自己这样的好男人很少见吧?
云景就没听说过这个世界哪个男人会如此照顾媳妇的。
苏小叶其实早就醒了,云景给她洗脸擦脚的时候,整个身躯僵硬得跟块木头似得,脸红得跟苹果一样,大气都不敢出,时间长了怕不是要憋出什么毛病来。
没拆穿她,云景假装不知道,分别洗漱好后,他把苏小叶挪了下位置,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床上,没挨着,隔了一段距离。
熄灯,闭眼。
黑暗中,云景能明显听到苏小叶的心跳,咚咚咚的,似乎要蹦出来。
有这么紧张吗?
苏小叶这会儿紧张的要死,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一片空白。
“自己……自己居然和景哥哥睡一起啦,虽然爹爹说将来成婚后也是要睡一起的,可是……,可是我们还这么小呀,景哥哥还没娶我呢,可以睡一起吗?好羞呀,万一要是怀宝宝了那可怎么办呀,我们自己都还是小孩子呢,到时候怎么照顾宝宝嘛……”
睡在一起,就要生宝宝,这是苏小叶从小就知道的事情,大人们都是这么说的,由不得她此时不担心……
云景不知道她心头的胡思乱想,黑暗中,他开始每天惯例的牵引灵气过来吸收。
半径一千一百多米,范围内的灵气被他一扫而空,全都汇聚了过来。
“咦?就之前那短短的心理旅程,思维范围居然扩大了一百多米?”
云景有些惊讶,这算是一个小突破了。
关于心灵的变化导致自己的思维意识的成长,这些年来云景已经习惯了,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是以这会儿并不太吃惊。
吸收灵气,丝丝缕缕汇聚,从云景口鼻涌入体内,滋养身躯。
一下子云景肯定是吸收不了那么多的,心念一动,想到了边上的小媳妇苏小叶,媳妇嘛,肯定要特别照顾的,然后云景分了一部分给苏小叶。
特殊视角的观察下,云景发现,自家小媳妇跟个小火炉似得,身体隐隐在发光,他甚至依稀能看到其体内有特殊能量在流转。
“这是什么?”
云景很是好奇,那种‘能量’成炙热的火红色,散布在苏小叶的四肢百骸,在运转,流淌。
这种状态肉眼是看不到的,唯有云景这样的思维视角才能看到,仿佛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一般。
苏小叶体内的那些‘能量’,并不浑厚,像是涓涓细流,一点都不炽烈澎湃,远远无法和曾经云景观察过的师父李秋相比。
如果要做一个比较的话,当初的李秋就如同体内存在着一轮皓月,而苏小叶,充其量体内就点了盏油灯,天壤之别,完全没法比。
而且苏小叶和李秋体内的能力,性质也不一样,大概就是钻石和煤炭的区别吧,差了不是一个量级。
武道方面,云景搞求不清楚,是以并不清楚其中的区别。
心念闪烁,云景意识散发出去,观察了一下刘大壮和丁威,又去观察了一下隔壁房间的苏猎户和李秋。
怎么说呢,他们都是练武之人,可区别很大。
刘大壮丁威,他们体内并没有特殊的能量运转,连苏小叶都不如,而苏猎户呢,体内有着澎湃的能量在汹涌,如同大江大河在奔腾咆哮。
李秋不一样,他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可丹田位置,却是仿佛沉沦着一轮皓月。
几个人可谓天差地别。
“小叶子体内的是涓涓细流,散乱在四肢百骸杂乱无章,而岳父体内的能量,却如同大江大河,而且是有规律的在运转,性质完全不一样,岳父体内的能量,性质明显要比小叶子体内的能量高一个层次,但却有着隐约相同的气息,然后的话,岳父体内的能量,似乎隐隐约约以丹田为核心在运转,性质已经在慢慢朝着当初师傅李秋体内的那种能量性质靠近……”
综合这些,云景隐约对武者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刘大壮丁威他们这样的,体内没有能量运转,处于武者后天后期,苏小叶这样的,有涓涓细流一样散乱的能量的,应该是武者后天中期,苏猎户那种,体内能量有规律的运转,奔腾不休咆哮不止,那能量应该就是所谓的内劲了,处于后天后期。
不,应该说苏猎户处于后天巅峰,因为他体内的能量性质已经在朝着当初李秋体内的先天真气那种性质转变。
“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家岳父大人也要晋升先天了吧!”云景心中暗道。
之前他就发现了,苏猎户身上的气息比白天的时候暴涨了十倍,估摸着应该是受到了李秋的指点,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找到了晋升先天的方法,变化才会这么大。
先天,都是以丹田为核心的么。
所以后天后期是纯体魄,中期是能量的诞生,后期是能量性质的转变,以经脉为核心,先天是丹田为核心,能量再度升华……
从各方面对比分析后,云景大概有了这样的猜测。
至于先天,能量的性质再度改变,储存在丹田位置,云景用‘收放自如’来形容,这种程度,就如同李秋一样,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和一旦释放,却是非凡无比。
如今李秋和当初又不一样了,现在先天中期的他,丹田内的能量更近一步,当初他丹田仿佛有一尊烘炉,如今却如同一轮皓月,云景猜测,先天后期,恐怕炽烈如骄阳了!
也就是说,自己身边的小媳妇,居然是武者后天中期?
而且应该在后天中期都不是垫底的那种了。
才八岁啊,啧……
这些念头,不过只是在云景脑海一闪而过罢了。
抛开这些想法,云景发现,自己牵引过去的灵气,在进入苏小叶体内后,她居然能留存一部分并且吸收!
这对云景来说是相当惊讶的,因为直到现在,除了那几个小动物,苏小叶是李秋之外云景发现能留存并且吸收灵气的第二个人。
她能吸收的量不多,比起李秋来,也就大概十分之一罢了,也就是说,一丝灵气,她能留下千分之一左右。
这已经很惊人了,比云景的那几个小动物还好一些,至于李秋,那是先天高手,还是中期,自然是不能比的。
“难怪,难怪自家小媳妇八岁就能打老虎了,这资质就不凡,若是将来她踏足先天的话,恐怕吸收留存灵气的量比师父还多,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她的练武资质比师父还好?”
想了想,云景觉得也不一定,毕竟自家师傅曾经可是天才人物,只是后来消沉了而已,论武道资质的话,苏小叶不一定比得上他。
总归这是好事儿,但又不是好事儿。
一想到将来自己媳妇成为大高手,云景就无比头疼,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哟,人生,太难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云景暂时也不考虑那么多了,自己吸收灵气的同时,也尽量的牵引灵气给苏小叶。
本来没有睡意的苏小叶紧张得要死,她看不到灵气,甚至感受不到,可却是突然就觉得自己很舒服,就像回到了娘胎一样,整个人都放松舒缓了下来,甚至自己的武道修为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这种舒缓放松的状态,让她很沉醉,甚至都忘了紧张,极度放松状态下,她居然反而睡着了……
云景将灵气吸收得差不多了,刻意为苏小叶留了一些,足以维持到源源不断的供应她到天亮。
这一切说来话长,不过也就盏茶功夫罢了。
本来云景都要睡觉了的,可思维散发状态下,他‘偶然’听到了隔壁苏猎户和李秋的对话。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云景这种特殊思维状态下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似乎说到了关键位置,云景好奇之下悄悄的偷听。
此时隔壁苏猎户说:“李先生,今天谢谢你了,若不是你的指点,凭我自己摸索,恐怕还得一两年才能摸到先天的门槛,如今嘛,有了你的指点,我有把握在三个月内踏足先天!”
“苏老弟切莫如此,我不过只是稍微点播了两句而已,让你明白了先天真气的性质,你自己本来就踏足后天巅峰有些年头了,底蕴足够,只是不得其法,厚积薄发之下,一朝找到前路,自然是一路高歌猛进,在此我提前恭喜你了”,李秋平静道。
他们白天的时候的确干了一架的,李秋指点他先天和后天的区别,苏猎户不是李秋的对手,受了点皮外伤,这也是云景之前感受到淡淡血腥味的原因。
此时李秋说的简单,苏猎户却是认真的感激道:“对李先生来说,的确只是两句话的事情,可对我来说,却是省却了几年的摸索啊,几年时间的变数太大了,甚至几年过后,我还能不能踏足先天都不知道呢,毕竟人是会老的,气血衰败,突破起来就难了,如今我能省却几年的时间,这就是有人指点的好处,苏某感激不尽”
“我等并非外人,苏老弟切莫如此”,李秋摇摇头道。
苏猎户表情有些追忆,略微苦笑道:“苏某一介粗人,百姓出身,早年间快饿死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人,我胃口又大,没办法之下,为了活命,只得加入军队混口饱饭,哪儿知入军不久就去了边关,边关不太平,经常厮杀,一开始几场战斗下来,侥幸不死,还立了点小功,得上官奖励修炼功法且稍加指点,也算是运气好吧,我练武资质不错,居然渐渐崭露头角,大战小战下来,每一次都险死还生,功也立了,武功也在实战中可谓突飞猛进,二十二岁,我已经是官至偏将,手下管着千来号人,武功也踏足了后天中期”
“本来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可在二十三岁的某一天,是我人生的转折,那次我带兵剿灭了一股来犯之敌,以少胜多歼敌一千多,更是俘虏两千多,还抓了一个敌国地位不小的高官,本来有这样的功劳,升官发财就在眼前,奈何,我没有背景,功劳被人抢去了,抢去就抢去吧,我也不在意,一介平民的我,能走到那一步已经很满足了,可偏偏抢夺功劳的人怕事情败露,想要杀我灭口……”
“无赖之下,我奋起反抗,有一帮兄弟掩护,我不但侥幸逃得性命,还将那欲要置我于死地之人给宰了,事已至此,无奈之下,只能跑路归隐山林,直到如今,当初那件事情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倒是没有传得人尽皆知,这些年过去,我当初的仇家也因为某些事情倒了,是以这些年来我才得以出山走动,否则只能窝在山里一辈子”
“哎,离开了军中,我虽然自问有些练武资质,可到底得不到指点,也得不到资源,武功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当初离开军旅的时候我已经是后天中期快后期了,但那一步之遥,也花了我三年才得以跨过,我在后天后期已经停留了十多年了,早就感觉到顶,可就是没办法突破,直到今天得到你的指点”
“我不是江湖门派出身,没有前辈指点,也没有前辈经验,更不是你们读书人,有着完整的传承,还有王朝资源,一切都要靠自己,其中的艰难只有自己知道,总之,李先生的指点苏某铭记于心”
这就是没有师承的悲哀,纵然有资质,却只能自己慢慢摸索,浪费大好天赋,白白蹉跎了岁月,如果苏猎户早早遇到良师益友的话,恐怕如今成就就不止于此了。
他感激李秋的指点,又因为有云景这层关系,加上喝了酒酒劲儿还没过去,这才给李秋吐露心声说出了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要不怎么说是粗人呢,上头之后嘴巴就不把门……
关于自己的经历,直到如今,除了李秋之外,苏猎户连他媳妇都没告诉过,一直都只是个身手高明的普普通通猎户。
“苏老弟何必叹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虽然你早年间的经历并不美好,可这些年逍遥自在,又何尝不让人羡慕?”李秋笑道。
点点头,苏猎户道:“也是,每日游走山林,以天地为伴,无拘无束,倒也舒坦”
话说到这里,李秋斟酌了下语气,问出了一个一直埋藏在心头不得其解的问题,他问:“苏老弟,我有一问,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李先生说哪里话,请问便是”,苏猎户大大咧咧道。
点点头,李秋好奇问:“苏老弟,我一直搞不明白,你身手不凡,八年前,那时你已经踏足后天后期了吧?那样的本事,是什么原因,才让你作出了将你闺女许配给我徒儿的决定?那时我徒儿也不过一乡下农户之子,完全没道理啊”
这会让处在隔壁的云景心头一跳,一直在偷听的他,感叹自家岳父遭遇的同时,这会儿师父问到这个问题,也是他自己搞不懂的,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苏猎户哈哈一笑,居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尴尬道:“关于这个问题,我说出来,李先生你可别笑话我啊,真的挺让人脸红的”
“愿闻其详”,李秋好奇道。
苏猎户接着道:“是这样的,十年前吧,我离开了军旅,因为害怕仇家,所以归隐山林隐姓埋名以打猎为生,有一次在山中偶遇了我小叶子她娘,也就是我如今的媳妇,当时她差点葬身狼口,是我救了她,然后她就委身于我了”
“然后呢,八年前小叶子就出生了,小叶子满月后,我想给她猎张熊皮冬天暖和一点,结果那次进山,差点死在了山里”
“记得那次我进山,遇到了狼群,足足三百多匹,狼性凶残狡猾,我虽然武道踏足后天后期,也是双拳难敌狼群,尤其是还有一匹狡猾凶残的狼王,本来我要走还是能办到的,可问题就出在,我全身心对付狼群的时候,被一条毒蛇给咬了一口……”
“总之就是,那次我九死一生逃得性命,强撑着回去也是时日无多,眼看着就只能等死,说来也巧,当时村里来了一个走亲戚的,还是个媒婆,我内子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我死,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她就想着冲冲喜,和那媒婆接触,一合计,就把出生没多久的小叶子许配了出去,那时我都快死了,也没阻止,就想着死后,小叶子许了人家,哪怕我死了也不至于没有着落,也就那么定了下来”
“李先生,你说怪不怪,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冲喜本来很多时候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可那次小叶子和景儿订婚后,我那明显活不了的一身伤残居然奇迹般的渐渐好了,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冲喜,真的有这奇效?你是读书人,给我分析分析,这是什么道理?”
“这……”
听了苏猎户这么说,李秋也是一脸离奇,整半天,自家徒儿的媳妇居然是这么来的,简直白捡了一个媳妇和高手岳父。
然后他无语道:“冲喜这种事情自古有之,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读书人很多时候是不信这些的,可民间多的是这种情况,至于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将死之身都奇迹般复原,与其说是冲喜带来的奇效,还不如说是你命大,又有武功在身,自己挺过来的”
听李秋这么一分析,苏猎户却是挠挠头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也太玄了,不怕你笑话,至今我能活过来,我宁愿相信是冲喜带来的奇效!”
“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李秋无语道。
苏猎户哈哈一笑,道:“你不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从小就给小叶子灌输关于云景的事情,让她听云景的话,让她整个身心都是云景,甚至今天他们睡一屋我都没意见,说到底,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不是那次冲喜,恐怕就没有我如今,也没有如今我这个家了”
“你这也太过了吧?”李秋哭笑不得道。
摇摇头,苏猎户起身说:“好啦,如今事已至此,也不想那么多了,额,时间也不早了,李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关于我之前说的那些事情,还请李先生尽量不要外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野猎户,即使你外传我也不会承认的,大不了我像前些年那样窝山里不出来见人”
“你当我李秋是什么人,岂会乱嚼舌根?”李秋没好气道,知道苏猎户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说话全凭本心,李秋不和他计较。
“我自然是信得过李先生的,明天李先生你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你早点休息”,苏猎户拱手道。
点点头,李秋说:“也好,我就不送了”
隔壁,云景整个人都不好了。
破案了破案了。
自家小媳妇居然是这么来的,难怪家里当初那么穷,那么厉害的岳父大人也把小叶子许配给了自己,感情不是村里王大婶凭三寸不烂之舌忽悠来的,而是因为冲喜!
云景做梦都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
媳妇居然是冲喜得来的,这事儿你敢信?
而且自己还是冲他家的喜!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睡个觉还有生命危险!
听到李秋和苏猎户的谈话,云景惊讶于苏猎户早年间离奇遭遇的同时,又对自己如何能与苏小叶定下亲事的来历感到哭笑不得。
这也太戏剧性了。
事已至此,管他呢,夜深了,睡觉……
隔天一早,天蒙蒙亮云景就张开了眼睛,这已经是长期养成的生物钟了。
醒来的云景发现胸口有点闷,顿时哑然失笑,借着窗外蒙蒙的光亮,他看到,苏小叶爬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根本就是将自己当成抱枕了,也不知道她半夜啥时候跑自己身上来的。
等下要去参加谢师宴,完了还得赶回牛角镇,时间比较紧,云景不得不起床洗漱。
于是轻手轻脚的准备将苏小叶从自己身上移开。
哪儿知云景刚刚有所动作,苏小叶就赫然睁开了眼睛,还有些迷糊的她身躯瞬间紧绷,跟个炸毛的小老虎似得,惊叫道:“呀!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
然后,她近乎本能的,一手撑着云景的胸口起身,另一只手,却是握成小拳头朝着云景面门招呼了下来。
“小叶子,是我!”
