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四章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的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响,接着又是救护车的警笛声,很多人的争吵声,杂乱的脚步声……
各种声音充斥着耳朵,但是,全旭却没有力气动弹,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吃力的摸向自己的口袋,口袋里装着全旭备用的巧克力,可以补充一部分身体所需要的能量。
全旭在既将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他终于摸到了口袋里的巧克力,他的手终于将巧克力送到嘴边。然后,全旭却没有力气撕开包装袋吃到嘴里,不会这么死了吧?
太憋屈了?
全旭心中那个悔恨……
就在全旭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间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应该有些年头,上面的涂料已经粉化,发黄,周围的床和窗户,都是至少二十年前的老物件。
“醒了?”
全旭看到面前一名睡眼朦胧的民警,他的头发蓬乱,胡子邋遢,不修边幅。
“嗯!”
全旭看着胳膊上的输液管:“这是哪?”
“哦!”
“城相乡卫生院,条件是差了点,不过小毛病还是能瞧!”
警察疑惑的望着全旭:“全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仓库里?”
全旭苦笑道:“别提了,那天太累,我就躺在仓库里睡了一会,没曾想睡着以后,仓库的大门上了锁,我被锁在里面,手机还没电!”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洪海洋和李思维一起来到病房外。洪海洋冲进病房,上下打量着全旭:“小旭,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我有低血糖!”
这是全旭提前准备好的借口,医院里也有他的治疗记录。
“警官,你好,我是旭日海洋影视传媒的常务副总经理,我姓李!”李思维望着警察认真的道:“我们全董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行!”
警察认真的道:“医药费去结了!”
全旭在洪海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这时,外面进来几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接替洪海洋的工作,对全旭进行简单的检查,然后躺在担架上。
洪海洋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
就在全旭、洪海洋等人走后,另外一名穿着整齐制服的年轻警察走过来:“师傅,为什么……”
“什么都不要问!”
“他明明有问题!”
“有问题的人多了!”
“回去!”
乘坐在着救护车,抵达北京的一家私立医院,全旭被一阵折腾,再三检查,化验,最后在翌日下午,这才离开医院。
全旭在离开的时候,洪海洋开着他的那辆红旗HS7,并没有直接回到全旭在永馨园的出租屋,而是直接来到了京南一家不知名的汽车修理厂,直接将红旗HS7停到一间电磁屏蔽室内。
这时,洪海洋望着全旭,一脸郑重:“这里很安全,应该没有办法窃听!”
洪海洋望着全旭认真的道:“小旭,你怎么惹上了国际刑警?”
“国际刑警?”
全旭满头雾水,一脸不解:“国际刑警在调查我?”
“何止在调查你,包括咱们公司,已经被调查了一个底朝天,幸亏咱们李思维还有点关系,否则这一关正不好过!”洪海洋盯着全旭的眼睛道:“他们说你涉嫌参与国际恐怖组织……”
全旭冷笑道:“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
洪海洋苦笑道:“你在阿尔巴尼亚购买了一大批军火,这总是事实吧?”
全旭慢慢反应过来。
他做的一切,并不是不着痕迹,事实上,在天网天眼系统之下,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全旭从后世往明末倒腾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基本上是不涉及违禁,可是,真正较真起来,那就严重了。
比如说,三千吨的TNT,还有M70,DP28,这都是问题。
其实,全旭并不知道,他引起国家注意并非是因为往明末倒腾东西,而是从明末往后世运输东西。
比如熊皮、虎皮、狼皮、鹿角、羚羊皮,这些都是保护国家级动物,偏偏全旭的出货量非常庞大,短短几个月的时候,光东北虎的虎皮就多达三百余张,虎鞭也多达一百六十余只,还有几十年、上百年的人参,大量的珍贵木材。特别是黄金,前前后后从全旭手上流出去的黄金足足六七十吨。
要知道整个中国才多少黄金?
全旭想不进入有关部门的视线都不可能了。
全旭这下真有点慌了。
如今他在明末是修武伯,辽东总兵,还是三四万名虎狼之师的统帅。可是,在后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就是有点小臭钱的人。
只要有关部门盯上他,那么他在体育工厂仓库里的东西?
恐怕早就落入了有关部门的眼中,这场车祸?
答案不言而喻,就是打草惊蛇,从而证明某些推测,要不然,把全旭活捉在当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全旭脸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洪哥,这事三两语我也说不清楚,其实我也不能说,不要逼我骗你!”
洪海洋拿着手机:“我给你订张票,你马上出国,现在晚上应该还有飞机!”
“哈哈!”
全旭摇摇头,笑了笑:“洪哥,不用那么麻烦,你觉得一个人有资格跟国家对抗吗?我出了国那就安全了?”
其实,到了现在,全旭还真不怕了。
首先,他在明末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特别是庞大的资源,利用他的重赏体制,全家镇的军事科技已经走在了大明的最前列。
大明最早的燧发枪需要七年后才能出现,而全旭已经开始摸索了后装线膛枪,原始版本的开花弹已经出现,TNT已经开始立项,未来大明的工匠们,一定可以取得技术上的突破。
哪怕不能从后世携带军事装备回去,技术资料、民用科技全旭依旧可以搬出来,至于皮毛、黄金一些东西,大不了不搬。
全旭完全可以搬其他东西来后世换资源。
可问题是,如何过了眼睛这一关。
全旭拍了拍洪海洋的肩膀道:“凡事讲证据,你别忘了,我是全振的独子,老头子混了大半辈子,还有点能量,真到了生死关头,我就不相信他会不管我!”
这话其实也是宽洪海洋的心。
“行了,天不塌了!”
全旭对洪海洋道:“洪哥,你送我回去!”
洪海洋无奈,只好开着车送全旭回到永馨园。
回到永馨园的小屋里,全旭躺在床上,一直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
最近,他真是有点飘了。
有些肆无忌惮,往明末倒腾的东西有些多,关键是大明的收益太可观了,让全旭忘记了风险的存在。
到了半夜的时候,谢琳来到全旭的屋里。
全旭望着谢琳,她似乎有些怪异,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恐惧和不安:“我饿了,你能陪我一起吃夜宵吗?”
全旭拿起手机:“你想吃什么,我给你订!”
“我想,跟你一起出去吃饭!”
谢琳的抓住全旭的手,右手伸在全旭的后背上,不时的画着圈圈。
全旭微微一愣,他望着谢琳,终于明白过来。
谢琳是在写字。
全旭明白过来,谢琳是在通知他逃跑。
“好,我们出去吃饭!”
全旭拿着手机,想了想道:“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全旭与谢琳从永馨园出来,开着车来到了簋街夜市,这里是北京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夜市一条街,虽然将近十二点,却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全旭与谢琳来到一家麻辣小龙虾的饭店前,看着店里几乎坐无虚席,就径直走了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全旭一边走,一边观察,他有些疑惑:“后面没有人跟着我们?”
谢琳此时想哭,她有意无意的指了指胸前的胸花,她咬咬牙,一把扯下胸花,随手丢进旁边顾客的汤锅里,然后抬腿朝着一名人模狗样的年轻男子的大腿踢去,不等那名男子反应过来,谢琳端起桌上的酒杯,将酒泼向一名美丽动人的美女脸上。
在全旭错愕的目光中,谢琳指东打西,把这家专注麻辣小龙虾的饭店搞得大乱。
十数名愤怒的男女,咆哮着冲上来,想要殴打谢琳,全旭拉着谢琳的胳膊,朝着门口跑去。
谢琳与全旭被数十人追着,她为了方便奔跑,今天特意穿了一双平底软鞋,就在众人即使追上二人的时候,谢琳停住脚步。
前面出现五六名不速之客,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
谢琳转身,朝着众人肆无忌惮的道:“想打架吗?他们六个可以打你们一群!”
全旭扑哧一声笑了。
居然玩这个套路。
套路不怕老,怕的就是有效。
果然,愤怒的众人拿着手中的饮料瓶或者啤酒瓶,劈头盖脸的朝着六名男子砸去。
两名戴着头盔的美团骑手趁着大乱,来到二人中间:“上车!”
全旭微微一愣。
美团骑兵大声说道:“华阳社兄弟姐妹是一家!”
“我草!”
PS:今天回老家了,有些事情要处理,时间太紧,等会还有。
第三五五章时空门的另类用法
美团骑手是一座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存在,一身黄色的马甲,带着头盔,就算在天眼的监视之下,想要分辨谁是谁也非常困难。
当然,除非是形体非常特殊的存在。
耳边风声呼啸,身后灯光闪烁着,在疑似有关部门的追击之下,全旭非但没有感觉到紧张,反而感觉非常爽快,刺激。
全旭望着身边的谢琳笑道:“华阳社把美团收购了吗?”
“没有!”
谢琳还没有回答,骑着电动摩的载着全旭的骑手笑道:“我们都是弱势群体,挣点钱不容易,美团那个吸血鬼,经常变着法儿扣我们的血汗钱。”
谢琳接着道:“华阳社目前有一百七十七个义务法律援助团体,一旦美团小哥受到不公平对待,我们华阳社就可以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服务,帮助他们讨薪,讨回公道,咱们华阳社又不收会费,很多骑手就自愿加入了华阳社,成为了华阳社的一员,完成华阳社发布的悬赏任务,他们可以赚一笔外块!”
谢琳这时望着骑手道:“小黑,你身后的就是咱们华阳社最大的财东,华阳社的创意以及启动资金,都是全先生提供的!”
“会长,幸会幸会!”
那名小黑的骑手将电动车骑进一个黑乎乎的胡同,他慢慢将电摩停下来:“会长,这里应该安全了!”
全旭和谢琳分别下了电摩,全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朝着二位骑手道:“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麻烦算个球!”
小黑有些不以为的笑道:“他大爷的,他们还能过来咬我吗?”
“谢了!”
“华阳社兄弟姐妹是一家!”
随着两名骑手的声音越来越远。
全旭望着谢琳道:“你这是搞的哪一处?”
谢琳眨眨眼:“什么意思?”
“你惹了什么人?”
全旭微微皱起眉头道:“今天的那波人,可不是吃公家饭的,明显就是野路子出身,你要带我见谁?”
谢琳搂住全旭的胳膊:“我不会害你,你信不信我?”
“信不信重要吗?”
全旭淡淡的笑道:“我已经到了这里!”
起初,全旭被自己吓了一跳。
可是在这段时间的追逐中,他反应慢慢冷静了下来,也想了很多。
如果真是有关部门盯上了他,在码头镇的卫生院的时候,他就没有办法离开。更不可能由洪海洋带着他进入一间信号屏蔽的室内聊天。
所谓的国际刑警,包括有关部门,其实都是子虚乌有,不过,眼下可能是实力的盯上了他。
谢琳苦笑道:“有人要见你,对方势力很大,我们惹不起!”
说到这里,原本漆黑的胡同里缓缓亮起了灯光,一辆商务车停在全旭和谢琳身边。
电动车门缓缓打开,这是一辆相当豪华的商务车。
全旭倒是没有担心,无论是在明末,还是在后世,他如果想离开,那就随时离开。全旭反而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琳做上商务车,商务车的驾驶室升起隔板,她望着全旭道:“现在盯着你的人,不是一家,我建议你,选择其中一家合作,要不然,他们几家都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全旭闭着眼睛,没有与谢琳说话。
好一会儿,全旭睁开眼睛问道:“这么说,苏彤出车祸也不是意外喽?”
“苏彤以及李思维,代表李家!”
谢琳苦笑道:“虽然说,苏彤并不是李家的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李思维却是李家有名的三代,他们连李思维的闺女都敢动……”
全旭深吸了一口气道:“哪樽大神?”
谢琳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势力挺大!”
全旭此时反而动了离开京城的念头。
妈的,大不了老子回龙山,龙山不是京城,那里可是山高皇帝远。
商务车的速度非常平稳,行驶了莫约一个小时,车辆缓缓停下来。车门慢慢打开,此时车门前出现三名男子,为首的一名男子头发已经灰白,身穿着一件白衣的马褂,脚下穿着平底布鞋。
身后的两名年轻一些的男子,则是一身西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全旭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身上有杀气。
虽然与戚元弼、蒋百胜等人的杀气差得远,不过却不弱于沈良材,应该是经常干黑活,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全公子,里面请!”
既来之,则安之。
全旭或许算是艺高人胆大,毫无迟疑,跟着马褂男子朝着里面走去。
全旭微微一愣:“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这里是金鱼胡同!”
谢琳轻轻提醒全旭。
全旭恍然大悟。
沿着甬道,走到这座建筑群的里面,此时原本应该停业的饭店,却灯光辉煌,然而,一路上却不见人影。
终于,全旭跟着马褂男子来到了一处明代制式的暖阁前,马褂男子朝着门口轻轻敲击着:“少爷,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全旭跟着马褂进入暖阁,暖阁里没有现代的气息,墙壁上用凤凰烛台,将整个暖阁照耀得灯光通明,如同白昼。
一名身穿明黄马褂的男子,脑袋着带着一条猪尾巴。他背对着门口,正在拿着一支毛笔,仿佛在写书。
全旭微微一笑:“你要是在我面前装逼,那就不必了,有事就说事!”
明黄马褂的男子转身:“他们叫我贝勒爷,在下吴迪,正白旗。”
“大清早就灭亡了,灭亡一百多年了!”
全旭拉了一张椅子:“你还想复国不成?”
“这只是爱好!”吴迪笑道:“你们汉人可以穿汉服,我们满人为何不能穿旗装?”
全旭撇撇嘴:“找我来有什么事?”
“对你的货源比较感兴趣!”
吴迪从桌案上拿起一块金锭,如同马蹄的形状,后面镌刻着一串满文,全旭不懂满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迪摆摆手,马褂男子抬着一张椅子放在吴迪身后。
吴迪笑道:“你拿的东西,不是你的,是我们满人的,所以,我还希望可以物归原主!”
“真是好笑!”
全旭没好气的道:“金子都是你们家的?”
“金子当然不都是我们家的!”
吴迪微微笑道:“但是,你拿的金子却是我们家的,比如这块!”
全旭伸手接过金子,微微一愣。
这一批金子他有些印象,也有些失策了。
这是毛文龙从沈阳城获得的物资,经陈继盛的手,交到了全旭的手中,金子全旭直接送给了苏彤,让苏彤变现。
吴迪道:“一百多年前,老佛爷就预测到了我们满人的江山坐不长,他老人家就开始提前准备,秘密准备了一笔金银财宝,作为大清东山再起的本钱,这些财宝具体有多少,没有人知道,我们族上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直到我看到了这块金子!”
“经过我们的专业鉴定!”
吴迪指着金子道:“这块黄金铸造的方式相当原始,而且纯度只有百分之九十,更重要的是,上面的铭文,你可能不认识,我却认识,上面写的是天佑大金,经你的手,这批金子卖了共计一千六百五十二千克,你承认吧?”
“然后呢?”
“这并不全是你得到的所有黄金对吧?”
吴迪拿着一张报表,递在全旭面前:“自从去年开始,你陆续卖掉了八吨多黄金!”
“所以呢?”
全旭望着吴迪道:“黄金我有,但是,我凭什么给你?你莫非以为,张嘴我就会把这些黄金给你?”
