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求求你放过牛吧……
蛙叫声声,虫鸣阵阵,明月东升,春末的夜晚,已经带着丝丝仲夏夜的暖意。
一盏油灯点亮,大门口透出些许光源,院子里明亮了些许。
云景已经想好要学什么类型的武技了。
“景儿,想好要先学什么了吗?”李秋面带笑意问出来的云景。
先学什么?师父这句话值得推敲啊……
心念闪烁,云景道:“师父,我想学剑术”
李秋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问:“没问题,但是景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学剑术吗?而不是刀法枪法棍法乃至拳掌指?”
“因为好看”,云景很诚恳的回答道。
似乎被云景这回答整得有些措手不及,李秋嘴角一抽,道:“好吧,既然你想学,为师接下来就教你一套剑术”
说着,只见李秋凌空伸手一抓,在云景的注视下,有些许真元波动的气息闪过,几米外,一根手臂粗的木材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隔空取物,啧,没想到师父还有这等手段,不过却是需要以武道真元为引,到底没自己意念控物那么来的无声无息又诡异莫测。
云景心头嘀咕的同时,只见李秋拿着那根木材,手中真元吞吐,有凌厉的锋芒闪现,木屑纷飞,没几下,那根木材就在他手中削成了一支三尺木剑。
拿着木剑的李秋说:“景儿,今天就用木剑将就了,明天开始,再给你一把真剑练习剑术,接下来为师教你一套基础剑术,学会后慢慢练习,待到你将基础剑术练好,再学习高深剑法”
“好的师父”,云景点头道,并没有挑三拣四,然后他忍不住问:“师父,是不是我学其他类型的武技,你也教我基础的?”
李秋理所当然的承认道:“那是当然,如果连基础的东西都没掌握,如何去学习高深的?基础不牢,再高深的东西也只是空中楼阁,好看却不中用”
道理云景懂,是以并未纠结。
然后李秋就用手中的木剑比划,教了云景一套基础剑术。
真心够基础的,连名字都没有,来来回回几十个动作,将剑术最基本的刺,劈,点,撩,挑,崩,截,斩,抹,削,云,挂,架,压囊括了进去,同时,也包含了这些出剑之时的基础腾挪辗转步伐,基础步伐包括弓步,虚步,丁步,歇步,仆步,插步,坐盘,跃步,跟步,跳步,转闪及提膝等等,需要配合基础的出剑动作。
这些都是剑术入门最基本的动作,一套下来倒是蛮连贯的。
可这也能算是一门剑术吗?
将这基础剑术比划了一遍,李秋问:“景儿,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云景点头道,之前的修炼功法都能一遍记住,这基础剑术自然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李秋没有任何意外,道:“是不是觉得很简单?没有丝毫难度?和你期望的‘好看’一点不沾边?呵呵,你且听好,并非为师故意如此,实际上练武之人,后天初期的剑法,再如何花里胡哨,都只是这些基础动作的组合罢了,将这些基础的练会,练好,基础打牢了,再学其他深入的剑法就能更快入门掌握,除非是踏足后天中期,那时的剑法剑招,需要配合气血运转,才会更加深入”
云景点头表示明白,任何东西,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反正师父如何教他就如何练,不挑的,反正师父不会害自己。
实际上云景之所以想练剑术,并非是因为耍剑好看,根本原因还是剑和其他兵器比起来要轻灵一些,自己如今的控物能力能得到发挥,真的,好不好看这种事情,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然后李秋继续道:“在你练习基础剑法之前,为师要告诉你的是,不管是现在的基础剑法,还是将来的高深剑术,你都要记住一点,手中的剑,一定要拿住了拿稳了,若是剑都拿不稳,再高深再厉害的剑术也没有丝毫作用!”
“徒儿谨记”,云景认真道。
的确,再厉害的兵器武技,若是连兵器都拿不稳也就别说其他了,人家古惑仔砍人还知道把西瓜刀绑手上防止脱落呢,砍人的时候,兵器都掉了,被敌人捡起来反杀找谁哭去?
见云景明白了,李秋将手中的木剑递给他,说:“既然景儿你已经明白了,那就拿去练习吧,我在边上给你指点一些关键发力诀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好的师父”,云景接过木剑点头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问:“师父,基础剑术练到什么时候才算可以了啊?”
云景真心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是好高骛远,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管什么事情,总得有个目标吧,连个目标都没有,茫然的练下去,总让人浑身不得劲。
摇摇头,李秋笑道:“基础剑法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严格的标准,如果你硬要有个目标的话,为师就给你定一个吧,等你哪天练到为师向你丢豆子,你能准确无误的用剑全部挑飞,那个时候就算差不多了,为师到时候再教你高深剑术”
云景表情一僵,得,这算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天知道到时候师父会像自己丢多少豆子,如果是铺天盖地般丢来的话,那和将基础剑法练到泼水不进有什么区别?
人的动作,真的能反应过来?
管他呢,师父说练,那就练吧……
拿着木剑比划,云景来来回回的练习基础剑招,李秋在边上给他指点关键诀窍。
几遍之后,李秋说:“好了,景儿,基础剑法你都学会了,以后就是练习的事情,今天就到这里吧,接下来你去练字巩固学问,为师还是那句话,学问更重要”
“好吧”云景点点头,回屋练字去了。
看着云景的背影,李秋心头暗自松了口气,心说还好还好,基础剑法,景儿总算是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经历了之前两次异常情况,李秋有点被云景整‘怕’了,这会儿总算是正常了点。
当师父的,太难了。
弟子优秀固然好,可太优秀了,师父的压力也很大啊……
回屋的时候,云景心头还在琢磨那些基础剑招,有过目不忘之能的他,将所有剑招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慢慢的发现,其实那些基础剑招,几乎都是可以随意拆分组合的,毕竟自己身体的柔韧性摆在那里,完全能够做到,或许一开始随意拆分组合不连贯,但却能将某些动作放慢一点某些动作快一点,这样就能随意组合了。
“嗯,有时间试试,基础剑招,和那些步伐,如果随意拆分组合的话,额,如果每一种组合都是一门基础剑术,那一共得多少种?几千万还是几亿?啧,能到随意拆分组合的时候,恐怕能将师父所说的,后天初期武者全部的剑法都囊括进去了吧,这算啥?明明师父教我的是最简单的基础剑招,可我偏偏要将其整成化简为繁?我也是闲得蛋疼……”
想是这么想,可云景脑袋里面就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啊!
练字学习的时候,云景还是很认真的,心无旁骛,唯一的区别是,他不坐凳子了,用马步动作代替了坐姿,彻底领悟了马步精髓的他,用马步取代坐姿,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还有点小爽,双腿似乎扎根在地上,有一种力从脚下来的感觉,整个身躯都暖洋洋的。
进门的李秋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抽,自家这徒儿,还真是学习练武两不误啊,他也没管,由他去了……
练字到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李秋给云景端来了饭菜,让他停下吃饭。
简单的稀粥和咸菜,饭菜虽然简单,可云景吃下肚之后却格外舒坦,胃部暖洋洋的,明显师父在饭菜里面加了料,这点云景很早就知道的,师父让他体验艰苦,到底不是为了折磨他,不过今天师父加的料有点猛,估摸着是因为练武之后消耗大特意如此的。
练武之初,先天之下,所需的营养几乎都是来自食物,踏足先天之后,灵气能取代很大一部分食物的消耗。
其实如今云景就能在练武的时候用灵气取代食物的消耗了……
饭后李秋让云景去洗碗洗漱,叫他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别瞎琢磨,不管是练武还是学习,都得慢慢来。
睡觉的时候,云景惯例将感知范围内的灵气吸收一空,不忘给小白乌龟和野菊分润一些,这都已经形成习惯了。
天地间灵气无处不在,云景之前练武消耗的那些,没多久就从其他地方涌来填补了空缺……
隔天一早,比以往更早,大概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李秋就将云景叫醒。
他说:“景儿,起来练武了,以后每天的这个时候你都得起床练武,练到天明,那时我们还是要去干活儿的,学堂也得照常去,练武时间只能从你休息时间中挤出来,练武之后,身体得到淬炼,精神饱满,倒也不担心睡眠不足影响身体”
虽然起得比以往早,但师父都这么说了,云景照做就是。
起床后,云景先扎一个小时马步,然后练习养身功缓解长时间扎马步有些僵硬的身躯。
练养身功的时候,云景依旧引来灵气帮助修炼,将这门功法淬炼体魄的效果推到了一个将其可怕的程度。
李秋在边上陪着,随时准备给云景指点解答修炼之中不懂的地方,可看到云景扎马步和养身功练习之时的那种神奇状况,他依旧有些纠结,自家这徒儿,练武天赋真心可怕啊,当师父的,压力有点大……
练养身功也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毕竟三百多个动作呢,虽然连贯,可一二十遍下来,不费点时间是不可能的。
然后再练一个小时的基础剑术,早上的武道修炼算是结束了。
闻鸡起舞,不外如是。
然后师徒俩踏着朝阳去地里干了俩小时活儿,接着去学堂吃早饭,继而学习文化知识。
云景虽然考取了童生功名,但目前依旧和原来的同学们一起学习,下学期才会专门调整学习进度,整个学堂这一年拢共就三个人考上童生的,总不能为他们三个开一个班级吧,到时候如何调整,那是学堂方面的事情了。
这天云景来到学堂后,和师父分开,去食堂干饭。
他正吃着呢,王柏林凑他跟前来了。
那家伙在摆造型,一会儿这个姿势一会儿那个姿势,颇为滑稽。
云景咽下嘴里的包子,疑惑的看着他问:“林子,你咋啦?抽风了?还是说跟周金泰一起吃东西吃坏脑子了?”
“呸呸呸,阿景你才吃坏脑子了”,王柏林维持一个动作无语道。
云景就奇了怪了,问他:“那你这是咋了?”
“阿景,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王柏林有些挫败感的说道,心说我维持这些动作很费力的,阿景你快点看出来啊。
摇摇头,云景说:“完全看不出来你有什么不一样的”,说完,他埋头继续吃东西。
王柏林顿时瞪大眼睛道:“不会吧不会吧,阿景,你难倒看不出来我今天比以往强壮了一些吗?”
“完全感觉不到”,云景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如实回答说。
王柏林脸色一跨,道:“不应该啊,没道理啊”
“你们这是干啥呢”,陈一剑也来吃饭了,好奇的打量着云景两人问。
云景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林子今天发什么疯”
一脸挫败感的王柏林郁闷道:“阿景,剑客,我练武了,练了好几天了,你们咋就看不出我练武之后的变化呢?”
“啥?”
“你练武了?感觉不出来啊!”
云景和陈一剑同时愕然道。
“那可不,我这几天练了一套很厉害的拳法,大成之时,能锤死一头牛呢,怎么样,厉害吧?”王柏林下巴一抬道。
云景听后,想想了想道:“林子,你如今还没有功名在身,练武真的不耽误学习吗?”
陈一剑则说:“你练武就练武呗,人家牛招你惹你了,你那么想锤死人家?”
王柏林挨个回答说:“不耽误学习,我每天也就天亮之前练一下,然后,锤死牛诶,阿景,剑客,你难倒不觉得很牛批吗?”
“问题是你现在锤得死吗?”云景无语道。
陈一剑耸耸肩,打饭去了,心头琢磨着,自己也是童生了,也是时候练武了,不过听说童生后学堂会教练武的,但那也是下学期的事情去了,回去问问家里如何安排……
“现在虽然锤不死牛,但将来我拳法大成,一定可以的”,王柏林冲着云景道,一脸我将来可是要成为高手的表情。
撇撇嘴,云景说:“行行行,你厉害行了吧,你不吃饭吗?不吃饭别耽误我吃饭”
“啊对,阿景你吃慢点,等等我,吃完后,趁着上课之前的时间,我给你演练一下我学的拳法”,丢下这样一句话,王柏林跑去打饭去了。
小孩子嘛,藏不住事儿,爱显摆,就如同王柏林一样,学了一套拳法,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云景心头好笑,也没在意。
他显然低估了王柏林显摆的兴致,几下把饭刨完,洗漱餐盘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云景他们去看他练拳,就连周金泰都没放过。
“你们看好啦,我这套拳法叫大力牛魔拳,淬炼筋骨皮膜,大成之后有一牛之力,能活生生将牛打死!”
练拳之前,王柏林不忘宣布他那套拳法是何等的牛逼。
云景想捂脸,心说求求你了,放过牛吧,人家已经过得很苦了,你至于逮着机会就想锤死人家么……
然后王柏林开始演练他那所谓的拳法,才比划了没几下就停下不禁挠头道:“啊你们等等,我还没练熟,容我想想接下来的动作,哦对了,想起来了,你们看,是这样的……”
云景看得瞌睡都出来了,如果不是关系好,他都想转身就走了。
大哥,你这是哪门子拳法啊,练得松松垮垮,别说牛了,能不能打死一只鹅都是回事儿。
磕磕绊绊,最终王柏林还是没能将一套拳法打完,他没记住,这就没法搞,然而他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还嚷嚷说,等自己练熟了再演示给他们看。
看他打的拳法,云景虽然也才初次接触武道,但能看出,若是练得其法的话,还是能练出一些名堂来的。
大力牛魔拳,听着唬人,实际上也就后天初期淬炼筋骨体魄的粗浅拳法罢了,了不起三十多个动作,能不能将人体一半的肌肉骨骼全方位的淬炼到都是回事儿。
远处的林夜星也在观望,在看到王柏林练习的拳法后,暗中摇头,心道不过如此。
如今他也已经在跟着姐姐林星语练武了,有姐姐言传身教,虽然苦是莫名其妙和想象中练武苦了‘亿点点’,但他自觉眼光和见识还是有一些的,王柏林摆弄那几下子,他压根就看不上眼。
虽然如此,他也没有出言嘲讽的想法,只是暗中偷笑,你们等着吧,等我跟着姐姐练得差不多了,嗯,下学期学堂就会教我们这样的童生练武了吧,到时候对练让你们大吃一惊,我可是走到你们前面了!
唔,云景跟着李先生还没练武吗?和以前没啥两样,完全看不出来啊……
上课的钟声响了,回教室的时候,云景还是好奇的问王柏林:“林子,你那什么大力牛魔拳是谁教你的啊?莫不是你找了个练武之人拜师学艺了?”
“没拜师呢,我大伯教我的,我大伯可是高手!”王柏林下巴一抬臭屁道。
周金泰忍不住问:“你大伯谁啊?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哼哼,我大伯可是牛角镇的第一高手,额……,我没告诉过你们吗?”说着说着,王柏林又疑惑了起来。
陈一剑踹了他一脚,无语道:“你有说过吗?”
“好吧,我现在告诉你们,我大伯可是镇上的王捕头,怎么样,他能称得上牛角镇第一高手了吧?”王柏林挠挠头道。
王捕头王石,居然是王柏林大伯?
说真的,云景在此之前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主要是大家都没提这事儿。
话又说回来,王柏林家在牛角镇也算大户人家了,若是没有王捕头这样的官面上人物罩着,似乎说不太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师父要走了!
上课的时候,云景用马步取代了坐姿,屁股距离凳子也就一厘米不到,有衣服挡着,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站马步练下盘,云景自身仿佛化身为一棵树苗,扎根地上,随着练习,脚下生根,往地底深入,越发稳健。
持之以恒下去,云景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将马步练得宛如扎根在大地上的参天大树,任由风吹雨打天翻地覆依旧能屹立不倒……
一天的学习生活很快过去。
放学后,回到住处,他依旧和师父惯例下地干活儿,待到日落西山,师徒俩收工回家。
傍晚,李秋先将养身功的第二层传授给了云景,详细讲解其中的关键之处,只让云景学会记住,第一层不到一定火候,他严肃告诫云景不准修炼第二层。
若说养身功的第一层是‘动功’的话,第二层算得上是‘静功’了。
第一层需要配合复杂的动作和呼吸淬炼筋骨体魄,而第二层是一段秘传呼吸法,修炼那段呼吸法,能蠕动人体五脏六腑,滋养血气,孕养淬炼五脏六腑的同时,也能进一步从内部淬炼体魄。
第二层实际上也有一些与之配合的动作的,不过相对第一层来说,要温和得多,动作很舒缓,主要是配合呼吸法,某些呼吸节奏,不做到某个动作根本就做不出来。
将第二层传授给云景后,李秋让他继续练习扎马步,然后养身功第一层,最后练习基础剑术,到晚上,则是云景每天雷打不动的练字巩固学问……
隔天,云景去学堂上课,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他听同窗在讨论一个事情,说这天中午,镇上十里八乡加起来,朝廷征兵近五百,在一通敲锣打鼓的送别下奔赴了远方的军营,他们将进行为期一年的军事训练,再之后的话,到底是被派往各地驻守还是奔赴战场就不得而知了。
那五百新兵里面,有小溪村的一二十人,可他们已经走了,在云景上课的时候,他连去看一眼送别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云景的生活大概都是之前的模式。
每天早上四点左右起来练武,天亮后下地干活儿,然后去学堂吃饭上课,下午回来继续干活儿,练武,练字……
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很满,很紧凑,忙碌但不乱,很充实。
养身功的六层所有功法,云景在六天时间全部学会,其中的关键之处李秋给他反复认真的讲解了,确保没有丝毫差错,仅仅只是学会记牢而已,李秋不让他修炼后续功法,目前只准他练第一层。
云景听师父的,按部就班,没有急功近利的去想修炼后面的。
纵然只是第一层,在灵气的配合下,他淬炼身体的效果也堪称爆炸般惊人,体质可谓每天一个样的在变化着,每天都有明显的进步。
每隔六天的休息那天,他们师徒俩还是会放下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去镇上易容摆摊挣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李秋说,云景修炼养身功第一层,若是感觉到体质长时间都得不到提升的话,几乎就到了极限,那时他就可以尝试修炼第二层踏足后天中期了。
可近两个月下来,云景每天用灵气配合养身功练习,那么惊人的效果之下,他单手都能不是很费力的举起五斤重物了,可依旧还能感觉体质在进步,未曾感觉到极限的到来。
对此,李秋内心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同时,表面平静的告诉云景,既然体质还能增长,那就继续练第一层吧……
对于养身功在云景身上惊人的效果,李秋很想去信自己的师父,问问是不是养身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可自己都修炼了几十年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到底没什么特别之处,反复思索,他好歹才忍住。
体质的提升是根本,水磨功夫,持之以恒的过程,但这两个月下来,云景的基础剑术倒是练到了相当高明的地步。
他的基础剑术,出师了!
值得一提的是,练武的第二天,云景就开始用真剑练习剑术了,那把剑是当初他拜师的时候李秋的师弟送的,一直在李秋那里保管,在云景练武的第二天他拿来交给了云景。
那把剑重七斤三两,用李秋的说法,还是能称得上一把宝剑的,虽然达不到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程度,但吹毛断发还是没问题的,换算成金钱价值的话,得两百两银子往上了。
价值两百两银子以上的剑说送就送了,啧,师叔真有钱……
云景的基础剑术出师,是经过师父李秋考核的。
有天李秋朝着云景丢豆子,让他用剑准确无误的去挑飞,一开始还是一颗一颗的,慢慢的越来越多,到最后,就跟暴雨倾盆一样向着云景飞来。
长剑在云景手中舞动得宛如铜墙铁壁,堪称泼水不进,可最终随着师父抛豆子的数量和力道增加,他到底还是没能全部挑飞。
但李秋告诉他基础剑术可以出师了,云景疑惑问,我这不是还没全部挑飞么,李秋则‘不耐烦’道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李秋能‘不耐烦’么,就云景展现出来的基础剑术,已经超过很多后天中期的用剑之人了,云景自己不知道而已,当师父的,若是不能‘镇压’徒弟的‘嚣张气焰’,那脸往哪儿放?
虽然云景的基础剑术已经出师了,但李秋告诉他,依旧不能落下,还是要每天持之以恒的拿出时间来练习的,接下来就是水磨功夫了,最终能将基础剑术练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云景自己的造化和毅力了。
当云景的基础剑术出师后,李秋开始传授他一些进阶剑术,在云景强悍的基础下,进阶剑术也很快掌握入门,但想要练得精通高深,是需要时间去打磨的。
云景能感觉到,师父似乎显得有些‘急’,当他学会一门剑术,练了没几天,师父就会传授另一门剑术。
到后面,他甚至还传授了很多云景如今根本就没法施展练习的剑术,只是教给云景而已,让他记住,将来再慢慢练习。
练剑术还是其次,李秋还教云景基础的拳脚掌指,乃至刀枪棍棒等等基础武学,用李秋的说法,虽然云景想要精与剑术一道,但其他武学还是要涉猎的,若连其他武学的基础都不明白,将来万一遇到敌人如何应对?