云景心头一紧汗毛倒竖,赶紧开口道。
可依旧晚了,苏小叶那拳头别看小,但速度极快,眨眼间划过短短的距离,空气都发出沉闷的呜咽,眼看就要砸在云景眼眶上。
说时迟那时快,间不容发之间,云景迅速抬手握住了她砸下来的拳头。
这一刻,云景眼睛一突,苏小叶那小拳头力量太大了,云景自问自己力量不弱体质过人,可依旧挡不住她这一拳!
到底他的敏锐能力和协调性远超常人,危机关头,他顺势一滚,握着苏小叶拳头的右手往边上一带。
结果就是,云景砰的一声掉床下去了,而苏小叶的拳头,在他那一带之下,咚一声砸在了床上。
然后云景听到了让他牙酸的声音,只听隔着棉被的床铺,咔嚓一声塌下去了脸盆那么大一个凹陷!
赶紧起身,云景一脑门冷汗。
如果刚才那一下自己没有躲开,纵使自己体质异于常人,恐怕脑震荡都是轻的,严重点整个人都没了……
此时苏小叶已经借着那一撑的力量,灵巧的翻身,凌空跃起,倒挂在了床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云景,还作出进攻姿态。
此间的床铺都是那种木床,有架子的,方便夏天挂蚊帐,苏小叶就跟猴子似得,倒挂在架子上。
这也太危险了,睡个觉居然还有生命危险,云景一脑门冷汗,无语道:“小叶子,是我啊”
好家伙,云景心头直呼好家伙,就刚才苏小叶那一拳,如果不是及时躲开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
苏小叶看清云景,愣了一下,睡意全无,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她一脸不知所措,都忘了自己还在架子上倒挂着,紧绷的身躯放松,直接啪叽一下摔在了床上,又弹了一下。
顺势一滚起身鸭子坐坐在床上,苏小叶看着云景手足无措道:“景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昨晚和你睡一起……”
她都快急哭了,眼圈通红,眼泪儿在眼眶中打转,内心很害怕,怕云景怪他,怕云景生气,怕云景从此不理她了。
自己差点把景哥哥给打了,他一定很讨厌吧?
尤其是刚才那一拳,若是打实了的话,苏小叶无法想象那可怕的后果,搞不好自己小小年纪就要守寡啦……
一阵后怕,云景哭笑不得道:“小叶子别哭,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你这反应也太过激了点吧?”
说话的时候,云景心说还好是我,若是换做其他十岁的小孩儿,绝对人已经无了……
“景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不好,要不你打我出气?”苏小叶眼泪儿直流的忐忑道。
云景安慰道:“别哭别哭,我没生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事儿的,乖啊”
还打你出气儿呢,我打得过你么,如果你下意识再给我那么一下,我还想不想活了我……
这叫什么事儿啊。
小心翼翼的靠近云景,苏小叶忐忑问:“景哥哥你真没生我的气?”
“真没生气,我一个男子汉,你又不是故意的,至于生气么,我心眼还没那么小”,云景纠结道。
稍微放松了些,苏小叶又忐忑关切道:“景哥哥,伤到你没?我力气很大的,虽然刚才是仓促出手,力气连一半都没用出,可也是很危险的,如果伤到得赶紧就医”
你还知道你力气大啊?
这么小的身板,咋就跟住着个恐怖的凶兽一样呢!
心头嘀咕,云景凑近她说:“小叶子你看,我真没事的”
好说歹说,总算把苏小叶哄好了,云景到底没受伤,这么一闹,外面天也大亮了。
这会儿云景在想,自家小媳妇这么小就如此危险了,那些武功高强的夫妻是如何和谐相处的?难倒就不怕一不小心亦或者下意识的把对象给搞没了吗?
关于这个问题,云景觉得以后有必要专门做一个‘调研’……
时间不早了,云景安抚好苏小叶后,赶紧穿衣去打水洗漱,还不忘给苏小叶说:“小叶子,你没睡好吧?再去睡会儿,不用管我”
“景哥哥,我不困了,你……你还说你没生气,都穿衣服洗脸啦,是不是不想理我了?”苏小叶睡不着,见云景的动作又急得直掉眼泪。
云景心头感叹,哎哟我的天,小孩子就是头疼。
两小无猜固然美好,可这相处起来也是麻烦不断啊,那些常把两小无猜挂在嘴边的人,估摸着选择性的就只记住了美好的画面吧……
“小叶子,我没生你的气,昨天你睡着后,我师父说今天等下要去参加谢师宴,今年我考取了童生功名,必须要去参加的,其他考取童生的人也要去参加,所以不得不提前做准备,并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而不想理你了”,云景耐着性子解释道。
“真的是这样吗?”苏小叶有点不信。
云景回答道:“真的,不骗你”
“那……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她怕云景骗她,所以提出一起去。
这怕是不能带‘家眷’的吧,云景又开始脑壳痛了,有这样一个粘人的小媳妇,即幸福又纠结啊。
想了想,他说:“不知道能不能带你去,等下我问问师父再说如何?”
“嗯嗯,好呀”,苏小叶又开心了起来,然后偷偷看着塌了一块的床,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两人洗漱好出门,门口刘大壮一脸古怪的看着云景和苏小叶这俩小人,你们之前都干啥了?那么大动静……
“刘叔早啊”
云景打了个招呼,赶紧关门牵着苏小叶就走,万一让他看到里面的情况,指不定会想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呢。
李秋他们也已经起床了,在客栈大厅内,正在和王柏林他们说话,大概就是说,接下来他要带着云景去参加谢师宴,如果他们不急的话,可以等等,到时候一起回牛角镇去。
“那我们就在客栈等着李先生你们一起回去吧”,王柏林说道,几天时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时片刻不是。
然后他看到云景牵着苏小叶下楼来,愣了一下,旋即挤眉弄眼道:“阿景,谢师宴我们就不陪你去啦,你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到时候一起回牛角镇,要不然太无聊了”
这家伙,一准没想什么好事儿。
点点头,云景道:“也行”,然后对李秋说:“师父,小叶子说她也想去看看,你看这……?”
“这恐怕不行,今天去的都是读书人”,李秋为难道。
表示明白,云景对苏小叶说:“小叶子,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带你去,所以你在客栈乖乖呆着好不好?”
点点头,苏小叶觉得可以再争取一下,看向李秋,他是景哥哥的师父,自己也应该叫师父对吧?然后她问:“师……师父,我可不可以跟去?不去打扰你们,就在那个谢师宴外的街道上等景哥哥,这样可以吗?”
“那倒是没问题”,李秋笑道。
苏小叶高兴了,对云景说:“景哥哥,你听到了吗,我可以跟你去的”
“行吧”,云景耸耸肩,也只能这样了。
这会儿客栈门口有马车停下,却是回去几天的陈一剑,在他的家人陪同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脸疲惫,睡眼惺忪。
看到他,李秋说:“来的正好,我们一同去明月楼参加谢师宴”
“好的李先生”,陈一剑赶紧行礼,然后来到云景身边小声吐槽说:“阿景,我都没想到自己能考上童生,昨天报喜的人前去,我都以为是骗子呢,这不,赶了一晚上的路又来参加谢师宴,我觉都没睡好,累死我了”
“你啊,偷着乐吧,很多人想这么来回奔波都没机会呢”,云景摇摇头道。
陈一剑在王柏林他们一脸幽怨的表情中笑道:“也是”
然后他看到云景身边的苏小叶,愕然问:“她是?”
“苏小叶,我以前给你们说过的,和我有婚约的未婚妻,昨天恰好遇到”,云景解释道。
苏小叶看着陈一剑笑道:“陈一剑哥哥你好,我是苏小叶”
说着,她居然偷笑了起来,想到了云景给她说的,当初陈一剑从房顶掉下来摔折腿的糗事。
陈一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挠挠头一脸茫然。
这会儿王柏林挤眉弄眼的插嘴道:“剑客,我告诉你哦,昨晚阿景和他媳妇一起睡的!”
“啥?”
陈一剑有些懵,瞪大眼睛看着云景,一脸阿景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的表情……
(抱歉,今天有事儿耽搁了,晚了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现异象!
明月楼作为新林县最上档次的酒楼之一,这几年的童生试谢师宴都在这里举行,它楼背后的老板姓牛,而新林县如今的县令也姓牛……
就很现实。
这天明月楼不接散客,整个酒楼都在为谢师宴而忙碌准备着。
当云景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明月楼已经很热闹了,门口车水马龙,进出都是衣着光鲜的人,和远处那些墙根下衣衫褴褛的乞丐形成鲜明对比。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贫富差距,总要对比才能体现出来……
“几位可是来参加谢师宴的?有请柬吗?没有的话,学籍证明也是可以的”
有专门负责接待的人拦下云景他们客气的询问。
请柬自然是有的,李秋取出递给对方,然后他们被很客气的请了进去。
云景冲着身后挥挥手,随师父一起踏入了明月楼。
苏小叶父女俩到底不是读书人这个圈子,这一天只能止步于明月楼门外。
嘟了嘟嘴,苏小叶转身,看着明月楼对面的一家茶楼,眼睛一亮,道:“爹爹,我们去那里好不好,二楼,打开窗户的话,应该能看到对面的景哥哥他们”
“景哥哥景哥哥,整天都是你景哥哥,小叶子,你连你有个爹都快忘了吧?”苏猎户吃味的嘟囔道。
苏小叶拉着他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哎呀,没忘呢,爹爹最好了,我们去茶楼二楼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走吧”,苏猎户笑着摇了摇头,和苏小叶去了明月楼对面的茶楼。
他俩离去,明月楼门口负责接待的人大大的松了口气,太吓人了,如果苏猎户今儿个想去明月楼吃东西,硬闯的话,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那块头,一般人根本顶不住啊!
云景他们踏足明月楼后,直接被引到了二楼的一间大厅,这里摆了五张大圆桌,每张桌子能坐十来个人。
已经有人比他们更早到来,几张桌子坐满了大部分。
不过大多互之间都不认识,而且明显主要人物还没到来,是以大家都很少交谈。
云景他们的到来,也只是让先来的人看了两眼而已,倒也没引起什么波澜。
几人找了空位坐下,李秋小声说:“这些人我也不认识,等你牛叔他们来吧,应该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
“嗯”,云景点头,还能怎么办,干等着呗。
啧,看来什么地方都一样,‘领导’总是最后才到,仿佛不这样不足以彰显地位似得。
陈一剑小声抱怨道:“好无聊啊,早知道这样,我就想办法装病不来了,还害得我赶了一晚上的路”
“剑客,你信不信,你来了,事后估计没几个人记得你,但你若是不来,到时候肯定全都能记得你没来!”云景压低声音笑道。
陈一剑有些反应不过来,愕然道:“这是什么道理?”
“景儿这话说得在理”,李秋在边上点点头道。
云景说:“这不明摆着的嘛,今年考上童生的二十个人,肯定全都要来露露脸的,就你一个人不来,就跟八岁小孩缺了颗门牙似得,太明显了”
“额,好吧,如果不来的话,会怎么样?”陈一剑挠挠头好奇问。
耸耸肩,云景说:“应该不会怎么样,最多事后有人说你清高啊,不合群啊之类的,说不定将来某些时候还会被人排挤,拿你这次缺席的事情做文章”
“这么严重啊,还好我来了”,陈一剑拍拍胸口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同窗林夜星也来了,他身边跟着个富态的中年人,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云景猜测那是他父亲。
看到云景他们,林夜星和他身边的富态中年人径直走了过来。
那富态中年人明显认识李秋,很是热情的笑道:“李先生你也在啊,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林老爷客气,请坐”李秋点点头笑道。
对方很自然的坐下,摇摇头道:“什么林老爷不林老爷的,都是别人抬举而已,李先生折煞我了……”
两人很自然的小声拉起了家常,云景他们这几个小辈插不上话,挺无聊的。
陆陆续续的有人来,相熟的就打招呼挨揍坐下,酒楼内倒是逐渐热闹了起来……
云景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是打开的,敏锐的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回头一看,却是街对面茶楼的二楼位置,苏小叶面对他的目光正在蹦蹦跳跳的招手。
笑着挥挥手,云景示意自己不方便和她隔空说话。
兴许是他的动作大了些,和李秋闲聊的林姓富态中年人在他回头后看过来开口道:“你就是云景对吧?我是林耀华,你们同窗林夜星的父亲”
云景起身行礼道:“原来是林叔叔,云景有礼了”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不愧是李先生的弟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林耀华打量着云景笑道。
坐下后,云景说:“林叔叔谬赞了”
“我说的是实话,听夜星说,你是这次县试的第一,我家夜星不如你太多,你们互为同窗,往后请你多多指点他一下”,林耀华一脸为儿女操心的表情道。
林夜星这会儿郁闷不已,本来他单方面的在和云景较劲,这会儿父亲却这么说,以后还怎么在云景面前抬头啊。
人生太难了,坐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煎熬啊……
云景赶紧道:“林叔叔言重了,指点谈不上,互相探讨,互相探讨”
“哈哈,不严重不严重”,林耀华摆摆手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脑回路,接着话锋一转,来了个大转弯,问云景:“我叫你小景你不介意吧?那个,小景啊,不知你可否婚配?”
听到他这句话,别说云景了,就连周围的李秋等人都直接懵了,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嘴角抽搐,云景笑道:“回林叔叔的话,我已经有婚约了”
“啊?这样啊,倒是可惜了,也不知道哪家闺女能有那个福分许配给你”,林耀华听了云景的回答一脸惋惜道。
云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说林叔叔,你在可惜什么啊。
林夜星整个人都不好了,欲言又止,想问问父亲为什么说那番话吧,这会儿到底不合适,只能作罢,憋在心里,好难受。
街对面,一直注视着这边的苏小叶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他气鼓鼓的回头看向苏猎户道:“爹爹,那边,景哥哥对面那个胖子,我讨厌他!”
正在喝酒的苏猎户抬头愕然道:“小叶子,他怎么招惹你啦?”
“爹爹你忘啦,你教过我唇语的,刚才那个胖子,居然问景哥哥有没有婚配,他想干嘛?难不成还想嫁个女儿给景哥哥不成?哼,气死我了”,苏小叶磨着小虎牙气鼓鼓道。
苏猎户假装生气,逗苏小叶,眼睛一瞪,道:“岂有此理,小叶子你别生气,如果气不过的话,要不爹爹找个机会把他干掉给你出气?”
“啊,不至于不至于”,苏小叶赶紧摆手道,然后补充道:“爹爹,虽然我心里不舒服,但还不至于伤人性命,你可别乱来啊,要吃官司的”
点点头,苏猎户道:“既然小叶子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暂时放过他吧”
“嗯嗯”,苏小叶赶紧点头。
心头好笑,苏猎户安慰她说:“小叶子,你别管他,你和你景哥哥可是有婚约的,只要你没做对不起你景哥哥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没人能抢走你景哥哥,所以你就放心吧,而且啊,昨晚你们可是睡一张床了,你景哥哥要是敢不负责,我打断他的腿!”
“哎呀,爹爹你说什么呀”,苏小叶害羞了,然后又道:“爹爹,你别打断景哥哥的腿”
点点头,苏猎户道:“好,既然你给他求情,那我就不打断好了”
哪儿知苏小叶道:“如果景哥哥敢不负责的话,我亲自给他打断,然后照顾他一辈子,这样他就离不开我了,可是我又舍不得,哎,好难呀”
苏猎户:“……”
对面明月楼,云景不知道这边苏小叶和他爹的对话,反正这会儿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浑身发冷……
他们闲聊着,不久后,人来得差不多了,县令牛龟寿这个正主也来了。
到底是父母官,在场的,包括李秋在内都起身相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务繁忙,本官来晚了,诸位久等,见谅,见谅”,踏足酒楼,他朝着四方拱手歉意道。
人们哪儿敢怪他来晚了啊,纷纷客气回应,甚至还夸他心系民众,有他这样的县令,是新林县之福。
啧,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走到主坐位置,牛龟寿道:“大家请坐,大家请坐……”
就在此时,他表情一愣,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忘了,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甚至还忍不住走向窗口。
很多人被他这一举动整得摸不着头脑,纷纷朝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然后一个个全都表情大变。
在牛龟寿作出那异常举动的时候,甚至比他更早一些,云景,李秋,包括街对面茶楼内的苏猎户,他们都莫名感到一阵心悸,无形中,天地间一种压抑感袭上心头,让人很不舒服,有些喘不过气来,然后下意识看向天边。
然后他们看到,远处的天边,不知道多远的地方,天穹上有血色光芒在涌动,席卷了一片天空,像是要将整个天宇染成红色一样。
他们心悸的源头就来自那个方向不知道多么遥远的地方。
此时此刻,不但是云景他们,包括整个新林县,包括整个望江郡,包括整个大离王朝,但凡是视野开阔的地方,都能看到远处天边那番景象!
苍穹染血,天现异象……
“发生什么事儿了?”