全旭不知道这个吴迪脑子有什么病,他算看出来了,自己失误就出现在黄金上面,不过,以后不会了。
吴迪微微一笑:“当然不白要你的黄金,无论你是依靠什么办法拿到了这笔黄金,这算你的本事,我们可以合作,你把黄金,还有你拿到的东西卖给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如果我说不呢?”
全旭望着吴迪道:“我讨厌被人威胁!”
“如果你不合作,那就不是威胁了!”
“是吗?”
全旭指着马褂男子:“就凭他们几块废料?”
全旭思来想去,发现吴迪代表的不是有关部门,他那就没有任何恐惧之色。
“不可以吗?”
吴迪淡淡的笑道:“没有人不怕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远远比黄金更宝贵!”
“你大爷!”
全旭将长袖衣服一缩,随即回到明末。
来到明末的时空,看着仓库外面的一堆没有用掉的石子,心中意念一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上千吨的石子随着全旭再次返回金鱼胡同。
“轰隆……”
上千吨的沙石,陡然出现在这座暖阁里。整个暖阁就被撑爆炸了,当然,随即被沙石掩埋的还有马褂男子。
“咳咳咳……”
全旭一边咳嗽着,一边薅着吴迪的脖子:“怎么样?好玩吗?”
吴迪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望着满满当当的沙石,还有一脸贱笑的全旭:“你……”
“你大爷的,你过来咬我啊!”
全旭如果不是不想把谢琳埋了,吴迪也会死得非常难看。
全旭心中甚是得意,他个人武人值弱的点,瞬间就弥补了。
妈的,谁才敢阴老子,老子直接搬上千吨的砂石杂石你们。
第三五六章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虎不会跟兔子做朋友,因为兔子不配。
可同样的问题,老虎只会与狮子做朋友,可以和睦相处。因为双方都有弄死对方的实力。
丛林法则,永远是丛林法则。
古往今来,一直都没有变过。
吴迪不知道全旭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亲眼看到仅仅眨眼间的功夫,这间密不透风的暖阁,就被沙石充爆了,同时,还有十几名随从被砂石掩埋在底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望着全旭,眼中充满了恐惧。
一股未知的恐惧。
全旭望着吴迪道:“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想活!”
“有价值的话,你还可以活,没有价值的垃圾,你就不配活!”
全旭望着吴迪道:“我要体育工厂,给你一个礼拜,如果办不好,你知道后果!”
全旭松开吴迪,朝着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谢琳招招手:“我们走!”
谢琳吓得腿都软了,在全旭的搀扶下,这才勉强可以站起来。
此时的外面出现数十名黑衣黑裤的男子,众人惶恐不安的望着全旭与谢琳。
全旭并没有把这些废柴放在眼中,他刚刚做了一个实验,目前已经取得了成功,如果他们再敢动手,那么了不起再送他们一堆砂石。
似乎,这些碎砂石的威力有点小。
全旭完全可以让明末的工匠们把砂石用钢筋混凝土铸造成水泥台子,一千吨重的那样,只要搬过来,砸死十几个人还不跟玩一样?
全旭的极限是三千吨,这样的石块,他可以扔三块。
谢琳望着全旭,眼中全旭惧意。
全旭不以为然,他走到门口:“车呢,送老子回去!”
“送他们走!”
全旭回到永馨园,马上返回明末。
这里不太安全。
……
辽南金州,全旭的罐头工厂已经开始全负荷生产。
因为冻死的牛羊马匹实在太多了,如果不处理,损失非常巨大。金州的罐头工厂与后世的不同,充斥着原始的味道。
罐头生产线是从一台看起来很笨拙很老土的轧钢机开始的,这台看起来有点像铸币机器的玩意儿由畜力带动,畜力装置就是像一个庞大的磨盘,这是一台钢制的磨盘上带着齿轮,由前后四头牛带动。
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沉重的轧辊慢慢转动,薄薄的、银白色的铁皮从里面一寸寸的吐出来,这是马口铁。
马口铁其实非常容易获得,那就是往铁水里锡炼出来的板材,韧性极佳,很容易成型。
等铁皮足够长了,就会有人将它剪断,然后卷成一卷,抬出这个车间,送到下一个车间。
这个车间有人用一把大得拆开来能当两把短剑用的剪子咔嚓咔嚓的将它剪成一个个大小相等的方块,这些方块再被送到一台同样由畜力力带动的机器前,守在机器前的工人将三块铁皮放进模具,然后拿掉卡住齿轮的软木,齿轮转动,带动一个类似于杵一样的大家伙,狠狠的舂下来,砰的一声,三块铁皮被舂成了三个没有盖子的长方形盒子。
这些盒子连同盖子一起被送到罐头加工厂,加工厂里的工人将已经处理好的肉类装进去,盖上盖子,送到一台机器前。
这台机器猛的一舂,沿着盒子的边缘将盖子和盒子的角料冲压得高高翘起,再一舂,两者紧紧结合在一起,掰都掰不开了。
还没完,最后还得送过去用高温蒸汽蒸上半个时辰,一盒罐头才算是大功告成。
罐头的用处,其实就是就是航海,在后世这种罐头的竟争力不大,可是在明末,却是非常逆天的存在。
自从全家庄镇的罐头出现,很快就在登州引起了那些跑远洋海船的人注意,当然,价格是不菲的。比如说,羊肉在大明正常情况下,十二至十五文钱每斤,可是这种加入大量淀粉,已经与后世的午餐肉罐头没有什么区别的罐头,一只罐头就要卖五百文。
而生产成本只需要大约三十五文,简直就是十数倍的暴利。
其实,海船的水手们对于肉罐头的需求其实还并不算太高,最高的则是水果罐头,因为水果罐头可以补充维生素,可以避免他们得败血症。
这可是关系着他们生死存亡的大事,当然,水果罐头还是草原上蒙古贵族的奢侈品,谁让他们那里没有什么水果呢?
别看后世新疆库尔勒的酥梨,阿克苏的苹果,哈密的哈密瓜,还有吐鲁番的葡萄,在这个时代,蒙古草原可没有这么多的水果。
现在的全记已经变得黑透了,因为全旭不停的给罐头厂支招,先把辽南打到的鱼处理好,和豆豉一起放进罐头里,经过高温蒸一下,就成了豆豉鱼罐头。
光加入淀粉影响口感,可是单纯用猪肉、牛肉、羊肉做罐头不大划算,这个时候,牛肉里加入土豆,就成了土豆牛头罐头。
把鸡块与土豆放在一起,就形成了鸡肉土豆罐头,还有把酸菜加入鱼肉里,就做成了酸菜鱼肉罐头。
把蚕豆加入羊肉里,就做成了羊肉蚕豆罐头,把土豆与羊肉混在一起,就做成了羊肉土豆罐头,还有羊肉洋葱罐头。
在全旭的指导下,全记的罐头工厂把偷工减料做到了最高境界。
原本一只罐头肉的肉,现在可以做十只罐头,甚至十五只,可是售价却不低反增,关键是全记的罐头不像后世的罐头,一百克、两百克甚至四百克都有。
可全记的罐头,最小都是一千克起步,大的罐头是两千克甚至五千克,这样的罐头不是给一个人吃的,而是为了减少马口铁的使用,在后世铁便宜,在这个时代,钢铁实在是太贵了。
有些罐头则是用木头作为盖子,用陶罐做为瓶子,不过,由于木塞无法完全避免漏气,也无法完全避免细菌滋生,这种罐头的保质期只有六个月。
与罐头工厂相邻的则是煤球炉子工厂,在辽南最大的问题还是因为天气寒冷,哪怕是全家军士兵,他们也需要防备后金万一脑子犯抽了开始进攻,万一被抽冷子打上一次,全家军会损失惨重。
毕竟,在人困境的时候,在走头无路的时候,什么害怕,什么恐惧,都不再是问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全家军可不敢大意。
辽东的天气诡异,寒冷,士兵们在外面执勤却非常辛苦,全记的工厂就生产了一种雪橇车,与马车一样,只是没有轮子,而车厢则长达一丈六尺,宽约八尺。厢高莫约五尺,以废旧的活动板房材料做成。
这种雪橇车里固定着煤球炉,既可以跑得飞快,也可以保证车厢里的温度,挤上一个队十二个人也不成问题。
如果不移动的时候,这种雪橇车,完全就是一座小雪包,不走到跟前,根本就无法发现,当然,由于燃烧了煤球炉,还是可以很远的地方就发现。
范文程带着皇太极的出使队伍刻意绕开了天雄军的防区,绕了将近上千里的路程,直到崇祯三年的十月下旬,这才抵达辽南。
“站住,别动!”
就在进入海州卫地界,这支莫约一百余人的队伍,马上就被十几辆雪橇车给包围了。
这些后金骑兵虽然不怕冷,他们把手放在裤裆里取暖,从而可以保证自己的双手在战斗的时候,不受影响。
可全家军将士却戴着手套。
范文程冻得脸得麻木了:“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奉大金大汗之命,前来拜见全帅!”
“拜见全帅!”
全家军将士倒没有上前喊打喊杀,这些雪包陡然移动,让开了道路,不多时,一队骑兵缓缓出现的官道上。
这些骑士的装备,让后金骑兵们想哭,他们戴着厚厚的手套,还戴着护卫镜,口罩,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可是,后金骑兵,他们只能哆嗦着跟着全家军骑兵缓缓前进。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这些后金骑兵倒没有把手继续放在裤裆里取暖,不过仅仅十几分钟以后,这些后金骑兵的双手就失去了知觉。
他们的手与自己兵刃沾在一起,全家军将士自当没有看见。
范文程指着队伍中的唯一一辆马车道:“这位将军,那辆车里是我们的固山长公主,贵人体弱,只怕到了金州……”
“废话!”
全家军骑兵根本就没有理会。
来到辽南,看到满山遍野的积雪,范文程一阵欣喜,他以为这种暴雪,全家军只怕会伤筋动骨。
非常可惜,范文程失望了。
全家军在辽南生活得非常好,他们来到一处兵站,就像一座小型的驿站。
进驻兵站之后,整个房间内温暖发春,稍微动弹一下就冒汗了。
一座若大的房间内,中间烧着火,火光照耀着众人,众人开始烤着手。
这里有热水可以洗澡,有热茶可以喝,有热饭可以吃。
吃着这半个多月的第一次热饭,众后金骑兵无比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手指肿胀如同胡萝卜,他们连筷子都拿不住了。
范文程感叹:“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五月开始了
本书月底的三天,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更新慢了,节奏也乱了,主要是老程的心也乱了。
作为一个业余写手,老程把有限的业余时间放在了网文上。起初因为爱好,十几年前,老程也和很多读者一样,因为看着不舒服,所以自己动手写。
开始写第一篇的时候,终于发现,看着容易,写起来真难。
这些年换了很多马甲,写过很多种类,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成绩,人老心不老,可是不服老不行,起点已经不是原来的起点了,这个时候更拼速度。没有速度,就没有一切,当然香蕉大神除外。
可惜的是,这个时间非常有限,查资料、看资料,消化资料,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每天的时间都是有限的,结果非常尴尬的是,没有把时间按排好,忽视了对孩子的关系,对家庭的照顾。
这次回到老家,陪着孩子走走转转,玩玩,非常感慨。
本来打算五月参加爆更活动,希望可以利用这次四倍月票的时间,拿到一个活动奖励,五万币的运营资金,也算是回馈读者的支持。
可是,来到家中,孩子没有睡着之前,老程实在不忍心看着孩子失望,作为一个失职的父亲,老程决定用这有限的假期,好好陪陪孩子,弥补一下孩子。
再次说声抱歉,不求月票了。
第三五七章牛金星的回归
让范文程绝望的不值是这座兵站的设施,这座兵站,其实就是驿站的形式,也可以说是换了名字的驿站。只不过,这座驿站属于全家军,接待的不是商贾和官员,只是全家军将士而已。
熬成米白色的鱼汤,上面漂浮着一层葱花,点上香油,让人毫无抗拒之力。
白如凝脂的馒头、包子,又香又软的米饭,冒出一阵阵白雾,放在盘子里,摆在了桌子上,桌子上还放着四个银光闪闪的不锈钢铁盆,铁盆里装着红烧羊肉、土豆牛肉,还有海带炖排肉,糖醋莲藕。
全家军将士就围做在桌子上开始吃饭,与想象中的兴奋不同,这些全家军将士哭丧着脸,朝着兵站的伙夫发着牢骚:“崔头,能不能少拿这些东西糊弄兄弟们?韭菜炒鸡子,再不济给我们来一盆醋溜白菜,爷们可是山西人,离了醋可没法活!”
“滚蛋,爱吃吃,不吃拉倒,韭菜,我还想呢,你给我变出来?”
范文程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这样的饭菜别说是普通士兵,就像是大金国的白甲勇士,或者备御级别的贵人,也不能天天吃。就算是皇太极的御膳,了不起也就是这种程度。
“难道说全家军已经富裕到这种程度了吗?”
范文程自然不知道,因为暴雪的原因,一部分羊肉、牛肉屠宰掉,用来生产加工罐头,当然,更多的则是给了全家军将士补充伙食。全旭的大鱼大肉,把全家军将士的嘴已经养叼了。
全家军的饭菜虽然丰盛,事实上味道却非常一般,只是做熟,有盐味,至于想要口感,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全旭的小灶厨师,全家军、全记的所有工厂包括各种公有食堂的伙夫,厨艺越好越不能担任厨师,这是原则。
食物的定义不是为了什么美味,而是为了填饱肚子,补充人体所需要的营养。因为全旭的原则是吃饱。
但凡任何美味可口的饭菜,都需要繁琐的烹饪技术,比如说佛跳墙这道菜,没有一天根本就做不出来,同样一条鱼,如果清蒸需要两刻钟,直接炖只需要十五分钟,在战争时期,做饭的效率,关系着将士们的性命。
因为是出使,兵站也给范文程麾下的后金士兵提供了饭菜,与全家军将士一样,然而,同样的饭菜,在后金士兵面前,简直就是像饿狗抢食,相当不雅观。
不过,范文程却没有办法责怪那些后金勇士,现如今大金粮食价格涨到了五六两银子每石,而同样的粮食在大明,只需要六七钱银子。
卖给后金粮食可以赚十倍的利润,这就可以理解华阳社为什么视国法为儿戏了,因为这里面有着足够让人疯狂的利润。
其实更大的利润,还是军火。
比如说,华阳社向全旭购买的火炮,每门价格在三千多两银子,将近三五百两左右,他们运到后金,报价就是两万两一门,这不算是最过份的,最过分的是炮弹,一枚炮弹加上发射的火药包,就是一百两。
可是实际上的成本不到五两银子,二十多倍的暴利。
像其他铠甲、刀、枪这样的装备,更是贵的离谱,可是,后金却不得不向华阳社购买,他们从关内抢劫到的财宝,在他们手中转一圈,又回到了华阳社的手中。
事实上,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包括之前的倭寇,都是给华阳社打工的。
面对这个问题,范文程曾经向皇太极提出过建议,那就是摆脱华阳社的控制,这一次入关,他们就重要抓人,特别是各种各样的工匠。
可问题是,全家军横空出世,把后金勇士打得狗了,这个计划做成了夹生饭。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式,范文程认为,宁愿与全旭合作,也不愿意与华阳社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合作。
范文程望着楼上的那名仅仅九岁的小女孩,后金的未来,就看她了。
把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寄托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注定要失败的。
……
“乖乖,我的小公主,别哭了,爸爸在呢!”