稍不注意是要吃大亏的。
云景本来每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排得满满当当了,可师父还逮着机会就教那么多,真心有点填鸭式的教学。
好在云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管师父教得再多,他都能学得会记得住,但想要精通,得后面慢慢练习,装在脑袋里面的东西,他就忘不掉,倒也无伤大雅,一般人的话,真心吃不消,毕竟需要几个月乃至几年才能记住的东西,一股脑灌输下来,多少人能做到?
练武学习之余,李秋还经常抽空带云景去他家的院子,李秋家的大院是有专门的练武场的,那里刀枪棍棒十八班兵器都齐全。
有时候李秋和云景对练,但更多的时候,他则是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些练武之人和云景对练,那些对练之人所使的武功兵器各不相同,渐渐的对练下来,云景的实战经验得到了极大的丰富!
“师父要走了!”
在这样紧凑得堪称压榨般的教学下,云景心中这个念头越发明确,很可能从师父教自己练武那天开始,和他这样朝夕相处的日子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转眼间,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
往年暑假的时候,云景都是要回家去的,可这一年的暑假,李秋则是让云景留在了镇上,进行了更加‘疯狂’的教学。
每天都让云景学习新的东西,只求云景能记住记牢,不求他掌握,纵然是填鸭式教学,但他教得还是很认真的,反复确认云景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旦有就第一时间问,他好解答。
如此一来,练字学习反而成了云景难得放松的时候了。
李秋的‘急功近利’,反倒是有点违背他口口声声说学问至上的理念……
暑假的一天,云景和李秋去镇上摆摊,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战争爆发了!
大离王朝,集结八十万大军,正式向北方大江王朝宣战,理由是大江王朝谋害本朝夫子陈文泽,若不报此仇,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镇国威,不足以给大离王朝亿万子民一个交代!
战争爆发的消息传开,可谓举世震惊,哪怕是牛角镇这样的小地方,天空中都笼罩了一层战争阴云。
人心惶惶的同时,各种物价也在悄然上涨。
其次,陈夫子陨落的消息传开,无数人痛哭流涕,可谓举国同悲,无数读书人涌上街头,涌向衙门,有人悲痛欲绝,主动请战奔赴战场想为夫子报仇,有人大骂朝廷无能,要去朝廷给全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有人主动为陨落的陈夫子披麻戴孝……
乱局已经悄然开始!
那天回去后,李秋脸上再没了笑容,教导云景的内容更多了,如果不是教的东西容不得慢点马虎,他恨不得一股脑全部灌输给云景……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点什么
牛角镇的地理位置,处在大离王朝腹地中南偏下位置,北方的战争可谓距离这里相隔千山万水,边境打得再凶,短时间都没法波及到这里。
可纵然如此,这里依旧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
最直观的表现是,短短三天时间,粮价上涨了一倍,还有持续上涨的趋势,普通老百姓或许不明白夫子陨落的含义,也无法真正明白战争的残酷,他们只知道打仗了,出事儿了,然后心头不安,就想多囤点粮食,毕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除了粮食之外,市面上的一应物品,价格都在上涨,只是涨幅没有粮食那么夸张而已。
也是这几年农家肥普及了的关系,整个大离王朝的人们逐渐熟悉农家肥带来的好处,粮食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否则的话,市面上的粮价在战争阴影下翻个几倍也是有可能的,这还仅仅只是战争初期……
每天依旧有很多读书人走上街头,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一腔热血恨不能血染疆场。
对于这样的人,李秋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不过都只是一帮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家伙罢了,说倒是会说,可你倒是行动起来啊,光说有什么用?
然而读书人谈论国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普劳大众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读书人每天都跑衙门去堵门,要求朝廷给陈夫子报仇,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交代你妹啊,没见为了陈夫子王朝都直接开战了吗?你们特么的有这功夫,能不能别添乱了?
官府对于这些读书人也是无可奈何,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很多时候还得陪着笑脸,他喵的就很气人,总之就是焦头烂额。
这还只是牛角镇这个小地方而已,其他地方鬼知道吵成什么样去了,隐约有消息传来,好几个地方有大量读书人聚集向朝廷施压……
得知这些消息,李秋的评价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不能砍翻几个才能解气。
然而没办法,读书人要有表示,他们在彰显自己的气节,在彰显自己为国为民的心情,你说这种事情怎么搞嘛。
类似的情况不少,每听到一次,李秋的眉头就会皱一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要说读书人‘闹事儿’,其中没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蛊惑怎么可能?
读书人,学了一肚子学问,很多时候他们是理智的,但很多时候,他们是最不理智的,仅仅一个说得过去的理念,就能让他们跟打了鸡血似得往上冲,从众心理,亦或者因为身边的人都在‘忧国忧民’,为了面子,自己不加入说不过去呀。
对于读书人聚众的事情,目前王朝方面还没有拿得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控制办法,你说铁血镇压吧,万一引起整个读书人圈子反弹怎么办?国家还要不要了,只会乱上加乱,可顺着他们吧,又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整一个蛋疼了得。
这些事情的发生,是没办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战争开始后,这些事情是难免的。
好在目前这种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问题倒是不大,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读书人,很多时候搞起事情来,比恶贯满盈的杀人魔头更让人头痛,因为他‘有理’啊……
这些事情目前来说都还影响不了大局。
每一天,都有关于边境战场的消息传来,牛角镇离战场太远了,当消息传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长时间。
大离王朝向大江王朝宣战的第一天,八十万大军集结边境,派出三十万军队杀向对方,大江王朝早有准备,正面迎战。
第一次正面大规模的碰撞,双方大战一天一夜,各自伤亡近半!
那一战,可谓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多少男儿永远的留在了那片土地,真正的修罗绞肉场!
双方谁都没有讨到便宜,鸣金收兵,打扫战场来日再战。
第一战大离王朝没能冲破大江王朝边境线深入腹地,这对主动宣战的大离王朝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尤其是对士气的打击很大,主战方没能第一时间拿下一定的战果,那就是失败!
这让大离王朝的无数人意识到,对方是一块硬骨头,战争,麻烦了!
从第一战之后,往后的日子里,双方每天都在发生战争,多的十几万人参战,少的数万人,战争陷入了胶着,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然而更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在大离王朝向大江王朝宣战的第五天,金狼王朝向大离王朝宣战,陈兵百万奔赴双方边境,第七天,桑罗王朝向大离王朝宣战,陈兵七十万奔赴双方边境!
至此,大离王朝要面对三个国家的战争压力!
很明显,大离王朝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第一时间,分别派出八十万大军迎战金狼王朝和桑罗王朝。
到这个时候,已经不用猜测了,陈夫子的陨落,绝对是那三个国家联手做的,否则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几乎同时和大离王朝开战。
战争才刚刚开始啊,大离王朝就已经派出了近两百五十万军队了,太多了,规模太大了,但也体现出了大离王朝对于陈夫子的陨落有多么愤怒,几乎是一开始就下血本了!
两百五十万,不是两百五十个,站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一片人海,一眼看不到头那种。
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天知道会打成什么样,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然而大离王朝既然敢宣战,还是有一定底气的,底气的来源,便是这几年农家肥的普及让举国上下粮食增产。
只要有粮食,能让士兵吃饱,国家就打得下去。
战争,一旦陷入胶着,打的就不是人数的多少了,而是国力,谁先耗不住,谁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连续半个月,每天都有关于边境战场的新消息传来,各有死伤。
北面三国没有第一时间同时大兵压境,恐怕是存着用三个国家的力量耗死大离王朝的准备。
到目前为止,双方还算克制,都是士兵在厮杀,像夫子那种存在的高端战力并未出手,倒不是说要保存实力,而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大概就是最终决战的时刻了,赌不起啊,一个那样的存在,生与死很可能干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以及国家的兴亡,没人敢第一时间动用这种力量……
李秋每天都在关注这些问题,从民间了解,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他一天比一天焦虑。
他得到的消息,有时候会以发牢骚的方式告诉云景,有时候会自己闷在心头琢磨。
某一天,云景发现他们的住处多了一个沙盘,李秋从那之后,只要没教云景东西的时候,他都会站在沙盘面前皱眉沉思,根据得到的消息在沙盘上推演战局。
“师父恐怕是想上战场了,那一天,或许已经不远……”
将这些看在眼里,云景内心也有了紧迫感,如今战事陷入胶着,鬼知道会打多久,一旦局势失控,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必定会波及自身和家人的。
所以云景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
生在这个国家,十年了,这里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老师,也是这十年来国家的安稳,才给了云景成长的时间,他对这个国家还是有强烈归属感的,他云景并非白眼狼。
谈不上太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人格,但云景哪怕是为了这个国家给了自己生存生长的空间也好,为了家人亲朋也罢,亦或者是为了自己,站在他的角度,做点什么并没有错。
纵使改变不了什么,但尽人事听天命,自己去做了,问心无愧!
云景本身的性格就比较温和,加上这些年来师父的教导,他的性子很稳,是以即使决定了要做点什么,却也没有急着乱来,以免难以收场,甚至还可能添乱。
他对自己的认知跟明确,目前小人物一个,没有改天换地的手段,没那金刚钻就不去揽那瓷器活儿,谋而后动总比添乱来得好……
在云景默默计划的时候,作为他师父的李秋,也在履行着自己的承诺。
有一天,他告诉云景,已经为他弟弟云冬物色好了一位师父,对方已经答应收云冬为徒了。
对方是一个老举人,姓赵,如今快六十岁了,家里还算有些家业,但日子并不好过。
赵老举人的日子不好过,并非是指物质上,而是精神上,早年间他当过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叹的是,他当官时期,曾抓过一个为非作歹的练武之人,对方刑满释放后,怀恨在心,某天摸黑去了赵老举人家里,那时他在外公干,等回家之后,一家上下被杀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孙女被家人放脚盆藏井里才逃过一劫。
赵老举人虽然是当官的,可也是正经读书人出身,有师承的,还有一身好武艺,亲自手刃了仇人。
仇是报,可家没了,伤心欲绝心灰意冷之下,他辞官而去,在新林县安家细心养育孙女。
李秋和他认识,是早年间的‘同年’,这些年也多有书信来往,他去信赵老举人,说给他介绍一个徒弟,对方想到一身学问到底是要传下去的,也就答应了下来。
赵老举人答应,也并非单纯的因为和李秋的关系抹不开面子,其实也有自己的考虑,他毕竟是要老的,会死的,自己老了死了,孙女就没着落了,找个徒儿,一来自身学问有了传承,再则,也算是给自己孙女留条后路。
徒儿徒儿,师徒关系,亲如父子,有个徒儿帮衬着孙女,将来死了也能安心。
赵老举人答应收云冬为徒,甚至还答应来牛角镇定居,还会在学堂担任教书先生,方便教导云冬……
云景严重怀疑,师父是在安排后路,估摸着准备自己走后让赵老举人担任学堂的山长,否则的话,赵老举人完全可以将云冬接去县城受更好的教育。
这些云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师父有自己的思想和打算,自己无力改变什么……
赵老举人收云冬为徒那天,云景一家和李秋都去了,在镇上小林楼包了一席,因为当下局势原因,并未大操大办,以免惹来非议。
流程和当初云景拜师的时候差不多。
三拜恩师后,云冬有了个师父,还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师侄,也就是赵老举人的小孙女。
那天之后,云冬就要跟着他师父学习了,不得不辞别父母家人。
那天云冬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年幼的他从此离开父母家人身边,很是茫然无助,比曾经云景离开父母身边时强忍眼泪的气氛平添了几分悲伤。
自大儿子云景离开身边后,二儿子云冬也长大‘离开’了,作为父母的,江素素和云山他们不悲伤是假的。
可孩子到底要长大,他们也只能流着泪分别,千叮万嘱,要孩子听话,想家了,就回去看看。
如此一来,他们身边就只剩下小云夕陪伴在身边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的,是孩子要长大……
人世间的分别,尤其是骨肉分离,那份难分难舍的苦楚,唯有亲身经历,方才知道有多苦涩……
好在牛角镇离小溪村不远,回家还是很方便的。
云冬的遭遇比曾经云景要好太多,再怎么样,这镇上,他还有一个哥哥,想见面还是很简单的,到时候学堂天天都能见到,哪儿像曾经云景那样,来镇上完全是孑然一身,一开始离开家的孤独,云冬到底还是没体会到多少。
云冬拜师之后,日子再度恢复了‘平静’。
李秋依旧每天一有时间就将自身所学教给云景,距离开学已经没多长时间了,一旦开学,忙起来,李秋就没那么多时间如现在这样教云景了。
在新学期开学的前三天,云景收到了一份礼物,一份来自于小媳妇苏小叶送来的礼物。
礼物一共有三样。
一件苏小叶亲手缝制的衣服,一个她亲手雕刻的一块木雕,以及一块带着刺鼻味道的黄色结晶体。
苏小叶的针线手艺明显比小时候好了太多,给云景缝的衣服倒是像模像样。
她雕的木雕是一只小老虎,卡通的那种,名副其实的‘胖虎’,很是可爱,她还让送东西的人带话来问云景呢,她问的是,景哥哥,为什么我跑了那么多山林,都没见过你画给我的这种老虎呀。
嘿,卡通形状的老虎,她在山林能找到才怪了。
至于那块黄色结晶体,用苏小叶带话来的人的说法,那是她在山里捡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送来问问她景哥哥这个读书人。
云景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硫磺!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新学期的变化
苏小叶送来的这块硫磺得两三斤,气味刺鼻。
这玩意的用途很广泛,常见的可以用来杀虫杀菌防止病虫害,它还是一种很重要的功业原材料,最为人们熟知的,它是火-药的主要成分之一!
端倪着手中的硫磺结晶体,云景不禁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这算啥?
想什么就来什么?
战争已起,他正在琢磨着力所能及做点什么的时候,在远方的小媳妇苏小叶就正好送来了这玩意。
最关键的是,它来得不早也不完,是运气还是偶然?
这也太巧合了吧……
既然如此的话,也罢,天意如此!
李秋的视线从沙盘上移开,看向云景笑道:“景儿可是不识得此物?它叫黄晶药,一些医术高明的大夫会用它来治病,用量和用法很有讲究的,医术不到位的大夫通常不敢给病患用这种药,很容易出意外,你未婚妻居然能捡到此物,看来她们那边应该有这种药物的产地”
黄晶药,是这个世界对于硫磺的称呼,称呼不一样罢了,东西却是一样的。
听师父的口气,这个世界居然已经将硫磺进行实际运用了,不过除了医药方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开发出其他用途,对于这个世界的工业,云景还不怎么了解,也没去了解过。
点点头,云景笑道:“原来它叫黄晶药,徒儿之前倒是未曾见过,将来小叶子问起,我也知道如何回答她了”
“既然景儿已经知道,那就放下吧,此物长时间接触,对身体不太好”李秋笑了笑说。
虽然云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于是将其收好,继续迎着夕阳扎马步练武。
在扎马步的时候,他心头在思索,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得在他走之前,把那件东西弄出来交给他。
‘那件东西’可谓国之重器,对当下的战争有利,交给师父,后续如何,云景不打算去过问,此间的人只要明白了用途,想来只要不是笨蛋,都不可能将其束之高阁,一定会将其运用起来的。
云景也从未小看这个世界人们的智慧,只要给他们开个头,估计‘那件东西’能被玩出花儿来。
的确,这个世界的人有着超乎想象的武力,但那只是极少数。
纵使个人武力达到了能左右一国兴衰的程度又如何,战争终究看的不是个人,而是军队,是人民,直白点说,攻城拔寨之后,亦或者城关要塞,你总得要有人镇守吧,高手固然厉害,但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多少地方?
说到底,基础才能决定上层。
然而如何才能合情合理的将‘那件东西’交给师父呢?
和师父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年,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师父是清楚的,突然拿出一个从未有过的东西,还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会怎么想?
这是个问题。
额,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会不会已经有那玩意了?别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心头思索,这些年来,云景连鞭炮都没见过,想来‘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吧。
一时之间云景想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方法将那件东西交给师父,最后心一横,如果实在想不到办法的话,他干脆直接拿出成品算了,反正这些年来自家也弄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具在学堂风靡,想来把那东西整出来,师父也是能接受的吧?
尽管跨度有些大得离谱……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云景除了正常生活之余,已经在开始收集其他两种原材料了,那两种原材料并不难收集,他小时候都玩过,嗯,煮麦芽糖那次,还被混合双打来着。
想到当初被父母教训,云景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把那东西整出来,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家人的欢声笑语,平静的生活,战争很可能打破那一切,若是那件东西弄出来能结束战争,变相的保护家人,维持平静的生活,是值得的!
既然战争打不打不是自己能左右的,那就想办法让战争取得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战争啊,虽然还未波及到牛角镇来,看似很遥远,可战争瞬息万变,谁知道什么时候战火就会烧到这里呢……
在云景暗中做准备的时候,新学期开学了。
在新学期开学去学堂的第一天,云景,陈一剑,林夜星,他们这三个考上童生的人,被告知不用和以前的同窗一起学习了,需得去知问班深造。
这一天还是来了,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同窗,到底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也不能说是分别吧,只能说是分开学习,毕竟依旧还在一个学堂,想见面还是很简单的。
这样的分开到没有什么值得伤感的,是喜事,毕竟考上童生,那可是功名,每个读书人都向往的事情,昔日的同窗恭喜的更多。
但这样的喜悦并未能维持多久,作为曾经云景他们的教习先生,杨云空告诉了云景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
就在上一个暑假期间,有一个同窗不幸去世了,原因,是外出被贼人杀害……
杨云空说,贼人已经伏法,但那个同窗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意外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发生,让人始料未及,当杨云空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班上的十九个人都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如此。
听到这个消息,云景问了一下杨云空事情发生的地点,他告诉云景,那个同窗被杀害的地方,就在牛角镇外十多里之处。
和其他同窗悲伤中带着茫然不同的是,云景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他意识到,随着战争的爆发,牛角镇这可谓偏远的地方,也开始变得不安生了,因为他近段时间以来,经常能听到贼人作乱的消息!
一个同窗不幸去世,是在暑假期间,云景他们不知道,未能参加他的葬礼。
如此一来,加上云景他们三人,这个班级,一下子少了四个……
新学期,云景的弟弟云冬也来到学堂开始正式学习,他们那个班级,人数居然达到了夸张的四十六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上学期,这个学堂一下子考上了三个童生,可谓出名了,很多其他地方的人都将孩子送来了这里学习。
时间在变,什么东西都在变。
值得一提的是,杨云空在教出三个童生后,名声大涨,他不再担任云景他们原来班上的教习一职了,而是在某些关系户的强烈要求下,去教云冬他们那个新入学的班级。
这就没办法,什么地方都逃不过人情关系,杨云空也是要吃饭的,不得不听从安排……
把这些新入学的琐事忙完之后,云景他们三人在王柏林周金泰纠结的目光中,被杨云空带走,送去了新的班级。
新班级并非只有云景他们三人,他们算是后来的,加上他们,新班级一共有十六人。
这十六人里面,除了云景他们三人外,其他的十三人,其中五个是前面两三年陆陆续续考试童生的本学堂学子,另外八个,则是‘借读生’。
‘借读生’的年龄都偏大,普遍在十五六岁以上,他们是那种快结业甚至已经结业,但找不到更好的老师教,又想继续走科举这条路的人,自费前来听课学习,不可否认,这种人家里都不差钱,否则也没钱更没时间来这里继续深造。
云景他们考上童生后,如今就读的叫知问班,整个学堂,知问班一共两个班级,另一个班级人数还多一些,那已经是在冲刺考秀才的阶段了,是以不和云景他们一起学习。
来到新班级,让云景略微意外,但又觉得合理的是,他们的教习先生,居然是不久前弟弟云冬的师父赵老举人,他叫赵为居,年近六十,很和蔼的一个人,估计是早年遭遇的关系,他脸上的笑容并不多。
加入新班级,云景他们没逃过自我介绍这个流程,然后就这么算是融入了这个班级。
不得不说,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时间的改变,很多东西也在悄然发生变化,曾经云景他们第一次踏入学堂的时候,大家也是陌生的,可那种陌生,却带着某种隐约的亲切,然而现在呢,加入新班级,大家都认识了,但也仅限于此,隐隐约约有一种疏离感……
人这一生,成长嘛,总要经历这些。
大家自我介绍,相互落座后,赵为居老先生开始讲接下来的学习安排,其实主要是说给云景他们三个新加入的成员听的。
升入知问班之后,云景他们的学习和以往有了很大的改变。
以往云景他们蒙童班的时候,每天是四节课,如今不但没有变多,反而变少了,每天只有两节课,其余时间自学,不懂的就问先生。
知问班,他们学的东西很多,比以往多得多,学问方面,有礼仪,算数,诗词文章,这些以前都有学的,只是如今学的更加深奥复杂了而已,然后他们还要学农耕水利,以及法律,都是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
其中法律最为关键,秀才科举之时法律方面占据很大的占比,因为秀才后,有门路的就可以去某差事了,只是不入品而已,那已经算是正式踏上仕途,如果不懂法律怎么行?