无数人此时此刻都在脑海中同时出现这样一句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 草草收场
血染苍穹,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沉闷压抑的气氛之中,让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无数人抬头看着远处的天边,表情或是茫然或是惊恐,心底莫名沉甸甸的,蒙上了一沉厚厚的阴霾。
没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几个人知道那天边的异象代表着什么。
这一刻,无数地方,近乎同时的安静了下来,往日的喧闹和喧嚣都不复存在。
天边的异象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消散,世间又恢复了原样,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之前死寂压抑的沉默过后,当异象消散,是无数人的哗然讨论,说的都是之前关于天边异象的事情。
讨论的人们心情是沉重压抑的,可讨论来讨论去,根本就不得其解……
明月楼内,众人收回目光。
之前的高谈阔论,喜笑颜开早已消失不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无措。
在这里的众人,大多都是饱读诗书的有识之士,尽管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代表着什么,可每个人都隐隐意识到出大事儿了,或者说即将有大事儿发生!
沉默的气氛中,县令牛龟寿干咳一声,表情不似之前那样轻松,语气不自然道:“诸位,我们继续,来来来,都坐,都坐,之前的事情或许有些古怪,但不用在意”
之前那可是一片天空都被染红的诡异画面啊,人们怎么可能不在意?
但到底还是眼下的事情重要,人们纷纷心事重重的坐下。
气氛根本就欢快不起来。
本来二十个童生的谢师宴,可谓大喜的日子,整得好像哭丧似得。
明月楼方面,各种美味佳肴端上来,可受到之前的事件影响,服务人员每个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喘。
面对美味佳肴,没有人有胃口,都想第一时间结束,离开这里,然后想方设法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师宴,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进行。
每个人都提不起兴致,包括云景在内的二十个新晋童生。
但仪式还是要有的,牛龟寿作为这次谢师宴的主要人物,干干巴巴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让云景他们相互自我介绍认识。
接着,本来按照惯例,这个场合是要考生们多少施展一些才学的,倒不一定是做诗词,但总得拿出点特别的东西证明自己,可在这样的气氛下,这一过程干脆省了。
然后,在‘有心人’的‘提醒’下,二十个新晋童生挨个去给牛龟寿敬茶,这是必要的流程。
云景是第一个,毕竟他是县试第一,然后依次是其他十九个新晋童生。
敬茶过后,名义上他们这些二十个新晋童生就是牛龟寿的学生了,有一份香火情的,将来若是牛龟寿当上高官,想要提拔谁的话,优先想到的都是他的这些‘学生’们,毕竟官场上,很多时候需要的是‘自己人’的帮助。
在官场,很多时候能力是其次,如果下面没有自己人撑着,边上没有自己人拥着,上面没有自己人罩着,能力再强也会被排挤,被边缘化,被架空,然后郁郁不得志的黯然离开。
这就是现实。
仪式干干巴巴的进行,二十个童生敬茶后,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授予童生服,接着束发。
童生服是专门的款式,唯有童生功名的读书人才能穿,用于区分童生和普通人,若是没有功名的人穿了,虽然谈不上触犯了多么严重的律法,但会被人嘲笑,被人讥讽,严重点的,还会被罚款打板子之类的。
当然,一般人也不会那么干,丢脸不说,很容易招来读书人这个圈子针对,一旦得罪了‘读书人’这个圈子,想想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指不定一点小事儿就‘被犯法’了呢。
童生服分为冬夏两款,王朝方面也考虑到了天热和天寒的因素。
款式其实都是一样的,就是用的面料不同,冬天的保暖一些,夏天的凉快。
两款都是一套的,头巾,里衣,外衫,裤子,鞋子,腰带。
颜色都是灰白色,倒是不难看,显得很朴素。
用李秋悄悄给云景说的话来说,这是为了让学子们记住之前学习的不易,还不到显摆享受的时候,他们在做学问这条路上,才刚刚起步,未来应当继续努力前行,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好的鞭策,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们,读书做学问,并不是单纯的为了享受。
童生服通常情况下都是正式场合穿的,一般情况下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没有人会管你。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科举获取功名之后的好处了,福利满满。
云景他们这样的童生,每年可去官府领取四套童生服,冬夏各两套,家境拮据点的,一年到头都不用花钱买新衣服穿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每年去官府领二两银子,三百斤米,毛笔两支和墨锭两块。
东西不多,但都是福利,白得的。
说实话,这样的福利,足以让人什么都不干勉强过日子了。
当然,这样的福利也不是一直都能领下去,三十岁若是还没能考上秀才的话,这样的福利是没有的。
然后童生还能免徭役和兵役,总之,好处多多。
这就是有功名和没功名之人的区别,一朝翻身,从此人生大不同。
这还只是童生而已,上面的秀才,举人,进士,各种福利和好处只会更多,多到普通人难以想象……
因为之前天现异象的事情,云景他们二十个童生并没有多少‘喜提’套装的喜悦,仪式干干巴巴的带着点尴尬的进行着。
他们领到‘套装’后,去了专门的房间换好衣服,然后出来,进行最后的束发仪式。
之前他们蒙童的时候头上顶着俩难看的总角,童生了,发型改变,将头发挽在头顶,用头巾包住发带捆好,就跟脑袋顶上顶着个小包子似得,依旧有些难看……
束发的时候,有授业恩师的,都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帮忙束发,没有授业恩师的,作为名义上的老师,牛龟寿帮忙束发。
束发这一过程,隐隐约约有点成人礼的意思,相对严谨,毕竟童生后,有国家的福利,已经算是能自力更生了。
穿衣束发后,云景他们穿戴整齐,再度一起向牛龟寿敬茶,这一套流程算是结束了。
本来按照惯例,接下来作为他们‘先生’的牛龟寿,是要和这些学生亲近亲近的,如果看上了谁,而这个人又没有恩师,他还会当众收几个真正的徒弟,然后就是吃吃喝喝。
可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没有人有那个心情,于是一场谢师宴,就这么草草收场。
估摸着这次的谢师宴,是这些年来最草率的一次了,整个过程,连一点欢乐的气氛都没有。
就挺尴尬的。
谢师宴结束,作为县令的牛龟寿匆匆离去,转身之际,表情就凝重了起来,眉头紧皱,可以想到,他匆匆离去,必定是要想方设法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但是他,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一样,谢师宴结束的第一时间,大部分人都离去了,即使留下几个,也没心情吃东西,都在小声讨论之前天上异象的事情,反倒是谢师宴以及二十个新晋童生没有人提及。
云景他们和和李秋第一时间离开了。
离开明月楼,李秋的脸上没有了往昔的平静和从容,一脸沉默,眉头微皱。
“师父,你知道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吗?”云景忍不住问。
随行的陈一剑林夜星他们也看向李秋,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情况,都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可李秋也是摇头道:“为师也不知道,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天现异象,血染苍穹,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必须要想办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一真有大事儿发生,也好有所准备!”
他后面这句话,隐隐约约是在提醒林耀华和陈一剑他们。
承了他这份情,林耀华拱手道:“李先生,我家里还有事情,实在抱歉,先行告辞”
“无妨,正事要紧”,李秋点点头道,这会儿他哪儿还有心思管林耀华他们啊。
在林耀华他们走后,李秋道:“景儿,你们先回客栈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的师父”,云景点头。
李秋匆匆离去,云景知道,他应该是去想方设法打听发生什么事情去了。
“景哥哥,你们结束了呀”
此时对面茶楼中苏小叶跑出来说道,显然也是受到了之前天现异象的影响,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苏猎户表情沉重道:“走,先回客栈”
心头一动,云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苏猎户,但也没说什么,一行人匆匆回去客栈。
回到客栈后,云景找了个由头避开王柏林他们,单独找到苏猎户,问:“岳父大人,你是不是知道之前的异象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道”,苏猎户皱眉摇头道。
那你还整得紧张兮兮的?还以为你知道点什么呢,云景略微无语。
哪儿知苏猎户又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以前在军……嗯,以前偶尔听过一句话,就是描述之前那种血染苍穹情况的!”
“什么话?”云景好奇问。
想了想,苏猎户也没有隐瞒,说:“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小景你也别当真,姑且听了就好,千万别告诉他人,免得引发祸端,那句话说的是‘苍穹染血,天下将乱’!”
顿了一下,他又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听到的就是这样的,你也不必当真,听了也就算了,你还小,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苍穹染血,天下将乱……
云景心头咀嚼着这句话,这不等于没说么。
虽然云景还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天下乱不乱他不知道,他却是能想到,这件事情之后,必定会引发全国不太平。
不管什么地方,世间从来都不缺少那种趁机作乱之人,云景敢保证,之前血染苍穹的异象发生后,绝对会有一些妖魔鬼怪刘鬼蛇神跳出来搞事情!
那种心理不正常的人你就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天下太平不好吗?
那种人他偏偏就不喜欢天下太平……
心念闪烁,云景问:“岳父大人,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回家呗,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砸不到我们头上”,苏猎户语气轻松道。
云景一想也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也没用。
不久后,李秋回来了,脸上依旧没有笑容,眉头微皱。
和云景他们汇合后,苏猎户第一时间问:“李先生,打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李秋很直接的摇头道,接着又说:“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稍不注意很可能引发大乱,官府恐怕已经焦头烂额,短时间不可能知道具体缘由的,我已经多方去信,能不能得到回信知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接下来只能是等了”
等待是一种最让人纠结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最终会等来什么样的结果,甚至很可能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对于李秋的回答,苏猎户也不意外,问:“那李先生接下来如何打算?”
看了年幼的云景和苏小叶一眼,李秋也没多说,道:“先回去吧,以不变应万变”
“也只能这样了”,苏猎户无奈道。
点点头,李秋道:“苏老弟,我刚才隐约打听到,为了以防骚乱,县城城门很可能会暂时关闭,事不宜迟,所以我们得立即动身回去了”
“嗯,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此别过,有机会再一起喝酒”,苏猎户毫不犹豫道。
苏小叶听到他们这么说,看向云景不舍道:“景哥哥,你们要走了吗?”
“是啊,总是要回去的”,云景笑道。
苏小叶闷闷不乐道:“哦,那你会想我吗?”
“会”,云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伸出小手,苏小叶开心道:“那说定了哦,我们拉钩”
“好,我们拉钩”,云景也跟着伸出手道。
“嘻嘻,景哥哥记得想我啊,等我将来长大了,嫁给你,我们就不分开了……”,苏小叶脸红道。
云景点头说:“那是当然”
“唔,景哥哥,今天分开后,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呀?”接着苏小叶又纠结道。
笑了笑,云景说:“那还不简单,你若是想我了,直接去我家找我不就行了,额,在我家找不到我的话,去牛角镇也行,你去学堂打听就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了”
“也是哦,那就这么说好了啊,我想你了就直接去找你”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夫子陨!
短暂的相聚后是离别,因为要走的方向不同,是以云景他们只能在客栈门口和苏小叶父女俩分开。
毕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分开的时候谈不上多么伤感,但到底还是有些不舍的。
“景儿,走吧”,李秋率先登上马车道。
点点头,云景回头看向苏小叶道:“小叶子,我走啦,你回去要乖乖的”
“我知道了景哥哥,你要注意安全哦,还有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记得想我……”,苏小叶不舍道,也顾不得害羞了。
“好”
重重点头,云景转身登上了马车。
“驾~!”
随着刘大壮的一声轻喝,马车前行,车轮滚滚,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小叶子,我们也走吧,回去之后,你要加倍努力练功了”,苏猎户语气有些复杂道。
一直目送云景他们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苏小叶才回头闷闷不乐道:“我知道的爹爹,景哥哥如今都是童生了,我要变得很厉害才配得上他”
“嗯”,苏猎户点点头,不再多说,带着小叶子慢慢离去。
实际上他让苏小叶接下来加倍努力练功,并非因为云景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因为之前的异象让他感到不安。
不论如何,本事练好了,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有足够的手段应付……
从踏上马车回程开始,李秋就一直沉默着,眉头微皱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景没打扰他,而是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和早些时候不同,街道上的行人大多都失去了笑容,行色匆匆,气氛压抑而紧张。
因为那异象,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不妨碍影响到民众的心情,无形中感到不安。
一路所过,云景看到无数人蜂拥走向粮店的场景,心情有些沉重,这是乱象的征召!
民以食为天,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当大多数人都在紧张的囤积粮食的时候,就是心头开始不安了,这种时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发骚乱,进一步扩大,很可能形成灾难。
“希望官府有足够的经验应付这种局面”,云景内心默默道。
离开城门的时候,云景发现这里的气氛更加紧张,守门的兵丁增加了几倍,进出检查得也更加严格。
“希望那异象只是普通的自然现象……”
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新林县县城,云景心中暗道,但那可能吗?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云景这次来县城,也称得上收获满满,考取了童生功名,还遇到了苏小叶。
几天时间,虽然过得平平淡淡,但值得回忆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人生就是这样,整天哪儿有那么多波澜壮阔又刺激的事情啊,柴米油盐,平平谈谈才是主旋律。
即使那些江湖客,也并非整天不是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说到底,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他们一辈子又能经历多少次呢,大多数时候,仅仅一次恐怕人生就那样不明不白的交代了吧。
渐渐的,新林县县城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接下来他们绝大多数时间都将在荒郊野外度过,脚下是一条孤独的官道。
道路两旁,一开始还能看到田地村落,田间地头是忙碌的劳苦大众。
还是那句话,人在吃饱后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之前的天现异象,似乎对这些劳苦大众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依旧忙着自己的。
春季对农民来说至关重要,关乎一个家庭的生计,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他们,哪儿有那么多精力去考虑异象不异象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纵使会天塌地陷,这不还没发生么,总部至于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事情,连生活都不过了吧。
渐渐的,田地村落都看不到了,道路两旁只剩下了荒山野岭。
赶路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道路凹凸不平,马车驶过很是颠簸,又没有什么娱乐,如此一来,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
本来王柏林他们还想找云景一起的,可看到李秋一言不发,也不敢去触他的眉头,只能作罢……
中午时分,云景他们来到了前几天歇脚的那家三岔路口边的野店,人困马乏,正好吃点东西修整一下。
喂马这种事情自然有刘大壮他们去负责,云景他们不用操心。
“阿景,这次县城之旅,好郁闷啊,你和剑客都考上童生了,就我和胖子啥都没捞着”,下车后,憋了一路的王柏林迫不及待的找到云景说话。
云景打趣道:“你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捞着呢,不是买了几本书吗?我发现这几天你都在埋头苦读呢,有这认真劲儿,想来来年定能高中,还有胖子,都胖了一圈,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张了张嘴,王柏林纠结道:“今天回去后我就把那些书烧了,认真做学问,来年考取童生,否则就被你和剑客拉得太远了,以后都不好意思和你们玩儿”
云景哑然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还能下定这样的决心?
希望如此吧,若他真的能做到,说明这家伙还有救……
叫了一桌饭菜,再来一壶茶水,慢慢吃着,之前一路上的困乏总算是好了很多。
云景他们吃吃喝喝的时候,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云景他们觉得奇怪,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眼过后,云景明白了人们为何作出这样的异常举动,感情是在看美女。
林星语林夜星姐弟俩在人们的目光注视下踏足了这家野店,不过人们的目光几乎都放在了林星语身上,林夜星则是被选择性的忽视了。
男孩子哪儿有美女来得吸引目光不是。
林星语依旧是一身白衣,轻纱蒙面,手持长剑,或许是早已习惯了被人们关注,她无比从容,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
当看到云景他们后,林星语平静的目光中一下子莫名多了一丝神采,对身边的林夜星说:“小弟,那边,你的同窗也在,还有李先生,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自当如此”。
林夜星想都不想的点点头道,虽然分开连半天都不到,可他这次回牛角镇继续读书,若是途中遇到同窗和先生招呼都不打的话,到底是失了礼数。
走过去,林夜星行礼道:“学生林夜星,字青竹,见过李先生,诸位同窗”
“晚辈林星语见过李先生”,林星语也跟着行礼道,然后对云景他们说:“云景,周金泰,王柏林,你们好,又见到你们了”
李秋点点头道:“是你们啊,林夜星,你有字了?青竹,四季常青,历风霜雨雪摧残依旧挺立,坚韧不屈,不错”
“多谢李先生夸奖,字是家父起的,除了希望我如青竹般坚韧不拔外,还期望我在学问和做人上节节高升”,林夜星笑道,显然对自己的字也是很满意的。
云景心说果然只有起错的名,没有起错的字号,这林夜星的性格,倒是和青竹相得益彰,一直单方面在和自己较劲,却没有成功过,纵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过,反而‘越战越勇’,就像能压弯却压不断的竹子似的。
“嗯,你们也是回牛角镇?要不一同坐下吃点休息下?”李秋没再做过多评价,显然心中有事儿兴致不高。
“长者相邀,晚辈不敢推迟,打扰了”,林夜星点点头道,然后坐下。
他姐姐林星语也跟着说了句打扰了,坐在边上,不着痕迹的看了弟弟一眼,对他的表现明显很满意。
陈一剑这会儿嚷嚷道:“哇,大家都是同时考上的童生,你们都有字了,就我还没有,不行,回去后我也得让长辈帮我起个字,取什么字好呢,我得琢磨琢磨,多想一些,到时候让长辈给我选”
“云景同学,你也有字了?”林夜星好奇的看着云景道。
云景点点头笑道:“是的,在下云景,字守心,见过青竹兄”
字一般都是亲朋好友和相对亲近一些的人称呼的,林夜星是同窗,又不是敌人,云景还是有必要将自己的字告诉他的。
“守心兄客气”,林夜星行礼道。
王柏林和周金泰一脸郁闷,他们不但没有字,如今连取字的资格都没有,要么考取功名,要么成年。
这让他们内心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早点考取功名取字,你看看,他们这个青竹兄那个守心兄的,听着就格调不一样。
周金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如既往的专心对付吃的,至于王柏林,面对林星语这样的美女,他反倒是话很少了。
啧,有些人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牛角镇一套新林县一套(房子)……
“星语姐好,我们又见面了,你也去牛角镇吗?”云景对林星语打招呼道,倒没有异样心思,纯粹是出于礼貌。
或许是因为有长辈在,亦或者是在座的都是熟人,林星语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对周围隐隐偷偷吸气的动静视而不见,点头笑道:“是呢,家里长辈有事脱不开身,我这个当姐姐的,到底练过几天庄稼把式,所以送星夜去牛角镇读书”
“原来如此”,云景点点头道,心说难怪能在这里遇到,想来他的家人,正在忙着打听关于天现异象的事情吧。
接着林星语说道:“相逢不如偶遇,既然我们都要去牛角镇,不如等下一同前往如何?”
