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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我在明末有套房txt下载     我在明末有套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八章徽商

    全世界可以生产枪支和火炮的国家有很多,只要是具备近代化工业能力的国家都可以生产,但是能生产子弹十三个,就连拥有航母的印度,其炮弹和子弹都是进口的。

    子弹的生产工艺很复杂的,不是后期的加工制造工艺,而是前期的金属冶炼工艺,这可不是一般的军工厂就可以做到的。

    像狙击枪子弹,全球目前仅五大国以及日本、德国、捷克以及以色列、加拿大可以做到,但是,技术来源却来自美国。

    考虑到这些枪炮研究所的任务本身就够重了,全旭也不好意思继续去剥削他们,于是另外成立了弹药研究所,专门研究弹药。弹药的威力也就那样了,很难再有大幅度的提升,在全旭的重赏之下,也有不怕死的人,变样花样摸索全旭提出的硝化棉。

    在欧洲,不知道多少欧洲人正在极力尝试着制造出更具威力的火药,但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没准诺贝尔的祖父的祖父现在都还是单细胞状态呢?

    全旭这边没有取得成功属于正常,如果成功了,那才意外。

    大明的工匠,最大的问题是不识字,他们的工作经验,全部来自师傅手把手的教导,以及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们说理论,估计跟造船大师傅李重贵一样,说,他们说不出所以然,做,做可以做出非常符合科学比例的船只,以及拥有良好密水舱的大船。

    中国古代并没有建立科研体系,很多创新发明都是民间兴趣者搞出来的,那些爱好者完全是心血来潮,想到什么搞什么,并没有完整的科研计划,更不会去记录相关的实验数据。

    最最要命的是,大多数跟化学有关的科研成果都派不上用场,没有办法为研究者带来收益,兴头一过,马上被扔到一边,再也无人问津了。

    在唐代中国就提炼出了硫酸,但是一千多年过去了,硫酸这一极其重要的东西迟迟没有应用到老百姓的生活中。

    那些炼丹士只知道怎么样就能炼出硫酸,却不知道硫酸到底能派什么用场,也没有兴趣去研究,很多潜力巨大的东西就这样与中国擦肩而过了。

    当然,还有火药。

    中国炼丹术士最早提出火药这个原理和现象要在秦朝,只是记录炼丹术文献中的记载,警告千万不可混和一些指定物品,不然就会引起爆炸。

    和工匠不同,道士多少都是有文化的,像历史上的著名炼丹专家,他们基本都是儒道兼修,然而,自从秦朝出现火药,直到唐昭宗天佑元年(904年)杨行密的军队围攻豫章,部将郑(以所部发机飞火,烧龙沙门,带领壮士突火先登入城,焦灼被体)。这里所说的(飞火),就是(火炮),(火箭)之类。

    这是一个病态,比如治疗。

    全旭召开全体研究所专家会议,开门见山的道:“以后,但凡做试验,研究,必须留下文字资料,比如说,记录下来,今天用了什么东西,怎么做的,效果如何……”

    李重贵哭丧着脸道:“大帅,可老朽不识字啊,那些徒弟徒孙,也都不识字!”

    李重贵可算是说出来各个研究所的通病,也是所有工匠们的心声。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全旭让人通知任红桂前来金州卫城开会。

    任红桂现如今掌握着全旭手底下识字最多的一批人,这些人负责查验全记名下的各种工厂的生产、出售以及交易账目,也就是一个猴版的监察院二处。

    当初李世让贪污,就是被任红桂的人查出来的,事实上,他查出来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李世让,还有很多人,如果属于内部人员,有问题就是内部处理,只是在管事、掌柜一级内部通报。

    “全爷!”

    “坐!”

    全旭望着任红桂道:“现如今枪炮局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实验记录,这个工作,我准备交给你去做!”

    “是!”

    任红桂沉吟道:“实验文牍属于保密,不得外传?”

    “这是自然!”

    全旭想了想道:“我准备在各研究所成立一个书记处,负责记录所有实验资料,规纳统计,不需要用文言文记录,只需要用白话文记录既可,同时……”

    说到这里,全旭摇摇头:“就这么办了,文字记录工作人员不足部分,可以是招募,前提条件是,一定要签署保密协议,一旦泄密,将以严惩!”

    这其实是一个治标而不治本的工作,为了提升全家军的战斗力,他在军中设立的识字班,全体将士开始读书学习,列为日常考核中的一项。

    工匠们也采取这个办法?

    全旭摇摇头,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工匠的作息与部队不一样,部队可以做到准时化,每天几点起床,几点训练,可以做到令行禁上。

    可是工匠们不一样,他们太朴实,太醇厚了。

    全旭给工匠们发放一定的田地,住房,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这些工匠干起活来,都是没日没夜,抢班加点,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像军队一样,采取每天两个小时的文化课学习。

    那就办学校。

    想到这里,全旭离开了金州卫城。

    如今的金州卫城只是一座工匠大营,用来研发和生产各种枪炮、铠甲和装备,就连普通的高炉或平炉,全部不在城内,而在城外。

    全旭让人放出风去,他准备在辽南办理一座可以容纳两千人的大学堂。

    与全旭合作过商贾们闻风而动。

    没有人是傻子,这是全旭想打秋风,如果他想自己建学院,就像在全家庄镇一样,一声不响,马上建造起来。

    现在事情没有影子,就放出风声,那自然是有所求了。一时间,前来拜访全旭的人连绵不绝。

    “拜见修武伯,在下徽州歙县程敬贤!”

    “徽州,徽商?”

    全旭知道徽商,成化年间,徽商相继打入盐业领域,一向以经营盐业为主的山西、陕西商人集团受到严重打击,于是徽商以经营盐业为中心,雄飞于中国商界。

    “听闻修武伯欲建学,敬贤家资不厚,没有攒下多少钱,若修武伯不嫌弃,程某愿意投资六万两银子!”

    “你确定是投资,而不是捐献?”

    全旭知道这个时代的商人,与后世几乎一模一样,喜欢做慈善扬名,比如说在全家庄镇的金梯书院,这座学院虽然是全旭出资建设,后继,几乎没有花什么钱,前往全家庄镇做生意的商贾们,就不约而同的向金梯书院捐钱。

    多者三五千两,少则一两百两,甚至几十两银子。也有的捐献什么笔墨纸砚,也有的捐献儒衫、鞋袜,甚至是羊肉、鸡肉等等。

    全旭理解他们的做法,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就相当于后世的大V,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拿了商贾的好处,自然会帮助那些商贾说好话。

    东林党就是这样起家的,他们背后就江南的地主豪强以及商贾势力,事实上商贾出钱最多,比士绅豪强更多。

    程敬贤微微一笑:“若是修武伯让程某捐献,那程某就捐,让程某入股,那程某就入股!”

    “辽南大学,预计占地一千五百亩,分为工程学院、机械学院、商务学院、文学院共四院!”

    全旭拿着一张从电脑打印出来的效果图,放在程敬贤面前道:“辽南大学将会建成这种规模,你拿六万两银子,占一成股份,如何?”

    “一成太少了!”

    程敬贤笑道:“辽南地价便宜,即使修武伯以地入股,这一千五百亩地,也不值几个钱,程某六万两银子,至少要占三成股份!”