纵使不踏入仕途,你给人家写契约,写诉状等等,不懂法律纯粹是扯淡。
所以,在这个世界,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没有不懂法的秀才……
除了这些文化方面的课程外,他们还要学习琴棋书画这些陶冶情操的东西,还要习武……
学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仅仅只是老师在课堂上教,时间根本就不够。
所以需要自学,花大量时间去看,去读,去记,不懂的,不了解的,去问先生,先生会给你认真解答。
反正云景他们拿到了整个知问阶段的所有课本,一大堆,加起来得有五六十本了,光看着那一堆书,就让人头大。
里面的内容,是全部都要学会且记住的。
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云景,表示没压力……
这第一天,主要是分班领书等等这些琐事,完了就放学了,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
放学的时候,云景带着一大堆书,师父李秋看着他笑道:“怎么样景儿,升到知问班,要学那么多东西,感觉有压力吗?有压力也没办法,每个读书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就好”
“还行”,云景笑了笑道。
童生的学习,和蒙童,到底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对于不求上进的人来说,童生之后的学习还是很轻松的,每天就两节课,上完爱干嘛干嘛,没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你管你,可对一心科举的人来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可言,那么大一堆书,压力山大。
李秋说:“走吧,我们回去,以后啊,学堂发的课本之外,为师的那些藏书,你也可以随意翻阅了,以后你考秀才的时候,考的不仅仅只是课本上的东西,需要想方设法的多读书来充实自己的学问底蕴”
“徒儿知道了”,云景点头道。
然后李秋笑道:“课本上的东西,大多都是死记硬背,不懂的,就问先生,问我也行,琴棋书画,这个就看你自己的天赋了,对科举考试没多大帮助,你看着办吧,然后你还记得为师给你说过的吗?给你安排个书童,已经安排好了,回去就能看到”
“书童……”
云景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师父提及的话,他都快忘了。
……
第一百七十章 时代的产物
读书人随着学问的深入,要学的东西太多,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很珍贵的,学习生活中的很多琐事会耽误学习时间,所以就需要有人来帮忙操持这些琐事,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用于学习。
书童这种职业,就这样应运而生了。
用云景前世的说法,书童相当于生活和工作上的秘书,是上下级关系。
这里的上下级,严格的说是主仆关系,但这种主仆关系又区别于寻常的主仆关系,很多情况下更像是朋友,甚至可以将其当做一家人,总之,如何看待书童,还是要看个人。
读书人和书童之间,随着年龄的增长,如果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的话,读书人的学问和成就越高,书童的地位也会随着水涨船高。
而且,因为书童对于读书人的生活习惯在朝夕相处中无比熟悉,往往到最后,读书人成家立业了,那个书童通常都会担任管家这样的职位,毕竟知根知底,而且用得顺手……
师徒俩乘牛车回住处,途中云景虽然好奇师父给自己安排了个什么样的书童,但都忍住好奇没有问,很快就会知道了。
是男是女?
额,通常情况下,没有女的给人当书童吧,贴身丫鬟还差不多……
牛车驶到大路分路的时候,那里,师父李秋家的赵管事已经等候在此,他的身边,还规规矩矩的站着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一般。
云景猜他应该就是师父给自己安排的书童了,是个男的,预料中的事情。
“老爷,人我给你带来了”,赵管事上前道。
李秋点点头说:“嗯,你先回去吧”
在赵管事和其他人走后,李秋道:“走,先回住处再说”
云景打量那个男孩的时候,对方也在偷偷打量云景,对他来说,如果不出意外,将要和云景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有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虽然说这句话有些怪怪的,但却是事实。
三人沿小路回到住的院子。
已经快一米三高的小白,第一时间就迈着八字步朝着云景跑了过来,喉咙里面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个时候,跟着云景他们回来的男孩,脸色一变,惊呼一声小心,然后飞速迈步跑到前面,一脸警惕的看着走来的小白,还作出了攻击的动作。
面对这样一个陌生人,小白当即停下脚步,微微炸毛,一双翅膀张开,也作出了攻击的动作,喉咙里发出威慑性的声音,别说,挺唬人的。
可纵使这样,前面的男孩依旧没有让开半步。
此时李秋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说:“别怕,放松,这是我徒儿小景养的,不伤人”
男孩回头,一脸愕然,心说这样的猛禽,居然是养的?但还是哦了一声点点头,稍微放松了警惕。
云景笑道:“别怕,小白很乖的”,说着,他对小白招手道:“来来来,小白,认识一下新朋友,他……额……你叫什么?”
后面的话,云景是问那个男孩。
对方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回云少爷的话,我叫宋岩,你叫我小岩小宋都可以”
这是他和云景见面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宋岩”,点点头,云景说:“小白,就是这只白头鹰,不算是我养的,但和我关系很好,类似朋友吧,经常来我这里,你不要怕,它很通人性的”
此时小白也收起了攻击姿势,来到云景身边,蹭了蹭他,然后歪头似乎有些好奇的看着宋岩这个陌生人。
李秋道:“景儿,他就是我给你安排的书童,你们先熟悉一下”
说完,李秋自顾自的迈步进屋去了,单独留给两人熟悉的空间。
在李秋走后,宋岩微微低头不说话,似乎不知道如何与云景交流。
云景让小白自己一边玩儿去,然后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回头道:“宋岩,你多大了?家住哪里?为何会来当书童的?”
这些基本信息,还是有必要了解的。
宋岩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回云少爷的话,我十二岁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没有家,五岁的时候,家里走水,家人都没了,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家没了之后,我四处乞讨,幸得遇到赵管事,他心好,不但给我吃的,还把我带到老爷家里,做些扫洒的事情挣口饭吃得以度日,赵管事对我很好,经常教我读书识字,我也算粗通文墨,老爷让赵管事给云少爷安排一个书童,他推荐了我和其他几个人,得老爷考核后,我被带来了这里,至于能不能成为云少爷的书童,还得你最终点头”
没有家,从小在师父家做下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想来赵管事对师父的吩咐不可能敷衍了事,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云景心中暗自点头。
然后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的云少爷,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看开了”,宋岩摇摇头道。
转移话题,云景说:“你知道书童要做些什么事情吗?”
“赵管事教过我的,少爷学习的时候,我帮忙磨墨,整理书籍书稿等等,随时候着,平时帮少爷安排食宿,在取得少爷同意的情况下,提醒少爷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若是外出,我得给少爷拿东西,安排食宿等等,不让少爷为这些琐事操心,还有,随时保护少爷的安全,必要的时候,我得站出来给少爷挡刀,其他的话,任何事情,少爷只管吩咐”宋岩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感情还是专门培训过的……
然后云景想到他之前敏捷的动作,又好奇的问:“你练过武?”
“是的少爷,赵管事在当初收留我之后,见我可怜,为了让我不受欺负,有教过我练武,到如今,我练武已经有七个年头了……”,说道这里,宋岩顿了一下,想了想道:“不怕少爷笑话我自大,虽然我没得到赵管事的真传,但老爷家里的十多个护院里面,我应该比大多数都要厉害……”
似乎怕云景误会,他赶紧又说:“老爷家里的很多护院,我这些年都看在眼里,他们大多是都只是将其当做养家糊口的差事,平时疏于练习,我练武,是想多一门手艺,出人头地我这样的身份不敢想,但总好过一辈子茫然度日,所以平时很刻苦,一有时间我就练赵管事教我的那些武功”
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极力推销自己了。
云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道:“你能管得住自己的言行吗?”
书童,说到底是要朝夕相处的,熟悉之后,将来自己身上很多异于常人之处对方肯定都会知道一些,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云景可不喜欢被到处宣传。
“云少爷放心,我嘴巴很严实,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心头有数”,宋岩赶紧回答道。
希望如此吧,云景也没要求对方赌咒发誓之类的,说到底,若是将来对方做得不好,随时可以辞退。
点点头,云景道:“既然如此的话,你就留下吧”
“多谢云少爷”,宋岩当即惊喜道。
关于书童的事情,算是就这么定下了,暂时的,至于将来,谁说得清楚呢。
这时李秋‘恰好’出现,对宋岩道:“既然景儿已经答应让你留下,以后就好好做事,不要辜负了老赵对你的一番期望”
“老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干”,宋岩一脸认真道。
点点头,李秋说:“嗯,景儿住的是右手边里面间屋子,你就在外间撘个床铺吧,被褥都是现成的,等下会有人将床送来,你先去整理一下”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回答一声,宋岩转身离去整理去了。
在他走后,李秋拿出一张盖有手印的契约,递给云景道:“景儿,这个你收好,是宋岩的卖身契,他当初自愿签的,官府备案过,我知道你平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规矩就是规矩,总之你看着办吧”
微微愣了一下,云景还是接了过来,这就是古代社会……
稍微打量契约,宋岩签的居然不是仆契,而是奴契!
这个世界的下人,分为奴与仆。
仆人,通常是指那种雇佣关系,双方某种意义上是平等的,任何一方对另一方不满,都能随时解除这种关系。
而奴,则是主家的私人财产了,主家不同意,是无法解除这种关系的,纵然是将其打杀官府都不会过问。
奴是贱籍,无法参加科举的,身份和流民相当,一旦成为逃奴,会被当做流民处理,下场很凄惨。
卖身为奴,通常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那样做,一旦卖身为奴,自己,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生生世世都将背负贱籍的命运,是别人的私人财产,生不由己……
也就是说,现在云景拿着宋岩的这张卖身契,某种意义上,是掌握了宋岩未来的命运!
话说回来,当初宋岩五岁,家破人亡,能有一个收留活命的地方就不错了,哪儿还能挑三拣四?
这种事情,是时代背景的产物,云景以前只是没遇到而已,但听说过,他也无力改变这样的现象,想要改变,不亚于去推翻整个世界的制度,那就是和整个世界为敌了!
实际上奴契不奴契,还是要看主家的态度,心情好,契约只是一张废纸,心情不好,这就是要命的玩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把师父掏空了
书童宋岩的出现并未让云景的日常生活有太大改变,确定对方留下后,云景依旧和师父下地去干活儿。
如今已是快接近夏末的季节,正是地里庄稼长得茂盛的时候,需要好好经管。
“老爷,少爷,我来帮你们”
宋岩整理了一下房间,出门发现云景和李秋都不见了,找了一圈才发现他们跑院子外不远处的地里忙活去了,于是赶紧跑来说要帮忙。
云景抬头问:“你会种地?”
不怪他有此一问,毕竟宋岩从小就没了家,在师父家当下人长大,种地的机会估计不多。
宋岩赶紧点头道:“少爷,我会的,老爷家里也有些田产,我经常去帮忙,是以如何料理田地我还是清楚的”
听他这么说,云景心头若有所思,这宋岩,应该属于很有上进心那种,本来在师父家,他是负责扫洒工作的,但在做自己本职工作之余,他还跟着赵管事识文断字和练武,还去下地干活儿,或许还会一些其他东西……
所谓艺多不压身,他会的东西多,或许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但若不积极的去学,永远都只能活在最底层,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这不,他经过自己的努力,从奴仆如今成为了书童,这就是努力的结果。
很多时候,先天命运无法改变,但后天命运,通过努力,还是有改变机会的,只是很多时候机会太渺茫了,渺茫到付出了一切很可能换来的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甚至啥也得不到……
毒鸡汤,始终只是毒鸡汤,但毒鸡汤也是汤,只要毒不死,或许还养人?
心中一下子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云景也并没有让宋岩来帮忙的意思。
此时李秋说:“小宋,种地是我给景儿安排的课业,你就不用来帮忙了,等下有人给你把床送来,你去接一下,把床铺好,然后做饭吧,家里有米和菜,三个人的饭菜就够了,记得在饭里面加一点厨房柜子里那个白色瓶子中的粉末,不需要多,一小勺就行,对了,你会做饭吗?”
说道最后李秋才意识到宋岩会不会做饭这个问题,平时在他自己的家,习惯了吩咐一声就有人把事情办好,现在宋岩加入,他到底还有些不熟悉。
宋岩秉持着多做事少问问题的心态,没纠结作为读书人的云景为何还要种地,点点头道:“好的老爷,我知道了,我会做饭的,在府上,偶尔我也会去厨房帮忙学一两手”
“那行,你去吧”,李秋点头道,没再多问。
看着转身离去的宋岩,云景心说这家伙会的东西挺多啊,还真是个不错的助手呢。
此时李秋对云景道:“景儿,你如今课业繁重,还要习武,以后做饭洗衣这样的事情,就交给宋岩去做吧,也好腾出更多时间来充实自己”
“好的师父”云景点头道,没什么异议。
然后李秋想了想又道:“景儿,这些年来,为师看着你长大,你的表现和心性为师都看在眼里,一些事情,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这一季庄稼过后,以后地就不种了,安心做学问和练武,再种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了,以后有时间,就多出去走走,看看,体会一下人生百态,这对学问有很大帮助”
“嗯”,云景点头回答,心头莫名堵得慌。
他能听出,师父应该是在安排他走后自己的生活了,多年的朝夕相处,双方情同父子,到底难以割舍这份离别。
可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只希望那一天晚一些到来吧……
夕阳西下的时候,师徒俩收工回去,宋岩已经将床铺铺好,连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一盆米饭,菜是院子里种的蔬菜做的。
味道虽然比不上开饭馆的,但意外的挺不错。
饭后,洗碗这种事情宋岩很自然的就接手了,云景开始跟着师父学习练武。
宋岩很识趣的没有偷看偷听,但院子只有那么大,李秋在教云景的时候,也不可能完全避开他,反正李秋也没在意。
不是谁都有云景那过目不忘本事的,若是宋岩能学到点什么,那也算他造化,当然,若是他一知半解的乱练,吃亏受罪的只会是他自己。
武功,不是偷听偷看一知半解就能学到真本事的,哪怕仅仅只是一点点关键之处不了解,最终都只会造成害人害己的结果……
练武时间过了之后,云景开始去练字学习,宋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学习所需的笔墨纸张都准备好了。
云景重新给自己规划学习时间,如今要学的东西很多,除了学堂发的书本外,他还得看师父的藏书充实自己,是以再像以往那样就不行了。
他的计划是,晚上练字一个半小时,然后看书半个小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书时间倒是不必太多,然后将看书时候不懂的地方记下来,第二天问学堂的先生亦或者师父,总之,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要睡觉。
云景学习的时候,宋岩就在边上默不作声的候着,很知趣,跟个透明人似得,这个时候他在随时准备迎接云景吩咐的同时,居然在偷偷练武,练的不是什么招式,而是扎马步,其他武功怕动静大了影响到云景学习。
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勤奋上进的人。
云景结束学习,他立即开口道:“少爷,热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去洗漱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就好”
剩下的事情,指的是收拾桌子整理书籍这些。
这些本就是他该做的,云景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起身点点头道:“也好,收拾完你也休息吧”
休息的时候,云景惯例吸收灵气以养自身,顺便给小白小龟和花圃种的野菊分润一些,然后,也给师父李秋送去了一些,趁师父还在这里的时候,能帮多少帮多少吧……
云景隔天四点的样子起床练武,宋岩比他更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洗漱用品,云景这也算真正过上大少爷的生活了,然而宋岩到底只是书童,并非丫鬟,少了几分‘火候’……
早上练武,下地干活儿,然后去学堂。
去学堂的时候,宋岩也跟去了。
书童是可以进入学堂的,学堂并不禁止童生以上的学子带书童去学堂,甚至书童还可以旁听,但不能进入教室,只能在外面,这也算是书童的福利之一了。
也就导致了云景他们这个班上,外面候着十多个随时听候差遣的书童。
这一天,云景学的第一堂课是律法。
大离王朝律法第一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到底,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世界……
早上是连着两节课的律法课,下午居然是武技课,一个专门教授武技的先生,传了云景陈一剑林夜星这三个新升入知问班的童生一套基础剑术。
这套基础剑术,基础得比当日李秋交给云景的更基础,云景一遍就会,让教授武技的先生为之侧目,但他却是告诫云景,练武天赋虽好,但也要更加注重学问。
陈一剑是第一次接触练武,练得兴致勃勃,他说学会剑术,自己这个剑客才算是名副其实。
奈何他天赋有限,一套基础中的基础剑术,一个下午下来,一半都没学会。
林夜星在之前到底还是有武学基础的,这套基础剑术倒是学得有模有样,一个下午能磕磕绊绊的使出来了。
然而和云景的表现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这让他感到人生一片黑暗。
我在学问上不如你就罢了,居然连学武都比不过你,你是上天故意派来气我的吗?
林夜星并未因此而气馁,心说天赋是一回事,勤奋更重要,早晚有一天我要超过你一次,一定……
他们三个新晋童生练基础剑术,其他学生则早已经学会,有的在练一些高深点的剑术,有些则是在两两对练。
用的都是木剑,以免伤人。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练武的地方,在学堂后面一个单独的区域,避开了低年级的学子,有人把守,偷看都没机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一开始对于宋岩的闯入生活云景还有些不习惯,渐渐的他就体会到了有书童的好处了,尤其是随着双方熟悉之后。
自己只管学习,其他的几乎都不用操心。
宋岩对自己这份书童的工作很认真,在住处的时候,做饭洗碗准备笔墨纸砚整理书籍这些事情压根就不用云景提醒,在学堂,每到饭点,他都会提前根据云景的口味打好饭菜,甚至他每天都会去询问先生第二天要学什么,提前给云景准备要用的学习用品……
这样的生活,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好是好,可云景纠结的是,这样时间久了,自己会不会变得安于享受啊?
会把自己惯坏的……
夏去秋来,庄稼收获,天气一天天开始变冷了。
武道方面,在冬季悄然来临的时候,李秋已经没什么可教云景的了,可以说在武道方面李秋脑袋里面的东西已经完全被云景掏空,以后就是云景自己天长日久的练习了。
这段时间以来,云景每日吸收灵气修炼养身功第一层,他的体质已经强大到了能单手举起千斤重物的程度,已经是师父口中所说的那种后天初期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可纵然如此,云景还是没有感觉到自己体质增长的极限!
对于这种情况,李秋只是表示云景稍安勿躁,继续练习第一层,直到感觉长时间得不到提升再修炼第二层,基础越牢,未来的成就越高。
云景听师父的。
可问题是这体质得增长到什么程度啊,别练一辈子养身功第一层才好,将来练成以力量横推那款太暴力了,哪儿有剑气纵横高来高去优雅美观?
虽说暴力也是一种美,可这种美到底没多少人欣赏得来啊。
学问方面,这几个月云景早已经将学堂发的那些课本中的内容全部看完记在脑海,李秋的藏书他都已经看了一部分了,脑袋里面的知识越发充实起来。
武学方面,他除了依旧联系养身功第一层和扎马步外,剑术练的还是基础剑术,只是变着花的在练而已,几十个基本的剑招动作和步伐,他可谓是信手拈来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同等的条件下,在基础剑术方面,李秋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但云景依旧没有‘赢’过师父,一次都没有!
师父也是要面子的,他总能在最后将云景打败……
然后云景练得最多的是轻功,到底没有血气内功这些东西支撑,如今他练的轻功只能说是步伐,直白点说就是以自身条件在各种地形跑路的方法,反正他现在跑路贼溜,翻山越岭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可基础依旧只是基础,没高深轻功那种凌空腾挪的优雅和美感,不过李秋已经教他几套高明轻功了,将来境界到了就能施展出来。
边关战况依旧源源不断的传来,打了这么久,几个国家的伤亡累计起来已经快两百万了,这是一个无比可怕的数字!
两百万啊,堆在一起都能堆成一座大山了。
战事一直都是胶着状态,大离王朝想要给陈夫子报仇,主要对付的是大江王朝,可直到如今,依旧内能打穿大将王朝的边境,一次次进攻,一次次被打回来。
另外两个国家,明显是出工不出力,和大离王朝干耗着,虽然依旧经常有战事发生,但都没有爆发特大规模的战斗。
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明显是老因哔,搞不过存着用这场战争拖死大离王朝和大江王朝的想法。
这种情况大离王朝乐得看到,将主要精力放在对付大江王朝方面,战争还得打下去。
眼看冬季就要来临了,到时候天寒地冻,肯定是要休战的,会有一段难得的平稳时期……
在将该教的都教给云景后,没事儿的时候,李秋要么盯着沙盘推演战局,要么看着北方发呆,有时一站就是一整夜。
将师父的样子看在眼里,云景纠结再三后,某天避开宋岩,单独找到李秋,道:“师父,您帮忙找个偏僻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看个东西……”
第一百七十二章 轰……!
“什么东西不能现在拿出来吗?”李秋疑惑的看着云景道。
云景纠结说:“师父,那东西比较特殊,目前最好杜绝让人知道的好……”
李秋不以为意的笑呵呵打断云景说:“景儿还跟为师卖起关子来了,无妨,什么东西直接拿出来吧,想来目前新林县境内还没人能轻易从为师手中抢走东西,而且周围没人的,你还信不过为师吗?”