说话的时候,她看向了李秋,像是在征求长辈的意见。
“无妨”,李秋平静道,这些小事儿压根不在意。
再说了,路又不是他家的,还能拦着不让走不成……
短暂的停留后,一行人吃饱喝足,修整得差不多了,继续上路。
林星语重新戴上了面纱,多了他们姐弟俩,到底林星语长得太过出众,而且在之前的路边客栈露过脸的,有意无意,他们走的时候,后面跟着的人多了一些。
红颜祸水?
云景心头古怪,如果接下来发生点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他是一点都不奇怪的,看了看身边的师父,云景甚至还有点期待。
期待有人来送菜。
是事实一路上风平浪静,直到他们下午回到牛角镇,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让云景白‘期待’一场。
回到牛角镇后,各自相互道别分开回家去了。
刘大壮他们将云景师徒俩送到分路的地方就停下,并没有踏足云景他们平常住的地方。
咕咕……咕咕……
云景推开院子门,小白就发出奇怪的叫声迈着八字步迎了上来,那叫声,也不知道跟什么动物学的。
来到云景身边,它蹭了蹭云景,像是在邀功,像是在说你不在的时候我把这个家看得很好。
池塘里,脸盆大的乌龟趁小白不注意,游到岸边伸出脑袋看向云景。
“小白,这几天多谢啦”,云景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笑道,然后冲着小乌龟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小白依旧蹭着云景,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云景懂了,这是要好处呢,于是牵引了一些灵气给它,小白这才满意,又和云景亲昵片刻,然后展翅飞走了,它也是要吃东西的。
并没有厚此薄彼,云景也给了小乌龟一些灵气,那家伙得到灵气后沉入水底去了。
看到师父第一时间去查看花圃中的那株野菊,云景顺便给它也来了一些灵气……
回到住处,安顿下来后,天也快黑了,师徒俩简单的吃了些东西,随后李秋说:“景儿,你把碗筷洗了,然后练字吧,为师出去一趟”
“好的师父”,云景点头,估摸着师父依旧在想办法弄清楚天现异象的事情。
云景练字到晚上大概十点,李秋才回来,也没告诉云景他做什么去了。
晚上,云景睡觉的时候,惯例每天吸收灵气滋养自身,顺便给归来的小白,乌龟和花圃中的野菊也来了一些……
去县城一趟,拿了个功名回来,这样的大喜事,原本云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家人的,奈何如今才月初,只能等月底回去了。
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往昔的平静。
隔天一早起床,因为是春季,他和师父李秋下地干活儿,时间差不多了,去学堂吃饭上课。
总之,和往常没什么区别,虽然他已经是童生了,可依旧和以前的同学们一起学习,这个学期已经去了一小半,调整学习进度太仓促,只能是下学期再调整了。
那天回来后,云景再没见过林星语,对方只是单纯的送林夜星来牛角镇而已,送到后应该已经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云景早晚和师父下地干活儿,中午学习,休息的那天,还是会去镇上易容摆摊。
唯一不同的是,中午的时候,李秋都会离开学堂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景知道,他是在想方设法的打听关于天现异象的事情,他这一忙起来,连当初说过云景考取童生后教他练武的事情都忘了,云景也没在意,反正每天吸收灵气也能变强,练武的话,师父教他就学。
一直这样平静的过了快一个月。
月底的时候,第二天放假,云景是要惯例回家去一趟的。
可这天晚上,李秋却是带着满脸的沉重回来了,坐在客厅一言不发。
他情绪很不稳定,云景明显能感觉得到。
这天回来的李秋不复往日的平静,武者先天中期的修为都忘了压制,对云景来说恐怖的气息吞吐不定,让他胆战心惊。
以李秋为中心,方圆千米内的小动物都仿佛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恐怖气息,虫不鸣鸟不叫,寂静得可怕。
“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景无法安心练字,于是放下毛笔问道。
看了云景一眼,李秋深吸口气,平复了身上不稳定的气息,他看向云景沉声道:“景儿,你还记得那天在县城看到的远处天边异象吗?”
“师父,徒儿自然是记得的,怎么,有眉目了吗?”云景点点头道。
李秋语气沉重道:“的确有眉目了,经过为师这一个月来的多方打听,总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道这里,李秋突然眼圈发红,看向远方的夜空喃喃道:“景儿,有一位夫子陨落了!”
“啊?”云景心头一惊,赫然看向师父李秋,一脸难以置信。
夫子啊,寿五百,活历史一般的人物,每一个站出来都拥有挽大厦将倾的手段和智慧,师父居然告诉自己,有这样的一位人物陨落了!
点点头,李秋沉声道:“是的,有一位夫子云落了,具体是哪一位还不清楚,那天的异象,就是夫子陨落之时引发的天象变化!”
“这……!”
云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深吸口气,李秋说:“消息已经确认无误,朝廷如今封锁了这个消息并未哄传天下,为师还是托了你师祖的关系才知道的,不过夫子陨落,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才会公布,举国同悲!”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除了对夫子陨落的惊愕意外之外,云景还想了很多更为深远的东西,深吸口气问:“师父,夫子陨落,必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吧?”
“何止!”,李秋凝重道。
然后说:“夫子啊,国之擎天柱,虽然还不清楚陨落的是谁,可任何一位陨落,都将是整个王朝不可估量的损失!”
“为师打听到,陨落的那位夫子,并非寿终正寝,而是被敌国残害,气血冲霄,这才引发了当日的天象异常!”
说到这里,李秋问云景:“景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战争!”云景无比凝重的吐出这两个字。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征兵!
“是啊,战争……”
李秋红着眼圈看着夜空喃喃道,他的语气分外复杂,带着三分叹息,三分杀意,三分伤感,还有一分咬牙切齿。
一位夫子被敌国残害身陨,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若不报这个仇,王朝脸面何在?威严何在?
可一旦发生战争,必定劳民伤财,苦的是天下百姓,眼看农家肥的推广天下百姓就要过上好日子了,随着战争爆发,谁知道会打多久?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只会让整个国家陷入战争的泥潭,好日子是别想了。
可这仗不打也得打,否则一旦失了民心,整个国家只会陷入更大的麻烦漩涡。
李秋叹息的正是这点。
作为务实派的读书人,李秋还是心系百姓苍生的。
他想得更深远一些,战争万一陷入胶着状态,必定会有些野心家趁机兴风作浪,不管什么时候,世间总少不了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到时内忧外患,整个国家都会麻烦不断,苦的只会是百姓,到时亿万苍生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有道是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天下太平的时候,哪怕日子过得苦一点,到底还能安稳度日,乱世之中,别说安稳度日了,恐怕连个安稳觉都睡不着。
乱世人不如草芥,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当然,这些都只是目前李秋的想象罢了,具体如何,还要看王朝方面接下来的动作,可不论如何,一旦开战,局面绝对不会美好就是了……
至于那浓得化不开的杀意,是因为夫子的陨落让他恨不得拔剑将残害夫子之人碎尸万段。
夫子,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号。
每一位夫子都是国之擎天柱,是整个王朝屹立世间的依仗之一,尤其是对读书人而言,尽管没几个读书人真正的见过夫子,但并不妨碍绝大多数读书人将夫子当做精神信仰,别说夫子被残害了,就是有人对夫子出言不逊,再好的关系恐怕都得翻脸,甚至不惜拔剑相向!
信仰这种东西,容不得半点污蔑。
而如今,一位夫子被残害陨落,作为读书人的李秋,怎能不怒,怎能不杀意沸腾?
此仇可谓不共戴天!
他的伤感也是因为夫子的陨落而伤感,精神信仰少了一位,这让他心头空落落的……
云景也知道夫子在大离王朝无数人心中代表的意义,如今其中一位被残害身陨,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想到前世那些处于战乱中的国家,云景心头也无比沉重。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战争不只是国家的事情,不只是高层的事情,那会牵扯到每一个人,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除非能以碾压之势迅速结束战争!
可敌国都敢对夫子下手了,而且还已经得手,损失了一位夫子,大离王朝别说以碾压之势结束战争,很可能还会被大举入侵!
的确,大离王朝还有几位夫子,每一个都有挽大厦将倾的手段,但敌国就没有这样的存在了吗?
对方敢动手,必定就已经做好了迎接后果的准备,而如今大离王朝在失去一位夫子后,平衡已经被打破。
接下来的局面会演变成什么样,云景无法想象。
脑袋有些乱,云景暂时不去想那些,他问:“师父,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还能如何,给夫子报仇以及战争这些事情,自然有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拿主意定章程,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了,别添乱就是对朝廷最大的支持,作为大离王朝子民,王朝有需要,我们随时听候调遣就是,若是家国有难,我等又何惜此身!”李秋面容冷冽道。
如果他如今不是一介布衣的话,云景都不用怀疑,自家师父绝对会恨不得第一个亲上战场。
点点头,云景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挺无奈的,除了尽量别添乱之外,还能怎么办?给夫子报仇?没那个能耐,至于给王朝出谋划策之类的,那就更没资格了……
接着李秋忧虑道:“我大离王朝疆域辽阔,西抵大漠,南临蛮荒,东临大海,唯有北面,与三个国家接壤,边境极长,之前本朝有四位夫子,一位坐镇京城,一位监察天下,还有两位坐镇边关,这才震慑北面三个国家不敢大举来犯,也才有了我们的太平日子,如今陨落了一位,报仇势在必行,那北面的三个国家,不管是哪国残害了夫子,我大离王朝都将防范另外两个国家,甚至还有可能同时面对三个国家,毕竟,只要他们有点头脑,都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墙倒众人推啊,他们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本朝慢慢的再出一位夫子重现之前的局面,甚至为师怀疑,夫子身陨,本就是那三个国家联手造成的,要知道夫子那种存在,单对单,想要杀死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必须要多个联手才能做到,而且即使做到了,以多胜少,也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听了师父李秋的这一通分析,云景才意识到如今大离王朝的局面有多糟糕,少了一位夫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大离王朝立国八百余载都没遇到过这样的危机!
夫子那种存在,或许平时和人们毫无关联,还处于传说,可关键时刻,是真的能影响到一个国家兴衰的。
一个人居然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兴衰,看似有点扯,但云景一想到夫子那种存在身死都能影响天象变化,可谓伟力加诸己身,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用一人可抵百万军来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想想又觉得不过分。
说着说着,李秋停下了话头,拍了拍云景的肩膀说:“景儿,你还小,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去想了,安心做学问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的确,云景才十岁,家国大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嗯”云景点头。
话是这么说,但若国家都乱了的话,作为平民百姓,云景他们这样的人岂能不受牵连?
似乎意识到和云景说这些不合适,李秋转移话题道:“景儿,你明天要回去对吧?”
“是的师父,徒儿考取童生功名,家里恐怕还不知道呢,我得回去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高兴高兴”,云景回答道。
不管将来如何,眼下的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李秋点头道:“待你从家里回来,为师就开始教你练武!”
“嗯”,云景再度点头,心情颇为沉重。
他都能想到这个国家将要不太平,李秋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教云景练武,李秋恐怕也是存了几分将来乱局开始后云景也能有一身武艺防身的想法。
甚至云景隐隐约约感觉到,若真的乱局发生后,自己恐怕能如同当下这样和师父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时局和命运息息相关,人生这种东西,下一步谁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这一晚云景睡得不踏实,甚至还做了个噩梦,梦到边关失守,敌国军队如蝗虫般席卷而下,一路烧杀抢掠,整个王朝崩塌,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尸山血海。
梦境到底是无序且不讲道理的,前半段云景还做噩梦呢,后半段他居然就梦到了结婚这种喜事儿,结婚的对象是苏小叶……
隔天一早,云景辞别师父,在刘大壮和丁威的陪伴下回小溪村去了。
这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春日里万物勃发,漫山遍野都是青翠的嫩绿。
惯例的将云景送到村口,刘大壮和丁威他们就告辞返回牛角镇去了。
云景到家也才早上十来点的样子。
本来春季农忙时节,云景以为家里没人的,可让他意外的是,家人居然全都在。
“哥,你回来啦”
院子里的云冬在看到云景的第一时间打招呼,但脸上没有喜悦的表情,像是有心事,眼神一直看向屋子方向。
云冬已经六岁了,这两年也和当初云景一样帮着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明显懂事了很多。
乡下孩子嘛,整日里风吹日晒的,云冬也有些黑,纵使云景每个月都会回来拿灵气去滋养他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倒是这些年在云景用灵气暗中帮忙下,家人几乎都没有生过病。
“爹娘他们呢?”云景点点头问。
指了指堂屋,云冬说:“在家里呢”,犹豫了下,他补充道:“哥,前几天村里来人了,是官府的人,他们来找爷爷,然后他们走了,爷爷就再没笑过”
“没出什么事儿吧?”云景皱了皱眉道。
摇摇头,云冬说:“倒没出事儿,具体我也不清楚,问他们也不告诉我,哥你想知道原因的话,自己去问吧”
“嗯,我知道了”,松了口气,云景向着屋子走去。
一家人都在,但却都是愁眉苦脸的神色。
“哥哥,哥哥,抱抱……”
看到云景的第一时间,小云夕就从江素素怀里挣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要抱抱。
放下书箱,云景将她抱起,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夕夕乖不乖?”
“乖,我可乖了”,小云夕蹭着云景的脸奶声奶气道。
逗了小云夕片刻,云景看向愁眉苦脸的家人问:“爷爷,爹,娘,你们这是……?”
“小景回来啦,家里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就是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哎……”,云林看向云景点点头道,一脸忧愁。
这些年来,他在云景暗中用灵气滋养下,倒是显得年轻了些,精神头很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的话,活个百来岁应该没有问题。
百来岁的老人,在穷苦的乡下来说,那能称得上是人瑞了。
抱着小云夕,云景问:“爷爷,什么事儿啊,能和我说说吗?”
点点头,云林道:“是这样的,小景,前几天官府的人来村里,找到了我,让我通知村民,王朝要征兵,年龄在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在这个年龄段,除了独生子的人家,都要出一个男丁去当兵,我们家还好,你和小冬都还小,你爹这辈只有他一个,倒是不用出人去当兵,可村里其他很多人家就躲不过去了,眼看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还没想好如何告诉村民们”
听爷爷这么说,云景沉默。
夫子身陨后的影响来了。
战争,征兵,那是要死人的!
……
第一百六十章 有子如此
当兵,那是要上战场的!
战争有多残酷不用想都知道,那根本就是绞肉场,多少人命都不够填的,尤其是这冷兵器时代,大家抡着刀子互砍,脑袋被砍了还好,当场就死了,得个痛快,就怕那种砍得半死不活,又动不了,活活痛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血流死,即使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后续发生战争还得上,有几个人能安然的活到退役?