    全旭是一个新兴的势力,拥有着极强的粮食生产能力,海盐生产能力,钢铁生产能力,掌握着一大部分资源,跟着全旭做生意,程敬贤感觉绝对会赚钱。

    为此,他从江南的徽州商盟里脱离出来,与其兄程敬宗分家,带着十二万两银子离开了徽州,于三月初抵达了辽南。

    此时辽南正在进行春耕,在海州、复州、盖州和金州四州十五县,正在紧张的垦荒置田,由于今年比去年下手早,而且人手比去年多了将近十倍,今年开垦的土地不下一百万亩,以玉米和红薯、土豆的产能,至少可以产出上千万石粮食。

    拥有粮食,就意味着拥有一切。

    辽南这个地方,今年将会吸引更多人过来,比如说去年抵达的流民,大部分都拥有了自己的家,他们虽然还穿着破衣服,却罕见菜色,显然,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

    位于商业区的店铺,也有普通百姓光顾,他们也有不弱的购买力。

    “三成太多了!”

    全旭摇摇头道:“一成,不能再加了,如果不愿意,你就请自便吧!”

    全旭的态度非常强硬。

    程敬贤笑道:“修武伯,你要建学校,自然需要老师吧?程某一句话,可以在江南给您找来百八十名秀才,让他们过来担任老师,我要三成股份,其实不多。程某家资经营笔墨纸砚,这部分开支,程某也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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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九章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我要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有什么用?”

    全旭摇摇头道:“你以为辽南大学与江南的那些私塾一样,教书育人,培养他们当官?笑话,我吃饱了撑的吗?我要建的是一座大学,培养高等技术人才,比如说,优秀的工匠,会管理的管理人才,能掐会算的账房先生,可以炼钢、炼铁的高级工匠!”

    程敬贤沉默了半晌:“那也太多了!”

    “你知道辽南议会吗?”

    “知道!”

    全旭望着程敬贤道:“你拿辽南大学一成股份,可以获得一个议会名额,将来跟那些知州、知县同堂议事,同席而座。”

    明代商人可没有这么高的地位,朝廷派给全旭的四州十五县官员,在全旭眼中,就是妥妥的的工具人,用来提升商贾、工匠和军人地位的工具人。

    “成交!”

    能获得这样的名额,对于程敬贤来说,完全不亏。六万两银子而已,对于程敬贤来说,只是一笔小钱。

    随着程敬贤的六万两银子投入,辽南大学马上开始勘察地形,准备施工。

    全旭在明末最深的感触就是文盲真多,多得丧心病狂!

    一百个人里也不见得找得出一个能读书识字的,也难怪古代读书人的地位那么高,都成了野生东北虎那样的珍稀动物了,地位能不高吗?

    新中国成立时,***和周总理就曾对中国那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文盲率目瞪口呆,如果把这两位元勋弄到明代来,对着这不知道有没有达到百分之三的识字率,他们肯定觉得自己接手的摊子实在太完美了,十个人里就能找出一个识字的!

    当然,当总理和主席逝世的时候,中国的识字率已经提高到接近百分之八十了。应该牢牢记住这一数据:当他们接手这个国家的时候,这个国家的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当他们逝世的时候,中国的人口虽然翻了一倍,但是接受教育的人口比例已经提高到接近百分之八十,读书人不再是珍稀动物了。

    后世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依靠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全体中国人,而是全体都识字的中国人。

    二十多年前,老程刚刚毕业的时候,拿着大专文凭,还是企业里的香饽饽,现在,本科遍地走,硕士多如狗。整个公司,老程是学历最低的人,当然,司机除外。

    辽南的发展快要走到瓶颈,那就是受人才的制约,金梯书院不是没有给全旭提供帮助,至少说,炮兵部队现在顶大梁的都是受了一年多快速培训的少年。

    像胡仁玉这位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成为全家军七千余人马的统帅了,至于戚元弼也是如此,袁世卿的宝贝儿子袁宗第袁虎头,现如今成了近卫旅的一名大头兵,与沈良材一起,担任全旭的亲兵。

    随着程敬贤投资六万两银子以后,接着像与全旭经常合作的曹氏,汴州许氏也分别出资三万两银子,获得半成的股份。

    一个砖头没有开始建,全旭获得了十二万两银子的投资,全旭又为缺人而头疼了。

    就在全旭头疼的时候,位于鸡隆的荷兰总督普特曼斯是荷兰在台湾的第四任总督,他现在非常头疼,一个半月之前,荷兰联合舰队司令官埃尔文带领十三艘武装商船前往辽南。

    结果半个月前,他们回来了,而是被华阳社的人送回来的,去的时候十三艘武装商船,回来的时候,只剩一艘救生艇和七个人。

    这也是全旭的大意。

    也是埃尔文占了灯下黑的便宜,与十三艘武装商船相比,救生艇实在是太小了,而且当时这艘救生艇是因为倒扣在海面上,全旭忽视了。

    于是,埃尔文以邓肯等七人最终获救,他们在海上漂流三天,最终被华阳社的人救下来。

    辽南距离登州不远,哪怕逆风最多三天就抵达了,所以在事发的第三天,华阳社就派出人和船在航线上寻找。

    幸而找到了埃尔文和邓肯等人,不过埃尔文与邓肯都受了严重的伤,经过医治,又有两人伤重而亡。

    好在埃尔文活了下来,只是他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一条腿,以及肩膀、胳膊、多处骨折,特别是腿上的伤,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他医好了,还是一个瘸子。

    虽然失去了一百五十门一零五毫米的野炮,华阳社却非常高兴,因为他们成功祸水东引,引导荷兰人与全旭正面发生冲突。

    荷兰人损失十三艘船以及上千人,这个亏,他们绝对不会咽下来。

    在华阳社的细心照料下,埃尔文的伤势稳定住了,并且乘坐着华阳社的船,成功返回鸡隆。

    如今的鸡隆,已经聚集了七艘荷兰三级战舰,与法国、西班牙等国拼命建造一级、甚至二级战舰为主,而荷兰这个海上马夫却对三级战舰情有独钟。

    他们装备五十门甚至六十门的火炮,不过却以三十二磅炮或四十二磅炮为主,哪怕是一级战舰,拥有两千吨的满载排水量,挨上一枚四十二磅炮也会重创。

    非常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的舰炮,命中率低得可怜,欧洲战舰几百门舰炮同时开火也不见得能将一艘敌舰击沉。

    更何况在夜晚,能见度非常低的情况下,当天的夜战中,荷兰十三舰战舰发射了足足五六百枚火炮,连全旭的海豹号的皮都没有挨着。

    等埃尔文与邓肯上校伤势稳定,台湾总督普特曼斯与东印度公司代表阿尔方索就前来会见埃尔文。

    “埃尔文阁下,你的伤好一些了吗?”

    “还死不了!”

    普特曼斯凝重的问道:“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阿尔方索想知道的,虽然说荷兰人是海上马夫,但是武装商船毕竟不是马车,荷兰国小民寡,他们在整个台湾也不到四千人,其中三分之一是殖民地官员的家属。

    损失上千人足以让东印度公司元气大伤。

    埃尔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喘着粗气道:“真是见鬼,当天我们与大明交易之后,携带他们交付的一百五十门火炮离开了旅顺,当时顺风,我们向旅顺西南方向航行了大约一百二十海里,遇到了一艘敌舰!”

    “一艘?”

    阿尔方索皱起眉头:“司令官阁下,我不是在质疑您,您确定,只是一艘舰吗?”

    “对,只是一艘!”

    邓肯苦笑道:“而且比我们所有的船要小,大约有八百吨的样子,没有桅杆,没有船浆,他们的战舰速度真的好快!而且他们的舰炮口径也远比我们的大,这艘舰虽然不大,却处处透着古怪!”

    阿尔方索难以置信的道:“那怎么可以航行?”

    “我们的船没有桅杆,没有风帆,没有船桨,自然不能航行,可大明他们却可以!”