全旭哄着他的大女儿全景慕玩,全景慕一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全旭急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全旭其实是缺乏看孩子的经验,原本全景慕并没有想过要哭,结果在全旭关切之下,她的小嘴一张:“哇哇……”
全景慕与全旭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全旭越是哄她,她哭得越是大声,越是委屈,搞得全旭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二娘来到全旭身边。
二娘的目光落在全景慕身上。
全景慕的哭泣声噶然而止。
二娘抱着全景慕,望着全旭轻声问道:“是不是要打仗了?”
全旭微微一怔:“你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念头?”
“这次你回来之后,马不停蹄的忙个不停,又是命令军械作坊加紧生产和储备铅弹、弩箭、火药等物,又是让工厂加紧生产帆布、棉鞋、冬衣、棉被、罐头,除非是要打仗,否则你根本就用不着这样的。告诉我,是不是要打仗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娘跟着全旭的时间久了,已经变成得对军事一知半解起来,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她就可以断定全旭准备在打仗。
“其实也不是!”
全旭摇摇头道:“实话说吧,我也不瞒你,我得罪了一个非常有势力的人!”
“比知府大人还大?”
“知府在他们面前,连根毛都不算!”
全旭指着大名府的方向:“可能你也听说了,大名府知府南居益南大人,已经抱病在恙,一个多月不理政务,他已经向朝廷辞官,知道他为什么辞官吗?”
二娘想了想道:“他怕得罪人?”
“对!”
全旭苦笑道:“现如今不同以往,南居益怕得罪我,但是,他又得罪不起华阳社,只好辞官,宁愿不当官,也不愿意得罪人。估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华阳社一定会在大名府换上一个听话的知府,或者是他们的人当知府。”
二娘的神色凝重起来:“全家庄镇就是这些人搞得鬼?”
“是啊。那些商贾无权无势,得罪不起他们,自然不敢在全家庄镇做生意!”
“两万七千两六百二十二两!”
“什么?”
“他们害得咱们损失了两万七千六百二十二两银子的租金!”
二娘愤愤道:“太欺负人了,恨不得咬他们几口!”
“我的损失何止不到三万两银子的租金!”
全旭笑道:“这个,其实,我们不亏,我从他们身上也割了一大块肉,相对而言,他们的损失只会更重,怎么也有大几百万两银子,这一波,我其实是占了便宜,怕不怕,他们狗急跳墙,蛊惑一些流寇,进攻全家庄镇!”
“你是在担心我们娘俩?”
“嗯!”
二娘推开暖阁的门,把全景慕放在暖阁里,全景慕马上跑到木马前,骑在木马上玩了起来。
二娘道:“相公,我们娘俩跟你走,咱们一起去辽南!”
“你的意思是放弃全家庄镇?”
“也不算是放弃吧!”
二娘望着全旭道:“如果我和景慕走了,整个全家庄镇你还会在意谁?就算庄子破了,那就破了,反正地契在咱们手中,他们还能把地搬走不成?”
全旭沉吟片刻:“如此也是!”
全旭其实也在纠结,纠结的问题是后世,因为吴迪的出现,吴迪其实与华阳社一样,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一个势力,而且是非常庞大的势力。
满遗。
作为一个影视行业的工作人员,全旭感触非常深,什么类型的电影不上上映?什么类型的题材限制?
当然,还有岳飞、霍去病等爱国英雄被移出教课书,还有汉奸公然立庙?这代表着文化产业、信息方向的强大势力,他们在试图利用影视美化清朝。
可以说,他们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比如某人张口主子,闭口小奴,他们这些无知的人,事实上不知道奴代表的真正含义。
眼下,吴迪他们这个势力盯上了全旭,只要他们肯深挖,全旭的很多事情都会被挖出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势力,不亚于有关部门。
甚至,他们比有关部门更加肆无忌惮。有关部门还有底线,还有原则。
而他们却没有。
在未来,全旭会尽可能的减少在国内的收购资源和设备,包括技术和其他东西,那么全家庄镇这个萎缩版本的工业基地就显得非常重要。
可同样,二娘的话也非常有道理。
一旦二娘和全旭在意的人离开了全家庄镇,那么对于全家庄镇的一切,全旭就不会太过在意。
同时,全旭也可以与华阳社打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想到这里,全旭立即召开了以汤宝和、袁世卿、汤邱氏、牛结实、杜亮、郭富贵、华山虎等旧部的会议。
可关键在会议没有召开的时候,一名玄鹰卫向全旭报告道:“全爷,牛金星回来了!”
“什么?”
全旭几乎快要忘记了牛金星,事隔一年多,他居然还会回来?
第三五八章反又如何
牛金星是一个天启七年的举人,也是大明的后备官员,他对于全旭这个有着反意的旧主,也是非常复杂的。
起初,他确实是想举报全旭,获得晋升之资。
然而,问题是,牛金星想得太简单了。他回到老家,还没有来得及揭发全旭,却被别人揭发了。
王士俊揭发牛金星利用其举人的身份,瞒报赋税共计四万五千余两银子,并且强占良家妇女十八人,这件案子当时就落了下来。
结果,牛金星被褫夺了举人的身份,贬为庶民,并且罚为劳役。经过一年的劳改,他实在受不了,牛金星自己又跑了。
他一路上风餐露宿,依靠着一边逃亡,一边乞讨为生,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再次抵达了全家庄镇。
再次见到牛金星的时候,全旭已经认不出来他了。
此时的牛金星饿的瘦骨嶙峋,身上破破烂烂,脚上的草鞋,脚指头都带着浓疮,他的左眼已经瞎了,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疤痕,胳膊上、胸口上、身上到处都是累累交错的伤痕。
“扑通!”
牛金星看到全旭,直接跪在地上,嚎嚎大哭。
全旭捂着鼻子,微微皱起眉头:“你吃屎了,怎么这么臭?”
“啊……”
袁世卿愣了半晌:“你是牛先生?”
“让他洗个澡,换衣服,太臭了!”
全旭起初还在苦恼谁可留守全家庄镇,袁世卿是一个本份的老实人,缺乏担当、更加缺乏机变,而且心不够狠,不够毒。
有自己的余荫在,他勉强可以守住全旭的产业,可是牛金星不同,他要是整人或者说与人斗争,那可是一个狠人。
以牛金星的脑子、马大力的武勇,袁世卿的淳朴,再加上汤宝和的果断,四个人配合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牛金星躺在滚烫的热水中,他被烫得呲牙咧嘴,滚烫的热水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人间,泡了足足半个时辰的热水澡,把一个木桶的洗澡水洗成酱油色。
直到换了三遍水,牛金星总算结束了洗澡,他换了一个件青色的长衫,这件衣服是他自己的,他还记得。
当他换上衣服,并没有被直接带去见全旭,而是由一名庄丁领着回到了牛金星的房间,随着全家堡的建造完毕,原本的金梯书院也被搬迁到了全家堡内。这座原本的校区,其实并没有被荒废,而是住上了一些工匠。
他左边的邻居换成了一家年轻的夫妻,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右边的邻居,则换成了一对年迈的父子,父亲五十多岁,儿子也三十多岁。
他的房间内布满了灰尘,各种陈设依旧停留在他离开之前的位置,特别是床上的被褥被掀开,他当时走得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归置。
从柜子里取出碗筷,他来到原本的食堂,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巡检司的总部。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名正在执守的巡检丁望着牛金星,伸手就去摸刀。
“我来打饭!”
“打饭!”
几名巡检丁笑了起来,“你这趟差出了有点久吧?”
一名文书模样的书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牛金星,原金梯书院的副院长!”
文书开始从资料柜里寻找关于牛金星的资料,他查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牛金星的名字。
良久,文书替牛金星办理了新的身份牌。
这种身份牌就是一个胸牌卡,上面写着姓名、年龄、任职。
“这个牌子拿着,否则不能进城!”
虽然全家堡只是堡,所有人都习惯认为这是一座城。
一座属于全旭的城。
临近黄昏的时分,牛金星拿着饭碗,还有身份牌开始走入这座新城。
全家堡的街道中间略高,两则略低,街道两边不远处留下着下水道口,光洁而坚硬的路面,与城墙一样。
与原来繁华的全家庄镇商业街相比,这里几乎所有的临街门店都关着门,街道上却一尘不染。
这是一座与大明任何城池都不一样的城池,一座用钢筋水泥浇筑的钢铁丛林,到处都是五丈高的高楼。
终于,按照路牌的指示,牛金星来到了食堂,食堂同样高大,而且宽敞。
牛金星拿着碗筷在食堂即将关门的时候,打了一份饭,他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的时候,牛金星求见全旭。
却被告知,全旭不在。
事实上,全旭确实是不在。
他正在全家堡的丙号仓库里,这间仓库里放着一块块混凝土块,也可以说是楼板,不过比正常的楼板要大很多,因为这种楼板,一块宽约三米半,长约七米,厚达五十公分。
如果用来砸人,绝对有死无生。
全旭默默的将这些楼板记在脑海中:“走你!”
“呼啦……”
全旭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出现在京南一座废弃的工厂里。
一座偌大的厂房,被全旭用楼板砸得灰尘如同下雨一般。而全旭则站在楼板上,出了脚有点发麻,其他并没有一些影响。
全旭有些得意。
他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换了一身衣服,拿起手机,直接拨打给谢琳:“联系一下吴迪,我要见他!”
“好!”
“这次你不用去!”
“好!”
半个小时以后,全旭自己坐着吴迪派人开过来的商务车,再次来到金鱼胡同。
同样是那座暖阁,不过暖阁里的砂石已经被清理干净,撑爆的暖阁也被修复原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全旭,你还敢来……”
吴迪感觉自己的眼花了一下,全旭从他的眼前瞬间消失。
下一秒钟,轰隆一声巨响。
还带着油漆味的暖阁,再次变成一片废墟,这次不是砂石,而是硕大的楼板,几十块巨型楼板,直接将整个暖阁砸塌了三分之二。
在吴迪脚下三寸的位置,一块楼板将他脚下的大理石地砖砸得粉碎。
全旭站在楼板上,居高临下,望着吴迪:“为什么我不能来?”
吴迪的脸色变得非常惶恐:“你……”
全旭上前,握住吴迪的手指:“别他妈的指我!”
“啊……”
全旭望着瘫痪在地上的吴迪:“你的效率不错嘛,把这座暖阁再装修一次,我再砸一次,咱们就可以坐下来谈了!”
“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你不要管!”
全旭冷冷的笑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世界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们现在可以谈谈生意,你要黄金、玉石、虎鞭,人参、鹿茸、包括黄花梨、紫檀木、什么都可以,但是,得有钱,想白拿……你觉得有可能吗?”
吴迪呆呆的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那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
全旭得意的笑了笑:“现在是我的,都是我的!”
吴迪喘着粗气:“我们要黄金!”
“可以,按照三百五,要多少有多少!”
全旭望着吴迪道:“如何交易,我联系你!”
全旭转身离开!
他的跨下出现一片水迹。
就在全旭走后,吴迪脸上没有了一丝惶恐之色。
他打了一个响指,这时一名年轻的男子过来走过来扶起他。
吴迪走到后面的监控室。
看着监控室一片雪花。
“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全部失灵!”
“这怎么可能?”
吴迪一脸呆滞。
全旭回到出租屋,与谢琳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再次回到明末。
“全爷,牛金星求见!”
“不见!”
尽管全旭说着不见,可是牛金星却站在全家堡的楼下,一直等了一夜。
全旭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床,吃完早餐之后,这才召集牛金星、袁世卿等人开会。
“明天我准备返回辽东!”
全旭望着众人道:“这段时间,全家庄镇出了很多事,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全家庄镇非常被动!”
“门下无能!”
袁世卿作为大总管,责无旁贷。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问题是以后怎么办?”
马大力等人躬身:“请全爷吩咐!”
全旭望着牛金星:“牛先生,你说怎么办?”
牛金星沉吟起来。
事实上,昨天的回来。他自然也知道了全家庄镇的困境,如果不是全家庄镇遇到了困境,他真不敢回来见全旭。
原本,牛金星对大明不说可以掏心掏肺,至少绝对没有敢造反的意思,发现全旭有反意,他第一时间就是想跑。
而不是想着投贼。
而眼下的情况,却击碎了牛金星对大明的最后一丝幻想。
逃税?
他牛金星算个毛线?
整个大明,哪个举人不逃税?
哪个士绅不逃税?
牛金星连祖田加上投效的田地,总共不到三千亩,不及王士俊的十分之一,偏偏他却被褫夺了举人的身份,贬为庶民,而且终身不得参加科举。
既然现实如此,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他跟着全旭造反那又如何?
牛金星望着全旭道:“扩军备战!”
“备战?”
全旭笑道:“备什么战,向谁开战?”
“向西”
牛金星起身道:“彰德府,拿下彰德府,西进太行!”
接着,牛金星向全旭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第三五九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历史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李自成是一个失败者,作为大顺的丞相,牛金星自然而然的承担了这个巨大的黑锅。
妒忌贤能,杀死李岩。
其实,自然李岩给李自成提出“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这条口号确实是很蛊惑人心,但是,却不切合实际,也不具备一个政权的可执行性。
进了北京,军队的粮饷如何解决?
总不能一直抢下去。
废除这个政策,那是李自成失信。所以,李岩必死。
于其说牛金星杀死李岩,不如说是李岩的短视,或者说他的急功近利,害死了他自己,既然换作其他人,李岩也一样要死。
因为他把李自成逼到了绝处。
作为大顺的头号谋主,牛金星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在被王士俊迫害之后,失去了一切,为了活下去,决定跟着全旭走。
而眼下,全家军虽然赫赫有功,能征善战,可眼下并非一个可以光明正式与大明争夺江山的最佳时机。
在牛金星的计划中,全旭的全家庄镇一分为二,一部分化明为暗,改头换面,变成寇,正式扯旗造反,引军队攻打大名府的前沿阵地全家庄镇,从而引发大名府之乱。
而全家庄镇则作为大名府的抵抗前沿,地位则无人可以放弃,特别是这么一座巨大而坚固的坚城。
在这种情况下,全家军既不能太猛,也不能太弱,太猛了,容易引来大股明军精锐部队,太弱了也引不起重视。
一旦大名府与彰德卫发起叛乱,那么大名府的地位肯定会被重视起来,而作为大名府最能打的全家庄镇青壮,在全旭的操作下,很容易获得朝廷的一支番号。
吃着朝廷的粮食,作为保护大名府的保护神。
全旭听了牛金星的计划,也感觉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
毕竟,眼下全旭也不可能直接造反,那样就便宜了皇太极。
听完牛金星的计划。
全旭决定成立全家庄镇执行委员会,作为全家庄镇最高管理机构。
执行委员会共计七名委员。
分别是袁世卿担任委员长,负责全面工作。
财务委员周宏儒,负责财务工作。
防务委员马大力,负责全家庄镇的安全防卫工作。
商务委员华山虎,负责全家庄镇的商务工作。
工务委员牛结实,负责全家庄镇的工业生产工作。
教育委员牛金星,负责全家庄镇的金梯书院教育工作、外联工作。
纪检委员杜亮,负责全家庄镇各部门的纪律工作。
牛金星的眼睛微微一眯,他心中甚是敞亮。
执行委员会,不过是唐朝的政事堂,事实上的相府,而他就是未来的礼部尚书。
“好了,全家庄镇我就交给你们七个了!”