好吧,在师父眼中,自己依旧是个孩子,说得挺严肃,实际上在对方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云景无语,那玩意根本就不是被人抢不抢的问题,问题是在这里拿出来,这个院子还得住人呢。
“师父,你就听我一回吧,到时候动静可能有点大”,云景用指尖比划了一下道。
见云景如此认真,李秋收起笑道点点头道:“也好,为师就听你一回,走吧”
“那好,师父,你跟我来,我先去取东西”,云景点头笑道,让宋岩看好家,他带着李秋出门离去。
火-药云景这几个月经过反复试验后已经搞出来了,制作起来并不难,毕竟配方就那几样。
当然,他弄出来的比例,肯定是没法和前世那些经过精确计算后得到的优良配方相提并论的,但出入不是太大。
他不但弄出来了,还做了几个‘大鞭炮’!
这些东西他都没放住处,太危险了,他还想多活几年,放住处,睡觉估摸着都睡不安生。
而且,在制作火-药的时候,云景并未动手去操作,安全为重,他用念力控制隔空操作的,虽然麻烦了点,但胜在安全。
嗯,炸过,没必要他绝对不亲自动手操作。
这些事情都是他刻意避开李秋暗中操作的,如今能拿出成果了。
和师父出门,云景带着他远离了一千多米,来到一座小山脚下,然后施展轻功,跳起十多米高,从小山一个峭壁上的干燥石洞中拿出了一个布袋子。
放这么远的地方,一来隐蔽,再则安全。
提着袋子,云景下去的时候是爬下去的,直接跳下去自己倒是没事儿,可万一动静大了手中的东西炸了咋搞?
“这就是景儿你要给我看的东西?打开看看吧”,李秋略微好奇道。
师父你现在不当回事儿,等下有你吃惊的……
心头嘀咕,云景摇摇头道:“师父,这里不合适,我们还得远一些,越远越偏僻越好,最好是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
听云景这么说,李秋无语片刻,然后笑道:“也罢,为师就陪你瞎胡闹一次,要说这种地方,为师还真的知道一个,不过有点远,我带你去?”
说话的时候,李秋心头感慨,反正没多少时间了,景儿开心就好。
“那感情好”,云景点头。
然后,李秋抓住他的肩膀,脚下仿佛生风一般,带着云景腾空而起,一步迈出就是数十米,简直风驰电掣。
尤其是李秋看上去无比轻松写意,这不禁让云景羡慕,瞧瞧,这才叫轻功啊,自己练的,那只能叫跑酷……
师徒俩风驰电掣的远离人烟,可谓翻山越岭,足足半个小时后李秋才停下脚步。
云景初略的算了一下,他们大概走了得有四五十公里!
半个小时,师父带着自己走了大概五十公里,也就是说,他的时速能打到百公里的程度?
云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这就是先天高手吗?太牛掰了。
难能可贵的是,师父还带着自己啊,而且看样子他并不吃力的样子,极限得多么惊人?
师父,说吧,你到底是不是会飞……
思维跑马,云景却在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位于一个山谷之中。
这里很偏僻,环境相对原始,但风景不错,在山谷深处,居然有一个小茅屋,不过一看就多年没有人居住了,风吹日晒下都已经垮塌。
带云景来这里后,李秋说:“景儿,这里曾是为师隐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远离人烟,只是很多年没有来了,怎么样,这个地方你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云景点头道。
李秋却催促他说:“既然满意,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师父稍等”,云景笑了笑,将手中的布袋子轻轻放地上,然后打开,先是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在他打开布袋子的时候,李秋看到,布袋子里面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个竹管。
景儿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心头疑惑,李秋却没问,耐心等着。
云景将拿出的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粉末,展示给李秋看,说:“师父,我要给你看的就是这个东西”
“这是啥?不是,景儿,你让为师跑了那么远,就为了给我看这个?”李秋无语道,有些好笑,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没在意师父的调侃,云景说:“师父,就是这个东西,你别看他不起眼,但……算了,等下你就知道了”
说着,云景将纸包里面的火-药放远一点的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后,拾起一根枯枝点燃。
枯枝得有两三米长,他点燃后,将燃烧的那头放在了火-药上。
嗤~!
火-药遇火即燃,火苗窜起,烟雾升腾,这玩意,不是密封环境,倒也不担心爆炸。
完了云景问李秋:“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李秋眨了眨眼,学着云景有些时候的动作,耸耸肩摊手道:“就这?”
完了他补充一句说:“话说回来,那东西用来烧火倒是挺不错的,燃烧很快,你哪儿来的?”
云景:“……”
师父,用火-药烧火,亏你想得出来。
算了算了,先进行下一个环节,其他的等下再说。
“师父,你等下,还没完呢”,说着,云景来到布袋子边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最小的‘鞭炮’。
一根大拇指粗的竹管,半尺长,里面装满了火-药,用泥土密封,泥土外面云景还图了蜂蜡,蜂蜡这种东西,云景有念力远距离操作,想寻到还是很简单的,都不担心被蜜蜂蜇。
‘鞭炮’有引线,一尺多长,云景试验过的,这种长度,能维持十秒左右。
拿着鞭炮,云景用火折子点燃,然后将其丢出,他如今力量很大,不费劲的就能丢出一两百米。
李秋看着他表演,脸上带着笑容,心说景儿始终还是个孩子啊,然后他又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是不是太严格了,云景都没能真正的好好玩耍过,连一个完整的童年都称不上,才十岁啊,懂事得让人心疼。
难得景儿有这么欢乐的时候,陪他玩儿吧……
笑着笑着李秋就笑不出来了。
远处,云景丢出去的鞭炮爆炸,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声音在山谷回荡,突如其来的声音,惊起了鸟兽无数。
爆炸的鞭炮有一团火光闪现,炸碎的竹管碎片四散而飞,地上都被炸出了一个大碗那么大的小坑。
看了看还在冒烟的那边,脸上笑容逐渐收起,李秋回头看着云景道:“景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师父,之前那个竹管里面,就装了我刚才给你看的那种粉末,在密封环境下点燃,结果你也看到了”,云景解释道。
听完之后,李秋沉默片刻,问:“然后呢?”
他还没反应过来,亦或者说他还没意识到这种东西的重要程度,经验和见识限制了他的想象。
没说话,云景重新拿出一个大点的鞭炮,婴儿手腕粗,半尺长。
多说无益,用事实告诉师父这东西的效果就行了,他会明白的。
和之前一样,点燃引线,丢出,丢得远远的。
咚~!
鞭炮爆炸,声震山谷,烟雾升腾,那边的地上,被炸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坑,泥土四溅,草屑纷飞。
看到这一幕,李秋微微动容,皱眉道:“这便是那种粉末在密封环境下燃烧的效果?这种程度,若是常人近距离接触,恐怕身体都要被炸裂!”
师父在‘开窍’了,联想得多了一些。
云景依旧没说话,再次拿出一个大鞭炮,成年人手腕粗,一尺长,这已经能称得上是炸弹了。
引线两尺长,云景将其点燃,丢出,这次丢了三百多米远。
嘣~!
远处,大鞭炮爆炸,泥土四溅,地面出现了脚盆那么大的一个坑,这还不止,边上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都被崩飞了。
看到这里,李秋一脸严肃,沉声道:“这……,若是等闲武者遭遇这样的爆炸,断无任何生机可言,后天后期拥有内力的武者猝不及防下恐怕都扛不住!”
听他这口气,云景估摸着,这种程度搞不好还无法伤到师父这样的先天高手,额,数量少的情况下。
还是没说什么,云景再度拿出了一个加大号的鞭炮,碗口那么大,一尺长。
点燃,丢出。
待到引线燃尽。
轰~!
山谷中响起了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整个山谷似乎都在颤抖,接二连三的爆炸惊起飞鸟无数,甚至还有无数动物惊叫逃离的声音。
再看爆炸之处,烟雾散尽,地面出现了一个桌子那么大的大坑,边上一颗需要一人合抱的大树都被炸断轰然倒下了。
看到这一幕,李秋惊得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愣愣的看着云景问:“景儿,这便是那种粉末带来的效果?”
“是的师父,本来我还想做更大点的展示给你看,可材料不够了”,云景点头道。
然后李秋又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沉默良久的师父,云景说:“师父,这种东西是可以制作出来的,如果盛放那种粉末的是铁皮管子,爆炸的话,想来杀伤力不错吧?再如果,大量制作,放在战场上……”
沉默中的李秋莫名有些头皮发麻,此时他脑袋有些乱,一时之间理不出个头绪来。
思维纷纷乱乱中,他深吸口气,问云景:“景儿,此物你从何而来?”
“师父,这是我自己捣鼓出来的”,云景回答道,然后补充说:“当初小叶子不是送来一块黄晶药嘛,我把它弄成粉末,混合碳粉,还有墙角的那种芒硝,最后就做出了这种东西了,具体配比和制作过程,我等下告诉师父,不过这只是我随便捣鼓的,应该还有更好的配比,需要试验,更好的配比,效果应该更好,而且盛放那种粉末的东西也不一定要制作成管状,开动脑筋的话,应该还能玩儿出点很多新花样……”
说着说着,云景见师父表情越来越严肃,于是闭嘴。
在他话音落下后,李秋沉声道:“景儿,我问的是,你为何会制作这种东西?谁教你的?这很重要!”
云景心头无奈,这种问题,始终是要面对的。
想了想,他说:“师父,如果我说,这只是我胡乱捣鼓出来的,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景儿,你能告诉我,这种东西,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其他第三个人知道吗?”李秋严肃道。
摇摇头,云景说:“师父,除了我们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了”
稍微松了口气,李秋说:“景儿,别怪为师如此严厉,实在是此物太过重要,重要程度……算了,你都能联想到战场了,想来应该是知道的……”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景儿,这些年来,你有一些特别之处,为师是知道的,总会冒出一些奇思妙想,你能捣鼓出这种东西我并不奇怪,姑且这东西就是你胡乱捣鼓出来的吧,我也不详细询问了,只要确保这东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好”
“师父,我敢保证,这东西我弄出来后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云景认真道。
心下感动,没想到师父如此大度,居然不深究,倒也省却了自己一番口舌,没必要的话,云景实在不想编理由骗师父。
点点头,李秋信了云景的话,然后再度陷入沉思,表情有些纠结。
云景大概知道师父在纠结什么,这本就是送给他的礼物,于是道:“师父,这东西太过危险,弟子不敢据为己有,将来也不打算继续制作了,配方和制作过程我告诉你,要如何处置,师父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东西,弟子会烂在肚子里,从我口中,绝对不会告诉除师父外的第三个人!”
李秋一愣,明白了云景的意思,复杂的笑了笑,见识到火-药的威力,尤其是这东西还能大量制作,他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景儿,东西是你的,为师没有想要据为己有的意思,但因为某些原因,为师想要借用,可否?”
“都说了交给师父了,就别问我这种问题了”,云景摇头道。
点点头,李秋说:“景儿,借用你的这件东西,为师将来会竭尽所能的补偿你……”
“师父于我有传道受业之恩,景儿本就无以为报,师父更是待我如亲子,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这东西是景儿捣鼓出来的,师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在意我”,云景第一次主动打断师父的话开口道。
张了张嘴,李秋没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云景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一天总算是来了
又是一个寒冬降临,一夜之间,雪花纷纷扬扬,天地一片素白。
大雪封路,地处南方尚且行路难,何况北方,边关战事在牛角镇这里大雪降临的几天前就传来消息已经停下,目前处在蛰伏阶段。
有小道消息在坊间流传,言说前面战争期间,一些闹得凶的读书人倒霉了,王朝方面在战争蛰伏期间腾出手来整治了他们。
虽说法不责众,可到底还是有些跳得欢实的人付出了代价!
有人被‘送’去了边关战争前线,有人被削去功名学籍沦为平民,更甚者,有些则被直接砍了脑壳……
这些读书人里面,不乏担任要职之人,律法无情,按章办事!
说到底,玩归玩闹归闹,只要不过分,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一开始不管你,见好就收呗,还来劲儿了,不收拾你任由你继续跳得欢快吗?
王朝方面大刀阔斧的整治,加上战争已经打了大半年,该闹的也闹得差不多了,如此一来,读书人这个圈子倒是消停了一些。
但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平静下面,是不是隐藏着更大的动荡正在酝酿,毕竟只要战争一天不真正结束,总有些不安分的家伙会想方设法的搞事情。
搞事情,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纯粹是为了唯恐天下不乱,当然,也不排除帝国细作。
那些被砍了脑袋的读书人,罪名就是奸细,‘证据确凿’之下,不但没有人给他们喊冤,反而人人唾骂……
还有小道消息说,战争期间,很多江湖门派因为怕王朝方面战争失利,从而战火燃烧道国内,为了自身安全,欲要扩大山门广收门徒。
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可当有这种小道消息传出后,有一位数十年都没有露过面的夫子说话了,说自己学问有缺,欲周游天下!
然后那些江湖门派就老实了,绝口不提扩大山门广收门徒的事情,甚至还约束门下弟子慎言慎行。
江湖门派到底是不是想扩大山门,那位夫子是不是说过要周游天下,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小道消息就是这么说的,反正如今国内大事儿没有,还算平静,这倒是真的……
那天,云景将火-药的制作流程和方法以及注意事项告诉师父后,李秋反而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比往日多了一些。
云景猜不透师父心中是怎么想的,也没去揣测,更没过问后续他要如何利用火-药这种东西,想来李秋自有计较。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着,一个学期很快就这么结束了,寒假来临,大雪封路,人们只能窝在家里猫冬。
在前一个学期,云景他们那个知问班也进行了一次考核。
云景虽然是学霸,可到底在学问方面比班上很多人少了数年甚至十年的积累,是以并未拿到第一的成绩。
可纵然如此,他的成绩依旧名列前茅,大有后来居上的趋势,让人为之侧目。
林夜星和陈一剑的成绩在班上是垫底的,没办法,他们比别人学的时间短,且知问班学的东西太多了,他们学起来很吃力。
这一情况,不禁让林夜星感到一阵绝望,他就搞不懂了,学问方面,大家都是人,而且自己还比云景大两岁,怎么就学不过他呢?
这家伙不愧为青竹之名,坚韧不拔,绝望之后是麻木,反正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总有一天,一定要超过云景一次,哪怕一次,不管任何方面!
嗯,他又把超过云景的条件放松了,以前想比学问比武技,现在,他不管什么了,只要能超过云景就成,年龄不算,他一直都比云景大……
有道是只有起错的外号,没有起错的名字,陈一剑在升级到知问班后,学问方面学得吃力,可在剑术方面,却是相当的有天赋,一个学期下来,基础剑术被他真练出了点名堂来,纵使林夜星有他姐姐给他开小灶,基础剑术方面都不是陈一剑的对手!
明明陈一剑第一天学习基础剑术的时候还那么吃力来着,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开了窍,反正在剑术方面,这家伙大有高歌猛进的趋势,就很神奇。
真心不愧为剑客之名。
寒假期间,云景和书童宋岩住进了李秋家里。
在师父家,云景每天除了花大部分时间学习练武外,更多的则是和师父下棋娱乐。
如今云景的棋艺和李秋已经旗鼓相当了,你来我往有来有回,甚至很多时候一盘棋得连续下几天。
这不禁让云景纠结,如果自己的棋艺天赋点在诗词上面该多好。
诗词,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在学习了这个世界很多名家的诗词之后,再看曾经自己做的诗,虽然不至于不堪入目,但真心有点拿不出手啊……
对于云景的到来,师娘显得很高兴,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云景做好吃的,还给他亲手缝衣服,有时找云景拉拉家常说说话,心情格外的好。
通过和师娘的偶尔交流,云景得知,他的两个师兄,在这一年的州试落榜了,未能考上举人,如今没回来,是出去游学去了,增长见闻。
家都不回,这让师娘时常抱怨儿大不由娘,但提到儿子考试失利,她还是有些心疼的,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李秋一直都显得很平静,像是忘却了家国烦恼。
可他越是这样,云景心头就越是知道,师父真正离开的时间,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他每天陪着自己下棋,给自己解答学习中不懂的地方,估计是因为以后这样朝夕相处的机会很少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前一个学期,小云冬经常找到云景,抱怨说学习好累啊,他有点不想学了,想回家放牛。
放牛多好啊,牛吃饱就行了,没那么多烦恼,而学习呢,学不好会被先生打手板,还要被师父讲解半夜,他头都大了。
对此,云景只得表示,兄嘚,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现在学的都是简单的,未来有你真正头疼的时候。
啧,这就没办法,云冬到底没多少做学问的天赋,性格太跳脱了。
当兄长的,云景也没期望亦或者说硬性要求他能学出个什么名堂,识文断字,不当睁眼瞎,就已经比这世间绝大多数人要好了,若是将来还能考取功名,那就更好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兄弟,云景也经常给他讲解不懂的地方,可他就是学不进去,你说怎么搞嘛,有时候云景都恨不得揍他一顿了,你这榆木脑袋咋就不开窍呢。
尤其让云景头疼的是,云冬干啥啥不行,捣蛋第一名,一个学期,在学堂和同窗干了几架。
这不禁让云景无语,是不是每个人的小时候弟弟都这样?
云冬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同龄人中体力没得说,他几乎都打赢了,还给云景嘚瑟呢,云景无语至极。
问他为什么打架,他说别人嘲笑他是农村的,他气不过就揍,对此,云景心说揍得好,可嘴上却道你管他那么多干啥,学习搞好别人就没脸说这些了。
可他那学习,啧,说起来让人纠结。
好在云冬还有个师父,否则为了这个弟弟,云景不知道得多头疼呢,长兄为父,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别说,云冬那家伙自尊心还挺强,经常给云景说,哥,如果我被人欺负了你得给我出头啊,可也只是说说而已,大多数都是他自己解决的。
农村出来的嘛,独立性还是有的……
冬日的平静日子中,某天李秋单独将云景带到了当初那个实验‘大鞭炮’的山谷,然后李秋拿出了一些火=药和‘大鞭炮’。
那些都是他自己根据云景提供的配方和流程偷偷做的。
一番试验下来,山谷中响起了连番的轰轰轰爆炸声,宛如冬日惊雷,震得山谷中积雪崩塌。
完了李秋问云景,自己做的这些如何。
看着一处被脸盆大小的‘铁瓜蛋子’崩塌的山体,云景竖起了大拇指,说师父你比我做的好太多了。
云景有些汗颜,心说师父你是不是也有火力不足恐惧症?咋尽往大了整呢,那么大的炸弹,城墙都能崩塌了吧……
李秋没好意思告诉云景,自己为了试验多次差点把自己给炸了,好歹作为先天高手见势不对就跑这才没被炸到,还有就是,为了试验盛放火-药的铁壳子,他费了不少脑筋,厚了炸不开成为哑弹……
他更没告诉云景的是,试验这玩意真心费钱……
对于云景竖起大拇指的夸赞,他谦虚说着是他根据云景提供的思路进行改良的,一般的先天高手挨一个都得身死道消!