    作为台湾总督,普特曼斯还是对大明了解更深一些。

    “大明有一种车轮船,航行速度非常快,只是船小!八百吨,这样的车轮船我是没有见过的。”

    “那就对了,他们既然会建小的,就可以建大的”

    埃尔文道:“那艘船就应该是车轮船,速度非常快,他们每一次发射,就是十五条火龙!”

    每当闭上眼睛,埃尔文永远也忘不了那些呼啸而来的火箭弹,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那种火龙咆哮着向我们的战舰飞来,一旦落地就会发生爆炸,燃烧,只需要三条火龙击中一艘船,就可以报销一舰武装商船,就连飞利浦号也不能例外!”

    飞利浦号虽然号称是武装商船,事实上飞利浦号已经与荷兰主力三级战舰几乎一样,拥有五十九门火炮,一旦全火力发射,将是非常恐惧的存在。

    哪怕与明军发生海战,当时荷兰人都动用了五艘三级战舰,整个远东地区,荷兰人只有十七艘三级战舰,大部分集中在吕宋以及满刺甲。

    “一次性齐射击沉一艘船?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不知道!”

    埃尔文苦笑道:“那条火龙,只要落在船上就会爆炸起火,然后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就算是落在海上,也会燃烧,威力嘛,比我们的四十二磅火炮威力还要大!”

    “大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他们有出色的工匠,能造出速度快,威力大的火炮并不奇怪!”

    “说到火炮,我必须提一下全家军的制式火炮,他们叫野炮,全炮不到一百公斤重,虽然没有来得及试验,至少……”

    说到这里,埃尔文的眼睛迸射出骇人的寒光:“我明白了,他们冒然攻击我们,目的就是那些火炮,不想让火炮落在我们手中!”

    “这么说,华阳社给我们设了一个局?把我们的十三艘船送到了辽东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这个时候,阿尔方索道:“各位,不要忘了,我们是商人,而利润是商人用来衡量一切的标准!现在的形势是非常明显的,这个东方大国是一个近乎无限的市场,他们有可以随时碾压我们的实力,双方武装冲突是非常不明智的!”

第三七零章洪承畴

    作为欧洲强盗,他们对于力量有着敏锐的感知。这也是他们一贯的作风,能抢的时候那就抢,能打过对方的时候那就打,打不过的时候,老老实实跟对方讲道理。

    如果不是那一夜,如果不是对方只用了一艘战舰,如果不是对方在极短的时间内,干净利落的干掉了十三艘武装商船,这十三艘武装商船上装备了将近五百近各种型号的火炮,却在对方一艘战舰面前,毫不还手之力。

    这只说明一件事,辽东那位总兵官,绝对拥有可以碾压他们荷兰人的绝对实力。

    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阿尔方索明确了一点:“双方武装冲突是不明智的!”

    也确实是如此,在西班牙王国没落的时候,他们荷兰人趁机崛起,成为了海上的马夫,称霸海洋。

    早在天启四年的时候,他们已经与大明的陆军交过手,他们虽然比同等数量的明军优秀,战斗力也强,可是面对十倍或者数十倍的明军,根本毫无胜算,而且海战虽然取得胜利,可大明绝对不像其他土著一样,被吓得举手投降。

    在这种情况下,荷兰人没有主动与大明开战,而是在一步一步试探大明的底线,直到现在,他们被敲了一大棒子,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给他们沉重的打击。

    尽管华阳社想利用他们与辽东总兵全旭开战,让全旭顾此失彼,腹背受敌,可是荷兰人却不愿意当枪。

    当然,前提条件是,那一夜,他们被全旭用后世的护卫舰给打怕了。

    在确定这个统一目标之后,阿尔方索接着道:“这个东方大国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们一个国家,可以比我们欧洲所有国家加起来都大,尽管这个东方大国拥有太多问题,可是他们随便一个总督,拥有的资源,比我们荷兰王国都要大,特别是现在他们正在开发辽南,这是一块不亚于中南半岛的地盘,他们对矿产资源和木材的需求是没有极限的,而我们有的是矿产资源和木材!仅仅是用鞭子逼着巴达维亚的土著人进火山山区开采硫磺,一年所赚取的利润就超过了跟日本贸易的总和,而我们几乎不必付出任何成本!”

    普特曼斯接着道:“在辽南的那位,是一位东方贵族,是一位尊贵的伯爵,他的封地据说在中原,比一个公国还要大,如今这位伯爵,掌握着数万精锐的兵马,这是一位年轻有为,而且野心勃勃贵族,他肯定会对他的领地进行扩张,他不仅仅需要大量的矿产和资源,还特别需求奴隶,他的手在到处收买人口。”

    “总督阁下,你是说,人口也可以卖?”

    “当然!”

    “伯爵大人对奴隶的需求量变得越来越大,他出的价格让人无法拒绝!”

    普特曼斯耸耸肩道:“你们猜猜多少钱?”

    “距离近,花费低,东方人口又多,奴隶应该不值钱,三枚银币?这样完全可以做!”

    “能让总督阁下感觉不便宜,那应该不止三枚银币,五枚?”

    “八枚?”

    “相当于荷兰银币十五枚之多,即使女人也价格十一到十二枚银币!”

    “哦,上帝,这可比卖到美洲更赚钱!”

    “而我们所统治的人口就那么多,我们不是上帝,没有办法在一夜之间变出数十万劳动力来!”

    普特曼斯望着阿尔方索道:“我建议公司,可以派出人到日本去抓,一船下来就是两万枚银币,我们不需要银币,我们可以与东方伯爵大人换同等价值的丝绸,或者瓷器!”

    华阳社注定要失望了,荷兰人吃了这么大的亏,按照荷兰人飞扬跋扈的性格,应该立即向全旭开战,到时候恐怕朝廷都会非常被动。

    建奴已经让朝廷穷于应付,再加上荷兰人,恐怕崇祯也要考虑丢车保帅了。

    然而,华阳社的思维不是欧洲人的思维,欧洲人是崇尚实力,在实力强大的时候,英国是美国人的爸爸,在二战以后,美国人成了英国的爸爸,英国人甘愿当美国人的儿子。

    这是现实。

    在没有绝对把握战胜全家军的战舰时,荷兰人的选择不是对抗,而是合作。

    他们看得非常清楚,出动一艘战舰,干净利落的打败十三艘武装商船,这是东方伯爵大人给他们的警告,按照大明的话说,就叫杀鸡儆猴。

    同时,也表明东方伯爵也没有打算跟他们撕破脸,毕竟,全旭如果派出他强大的舰队,抵达台湾或吕宋,他们荷兰人也不能轻视。

    ……

    北京西山……

    哗啦……

    不知道多少只名贵的瓷器被摔成碎片,不知道多少人华阳社大佬坐在那里,如同塑像。

    荷兰人居然不上当,这次损失十三艘武装商船,损失上千人手,他们不仅仅咽了这口气,还提出了弥补华阳社的损失,包赔他们一百五十门火炮。

    华阳社虽然缺炮,却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一百五十门的火炮。

    “西洋人吃错药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宗主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

    曹化淳安静的喝着茶水。

    以前,他对华阳社的人是多方关照,现在一样是多方关照。

    要说阴人,太监这种生物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曹化淳发现暴露的华阳社成员,随手让人查清对方的罪证,查这些官员实在是太容易了,屁股底子没有一个干净的。

    崇祯缓过气来,开始明着清算魏忠贤余党,暗地里抄家发财,谁让全旭给崇祯开了一个好头呢?