就在全旭交待完全家庄镇的布局,然后带着二娘、全景慕、以及急着想看外孙的汤邱氏、想看外甥的汤宝和,其实,如果不是汤宝和要跟着全旭回辽南,这个纪律委员应该交给他。
只不过,他愿意去辽南,全旭也不会阻拦。
就在准备出发的时候,二娘望着全旭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大事?”
“还有什么大事?”
全旭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二娘。
“孙娘子,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不清不楚养在全家庄吧?”
全旭哭笑不得的道:“我哪儿知道她该怎么办?”
与孙承宗家族联姻,这是袁可立非常赞同的事情,可是全旭却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的美好,无论是三娘,还是二娘,她们二人相对比较弱势,从来不会与全旭发生激烈的争吵。
因为她们二人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们是妾,而不是妻。
可是妻却不一样,妻谐音齐,正妻与丈夫拥有同等的地位,当然,因为联姻,也肯定会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要说孙氏从全旭这里一点好处都不要,那肯定说不过去。
特别是孙承宗,这位老爷子可是铁杆的帝党,崇祯虐他千百遍,他待崇祯如初恋,召之既来,呼之既去。
将来,孙承宗利用孙文莺来影响全旭,全旭能怎么办?
就像在武则天时期,武则天亲手炮制了一场大案。她的亲生母亲与贺兰敏之通奸,杨氏真与贺兰敏之通奸吗?
野史小说非常热衷在这上面着重笔墨,首先,杨氏是一个大龄剩女,因为信佛,四十四岁的时候,才嫁给武士彟为继室,其次当时已经九十岁高龄了。
为什么要炮制这个案子呢?
关键是政治。
在武则天成为皇后,与李治并驾而称二圣,二圣临朝,李治的性子又软,强势的武则天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制衡,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可以制衡,就是她的生母杨氏。杨氏出身弘农杨氏,天然亲近门阀贵族,与武则天的执政理念是冲突的,可是唐朝自李世民以后,以孝治国,如果武则天忤逆母亲杨氏,那么就是不孝。
等于人设崩塌,一个品德败坏的人,是没有办法服众的。于是,武则天玩了一手阴谋,牺牲其母,还有外甥,铲除了可以干涉她的人。
强硬如武则天,她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毁掉其母的声誉,从而获得绝对的自由,那么全旭呢?
非得承担不孝之名?
孝是古代绕不开的一个问题,为了能圆上逻辑漏洞,所以起点孤儿院大行其道,全旭可不像头上多个爹。
“这样吧,你去找她聊聊,让她回高阳!”
“我去说有用吗?”
二娘尴尬的笑了笑:“还是你去吧,这件事绕不开!”
全旭闭上眼睛:“我不去,见了面不知道说什么,你去吧,我相信你!”
二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倒是去见了孙文莺。
“二娘来了,全大人愿意见我了?”
“孙娘子,大名府马上就会动荡不安,这里非宜居之地!”
二娘苦笑道:“非是赶你离开,事实上我们也要走了!”
“让全大人给我一句准话!”
孙文莺望着二娘道:“女人不用为难女人,还是那句话,如果全大人不原谅文莺,文莺就死在全家庄!”
二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孙娘子,你这是何必呢?”
“我有什么办法?”
孙文莺有些委屈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现在又家不能回,他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你要什么交待!”
全旭最终还是没有避开,有些事情,越是怕麻烦,越会变得更加麻烦,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勇敢面对。
“你说呢?”
孙文莺的眼睛一张一闭,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扑簌扑簌掉下来:“女人家……”
“打住!”
全旭冷着脸道:“别张口女人闭口女人,你知道女人和女孩的区别吗?”
孙文莺本来满腹委屈,反而被全旭说得愣住了。
“你说呢?”
全旭指着二娘:“她是才是女人,你只是女孩!”
孙文莺的目光落在二娘的胸口,她微微低头,再看看自己。
“欺人太甚!”
全旭哪里想到孙文莺想到哪一层,他反而认真地点点头:“我在阐述事实!”
“登徒子……”
孙文莺气得方寸大乱:“我跟你拼了!”
全旭看着拿着银妆刀的孙文莺,一脸呆滞:“真是疯子!”
就在全旭被孙文莺搞得狼狈而逃的时候,怀远镇,随着罗世明与林丹汗的合作深入,一大批骆驼抵达了怀远镇。
看着上千头的骆驼,徐彪有些头疼:“这些骆驼要他们做什么?”
陈应微微一笑:“来一辆大车!”
全记出产的载重型马车,缓缓推到陈应面前。这批马车是搬空介休范氏的关键主力,全记生产的马车,两轮马车车身底下安装着弹簧钢用以减震,车轮用最坚硬的木材制成,辐条全部钢制。车轴、插销同样是钢制,还用上了轴承。在当时,轴承称得上是一件高科技产品了。
这些改进大大的增加了马车车身的强度,使它更轻巧,更耐用,也更牢靠。
“装上去!”
随着陈应一声令下,数名公平军士兵,搬着沙袋往马车上装,一个麻袋的沙袋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未满),公平军将士一口气往马车上装了二十袋。
这些麻袋足足有三千多斤重,将整个马车装成了小山。
然后,有人赶着一匹驽马,将挽马套套上,挥动着马鞭。
驽马拉着马车,缓缓前进,虽然移动速度很慢,慢得让人着急,可是这辆马车却真正在动。
“再上一匹驽马!”
加上一匹马,两匹马。
随着两匹马吃力的前行,马车开始缓缓前进,当然,速度依旧不快,毕竟,能拉动三千多斤的重物,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如果不是这种全记生产的独特马车,用了后世的车轴和轴承,还有坚固的轮胎,否则真不一定能拉动这样沉重的马车。
“看到了没?两匹马勉强可以拉到三千多斤物资!”
陈应指着骆驼道:“来一头骆驼!”
一头骆驼被牵过来,套了上去,骆驼的野性很大,它嗷嗷叫着拉着沉重的马车往前走。别说,它走得比两匹马还要快一点。
陈应笑道:“瘦死骆驼比马大,以后别用马了,用骆驼拉车!”
第三六零章牛欢喜的春天
哪怕是三千多斤每车的重型载重马车,其实远远无法解决怀远镇的运输难题。
怀远镇的问题,与辽南几乎如出一辙。
天气寒冷,百姓需要用煤炭取暖,怀远镇虽然不缺煤炭,可问题是怀远镇周围却没有煤炭,距离怀远镇最近的煤矿将近一百七十多里。
对于后世而言,一百七十多里,几乎不算距离,也就是一个小时而已。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坑爹的运输能力,偏偏煤炭是人们的生活必须品。
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怀远镇的公平军和其麾下的百姓,每天需要烧掉大约五六万斤煤炭,五六万斤煤炭,放在后世,也就是二三十吨的样子,一辆大卡车就可以拉完了。
然而问题是,这只是明末,如果用独轮车,每车装载五百斤左右,那就需要一百多车,按照每辆车日行四五十里,满足怀远镇的生活消耗,至少需要投入至少三百多辆车。当然,这只是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煤炭,可是随着兴建的高炉既将投产,怀远镇消耗的煤炭将增加十数倍甚至数十倍增加。
那样以来,运输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即使采取这种重型马车,可问题是,每辆马车需要两匹马,运输成本的增加,却让怀远镇百姓,生活成本成倍增加。
采取骆驼马车运输的方式,总算可以缓解了怀远镇最棘手的问题。
在开采或不开采钢铁的时候,陈应、崔成友和罗世明也产生了分歧,首先是全家庄镇拥有无数质量好,价格低廉的钢铁,可以满足怀远镇的需求,只是因为运输问题,造成了极为不便。
眼下,越来越不太平,想从全家庄镇把钢铁运到怀远镇,难度其实并不比把钢铁运到辽东要小。
通过陈应与崔成友、徐彪等人的商量,决定在怀远镇建造高炉,开始冶炼钢铁,煤炭炼钢的难题,其实在全家庄镇已经解决了。
普通的煤炭不能炼钢,这需要使用焦炭,而且高炉的建筑形式,工作原理也由于牛欢喜全面掌握。
在全旭的指导下,全家庄镇的钢铁作坊试产、生产相当顺利,正应了那句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牛欢喜以为高炉炼钢非常容易,他已经获得了牛结实的真传,完全可以挑大梁。
结果,现实却啪啪打脸。
经过数次失败,反复受挫,终于,怀远镇的高炉在崇祯四年的年初获得了成功。
在崇祯四年的二月二龙抬头,怀远镇的钢铁作坊终于竣工了。
“真他娘的不容易啊!”
牛欢喜望着眼前的高炉,大发感慨。
这座高炉建了拆,拆了建,中间还坍塌了一次,最后还是他帮忙请了几位专业建筑师接手整个工程,才算是搞定了。看着那根通天巨塔般的大烟囱,他也有点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慨……
牛欢喜也知道自己干得有多糟糕,幸亏他爹没在怀远镇,否则以牛结实的脾气,鞭子他肯定不会少挨打。
牛结实对于牛欢喜的教导,非常传统。牛结实的口才非常一般,他不喜欢动口,能动手的时候,就绝对不动嘴。
牛欢喜从小到大,可没少挨揍,关键是牛结实的力量大,打铁出身嘛,力量是强项,揍牛欢喜就像打铁一样,反复揍,看不顺眼揍,高兴了也揍,不高兴也揍,做错事了也揍,没错事也会挨揍,用牛结实的话说:“揍你是为你好。”
哪怕牛欢喜已经结婚,已经成了父亲,可是在牛结实眼中,孙子牛成功含在嘴里怕化了,捧了手里怕掉了,只有儿子,三天不揍,浑身难受。
在罗世明要前来怀远镇的时候,牛欢喜就自告奋勇,跟着罗世明来到了怀远镇,他是想彻底摆脱牛结实的阴影。
终于,没有牛结实的地方,纵然再苦,那也是幸福的,要不然,就凭他在怀远镇的所做所为,揍他一百次都是轻的。
偏偏,他在怀远镇没但没有挨揍,反而长了十斤肉。
牛欢喜望着罗世明,忐忑不安的道:“罗叔,那个……虽然过程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嘛!你看这高炉,多大啊,一炉就能出上万斤好铁!”
“你最好祈祷,这次一定可以成功!”
罗世明望着牛欢喜道:“老牛不在,老罗也可以揍你!”
牛欢喜讪讪然的笑了笑,他知道罗世明所说的是事实,真揍了他,牛结实也不会说什么,自从跟着他爹,投靠在全旭门下,罗世明没少对他照顾。
这些恩情,在牛欢喜眼中,揍他可以,他绝对不会还手。
牛欢喜望着众工匠道:“好了没有!”
“小师弟,好了!”
高炉的炉长,是牛结实的二徒弟,也是牛欢喜的二师兄。二师兄把最后几担矿砂倒进去,然后关上炉门,再检查密封情况,确认无误,这才对牛欢喜点点头:“小师弟,可以点火了!”
牛欢喜仿佛一个大将军,他挺起胸膛,大手一挥:“点火!让他们看看我的高炉能不能炼铁!”
这个钢铁作坊的技术人员,几乎都是牛家班,也就是说是牛结实的徒弟、徒孙们,他们被牛结实当牛一样使唤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出师的机会,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了。
现在是他们出师的第一战,众工匠们非常兴奋,二师兄点燃了早已装填好的焦炭。
鼓风机一鼓一瘪,将强劲的气流吹入灶膛,没多久,火势便旺了起来,一道烟柱直冲云宵,还带着红赫赫的火星,十里之内清晰可见。
牛欢喜仿佛在自言自语:“祖师爷保佑,火烧得这么旺,一定要保佑将里面的矿砂烧化,炼出好铁来……”
罗世明撇了撇嘴:“炼铁了?你要炼钢,炼出最好的钢,我要铁有屁用?”
当然,这话是不能对牛欢喜说,他只是心中嘀咕着。
从点火开始,在场的所有铁匠们都非常亢奋,明明二月春风似刀,寒气袭人,他们却仿佛如同如同一团火在燃烧着。
二师兄凑上去通过观察孔观察着高炉内的变化,由于焦炭的质量不错,再加上鼓风机非常迅猛,在鼓风机的吹拂下,火势非常猛,在猛火的煅烧之下,矿砂开始一点点的熔化了。
“再加焦炭!”
牛欢喜过来,将二师兄挤到一边,他看到矿砂熔化,咧开嘴嘿嘿直笑:“火再猛一点!鼓风的,再加把劲,这个时候火势可不能弱,一弱,这炉铁水就算完了!”
工人们大声应和,喊着号子,焦炭不要钱似的往炉里猛加,看得罗世明都有点心疼了……这哪里是在烧火,分明就是在烧钱嘛,而且还是在烧他的钱!
烧钱行动持续了一天一夜,高炉内的矿砂早已变成了一炉沸腾的铁水,大家都兴奋的凑上去看新鲜,看到这么多铁水,一个个都兴奋得不得了。
“我的天,这么多!就这一炉,已经顶了一个铁匠一年的产量了啊!”
陈应知道全旭有很多钢铁,却不知道怎么来的,毕竟,这不是他的专业,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炼钢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为了炼钢,牛欢喜的大师兄已经累吐血了,二师兄的眼睛也如同了熊猫。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蒙古皮袍子的少女走到牛欢喜身边:“真……真的能炼铁!?”
牛欢喜哼了一声,鼻孔朝天,牛气得不得了:“现在知道我有多实诚了吧?我从不说大话,说了这炉能炼铁,它就能炼铁!”
少女是额哲的姐姐琪琪格,也是林丹汗的闺女,蒙古的公主。别看额哲长得五大三粗,看上去像二三十岁的男子,事实上,额哲还没有成年,他还是一个孩子,只是长得有些着急。
琪琪格可看不得牛欢喜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是呀,虽然这炉建了一年都没建成,还塌了好几次……”
牛欢喜脸一垮:“哪壶不好开哪壶!”
二师兄的眼睛迸射出精光,他朝着牛欢喜道:“好了!”
牛欢喜大手一挥:“放铁水出来!”