换句话说,理论上一般人拿着这玩意也有轰杀先天高手的手段了,
当然,仅仅只是理想中的理论上而已,寻常人想杀先天高手,纵使手持这种大威力的炸弹亦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人家的反应能力你连炸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是出其不意。
可这种东西运用到战场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平静的冬日生活就这么过去,开春后,云景十一岁了,来这个世界,已经是第十一个年头。
开春后,趁着还未开学,云景云冬兄弟俩回了家一趟,和家人团聚。
院子里的那棵梨树开满了洁白的梨花,那是曾经江素素嫁到这个家的时候种下的,她经常看着那棵梨树发呆。
那次回去,家里一切都好。
有一天,在院子里的那棵梨树下,江素素对已经长得比她还高的云景说,她有些想家了,想她自己曾经的家。
虽然她自己的家已经没了,都出来了十多年,可她都还没能回去看一眼。
母亲仅仅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可云景却把这个事情记了下来,有时间,一定要带母亲回老家看看。
他询问了母亲老家在什么地方,得知母亲当初逃难走了三个多月,她也不清楚老家具体位置,只知道那是一个叫小林村的地方。
只知道一个地名,连具体方位和距离都不清楚,这就难办了,得好好查查……
和家人短暂的团聚后,兄弟俩回到了镇上,开学了,他们要继续学习。
开学的第一天,全体师生集合,明明早上还是李秋送云景去学堂的,可集合的时候,李秋却不在,牛角镇镇长当众宣布,云冬的师父,赵为居老先生,成为了学堂的新任山长。
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那一天,云景没能见到自己的师父,放学的时候也没见到,书童宋岩给了云景一封厚厚的信,是李秋留给他的。
师父走了,多年的相处,他就这么走了,走得悄无声息,走得突如其来,连招呼都没给云景打一个。
离别的滋味不好受,双方亲如父子,李秋不愿意面对那离别的酸楚,所以干脆就这么走了,该交代的,对于云景接下来的安排,他都写在了信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 脑回路清奇的长公主殿下
在给云景的信中,李秋先是表达了一番不辞而别的歉意,希望云景不要怪他,他说自己窝居乡下多年,其实是在逃避,说白了还是过不去当初心里受到打击的那道坎,和云景相处的这些年,他都想开了,作为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还没老,正是施展抱负的时候,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他也是时候去出一份力了。
他没交代自己的去向,只让云景不要担心,安顿好后会来信告诉云景一声,然后他告诉云景,会利用从云景这里学到的火-药制作方法踏入仕途,但没说是从军还是从政,用了徒弟的东西,他怪不好意思的,尽管云景说那东西交给他就不管了,但到底不是他的东西,只说将来会竭尽所能的补偿云景。
接下来才是对云景的安排。
他告诉云景,如今以学业为重,地就不种了,那处院子和前些年他们种的地,其实一开始就归于云景名下。
他希望云景搬到他家去,那里藏书多,方便学习,顺便陪陪师娘,至于他们曾经居住的院子,让云景看着办,平时可以去小住,不去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去打理,田地也是如此,会有人去专门耕种的,让云景不用为这些小事操心。
然后他告诉云景,学堂方面的花费让他不用操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只管去读就是,一直到结业都不用想这方面的问题。
对云景的期望,他很看好,着重交代,虽然云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还是希望他扎实的学习,一步一个脚印,不要操之过急,不求快,但求精。
他希望云景在二十岁之前考上秀才,三十岁之前考上举人,当然,以云景的学习进度,恐怕二十岁以前就能完成这两步,反正云景自己看着办,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去考,一次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还年轻,机会多的是。
其次,云景在镇上学堂十六岁结业之后学习去向,还有好几年,他到时候再安排……
如果将来云景考上举人了,他希望云景继续做学问,更进一步,若能做到真正的金榜题名才好,至于将来云景要不要踏上仕途做官他倒是没什么要求,做不做官没关系,学问才是自己的,学无止境,须得努力前行。
话说回来,此间的读书人,哪个不想当官光宗耀祖?读书的目的,绝大多数不就是为了当官么。
反正云景对于做官是没太大兴趣的,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而且一旦当官,踏入仕途,就身不由己了。
将来的事情,再说吧,谁知道呢……
李秋的交代有些是相互矛盾的,比如云景在镇上结业后将来何去何从李秋就没具体安排,但却谈到了云景考取功名后的事情,这就有些矛盾,估计李秋也是担心自己这一去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才做两手准备。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纸短言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最后李秋在信中说,指不定这次分别,师徒俩要不了多久就能再次见面了呢,所以让云景别挂念。
将信认认真真的看完,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看着和师父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小院,他就这么走了,连送别的机会都没有,云景心头有些空落落的。
师父也是,你走就走呗,还悄悄的走,这算什么事儿啊,又不是小孩子躲猫猫……
心头不得劲,云景就想找点事情做,如今早晚不用种地了,倒是能空出大量时间,然后他摆开架势练武。
练的是基础剑法,一把长剑被他舞得咻咻作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后面都舞出道道残影了,那把冷冽的长剑更是被他舞得宛如剑轮,简直泼水不进。
宋岩看得胆战心惊,离得远远的,生怕被云景劈成肉泥。
估摸着是感觉到云景心情不好,小白都不敢靠近,早早就飞走了,小龟则缩在水底不敢出来。
惹不起惹不起,怕了怕了,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连续舞剑近两个小时,精疲力尽后云景才停下,一通发泄下来,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少爷,热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吧,出了一身汗,春寒,容易风寒”,宋岩在边上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师父到底还是走了啊……
心头一叹,也没给宋岩说自己好多年都没生过病了,云景点头道:“你等下去师父家通知一声,就说我明天搬那边去,这里的东西,除了书籍之外,其他的维持原样,我会经常回来这里”
之所以这样安排,云景一来是真的蛮留恋这里的,再则,也得给小白它们一个落脚的地方不是,还有就是,这里毕竟生活了几年,一草一木都是回忆啊。
师父走了,居然没带走师娘,恐怕也是商量过的,而师兄他们也不在,师娘一个人就挺孤单的,作为徒儿,云景有必要去尽尽孝,免得师娘一个人孤独,哪怕偶尔和她说说话也好。
“好的少爷,我知道了”,宋岩点头道。
第二天放学后,云景就搬师父李秋家去了,对于云景的到来,师娘可高兴坏了,说他师父把他霸占了这么多年,都没能陪她好好过过几天,得好好弥补一下,然后又数落他师父那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
实际上除了师父李秋离去之外,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到底是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师父走了,足足半个月云景才真正缓过劲来,适应了师父不在的日子。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云景本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只是师父都走了半个月了,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也不知道他此去顺利不顺利。
这一年开春后,边关的战争再起,杀得血流成河,有消息传来,开年的第一战,大离王朝对大江王朝突然发动了庞大的攻势,足足五十万大军杀过去,对方猝不及防下,边境总算是被攻破了。
可还没等大离王朝高兴,大江那边突然就出现了援军,又给大离王朝打了回来,甚至金狼王朝和桑罗王朝都蠢蠢欲动,欲有大举进攻的趋势,不得已,大离王朝只得退了回来,后续又发动了几轮猛烈攻势,可都没有第一战那样的成果,战争再度陷入了僵持……
新学期开学一个多月后,这一年的童生试也开始了,王柏林周金泰以及学堂没有功名的学子,再度踏上了去县城考试的路。
王柏林和周金泰特意找到云景他们,信誓旦旦的说这次一定要拿个功名回来,然后下学期就能再次一起学习了。
对此,云景陈一剑他俩只能提前祝贺他们‘得胜而归’。
随着大量的学子前去科举,学堂变得空荡荡起来……
从去年开始云景就在练武,这都快练了一年了,他还处在后天初期阶段,一直练养身功第一层的他,,依旧没能感觉到自身极限有停止提升的迹象。
虽然他还处在后天初期,可一身实力着实恐怖,单手能举起两千斤重物,那可就是一吨重了,就问你怕不怕!
这等可怕的力量面前,别说后天初期,就是中期乃至弱点的后期武者,云景都能用蛮力锤死。
他也想拥有内力高来高去施展那些‘花里胡哨’的好看武技啊,可体质还在增长,他就只得继续修炼养身功第一层。
毕竟基础越好,未来的成就越高。
十一岁的他,身高一米六出头,一身肌肉并不夸张,很好看,属于看后男默女流水那种,长相‘平平无奇’……
值得一提的是,云景学问和武道方面在稳步成长,他自身的其他方面也在悄然变化。
如今他的感知范围成长到了夸张的半径两千米程度,都能覆盖整个牛角镇镇上范围了,念力控物,更是达到了十公斤程度,他所使用的那把七斤多重的长剑,完全可以轻松的施展‘御剑’之术!
这让云景意识到,充分的利用吸收灵气,除了体质的增长外,灵气也在滋养自己的精神力量,否则不可能提升到这种程度。
一年时间就提升这么多,云景心想,或许自己将来真正的有机会御剑飞行,额,那个时候,搞不好念力都能让自己飞行了,那种程度,他有望在自己十八岁成年之前达成这个成就!
真正的飞天啊,云景还未听说过哪个练武之人能做到的,目前还没听说过。
然而还是那句话,用念力包裹自己飞行,这算什么?算不算自己把自己提起来?
到时候自会分晓。
除却这些外,云景并未出现什么新的能力……
日常的学习生活中,云景也在打听关于母亲江素素的故乡小林村的信息。
仅仅只知道一个小地名,没有具体方位,想要寻找起来无异于一个浩大的工程。
多方打听,加上云景查阅了大量的地里资料,无语的发现,大离王朝境内,光小林村就有一百多个!
为了进一步确定,他查阅的时候,着重翻看十多年前发生惨案的小林村,这样一来,范围无疑大大缩小了,可再小,依旧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小林村。
不得已,云景专门回了一趟家里,仔细询问母亲她曾经所在的那个小林村情况,江素素努力回忆后,告诉了云景一个有用的消息,她们那个村边上有一座大山,形似卧虎,除此之外,她还想起,距离她们当初那个村子最近的一个镇子,名叫苦泉镇,因一口井水苦涩而得名。
有了这两个信息作为参照,云景寻找起小林村来就方便很多了。
最后确认了一个小林村,十多年前闹过匪灾,边上有一座卧虎山,三十多里外有一个苦泉镇,尤其是那里出过一个姓江的名人。
实际上就一个江湖客,武功如何不清楚,总之就是嫉恶如仇,哪儿有贼人作乱那个江姓侠客总是冲在最前面,因此而出名,如今那个人都还活跃在江湖上。
当云景将这些收集到的信息找机会告诉母亲后,母亲哭泣着哽咽道就是那个地方,而那个所谓的江湖客,叫江小惜的人,则是云景的小姨,不是亲的,是堂的,江素素一个村的同辈妹妹,隔了好几辈了。
但那到底算得上是娘家人了,得知这一消息,江素素哭得几度差点晕厥。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当初江素素所在的小林村,被匪徒屠村后,江素素逃难到牛角镇乡下安家过着平凡的日子,而她那个同村堂妹,则阴差阳错走上了江湖这条路。
安慰母亲一番,云景给她说,如果母亲愿意,今年暑假,就带她回老家看看。
江素素怎么可能不答应,恨不得立刻飞回家里去。
当初江素素逃难了三个多月才来到牛角镇境内,又是漂亮的女子,能平安到这里来,云景都不禁为母亲的运气感到好得不可思议。
额,话说回来,没有母亲的好运,估摸着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他云景什么事儿了。
江素素三个多月的逃难,实际上并没有走太远的距离,作为女子,体弱,走得慢,大多数时间还在路上兜兜转转,是以她的老家小林村,距离牛角镇也就五百多里,还在同一个州府境内,云景暑假有一个多月的假期,时间完全足够了。
距离暑假还有几个月时间,急也急不来,日子还得一天天过。
在云景新学期开学两个月后的某一天。
云景乘坐师父留下的牛车回镇上师父家的大院。
回去的路上,几年不见的大离王朝长公主夏紫月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到云景的第一时间,夏紫月就问:“小景,你师父呢?为什么快两个月没看到他了?他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对于夏紫月的出现,云景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当初也就短暂的见了一面而已,这些年若不是有那么大一座公主府杵在学堂不远处,云景都快忘了这么一个人。
然而听长公主这语气,似乎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暗中看着自己师徒俩?
不是,师父都走了快两个月了,尤其是还带走了火-药的配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长公主居然不知道?
咦,搞不好师父是怕长公主从中作梗,故意想方设法的瞒着她的,完全有这种可能,毕竟当初农家肥的功劳就是这样被长公主搞没的。
云景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了真相,否则长公主不可能对自家师父的离去没有半点察觉,估摸着不是时间实在太久了点引起了她的主意,她都不可能亲自出面来问自己。
长公主气场太强了,来得突然,以至于赶车的车夫,边上的护卫以及宋岩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看她,噤若寒蝉。
面对长公主的询问,云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回答道:“晚辈云景见过……夏姨,回夏姨的话,师父他老人家走了,走了两个多月了”
听到云景的话,雍容华贵气场极大的长公主先是一愣,然后顿时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像是抽走了全是力气一样,站都站不稳,身躯有些摇晃,眼圈一下子通红,声音哽咽道:“你师父……他走了?是谁干的,告诉我,是谁干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他前几个月好好好的啊,又没生病……”,说道这里,她又怒视云景,沉声道:“还有你,你师父都没了,为何你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你对得起你师父那么多年的教导吗?”
看到夏紫月这样的反应,云景整个人都傻了,差点裂开。
你这得多关心我家师父啊,还有你这是什么脑回路理解能力,师父走了这几个字是这么理解的吗?
云景哭笑不得,赶紧道:“夏姨,你误会了,我说师父走了,不是出意外了,而是离开了牛角镇,他没告诉你吗?”
后面一句话云景明知故问的。
夏紫月:“……”
就挺尴尬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滴水之恩不敢忘
这个负心汉居然又跑了!
听了云景的回答夏紫月心头气急。
当初李秋消失了近二十年,她好不容易找到,这才几年时间?结果对方又跑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却有点牙根痒痒。
稍微平复心情,夏紫月看着云景点头道:“是夏姨误会你了,小景你别介意,嗯,你师父可曾给你说过他去了哪里?”
“回夏姨,师父不曾说过去处,我也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云景回答道,然后补充道:“师父离去两月有余,都还未曾来信述说落脚之地”
夏紫月又一阵气闷,心说李秋那负心汉这是在防着自己呢,去了哪里连云景都不告诉,摆明的是不想让自己通过云景了解到他的下落。
他干啥去了?两个多月了,连落脚之地都不曾来信通知,是不是想做什么事情,怕自己从中作梗,打着想尘埃落定后连一丝自己给他使绊子的机会都不给?
心念闪烁,夏紫月觉得自己的猜测估计八-九不离十!
这种事情李秋绝对干得出来,毕竟曾经他消失了近二十年,以夏紫月的能量都找不到,可想而知李秋的心思有多缜密了。
还是有点不死心,夏紫月问云景:“你师父他就这么把你丢下不管了?”
“那倒不是,师父说他安顿好后就会通知我的”,云景摇摇头道。
夏紫月听了云景的回答忍住没翻白眼,好嘛,等李秋安顿好,到时候黄花菜估计都凉了。
好你个李秋,处处防着我……
李秋太谨慎了,估摸着从云景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夏紫月点点头道:“既然这样的话,夏姨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夏姨在不远处有一处别院,你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夏姨相邀,晚辈自是不敢推辞,但晚辈今日功课还未做完,师父一直交代晚辈不可有一日懈怠,所以还请夏姨见谅,改日有空,晚辈一定登门拜访赔罪”,云景‘一脸为难’道。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夏紫月只是简单的客套一下,但双方身份摆在那里,有些话就不能说得太直白,只能是委婉一点了。
顺便云景还把师父抬出来,以夏紫月对师父的态度,自己虽然扫了她的面子,想来也不至于和自己计较。
果然,夏紫月丝毫没有在意,平静的点头道:“既然这样的话,夏姨就先走了,将来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拿当初夏姨给你的那块玉佩,去府上通知一声,想来夏姨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应该不多”
“多谢夏姨,若晚辈遇到麻烦,一定不忘向夏姨求救”,云景点头道。
笑了笑,夏紫月说:“你到底和你师父不一样,你师父当初若是有你这份懂得变通的心性,何止如此……罢了,不说这些,你也回去吧,夏姨先走了……”
说着夏紫月点点头转身,身影一闪眨眼消失不见。
在宋岩刘大壮等人眼中,夏紫月近乎凭空消失,速度快到他们的视线都跟不上,他们无法揣测夏紫月的武道修为有多么惊人。
至始至终,他们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正眼都不敢看夏紫月一眼,虽说他们有保护云景的职责,可在夏紫月面前,他们连动弹一下的勇气都提不起啊!
他们是不知道夏紫月身份的,仅仅只是夏紫月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武道强者气息,就宛如蝼蚁面对巨龙般不敢动弹了……
云景到底并非寻常的后天初期练武之人,如今在他那敏锐的感官之下,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是以不管是夏紫月的出现还是离去,他都一清二楚。
在云景的感知中,雍容华贵的夏紫月是一个强得离谱的高手,比他师父李秋那个先天中期高手都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这不得不让云景感叹,到底是大离王朝的长公主啊,这样的身份,哪怕仅仅只是用资源堆都能堆成强者了。
然后云景表示对自家师父默哀一下,有这样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的女人时时刻刻盯着,人生简直不要太难……
夏紫月的出现,到底对云景的生活没有造成丝毫影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自从云景搬到师父家去之后,每天放学都不用在学堂把饭吃了再回去了,他师娘让他每天都回去吃饭,说学堂的饭菜哪儿有师娘做的好吃,见小景你吃得香甜,师娘也开心。
李秋家的几个孩子都不在家,云景的师娘是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在看待……
回去吃了饭,然后云景去练武场练武。
如今早晚不用种地,他每天不论是练武还是学习的时间都相对充足。
练武扎马步的时候,云景也在思考一些问题。
曾经因为条件有限,再加上年龄原因,他的很多想法都不能付出实践,而随着拜师之后,事事有师父罩着,要学习要种地,每天的时间都是满满当当的,就更没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而如今随着师父的离去,有很多自由时间,人也逐渐大了,再加上各方面的条件,他觉得自己的某些想法已经可以逐渐开始实施了。
“先做点小买卖吧……”
心念闪烁,云景决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做买卖,当然是为了挣钱。
这些年来,他吃的穿的用的,都可谓是师父提供的。
虽说在李秋看来,这些都是他这个当师父的应该的,可在云景这里,到底还是有一丢丢尴尬的。
这样的心态,不是说云景对这段师徒关系有什么看法,实在是人要懂得知趣,别拿他人的付出当做心安理得的享受。
挣钱,倒不是云景急需要用钱,实际上他如今需要花费的地方很少。
之所以想要挣钱,是有多方面考虑的。
首先,自己这些年来拜师后,自己的生活得到改善了,可家人依旧住在乡下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累日子。
虽说因为自己身份的转变,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可云景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如今条件已经满足,为什么不想办法挣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他没有忘记当初说过,要在城里买个院子,接母亲去城里住的话。
作为家里的长子,随着长大,云景将来是要肩负起整个家庭责任的,如今也是时候开始未雨绸缪了。
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啊,师父不可能养自己一辈子,将来那个家,还是需要云景的。
云景可不想将来家里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那会很尴尬。
其次有一件事情云景一直都记在心里。
那就是如今自己能如此轻松的过上这样的日子,有一个人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个人就是张长贵。
人要懂得感恩,云景并未忘记张长贵这个人,如果不是他,恐怕就没有今天自己的好日子了。
“长贵叔如今在镇上开了一家小杂货店,日子过得紧巴巴,他有做生意的经验,我做买卖的话,正好可以请他来当掌柜,一来改善他的生活,再则也算是偿还当初的知遇之恩了……”
心念闪烁,云景心头有了计较。
然后他考虑的是,自己要做什么买卖?
要做的买卖,首先是自己要撑得住场子的,其次最好不要去触碰律法!
云景一直都是个守法公民……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糖果生意,那玩意来钱快,可谓一本万利。
麦芽糖的制作很简单,而且成本低,只要把麦芽糖弄出来,他还可以从中提炼出冰糖白糖,然后变着花样的整出各种口味的糖果糕点等等。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糖这种生意太过暴利,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后,他知道以如今自己的本事还掌控不了这么暴利的生意,还是悠着点的好。
虽说他若遇到困难可以去找长公主,但若非万不得已,云景并不愿去动用这个人情。
本身这个人情就是靠师父李秋在中间维持,有些尴尬啊,而且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
再一个,云景暂时也不需要太多钱财,是以没必要现在就去碰糖这种生意,以后再说吧。
那么不做糖品生意,又做点什么好呢?
还是麦芽糖给了云景灵感。
他想到当初和爷爷卖麦芽糖的场景,当时是在师父家的一处饭馆卖的麦芽糖,于是云景决定先开一家饭馆。
这些年来,云景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饮食,但很多时候还是怀念前世那些美食的。
开一家饭馆的话,正好将前世那些美食搬出来,就不信挣不了钱。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的饮食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云景前世那些美食不一定就比这个世界的更好吃,可有些东西,胜在一个新鲜感不是。
再一次,云景感谢前世抖手上的那些美食啊婆猪,有了他们的科普,他可谓八大菜系‘样样精通’,嗯,仅限于知道怎么做而已,但有过目不忘之能的他,多尝试,总是能将那些菜品做出来的。
“开饭馆,就这么定了,请长贵叔当掌柜,给他一定的分红偿还当初的知遇之恩,厨子的话,花钱请,签契约,请不到就自己培养,至于场地,最好是自己买一个,防止租房子生意好了房东把房子收回去单干,启动资金倒是有,这些年来和师父去镇上挣钱,还剩下不少,他都没收走留给自己了,足够,先在镇上开一家饭馆,这个小地方,自己的手段和童生功名,不管是黑的白的都能撑得住,以后挣钱了,看情况而定……”
将这些都想清楚,云景决定抽空实施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偶遇
到了休息这天,云景早上练武完毕,在师娘家吃了饭,告知一声说要出去逛逛,然后就带着宋岩出门了。
这天他准备去找张长贵,将开店的事情确定下来,顺便途中看看有没有地段好的门面房出售,好买下来开店。
前两天云景将手中的钱财都清算了一下。
这些年来,他每隔几天就会和师父李秋去镇上摆摊挣钱,每次都能挣两百个铜板以上,因为平时吃饭几乎都在学堂,是以师徒俩挣的钱花得不多,这些年攒下不少,李秋走后全都留给云景了。
“六十三两银子,对穷苦农家来说,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在乡下足以盖一座不错的小院,可要在镇上买一套能开饭馆的房子,不知道够不够……”
云景一边打量沿街店铺一遍心头盘算着。
在这样的古代社会,一套房子是能传很多代的,可谓祖传之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几乎没有人愿意卖房子,是以云景逛了一圈下来,看到出售门面房的并不多,林林总总也就几家,而且地段都不好,多的是出租那种。
本着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几家地段不好的门面房云景也去问了一下,结果郁闷的发现,手里的钱压根就买不起,最便宜的都得百两银子往上了。
镇上的房子这么贵的吗?