    范永斗被抄家,家中浮财被崔成友抢成差不多了,那么值钱的店铺,田地、工厂该卖的卖,该变现的变现,到了朝廷手中,居然还有一百多万两银子。

    崇祯的眼睛红了。

    事实上,这些钱是全旭故意漏给崇祯的,收购范永斗产业的人,明面上是崔氏商号、刘氏商号以及陈氏商号,事实上,他们的真正东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全旭。

    华阳社最大的财源,就是利用后金的需求,现如今后金那里,别说丝绸,麻布都涨到了八九两银子,至于丝绸和锦缎这样的高贵货,至少是百两起步。

    只要货可以送到后金手中,利润比贩毒还要大,可关键是运不过去。

    “公平王!”

    宗主冷冷的道:“暂时收拾不了全旭,那就拿公平王开刀!”

    在华阳社的操纵下,原陕西右参政兼副使洪承畴升任延安巡抚,然后升任三边总督。

    四月中旬,刚刚升任三边总督的洪承畴率领宁夏总兵贺虎臣,以三千督抚亲军,并宁夏军两万余人,开始杀向怀远镇。

    此时的怀远镇与去年的怀远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原来的怀远镇赤地千里,白骨成堆,不说千里没有人烟,至少几十里上百里,看不到一个人影。

    现在的怀远镇,一片一片的良田,此时种下的春小麦和玉米,长势喜人。这些辛勤的农民们,不舍得休息片刻。他们开始清理田地里的杂草,这些杂草会吸引田地里的养分,影响收成。

    打下来的杂草,既可以用来喂猪,喂牛,再或者喂马。

    即使那些贫瘠的田地,也被种上了苜蓿草,这种草既是牛羊的饲料,也可以当菜吃,关键是产量高,又不挑地,即使自己养活的牛羊马匹吃不了,可以卖给公平军,一亩地的草料也可以卖几钱银子,虽然不多,几乎是白捡的。

    战乱造成的创伤仿佛已经被抚平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紧张的劳碌奔波着,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昨天发生过什么,只有一些依然是一片焦土的村落在提醒人们,这里发生过一场场可怕的战乱。

    “老张,怎么样?”

    “又弄了两亩地!”

    叫老张农民笑得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他本是山西人,遭遇了兵灾,带着全家逃亡,好不容易逃到了怀远,却没有剩下什么。

    利用在冬天做工的机会,他获得了十六亩地的垦荒权限,他在业务员的介绍下,用十六亩的权限,以每年两成利息,向陈记(既全记)银行借了十六两银子,购买了一匹驽马,一头小牛,还有锄头、铧犁等农具、种子。

    带着儿子、老婆把十六亩地种上,然后又利用公平王府监管的漏洞,开始在荒地上种草,地虽然不是他的,但是苜蓿草的收益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庄稼长势不错,到了秋天怎么也能收上二十多石粮食!”

    “二十多石?”

    “你想错了,听说这玉米,一亩地可以收十石八石,你自己种了三亩,怎么也可以收二三十亩粮食!”

    “哪有这样的神奇的庄稼!”

    “你没听那些银行的人说吗?如果不是种了玉米和土豆,咱们想借钱,他们都不会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有节奏的马路声。

    “怎么回事?”

    “南边来大军了!”

    “快通知公平王!”

    “那是朝廷大军!”

    “屁的朝廷,老子饿肚子的时候,朝廷在哪儿?”

    老张捡马鞭,递给儿子:“你骑马去,跑快点,晚了公平王他老人家会吃亏!”

第三七一章怀远镇是难啃的铁核桃

    残阳如血,朔风微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度。

    洪承畴微微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的晚霞,大明的命运,何尝不是正如眼前的晚霞一样,暮气沉沉,让人看不到希望?

    洪承畴的今天,就是因为镇压农民叛军的功劳,王左桂、苗美、王自用、李自成、张献忠等贼寇,先后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被打得狼狈不堪。

    洪承畴非常了解农民叛军的习惯,也了解他们的战斗力,作风,可是自从越过长城防线,进入怀远镇范围内,他就明显感觉到了这个自号公平王的贼军,与众不同。

    其他的农民叛军,就是一伙伙流寇,所过之处,富户、士绅、地主全部杀光,村落被焚烧,农民百姓被挟裹成军,但凡农民叛军所过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血流成河,白骨露野,赤地千里。

    可是,怀远镇却不同。

    这伙贼军自从起势以来,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州府,也没有大杀四方,他们反而如平常百姓一样,去年开始疯狂建造房屋,围着怀远镇的古镇城墙,兴建了很多堡垒。

    在春耕以来,则四处垦荒,在洪承畴率领大军抵达的时候,原本被污泥填平的沟渠,如今已经重新疏通,原本坑坑洼洼的官道,现如今也被填得平平整整,官道两边,则是被开垦的田地。

    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一片绿油油的,迎风吹过,麦苗随风摇曳,还有一些不知的庄稼,几乎占满了田地。

    虽然洪承畴是杨鹤提拔起来的,可是他与杨鹤的观点和理念完全不一样,杨鹤认为流民叛军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可以安抚。

    可是,洪承畴却主张杀戮,以杀止剿。

    刨开上纲上线的因素,其实,洪承畴的策略才是对大明而言更为适宜的策略,安抚需要钱粮,而朝廷恰恰没有钱粮,杨鹤被他的政策给坑死了,而洪承畴却趁势而起。

    就在其麾下大军抵达位于怀远镇南四十八里的烽火屯镇时,这群自号公平军的叛军终于出现了。

    烽火屯镇原本是宋代时期的怀远镇烽火屯,只不过随着时过境迁,宋朝的烽火屯只剩黄土一堆,和一个地名,仅此而已。

    这里已经是公平军屯田最靠近南侧长城的地带,由于他们的家园都在怀远镇,这里其实只是一座简陋的营地,齐胸高的篱笆桩子,防御大型野兽都非常勉强,都别说宁夏军的军队了。

    洪承畴有些失望,在他们面前是一群身穿着破破烂烂衣衫,拿着刀枪、锄头、榔头、耙子等各种农具或刀枪的农民。而且老弱病残居多。

    贺虎臣望着这些叛军:“洪大人,末将请战!”

    洪承畴摇摇头:“且看看!”

    宁夏军将士看着这些不足千老弱病残,眼睛里迸射出了凶悍的光芒。

    拖大明那些脑子被门夹了的官员福,他们饿狗养兵的办法成功了,被饿得双眼发绿的宁夏军将士们,如果遇到强大的敌人,他们马上调头就跑,如果遇到比他们弱小的敌人,比如现在这群流民,他们就会化身为虎狼,杀气腾腾。

    宁夏军将士们看着这些农民叛军手中连弓箭都没有几张,警惕性大减,他们甚至连盾牌都懒得举了,快速前进,一边前进,一边大吼道:“杀,杀,杀!”

    面对朝廷大军威风凛凛的前进势头,这些乱民自然是非常害怕,可是他们虽然害怕,却不愿意后退。

    “站住,站住,这里是公平王的地盘……”

    为首的一名农夫,用最怂的语气,说出了硬气的话语。

    一名宁夏军千户军官朝着这些农民大吼:“降或者死!”

    就在这时,远处尘烟扬起,在落日的余晖下,从北面传来阵阵马蹄声,数百上千名骑兵蜂拥而来。

    铁蹄阵阵,杀气腾腾。

    这支骑兵越来越近,与农民叛军完全不一样的是,他们军容整齐,服饰统一,一面大旗,迎风猎猎作响。只见上面上书“公平军”。

    洪承畴的脸色凝重起来。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到支骑兵部队,他就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这支骑兵部队不简单,首先是队形整齐,快而不乱。而且他们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杀气腾腾。

    “止步,列阵,弓弩手上前,长枪居次,轻骑掩护两翼!”