中途倒是有人退出战争的,可那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情况下,无法再上战场了,只能带伤回家,一辈子落个残疾,往后的人生那才叫一个痛苦。
每个人都是娘生爹养的,父母含辛茹苦将儿子好不容易养大,怎么舍得将其送上战场?去了,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虽说战场上多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可那都是用命拼出来的,尸山血海中趟过,又有几个人能在战场上功成名就?
多的是默默无闻英雄!
战场上,一个人的死亡太渺小了,犹如大海中的一滴水珠,连点浪花都翻不起。
沉默片刻,云景想了想问:“爷爷,是否达到要求的人家,必须要有人去当兵?”
“是的,必须!”,云林沉声道。
说实话,大离王朝的征兵标准,已经很人性化了,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而且目前还不要独身子的家庭,谁家适龄儿子多,出一人就可以了,不至于出现让人绝后的事情。
可那毕竟是上战场啊,很可能有去无回,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几个人愿意去当兵?
云景如今对于大离王朝的律法还不了解,得到爷爷的回答后,迟疑道:“爷爷,如果不去的话,会怎么样?”
“后果很严重!”云林叹息道,然后又说:“如果达到要求的人家拒绝出人服兵役,首先是后辈永世取消科举资格,其次田产没收一半,往后若有徭役,这样的人家会被优先‘照顾’,还有就是,情节特别严重的,会按逃兵处置,吃官司是轻的,很可能会被杀头以儆效尤!”
云景没想到据服兵役的后果这么严重,永世取消科举资格,从根本上就断绝了翻身的机会,田产没收一半,失去了一半田产的收入,一个家庭想生存都困难,还有被优先摊派徭役,重点照顾之下,被活活累死都不奇怪,然后严重的还会被杀头!
说到底,这是封建王朝,规矩定下,若不遵守,就是和朝廷对着干,能有好下场才怪了。
至于说想隐瞒家庭情况躲避兵役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当户籍是摆设?一查就能知道你的家庭情况。
云景无奈道:“爷爷,这种事情,躲是躲不掉的,还是尽早告诉村民们吧,也好让大家提前有个准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实在开不了那个口啊,毕竟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战场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啊”,云林纠结道。
想了想,云景说:“爷爷,当兵上战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总不至于一去就上战场吧,总得训练一段时间不是,还有啊,兵也不能白当不是,总得有些好处吧?”
“那倒是,那天前来通知我的官府人员说,当兵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兵饷,吃穿都由朝廷提供,如果上了战场,杀敌一人能有十两银子的奖赏,也可换成等价的田地,表现优异的还能升官,具体我不清楚,然后的话,若是伤残了,会有一笔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如果死在了战场上,会有一百两银子的抚恤金”,云林将他知道的当兵福利都说了出来。
云景心说这才合理,然后道:“既然这样的话,爷爷,你也别犹豫了,尽快告诉村民们吧,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归要面对现实的,而且,凡事往好处想,当兵固然辛苦且危险,但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不是”
“也是,等下我就去通知村民们吧,快到饭点了,大家也都快回来了”,云林最后叹息道。
点点头,云景又问:“爷爷,我们村,有多少人家是符合征兵要求的?”
“二十户左右吧”,云林想都不想到,在小溪村生活了几十年,对村里各家各户的情况他还是清楚的。
也就是说,得有二十人左右要脱产去当兵,他们去了,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谁也不知道。
云景讨厌战争,不管是前世还是此世。
可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
这件事情说到这里,话题太过沉重,江素素打岔,转移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些,小景,你吃饭了没?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娘,我想吃你做的四季豆闷饭,可香了,配着拌黄瓜,我能吃三大碗”,云景笑道。
江素素起身说:“那好,你等一下啊,很快就好了,还有啊,小景,以前用四季豆焖饭,那是因为粮食不够吃没办法,现在不用交税了,收成还好,不用像以前那样省着了,不过既然你想吃,娘就给你做”
说着,江素素去了厨房。
以前粮食不够吃,饭里和点能填饱肚子的菜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云景是知道的,这会儿说想吃四季豆焖饭,也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哪儿知娘亲当真了。
这次征兵的限制还是挺宽松的,云景家并未被波及,但对其他人家来说总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论如何,日子还是要过的,多想些开心的事情,不能总活在烦恼之中,否则人生也太悲哀了。
吃饭的时候,云景说:“爷爷,爹,娘,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一个是关于我的,一个是关于弟弟妹妹的,你们想先听哪个?”
家人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云山拍了云景脑门一巴掌道:“还给我们卖起关子来了,快说,都有什么好消息,说出来让你爹我也高兴高兴”
云景无语,爹啊,你想知道就知道吧,咋还动手了呢,好吧,你是爹,我不和你计较。
见弟弟妹妹都好奇的看着自己,云景道:“我先说关于他们的好消息吧,爷爷,爹,娘,云冬现在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种地吧,我问过师父,师父也答应了,下学期,也就是秋天的时候,小冬就可以去学堂念书了,然后就是,等小夕大点,年龄适应的时候,也能去镇上读书,镇上有专门教女孩子的私塾,师父到时候会帮忙联系的”
“真的?哥,你说的是真的?我也能念书?”小云冬当即兴奋道,连饭都忘了吃了。
他一直都很羡慕自家哥哥念书,主要是能不干活儿啊,这会儿听到自己也能读书,可把他激动坏了,迫不及待的确认。
云景笑道:“当然是真的”
“哈哈,太好了,我也能念书了”,得到确定,云冬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一家人都很高兴,之前的阴霾消散了很多。
云林老怀大慰道:“小冬也能念书,家里出了两个读书人啊,对了,还有小夕,也可以念书识字,祖宗保佑,当真是祖宗保佑啊”
当了一辈子农民,曾经读书这种事情想都不敢想,如今家里的孩子都能念书了,云林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江素素看着怀里的云夕道:“小夕,你听到了吗?你哥哥说你将来也能读书识字呢,高不高兴?”
“读书,嘻嘻,我也要读书”,云夕奶声奶气道,她还不懂读书的意义,但家人高兴,她也跟着开心。
此时云景看向云冬说:“小冬,你别高兴得太早,以后读书,你若不给我读出个名堂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哥,以后我都是读书人了,你还揍我啊?不兴这样的”,摄于哥哥的威严,云冬顿时脸色一跨道。
云林明事理,对云冬说:“你哥那是对你好”
“哼,好吧,以后我认真学,一定要学得比哥哥好,到时候看哥你还怎么揍我”,云冬下巴一抬哼哼道。
云景笑道:“那样最好,你能学得比我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此时云山表情有些纠结,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可又有些莫名惆怅,自己才是一家之主啊,可这个家,却因为儿子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己只会种地,没啥本事,这个家居然是靠儿子撑起来了,对于当父亲的云山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名的悲哀。
他也没纠结多久,看向云景道:“还有呢?快说,另一个关于你的好消息是什么?”
“关于我的好消息就是,爷爷,爹,娘,我现在已经是童生啦,你们没发现我的衣服和发式都和以往不一样了吗?”
江素素笑道:“是不一样了,刚才都没注意”
“童生?那是什么?”云山挠头道,没懂。
好吧,他们不明白也正常,云景解释道:“童生就是通过科举考试后的一个称号,我现在也有功名了,有这样的功名在身,我每年能在官府领四套衣服,还有一些钱粮,哦对了,有功名后,能免徭役和兵役,爹,你们听明白了吧?”
“明白倒是明白了,但真有那么多好处?”,云山惊呼道,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敢想,觉得有点不真实。
云景笑道:“这还能有假,官府明文规定的,稍微打听就知道了”
“那太好了,嘿,我儿子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啧,要不要摆个酒庆祝一下?我看完全有这个必要”,云山当即拍手乐道。
云林敲了敲桌子,说:“摆酒就算了,本来这种事情按道理是要摆酒庆贺的,可现在不是时候啊,别家的孩子都要去当兵上战场了,我们这边庆贺,不合适,以后再说吧”
“也是”,云山表情一僵郁闷道,之前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这茬。
然后云景又道:“爷爷,我还没说完呢,忘了告诉你们,我是这次的县试第一,按照我和师父的约定,取得县试第一后,小冬以后去学堂读书,一应花销师父都帮忙出了,而且啊,师父还会给小冬推荐一个师父呢,总之就是你们不用操任何心啦”
“还有这等好事儿?”云林难以置信道。
点点头,云景道:“当然是真的,爷爷,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情来骗你们”
“好,好啊……”,云林听到云景的回答,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很多。
有子如此,何愁家庭不兴旺?
这会儿云冬好奇问:“哥,那个童生功名,好考吗?”
“只要你将来认真学了,还是挺简单的”,云景如此回答道。
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挺简单的,可弟弟还小,没必要告诉他科举的难度,免得现在就打击他学习的积极性。
“真的啊,那我一定好好学,早点考取功名,将来我一定比哥哥你更厉害”,云冬兴致勃勃道……
看着家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云景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之前自己取得的成就他都没此时这么开心,把自己的成就分享给家人,让他们高兴,让他们脸上有光,为人子女,所求的,不就是这些么。
人生,最怕的是当你功成名就之时却无人分享,那样的话,再高的成就都让人高兴不起来,反而是一种悲哀……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一家人吃完了饭,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云林犹豫再三,起身走了出去,趁着饭点,去村村子中间,通知村民集合,宣布征兵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一章 愁云惨淡
日上三竿,正是饭点的时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
作为村长的云林,提着一个脸盆大的鼓往村子中间走去,鼓是用来敲响召集村民们用的。
本来云景也想跟去的,却被云林叫住了,让他留在家里,什么都别管。
理由是云景还小,大人的事情让他少掺和。
实际上在云林内心来说,云景如今是读书人,还是有功名在身的那种,不适合参与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
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人,祖坟冒烟的事情,总不能走回头路吧?
小农思想嘛,就是这样,很真实。
读书人嘛,安心做学问就是,当兵啊抡刀子砍人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远离的好,那是粗人干的事情,和读书人三个字不搭边。
最主要的是,自家孙儿如今考取了童生功名,是大喜事,而村民们有家人要去当兵,说到底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万一被村民们知道了云景考取功名的事情,两相对比,容易引起村民们的反感。
这些年的村长当下来,不得不说,云林的想法也打磨得越发老练了。
爷爷一再坚持不让自己去,云景也只能作罢。
小孩子不懂事,云冬云夕他们听到要召集村民,以为有热闹看,嚷嚷着跟去了。
最终家里就只剩下了云景一个人。
好在他不用去也能‘看到’现场,也就不纠结了……
云林拎着小鼓来到村子中间,那棵大杏树下,当年风刀门的弟子劈断的树枝断裂处还依稀可见。
这里有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在玩耍,云林冲着他们说:“狗子,你们家大人呢?去,让他们来这里,说我有事情通知大家”
征兵的事情无法改变,始终是要通知村民们的,云林下定决心后就不再犹豫了。
“是村长爷爷呀,好的,我们马上去……”
几个小孩一哄而散。
将小鼓递给边上的云山,云林示意他挂在树枝上敲击,云山照做。
咚咚咚,咚咚咚……
颇有节奏感的鼓声响起,回荡在村子上空,明显这些年云山没少做这种事情,都敲出节奏感了。
“大伯,啥事儿啊,又敲鼓,这段大家都挺忙的”,有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村民,听到鼓声后过来询问道。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的话,他不准备停留,地里的活儿要紧。
云林脸上没有笑容,道:“有事儿,大事儿,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村民们来了我再一起说,别走了啊”
见云林一脸严肃,那村民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慢等。
鼓声依旧在响,有村民闻讯赶来,他们纷纷询问云林有什么事儿,但云林都没说,只道等大家都来了一起通知。
村民们越聚越多,很多人还端着饭碗,干脆就蹲边上刨饭,还不忘和周围的人聊天打屁,场面吵吵闹闹倒是颇为热闹。
半个小时左右,村民们都聚集得差不多了,云林示意云山停下敲鼓。
然后,他站在高一点的地方,表情严肃开口道:“大家都安静一下,接下来听我说,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不是开玩笑,都听清楚了,我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开玩笑!”
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心里并没有太过在意,实在是这些年来村里的日子逐渐好过了,又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儿,导致村民们并没有紧迫的心态。
在大家安静下来后,云林又道:“你们听好了,我再重复一遍,接下来我要说的,不是开玩笑”
顿了一下,他才说正事儿,道:“前几天,朝廷下令,让我通知大家,朝廷要征兵,在我们小溪村征兵,年满十六,四十岁以下,不是独生子的,家里都要出一人去当兵……”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本来还表情轻松的村民们,顿时脸色一变,当场炸开了锅。
“征兵?好端端的征兵做什么?难倒要打仗了?”
“就是啊,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也太突然了!”
“当兵听说很危险的,很容易死人,是不是真的啊?”
“村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能不能不去?”
在村民们七嘴八舌中,云林被吵得受不了,脸色一沉,接过云山手中的鼓棒,咚的敲了一下鼓,吸引了大家注意力后,他再度道:“安静,听我说!”
“我说了,不是和你们开玩笑,朝廷已经下令,千真万确,这点你们不用质疑,刚才我说的那些条件,有人家满足的,必须要出一个人去当兵,是必须,听清楚了吗?”
“我也没有办法,朝廷是这么规定的,我只负责通知,你们若有疑问,大可自己去官府询问,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征兵已经成为定局,不要想着逃避,逃不了的,后果严重,谁家若是逃避,后代子孙永世失去科举资格……”
将逃避兵役的严重后果说了一遍,云林又道把当兵的福利通知了一下,最后道:“大家都清楚了吗?满足条件的,若是拒服兵役的话,你们自己想想那种后果吧,我就不多说了,真的,别想着逃,大家都是有户籍的,在官府备案着呢,你跑,人家一查就知道了,而且又能跑哪里去呢?没有路引,你连县都出不去,除非放弃家业遁入深山,那就是流民了,没身份,比乞丐都不如,流民啊,被抓到就跟在野外捡了头牲口没什么区别!”
最后,云林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自己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谁去谁不去,总之自己看着办,满足条件的人家,必须要出一人,留给大家的时间只有五天了,五天后,你们商量好了,要去当兵的人,在这里集合,我领你们去官府报道,后面会有人安排你们,具体我也不清楚”
“好了,就这样吧,大家知道后,就散了吧”
说完,云林带着满心的纠结准备离去。
正如他所说,朝廷要征兵,命令已经下来了,他也没有办法更改,只是作为一个通知的人罢了,通知完,他实在不忍心去看村民们茫然惊恐的表情。
都是乡里乡亲的,几十年相处下来,虽然偶有口角,但如今很多人家都要出人去当兵,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实在是心头不是滋味啊。
他想走,可村民们哪儿能让他走啊,纷纷围着他一个劲的询问确认,实在是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让人完全没有丝毫准备。
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那是壮劳力,是一个家的顶梁柱,突然要出这样一个壮劳力去当兵,对于农村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损失。
尤其是,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村民们如何能平静得下来?
被村民们围着问,云林也是万般无奈。
“哎,你们自己回去商量着看吧,这个事情是没法改变的,不过我建议啊,要去的,最好都是成亲了的,而且有孩子的……,这样一来,说句不好听的,将来即使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断了后,如果是那种兄弟多的,都没结婚的,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做这个恶人了,总之,五天后,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在这里集合,你们问我我也没有办法,我还能把你们怎么样啊,到时候官府怪罪下来,你们可别怪我没通知到位,好了,就这样吧,散了散了,哎,这叫什么事儿啊,该死的世道……”
毕竟是村长,家里还出了读书人,云林的威严还是有一些的,好说歹说,总算是摆脱了一帮情绪复杂的村民。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时间一到,人数不够,自然有官府的人去料理后面的事情,那就不是他云林的事情了。
面对这个问题,村民们哪儿还有心情干活儿啊,要么三五一群的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个具体可行的办法,要么带着满心的沉重回家,回去和家人商量着谁去当兵的问题。
早上的时候,整个村子还宁静安详,当征兵命令宣布后,整个村子上空却笼罩在一层无形的愁云惨淡之中。
村里也有些人家如同云景家一样,要么孤儿寡母,要么年龄不达标,这样的人家是不用出人去当兵的。
可他们也高兴不起来,这次征兵虽然侥幸没落到自己头上,可下次呢?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只能是在心头默默祈祷,下次永远都不要来……
云景在家里,虽然没有去现场,却也用独特的视角将那里的情况尽收眼底,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可是有好男不当兵这个说法的,成年男子,是家里的壮劳力,是顶梁柱,这样的壮劳力脱产去当兵,剩下的活儿就要落到其他家人的头上了,会让本就艰苦的日子雪上加霜。
而且啊,很可能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都是娘生爹养的,谁又舍得将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送上危险的战场?
可不去又不行,朝廷的命令不容反抗,否则后果只会更严重!