想到上辈子就买不起房子的遭遇,云景心头更加郁闷了。
手中的钱本就不够买一个足够开店的门面房,后续还得装修,置办桌椅,各种调料,碗筷厨具,酒水,等等,这些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云景估计,想要开一个像模像样的饭馆,估摸着没个两三百两银子拿不下来!
“啧,还得想办法搞钱”
云景并未太过纠结,开一家饭馆,并非一两天的事情,慢慢来就是,至于去何处搞钱,以他如今的本事,想来弄些启动资金还是不难的,最简单的,了不起进山猎头大虫卖了就够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动物保护法。
当初和岳父大人交流的时候,云景对于各种猎物的价格也有所了解,一头成年的大虫,皮毛骨骼血肉都能卖钱,一头价值就得三百两银子往上。
按道理来说,苏猎户本事大,猎得来猛兽,苏小叶家应该是挺有钱的才对,可她们父子俩都要练武,他们可没有云景这种用灵气辅助修炼的本事,练武需要配合多种珍贵药材,吃的还多,然后就活生生吃穷了!
反正云景想开个饭馆,问题不大。
他从未想过去偷抢这种问题……
张长贵开的店铺依旧在当初那条卖竹制品的街上,云景是提前‘看到’他在店里才找上门去的。
“长贵叔,近来可好?生意怎么样?”进门后云景打招呼道。
这些年来,他偶尔还是会和张长贵打照面的,双方都已经很熟悉了。
张长贵正在整理货物,都是些竹编制品,听到声音,回头放下手中的活儿笑道:“小景来啦,你坐,嗨,生意也就那样呗,你是知道的,以前还能稍微攒点钱,近年来打仗,什么价格都在上涨,如今维持生活都勉强了”
说着,他冲着里间喊道:“孩子他娘,小景过来了,给他泡杯茶”
“好的,你让他先坐一下,我马上来”,张长贵他媳妇回应道。
此时一个七八岁大小,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冲着云景笑道:“景哥,你来啦,我跟你说,你以前教我爹做的那些小玩具,比其他东西都卖得好,我让我爹专门卖那些小玩具呢,他就是不听,现在满大街都是了,想挣钱也挣不了啦”
小男孩是张长贵的儿子,叫张涛,云景偶尔会来这里坐一下,双方都很熟悉了,张涛所说的小玩具,就是云景在学堂‘发明’的那些,曾经一度风靡一时。
“去去去,小孩子懂个什么”
张长贵挥挥手道,然后看向云景有些追忆道:“小景,当初你才那么大点,就知道跟我谈生意了,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可是被吓了一跳的,当时我就知道你长大后一定有出息,你看,我没说错吧,去年就拿了个县试第一,啧,我们牛角镇多少年都没有人拿过第一了,如今你都这么大啦,一表人才,以后不知道招多少女孩子喜欢”
想到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自己才两岁,就和张长贵谈生意了,云景现在觉得当时还是有些草率的,但当时他本着一竿子买卖,后面都不一定见面,也就没想那么多,哪儿知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现在谈那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和张长贵拉了一会儿家常,云景开始说正事儿,道:“长贵叔,这次我来,是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商量不商量的,你我两家快十年交情了,有什么事儿说一声就是”,张长贵笑道。
虽然双方以叔侄相称,但到底云景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了,身份和地位都不一样,张长贵的姿态隐隐约约放得有些低,他是个很识趣的人,没顺杆子往上爬,这些年来也没有因为当初的那一份香火情真的去麻烦云景什么事儿。
然后云景道:“是这样的长贵叔,我想在镇上开一家饭馆,想请你去当掌柜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今云景已经长大了,虽然才十一岁,但个头在那里,气质沉稳不似这个年纪,还有读书人的光环罩着,说话做事,已经不用像曾经那样小心翼翼了。
和云景交流,一般人很容易忽视他的年龄问题,张长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不将云景当做小孩子看待了。
“小景你说的是真的?”张长贵微微愣神道,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更多的是意外。
他才十一岁,就开始琢磨做生意了?
云景点头道:“是的”
“小景,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只是,如今边关正在打仗,开饭馆,真的可行吗?”张长贵微微沉吟道。
云景说:“长贵叔,不管什么时候,人总是要吃东西的,说句不好听的,打仗,苦的大多依旧是穷苦百姓,有钱人依旧有钱,对他们来说,只要战火不烧到眉毛,就影响不是太大,而我要开的饭馆,就是做的这些有钱人的生意,具体细节,我们等下再谈”
“小景你有把握吗?”张长贵听后点点头问。
笑了笑,云景说:“做生意这种事情,谁敢说有十成把握,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张长贵还是很了解云景的,不管什么时候,云景哪怕有十成把握,都不会把话说满,如今这么说,想来是真的问题不大,然后很爽快的点头道:“也好,我应下了,不过我没做过饭馆的掌柜,万一要是做不好的话……”
“哈哈,没事的长贵叔,我这也不是第一次做买卖嘛,没有人生而知之,慢慢学就是,慢慢的就习惯了”云景打消他的顾虑道。
“那成,就这么定下了,什么时候开始?”张长贵笑道,显得比云景更积极。
自家人知自家事,张长贵知道,自己或许有点小聪明,但没什么大本事,也没什么长远的眼光,云景这么聪明的人都想开饭馆,都不怕担风险,自己跟着干就是呗,跟着聪明人,不说吃肉,喝口汤应该就够了。
他其实是一个很简单很纯粹的人。
“不急,长贵叔,咱们关系归关系,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好的,接下来要开的饭馆,你是掌柜的,我平时要学习,几乎没时间去管理,所以大小事情都要你操心,工钱方面我到时候就不给你算了,给你饭馆是三成干股分红,这个我们要提前写好契约,生意好,你就分得多,大家一起挣钱,另外,若是生意上有什么你处理不了的麻烦,可直接去找我,我来想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听了云景的话,张长贵瞪眼道:“小景,其他的都没问题,就是三成干股,你给得太多了,我不能要,你还是给我开点工钱吧,这样我踏实些”
额,居然还有人把钱往外推的……
想了想,云景道:“要不这样吧长贵叔,你每个月五两银子的工钱,然后再拿两成干股,这样总行了吧?”
早就预料到张长贵会是这样的反应,云景早就想好了措辞。
“不是,小景,你咋越给越多了?干股我不要,五两银子也太多了,要不三两?”张长贵有些傻眼道,五两银子,开饭馆,一个月能挣那么多吗?还别说两成干股了。
决定要开饭馆,云景还是做过一番市场调查的,这个对他来说很简单,念力一扫,那些酒店饭馆的大致情况他都知道一些,只要是正常营业,他给张长贵的那些并不会影响整体,实际上云景是真心的拉张长贵一把,否则这样的价钱能请经验丰富的大掌柜了。
云景心说你也太实在了吧,依旧坚持道:“长贵叔,就按我说的来吧,你若不答应,我干脆去找别人算了”
“那不成,其他人我还不放心呢,还是我给你看着吧”,张长贵摇头道。
“长贵叔是答应了?”
张长贵点头道:“我答应了”
回答的时候,他心说,小景聪明归聪明,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啊,哪儿有可劲往外拿钱的道理,还是自己给他看着点,要不然指定败家,自己假意答应,到时候只拿自己该拿的那份就成……
然后云景又和他商量了一下细节,主要是麻烦张长贵接下来这段时间去物色开店的地方,看好了,到时候买下,然后他还得负责装修招人等事情,这些都办好了,云景到时候再去确定菜品之类的。
总之就是,云景花钱,张长贵干活儿……
事无巨细的商量好,还签了一份契约,是云景当场写的,张长贵看都不看就签了,这要换个心思歹毒点的,指不定给他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看似草率,实际上张长贵精着呢,他只知道小景不会害他就是了,你要换其他人,没个三五天的商量考察他敢答应?
这些事情商量完,张长贵还留云景他们吃了一顿饭,云景留下十两启动资金,然后带着宋岩离去……
“当家的,靠谱吗?”
云景走后,张长贵他媳妇犹豫着问他。
“别人我不知道,小景肯定是靠谱的,媳妇,你是不知道啊,当初小景才两岁,就知道对生意出谋划策了,现在我想起来还有点感觉在做梦,后来,别人都没法拜李先生为师,他偏偏就行了,去年还得了个县试第一,尤其是,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来,他身份地位都在转变,可对我们的态度有丝毫改变吗?没有吧,这些你我心头都有一杆秤,所以啊,这样的人不靠谱,什么人才靠谱?这也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的原因,小景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不会害咱们的”张长贵一脸笑意道。
当初云景才两岁,如今快十年过去了,张长贵也老了很多,时间过得好快……
云景从张长贵的店铺出来,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林星语。
她居然在牛角镇?
这倒是让云景有点意外。
只是让云景微微愕然的是,林星语她手持长剑,冷冽的长剑已经出鞘,正横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的脖子上。
林星语用剑横在对方脖子上,跟在对方身后,那男子则是噤若寒蝉的在前面走着。
“要不要打个招呼?”
云景在犹豫,毕竟对方看上去在办事情的样子,但她到底是林夜星的姐姐,双方还认识,遇都遇到了,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吧?
这边云景还在犹豫呢,结果林星语看到了云景,居然主动押着那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云景,你怎么在这里?”她看着云景微微意外道,蒙着面纱的她睫毛弯弯,明显带着笑意。
云景笑道:“星语姐你好,今天休息,我抽空来拜访一位长辈,没想到能遇到你”,说道这里,云景顿了一下,指了指她用剑逼着的人好奇问:“星语姐,你这是……?”
“你说他啊,此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官府通缉的要犯,仗着练过几年武,拐卖人***-人-妻-女,简直无恶不作,我追查了几天才将其拿下,这正要押去衙门让他伏法呢,顺便领点赏钱,这家伙的脑袋,可值二百两呢,抓活的,值三百两!”林星语解释道。
作为江湖中人,她倒是不像寻常大家闺秀那么扭捏,什么情况很直白的就说了,哪怕是在云景这个出落得越发‘标致’,如今让她看到就有点心跳加速的美少年面前也是如此。
点点头,云景心说不愧是跑江湖的,还兼职赏金猎人呢,于是看向那中年男子道:“此人可谓罪大恶极了,星语姐能抓住他,可谓为名除害,若江湖上多一些星语姐这样的女侠,想来不知道多少人受惠,但你自身也要注意安全”
“这些就不用你提醒啦,好啦,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林星语听到云景‘关心’的话,心头欢喜得紧,似乎有点害羞了,就找个借口开溜。
“那好,星语姐你可得把他看好了,别让他溜掉”云景点头道。
下巴微抬,林星语说:“放心,他若敢跑,我手中的利剑就能第一时间割了他的脑袋!”
说着,她还踹了那罪犯一脚催促快走。
踹得对方一个趔趄,敢怒不敢言,垂头丧气的在前面走,不敢炸毛,实在是被林星语打怕了,就没见过这么凶的小娘子,他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完蛋了,居然载在了这样一个小娘们手中,啧,似乎不冤?
那么漂亮啊,平生仅见……
看着林星语押着那罪犯离去,云景摸着下巴,心说自己不是在为钱的事情发愁嘛,似乎捉拿朝廷赏金要犯是个不错的来钱路子?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呵,女人……
林星语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出落得越发标致水灵,细腰长腿,让人眼馋。
她押着罪犯前往官府,一路上不知道惹来多少暗中打量的目光,可她手中那明晃晃的长剑却让无数人望而却步,别说上前搭讪了,唯恐避之不及。
好看是好看,但是惹不起啊,告辞……
之前看到了好看的小……弟弟,心情愉悦,又抓住了罪犯,江湖侠女的名声更上一层楼,还有赏金可拿,对林星语来说,这真可谓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心情格外美丽。
要不说坏人叫坏人呢。
这不,被她押着的那个罪犯,明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必死无疑了,但他有点不甘心,就想在临死之前搞点事情。
调戏林星语他是不敢的,一开始他就尝试过了,差点被活活打死,肋骨都断了两根呢,这会儿强撑着的,逃也逃不掉,要逃他早逃了,早已死了这条心。
载在这样的小娘子手中,对方武功高强,还长得漂亮,简直让人犯罪那种,他觉得不冤,自己死了是罪有应得,一开始犯罪他就有这样的觉悟,但他又不想林星语将来好过,于是心头就打起了鬼心思。
背对着林星语的他,眼珠子一转,突然开口道:“小娘子,你中意之前的那个少年吧?”
“呸,你说什么呢,给我闭嘴,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剑割下你的脑袋?我可是在官府那边挂了号的合作伙伴,杀了你这样的恶贼也不会触犯律法!”林星语当即柳眉倒竖呵斥道。
话是这么说,但听到罪犯的话,林星语却有点心跳加速,脸颊有点发烧,虽然是在呵斥对方,可明显底气不足。
那罪犯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三十多岁的人,江湖上混的,可谓人精,居然听出了林星语话语间有些幽怨。
她第一时间呵斥,居然没否认,被我猜对了!
呵斥德明显底气不足,是在掩盖自己的慌乱,可她为什么会幽怨呢,年龄问题?家室问题?身份问题?反正不管林星语为什么幽怨,让她不好过就是罪犯想要的!
这小娘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人家小公子长得好看就心动,呵,女人……
好吧,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凡是美好的事物,不管男女,那个不心动呢。
心头一通分析,罪犯本着搞事情不嫌事儿大的心态,道:“小娘子,你让我闭嘴可以,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我也算是将死之人了,所谓其言也善呐……”
“哼,你这样的人能说得出什么好话来,给我闭嘴吧,还有,别叫我小娘子,叫我女侠”,林星语哼哼道,手中的长剑握紧了两分,她的手很稳,也很好看……
这小娘们也算是老江湖了,可到底还是小姑娘呢,嘴上说让我闭嘴,可你明明好奇得要死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好吧。
看来那个少年真的能勾动她的心弦呢。
心头好笑,罪犯道:“小娘子,哦不,女侠,虽然我罪大恶极,但毕竟我也活了几十年了,很多事情比你看得通透,就比如啊,你和那位少年,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你给我闭嘴,云景小弟已有婚约在身,你再说这样的话,我马上就杀了你信不信!”林星语当即冷声道,她是认真的,可听到郎才女貌她又心头却莫名欢喜,并不矛盾……
啧啧啧,听你那酸酸的语气,感情你幽怨的根源在这里呢。
人家有婚约了,你没机会了,所以才幽怨的呗,罪犯找到了林星语的‘弱点’所在。
“女侠息怒,女侠息怒,我虽然是将死之人,但还想多活一会儿,我闭嘴好了吧”,罪犯赶紧求饶,然后‘小声自言自语’道:“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有婚约在身又如何,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长得那么好看,稍微主动点就不信对方不动心,这人生呐,有几年的大好年华?莫等将来幸福从指间溜走追悔莫及哟……”
林星语不说话,手中的长剑贴着他的脖子更紧了,都在他脖子上割出了血痕,对方很识趣的闭嘴。
嘴角勾起一丝坏笑,罪犯心说小娘们,你抓老子,老子死了都不让你好过,听了我这番话,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有机会去争取一下幸福?哈哈哈,将来有你好受的时候,世间八万字,唯有情字最杀人,等着吧,老子在地下看你怎么被情这个字折磨得生不如死的!
这家伙真心是坏透了,人情世故通达的他,对于人心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几句话就给林星语挖了一个大大的火坑。
跳吧跳吧,跳下去烧得你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惜无法亲眼看到你‘受折磨’的时候了,还有那小子,长得那么好看,没天理了,有婚约?哼,正好,老子就忽悠个漂亮的小娘子心系与你,就不信擦不出火花,到时让你家宅不宁!
林星语沉默着,依旧不说话,面纱下一脸冷笑,闯荡江湖多年的她,师门长辈早就教导过无数次,不要听信任何罪大恶极之人的话,尤其是敌对之时,能动手尽量别动口,否则极有可能陷入敌人的圈套。
这会儿她心头警惕了起来,捉摸着这罪犯是不是想用言语忽悠自己,从而找机会逃走。
她不会给这家伙机会的!
虽然心底似乎有一颗莫名其妙的种子想要生根发芽,但却被她冷静的心态给忽视了。
闯荡江湖,重要的是心态,心态不稳的,早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罪犯心头也在冷笑,暗道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娘们的心思么,嘴上说不要,心底不知道多渴望呢。
人家小公子有婚约在身,你以为自己没机会了,想死了这条心?哼哼,没门!
于是,那罪犯决定加点猛料,‘自言自语’道:“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子是男人,最了解男人了,试问世间那个男人经得起漂亮女人主动接近的考验?除非是一块石头才不会动心,狗屁的婚约,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想方设法嫁给他,给他生孩子,生米煮成熟饭,但凡有点良知的人还能抛妻弃子不成?江湖儿女,何必在意那些世俗礼法,大不了不成婚,把他睡了,得不到朝朝暮暮的你侬我侬,就在他什么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让他心头记得你,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自己开心了,比什么都重要!”
这家伙,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什么话都敢说,总之就是要搞林星语的心态。
反正老子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最后他更是下了一剂超级猛料,语气幽幽‘自语’道:“男人呐,别说经不起漂亮女子主动接近的诱惑了,就是丑的,主动一点,很多时候他也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啊……”
林星语沉默着,就是不说话,也不打断对方,一脸冷笑。
你说吧,不管你说再多,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尽管你说的似乎挺有道理……
云景开店的事情都和张长贵商量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搞钱,否则一切都白搭,因为自己大多数时间都要花在学习和练武上面,专门用来搞钱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这个问题得有个清晰的思路。
对于偶遇林星语,云景并未放在心上,不过就是熟人打个照面而已。
但她的出现,倒是给云景提供了一个搞钱的灵感,可以通过做点悬赏任务来赚取启动资金。
其实云景搞钱的法子有很多,这仅仅只是一个备选方案而已。
做悬赏任务,来钱快,这个的确不假,但却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可谓把脑袋别裤腰上。
抓捕罪犯,抓到了还好,抓不到呢,人家是会记仇的,专门想方设法的搞你,觉都睡不安生,而且纵使抓到了,很多罪犯也不一定是死罪,犯罪这种事情,有过一次,第二次心理上就不那么纠结了,那种人出狱后岂能不想办法报仇?
前车之鉴啊,云冬的师父赵为居老先生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罪犯出狱,家破人亡!
云景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并不太想去碰这一块儿,他自己倒是不怕,可他还有家人呢,不能为了搞钱这点小事儿就将家人置于危险之中。
这种事情,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当然,赏金任务,也不完全是抓捕罪犯,虽然云景还不了解这一块,想来一定还有寻人寻物这些赏金任务,这些任务风险就要小得多了,几乎可以说是没风险,帮人找到了,人家还得感恩戴德呢。
对于寻人寻物这种事情,他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念力一扫,只要知道大致的地点和要找的东西,想来找到应该不难。
目前他的生活范围主要在牛角镇这片,没时间去远处,如果有这种合适的赏金任务,云景不介意轻轻松松的赚他一笔。
可问题又来了,这种任务哪里去接?
他对这块业务不熟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奇异符号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宋岩问。
看了看天色,还早,发现不远处有一家小茶馆,云景道:“走,我们去那边坐坐”
求人不如求己,云景决定自己开拓‘赏金任务’这块儿业务,他也没打算将其当做长期职业来做,反正就是捞一票的想法,万一实在不行,他也不纠结,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只要开动脑筋,办法总比困难多。
宋岩作为一个‘生活助理’还是很合格的,云景说要去茶馆坐坐,他率先跑过去安排。
他向店家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茶水,一碟瓜子,总共花费不到十个铜板……
这段时间和云景相处下来,宋岩已经熟悉了云景的性格,对于日常生活方面,很少看到云景有铺张浪费的时候,但该花钱的时候却不会含糊。
牛角镇毕竟是小地方,云景去的这家茶馆也是一家小茶馆,可没有说书人,人家在这里挣不到钱,自然不会来这里,老板也舍不得花钱去请说书的。
在茶馆靠窗位置坐着,喝着便宜茶水,磕着瓜子,倒也悠闲。
来这里,云景可不是因为无聊特意打发时间,他是在‘寻找市场’。
眼睛微微闭起,云景一副考虑问题的样子,但精神力却是无声无息的散发了出去。
他的第一目标就是牛角镇外那块告示壁。
当初云景还问过他爹呢,那块告示壁上为什么不张贴纸张告示,结果是因为官府怕人偷纸……
那里作为官府公布消息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信息,云景觉得,想要接取‘赏金任务’,在没有特殊渠道的前提下,从这里入手一准没错。
云景精神力延伸到那里,浏览着告示壁上的信息,心头微微一愣。
这么乱?