    随着洪承畴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下令。

    宁夏军开始快速列阵,如果是面前后金骑兵,宁夏军肯定会乱作一团,可是面对农民军,他们拥有着绝对的心理优势,所以,还能发挥出正常的实力。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一匹骡子驮着一名肥胖的胖子,缓缓到来。

    陈应没有骑马,因为矮小的蒙古马驮不动陈应这样的胖子,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了一头骡子,骡子体格大,身体壮,驮着陈应紧赶慢赶,终于追了上来。

    陈应一个人的体重,顶别人两个,再强壮的战马,也难以支撑他长途跋涉。

    为首的公平军骑兵将领徐彪有些失望。

    宁夏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已经稳住了阵脚,严阵以待。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蒙古骑兵,还是后金骑兵,进攻这样的队形,都要拿命去换。

    徐彪苦笑道:“陈先生,被你猜准了,这股的官军不好对付!”

    “能让王自用、王左桂等贼酋吃大亏的人,岂是容易对付的?”

    陈应骑着骡子,朝着宁夏军方向走去。

    宁夏军突然发动对公平军的进攻,确实是出乎了陈应的预料,按照明军的尿性,他们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现在遍地烽火,到处土匪和强盗,像公平军这样躲起来屯田的叛军,是天下罕见的。

    可,偏偏洪承畴调集了宁夏军前来攻打公平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是真把公平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公平军的防御重心一直在西北、东北以及正北方向,对于南方的防御力量严重不足。

    为此,陈应决定亲身犯身,找洪承畴聊聊,拖延一下时间,能拖延一下时间最好,实在拖延不了,那就只好战场上说话。

    徐彪等人吩咐烽火屯镇的百姓,让他们马上撤退,而徐彪等骑兵则严阵以待,负责掩护,哪怕是决战,也要放在怀远镇,而不是这里,可是,他们也明白,这些百姓,一旦不管他们,他们必然会被明军将士杀掉。

    “公平王麾下陈应,求见三边总督洪大人!”

    洪承畴在得知陈应求见的时候,反而非常意外,他倒是不惧陈应给他耍什么花招,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图劳的。

    公平王麾下的公平军,其实是诸多农民乱军中的一支奇葩,军队有数千,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这个公平王,反而倒像是一个擅长务实的官员。

    在进入怀远镇以来,洪承畴看到的不是其他被农民乱军控制的地方,而是比官府治下还要太平,拥有着良好的社会秩序。

    到了掌灯时分,洪承畴总算见了陈应。

    “拜见三边总督洪大人!”

    “你要见本督?”

    “草民陈应!”

    陈应如同弥勒佛一般,笑得非常灿烂:“洪大人,我们只是一群可怜的苦哈哈,能不能给条活路!”

    洪承畴淡淡的道:“可以,让公平王罗世明自去王号,向官府投降,所部缴械,就地整编!”

    陈应点点头道:“还请洪大人给在下一点时间,在下愿意把公平王擒至洪大人面前!”

    “哼哼!”

    洪承畴冷笑道:“你在跟本督开玩笑?”

    “是洪大人先开玩笑的!”

    陈应苦笑道:“我们这一群人说穿了,就是为了抱团取暖,死中求活,我们没有杀过官,也没有冲过州,撞过府,只是希望获得朝廷遗弃之地,垦荒置田,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本督如若不许呢!”

    洪承畴自然知道公平王罗世明就是一个异类,他虽然没有朝着朝廷张牙舞爪,却断了华阳社伸向建奴的所有商路,作为一个知兵的人,洪承畴认为,如果做到这一点,想控制蒙古边境数千里的商道,没有一两万骑兵根本就无法办到。

    偏偏中部和东部蒙古,都是建奴的爪牙,数万蒙古骑兵,让罗世明麾下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中部和东部蒙古各部实力太弱,要不然就是中部和东部蒙古各部,与罗世明合作,双方同时贪墨了这个商路上的财物。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罗世明不是孤单的,他有盟友,有底牌。

    陈应哭丧着脸道:“若是洪大人不给活路,那就只能拼命了,怀远镇不像洪大人想象的那样简单,可以明着告诉洪大人,怀远镇就是一颗铁核桃,想要吞下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洪承畴摇摇头:“本督从来不与贼寇讲条件,尔等若是想活,必须无条件投降,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陈应指了指自己的肥脸:“洪大人,你考虑清楚,真不给陈某这个面子?”

    洪承畴一脸戏弄的望着陈应:“你算哪颗葱,本督凭什么给你面子?”

    “凭这个,行不行?”

    陈应拿出来的就是一块破铁皮,只是一个指甲粗,莫约三指长。

第三七二章硝烟弥漫怀远城畔

    洪承畴看着陈应手中的小铁片,这是马口铁,非常软,陈应是折成戒指的模样套在了手指上,从而避开了洪承畴亲兵的搜查。

    洪承畴冷笑:“图穷匕现吗?”

    “洪大人误会了!”

    陈应甩着自己肥大的脑袋道:“我这样的人,跑个腿,传个话,还凑合,可干不了刺客的活,陈某只是想告诉洪大人一件事!”

    洪承畴看着陈应身上的肥肉,也确实,胖子反应慢,确实是无法担任刺客的活儿。

    陈应坐在案前,慢慢举起这块铁片:“洪大人,您不要小瞧这样的一块铁片,就是这样一块小小的铁片,就要了袁督师的命!”

    提到袁崇焕,洪承畴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城府很深,随即恢复了正常,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的盯着陈应。

    要说崇祯朝最大的悬案,莫过于崇祯二年袁崇焕在镇压登莱之乱的时候,意外受到重创,惨死在山东。

    当时的袁崇焕,论圣眷,绝对的当朝第一,别说全旭比起袁崇焕,那可就差远了,就连四朝元老的孙承宗,比起袁崇焕担任蓟辽督师时,还差点意思。

    但是,袁崇焕却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死得非常窝囊!

    “是你们做的?”

    洪承畴随即摇摇头,天下皆知,与袁崇焕对阵的是当今的左都督,登莱总兵秦承祖,那次只是意外,非战之罪。

    意外,理论上说是无处不在。

    可是,像当朝封疆大吏,名扬天下的袁都督,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陈应摇摇头:“我是想说,刀枪无眼,洪大人尚未不惑,就成为了封疆大吏,上马管马,下马管民,与袁都督一样年轻有为,要知道,这上天最喜欢的是,天妒英才!”

    “你敢威胁我?”

    “不敢,不敢!”

    陈应摇摇头,一脸憨厚的笑了笑:“洪大人,您觉得草民有威胁您的实力吗?我们只是一群想要乞活的普通人,只想活下去,你想要政绩,很简单啊,不用打仗!”

    “不用打仗?”

    洪承畴道:“你们愿意投降?”

    “要说投降也可以!”

    陈应郑重的点点头道:“公平王上书请降,洪大人面子和里子都有了,怀远镇是当年朝廷放弃的,早已形成定例,就像现在没有人再去管奴儿干都司的问题一样,如果说,洪大人需要政绩,我们贺兰部愿意举族归顺大明,可效仿前例,单独组建一卫,我们按时间向京城朝贡,此举如何?”