马上有人过去,拿着长长的铁钎子,轻轻捅着早已堵死的炉底口,随着小孔越来越大,铁水缓缓从小孔里流出来。
火红的铁水沿着冷却槽飞快的流动,红星乱窜,紫烟缭绕,蔚为壮观,只是这温度也挺感人的,直线上升,冷却槽周边热浪滚滚,根本就站不住人。
尽量天气寒冷,可工人们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像一个泉眼一样往外冒着汗水,顶着高温将铁水引入铸槽,将它们铸成铁块,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钢铁工人其实非常辛苦,冬天还好,如果是夏天,那高达一千多度,操作面温度也高达三百余度。
这样的高温下,人的汗水像泉水一样流出来,钢铁工人无论喝下去多少水,从来不会撒尿,因为水分都会被从毛孔里流出来。
现在是二月,又在塞上,情况好得多,好不容易,铁水全部铸成了铁块,也冷却下来了,牛欢喜过去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让工人抬起一块铁锭又敲又打,乐不可支。
第三六一章辽南改革国中之国
钢铁是古代的战略资源,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已经很难体会到钢铁的珍贵了,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一把三斤重的钢刀,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奢侈品,也是家庭财富的象征。
兴奋的人其实不仅仅是牛欢喜,也不仅仅是公平军将士,包括公平军麾下的百姓们,他们看着生产出来的钢铁,听着耳畔传来的悦耳的金鸣声,那些百姓不约而同的向公平王罗世明欢呼起来。
“公平万岁!”
在百姓眼中,拥有这样多的钢铁,代表着公平王的实力,平常时节还好,缺少钢铁,只是影响生产效率,比如种地的效率,在眼下的乱世里,钢铁代表着绝对的实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百名甲士,可以毫发无损的击败一千名不披铠甲的乱民,一千名甲士,哪怕是同等数量的蒙古骑兵,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百姓虽然没有大学问,简单的算术他们其实还会算的,这一炉钢水在工匠的手里,至少可以打造五百具铠甲,或者两千柄的钢刀。
经过一个冬天的和谐相处,这些百姓已经体会到了公平王罗世明的真正公平之处,怀远镇的管理非常原始,也非常简单,就像汉王刘邦入关中的时候一样,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
怀远镇也有民法案件,通常都是公开审理,即使没有全民参与,至少大部分百姓亲眼见证着罪犯被公开施刑。同时,公平王不会采取劳役。
在古代的徭役,百姓需要自带干粮,免费义务劳作,但是在怀远镇其实和全家庄镇一样,都是有偿劳动,干活给钱或者粮食。
跟着一个组织,能保障自己的安全,自己的切身利益,这样组织就有了向心力。
琪琪格自然是不懂自己是不懂炼铁的,不过他身边有人懂,一个跟铁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头要过一把锤子叮叮当当的把铁锭挨个敲了一遍,倾听声音,又观察颜色,半晌才抬起头来,激动得声音直发飘:“公主,好铁,都是难得的好铁啊!老夫跟铁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还未曾见过一炉能出这么多好铁的!”
“这么多铁,值好多钱啊!”
琪琪格看着这些钱,眼睛都直了。
琪琪格走到牛欢喜身边,伸手拍了拍牛欢喜的肩膀:“大牛,你这些铁卖吗?出个价吧?”
虽然说,在与公平军合作的过程中,林丹汗获得了大量的装备,也给自己的部落勇士换了一茬装备。
然而问题是,这些钢铁装备在战斗中会损坏,平时保管不善也会生锈,特别是箭镞,损失是惊人的,无论是战斗,或者狩猎,都会损失。
他们对钢铁的需求,是没有止境的,特别在冰雪封山的时候,打劫华阳社商队的活动,基本上停止了下来,没有新的装备来源,琪琪格自然有些着急。
“哎哎!”
陈应望着琪琪格笑道:“你找错人了,这些铁是大牛炼出来的没错,卖不卖,卖什么价,他说了不算”!
“他说了不算,谁说了算?”
陈应指了指自己:“当然是,公平王!”
“王叔!”
琪琪格转而跑向罗世明。
陈应上前拍了拍牛欢喜:“小子,不错,不错,回头我见了老牛,告诉他,你这个当儿子,不比他差!”
牛欢喜乐得嘴巴合不上了。
“一炉就是一万多斤,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啊!”
陈应感叹道:“咱们怀远镇终于可以赚钱了!”
“不止一万斤!”
牛欢喜道:“这一炉只是用来练手,铁砂装的不多,如果装满,至少有四五万斤!”
“那就更了不得了,一炉四五千两银子!”
陈应眯起眼睛:“不过,还是不够,应该再建两座高炉!”
牛欢喜苦笑道:“说得轻巧,工人怎么解决?这座高炉施工的都是咱们在全家庄镇带过来的老师傅,现在……”
“咱们大明最不缺的就是人!”
陈应笑道:“你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高炉,等你把高炉建好,就该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招人还算是事吗?”
“这倒也是!”
全旭布局塞上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走头无路的边军,或是流民,从而稀释李自成部的战斗力,当然也是尽可能的保存足够的人口,完成工业化。
自从高炉的出现,怀远镇的工业开始呈现萌芽状态的发展,随着又兴建起了几座平炉,用平炉炼钢,这是全家庄镇工匠们最擅长的东西。
把冷却的铁锭重新融化,加入一些别的矿粉才能炼成理想的钢材。加入锰矿砂可以炼出他最爱的锰钢,用锰钢铸成的横刀巨斧无坚不摧;加入碳粉的话,根据碳粉比例的不同,可以炼出低碳钢、中碳钢和高碳钢,低碳钢较软,容易加工,可以用来做螺栓,中碳钢可以用来做各种机器零件,高碳钢可以用来铸造兵器。
往铁水里加上一定比例的锡就成了马口铁,这玩意可以用来做罐头盒。
在寒风呼啸的塞上,已经热火朝天的施工、开始兴建自己的家园。
……
辽南一座庞大的工厂正在开始施工,这座工厂的厂房与后世的钢结构工厂的厂房如出一辙。厂房里摆着一台台纺织机,几千名女工在这里紧张的工作着,她们把羊毛纺织成羊毛线。
这个工序其实是非常繁琐的,首先要将羊毛进行洗涤,然后进行物理脱脂,去草炭化,然后把羊毛进行烘干。
这时的羊毛非常松散,也非常干净,将净毛梳成条状的羊毛条,梳毛机将毛中的草杂再梳下来一些,将洗净毛梳理成网状将毛拉长拉细,同时加捻(将线拧起来),通过这样的工序,线从条开始越来越细,通过加捻越来越结实。
最后才是纺成羊毛线,用羊毛线进行织布。
全旭从一名女工手中接过一块刚刚纺织好的羊毛布,拿在手中,这种羊毛布非常厚实。
“还不错!”
三娘有些得意的道:“那当然,我这些小姐妹们可是非常努力,她们很多人都瘦了好多,不过这种羊毛布造价可不便宜,比麻布要贵一些,只怕百姓买不起!”
羊毛虽然不值钱,可是羊毛的处理却非常复杂,现在又不像后世,完全可以依靠机器取代人工。
全旭摇摇头:“比棉布便宜就行,这样的布做成衣服,保暖性不错,可御寒,又轻便,虽然比麻布贵一些,咱们辽南的军民,应该可以穿得起!”
沈明泽道:“主上所言极是,辽南三十余万军民,别说穿这种衣服,就算是人人穿棉衣也没有压力!”
“压力还是有的!”
全旭苦笑道:“这样一件衣服成本价格至少需要二两银子,你觉得百姓花了两个月赚一件衣服,合适吗?”
不算是奢侈品牌,普通服装,后世的工薪阶层,一个月工资,怎么也可以买上几件甚至十几件衣服。
现在辽南百姓的收入,还不够合理。至于大明的其他地方,那就不是合理或不合理的问题,简直是毫无人性。
牛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每天都会上演。
羊吃人的战略,全旭慢慢开始实施。
不过,问题依旧非常严重。
全旭想了想道:“召开会议吧,全体军民工商会议,各级代表与半个月后在金石山议事大厅开会!”
崇祯四年已经来了,如果按照历史上的进程,皇太极会发动大凌河之战,然后大明再打一次败仗。
全旭不确实皇太极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发动大凌河之战,不过,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崇祯四年的二月二十六日,金石山会议正式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全家军代表,也就是少校以上军官,同时,也有辽南各镇的镇长、副镇长、各工厂的厂长,以及商贾代表。
在全旭驻进辽南之后,成功收复南四州。
朝廷吏部也给辽南派来了四名知州,以及十五个县令。
这些朝廷命官,分管县、州,全旭认为按照现在这套僵化得可怕的体制来处理辽南的大小事务,他完全没有参与的意义,还不如关起门来自己玩。
开门见山,全旭望着众人道:“去年,本帅前来辽东的时候,向诸将士承诺,每人发一百亩田,直到今天,这件事情一直没有落实下来。今天就是本帅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一百亩地,一分亩都不准少,全家军目前在册兵员共计四万三千五百人,军田预留五百万亩,各县把所在辖区的田契造好,这件事,限时三月底完成!”
众官员面面相视。
他们是朝廷命官,全旭只是辽东总兵,不是辽东总督。
盖州知府朱寻望着全旭道:“全帅,这不合规矩吧?卫所军田……”
不等朱寻说完,全旭粗暴的打断道:“这不是商量,只是命令,你们愿意执行,也要执行,不愿意执行,也要执行!”
朱寻还想说什么,海州知府郭洛甫急忙给他使着眼色。
全旭接着道:“本帅计划在金州城建立一座议会大楼,每年定期召集各州各县的官员、代表举行会议,辽南四州十五县的大小事务大家商量着办,根据实际情况统一配置资源。”
第三六二章辽南议会只是一个试验田
自古以来,县令只管治理自己那个县,不必去管其他事情,能按时交上足额的税款,完成上面交待的摊牌,别闹出什么千古奇冤的便是难得的好官了。
而知府则只是负责监督那些知州、知县干活,顺便审几件案子,闲着没事跑到县里打打秋风,某个县摊上了天灾人祸他们帮着向上头哭哭穷,就把任期给对付过去了。
像卢象升一样称为干吏能臣的知府,他其实做的也不多,就是带着大名府的青壮们,把大名府境内的土匪、强盗给扫了,顺便敲打一下当地的豪强和士绅,别让他们欺负百姓欺负得太狠,这样就足以让卢象升万家升佛了。
在全旭看来,大明朝的官员,九成都是起到的作用都是副的,如果没有官府,百姓的日子还不至于那么惨,这就失去了管理的意义。
如果不管不问,让其野蛮生长,辽南很容易出现类似于全旭这样的豪强和势力,久而久之,将对辽东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所以,管理是必须的,但是绝对不能用大明朝的那一套管理体系。
在全家庄镇,这是一个明朝不会在意的镇,如果完成了规定的税收,官府是不会在意下面怎么搞的,所以,全旭以全家庄镇执行会员会,作为全家庄镇的管理机构,从而代替全家的管理。
当然,全旭如今在怀远镇布了一颗子,在辽南作为基本盘,那么管理体系必须建立、并且完善起来。
管理的核心,其实就是把整个辽南当成一个整体,互通有无,统一资源,合理分配。
建立议会中心,其实只是一句话。
当然,现成的议会中心已经有了,比如现在他们开会的地方。不过,这座大楼是全家军的大礼堂,每当军官晋升军衔,或者表彰作战勇敢的将士,都会在这里开会。
这里位于金石山下,距离全家军近卫旅永固式军营,只有一千步左右的距离,虽然没有城池,拥有三千余名军队的保护,想来没有什么危险。
“未来的议会中心,建筑模式,与这座大楼基本一样,功能一样!”
全旭望着众人道:“在春耕地结束以后,我们就开始兴建,各县如果有什么铺路修桥垦荒之类的工程,必须作出详尽的预算申请,由议会中心拨款下去修,注意,是详尽的预算申请,而不是一篇花团锦簌的文章!”
全旭是受够了那些华而不实,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在讲什么的文章了。这一条对大家来说都是个挑战,谁曾想到大家坐到一块来,把整个府当成一个整体,互通有无?谁曾想到由一地最高长官统一配置手里的资源?
朱寻面露难色:“全帅,这恐怕与朝廷制度不合吧?”
“没错!”
全旭认真的点点头道:“如果处处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那么辽东还会丢失吗?奴儿干都司还会不听朝廷的招呼吗?如果处处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你们就自己玩吧!”
说到这里,四州十五县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朝廷把他们派到辽东当官,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后台,好地方,有油水的地方轮不到他们去,这几十名官员都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倒霉蛋儿。
郭洛甫沉吟道:“只怕这样以来,会激怒朝廷!”
“激怒朝廷?”
全旭不以为然的冷笑道:“只要咱们守住辽东不失,朝廷规定的赋税该交就交,他们凭什么管我们?”
全旭从头到尾都朝廷充满了蔑视,压根就不将明朝沿用了两百多年的那一套规则放在眼里,这让在座各位都有点不自在,毕竟他们从小接受的就是“君天下”的教育,习得文武艺,献予帝王家,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他们按时足额的交纳税款,别去造反,别搞得离经叛道,朝廷一般都管不到他们,哄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管?
当然,会不会“被造反”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是一个非常操蛋的时代,不是吗?
就在全旭在台上讲的时候,全干也就是玄鹰卫的指挥使,也暗暗吩咐玄鹰卫的成员,秘密盯着这些官员。
随着玄鹰卫成立这两年多来,并没有取得什么有效的进展,全干有些急了,他需要表现出来自己的能力。
全旭望着众人道:“把辽南四州十五县打造成一个整体,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你们大都有从政地方的经验,也没少吃士绅豪族和地方豪强的亏,说句不客气的话,真正的士豪门巨族,谁拿你们这些地方官员当盘菜?”
全旭的话可是说到了众官员的心坎上了,皇权不下乡,地方上的事情完全由乡绅把持着,官府很难插得了手,这是因为乡绅完全控制着地方上的资源,县官根本就斗不过他们。
其实,当官的人也不是全部都是贪官污吏,也有一部分人是拥有着崇高的理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了。
他们这些人不是被豪族腐蚀,成为贪官污吏,就是被打压,然后边缘化。整个辽南地盘是大名府的十倍,人口却不足大名府的一半。其中还有四万三千余名军籍,再加上两万六千余名军属。
现在的辽南,四分之一的人口算是军人,将近一半的人口属于工匠和工人,真正的平民百姓,几乎没有。
全旭望众人道:“团结力量大,我们团结在一起,拥有绝对的资源和力量,再也不用害怕那些豪强和士绅,谁敢在本帅面前炸毛,本帅捏碎他们!”