告示壁上的信息,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上百条,各种各样消息都有,小部分是官府的通告,大部分则是民间私人写上去的。
额,私人的信息写上去,官府都不管的吗……
云景先浏览了官府的公告,上面有关于边关战事的信息,有王朝最新颁布的规定,也有通缉要犯通缉令,还有有偿提供线索的告示。
关于边关战事的信息有两条,一是如今战事胶着,边境不太平,奉劝人们没有必要千万不要去哪个地方,这就是扯淡了,牛角镇这种小地方的人,谁没事儿会跑边境去?二是王朝又增兵三十万奔赴前线,组织了几次进攻,取得了多少战果云云。
战事方面,信息不多,云景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报喜不报忧,但他也理解,王朝方面也要维持民间稳定,自然是不可能将实情公布出来的。
王朝新规定的话,只有一条,和整个王朝境内亿万农民息息相关,关于税收问题!
当初农家肥被李秋捅上去之后,这个问题朝堂上一直都在扯皮,如今总算是有结果了。
消息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太坏。
这些年来,随着农家肥的普及,农民的收获,比曾经多了三成往上,而王朝的新税率,自然是往上提升了的,提升得不算太离谱,农民所要上的税,只比之前多了两成而已。
也就是说,大离王朝的农民,还没能享受到多少农家肥带来的好处,肩上的担子又变重了,但却要比曾经好一些,毕竟上完税后,粮食依旧要比曾经多。
然而账不是这么算的,毕竟农家肥不是每个农户之家都有足够的,而且以前种地少了农家肥这个环节,要少不少活儿,如今王朝这么一搞,平均下来,实际上和曾经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这条新税率,云景并不是太意外,预料之中的事情,甚至,如今在打仗,王朝没有加征税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到底吃亏的还是农民。
看到这条规定,云景有些想吐槽,农民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结果被打回原形,这个国家,干脆灭了算了……
吐槽归吐槽,但命令已经下来,已成定局。
牛角镇作为‘粮源乡’,是不用上税的,所以王朝的新税法影响不到这里,可这并不能让云景有丝毫高兴的地方,反而很纠结。
本来他还在琢磨,想办法提高粮食产量来着,但大离王朝这么一搞,熄了他的心思,自己再怎么想办法提高粮食产量,最终得益的依旧是朝廷,产量再高,最终都会被朝廷想方设法的拿走,苦的始终是农民,那还搞个锤子。
如今这样不好不坏,就让他维持下去吧。
至少在将来自身能力足以影响税赋律法之前,云景是不想去给大离王朝白白做嫁衣了,因为再怎么搞,实惠都落不到老百姓头上啊,何必呢。
略过这条,云景去看关于通缉令。
足足五条通缉令!
第一个是抓采花贼的,这条通缉令是新林县颁布的,采花贼在县城作案,有十多位大姑娘小媳妇遇害,如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若是有人提供线索,官府会奖励十两银子,抓到的话,一次性奖励五十两,这是小头,大头是那些遇害的人家有感谢费,加起来足有六百两,可想而知那些受害人家有多痛恨采花贼了。
第二个是通缉杀人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而是一户农家,因为分家的事情,当哥哥的觉得长辈分家不公平,一气之下把三个兄弟全部捅死了,如今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这个人的赏金是二十两,可恶可恨但不值钱。
第三条直到第五条,通缉的已经不是个人了,而是团伙,如今牛角镇通往外界的官道上,有三波恶匪拦路劫道,杀人越货狠辣无比,受害者众。
这三波匪徒,少的五六人,多的一二十人,大多都练过武,他们和官府打游击,去剿灭就隐藏起来,走了又出来作案,让人头痛,如今没有个百十人的队伍结伴,人们都不敢出牛角镇了,所以官府希望有志之士去将其剿灭,赏金很高,少的二百两,多的达八百两之巨!
云景很怀疑,这么高的赏金,绝对是那些受害者出的,官府估摸着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去剿匪,毕竟官府并非没作为,只是去了人家跑了,不是他们不办事儿啊。
这几条通缉令,如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接。
对于那些拦路劫匪,云景暗道他们怎么就没遇到当初学堂去县城赶考的师生呢,若是遇到的话,估摸着已经完蛋了。
值得一提的是,王柏林周金泰他俩今年去县城科举考试,又又落榜了,对他们的打击很大,这段时间正在抓紧苦读,连找云景玩儿的时间都很少。
这次牛角镇学堂去考试的几十个学子,并没有拿个零蛋回来,今年考上了两个童生,都是云景不熟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他们要多两个同窗一起学习了。
对于落榜这个事情,周金泰说他要拿出吃东西的时间来学习,王柏林说自己再也不看小皇叔了,要努力科举。
云景都懒得劝他们,这些话他们说过无数次,改了吗?
继续这样下去,他们这辈子能不能考上功名都是回事儿……
最后关于官府有偿提供线索的公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人家的牛丢了,有人家的孩子丢了,官府需要民众提供线索破案,这种事情,要破案早破了,否则也不至于发出公告。
然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于发生这些事情的人家来说,无疑是天塌下来般的大事儿。
可这世间,类似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然后告示壁上,就是民间自发写上去的各种消息了,有人家要招护院的,有房子需要出租的,有人的家人被绑架了需要请人去解救的,有人求购珍贵药材,还有东西丢了需要人帮忙寻找的。
更有不知道哪个傻缺,在告示壁上写了一句‘刘婷我喜欢你’……
总之,告示壁上的消息就很乱,倒是没有‘非主流’在上面胡乱涂鸦。
那上面的消息,对云景来说‘有价值’的还是有不少,可有些事情很麻烦,比如去追查采花贼,鬼知道对方在哪里,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查?还有的要承担风险,比如剿匪,天知道他们的团伙有多少,是不是和官府有勾结,这些情况不整清楚,后患无穷,再说,云景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剿匪啊,天知道他们作案的地方离牛角镇多远。
然而不麻烦,又不用承担风险的事情,收益又少,得不偿失,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云景去猎只大虫,亦或者找几窝蜂蜜啥都回来了。
说实话,没关注告示壁之前,云景还真不知道身边居然有这么多事情。
告示壁上的信息,云景都记在了心中,有些事情若是恰逢其会遇到的话,钱虽然少,他也不介意顺手办了。
最后,他觉得有必要试一试的有三条,但做不做还得看心情。
一是镇上刘家,出资一百八十两,求购一支百年人参,时间在半个月内,过了时间就不需要了,估摸着是为了救命用,二是有人在牛角镇外白水湾游玩的时候,丢了一块珍贵玉佩,对方出资二百两,希望有人能帮忙寻回,那人着重说明,玉佩本身不值那么多钱,是祖传之外,有特殊意义,找到的人务必帮忙归还,三是有人丢了一条狗,黑色的,和狼杂交的品种,很是凶猛,对方希望有人帮忙找,但最好是有一定身手的,否则受伤对方不负责,就为了找条狗,对方居然舍得花一百五十两,云景不禁吐槽,那是你亲儿子啊?
啧,好吧,云景到底没有专门的渠道,只能从告示壁上了解到这些。
“如果将那三个赏金任务做了,开店的钱倒是有了,稍微留意一下吧,实在不行,进山一趟……”
云景正要收回‘目光’,但他被告示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了注意力。
在告示壁左下角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像是小孩子乱涂乱画的一样,很不起眼。
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个奇怪的符号,一来是那玩意看上去很新鲜,不是用墨汁写的,而是用利器刻上去的,再一个,是因为那玩意隐隐约约给云景一种熟悉的感觉,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对于这一奇怪现象,云景感到略微好奇。
“我有过目不忘之能,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绝对不可能忘记,现在想不起来,但那符号又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心念闪烁,云景在脑海中快速思索关于那符号的信息。
片刻后,他不禁眉毛一挑。
他明白为什么那个符号给他熟悉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了。
盖因他并未见过那种符号,能想起来才怪了,他只是见过关于那种符号的描述。
“那并不是什么符号,而是一种文字,不属于大离王朝的文字!”
为什么牛角镇的告示壁上会出现一个不属于大离王朝的文字?
仔细回忆脑海中关于那种像符号般的文字描述,云景记得他在师父家的一本书上见过,回忆一番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因为那个文字,居然是属于大江王朝的特有文字!
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要说是巧合云景打死都不信,但若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大江王朝的文字写在上面,一点掩饰都不做,也有点说不过去啊。
“先看看是什么意思再说……”
云景一边观察着那个奇怪的文字,一边又隔空去翻阅师父家书房内关于大江王朝文字的对照字典。
这个世界国家众多,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通用文字和语言,如果只是简单的掌握了一种语言就觉得自己真正的能走‘天下’了,那就大错特错!
据云景所知,大离王朝的‘外交官’,每一个都是要至少掌握三种以上不同的语言才有资格去担任的,所以很多学问高的读书人,如果有精力的话,都会多多少少的去多学习一门或者多门语言,因为将来他们是要游学‘天下’的,若是连语言都不通,如何去游学?
游学,不仅仅限于自己的国家……
当云景隔空查阅那个文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看到’,告示壁上那个新刻上去没多久的大江王朝文字,居然像是风化一般变成粉末被抹除了!
“先天真气,有人用先天真气隔空抹除了那个文字,虽然做得隐秘,但怎能逃过我的感知!”
毕竟和李秋生活了那么多年,云景对于先天真气还是很熟悉的,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心头一跳,云景心说牛角镇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先天高手了?
先天高手,如果云景用肉眼去观察的话,对方不展露出自己的气息,他还真不好分辨,可在他那奇特的感官视角下,先天高手在他眼中不亚于黑暗中的明灯。
很快云景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先天高手。
对方看上去是一个很普通的路人,毫不起眼,可体内炽烈的先天真气却是骗不过云景的感知。
对方很自然的抹除了告示壁上的文字,然后不疾不徐的往牛角镇内走去,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云景的观察之中……
“找到了,那个大江王朝的文字,意思居然是‘碰面’的意思”
大江王朝的文字,很多都是一字多意,和大离王朝的文字单字单意有所不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密谋!
杀手?奸细?刺客?亦或者是暗探?
牛角镇这个偏远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大江王朝的文字,而且很快就被人抹除了,这一古怪现象,不禁让云景联想了很多。
别说他了,是个人估计都会这么去想。
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牛角镇外的那块告示壁,云景敏锐的发现,上面被‘抹除’过的痕迹居然不止一处!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云景今天能发现并不是偶然,而是巧合。
“这是有人想要搞事情啊,目的是什么?”
云景一面暗中留意着那个伪装成普通路人的未知先天高手,一面在心头猜测。
整个牛角镇,有什么东西值得先天高手来觊觎的吗?
想了想,要说能吸引这样的高手前来,云景发现还真有,而且还不止一样!
农家肥,长公主,以及……火-药!
先说农家肥,这玩意已经普及出去了,按理说不至于吸引先天高手前来,可别忘了,牛角镇可是农家肥的发源地,有着特殊意义的,如果对方是敌国奸细的话,跑来调查似乎也说得过去。
其次是长公主,她身份特殊,贵为大离王朝长公主,而且还是天子唯一的胞姐,当初师父李秋给云景说过,天子小时候病重,差点死去,是长公主花了半条命将其救回来的,姐弟俩感情深厚得无法想象,长公主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般的小事天子可谓对她言听计从,如果她要是出点什么意外的话……
如今边关正在打仗,大离王朝同时要面对三个国家的武力压力,长公主一旦出意外,绝对会影响到天子的心态,近而对整个大离王朝的军事部署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么一分析,云景有点细思恐极了。
最后就是火-药了,这个云景有点拿不准,但也是最有可能引来对方的。
那玩意只有他和他师父李秋知道,如今李秋离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操作得如何,是不是他带着那玩意离去,被敌国有所察觉,从他那里得不到进一步详细情况,所以才跑来牛角镇查探?
仔细分析下来,云景觉得,这三种情况都有可能,只是可能性的大小不一罢了。
这样一来,云景猛然发现,似乎不知不觉,牛角镇这个毫不起眼的偏远地方,似乎悄然已经成为了一个风暴的漩涡,一个不好,很可能就会引发惊天动地的变局!
“这绝非小事……”
心念闪烁,关于自己的发现,不管是不是如同猜测的那样,云景决定做两手计划,第一,那个伪装成路人的先天高手,绝对不是单独一人,云景得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第二,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要搞事情的话,其中一个先天高手云景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搞定了,更别说是不是还隐藏着其他强者,所以这个事情,务必要和长公主通个气。
搞清楚对方的目的这个倒是不难,云景远远的观察,对方都发现不了,问题是如何通知长公主,这个有点难。
首先,那天相遇后,长公主是不是已经离去?其次,如果那些人的目的真的是长公主的话,如今公主府肯定已经被人监控着了,贸然跑去通知长公主很可能打草惊蛇,虽然这种情况几率很小,但云景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容不得半点差错。
额,好吧,实际上对云景来说,这个问题也不大,两公里范围内,他有的是办法通知长公主。
思索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云景发现距离原因,公主府超出自己感知范围了,他如果要去通知长公主的话,很可能那个先天高手就会脱离感知范围……
有点为难,稍微犹豫,云景决定先搞清楚那个先天高手到底有什么目的,免得搞出乌龙事件,于是依旧坐在茶馆内喝茶,反正对方只要在牛角镇镇上范围,就逃不过他的感知。
那个伪装成路人的先天高手,看上去四十多岁,一份老实巴交平民打扮,他在牛角镇外将告示壁上的接头暗号抹除后,不疾不徐的进入了镇子。
进入镇子后,他走走停停,有时候还会询问一下菜价,会在一些摊位前稍微驻足,反正行为举止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云景奇特的感官视角发现了他,单凭肉眼根本无从分辨他居然是一个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想要伪装,常人的肉眼是很难分辨的,就比如将其当做一个灯泡,对方在外表蒙上了厚厚的遮挡物,一点光源都透不出来,如何发现得了?而云景那奇特的感官呢,根本就不是用肉眼去看,可以看做是热成像,看不到光源,但能看到灯泡发光后产生的热量,如此一来对方就无所遁形了……
那先天高手走走停停,逛了一圈下来,接触的人倒是挺多的,可云景仔细观察,他都只是和人正常接触,并没有接头之类的举动。
对方明显很谨慎,很有耐心,云景也很有耐心,一直远远的隔空默默观察着。
在镇上逛了个把小时后,那先天高手这才正常的回到了一处民居。
“这就是你的落脚点了么?”
‘看到’这一幕的云景心头嘀咕,意念如雷达般开始扫描那栋民居。
然后云景还真有了不小的发现,那民居内,地下十多米的深处,居然有一条通道,一直通往镇外,具体到了什么地方云景倒是不清楚,因为已经脱离他的感知范围。
除此之外,云景还在那民居的地下,也就是那条通道内,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只剩下一具白骨!
由此,云景可以推断,那个先天高手绝对是将民居原来的主人杀害,然后伪装成了对方的样子。
而且已经潜伏不少时间了!
先天高手的易容手段,云景早就在师父那里见识过,倒也不觉得意外。
对方居然不惜杀了一个无辜贫民潜伏这么久,看来所图不小,而且他无故杀人,这让云景心头稍冷。
那先天高手在进入民居后,正常的生火做饭,不疾不徐的吃了,下午时分,他又出门,在人多的地方逛了一圈,然后去了一家酒馆,喝了一些酒,然后回住处睡觉,实际上是进入地下通道,往通道另一头而去。
够谨慎!
先天高手的速度云景肯定是跟不上的,但对方估摸着以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是以并未全力赶路。
看到这里,茶馆内的云景睁眼,起身对宋岩道:“我去郊外的小院看看小白他们,你先回去吧,给师娘说一声,我晚点回去”
“好的少爷”,宋岩点头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也没多想。
结账这种事情自然是宋岩来办的,云景直接出门,他也没急着去追那个暗道内的先天高手,在街道上不疾不徐的走着,反正只要那条暗道不脱离他的感知就是。
“啧,居然有点小刺激是怎么回事儿?”
心头好笑,云景在街上兜兜转转,很快离开了镇上来到郊外,那个先天高手,那条通道,一直都没脱离他的感知。
那条通道其实不长,也就三公里多点罢了,以先天高手的手段,无声无息的挖这样一条暗道,云景并不觉得奇怪。
郊外有一条小河,河边有一个老伯在垂钓,云景蹲在一树荫下看他钓鱼,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通道那头的情况。
通道的另一头,是一出雅致的小院,一看就不是寻常农家能置办得起的。
而那处小院,距离公主府,居然不到一公里范围!
“这倒是省了我一番麻烦”
心头暗道,云景的思维延伸到了公主府那边,然后很快收了回来。
长公主居然还在庄园内,并未离去,不过似乎正准备沐浴,非礼勿视。
也亏得云景心态正,否则的话,大街上那么多女的,穿着衣服对他来说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另一边的那雅致小院内,云景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也不能说是熟人吧,只能说是认识。
那人就是牛角镇如今的镇长!
当初李秋说,那家伙来自京城,还是有进士功名的,居然甘愿来牛角镇当一个小小的镇长。
当时李秋对此嗤之以鼻,尤其是对方还见天的往公主府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是在露脸专营,如今云景看来,这家伙目的绝不简单。
他不是为了粮源乡镇长能在天子或者各位大佬心中挂号,也不是为了追求长公主,这些都是表面的,是做给人看的,真正目的,云景整在揭晓……
当那先天高手从通道内来到那处小院后,那个镇长也进屋去了,两人正在密谈。
镇长叫高明辉,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长得很儒雅,中年大帅比,学问高,还有进士功名,估计在京城也有深厚人脉,否则也没脸整天往公主府凑。
高明辉第一时间问那个先天高手:“我记号都留下这么久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说的是大离王朝的官话,云景听得懂,稍微松了口气,如果他们用别的语言对话,那才叫头疼,
“此番所谋甚大,你自己心头清楚,谨慎一点总不会有错的”,先天高手淡淡道,姿态隐隐放得很高,似乎没将高明辉放在眼中。
在云景的感知中,高明辉也是个小高手,虽然没到先天那种程度,但后天后期绝对是有的,毕竟来自京城,还有进士功名,能简单才怪了。
高明辉点点头道:“行吧,你们这些大江王朝的人,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不知道我每天很忙的么?对了,没人跟踪你吧?”
“你放一百个心,我敢保证没有人跟踪我,如果有人跟踪,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这点谨慎我还是有的”,对方冷笑道,似乎高明辉问他这个问题,是在对他进行一种莫大的侮辱。
远处,云景心说那你现在就可以将脑袋割下来了……
不提这茬,高明辉开始说正事儿,道:“你要我打听的情况我都打听好了,再三确定过的,首先,农家肥那种腌臜之物,发源地是牛角镇,这已经确信无疑了,但它真正的源头,却是一个叫小溪村的地方,那里我去看过,作为镇长我体察民情名正言顺,没有人会怀疑,那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没有什么大人物隐居,农家肥的出现,纯粹是偶然,因为时间隔了多年,太久了,村民们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家弄出来的”
听到这里,远处的云景心头一跳,心说那个先天高手还真是为了农家肥而来的?三个猜测中,明明这个猜测是最不靠谱的好吧,可偏偏就是这么出乎预料!
听了高明辉的话,先天高手心头冷笑,暗道什么问不出谁家弄出来的,是你没有仔细询问吧?
他也不计较这么多,反正只要知道真正源头就行了,点点头道:“小溪村么,我知道了”,顿了一下,他冷声道:“农家肥啊,这腌臜东西的出现,让大离王朝粮食产量最高提升了五成,尤其是大离王朝先行推广实施了几年时间,如今国力蒸蒸日上,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们这些周边国家,这才不惜联合起来暗杀大离王朝的一位夫子,造成大离王朝动荡,大离王朝一位夫子陨落,他们绝对不惜发动战争,这正中我们下怀,正好用战争拖住大离王朝的发展步伐,拖他几年,拖越久越好,等我们国家也将农家肥推广开去,国力提升,倒是就是大举进攻一举拿下大离王朝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如今边关战事一直胶着的原因!”
“行了吧你,这些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就是嫉妒而已,嫉妒农家肥为什么没有率先出现在你们国家,你们迫于大离王朝国力上升的压力,不得不暗杀夫子引发战争,整得多么高瞻远瞩一样,用得着每次见面都说一次么?”高明辉撇撇嘴道。
先天高手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转移话题道:“如今知道了源头所在,那就好办了,小溪村么,没必要存在了,你可曾统计过那里有多少人?外出的,一个都不能少,那里,必将全部屠尽,鸡犬不留!”