    早在接到洪承畴率军进攻怀远镇的时候,罗世明第一反应就是调集公平军,与明军进行决战,以全家军第六独立旅的战斗力,纵然没有经过惨烈的战斗,这支新军应该比宁夏军要强。

    可问题是,三边总督不是建奴,建奴人少,相当而言比较惜命。

    而洪承畴却恰恰相反,这个人是一个屠夫,且并杀降,当时被其杀掉的投降流寇多达数万人,现在他手中就有多达十数万人的投降流寇。

    一旦战事出现胶着,洪承畴马上就会把这些投降的流寇调过来,攻打公平军,以公平军不足五千人马的部队,哪怕十个人或二十人拼一个,也可以把公平军拼光。

    要说公平军挟裹的百姓,那些百姓其实并没有真正归心,非常尴尬的是,陈应为了避免那些百姓不珍惜公平军的成果,就以银行借贷的方式,把农具和种子贷款给了百姓。

    这就好比后世的房市暴跌时,业主手中的房子市值只有一百万,可欠了银行一百二十万,还吧,太亏,扔了可惜。一旦有外力影响,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丢掉自己手中的不良资产。

    人性就是这么残酷,一旦公平军在前面与明军拼命,那些百姓绝对有可能会落井下石,或者趁机逃跑,能与公平军并肩作战的人,恐怕不足一成。

    所以,陈应决定这场战争要拖延,至少要拖延到秋后以后,让老百姓家家户户吃到种下来的粮食,到时候,这些百姓还掉一部分借贷,却拥有了一部分恒产,那个时候,他们才会真正与公平军同进共退。

    “不瞒洪大人,我们今年已经开垦了二十六万亩田地,到了秋后以后,非但可以满足粮食自给,还有一部分盈余!”

    陈应指着外面的田地道:“再过四五个月,这周围就是至少三四十石粮食,一旦发生战争,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说洪大人不感觉可惜?”

    洪承畴沉吟道:“我有什么好处?”

    “我们可以向您交保护费,或者税也行!”陈应笑道:“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未来向丰州、胜州、贺州方向发展,绝对不会南下,当然,如果洪大人需要战马,我们有,可以低于市价向洪大人提供!”

    洪承畴没有表态,他只是在思考。

    华阳社对他的帮助是显而易而的,可同时,他也知道华阳社在通敌卖国,资助建奴,谋取暴利。现在他作为三边总督,却被一群不入流的商贾和下野的官员指使,这让洪承畴非常不舒服。

    事实上,没有人愿意当狗,特别是最让人看不起的商贾之狗。

    洪承畴自然明白,华阳社急于消灭公平军,目的就是打通往建奴的商道,可是,消灭了公平军,谁去阻拦华阳社的商道?

    那样以来,建奴岂不是越来越势大?

    洪承畴也不是多忠君爱国,他只是不喜欢被华阳社那种商贾指使着做事,就像努尔哈赤,他原来只是一个棋子,等势力强了以后,马上掀桌子当下棋的棋手。

    当洪承畴是右参政的时候,提拔他作为延绥巡抚。

    他对华阳社感恩戴德,当他成为三边总督,统领甘、凉、肃、西、宁夏、延绥、神道岭、兴安、固原的九总兵,却被一纸命令,指使着前来歼灭一个小小的公平王,一个拥有三万余部众,五六千人马的草头王,这样的人,别说他看不上眼,就连王左桂这样的贼头都不会看到眼里。

    “本督不做选择!”

    洪承畴摇摇头:“战马,本督想要,不施舍,本督可以去夺!”

    陈应长长叹了口气道:“好吧,洪大人请自便,要不要斩陈某祭旗?”

    “回去告诉公平王,让他洗净脖子,他的项上人头,本督不日将亲自摘取!”

    陈应起身,朝着洪承畴拱拱手:“告辞!”

    ……

    怀远镇,怀远镇下辖的百姓老弱病残已经撤退到城中,青壮则作为第二梯队,配合三十七团防守怀远镇卫。

    则第三十六团、骑兵第七团以炮兵第九团则沿着怀远镇排开。

    宁夏军于崇祯四年四月二十二日,抵达怀远镇南,当天午时,全军饱餐一顿,然后对怀远镇城发起了试探性进攻。

    明军的进攻方式与建奴完全不同,反而有一种后世战争的感觉,炮兵开始率先发言。

    宁夏军的五门三千斤红夷大炮,以最高高速向怀远镇城开炮。

    炮弹一发接着一发砸向怀远镇城,打在城墙上火星四溅。

    这城墙真的太坚固了,任大炮怎么轰也轰不动,跟铁打的一样,让人绝望。当然,宁夏军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他们努力往城垛打,不想再在铁板似的的城墙上浪费宝贵的炮弹。

    但是,宁夏军的炮兵的业务技术水平还有待提高,打了这么多炮,硬是没有一炮能击中城垛的。倒是有两发炮弹落入骑兵中间,扫倒了好几名骑兵,招来一片嘲笑。

    公平军躺在城墙的垛口,或者外围的营垒后面,他们没有高声喧哗,也没有大呼小叫,反而一直沉默着。

    这种沉默令宁夏军不安,更让洪承畴的眉头大皱。

    这些公平军也太冷静了,不好打哟!

    以往的时候,他遇到其他农民叛军,往往一发炮弹,对方直接炸营,后面跟着围杀就行,要不然,怎么可能上演一千破万的奇观?

    “嘭!

    一枚铅球终于击中了城垛,把城垛打得粉碎,两名公平军士兵被飞溅的碎砖击伤,血肉模糊,他们却用力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受伤的士兵,则被临时的组织的百姓担架队,担下进入城内医治。

    将近半个时辰的炮击,城外的宁夏军慢慢的停止了炮击,因为他们的炮管已经打得发红。

    陈应扬了扬手,一名打着白旗的公平军骑兵骑着战马,走向宁夏军,将一封递给洪承畴。

    洪承畴接过信,只见信上写着:表演结束四个大字。

    “一炮准备完毕!”

    “二号炮准备完毕!”

    “三号炮准备完毕!”

    “四号炮准备完毕!”

    “开炮!”

    公平军的炮兵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命令之后,炮射手率先开火。

    “轰轰轰轰”……

    一连串猛烈的轰响,十几门炮炮口喷出大团烟焰,将沙尘高高吹起,那气势相当吓人。炮弹高速旋转着高出炮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头撞在几百步之外的宁夏军炮位阵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用大炮扫光宁夏军的火炮。

    当然,由于技术的原因。

    公平军的火炮也不是百分百中,不过十几门火炮,六发急速射以后,整个宁夏军的火炮阵地上,已经被硝烟笼罩住了。

第三七三章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硝烟中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雷霆万钧的暴烈巨响,怀远镇城南边的宁夏军炮兵阵地上,猛烈震动起来,烈焰火墙拔地而起,爆炸冲击波将附近的人高高吹起,一片火海。

    不用问,这就是宁夏军的火炮炮弹和发射火药被炮弹引爆了。

    虽然说公平军炮兵使用的火炮,属于全家军中已经淘汰的一零五毫米的野炮,然而这种火炮放在大明,依旧是非常先进的,可以适用于高膛压,密封性又好,射程远,当然威力也不俗。

    有人或许会问,实弹炮弹又不是开花弹,怎么可能引爆火药?

    其实,这主要是炮弹在出膛的时候,已经被发射火药瞬间烧红了,如果是在晚上发射一零五野炮,炮管出口就是一团火光,仿佛像流星一样,飞向对方的阵地。

    在白天的时候,效果不是明显,当然,如果是多次弹跳,快速衰减的炮弹,确实是不会引爆火药,可是在初次落地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机率引爆发射火药。

    面对公平军的火炮,宁夏军将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最初都以为,公平军与那些流民军队一样,不堪一击,他们可以轻松获得胜利,然而,问题是这一轮炮击之后,宁夏军反应了过来。

    公平军似乎不是普通的农民军。

    罗世明对于这轮炮击,还是相当满意的,他开心的裂开嘴,拍了拍第九炮兵炮的团长杨高尚道:“小杨高,打得不错!对,就是这样打,火炮全开,将他们炸得东倒西歪,然后骑兵突击撞死他们,比什么战术都管用!”

    接着,罗世明指着杨高尚道:“看到那边的拒马了吗?把那些拒马给我扫了!”