全旭的话,让众官员纷纷点头,显然他们也没少受那些乡绅的气,如果能摆脱那些乡绅的制约,他们当然很乐意。
关键是不赞同不行,全旭在辽南拥有绝对的权威,他甚至连监军都没有,名义上辽东巡抚卢象升是全旭的顶头上司,但是卢象升根本就不插手辽南的事情,因为卢象升也知道,全旭看似好说话,可是却极为强硬,惹急了全旭,双方就会非常尴尬。
这场会议连续召开了三天,众代表们上午开会,中午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吃饭,下午继续开会,哪怕是晚上,也是开会两个时辰。
会议最终确定了辽南议会是辽南最高管理机构,沈明泽在全旭的支持下担任,辽南议会议长,朱寻、郭洛甫、方逸之、李应泰为议会次长,十五名县令、以及各镇镇长,各旅旅长担任议员,此时辽南议会共中议员一百二十七人。
首届议会在全旭的见证和操作下,明确规定了十五条约法,首先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无论是个人,还是官府,都不得随意不经许可,闯入百姓家中。哪怕百姓的房屋,四面漏风,风能进,雨能进,野兽可以进,唯有人不能进。
其次是军人的待遇,得到明确保证,侮辱军人将以以下犯上治罪,但是军人犯罪,由军纪官核查,明确罪行,明正典刑,但,绝对不得任由个人或官府私自处理。
接着就是整个辽南,武器铠甲持有合法化,任何人可以向全家军购买铠甲、军用弩机、火铳、破军刀、长枪、长矛、盾牌等武器装备,但是,武器装备却不准持有上街,需要外出携带武器装备,必须向所在甲、保、镇申请,获得批准以后,方可持军械外出。
无论是军人还是工匠,或者商贾,任何人户籍将一视同仁,拥有子女受教育,担任官员、做工等权利。
接着,整个辽南没有免税阶级,包括全旭在内,所有人。像军士、工匠、商贾、都要纳税,月收入低于八百文,享受免税。
任何单位雇佣百姓做工,最低收入不得低于五百文。
……
经过三天的开会,刚刚开始大家畏惧全旭的权势和威严,还不敢开口,后来,随着全旭把会议主持权力交给了议长沈明泽。这个时候,会议开始热烈起来。
争吵越来越激烈,总算将所有的事情谈好,大家基本保证一致。
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按照全旭这种搞法,辽南已经是国中之国了。
当然,也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只是他们不想反驳,作为一个试点,试验一条可供大明前进的道路,也是很多人的理想。
比如说郭洛甫。
其实,要说全旭对于辽南的未来,他也没有明确的想法,再建立全氏王朝?
但是,官僚的反扑是非常凶猛的。
强硬如老朱同志,他一样没有取得成功。
朱元璋出身贫寒,他见了太多民间疾苦,并没有像其他皇帝一样,开国之后,或与门阀共天下,或与士大夫共天下。
他的理想是天子与庶民共天下。
这个理想,非常崇高,却被官僚集团强烈反扑,他杀了很多官员,却没有把官僚集团击溃。
无论是蓝玉案,还是胡唯庸,在史籍上留下他们是疑似造反。
事实上,老朱也知道他们不可能造反,可关键是,他们的那种政治理念与老朱相左,老朱无法劝导他们改变主意,只能杀掉。
第三六三章夜黑风高海上猎杀
有理想的皇帝有很多,比如说刘彻,李世民、赵匡胤等等,
他们这些皇帝都有一特点,前半生英明神武,后半生昏庸无能,是他们得了老年痴呆吗?
其实,这并不是。
就像汉武帝刘彻,晚年看似昏庸,亲手炮制了巫蛊之祸,死难者多达十万余人,皇后卫子夫,太子刘据,皇太孙刘进,丞相公孙贺等等。
其实,刘彻的内心最大的隐痛,就是西汉时期的外戚干政,从吕后,窦太后再后他自己,西汉历任皇帝,都活在太后的阴影中,所以,他要在临死之前,替太子刘据铲除卫霍集团,从而引发了巫蛊之祸。
当然,刘彻也算是成功了,也算是失败了。
他虽然打压了卫霍集团,利用拉拢霍氏,分化卫氏,然而,卫子夫却带着刘彻期望最高的太子刘据一起灭亡。
很说会说,刘据是一个草包,敢跟汉武帝摆明车马,依靠长安囚徒硬抗数天的太子是草包吗?整个历史上这样的太子可没几个。
政治利益集团,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无论是两汉的世族,还是隋唐的门阀,再或者明代的官商集团,他们都有着自己明确的利益诉求。
无论是胡唯庸,还是蓝玉,代表的都是官僚集团,也就是士大夫集团对朱元璋这个皇帝的反扑。
也幸亏是老朱同志,如果是朱老四那种脾气,用不了到永乐年间,洪武年间,江山就会易色。
朱老四努力过,也失败了,正德努力过,他死了。天启皇帝其实比崇祯聪明百倍,他也反抗,所以他也死了。
大明的老路,通过实践证明,已经走不通了,想要走得更远,只能改变。
资本主义已经出现萌芽,这头饕餮巨兽,要么彻底打死,要么就让他们登上前台,与士大夫一起去狗咬狗,当然,士大夫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民主的政治体制,是最终必然要走的道路,全旭就让这颗幼苗,提前经历风雨,只有经历了风雨,他们才能茁壮成长。
就算辽南失败了,全旭也不担心,大不了换一个新的玩法,仅此而已。
在曲终人散之后,沈明泽望着全旭道:“主上,华阳社那边,你是怎么处理?”
华阳社与全旭暂时停止了战争,双方息战,并不是握手言和,而是中间休息,华阳社积攒力量,准备反击。
此时华阳社雇佣了荷兰商人的商船,共计十三艘,将五十万石大米运到了旅顺港口,准备向全旭购买一百五十门火炮。
“我们需要这些粮食!”全旭沉吟道:“五十万石大米,可以活人无数,而一百五十门火炮,对于我而言,简直可有可无。”
沈明泽苦笑道:“这些火炮,华阳社买了肯定会送到建奴手中,你难道不担心?”
这种火炮虽然与全家军对战,一定会被打得非常惨,可一旦对阵其他明军,那就可以虐幼。要说全旭不担心那是假的,可同样,华阳社也担心全旭表面上与他们交易,暗里地派出水师把这批火炮再劫下来。
所以,华阳社雇佣了荷兰的武装商船,这十三艘武装商船,虽然只是商船,却拥有三层甲板,每艘商船上装备了二十至五十门火炮。
一旦发生海上战争,辽东水师那四十艘老式炮舰,还不见得可以占到什大便宜。
更何况,在华阳社的心中,全旭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荷兰人,因为一旦发现与荷兰的战争,全旭就是大明的罪人,崇祯也保不住全旭。
“交付他们!”
全旭想了想道:“给了他们,这些火炮,没有机会上岸!”
沈明泽恍然大悟。
明着交易,暗中派出拦截。
全旭其实还有底牌,那就是他的那艘海豹私人游艇,虽然是私人游艇,事实上却是导弹护卫舰,而且秉承着毛国粗狂皮实的特点。
这艘海豹同级别的导弹护卫舰却与美国导弹驱逐舰相撞过,当时正值美苏争霸的关键时期,美国第六舰队提康德罗加级导弹巡洋舰约克城号和斯普鲁思斯级驱逐舰卡伦号,就被苏联护卫舰撞坏导弹发射架以及救生舰,当然,苏联护卫舰则被撞得舰首瘪了一大块。
全旭当初购买这艘护卫舰作为私人游艇,目的就是可以在明末充当无敌的冲撞舰,以海豹高达三十二节的航速,在明末没有任何海船可以跑得过海豹。
以海豹的皮实,当然,也没有哪艘船可以经得起海豹的撞击。
正式的交易在崇祯四年的三月初一开始,十三艘荷兰籍的商船开始在旅顺港口靠岸。
虽然此时的旅顺港还不是后世那个年吞吐量两千两百万吨的大型港口,然而,作为不过,它作为一个大型港口的优越性已经日益体现出来了,四十余艘辽东水师炮舰和以及近百艘商船停泊在里面,一点都不吃力。
这十三舰武装商船,然而却是荷兰联合舰队的主力战舰,负责这次押运任务的人,其实是荷兰联合舰队司令官埃尔文将军以及舰队指挥官邓肯上校。
这五十万石大米,其实并不是从江南购买的,而是用丝绸与荷兰人换的,大米产自吕宋,也就是后世的菲律宾。荷兰人不花一两银子,从吕宋抢来的大米,从华阳社换来了三万匹丝绸。
由于华阳社的情报,声称这次交易有一定的风险,这个大明的辽东总兵,明面上是大明的官员,背地里却是大明最大的强盗,他们拥有着大明最先进的火炮,还有最强大的步兵。
为了验证这个情报,埃尔文将军不惜亲身抵达旅顺。
埃尔文看着港口的不远处,就是八座大型船坞,以及木材厂,木材厂堆积的木材如同庞大的大山,数千人在船坞热火朝天的工作着,如此景象,埃尔文可是没有见过的。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他们想要建多少艘船,才能用得完这么多的木料?”
“几百艘?”
“不,就算女王号那样的战舰,也足够建上千艘!”
“大明需要那么多战船吗?”
“怎么不需要?”
埃尔文苦笑道:“大明可是相当于一百个荷兰,不过我们必须承认,以大明的人力、财力、资源都是荷兰的百倍,如果他们下定决心要统治海洋,绝对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埃尔文望着那人山人海的施工现场,喃喃道:“如果荷兰也有这么庞大的造船厂,以及如此充足的人力,我们早就统治整个欧洲了,不,足以让我们荷兰的舰队统治整个世界,西班牙人……哼哼!”
荷兰与大明不是没有打过交道,早在天启二年七月,因为荷兰人想强攻澳门,就二次派舰队占领了彭湖,十月份爆发了六敖海战,明军水师惨败,损失战船二十六艘,商船五十四艘,被俘虏八十人。
直到福建巡抚南居益率领大军与天启四年这才收复澎湖,依靠的则是人海战术。
荷兰人对大明非常蔑视,直到他们看到了旅顺口。
埃尔文望着那些密密麻麻正在建造的大船,他很想下令对大明不宣而战。
只不过,在他刚刚抬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到了远处的港口上的固定炮台,这种炮台上布置火炮拥有长长的炮管,以及不弱于荷兰三十二磅炮的口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明人在准备,他们一定会报复我们荷兰人!”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摸清楚他们的火炮威力如何!”
邓肯上校道:“我感觉非常陌生,那几艘炮舰的火炮,与我们见过的明军火炮,完全不一样,不知道威力如何!”
全旭其实并不知道,辽东水师差点与荷兰舰队发生交火,事实上,就算知道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现如今的全旭正带着三娘、沈良材、苏音等人在旅顺港口西南五十里的海域上漂泊着,全旭看着海豹的操作指导视频,学习着如何操作海豹的对海搜索雷达。
这是原装苏联的顶板雷达,拥有四百千米的搜索范围,那十三艘荷兰武装商船肯定逃不过海豹的眼睛。
五十万石大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依靠人力完全卸下来,按照正常速度,恐怕没有十天半月无法完成。
然而,旅顺港口不仅仅有大型畜力龙门吊车,还有塔吊,卸货的速度非常快,仅仅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把五十万石大米卸了下来。
崇祯四年三月初三,就在交易完成之后,荷兰联合舰队的大小十三艘武装商船从旅顺港口起航。
当然,华阳社发现辽东水师四十余艘炮舰并没有出海,他们松了口气,辽东水师确实是没有出动,不过不代表全旭不会出动。
就在荷兰武装商船出海的同时,全旭通过雷达也发现了这支舰队的动静。
这个时代的武装商船也好,战船也罢,事实上都没有夜航能力,可是荷兰人实在是做贼心虚,他们连夜降半帆前进,希望可以快速离开辽东水师的控制范围。
夜黑风高,正是猎杀时刻。
航速六七节的武装商船,在海豹面前,简直就像蜗牛在爬。
“苏音、三娘,你们操作无人机,把最前面的那四艘船先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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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夜袭海战降维打击
如果是白天,用可以喷洒汽油的无人机向这些商船喷洒汽油,效果几乎没有。
全旭不可能靠近这些商船,然后点燃。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十三艘商船都挂着灯笼,在紫琅山庄的时候,全旭已经做实验,只需要把汽油喷洒在灯笼上,灯笼就是燃烧,形成火海。
在四架无人机先后起飞,朝着远处的荷兰武装商船飞运的时候,荷兰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马上要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无人机开始降低高度!”
“喷洒!”
然而,让全旭感觉意外的是,这些商船虽然被喷洒了汽油,却没有直接被点燃。
“这是怎么回事?”
四架无人机,将八百多升汽油喷洒下去,居然半点效果都没有。
“再降低飞行高度,拉近!”
这个时候,由于距离更近,全旭通过无人机及时画面,终于看清了,因为荷兰商船挂的其实不是灯笼,而是类似于马灯一样的灯,外面是玻璃罩,灯座则是用铁制成,而且远远比马灯更大,即使喷上汽油也不易点燃。
“相公,现在怎么办?”
原本全旭想趁着夜色,利用喷洒农药无人机给荷兰武装商船来一招天降火雨,可惜这个时候失败了。
全旭想了想道:“追上去,用火箭弹招呼他们!”
全旭这艘海豹武器系统被拆得非常彻底,甚至连一门近程防空炮都没有留下来,当初全旭在出海的时候,在顶层的甲板上,装备两门神火飞鸦二型火箭炮,神火二型,与神火一型在战斗部上有了极大的提高,射程也可以达到八百至一千米,然而致命缺点却没有改掉,一样的准确度不高。
现在全旭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进行海上拼刺刀了。随着海豹的加速,海豹距离荷兰武装商船的距离在缓缓拉近。
飞利浦号武装商船,这是一艘几乎可以赶上荷兰三级战舰的武装商船了,这艘船上装备六十四门火炮,拥有三层甲板,满载排水量达到一千两百余吨。
作为这支舰队的旗舰,埃尔文和邓肯等一众将领正在观察着一门一零五毫米的野炮。
“如此薄的炮管,怎么会不炸膛?”
埃尔文百思不得其解,他望着其他人。
邓肯摇摇头:“这种火炮非常轻便,我试了一下,我一个人不可以抱起来,它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非常轻便,在陆地上使用……”
不等邓肯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埃尔文皱起眉头,他最讨厌被人打扰,尤其在商谈事情的时候:“司令官阁下,出……出事了!”
埃尔文没好气的道:“说……”
“咱们侧方出现一艘怪船,没有桅杆,速度却奇快无比!”
“没有桅杆?”
邓肯有些好奇:“没有桅杆的海船?”
埃尔文急忙起身,朝着甲板上跑去,海豹闪烁着明亮的灯光,肆无忌惮的朝着荷兰舰队冲来。
这艘没有桅杆的船,船体并不算大,与埃尔文的旗舰飞利浦号相比,至少要小了一圈,这艘飞利浦号是飞利浦家族的船,这艘每年可以为飞利浦家族带来至少五六万枚银币的收益。
这艘海豹距离血腥玛丽号莫约八九百步,就向血腥玛丽号发射了神火飞鸦二号,全旭只所以没有加装舰炮,主要考虑是将来有机会,加装速射炮,而非明末这种原始的火炮,而神箭飞鸦却非常简单,直接把发射架推上来就行了。
在埃尔文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海豹上的十五颗神火飞鸦拖着长长的尾焰,挟着恐怖的呼啸声破空而来,赤红的弹道纵横错旮,几乎遮住了海面,遮住了天空,没有什么烟花能有如此壮观,如此璀璨,这部唯美浪漫、声光效果拔群的大片足以让每一名亲历者终生难忘。
大部分的火箭弹都落到了水里,巨大的爆炸声将海浪掀起十余丈高,桅杆被爆炸冲击波狠狠的折断,船帆被撕成碎片,战舰燃起大火!这艘首当其冲的血腥玛丽号商船是埃尔文的产业,而且被无人机喷洒了二百多升汽油,血腥玛丽号武装商船上层甲板已经燃烧起了大火,无数的水手尖叫着,疯狂的奔跑着,他们试图在救火。
埃尔文目瞪口呆的望着血腥玛丽号道:“我的血腥玛丽号……”
邓肯长长的叹了口气,血腥玛丽号已经失去了救援的可能。
“司令官阁下,你的血腥玛丽号已经完了!”