如今云景的思维辐射范围足以将整个小溪村纳入观察范围,那些村民散去,回到家之后,表现各不相同。
有的人家愁云惨淡,有的人家爆发了争吵,有的人家则是有人主动站出来有担当……
众生百态尽显无疑。
将那些画面尽收眼底,云景心头也颇为不是滋味。
再一次,云景对战争感到无比厌恶……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征兵令宣布后,整个小溪村上空都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村民们脸上失去了往昔的笑容。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在家的这几天,受村中气氛影响,云景丝毫感觉不到回家后的轻松和愉悦,内心压抑,沉甸甸的。
不论如何,日子总是要过的。
云景的生活依旧,除了每天晚上练字之外,也换上了旧衣服帮着家里干活儿。
以如今云景的体质,他虽然还‘未成年’,可再繁重的农活儿对他来说都不再话下,然后他就在家挑了两天大粪……
他家有牛,还养猪,农家肥是不缺的。
一担大粪百十来斤,一开始云景说要帮忙的时候,家人还怕他闪了腰,在看到他无比轻松就挑起来后,家人就不阻止了。
这让家人直夸赞,咱家小景也是个壮劳力了,长大了啊。
云景这还是悠着呢,怕吓着家人,否则的话,他两只肩膀同时挑一担大粪都都不吃力!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阳光照射下,农家肥那味道简直迷人……
云景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做惯了农活儿,倒不觉得如何,尤其是从他读书开始,每个月回来都会帮忙干活儿,久而久之,村民们对他这个读书人居然也干活儿也就见怪不怪了。
陆陆续续的,这几天有人来找到村长云林,都是家里满足征兵条件的人家,那些家庭尽管百般不愿,但没办法,王朝命令还是要遵守的,于是渐渐的确定了去当兵的人选,前来通知他一声。
每有人家前来确定人选,云林都只是表示知道了,这种事情说再多都没有意义,徒增伤悲。
回家的第三天,也就是回镇上那天,云景难得清闲,因为家里需要挑粪的地方,在他的帮忙下都挑得差不多了,主要是这已经是春末,前段时间家人已经忙完了大部分。
这天一早,云景去放牛,独自一人,没带弟弟妹妹,不是不想,是弟弟妹妹不想放牛,他们想玩儿……
大黑在不远处吃草,云景则坐一块石头上沐浴春日早上的阳光,暖洋洋的,很舒服。
在他跟前,一块碗口大小的不规则青石缓缓飘了起来,没有任何依托,是云景用控物能力将其控制漂浮起来的。
“大概三公斤!”
看着眼前漂浮的青石,云景心中暗道。
三公斤,这是他如今控物能力的重量,快到上限了,再重就控制不动,而且时间久了的话,还很吃力,会头晕耳鸣。
他大概能控制这个重量五分钟左右,已经很惊人了。
如果重量轻一些的话,维持的时间会长一些,将重量维持在半斤左右,他能连续控制几个小时都不待歇气儿的。
将眼前的青石‘放下’,云景喃喃道:“童生试后,心态转变,连带着控物的重量都增加了这么多,足足增加了两公斤左右”
这样的重量,哪怕仅仅只是控制三公斤的石头砸人,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别说寻常人了,就是一般的练武之人,脑袋上被云景来一下,都能被垂成烂西瓜。
他虽然能控制的重量上限有限,可‘挥舞’起来所能爆发的‘力量’和速度却是和本身体质成正比的!
这是这段时间试验过后得出的结论。
也就是说,他意念控制物品,实际上和拿在手中没什么区别,而且还能远距离操控!
这就很可怕,试想一下,敌人拿着刀剑准备想砍他,结果还没能靠近他的,自己手中的刀子就飞起来把自己脖子给砍了……
前提是云景要能控制得了那个重量。
三公斤的重量,换成刀剑那样的利器,杀伤力将呈几何倍数暴增!
御使刀剑,隔空御使,御剑……,换成轻一些的,完全可以做到。
那简直是剑仙般的手段!
试问哪个男孩子没有一个剑仙梦呢?
而如今,云景就能做到了。
可惜的是,如今他控制的重量上限不够,没法御剑站在剑身上凌空飞行。
他在想,将来若是有机会控物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能不能‘御人’,把自己控制着飞起来?
“应该可以吧?可那算什么?自己把自己举起?额……”
挠挠头,毕竟还没道那种程度,云景也不知道行不行,可是,飞行啊,飞啊,太让人向往了。
摇摇头,将这些想法从脑海中抛开,将来的事情想那么多也没用,顺其自然的好。
他已经总结出一些自己身上的神奇变化了,很多东西,刻意强求,反而搞不好到头来一场空。
思绪回到当下,他在琢磨,如何才能将控物能力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因为最近的变化。
夫子陨落,大离王朝战争将起,未来很可能发生乱局,不仅仅只是战场上,很可能身边也会跳出一帮牛鬼蛇神搞风搞雨,是以云景不得不琢磨一些自保手段,将来万一遇到危险也能从容应对。
控物,加上一千多米半径无死角的观察范围,说实话,云景的安全感还是有的,但估摸着也是受前世的影响,他总有点‘火力不足’恐惧症。
所以他决定充分的开发一下自己控物能力的优势。
眼前就有很好的试验对象,之前控制的那块大概三公斤重的青石。
说干就干。
他意念控制其飞起,越飞越高,最终那块石头来到了一千多米的高空。
那块石头若是有意识的话,恐怕做梦都梦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飞这么高……
将石头送入高空后,云景思维放开,石头飞快自由往下落,越来越快,到最后快接近地面的时候,云景居然听到了隐隐的破空声。
砰~!
一声闷响,草地上,居然被那块石头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坑,泥土混合着草屑四溅。
看到这一幕,云景还算平静,预料之中的事情。
他在想,石头尚且如此,若是换成刀剑从那么高的地方笔直掉下来呢?
重力加速度下,那么高掉下来,恐怕下方的人穿着铠甲都要被洞穿钉死在地上吧。
而这,仅仅只是自由落体!
之前那块石头掉下来,虽然是摔在草地上,但已经碎了,云景不得不重新找了一块重量相当的石头。
这样的石头到处都是,找起来很简单。
将新找来的三公斤左右石头控制着飞到高空,待到极限后,意念控制下,云景狠狠往下‘砸’!
这些年来,他的体质在灵气的滋养下,单手都能轻松举起百十斤的磨盘,还能丢出去几十米远,力量相当可怕。
虽然控物的重量上限有限,但和抓在手上没区别,隔空挥舞起来的力量是和本身体质成正比的。
在他那超乎常人力量下,千多米的高空砸下一块三公斤重的石头,重力加速度加持,威力何其惊人?
呜……
石头从天上砸下,划破空气,发出了清晰可闻的破空声,那石头宛如一颗小流星般轰然砸在了地上。
轰~!
地面一震,一声巨响,泥土四溅,草屑乱飞,云景定睛一看,地面出现了一个桌子那么大的大坑,深超过了半米!
这威力,和一个手榴弹没什么区别了。
“还好隔得远,这要是砸在自己头上,恐怕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身体组织……”
看到那边的大坑云景也是一阵牙酸。
然后他又很高兴,安全感大增啊,这威力,几个人扛得住?
尤其是,半径千多米范围内,他能‘精确制导’啊,控物能力下,他‘砸’出去的东西,是能够后续用意念去稍微调整方向的!
这要是换成刀剑利器……
“这样一来,控物能力,加上千多米范围内全方位无死角的细致入微观察能力,即使将来乱局发生,我也有一定自保能力了”
对于自己的手段,云景并未得意忘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夫子那种存在,死亡的时候气血冲霄都能引发天象异常了,还不是说死就死,自己还差得远呢。
总之,低调,一切以小心为上。
对于自己的控物能力,云景觉得值得开发的地方还很多,慢慢来吧。
时间也不早了,回家。
至于地上的大坑,管他呢,反正又没人看到。
大黑这些年来在云景用灵气的滋养下,长得越发壮实了,油光水滑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分外灵动。
牛,本来就是一种很通人性的动物,如今云景都已经能做到和它单方面的简单交流了,只需要嘴巴说,让它往什么方向,停下,奔跑,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吃,这些大黑都能听得懂。
就很神奇。
云景猜测,一直这样用灵气滋养下去,天长日久,这家伙会不会成精?
平凡的一天就这么过去。
下午,刘大壮他们来接云景,他得回镇上去了,虽然如今云景已经不需要他们保护,但这已经形成了习惯。
到底时间对不上,云景没法去送别村里那些即将远行加入军旅的村民们了。
“望你们平安归来”
离开村子的时候云景心中默默道。
回到镇上住处,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李秋似乎早就在等着云景归来。
看到云景的第一时间,他问:“景儿,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多谢师父关心,家里一切都好”云景回答道。
李秋点点头,说:“嗯,景儿,你去把东西放下,从今天开始,为师教你练武……”
第一百六十三章 科普时间……
回家之前师父就说过关于练武的事情,是以一回来师父就说教自己练武云景并未太过意外。
只是,这是不是显得有些太过急切了点?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闪过,点点头,云景道:“好的师父”
把东西放好,来到屋外,李秋指了指边上的一张椅子道:“景儿,你先坐,在教你练武之前,关于武道方面的一些事情,为师先给你大致讲解一下,让你对武道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云景坐好,做洗耳恭听状。
啧,接下来大概就是科普时间了吧?
“景儿,以前为师不教你练武,是怕你分心耽误了学问,如今你考取童生功名,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倒是可以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练武了”
“练武和做学问有很大的区别,做学问,更多的是要去想,去看,去听,去问,去博闻广记,去思考,而练武,重在一个练字”
“不过做学问和练武,还是有共通之处的,都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容不得丝毫松懈,否则只会原地踏步甚至倒退!”
一开始李秋就给云景说了做学问和练武的区别以及共通之处。
听得出来,李秋始终将做学问放在第一位,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将‘做学问’放在了前面。
点点头,云景表示明白。
然后李秋又说:“武道,虽然为师常说它是小道,可小道也是道,不管大道小道,若是能一直走下去,走得远,走得高,都是好道”
“我们读书人学问才是根本,练武不是为了与人好勇斗狠,不是为了强取豪夺,而是有武艺傍身,能更好的做学问,毕竟若是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证,又如何安心做学问呢,当初为师说做学问是为了和人讲道理,练武是为了与人心平气和的讲道理,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更多的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不到迫不得已之时,最好还是不要与人动武的好,打打杀杀,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道方面,是有严格的境界划分的,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但境界并不等于绝对的战力,也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两人动武,决定胜负的因素太多,兵器甲胄,功法武技,天时地利,阴谋诡计,身体状况,甚至心情状况,等等这些,很多时候都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这些景儿你都能理解吧?习武之后,也不要过于依赖自身武力,很多时候还是要动脑子,一味的只知道用拳头解决问题,那是莽夫,这种人风光的时候的确是风光,但稍有差池,就是满盘皆输身死道消的下场,通常善于用拳头解决问题,而不是动脑子解决问题,这样的人,没几个能有善终的!”
“徒儿明白”云景认真点头道。
尽管这些道理云景都懂,但不可否认都是金玉良言,是很多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贵经验,师父能将这些提前告知自己,也是用心良苦了。
满意的笑了笑,李秋继续说道:“武道分五个境界,后天,先天,真意,神话,逍遥,这五个境界又有初中后期的区别,嗯,怎么说呢,有些人总喜欢在一个境界达到临界点后,用巅峰亦或者半只脚踏入下一个境界来形容那个时候的状态,以此来彰显那个状态的特殊性,实际上也依旧只是某个境界的后期罢了,没太大区别”
“世间练武之人无数,九成左右都只是处于后天境界罢了,是不是难以置信?可这就是事实,就像我们新林县,如今的公主府是个例外,余者,就为师了解,除了我是先天境界外,其他的都不过只是在后天境界徘徊罢了,嗯,或许要不了多久,你岳父也将跨过后天境界踏足先天”
“武道后天境界,只是武道的最低一个层次,可却囊括了世间九成的练武之人,可想而知,武道想要向上攀登是何等艰难,这些练武之人,非大机缘大毅力,一生蹉跎,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
“后天境界的初中后期,实力差距也是很大的,切莫等闲视之”
“后天初期,囊括了半数的练武之人,就像接下来要开始练武的景儿你,也可以归类为这个阶段,这个阶段主要是打熬筋骨体魄,习练武技招式,对敌手段方面,怎么说呢,直白点描述就是简单粗暴,没有技术含量可言,当然,这是站在为师的角度和高度,你可不能这么想”
“先说打熬筋骨体魄,这个阶段,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所习功法因素,每个人的体质上限也是参差不齐的,弱点的,能打出两三百斤拳力就算不错了,对付没有练武的普通人绰绰有余,而强的呢,这个就不好说了,就为师知道,后天后期阶段,曾有人能单手举起千斤重物,你能想象那等体质,一拳打出得有多么可怕的力量?总之一句话,这个阶段的上限和下限简直不讲道理,当然,就如为师所说,能在这个阶段单手举起千斤重物之人,太过稀少,用凤毛麟角来形容都不为过,对于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而言,越阶战斗并非难事,用力量碾压,简单粗暴,至于习练武技招式,这个就不多说了,不过都是练出来的,增加对敌手段”
“当后天后期筋骨体魄打熬到一定地步,气血充盈,若有相应功法的话,就能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后天中期”
“后天中期是运用自身气血力量,独特的功法搬运气血,实力大增,怎么说呢,这个阶段,武者搬运气血,你若是看到有人的手突然大了一圈,某些部位猛然变得坚韧甚至变色,也不要奇怪,那是气血在起作用,某些高明的功法,搬运血气,足以让本身体质的实力成倍暴增,后天初期是做不得这点的,这就是中期和初期的区别,景儿你要切记,将来练武了,体质不到一定地步,千万不要尝试搬运血气,一个不好就会造成气血空亏,严重的还会落下残疾伤病,马虎不得!”
“后天中期修炼,主要是增长自身血气,血气从何而来?自然是五脏六腑骨髓血液了,这个阶段也可以说成是淬炼五脏六腑吧,五脏六腑强大了,气血也就充足了,到了一定地步,气灌全身之时,若有相应功法的话,可搬运气血去打通经脉,筋脉一旦贯通,气血进一步凝练,化作内力,那一步就是后天后期阶段了”
“内力和气血有着本质区别,内力,你可以理解成为一种特殊的气,它存于经脉,游走全身,于内,能进一步锤炼骨骼肌肉内脏,于外,可附着于体表兵器,形成特殊的攻击手段,根据功法的不同,内力属性也有区别的,有的内力炽烈如火,有的冰寒如霜,有的温和如水,有的凌厉如刀……,这些你目前只做一个简单的了解,具体以后慢慢再说吧”
“人体很神奇玄妙,当武者气血打通经脉化作内力后踏足后天后期,武力超群,普通人在这样的武者面前脆弱如蝼蚁,这个程度的武者,已经有资格开宗立派了,就如同风刀门柳叶剑派这些江湖门派的掌门一般,他们就处在这个层次”
“武者后天后期的修炼,主要是以打通经脉和增长内力为主,当全身筋脉贯通,内力浑厚之时,就可以冲击先天境界了”
“冲击先天境界,是用内力去打通丹田处的一个神**窍,那个穴窍被称之气海穴,一旦打开,内有乾坤,气海,顾名思义,浩瀚如海,当内力打开气海穴后,内力涌入其间,可化为先天真气,几年前为师就在这一阶段,那就是先天境界了,先天初期”
“先天境界,已经能称为高手了,这个程度,只要不故意惹是生非,可谓天下大可去得,真气透体而出,隔空伤敌,玄妙异常,诸般手段,常人难以想象,这个境界的武者不多,一百个练武之人都不一定能出一个,所有的练武之人里面,后天境界占九成的话,先天境界占据九层左右吧”
“先天初期的修炼,增长先天真气为主,先天真气从何而来呢,寻常凡俗食物已经不能提供先天真气的增长了,除却灵丹妙药那样的天材地宝外,先天真气的主要来源是来自天地间的灵气,天地灵气无处不在,但却不可见不可查,只能隐约感受,去引导它进入体内,化作先天真气,根据个人体质和所练功夫不同,转化天地灵气的效率也是不一样的,灵气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灵动活泼,很多时候纵使将其引入体内也留不住,它会跑,没法束缚,只能慢慢的,耐心的去引导,去炼化,这是一个很考验耐心的过程,先天境界想要提升,难度比后天境界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无数踏足先天境界的人,一生都只能在这个境界蹉跎了,嗯,先天境界,若不意外身陨的话,活个百岁是没问题的,长寿者能活一百五十岁”
“先天真气难以增长,想要更多更快的增长真气,只能想办法打通人体穴窍了,打通得越多,与天地联系就越紧密,就能引来更多的灵气了,刚才我说了,气海穴内自成乾坤,浩瀚如海,是以几乎不可能用先天真气去将其填满,自觉先天真气到了一定地步,可以尝试进一步凝练,化作真元,那就是先天中期了,为师目前就处在这一阶段”
“真元操控自如,释放出去可以稍微长时间的存在,若有特殊手段的话,还可以将释放出去的真元收回来,可谓生生不息,大大延长对敌时间,不像真气那样,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这个阶段的武者,有时候打个三天三夜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真元的增长比真气更为缓慢,是个水磨功夫,寻常这个阶段的先天武者,真元的来源依旧是天地灵气,真元的增长快慢,取决于打开的穴窍多少,人体玄妙莫测,穴窍不知凡几,常人一生都别想全部打开,每多打开一个,修炼速度就会快一分……”
“待到真元积累到一定程度,再更进一步凝练,化作宛如实质般的罡气,罡气刚柔并济,神妙非凡,为师还没到那个程度,具体不是很了解,就不胡乱给你解释了,以免误导你”
“先天境界大概就是这样的,真气,真元,罡气,一步一个台阶,总归来说,踏足先天境界之后,最好不要急着突破到下一个阶段,就拿真气阶段来说,积累的真气越多,到时化作的真元也就更多,真元化作罡气也是如此,毕竟前一个阶段积累起来比后一个阶段要容易一些,是以不用急着突破,厚积薄发才能走得更远”
“说了这么多,景儿你应该已经明白,武道之路并非易事,世间无数练武之人,后天和先天就占据了九成九了”
“至于先天之上的真意境界,那更是少之又少,为师不了解,就连你师祖都还只是先天境界呢,真意境的存在,每一个都是镇压一方的巨头,寿两百,一人足以开创一个百年世家,纵使在军中,也能担任一军主帅,掌控千军万马!”