    公平军火炮继续轰击,把宁夏军将士炸得灵魂出窍。

    就在这时,徐彪望着陈应道:“陈先生,您这可是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吧?姓洪的鼻眼朝天,压根就没有鸟你!”

    陈应撇撇嘴:“你以为真没有谈成吗?”

    徐彪骑在马背上,指着南边密密麻麻的宁夏军将士道:“你这叫谈成了?”

    “当然!”

    陈应笑道:“咱们刚刚种的庄稼,他们只需要纵兵一踩,咱们今年就白干了,你们骑哨也侦查过了,他们这一路来,从来不踩麦田,有惊马冲撞麦田,好像也被正法了!”

    “那是姓洪的看上了咱们的粮食?”

    徐彪的眼睛一瞪:“他想屁吃呢?粮食是我们种的,就算我们收不到,他们连毛都别想捞到!”

    随着这一阵炮击,宁夏军阵前的拒马被轰得七零八落,已经无法迟滞骑兵的冲锋了,罗世明大脚一挥:“额哲小侄,让你的骑兵留下保护炮兵,其他人跟我冲!”

    罗世明一马当先那洞开的城门冲了过去。公平军骑兵端平长枪,排着整齐的队伍,跟着罗世明冲了过去。

    罗世明的勇武一般,他是种田出身,身上有点力气,骑术也非常一般,只是掉不下来,在罗世明的带领下,公平军,不全家军骑兵第七团的骑兵们仿佛灌向大堤缺口的黑色潮水,那千军辟易的气势让人绝望!

    洪承畴望着眼前的公平军骑兵,眼睛眯起来,现如今,公平军给了他极大的震撼,无论是炮兵的炮击,还是这一次枪骑兵的冲锋,都让洪承畴感觉,这支军队不是普通的农民军。

    他想起袁崇焕虽然在登莱之战中意外中伤,可是在他重伤之前,他麾下的精锐关军骑兵也损失六七千人,而整个山东都指挥使司也几乎全军覆没。

    这可以肯定,山东登莱之乱,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难道说,公平军就是当初在登莱干掉袁崇焕的真正黑手?

    罗世明率领骑兵长枪如林,密密麻麻刺向宁夏军炮兵阵前,他们的目的,似乎想一战而夺宁夏军的炮兵阵地。

    宁夏军的骑兵,放在明军诸军之中,那也是可以排在前十的存在,虽然不比关宁军骑兵,那只是装备上的差距,宁夏骑兵不见得比关宁军差。

    然而,问题是,准备阻击罗世明冲击的宁夏军骑兵一触既溃,仅仅一个照顾,三百余骑就被一下子撞碎,非死既伤,幸存的宁夏军骑兵则狼狈不堪的逃向其他方向,乱成一锅粥。

    黑色的洪流,一扫而过,留下满地的血污和人体器官。

    “干死他们!”

    一直没有动弹的公平军步兵们看着骑兵冲锋,终于也离开了简易的土垒,他们举着长枪、火铳、盾牌,戈矛,迈着雄建而有力的脚步,齐步前进。

    洪承畴望着贺虎臣道:“那些该死的商贾,给了我们错误的情报,这次把我们坑惨了!”

    贺虎臣愤愤道:“我饶不了他们!”

    洪承畴其实还真冤枉华阳社了,华阳社的情报本来就准确,毕竟,公平军确实是一支没有见过血的军队。

    可是,全家军如今八个旅,唯有第六旅没有见过血战,哪怕是新组建的第七旅,至少还打着衙役和士绅豪门的家丁呢。

    唯有第六旅是从头到尾的新丁,可是看看全家军其他旅的战绩,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同一个体系训练出来的军队,粮食一样的吃,现如今战绩还是零蛋。

    这怎么可以忍?

    好了,现在的宁夏军就成了第六旅的发泄对象。

    华阳社唯有没有弄清楚的是,公平军其实就是全家军,在建奴岳托没有遇到全家军的时候,全家军一样是没有经过血战,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

    但是,长期的训练,让他们神经已经变得像钢筋一样粗大,让他们的身体像牛一样强壮。

    “跑啊!”

    宁夏军没有等到公平军的步兵上前,他们已经崩溃了,士兵们朝着长城方向一路狂奔,那速度,愣是让以跑步见长的公平军望尘莫及。

    要说宁夏军不能打,估计没有人相信,要说他们不能跑,罗世明可以吐他一脸屎,娘的,比铁脚板的全家军速度还要快。

    这场战斗直到天黑这才彻底结束,公平军取得了绝对的大胜,炮兵击毁五门红夷大炮,两门重型(两千五百斤)佛郎机子母炮,缴获碗口铳、虎蹲炮近六十门,火铳五百余支,俘虏将近一千人,斩首七百余人。

    而公平军的伤亡不足百人,这一战,公平军,也就是全家军第六旅取得了一个不错的开门红。

    洪承畴在烽火屯开始休整,驻扎了下来,贺虎臣统计部队,损失小三千人,当然,这三千人不是全死了,也不是全被俘虏了,而是有很多一部分人趁机脱下军装,逃走了。

    洪承畴望着贺虎臣道:“贺总兵,你也看到了,这股子贼军似乎不一般,本督准备调兵过来,你以为如何?”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贺虎臣躬身道:“愿从洪总督吩咐!”

    “那些贼寇扔有后方,迟早必成祸害,不如让他们尽最后一点余力!”

    洪承畴一般情况下笑眯眯的,风度翩翩,可是他却是一个超级狠人,居然用投降的流寇充当炮灰,前来消耗公平的炮弹和铳子。

    利用公平军杀掉这些流寇,既可以省下来养活他们的粮食,也可以刷刷政绩,简直是一石三鸟。

    洪承畴的命令,贺虎臣自然没有意见,因为他发现这股子悍匪不好惹,弄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上,洪承畴采取这个办法,也是在糊弄华阳社。

    狗一般的人,居然指使自己一个堂堂封疆大吏。

    到了五天之后,也是四月二十七日,投降的流寇被洪承畴组织起来,给他们发一把破刀,或者长枪,驱赶着他们向怀远镇城进攻。

    古代攻城,除非是有内应,否则进攻的一方是很少把城门作为主攻方向,因为防守一方都把城门作为重点防御的对象,那里火力最密集,而且往往还会用石条和沙袋将整个城门甬道塞死,就算撞倒了城门也没法通行。

    如果防守方闲得蛋疼,在甬道再加装一道暗闸,在恰当的时机突然放下,攻城进里的敌军马上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有被虐杀的份。

    如果进攻一方将城门作为突破口不顾一切的猛攻,要么是拿城墙实在没办法了,要么就是已经找到了破绽。

    这些流寇则属于第三者,借刀杀人。

    洪承畴借着公平军的手,开始杀戮流寇,只要这些人都死了,以后就没有人再造反了,他的这个三边总督就可以做得不动如山。

    最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由于人多,别说火炮,就算是火铳也无法组上流寇为主的讨贼军进攻。

    带带一个上午,五千余人送到了这个血肉磨坊里。

    看着这些青壮被杀死在城墙下,罗世明愤愤的道:“明军将领是白痴吗?攻不下来还要攻?”

    “他不是白痴,相反聪明着呢!”

    陈应苦笑道:“洪承畴只是想借刀杀人,咱们承担杀人的恶名,他却可以稳定后方!

    “姓洪的真是太狠了!”

    罗世明感叹道:“都说读书人心眼多,特别是坏心眼,这个洪承畴,心眼也太坏了,好处都让他占光了!”

    “不一定!”

    陈应笑了笑:“我们或许可以让他鸡不成蚀把米!”