埃尔文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发出一声悲叹:“完了,真是倒霉。”
其他荷兰武装商船上的士兵和水手们更是瞠目结舌,失声尖叫,像被人撵着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甚至结结实实的撞到一块。一些家伙两股战战,跪在地上狂划十字,面如土色,喃喃自语着请求上帝保佑。
火箭炮对他们造成的损失其实并不大,但是却几乎让他们心理崩溃,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在他们看来,那些火箭炮就是撒旦派出的恶魔,正朝他们抛出可怕的雷霆,要叫他们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在他们向美洲土著发动进攻的时候,美洲土著也曾被他们的枪炮喷出的火焰和发出的巨响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鬼神震怒,丧失抵抗的勇气,跪在地上磕头祷告,任由他们屠戮,他们还曾嘲笑这些未开化的土著愚昧得无药可救,没想到这一幕也在他们身上重演了。
这个时候,血腥玛丽号商船上的水手已经开始纷纷跳船,他们争先恐后。
而同时,埃尔文也下令其他大船赶紧远离血腥玛丽号,因为他非常清楚,血腥玛丽号装载着三吨多的火药,这是为了准备与大明水师开战的底气。
然而,大明水师没来,而血腥玛丽号却燃烧起来,火势马上将引爆船舱里的火药,一旦发生爆炸,靠近血腥玛丽号的商船肯定会被波及。
仿佛一颗巨大的火球从海面上升起,火药爆炸的冲击波挟裹着木屑和各种杂物,直冲苍穹,雷霆万钧的爆炸巨响震得周围的几艘船上的都滚落在甲板上。埃尔文彻底傻眼了,嘴角剧烈抽搐着,发出一声哀哀嚎:“我的火药啊!这帮混蛋毁了我好几个月辛辛苦苦运输的努力,我要杀了他们!!!”
原本刚刚跳入大海里的水手们,就被爆炸掀起的浪潮狠狠的砸落海底,良久,可怕的火光以及爆炸声缓缓消失,此时的海面上,漂浮着残肢断臂,还有人体的器官。
哪怕只是一艘后世没有武器的护卫舰改装的游艇,哪怕只是用落后而原始的火箭炮向荷兰舰队发起攻击,却给荷兰联合舰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开炮!”
埃尔文疯狂的嚎叫着,下令各舰向这艘怪异的无桅大船开炮,如果他不下令开炮还火,可是火炮需要明火,先后被洒上汽油的武装商船瞬间被引燃,变成了巨大的火炬。
这波大火起来非常意外,而且非常迅猛,与血腥玛丽号一样,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大火就失去了控制,更加可恨的是,那些救生艇也被洒上了汽油,变成了火船。
而那些武装商船更加混乱,在这个时候,海上马夫的名号终于体现出现,经过初期的慌乱,其他的武装商船纷纷向海豹号发射炮弹。
“轰轰……”
荷兰人发射火炮的技术真不是盖的,第一轮的试射,就有三枚炮弹形成近失弹。
全旭命令道:“沈良材,加速!”
“三娘,继续起飞无人机!”
现在的荷兰商船都露出明火,他们拿着火把,不时的向海豹号发射炮弹,虽然说这种武器不一定能击穿海豹皮实的舰体。
但是,游艇不是军舰,游艇上的电器和家具都很脆弱,就算砸掉一块油漆,全旭还是有点心疼的。
依靠着海豹高速的优势,全旭的海豹与荷兰联合舰队玩着猫逗老鼠的游戏,时而不时的在抵达有效射程的时候,对着荷兰舰队一阵流星火雨。
一直处于好运状态的飞利浦号终于迎来了第一波被击中,一枚神火飞鸦二型火箭炮没等击中飞利浦号的二层甲板,距离甲板两米左右发生爆炸。
一团可怕的火球,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弹片尖啸着倾泄而下,钉入肉体和甲板,惨叫声震天动地的响起,好几名士兵被炸得飞起七八米高,还有三十多个浑身血浆四溅,变成刺猬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裂肢乱飞,惨不忍睹。
三娘将无人机操作替给一名影卫,她将火箭炮装在发射架上:“这个太好玩了,这次让我来!”
玩,没错。
在三娘眼中,这不是战斗,只是玩。
可是荷兰联合舰队已经有四艘船起火烧得火炬,还有两艘被击中天降火雨,步了血腥玛丽的后尘,燃烧起了的大火,升腾起二三十米高的火焰,在漆黑的海上,如同灯塔一样,照耀着荷兰联合舰队,那些士兵露出苍白的脸色。
十五去其六,还有九艘武装商船,其中大部分带着伤。然而对手至今为止,连毛都没有损失一根。
第三六五章奴儿干都司双城卫
全旭虽然战舰,却有无人机可以喷洒汽油,将荷兰联合舰队烧成火炬,他虽然没有装备火炮,却有比火炮射速快十倍的火箭炮。
也幸亏全旭只是心疼他的海豹游艇,如果真放出辽东水师改造后的炮舰,利用后装式的一百三十毫米滑膛炮对荷兰联合舰队发起袭击,结果恐怕也是同样的。
战斗开始的太突然了,经过不到半个时辰的战斗,造成的伤亡却相当吓人,死伤好几百号人,断手断脚飞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肚皮或胸腔被弹片划开,内脏肠肚流了出来。海面上好些战舰燃起了大火,甚至发生此起彼伏的爆炸。
海面上火光冲天,爆炸如雷,幸存的士兵和水手们吓得肝胆俱裂,奔走若狂。
埃尔文司令官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浑身不受控制的哆嗦着,神情呆滞:“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他自认为荷兰联合舰队足够强大,就算明军辽东水师打过来,也只能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却没有想到,对方只出动一艘船,却如此可怕。
面对从天而降火雨,荷兰耗费巨额经费打造的武装商船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剽悍善战的荷兰士兵也没有任何机会展现自己强悍的战斗力,只能在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火雨,烧得抱头鼠窜,绝望地哀嚎着。
邓肯望着埃尔文道:“司令官阁下知道对方是谁?”
埃尔文冷冷的盯着那艘快如幽灵的无桅快船:“你说呢?”
“难道是辽东水师?”
埃尔文苦笑道:“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埃尔文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他呆呆的望着海面上的火炬,血腥玛丽号已经沉没了,又有一艘船被天降火雨燃烧成了巨大的火炬。
“彻底完了!”
埃尔文自责的击打着自己的脑袋。
都怪他太过贪心,这场交易,对于荷兰东印度公司来说,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华阳社既没有要他们的火药,也没有要他们的火炮,更没有要珍贵的香料,偏偏要了在荷兰人手中其贱如土的大米。
三万匹丝绸,只要运到欧洲,至少可以赚上四五百万枚银币,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没有人不会心动。
在起初,华阳社提出这个交易的时候,埃尔文就想到了这一行恐怕不会顺利,毕竟如果没有危险,这样的好处轮不到他们,这次交易简直就是像白给他们送钱。
“上帝啊,这不是我认识的大明!”
八年前的大明与荷兰的大战,埃尔文当时作为上校参谋长,亲自参加了这次战斗,并且在他的布置下,取得了完胜,以一艘意外侧翻的战舰,击沉或击伤明军近八十艘小型舰船。
他自以为,即使以联合舰队的实力,也可以在大明的万里海疆上横着走。
没想到!
“司令官阁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埃尔文咆哮道:“为了荷兰,狠狠揍那些狗娘养的!”
事实上,全旭也是如此想的。
他起初想用皮实抗揍的海豹,把这些荷兰联合舰队的武装商船一一撞沉,可是没有想到在海战上,原始的火舰炮居然比火炮的威力更大。
因为火箭炮是爆炸杀伤,一旦在战舰上爆炸,就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透过升腾的硝烟,海豹以单骑绝尘的方式,冲向荷兰联合舰队的中间。
埃尔文大叫:“准备撞击!”
只是非常可惜,他就算想撞击,全旭也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十五枚火箭炮,呼啸而至。
也不知道上帝是不是抛弃了荷兰人,这十五枚火箭炮居然有九枚准确的命中了勇士号武装商船。
在埃尔文的目光中,勇士号被炸得四分五裂,连坚持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断成了三截断,这还没完,一枚火箭炮居然穿过了勇士号的副帆,而且这枚火箭炮居然去势不减,在飞利浦号上发生了爆炸。
火箭炮弹落在飞利浦甲板上,那些混乱的人群中间,掀起一片血雨,好些荷兰军官和士兵只看到眼前火光一闪,紧接着便身轻如燕,像片树叶一样飘了起来,或者被炙热的弹片射穿身体,摔倒在甲板上。
这片人员密集的区域顷刻之间变成了屠宰场,断手断脚四处乱飞,死的活的都浑身是血,受伤的倒在血泊里嘶声惨叫,没受伤的由于腿部抽筋也倒在血泊里放声尖叫,情况混乱到了极点!
埃尔文是非常幸运的,他那一跤虽然摔得眼冒金星,却也因为及时趴在地上,躲过了以爆速四处飞溅的弹片,奇迹般没有受伤,只是被溅了一身血而已。
他浑浑噩噩的站起来,望向四周,除了破碎的尸体就是浑身是血的伤员,如此惨烈的场面,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此时的海面上,只剩下四艘伤痕累累的荷兰武装商船,而且这些商船也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玩够了没有?”
三娘望着四艘燃烧着大火的荷兰武装商船,有些失望:“这就完了?”
“苏音,给他们浇点油,把他们送到海底!”
全旭假装没有看到荷兰联合舰队上升起的白旗,假装没有看到那些武装商船已经给大炮穿上了炮衣。
他不是为了交战,只是为了让华阳社无法得到那一百五十门的一零五式野炮,当然,如果荷兰人的打捞技术过关,他们或许可以在这片海域捞起几门炮。
当最后一艘荷兰联合舰队的武装商船消失在海面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放亮,全旭微微一笑:“走吧,忙活了一夜,咱们回去休息!”
全旭仅仅休息了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十点,阳光非常灿烂,却没有任何温度,如果有的选择,他真不想在辽东做为基本盘进行发展。
据他所知,接下来的几十年,北方的天灾一年比一年严重,水灾旱灾蝗灾接连不断,一年比一年冷,农作物大量减产是必然的,这种恶劣的气候一直持续到清初,清朝初期的天灾同样极为频繁。
全旭现在不敢动用后世的物资和装备,没有工业基础,没有化肥、种子和农药,粮食想要丰收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他才冒险与华阳社达成这么一笔交易,目的就是为了保证粮食的供给,保证在辽东拥有足够的粮食。
如果没有吴迪那一档子事,立足辽东完全没有问题,他可以源源不断的从后世弄到种子、化肥还有农药,即使粮食减产,他也可以往辽东搬运粮食。
了不起就是辛苦一些。
可眼下,摸不清吴迪那些人的真正意图,全旭只好提前做好准备。
全旭来到金石山修武伯府邸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中午吃了饭,全旭感觉有些瞌睡,准备回去补补觉,钻进被窝,就在全旭准备睡觉的时候,全景慕却怯怯的来到卧室里。
如今全景慕已经学会了走路,只是说话却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乖女儿,你要睡觉吗?”
全旭伸手准备抱起全景慕,没曾想全景慕却怯怯的后退,全旭哑然失笑。这个孩子还是与他有些认生。
就在全旭刚刚睡觉的时候,三娘却走了进来。
“相公!”
全旭微微一愣:“怎么了?”
三娘迟疑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想问问,那些羊毛什么时候还有。”
“不是送来了两万斤吗?”
“就那点羊毛,能用多少时间,原来纺织厂的姐妹们在试验,摸索,速度很慢,现在他们一天就可以纺上千斤羊毛,最多五天,她们就面临缺货了!”
全旭闭着眼睛想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他采取了羊吃人的战略,暂时而言,皇太极和范文程都没有发现羊毛交易的真正问题。
可摆在全旭面前的问题是,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与皇太极进行交易,因为广宁卫还有卢象升,小规模的信使,还能从天雄军的防卫空档钻过来,可是羊毛运输,要想瞒着卢象升,难度可不小。
“相公……”
三娘伸手摸向全旭的腋窝。
全旭睁开眼睛:“说事就说事,别动手啊!”
三娘笑眯眯的道:“我就动手了,你能怎么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kitty。”
全旭伸手挠向三娘的腋窝,只是角度不对,摸到了不可描述的位置,三娘的脸色顿时羞红,她用鼻子发出声音:“现在是白天……”
准备大展雄威的全旭累得瘫在床上,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全旭非常夸张地喘息:“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三娘哭笑不得。
如果在外面切磋武艺,哪怕一只手,三娘都可以轻松把全旭治得服服贴贴,但是到了床第之上,她就变成了柔弱的小绵羊,而他则变成了凶猛的小狮子,她别说还手,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最绝的是每次欢爱之后,这家伙总是嚷嚷累死他了,一副要死的样子,真叫人啼笑皆非。
三娘自从生了孩子以后,胸部像吹气球一样长大了起来。
全旭的手还是不老实,在她丰腴的不可描述部位游来游去:“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
“奴儿干都司双城卫!”
第三六六章老实人发怒
执行羊吃人战略的关键,就是需要建立一条安全的商道,这条商道不能经过广宁卫,也不能经过比较便利的辽河。
全旭思来想去,决定把这条商道放在兴凯湖、双城卫以及海参崴这一条线。
提起双城卫可能有多人非常陌生,因为中国已经丢失这个地方,后世叫乌苏里斯克,也就是海参崴西北一百公里的地方。
在永乐四年(1406)闰七月,忽剌温三角等处女真首领吉里吉纳、者哥难等来朝,明廷以其居地置卫,与撒刺儿等4卫同时设立,隶属于奴儿干都司管辖之下,驻奴儿干城(今黑龙江下游黑龙江与亨滚河汇合处右岸的特林地方,即元朝征东元帅府的故地)。奴儿干都司为地方最高一级的军政合一建制,直隶于明朝中央政府。同时还开通了东西两条驿道,保证文书传递、贡赋粮饷的运送。
元朝建立征东元帅府,其目的就是想抄日本的后路,明朝只是沿袭建制,当然,这主要是东北亚海上丝绸之路南起双城卫的石家古城,沿走阿城,经宾县鸟河,沿松花江迤俪北上,于黑瞎子岛入黑龙江,直抵黑龙江入海口,共10城45站(在我国境内有8城23个站)。
在后世很多人在鼓吹犬清的版图大,那是拿明朝中后世国力虚弱的时期,朝廷无力控制边境地区,事实上大明继承的是元朝的疆域,一个奴儿干都司就三百八十四卫,这些地区,大部分丢失。
而丢失的恰恰是犬清。
全旭在决定了以后,开始召开全家军会议,这次出征双城卫,并没有告知皇太极,也不需要他们怎么配合,反正,打了再说。
第一旅驻盖州,第二旅驻海州,第四旅驻复州,第三、第五以及近卫旅驻金州。
而金州的驻军有点太多了,全旭决定以第三旅胡仁玉这个少年旅长出征,随军出征的包括炮兵第七团、第八团。
现在的全家军已经模糊化了骑兵和炮兵的编制,一个旅下辖四个步兵团,以及两个补充团辎重团,共计六个步兵团,同时,拥有两个骑兵团,两个炮兵团。
全旅共计十个团级单位,全旅七千五百余人,完全可以承担一个方面的战斗任务。
至于水师部队非但承担第三步旅的给养,以及部队运输,至于骑兵团,则在戚元弼的带领下,六个骑兵团分别沿陆路向双城子搜索前进。
就在全旭秘密准备的时候,辽南议会议长沈明泽,在次长朱寻、郭洛甫等人的陪同下,前来求见全旭。
“春耕在既,不宜动兵!”