“通常情况下,真意境界的高手,已经是行走世间的最高战力了,再上面,就是神话境……”
“神话境界的存在,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夫子就处于这一层次,景儿,你可知道,我大离王朝疆域辽阔,人口十亿左右,以前夫子却只有四位,你可想而知神话境界是多么的稀少了吧?”
“当然,并非说我们整个大离王朝十亿人口就只有四个神话境界的强者了,但夫子以前只有四个却是真的,他们一心为国为民,功德无量,才有夫子的尊号,在野,王朝境内,神话境的强者绝对不超过三个,纵使有这么两三个,其中绝对有一个是皇室之人,皇室底蕴常人无法想象,用资源堆,也要堆出这样一位人物,唯有这样的强者存在,才能维持皇室威严,这种存在,很多时候只是个象征意义,寿五百啊,见惯了事态变迁,人世间的纷纷扰扰,已经很难引起他们内心的波澜了”
“最后就是逍遥境了,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但那个境界只是传说罢了,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或许有人达到那个境界吧,或许也有那等存在活在世上也说不定,但谁知道呢,那等存在已经超脱了凡俗,不能用常理去揣测”
“更或者,逍遥境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是无数练武之人精神上向往的境界,存在不存在那个境界还两说……”
说道最后,李秋看向云景笑道:“景儿,武道境界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些你只简单的了解一下即可,切莫好高骛远,不论是做学问还是武道,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武道五境,后天,先天,真意,神话,逍遥。
师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听了这些,云景才算是真正的对武道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孰轻孰重
将师父说的那些关于武道境界信息记在脑海,云景想到新林县的来历,好奇问:“师父,你曾经说的,百年前,那个从京城而来,以一己之力剿灭叛乱之人,他是个什么境界?”
“都这些年过去了,景儿你居然还记得这个,好吧,为师差点忘了你有过目不忘之能”,李秋笑道,然后想了想说:“那人至少是先天后期,亦或者是真意境,具体我就不清楚了,毕竟都过去了一百多年,地方志也没明确记载对方的武道修为”
云景微微瞪眼,略微纠结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当初师傅你描述的,那可是用山崩地裂来形容,先天后期,有那么大破坏力吗?”
“怎么,景儿不信?”李秋笑道。
云景说:“不是不信,就是那破坏力也太强了点,人力竟能厉害如斯?”
没用言语去让云景相信这一事实,李秋当着他的面,摊开手掌,掌心有白光绽放,一缕先天中期的真元凌空漂浮于掌心上空。
那真元宛如灵蛇,蜿蜒游走,像是活物一样,居然显得有些可爱,可云景却能明显感觉到那一缕真元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
就好像师父掌心握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
将那一缕真元展现给云景看,李秋说:“景儿,你且看好”
说着,他并指如剑,那一缕真元宛如灵蛇般缠绕在指剑上,随后他屈指一弹。
那一缕真元瞬间飞出,绽放凌厉气息,化作米许实质般的利刃,像是极光剑一样,横空飞出近百米,已经飞出了院子外。
云景的目光随着那一道实质般的剑芒看去,就看到,那剑芒随着飞出,居然一化二,二化四,最终形成三十二道凌厉剑芒。
真心神奇。
那些剑芒横空而过,咻咻咻刺耳破空声不绝于耳。
远处,那里有一块一人来高的石头,三十二道剑芒飞过去,闪电般穿插横扫,在云景眼花缭乱中,眨眼间那三十二道剑芒又倒飞而回。
飞回的途中,三十二道剑芒又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重新变成了一缕真元,最终消失在了李秋的掌心。
不过云景敏锐的发现,飞回来的真元,变得暗淡了一些,显然是被消耗了。
整个过程,不过两个呼吸而已。
疑惑的看了一眼远处那块石头,看上去完好无损,云景又看向师父,不明白他在闹哪样。
从脚边捡起一粒小石子,李秋屈指一弹,石子飞过去,打在了那块石头上。
然后云景就看到,远处那块一人高的大石头,居然就那么碎裂了,碎裂成了几百块,每一块大小都差不多,切口平滑无比。
看到这一幕,云景微微瞪眼。
这……这样的手段,如果用来削石头盖房子,盖城墙,直接包工头啊,不得发了哇?
呸,想什么呢,瞧瞧自己这点出息……
不知道云景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李秋这才笑道:“景儿,为师如今只是先天中期而已,且还未踏足多久,对真元的掌控还略显粗糙,施展了一招‘剑术’,就已经有这等破坏力了,现在你还觉得,先天后期乃至真意境,破坏力用山崩地裂来形容还难以接受吗?”
“这也太惊人了”,云景深吸口气道,真的,有被吓到。
这等手段,难怪师父说先天境界,只要不专门惹是生非,天下大可去得,而且他还说,先天境界以下的武者,手段都是简单粗暴的,见识了他的手段,他完全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啊。
嗯,李秋亲自示范,用实际行动给云景证明,先天中期的真元,是真的能放出去后还能收回的……
摇摇头,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李秋说:“这样的手段,只能说还行吧,在武道上,比为师厉害的多了去了”
还行……吧?
师父你也太谦虚了。
这会儿云景心想,真意境的武者,有着劈山断江的手段都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更别说更上面的神话境了,至于逍遥境,如同师父所说,存在不存在都是回事儿呢。
如此一来,神话境的夫子,死后气血冲霄引发天象变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但这会儿云景却有些纠结,忍不住问:“师父,武者手段既然这么厉害,尤其是高层次的武者,可谓伟力归于己身,一人可抵百万军都不为过,可你为什么一再强调读书人学问才更重要呢,如果专心练武的话,最后的成就岂不是不比读书差?”
师父说过,不懂就要问,是以这种问题云景没必要憋在心里。
讲道理,在云景目前的认知中,武道通神之时,似乎学问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毕竟学问再高,你打嘴炮也伤不了人啊。
对于这个问题,李秋耐心的解释道:“景儿,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证明你有认真思考学问和练武那个比较重要”
“为师要告诉你的是,学问永远都要比武道来的重要,我依旧坚持武道是小道,为什么这样说呢,原因有三,一,武功毕竟是破坏性的手段,练得再高又如何,能让地里多长出一粒粮食吗?能让百姓口袋里多一个铜板吗?能让王朝富足起来吗?而学问就可以,武功,更多时候只是破坏,而不是创造,二,刚才为师也给你说了,天底下练武之人无数,可能高歌猛进脱颖而出的有多少呢?绝大多数一辈子蹉跎也仅仅只在后天境界徘徊罢了,而学问,只要耐心去学,用心去专研,就能一直增长下去,可谓学无止境,不像武道那样难以突破自身,若是学问上偶得一丝灵感,很可能就能改变无数人民的生活,名满天下也在朝夕之间”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武道之所以在学问面前是小道,是因为武道总得有人去总结创造吧,武功秘籍又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如果连本身学识都不够,如何去总结创造高明的武功秘籍?靠学前人的吗?那前人的武功秘籍又是从何而来?况且,前人的武功秘籍就一定适合自己吗?就一定是最厉害的吗?四季尚且在轮回,天地也在每日变化,后人领悟总结出来的武学,谁敢说就不比前人留下的武功秘籍厉害?而这些,没有一定的学问底蕴,如何能做到?”
“你可还记得为师给你说过,有人从未接触过武学,而是一心专研学问,偶然之间福至心灵,一遭顿悟,就创造出了厉害的武学,一举成为高手,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呢,你或许会想,一个人连武功基础都没有,怎么就靠读书成为了高手呢,这个为师也不清楚,不过隐约有一个说法,是和心灵意志有关的,学问深厚了,有人观流水就能顿悟创造出厉害武学,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而且,有一点景儿你要记住,单就武学之道,若是心灵意志不够的话,几乎不可能突破先天踏足真意境,真意真意,单这两个字就足以说明心灵意志的重要性了!”
“现在,你还觉得武道比学问更重要吗?”
听完师父的这番说辞,云景思索一翻,认真道:“弟子受教了”
在此之前,云景有些太过主观了,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武功到了一定程度,学问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你学问再高,我一刀就把你砍了,有鸟用?
听了李秋的话,他才明白自己想差了。
是啊,武功到底是破坏性的东西,而学问,则是创造性的东西,说白了,学问是能改变世界的,如此一来,孰轻孰重就显而易见了。
还有,武功总得有人去创造吧,它又不是凭空而来的,正如师父所说,谁敢言今人创造的武学就比前人留下的武学差了?而创造领悟总结新的武学,是需要大智慧作为底蕴的,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天色也不早了,李秋说:“好了,景儿,这些就先说到这里,接下来就是关于具体教你练武的事情了”
这时云景却是挠挠头道:“师父,当初风刀门去我们村收弟子,镇上王捕头给我检查资质,说我不适合练武,这个问题大吗?我的意思是,我并非执着于在武道方面有多大的成就,可练武嘛,我总不能练一辈子也练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吧?”
听他这么一说,李秋反而无语的看着云景道:“景儿你不适合练武?他王石眼睛得瞎到什么程度去?”
“额……”云景愣住。
接着李秋又道:“这几年来,据为师对你的了解,估计天底下没几个人比你更适合练武了,单单是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就能让你少走不知道多少弯路,别人学一门武功,快的几天,慢的几个月,而你呢,看一遍就能记住,别人怎么比?将来若是你有机会进入王朝武库,直接将天下武学全部囊括胸中,百般武学信手拈来,啧,为师都无法想象你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再则,你的身体协调性,连练基本功的时间都省了,各种高难度的武功招式直接就能使出来,别人如何跟你比?还有你的体质,啧啧,还没练武呢,力量和敏捷就不比一般的后天初期武者差了,一旦练武正式淬炼筋骨体魄,为师都想象不到你的体质将达到什么程度……,他王石当初眼睛是长哪儿了才说景儿你不适合练武?”
自己有那么好吗?
倒不是云景妄自菲薄,他也知道自己如今的体质并不比等闲练武之人差,可体质是用灵气堆起来的,体质不是资质,适合不适合练武还两说。
可这会儿听师父这么一说,貌似自己还是练武天才那款?
嘿,虽然当初王石说自己不适合练武那件事情云景早就不在乎了,可听到自己很行,云景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正常人谁也不想必别人差不是。
笑了笑,李秋道:“景儿,关于练武,虽然为师说你资质超群,但你也不要得意忘形,之前为师就说过了,练武重在一个练字,是持之以恒的水磨功夫,你若不去练,资质再好也只是白白浪费”
“然后,关于你的练武计划,为师是这么安排的,从扎马步练起,每个练武之人的初期都是从这开始,扎马步是练下盘的,下盘练不好,站都站不稳,与人动手别人一推你就倒了,那样一来,什么样的下场你自己都能想到吧?”
从扎马步开始……
好吧,云景表示也行,反正自己能利用灵气缓解身体疲惫和不适,以后干脆用扎马步取代坐姿好了,自己天天站,就不信练不稳下盘。
可别练成罗圈腿啊……
接着李秋又道:“除了扎马步外,本来你是要练一些拉伸筋骨之类的基本功的,但你身体的协调性和柔韧性根本就不需要再练这些了,能给你省不少时间,还少受苦,所以我直接教你一套锤炼筋骨体魄的功法,练了之后提升你的体质”
“练武之人,体质才是关键,最简单的一点,你的力量比别人大,发挥出来的武力就比别人强,这样说你应该就明白了吧?不过练习提升体质的功法,体质的提升也不是凭空而来的,需要摄取大量的营养,也就是吃得多,所以啊,咱师徒俩往后挣钱这件事情不能停下,要不然肚子都吃不饱的话,强行练武只会折损自己寿命”
“扎马步练下盘,功法提升体质,除了这两样,为师还会教你一套武技,那是用来必要的时候与人动武之时要用到的,具体什么武技,就要看你想学什么了,拳法也好,掌法也罢,刀法剑法都可以,为师还是知道一些的”
“再则,为师还会不时安排人和你交手,一来是锻炼你的实战能力,再则也是让你熟悉各种兵器武技招式的应对方法,若是不提前熟悉这些,万一将来与人动手,束手束脚是要吃大亏的,这有一定的危险性,你要有心理准备”
“其次,你还得熟悉人体结构,经脉穴位等等,那些地方致命,那些地方不致命,哪些地方用什么样的力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用什么姿势才能攻击到那些部位,这些往后你都是要熟悉的”
“最后,武德方面,这些年你的表现为师都看在眼里,就不多说了,最重要的是,练武先练胆,若胆气都没有的话,与人交手就已经输了一半,这个为师自有安排……”
“将来,你下盘练到稳如磐石,人体结构烂熟于心,武技信手拈来近乎本能,对敌经验丰富,再练出内力踏足后天后期,那个时候,武学方面,在为师这里就算是可以出师了”
人家武道后天后期都能开宗立派了,在李秋这儿只是出师……
说道这里,李秋起身道:“来来来,景儿,为师先教你扎马步,你应该见过扎马步吧?别看动作简单,可里面却有很多关键之处,练好了下盘稳健,练不对的话,反而有害无益,待你学会扎马步,为师再教你淬炼筋骨体魄的功法,然后再教武技,今天就学这三样,你有过目不忘之能,今天把这三样学会应该问题不大,接下来就是自己练习了,其他的往后再说……”
听师父这么一说,云景心头哭笑不得,感情自己还成学习机器了,啧,话说回来,单单只是学会的话,真心没什么难度。
从扎马步开始,云景就此踏上了武学之路……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这叫不适合练武?
夕阳的余晖下,李秋在院子中扎了个马步姿势,对云景道:“景儿,你且看好,马步就是这样的,来,跟着为师做”
云景点点头,仔细观察了师父扎马步的每一个细节,然后跟着照做,他的观察能力细致入微,做出来的姿势就跟复制过来没什么区别。
可看到云景扎马步的姿势,李秋却是撤掉动作摇摇头笑道:“景儿,你这做的不对”
云景疑惑的看着师父,哪儿不对了?不是挺标准的吗?
李秋耐心解释道:“景儿,你虽然动作很标准,标准得无可挑剔,但却太紧绷了,有些僵硬,根本不得其法,马步,又称桩功,你这太紧绷了,练出来也只是根死木头桩子杵在地上,别人一推就倒,丝毫起不到锻炼下盘的作用,要适当的放松,你要学会把马步桩练活了,这才算是入门”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马步桩功由来已久,具体出处已经不可考究,但有一个普遍认可的说法,马步是从骑兵骑马姿势演变而来,历史上,曾经的骑兵骑马,可是没有马鞍马镫的,全靠一双腿稳稳当当的骑在马背上,战马奔驰颠簸不定,他们还要腾出双手作战,依旧能屹立不倒,就像和马匹融为一体,你试想一下,若是骑马的时候,浑身紧绷,姿势再怎么标准,又如何能在奔驰的马背上骑稳还能作战呢?”