暗中听到这番话,云景心头冷汗直冒,如果这次不是恰逢其会巧合遇到,小溪村将大祸临头了,不,已经是大祸临头了,人家已经盯上了那里!
然而云景不解的是,你他妈有必要吗?
就因为小溪村是农家肥的发源地,你就要全部屠尽,连外出的都不放过,至于么?
不但云景无法理解,高明辉也无法理解,皱眉道:“打听清楚了,小溪村村民都是正常种地的农民,很少外出,如今有三个半大小孩在一个叫风刀门的地方学武,还有二十个来个成年人当兵去了,此外还有一对兄弟俩在镇上读书,唔,那对兄弟,一个拜的是曾经四大才子之首的李秋为师,一个拜的是老举人,这些事情我这些年来都弄清楚了,反正我就负责帮你们收集情报,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最后,我就不明白了,虽说小溪村是农家肥的发源地,可你们没必要把那里屠杀殆尽吧?至于么,说起来,那里出了农家肥这东西,受惠的是全天下所有农民和国家,你们国家也不例外,如此一来,你们不但不感恩,反而屠村,这是什么道理?恩将仇报吗?”
“你懂个屁,这么跟你说吧,农家肥的发源地在小溪村,在大离王朝,这就有一种特殊意义,无形中增长了大江王朝的国运,虽然国运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说法,但上头是这么安排的,灭了农家肥的源头,就等于削弱大离王朝的国运,我等照做就是了,懂了么?”,先天高手沉声道。
两人明显不是一两次‘合作’了,这种事情都能随便说出来也不知道悠着点。
高明辉听了,无语道:“什么国运不国运的,说是这么说,谁见过?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夫子都不曾能够看到国运,就你们还当回事儿了,还有你们那个国家,总喜欢说什么运道之类的,如果凡事讲运道,还读什么书做什么学问?一切都交给运道抉择命运不就得了,你们国家的文化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算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总之答应我的好处别忘了就成”
“你放心,为我们大江王朝办事,不会卸磨杀驴的,到时候我们三国大举南下,灭了大离,瓜分疆域,届时至少给你一个三品官”,先天高手笑道。
高明辉不乐意了,道:“才三品啊”
“你别不知好歹,你就只是负责收集一下情报而已,三品不小了,如果不是看你还有些才华,而且对我大江忠心耿耿,否则三品都别想,三品,那已经是管辖一州之地的高官了,你还想怎么样?”先天高手皱眉道。
想了想,高明辉道:“行吧,三品就三品,还有上升空间,以我的才学,不会一直止步于三品的!”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先天高手心头鄙夷,是很看不起这种二五仔的,但答应的好处是不会少的,否则若真的卸磨杀驴的话,到时候谁还会给大江王朝卖命?
毕竟将来拿下大离之后,还是要用‘自己人’来统治呢,不给足好处如何维持稳定不是。
然后先天高手道:“另一件事情呢?”
“你说是关于长公主吧,这个才是重头戏,我一直都在谋划呢,可惜,这几年来,我不要脸的接近,她也只见过我几面,而且每一次话都说不了几句就送客了”,高明辉郁闷道。
先天高手撇嘴道:“说重点”
“好吧,催什么催,还不能让人发发牢骚了?这么说吧,反正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公主这些年来不成亲,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心上人,但就是没有人能入她的法眼,一直单身,多少有志之士折戟沉沙,简直没道理,别瞪眼,我这不还没说完么,也就是说,想要得到她的心,从而影响她的言行,近而谋划掌控大离王朝,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高明辉继续郁闷道。
国与国之间,可谓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大离王朝,天子和长公主是亲姐弟,如果能安排人娶了长公主的话,再想办法害死天子以及所有皇家之人,到时候长公主的孩子大概率能名正言顺的接任天子之位,然后的事情嘛,就好办了……
可问题就出在,长公主这么多年了,就是看不上任何人,你说这事儿怎么搞嘛,让人干瞪眼,后续谋划都无法实施。
长公主曾经倾心于李秋,这个事情很隐秘,知道的人很少,毕竟关乎皇家脸面,知道的人也不会说,所以世人几乎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都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不成亲,宁愿单着。
长公主啊,天子唯一的胞姐,谁要是娶了她的话,啧啧……
问题是,她这样敏感的身份,按理说对于一个国家,是一种举足轻重的维稳资源,可天子就是这么任由她单着,可见天子对她有多么纵容了。
对于高明辉的回答,先天高手并未感觉意外,点点头冷笑道:“既然无法掌控,那就毁掉吧,效果是一样的”
“我们的探子收到的情报,大离王朝的天子,对她这个姐姐看得很重,一旦杀了她,恐怕大离天子气吐血都是轻的,比再杀两个夫子都来得打击更大,届时气晕头了的大离天子,作出任何错误决定都对我们有利!”先天高手冷声道。
高明辉想了想说:“想杀她,谈何容易,不说她本身的武道修为,暗中保护她的人也不容小觑啊,你们都知道杀了她的重要意义,大离天子岂会不想方设法的保护她?”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负责提供情报即可,说吧,说说关于你得到的长公主的情报”,先天高手摇摇头道。
高明辉也知道那不是自己能操心的,道:“我这些年没脸没皮的去公主府露脸,那里的人虽然看不起我,但也已经和我熟悉了,从他们那里我倒是多少知道一些长公主的行程,她这些年来,大多数时间都会来牛角镇公主府常住,很少露面,不过这两天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她很快就会离开牛角镇了,也就这两天的事情吧,真搞不懂,这破地方,以长公主的身份怎么有兴趣长时间待在这里……”
听到这里,先天高手眉毛一挑,沉声道:“消息属实吗?”
“不会错的,我已经借着接近长公主的名义,厚着脸皮反复从公主府下人那里确认过了,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启程事宜”,高明辉点头道。
他一个进士身份,还有些背景,更是牛角镇的现官,长公主虽然明知高攀不起,但不要脸的接近,公主府也不好当条狗将他赶走不是,只能捏着鼻子应付他。
讲道理,读书人不要脸起来,真的让人头疼。
“嗯,行吧,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很重要,我就先走了,你继续当你的镇长,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以后对你有什么安排以后再说”,先天高手听完后起身道。
高明辉一愣,问:“你们不会是想动手了吧?”
“不该你问的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说着,先天高手冷冷丢下这样一句话,进入密道离去。
对此,高明辉心头有些不爽,暗道什么玩意,你不就一密探而已,随时可以丢弃的暗子,嘚瑟什么,等将来我当了三品官,你这样的我找个借口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怪他高明辉要给大江王朝卖命,自从农家肥出来后,就引起了其他诸国警觉,那时周边各国就已经在布局了,高明辉的家人被掌控不得不听话行事不说,他本身也不看好被多个国家针对的大离王朝,怎么可能不提前给自己安排好出路?
这种人,说白了压根就没有多少家国观念,心头有的只是自身利益。
他觉得,不出意外,这个国家存在不了多少年了,三个国家同时针对啊,大离王朝处在最南方,孤立无援,夫子还死了一个,你说怎么搞嘛,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个国家要完蛋。
对方走后,高明辉收拾收拾,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从小院出去,优哉游哉的前往镇上。
反正他这个镇长谁都知道是下来镀金的,不办事儿,整天游山玩水早就被人们熟悉了……
听完了他们的完整对话,云景也是胆战心惊的同时,也是怒火直冒。
还真是大江王朝的人,他们不但因为农家肥而来,为了莫须有的所谓运道说法就要灭掉整个小溪村,更是要对长公主下手!
事关身家性命和家人,云景怎能不怒!
‘他们’,明显并不止那一个先天高手到来,绝对还有其他的,至于多少人,多少高手,高到什么程度,这个云景就无法猜测了,毕竟他们没说。
云景都不用怀疑,对小溪村下手,估计一个后天后期加上其他几个练武之人就够了,足以短时间将‘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屠杀殆尽,在练武之人面前,那些村民脆弱得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针对长公主的话,一两个先天绝对是不够看的,搞不好还有更高的高手,甚至很有可能不仅仅只是大江王朝的高手!
镇上云景已经‘扫描’过了,如今除了那个先天高手外,没有其他高手,也就是说,其他人必定隐藏在别处。
“还好自己提前知道了!”
在河边假装看钓鱼的云景心中暗道,看向了公主府方向。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消除这次危机了,若是操作得好,不但能消除危机,还能把危机扼杀在摇篮,甚至还能顺藤摸瓜给整个大离王朝解除一大隐患。
鬼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潜伏在大离王朝境内,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阴谋诡计。
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明争暗斗,阴谋诡计,可谓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太平过的。
“那个先天高手,仅仅只是个接头的,绝对还有其他人,他接下来应该会去和其他人接头,现在,我所要做的,是通知长公主一声,让她有所准备,然后的话,继续跟踪那个先天高手,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他们的具体部署和人数,但继续跟踪,却有一定的危险性,我暗中观察先天高手,对方发现不了,可万一还有先天往上的高手呢,那种真意境的层次,我还能这样无声无息的观察吗?”
风险很大,有些吃不准,云景在犹豫。
真意境绝对是对方能派来的最厉害存在了,至于真意境以上的神话境,云景不做考虑,那等存在不可能轻易出动的。
先通知长公主一声,然后继续跟踪那个先天高手。
云景此时有了决断,继续跟踪虽然风险很大,但事关身家性命,他还是要去冒一次险的,这个时候若是再退缩,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家都已经盯上自己了啊!
当初李秋说过,连夫子都做不到自己这样的特殊视角感官,想来真意境的高手能发现自己暗中观察的几率还是很小的,所以也谈不上冒多大的险,大不了对方有所警觉当场退走就是,相隔两公里范围,对方纵然有所警觉,总不能顺着自己那无形无质的感官追踪到自己吧?毕竟心念一动感官就能收回来了,等他们到处寻找观察之人,自己早跑了,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那么接下来如何通知长公主呢?
敌国的这种隐秘谋划,不是他一个小小童生轻易能发现的,当面去说,肯定是说不过去的,长公主又不是师父李秋,云景可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特殊本事。
所以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把事情告诉长公主了。
远程操控。
相隔千多米,云景思维控制笔墨,快速将之前高明辉两人的对话全部写下来,然后将纸张折好,控制着飞天而起,然后给长公主‘送’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长公主的底气!
牛角镇公主府,夏紫月沐浴完毕,一身香气。
雍容华贵的她,年龄几乎是个迷,少女的漂亮脸蛋和肌肤,成熟女人的妖娆身段,中年女人的沉稳性格,久居高位的尊贵气质,这些特质归于一身。
她,是个很‘致命’的女人。
云景接触过她两次,在云景眼中,她是一个很随和的长辈,在李秋看来,这就是一个性格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在下人眼中,她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这些都不是她,也可以说都是她,要说真正了解她这个人,恐怕整个大离王朝都数不出几个人来。
沐浴完毕的她,长发随意披散,身穿一套紫色丝质贴身里衣,赤脚走在‘寝宫’,那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妖娆身段轮廓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
周围有宫女随时候着。
漫步来到梳妆台前,她慵懒的坐下,一手托着香腮,看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那张绝美容颜,眼中闪过丝丝幽怨。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么好的身段,还有那么多荣华富贵,当初那根死木头怎么就舍得狠心不要呢?”
她至今都还想不明白这个问题,难道说是当初自己逼他太紧,让他感觉到了压力,所有才狠心消失了近二十年?
关于这个问题,她想了近二十年,依旧还是想不通。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年华易逝,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再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生苦短,接下来的人生,总得留下些美好的,值得回忆的记忆不是,毕竟已经白白浪费了近二十年啊。
人这一辈子,又有多少个二十年?
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感官敏锐的她,察觉到外边似乎有动静,淡淡道:“什么事儿?”
“回公主殿下,是万公公,他似乎有事,脸色不是很好看”,宫女小心翼翼的回答。
轻启朱唇,夏紫月平静道:“让他进来说话”
“是”,宫女行礼去叫所谓的万公公去了。
大离王朝是有太监这种职业的,但平时夏紫月都不用太监伺候,这会儿刚刚沐浴的她,似乎也没有回避等下到来的太监万公公的意思。
她不为所动,但宫女却不能不识趣,很自然的就将纱帐放了下来,隔开了夏紫月和外面,从外面,是无法看到她此时这幅尊容的。
万公公很快就来到了外面。
这是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看上去六十多岁了,满头白发,但保养得很好,皮肤如婴儿般细嫩,有点妖异,无形中给人一种很危险的压力。
他身穿一套亮黑色长袍,手持一根拂尘,来到外面恭恭敬敬的弯腰站好,不敢抬头看前方,双目盯着脚尖,略微尖细的声音说道:“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说”,长公主夏紫月依旧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淡淡的吐出这样一个字。
外面万公公道:“启禀公主殿下,之前天空突然落下一叠纸张,上面写着诸多内容,不知何人送来,不想惊动了公主殿下,奴婢该死”
夏紫月也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实际上夏紫月平时并不太愿意和周围的人交流,熟悉她的人都清楚这点,她的性格如此,凡事她只喜欢下人直接汇报,而不是去询问。
她并非云景认为的那种,有着话唠属性,只在特别的人面前才会那样多说一些话,对其他人,她可谓惜字如金。
万公公继续道:“纸张不知何人送来,周围千米内没有任何人的疑似人物踪影,这些纸张是从天而降的,有这等手段之人,武道修为至少真意境,而且要做到如此无声无息,奴婢也无法揣度对方到底什么修为!”
面对依旧丝毫不为所动的夏紫月,万公公继续道:“奴婢已经让人去查了,会仔细对照笔迹,务必查出是何人所为”
这个时候夏紫月总算是说话了,声音平静无比,但听在周围的人耳中,却让人感觉骨头缝发寒,她说:“这几年的乡下生活,你们的警惕心似乎已经没有了”
“奴婢该死”,万公公当场就被夏紫月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吓得跪在了地上。
不但是他,周围的宫女也被吓得跪在了地上。
没让他们起来,也没说什么责罚的话,夏紫月道:“拿来看看”
万公公跪着,双手奉上那几张从天而降的纸张,有宫女接过,拿去给夏紫月看。
随意浏览着纸张上的内容,哪怕里面的内容可谓让人胆战心惊,但夏紫月脸上连一丝别样的情绪都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随意道:“不用去查了,既然是高人提醒,对方不可能让你们查到的”
“是,奴婢等下就去让追查的人回来”,万公公额头触地道,公主不发话,他不敢起身,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将纸上的内容看完,夏紫月不但没有纠结里面的内容,反而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道:“这牛角镇,越来越有意思了”
没有人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之所以说那句话,夏紫月自然有自己的道理,牛角镇作为农家肥的发源地,如今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位让公主府都无法揣测的‘高人’,这些仅仅只是巧合吗?
对方不肯露面,又提醒自己这等隐秘之事,在夏紫月看来,要么是牛角镇隐居着一位了不得的高人,要么就是有高人路过随手而为,但不论是那种情况,对方提醒,应该是向着王朝这边的,这就够了。
作为下人的,尤其是皇室的下人,别说脑袋不聪明的了,就是哪根头发不空,都很难混得下去,更别说伺候长公主这样的人物。
所以啊,下人就得时时刻刻想主子之所想,不要让主子为了些许小事而操心。
额头触地的万公公道:“公主殿下,奴才已经派了两个先天护卫去了小溪村,确保那里不会出任何问题”
小溪村是农家肥的真正源头,有人想将那里屠尽,这无疑是在打整个大离王朝的脸,岂能让对方如意?
派两个先天高手过去,足够了,而且还得抓活的过来,到时候公主如何发落,那就要看公主的心情了。
对于万公公的回答,夏紫月却道:“不够,派五个去!”
五个先天高手,夏紫月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整个大离王朝,能如她这般,轻飘飘就能派出五个先天高手的手笔之人,不多。
虽然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这么安排,可当下人的,照做就是。
“奴才等下就去安排”,万公公回答道。
然后夏紫月不再提这事儿,淡淡道:“行程不变,依旧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城”
“是,奴婢等下就去安排”,万公公没有丝毫异议的回答道。
虽然纸上的内容已经提醒了夏紫月有人要针对她,而且还是要杀她,但她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面对这种明显有备而来的敌人,她依旧无动于衷,或许只能说是皇室气度吧。
“下去吧,对于尔等的失职,回去之后自己到总管那里去领罚”,最后夏紫月淡淡道。
有人都能将那叠纸张无声无息的送来了,若是取她人头呢?
所以啊,这个公主府内的所有人,都是严重失职!
理由?没做好分内之事,还需理由吗……
万公公离去,先是让人撤回追查那些纸张来源之人,然后安排了五个先天高手去小溪村等着贼子露面,为了做好公主的安排,他派了一个先天后期和四个先天初期!
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这个公主府拿得出那么多高手吗?
自然是拿得出来的,夏紫月可谓整个大离王朝最尊贵的人之一了,虽说先天高手整个新林县都没两个,但她这里,就是不缺这样的人。
别说五个,五十个……也拿得出大半!
万公公毕竟只是太监,他负责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暗中有贼子想对长公主下手,安全方面他自己头疼去,但却不能将这样的问题丢给长公主考虑,否则还要他们这些下人做什么?
夏紫月对这些漠不关心,可她的贴身宫女不能像万公公那样‘无动于衷’啊,一宫女小心翼翼的问:“殿下,关于那些贼子……”
“无妨,跳梁小丑尔”,夏紫月不以为意道。
宫女有些急了,心说公主啊,对方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你,必定是有备而来的,你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呢。
接着夏紫月笑道:“大江王朝的人,想要杀我,想来应该是大江王朝细雨楼组织了,号称春风细雨无孔不入,还真名副其实,都无声无息的都渗透到了这里来!”
“宫女欲言又止。
夏紫月继续笑道:“细雨楼想要杀我,估计会出两到三个真意境高手,但还不够,那样就太小看我了,杀我的影响力太大,金狼王朝和桑罗王朝的人必定参与,最终会对我出手的,单是真意境高手,五到八个吧,绝对不超过九个”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宫女好歹是见过世面的,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急啊。
九个真意境高手,那是真意境,不是后天期的‘大白菜’。
真意境是什么概念?
神话境不出,可谓天底下最高端的个人武力了,单独一个就能担任一军主帅的人物,如果真的出动九个的话,那简直无法想象的危险!
讲道理,长公主夏紫月的身份,完全担得起这样的阵容。
可问题是,长公主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吗?
公主府这边,先天高手不少,可真意境不多,万公公算一个,张婆婆算一个,长公主本身也是这个层次,拢共才三个罢了,如何才能应付九个那等层次的高手?
如果真是九个真意境的话,对方可谓下血本了,这是真心要至公主于死地啊!
换句话来说,如果对方真派出九个真意境,若能‘留下’,对方虽然称不上伤筋动骨,但也是切肤之痛了。
“下去吧,我有些乏了”,长公主没理会宫女们的‘胡思乱想’,轻轻挥手淡淡道。
宫女们告辞离去,长公主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丝冷笑。
形势对自身不可谓不危险,但那又如何,真当本公主仅仅只是个身份而已?
若是敌暗我明的话,或许还有点危险,可现在,得到一位未知高人的提醒,形势变成了敌明我暗,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多年没有动手了,希望来的人,够我练手的!”
她心头自语道。
看向不远处挂着的一张地图,看着自己的回程路线,夏紫月甚至都能分析出对方会在什么地方动手!
那些纸张上,已经明确说明了高明辉和大江王朝细雨楼的人勾结,但这种小事儿夏紫月提都没提,后续自然有人顺藤摸瓜,去拔出萝卜带出泥追查下去的,不知道多少人会被牵连……
敌人是谁夏紫月不关心,来多少她也不担心,只要来的不是神话境高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否则坐拥那么都资源的大离王朝长公主,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了?
如今她唯一好奇的就是,到底是何方高人给自己提的醒?
看来,这牛角镇,以后还是有必要来呢,哪怕那笨木头已经走了。
实际上夏紫月派五个先天高手去小溪村那边有两个原因,一来,那里是农家肥的发源地,有着特殊意义,大离王朝很多时候是没有气运这个说法的,但却不能让人就这样将那里屠尽,否则脸面何在?
其次,那里必将是云景的家乡,而云景是李秋的徒弟,夏紫月虽然‘不待见’李秋,可做长辈的,照顾一下晚辈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明天她将启程回京,路上绝对不会太平就是了,夏紫月内心甚至有些期待呢,她心中因为某个家伙的不辞而别,憋着一口气,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让她出气,她真的不介意松松筋骨。
希望到时候来的人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为什么她有这么大的底气,面对万一会出现的九个真意境高手都不怕?
哪怕仅仅只是万一会出现。
因为世人几乎不知道,她大离王朝长公主夏紫月,师承两位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