全旭冷冷的笑道:“首先你们要明白一个问题,全家军不同于普通的军户,他们是职业军人,什么是职业军人你们明白吗?”
“大明军户终身为军户,子孙世代为军户,难道他们不是职业军人?”
“他们只是农奴,而非职业军人!”
全旭笑道:“职业军队是终身为军人,他们的职责就是打仗!”
“可是,全帅也分配给他们田地了啊!”
郭洛甫也附和道:“是啊,每人一百亩,难道他们的田地不需要种吗?”
“种啊!”
全旭笑道:“让他们的家人种,没有家人的,官府可以为他们承包出去,扣除必须的田租,以及应纳税以后,剩余部分,归他们个人所有!”
人无恒产者无恒心,在全旭心中,他认为中国古代军队最巅峰时期,其实还是汉唐,汉代以六郡良家子为军,良家子就是资产过十万的富户地主,比如东汉末年的董卓,他就是良家子之一。
这样的军人,不会因为小恩小惠被收买,他们有钱置办精良的装备,所以才能一汉抵五胡。
唐朝的府兵就是采取丁男二十岁以上,授田百亩,其中二十亩为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死后还田。丁女八十亩桑田。也就是说,普通一对成年夫妻,他们可以获得一百八十亩田地。
府兵自己拥有战马,铠甲、横刀、弓箭、弩机,一个人的装备,可以顶上明军五个人。
“这样以来,后勤压力就会非常大!”
沈明泽也在坦诚的说道:“全家军去年军费开支为为一百八十七万五千二百两银……”
不等沈明泽说完,全旭笑道:“去年,全家军缴获的物资,全部提供了辽南的重建,你们总不能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就骂娘吧?”
大明养活军队,是一支沉重的开支。
在全旭看来,这简直就是笑话。
他利用全家军从战场上的缴获,数倍于投入,不算缴获的金银财宝,光缴获的战马、驽马、牛、羊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全旭还有一部分的军售收入。
至少目前为止,全家军的财政还没有出现问题。
当然,这是因为全家军在高速发展,现在随着辽南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已经有不少胆大的商贾,就来商谈着要来辽南买地,也有像东江镇尚可喜等人,就悄悄派出人过来,要求回海州祭祖。
祭祖是假,试探全旭对于辽东人的态度才是真的。
全旭的态度非常明确,回归祖籍热烈欢迎,只要愿意归来,按照人头,重新分配土地,想要讨回祖产,门都没有了,当然,就尚可喜之父在海州卫,其实也就一两百亩田地,早就被全旭直接分配掉了。
全家军将士人均一百亩田,有家人想自己种,没有问题,可以自己种,没有家人种地,可以分租给佃户种地。
普通流民,土地不是无偿分配的,而是依靠他们在工厂里打工,然后按照所挣的钱,可以买地,当然这个地价极为便宜。
成年男子干一年工作,省吃俭用可以获得七至十亩荒地的开垦资格,女子也有获得三五亩地的样子,只要安心干个三五年,田地就有了。
现在全旭不想分,因为白得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同时,全旭也需要集体农庄,为全家军提供给养。
沈明泽似乎明白了全旭的意思:“全帅的意思是,春耕期间,建奴也需要给牛马增膘,春节不宜开战,在这个时代,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职业军队的好处是,随时随地可以不受天气、时节的影响!”
全旭接着道:“从兴凯湖到双城卫再到海参崴,这么一大块地方,如果占下来,可以开垦多少田地?可以安置多少百姓?我现在把第三旅调到双城卫,而海参崴则作为辽东水师第二舰队驻地,差不多三个辽南的地盘,你们难道嫌土地烧手?”
众人不再说话。
“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做好今年的春耕工作!”
全旭接着道:“等双城卫拿下来,那里至少可以设立两到三个州,本帅绝对不会向朝廷要流官过来担任知州,谁能升任知州,就看你们今年春耕的表现!”
众官员的眼睛陡然亮了。
在众官员走后,沈明泽苦笑道:“主上,这些人恐怕跟主上不是一条心!”
全旭笑了笑道:“这个简单,配合咱们工作,有肉吃,有酒喝,不配合,让他们喝西北风,敢扯后腿捣乱的,那就让他们挂树上!”
“这……”
沈明泽皱起眉头:“会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辽东悍匪多,暴民多,全家军全力防守辽南四州十五县,管不过来!”
“临溟县县令李世让私下里与登州商贾孙文门串通一气,售卖田地!”
全旭:“还真有人不怕死啊,登州商贾孙文门行贿,课以十倍行贿金罚款,另外,把孙文门挂树上,五天不死,让他永世不得登上辽南。至于李世让……”
“门下明白,让他死于匪乱……”
“不,不,不!”
全旭摇摇头道:“不能这么便宜他,公审他,在金州召开万民大会,让百姓审判他!”
三月十六日,第三旅誓师出征,随时的是辽东副将茅元仪参谋长,加上水师共计一万一千余人出征。
次日,沈明泽以辽南议会议长的身份,命人逮捕李世让。
直到此时,全旭这才认出李世让本尊,他身材清瘦,个子不高,长须飘逸,显得气度不凡。
他被到临时在金州城外校场搭建的公审大会现场,依旧态度非常强硬,还拼命挣扎,嘶声叫道:“凭什么抓老夫?老夫两袖清风,家徒四壁,凭什么抓老夫!”
沈明泽嗤冷冷的笑道:“两袖清风,家徒四壁?说得真好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证人!”
随着李世让的管家,以及孙文门的大掌柜,再加上行贿的全记银行存票,以及全记银行的提款记录。
李世让面对确凿证据,再也无法抵赖。
沈明泽问道:“如此贪官,该当何罪?”
“杀了他!”
“杀了他!”
老实人轻易不发怒,一旦发怒,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恐怖。
当然,辽南的百姓,大部分都是老实人,不老实的他们要么落草为寇,要么杀官造反,只有老实人才颠沛流离。
众百姓拿着烂泥、石子、坷垃,木棍、各种杂物,朝着李世让砸去,就像九品芝麻官里的场景,瞬间功夫,李世让就被各种垃圾淹没了。
第三六七章武器研发是一个浩瀚工程(为掌门凤羽舞菲加更)
正所谓,生命在于运动,全旭在于折腾。
由于全旭这样的上司,金州城的枪炮局不时的拿出新鲜玩意让全旭参观。
有的研发确实不错,有的却非常坑爹。
就如比现在,某一位伟大的发明家,将一百支火铳的铳杆,并装在一辆倒三轮的车上,一百杆枪管,看着如同后世的金属风暴一般,非常让人震撼。
然而,无比坑爹的是,这种火铳装填非常原始,而且非常复杂,居然还是采取原来的那种从枪管中倒火管,然后捅实,塞入铅子。
等一百杆火铳管装完,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帅,你看,如果把这种铳车一次性排开,数量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百辆,哪怕敌人有千军万马,在这种铳车的火力打击下,肯定有死无生!”
“试试看吧!”
全旭对于这种铳车完全没有感觉。
不出意外,一面靶子放在铳车的前面,结果随着火绳的点燃,铳车开始砰砰砰的响个不停,确实是如这位仁兄所言,火力稠密,非常壮观,只是相当可惜的是,除了开始几发铳弹还能打在靶子上,后面的铅子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全旭非常失望。
那位仁兄也一脸呆滞,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这位仁兄肯定不知道后座力这回事。
此时的枪炮局,下辖火枪研究所、火炮研究所、子弹研究所、炮弹研究所、火箭炮研究所、舰炮研究所、火药研究所……
火箭炮研究所实力雄厚,仅仅参与过设计、改造火箭的工匠就多达二百余位工匠,其中很多工匠还是全旭直接从北京枪炮局高薪挖来的优秀工匠。
没有办法,北京的枪炮局实在是太腐败了。
简直就像在做生意,像全旭这样的总兵官需要领用火药,还需要花钱去买,当然,代价只有十分之一左右,不过枪炮局的装备,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百虎齐奔,有效射程仅三十步,而且穿透力几乎没有,连扎在靶子上的穿透力都没有,别说穿透铠甲,穿一件棉衣,百虎齐奔都有心无力。
在全旭的金钱攻势下,一百多位优秀的工匠,直接在名录上消失了,他们有的是暴毙,有的是丧失劳动能力,成为了废物,也有的是逃亡。
总之,这些人从枪炮局直接消失,漂洋过海来到了辽南的金州。
在全旭好吃好喝的招待下,这些优秀的工匠们从最开始的原始版本神火飞鸦,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拿出了两款成熟的火箭炮。
但是,这种火箭炮,远远无法让全旭感觉满意。
全旭拿着自己绘画出来的设计图纸,众工匠们都傻了眼,大家面面相觑,这玩意是火箭?这是什么活见鬼的火箭!
全旭可不管他们怎么看,他只管下达命令:“这个火箭弹的弹体必须是金属制成的,要尽可能的轻薄,还要结实。弹体内部分两层,一层装填,一层装填,在弹头装填不少于十斤,爆炸一定要充份,将整个弹体炸碎,产生足够的弹片杀伤敌军,嗯,看到这些翼片了没有?就是起到稳定作用,确保火箭炮弹能够准确命中目标的。至于射程……如果我把标准定得太高,可能有点为难你们,这样吧,先将射程定在六里,有效射程三里好了!”
火箭炮研究所的所长,刚刚提拔上来的葛青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悲愤的看着全旭:“你这标准还不高啊?”
全旭也是没有办法,一艘战舰的载重能力是有限的,而且关键是火炮的后座力实在太大,那种巨炮一炮下去,就有可能把战舰给座沉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全旭记得好像在一本书看过,一二战期间就是有一款战列舰,就是因为舰炮太大,后座力太大,一炮下去,战舰横移数十米。
可是现在的战舰,那是木质结构,搞不好容易搞散架。
因为华阳社雇佣了荷兰联合舰队护送一百五十门火炮,其目的就是想用荷兰联合舰队来威胁全旭,只不过全旭并没有把荷兰联合舰队放在眼中。
尽管全旭消灭荷兰联合舰队并没有露出马脚,其实有没有证据,这不重要,大海上虽然充满各种危机,但是十三艘满载排水量在上千吨的武装商船,几乎没有可能全军覆没。
荷兰人虽然没有证据,不过证据重要吗?
在强者眼中,所谓的证据就是一个屁,想打你的时候,要什么证据,直接开打,全旭记得有一本书里,好像是因为羊吃了对方的白菜,直接被灭国了。
荷兰人作为新航海时代的霸王,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他们肯定会找到全旭的头上。
事实上,全旭非常讨厌辽南的气候,对于霸占了台湾的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他不需要郑成功,他决定在辽东水师第二舰队成军以后,就会主动进攻,占据台湾。
大陆的内斗,还会经历十数年才能分出胜负,而占据台湾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台湾的雨水比较丰富,对于屯田种植水稻非常方便,同时,台湾也可以作为全家军前进基地,率先与欧洲列强们掰掰手腕子。
在舰炮没有取得彻底的突破之前,火箭炮能取得突破,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在之前的实战中,火箭炮的威力还非常不错。
特别是一次性十五枚连续射击,就算打不死你,也可以吓死你。
至于工匠们能不能搞出来,这就是关全旭的事情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下达命令。
在全旭参观过枪炮局的几大研究所之后,全旭又开始参观造船厂。
造船厂里一艘飞剪船正在船坞上进行紧张的建造。
这艘飞剪船是未来全家军海军的主力战舰,满载排水量在一千两百吨左右,采取三桅三层设计。
预计可以装载三十八门一百三十毫米口径二十八倍的滑膛炮,当然,这只是过渡产品,全旭的计划是未来可以装载一百五十毫米口径,三十五倍的滑膛炮。
这样的一炮下去,可以将荷兰人的三级战舰废掉,如果采取那种硫磺燃烧弹,可以中创荷兰人的二级战舰,就算是一级战舰,也抗不了几炮。
对于飞剪船的建造,全旭倒是没有指手画脚,他只是拉着众工匠拉着家常。
“辽南的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生活中有没有困难,有困难你直接给我说,咱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想办法解决。”
全旭的话让众造船工匠们感动得稀里哗啦,特别是从南京江南造船厂高薪挖过来的大师傅李重贵,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大人不仅给了老朽每年一百两银子的年薪,还给老朽置了一幢小楼,五十亩良田,让老朽家人衣食无忧,老朽要是再说不满意,那就是没良心了。”
“你满意就好,我还真怕你不满意,一气之下跑了呢!”
全旭一脸郑重的道:“我们辽东水师战舰破旧,偏偏战舰不如西洋人,万一打起仗来,那是要吃大亏的,海战与陆战不同,陆战就算条件再艰苦,他们还有拿刀子拼命的机会,可是在海上,如果没有好船,你想拼命都没有机会,你们一天到晚就是干活,干活,估计早就腻了吧?想不想来点有挑战性的任务?”
所有人一脸同情的看着叶重贵,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这回你可惨透了!”
叶重贵明感到寒意袭人,两股战战,但是奈何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他这又吃又拿的,不帮人家做点事情实在是说不过去。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将军是不是想造更好的船?只管开口,大福船,小福船,走马船,沙马,平艄、……只要将军开个口,老朽都能帮你造出来!”
全旭摆摆手:“如果只是造这些船,我还成立这个舰船研究干嘛?实话告诉你吧,我要造的是一种用钢铁制造的大船!”
“钢铁船?”
李重贵一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钢铁船岂不是要沉下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全旭其实并非一定现在就要钢铁船,而是引导未来,在木质战舰称霸海洋的时候,他就需要考虑一下步。
“李师傅,你跟我来!”
全旭拿过来一口马口铁的铁罐头,让人端来一盆水,然后全旭轻轻将罐头盒放在水面上,罐头盒毫无意外,稳稳当当的漂浮在盆里的水上。
全旭从水盆里捡起罐头盒子,从亲卫腰上要了一把锤子,将罐头盒砸平,这个时候,再将罐头盒,不准确的说只是一个铁片,扔在水里,铁片沉入盆底。
“李师傅,你明白这二者的关系吗?”
全旭笑道:“这就是浮力,浮力指物体在流体(包括液体和气体)中,各表面受流体(液体和气体)压力的差(合力)。”
全旭一边讲着浮力原理,一边画着图形,介绍浮力的计算公式,别看全旭讲得神采飞扬,可惜,李重贵等工匠根本就没有听懂。
全旭非常有耐心,有武器的研发是一个长期的浩瀚工程,别的不说,仅仅一个铜制弹壳的相关技术数据和图纸,撂起来都不少于几百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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