听了师父的讲解,云景心头若有所思。
然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放平心态,自身紧绷的身躯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可此时李秋依旧摇头无语道:“景儿,你这还是不对,放松,不是让你放垮,你这软得都跟烂泥一样了,就跟没长骨头似得,怎么能起到锻炼下盘的作用嘛,需要张弛有度,你是骑过马的,现在想象一下骑马时候,那种马匹前进自己在马背上安然端坐却不倒的感觉”
回忆师父说的那种状态,云景似乎有点感觉了,身躯似紧非紧似松非松。
微微点头,李秋道:“这就对了,有点感觉,不过还不够,继续维持这样的姿态,慢慢来吧,扎马步,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以后慢慢的你就能体会到其中的精髓了,你再站一会儿,认真记住这种感觉,等下我教你一门淬炼筋骨体魄的功法”
听师父这么一说,云景想了想,干脆撤掉马步动作,看着他道:“师父,你能让我再看一下你扎马步的姿势吗?”
“这有何不可,景儿你且看好”,李秋笑道,丝毫没有不悦,无比的有耐心,于是又扎了个马步桩给云景看。
认真的看着师父扎马步的动作,云景围着他慢慢转着看,全方位无死角。
看完一遍下来,他若有所思的闭上了眼睛,并非用奇特的感官视角再去观察师父,而是在脑海中将师父的马步动作完全呈现了出来,认真观摩,仔细体会。
渐渐的,云景从师父的马步动作中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怎么说呢,师父的马步动作很自然,给云景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那已经不是张弛有度了,已经脱离了这个范畴。
就像是……就像是……
“对了,就像是野外的一块石头,处在大自然中,很自然和谐,和大地融为一体,历风吹雨打而不倒,不,不止于此,远远不止于此,他真的像是融入了大地,不对,不是融入了大地,他根本就是一座大山,一座扎根在地上的大山,只是仅仅露出地表一角罢了,更多的则是埋藏在大地之下,想要推到露出地面的他,不亚于一同去推埋藏在大地之下的一座大山,马步桩,马步桩,这才是马步桩,未曾想仅仅是一个马步桩,居然能练到这种程度,这才是马步桩的精髓所在!”
心念闪烁,云景有些悟了。
睁开眼睛,在李秋疑惑的目光下,云景再次做了个扎马步的动作。
回忆脑海中的感受,从师父马步那里得到的灵感,体会着那种扎根大地的精髓,云景很自然的放松身心,呼吸节奏下意识调整……
看到云景的动作,李秋愣住了,表情有些茫然。
自家这徒儿,还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云景吗?
他确定没练过武?就这扎马步的动作,谁要是告诉自己他至少扎了十年自己都信!
可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有真正的练过一天武,李秋无比确定这一点。
事实是,此时云景扎马步的动作,已经有了他六分神韵了,所欠缺的,仅仅只是时间的打磨而已,给他时间,将根基打牢,与自己持平甚至超过自己恐怕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说实话,此时李秋有点惊住,自家这徒儿,也太妖孽了吧!
当初王石居然还说他不适合练武?
额,也多亏了王石眼瞎,否则这么好的读书苗子岂不是会去风刀门那种地方浪费了……
而此时呢,沉寂于扎马步找感觉的云景,他觉得还不够。
“到底是哪里不够呢,对了,师父说,扎马步,要给它练活了,活了……,唔,说到底,马步,把自己练成一块石头,一座大山,哪怕是一座扎根在大地的大山,根基稳固了,可它依旧是‘死’的!”
“如果是一棵树呢,一颗扎根在大地上的树呢,地面枝繁叶茂随风舞动,风吹日晒雨淋屹立不倒,地下根系延伸出去,扎根于地底,摄取养分继续生长,根系辐射到更远的地方,茁壮成长后与大地联系越发紧密,根基也越发稳固,具有无与伦比的成长性,直至成为一颗参天大树,而且,这样的成长性,根系越发达,还能滋养地表上面的主杆……”
心头一下子冒出了这样的灵感想法。
于是云景扎马步的姿态又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怎么说呢,他彻底放松了,可这种放松,又不是没有骨头那种垮掉,而是如同沐浴在风雨阳光中的一棵树,扎根大地,和大地融为一体,随风舞动,‘活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马步桩,被他直接给整活了!
在这种状态下,云景似乎感觉到了大地的厚重,感觉到了大地的脉动,脚下宛如生根,根系生长,将自己和大地连在了一起,且那根系,还在向着大地深处延伸而去,还在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身躯屹立在大地上越发稳健。
不但如此,在有了那种和大地融为一体紧密联系的感觉后,云景觉得自身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棵树,根系生长,在从大地摄取营养。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感觉双腿在发热,有热流从脚下往上蔓延至全身,仿佛大地中有一股暖流从脚底涌入,沿着经脉血肉向上,滋养自己的骨骼血肉五脏六腑。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似乎真的化作了一棵大树扎根地上在摄取营养茁壮成长,不但没有因为扎马步而感觉到劳累疲惫,反而还很舒服……
边上的李秋都看呆了看懵了。
此时云景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一个初学武学的小娃娃在扎马步,而是直接‘变成了一棵树’,一颗大自然中很常见的树,且这棵树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勃勃生机,似乎未来注定要成长为一棵举世瞩目的参天大树。
如果这会儿李秋闭上眼睛的话,纵使有着先天中期的修为,他都感觉不到云景的存在,感官中,那里只有一棵充满生机的树木!
“这还是在练武吗?这还是在扎马步吗?这……”
李秋有些怀疑人生。
自家这徒儿,不对劲啊,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可一想到这些年来自家徒儿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还蛮多,于是他居然神奇的就接受了,最终他只得用一句话来描述自家心头对自家徒儿的看法。
“恐怖的领悟能力!”
不,是顿悟能力,仅仅只是扎马步啊,他居然就顿悟了,近乎‘得道’!
‘道’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每个人心中对道的领悟都不一样,李秋至今都还未找到自己的道,可他此时,在自家徒儿身上,居然神奇的感受到了‘道’的韵味。
这代表着什么?
用李秋自己的认知和理解来说就是,如果自家徒儿身上的道韵一直维持下去,将来成为夫子那样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夫子那种存在,每一个心中都有自己的道。
道,无法用言语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想到这些,李秋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可能吗?
可事实摆在眼前啊,自家徒儿,身上的确已经有了那种奇特的道韵,说不清道不明……
扎马步的云景,仿佛自身化作一棵扎根大地上茁壮成长的一棵树,他自认为已经把马步桩练‘活了’,感受着那种愉悦的状态,心说这才对嘛,马步应该就是这样的。
“嗯,已经找到感觉了,以后扎马步的时候就要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如今的自己,充其量只是一颗小树苗而已,以后继续维持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能成长为参天大树,扎根大地,风吹雨打,哪怕天翻地覆依旧能屹立不倒,到那个时候,马步应该算是练出名堂了吧?”
心中这么想着,将扎马步的感受记在心头,云景睁开了眼睛,向边上有些发呆的李秋道:“师父,你看我这马步现在扎得怎么样?”
李秋沉默片刻,神色略微复杂道:“嗯,不错,以后就这样连吧”
“那就好”云景笑了,然后撤掉动作说:“既然这样的话,师父,那我们进行下一项学习吧”
张了张嘴,李秋点点头道:“嗯,接下来为师教你一套淬炼筋骨体魄的功法……”
说到这里,他缓缓深吸一口气,抛开杂念,认真起来说:“景儿,为师要教你的功法,名为‘养身功’,是你师祖昔年教给为师的,如今为师交给你”
“你别看这养身功名字不咋地,却是一门称得上上乘的修炼功法,共分六层,一直能让人修炼到先天后期,前三层对应后天初中后期,后三层对应先天初中后期,为师如今修炼的功法也是它,处在第五层”
“这门功法越到后面越复杂,第一层淬炼筋骨体魄,附带人体肌肉骨骼详解,等下为师告诉你,第二层滋养血气,附带五脏六腑详解,第三层记载了内力运转提升之法,附带经脉图谱详解,第四层开辟气海穴窍将内力化作真气,附带人体大部分穴位详解,第五层凝练真气,第六层凝练罡气,之前为师已经给你说了,先天之后的修炼,主要是开辟穴窍,开辟得越多,不管是初中后期,都能修炼得更快,这只是修炼功法,是根本,练的是武道境界提升,而不涉及具体的武技以及血气内力真气的运用之法,嗯,这门功法很珍贵,你切记不要轻易外传”
“好的师父,徒儿明白了”,云景认真点头道。
此时李秋心说,这养身功交给景儿,他不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他道:“景儿,这套养身功,不是速成之法,也不极端,胜在温和,练它有一定修身养性的作用,接下来今天为师传你第一层,待你记住之后,,目前主要就练这第一层,嗯,后续层次为师每天再教你一层,以你过目不忘之能,仅仅只是记住学会并不难,但你要切记,后续功法,学会记住之后就行了,别冲动盲目的去练习,否则根基不稳会伤身的,严重会落下残疾伤病,甚至会危及生命!”
“师父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云景认真道。
听师父这么说,他心中那种和师父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否则的话,后续功法,师父明显可以在自己修为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再教给自己,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说要连续几天一股脑的传授给自己……
“嗯,景儿你且听好,这养身功第一层,一共三百六十个动作,全部练下来,能将人体的每一块肌肉骨骼都锻炼到,这些动作张弛有度,对应人体不同部位,毕竟有些部位不适合激烈的动作,但你要记住,这些动作都是其次,关键的是其中每个动作需要的呼吸节奏,这是丝毫出不得差错的,动作练错了问题不大,可若是与之配合的呼吸节奏乱了,轻则起不到淬炼体魄的作用,严重的会损伤身体,甚至练死自己都有可能,千万不能大意!”李秋严肃道。
从这些话,云景明白,练武这种东西,尤其是高深的武学,为什么都要找师父教,必须言传身教悉心教导,因为稍不注意就会出事儿啊。
那种拿着本功法就练出名堂的,云景觉得有点扯,你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练个鬼哦。
云景记得前世看过的一个小视频,是一个女的,经常锻炼,身材很好,身上有夸张的肌肉,是那种金刚芭比,看上去很唬人,结果呢,和别人掰手腕,结果咔嚓一声,骨头都给掰断了,骨头脆得就跟干柴似得,你说这样的锻炼有什么鸟用?
在认真告诫云景一番后,李秋继续道:“景儿,接下来为师先将第一层的三百多个动作练一遍,你看好记住,然后再慢慢练给我看,不要急,慢慢来,力求做到每个动作都标准,等你彻底熟悉记住后,我再给你讲解每个动作的时候身体部位的感受,等你把这些都熟悉后,我再给你仔细讲解每个动作之时需要配合的呼吸节奏,一点点来,时间很足,不用急”
“好的师父”
于是,接下来李秋就开始了认真的教学。
正如他所说,云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单单是记住三百多个动作还是很简单的,一遍就行了。
接着他让云景慢慢的练,云景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虽然记住了,但还是有很多动作不标准的,李秋耐心指点纠正。
等云景彻底将动作学会学标准后,他讲解每个动作对应人体部位的感受,这些云景都清楚后,他再讲解每个动作配合的呼吸节奏。
整整一个小时,云景才算是将这门养身功的第一层完全学会。
等他学完,天都完全黑了。
好吧,一个小时,时间真心不多,前世云景上学军训那会儿,一套军体拳很多同学一个星期都记不住呢,更何况他现在练的这套功法还有那么多关键之处了。
最后,云景完完整整的将这套淬炼筋骨体魄的拳法演练了一遍。
别说,这一遍下来,效果相当不错,浑身酸麻肿胀,骨头缝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他没流汗,但却皮肤发红,宛如煮熟的大虾一样,整个人都热烘烘的。
不流汗,用李秋的说法,是云景练对了,若是练得汗出如浆的话,那反而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人体大部分能量和热量都随着汗液消耗了,起不到多大淬炼体魄的效果。
结果就是,一遍完整的拳法下来,云景感觉有些饿了,再来两遍的话,绝对会饥肠辘辘啃下一头牛。
看着皮肤发红的云景,李秋满意的笑道:“不错,景儿,这就对了,这第一层你已经学会,以后每天早晚练两边,最好不要超过三遍,起到淬炼效果就行,练武是个持之以恒的过程,须知欲速则不达,太过反而伤身”
说话的时候,李秋暗自松了口气,心说还好,景儿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仔细体会一遍拳法下来的身体感受,云景心头相当惊奇,这一套拳法下来,也就不到五分钟而已,效果嘛,他觉得比跑十公里还带劲,尤其是由内而外的那种酥麻感,不难受,还隐约有些舒服,并不似剧烈运动过后的脱力虚弱之感,整个人反倒是精神饱满热血沸腾。
听到师父的话,云景笑道:“多谢师父授艺,这种感觉太棒了,我想再来一遍多体会一下”
“嗯,行吧,加深印象也不错,不过第二遍后你一定要停下,你才初学,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若是伤了筋骨反而不好”,李秋点点头告诫道。
于是云景开始了第二遍的完整练习。
不过练着练着,云景想到了以往干活儿的时候,累了就用灵气滋养身躯缓解疲惫,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在练拳的同时,牵引灵气过来吸收。
随着灵气涌入体内,云景又是另外一番感受,那种酸麻肿胀的淬炼感觉不但没有减弱,反而猛烈增长了十倍以上!
怎么说呢,在这种强烈的感官之下,说难受也难受,但却很爽,可以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为什么会这样呢,不应该是灵气缓解这种身体的异常反应吗?”
动作不停,云景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然后他猛然想到,会不会是这样,以往自己吸收灵气,虽然也能起到滋养身体的效果,可到底是一种囫囵吞枣般的吸收,灵气融入了体内不假,但却是被动的吸收,把自身比作一个池子的话,之前只是简单的将灵气当做水注入池子了,虽然勉强能浸润池子本身,可更多的灵气却是宛如水蒸气一样散发消耗了,只是感觉不到而已,真正能起作用的并不多,而如今呢,自己练拳,是真正的将吸收的灵气运用了起来,完全用来滋养淬炼体魄了,没有丝毫浪费!
想到这里,云景估摸着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此时的切身感受做不了假。
有鉴于此,他一开始还悠着点,后面却是加大了灵气吸收的量,效果更加明显了,最后他干脆将感官范围内的灵气全都吸收了过来……
边上的李秋再一次看呆了。
随着云景练拳,他身上的皮肤越来越红,如果将云景比作一块铁锭的话,此时就仿佛有炽烈的烈火在煅烧他一般,慢慢的,相隔几米,李秋都能感受到云景身上散发的热量,云景本身像是化作了一座燃烧的火炉!
“养身功,虽然称得上一门上乘功法,但我练了几十年,有这等淬炼效果吗?这等现象,比之那些传承久远秘而不宣的绝世功法都不差了吧,甚至还有可能更好!”
李秋有点懵,有点怀疑人生,到底哪个环境出问题了?。
那边云景在用灵气配合拳法修炼下,越来越得劲,居然都忘了停下,一遍不过瘾,又连着来。
李秋再懵,毕竟有着几十年的练武经验,倒不会失去判断,他有心想让云景停下吧,可并未感觉云景有丝毫空亏状态,反而精气饱满,,想到自家徒儿体质本就异于常人,于是话到嘴边,他强忍着没开口。
“自家这徒儿,练武天赋也太可怕了吧?能将一门勉强算是上层功法的养身功练出这等效果……”,李秋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最后,云景将感官范围内的灵气全部消耗完,他这才停下。
整个过程,他至少练了二十遍拳法,远远超出了李秋说的两遍足足十倍!
停下之后,云景仿佛自己之前经历了千锤百炼一般,效果太明显了,力量和体质有了明显的提升,他心头甚至都滋生出了一种能一拳打死一头老虎的错觉!
到底还是放过了牛……
感受着自身惊人的变化,云景暗道,以后每天早晚吸收感官范围内的灵气修炼一遍,天长日久下去,自己的体质将达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见云景停下,他身上那炙热的气息也慢慢消退了,李秋咳嗽一声问:“景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师父,我现在感觉很好”,云景捏了捏拳头说,第一遍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饿,后面的,吸收灵气之下,消耗的是灵气,他反而没那么强烈的饥饿感了。
随着他握拳,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宛如炒豆般的声音。
沉默片刻,李秋嘴角微微一抽,说:“行吧,景儿,为师还是那句话,练武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切记欲速则不达,往后你修炼,如果感觉到体力不支得立即停下”
“徒儿明白”,云景点头道。
张了张嘴,李秋纠结道:“嗯,你去点灯,我们开始下一项,教你一门武技,你顺便想想自己想学那方面的,把武技学了,等下你就去练字吧,虽然如今练武了,但学问依旧不能松懈……”
“嗯”
云景点头,回屋去点灯,心头在想,学那方面的武技好呢?
武技,是与人争斗之时用到的技法,与桩功和修炼之法是完全不一样的,若是没有桩功和修炼之法打磨下盘和体魄,光修炼武技,就是人们常说的花拳绣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