第三七四章物竟天择强者为尊

    怀远镇虽然有高炉可以炼钢,也有平炉可以把钢铁进行进加工,打造成兵刃,或者刀枪,却没有火药工厂,无法生产火药。

    面对这些流寇俘虏的人海攻势,公平军的火药肯定会被耗尽的那一天,一旦失去了犀利的火炮和火铳,公平军就会弹尽粮绝,最终成为洪承畴手中的蚂蚱。

    他要用这些饿得皮包骨头的流寇来消耗公平军的火药和子弹,陈应决定玩一种玩法。

    翌日的进攻在太阳升起之后,同样开始,那些流寇拿着简陋的武器,在宁夏军的驱赶下,开始向怀远镇城外面的营垒发起进攻。

    这是例行式的公事,洪承畴就是把这些投降他的流寇,借着公平军的刀子,把他们杀光,同时,既可以削弱公平军的战斗力,同时也可以把流寇这个不稳定因素消灭在萌芽之中。

    这样的战斗,非常轻松,洪承畴也感觉非常惬意。

    当然,他连观看的心情都没有,而是观看着公平垦荒的田地。

    “贺总兵,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土地特别肥沃?”洪承畴看着无边无际的田地,长势非常喜人,甚至比宁夏、延州的田地长势要好得太多了。

    当然,这些田地,将来都是他的,这里所有的收益,也都是他的。

    “发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洪承畴弯腰,从地里抓了一把土壤,他认真的分辨着,有草木灰、骨粉,牛粪、马粪?

    “咦,公平军怎么有这么多牲口?”

    事实上,也不是公平军拥有的牲口多,由于他们没有机会获得化肥,要想保证收成,只能采取土办法,用骨头(含有磷),一旦把骨头砸碎,放在土壤里,庄稼就可以比普通田地庄稼长得好。

    百姓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却知道骨头,无论是人骨头,还是动物的骨头,种田很有用,当然,还知道粪便是一件非常宝贵的肥料。

    在与林丹汗结盟之后,双方大开互市,公平军除了向林丹汗以及麾下的部落购买驽马、战马、牛、羊、骆驼之外,还利用煤球和煤球炉向蒙古人换了大量的马粪。

    对于蒙古人而言,马粪就是他们的燃料,如果不储存足够的马粪,冬天他们也会被冻死,当然,马粪的燃烧值太低,想要满足一家五口人做饭和取暖,一天至少要烧一大车。

    但是,煤球最多五块就足够了,而且相对而言,煤球干净,卫生,没有异味,不像马粪,臭烘烘的,恶心死人。

    当然,还是蒙古人吃过的羊骨头、牛骨头等等,这些东西,在蒙古人眼中,本来就是废物,却可以向公平军换来煤球,特别是骨头,交换比率非常喜人,一斤换一斤,不像牛粪、马粪,通常都是一车才换五块。

    越来越多的蒙古人用上了煤球炉,想带着走也非常方便,关键是烧的煤球少,储存几百上千块,两三辆大车装着,就足够烧一个冬天,太划算了。

    然而,公平军也因此获得了大量的马粪、牛粪,还有各种骨头,他们把骨头砸得碎片,放在石磨里磨成粉,在下雨的时候,将骨粉撒入田地里。

    尽管没有化肥,可是公平军开垦的荒地,依旧比其他地方的良田的庄稼长势还要好。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过来:“禀告洪大人,那些流寇败了!”

    “这么快?”

    “让马科再派三千人上去!”

    洪承畴望着贺虎臣轻笑道:“就是说嘛,那些贼寇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才多大功夫,三千人连半个上午都没有坚持下来!”

    关键是,洪承畴与贺虎臣都没有听到炮声和枪声,他们甚至不值得公平军开枪。

    怀远镇城上,罗世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事实上,公平军压根就没有开枪,或者开炮,他们把做好的窝窝头,菜团子,朝着这些流寇阵中扔去,这些流寇们马上停止冲锋,任凭后面的宁夏军如何驱赶,他们都是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窝窝头或菜团子。

    这种菜团子几乎没有粮食,就是用苜蓿草与其他野菜一起用水煮熟,然后放在面汤里涮一下,用手捏成团团。

    面汤作用,其实就是为了可以粘合菜叶,不至于散掉。

    尽管如此,可是在被得洪承畴刻意饿得双眼发绿的流寇降军士兵们看来,这简直就是救命的口粮。

    大约三百颗窝窝头和菜团子,就让三千余名流寇俘虏直接崩溃了,当然他们没有跑,而是转而投降了公平军。

    公平军将士引导着这些流寇俘虏,从南边的阵营穿过后营,抵达怀远镇北面的空地上,这些手无寸铁的流寇们,公平军也不担心他们想要搞事情。

    反正公平军骆驼骑兵们,一个冲锋就可以轻松解决他们。

    这个时候第二批进攻的流寇也冲上来了,为首的是一名非常骨架粗壮的妇女,她扛着一柄铡刀作为兵器,看着莫约三四十岁的样子,身高不弱于男人,她朝着罗世明扯着嗓子喊道:“公平王,在下延州樊赛花,给我三百石粮食,俺们的命就是你的了!”

    或许感觉三百石粮食有些多,樊赛花有些心虚:“一百石也行!”

    陈应让人朝着樊赛花等人扔着窝窝头和菜团子,樊赛花收起铡刀,朝着身边的流寇道:“投降!”

    “大当家,咱们就这么降了?”

    “你没看到,娃娃们都饿疯了!”

    随着樊赛花伸手一指,一名八九岁的孩子,捡到一个菜团子,一口咬下去,撑得翻白眼,樊赛花上前朝着孩子的后背拍了两下,总算让孩子的气顺了下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宁夏军指挥流寇大军发起两次进攻,共计六千余人,结果,几乎兵不血刃,这些人全部在食物的诱惑下,投靠了公平军。

    现在的问题又回到了洪承畴的面前,继续派出流寇进攻怀远镇?

    他们都会变得公平军,公平军会得到流寇的加入,时间越长,他们的战斗力越强。

    若是不进攻,这些流寇对于洪承畴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罗世明却有些不解的望着陈应道:“咱们的粮食也不多,你又受降六千多人,这六千多张嘴,怎么养活?”

    这些流寇都被洪承畴饿惨了,人人瘦得皮包骨头不说,走路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转化成战斗力。

    可能是,这就是洪承畴的真正目的吧。

    用这些人来消耗公平军的粮食。

    “老罗,你别忘记了咱们是谁的人”!

    陈应没好气的道:“你莫不是以为,你就是真正的公平王吧?”

    “你什么意思?”

    “哼!”

    陈应冷冷的道:“咱们都是全爷的人,跟了全爷以后,你什么时候缺过吃的?我已经把这些的事情写信告诉了全爷,全爷一定会解决粮食的问题的!”

    然而,陈应并不知道全旭在后世的问题,全旭也遇到了麻烦,这段时间他悄悄返回了后世几次,却什么物资也没有运输,只是转一了圈返回。

    当然,对于怀远镇的事情,全旭全然并不知情,全家军第三旅自三月下旬出兵双城卫,自四月上旬,经过十几次规模不大的战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全面占领了双城卫,以及双城卫南边的石城堡、以及周边大大小小五十七座屯堡。

    双城卫成了全家军第三旅的驻地,而海参崴则成为了辽东水师的第二驻地,同时在海参崴建造港口。

    在复取双城卫的过程中,全家军俘虏一千七百余人,胡仁玉并没有将俘虏杀掉,而是把他们赶到海参崴修港口,虽然说这些野人修建技术不行,但是在皮鞭之下,他们应该很快学会如何修建港口的。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全旭带着亲卫旅,抵达兴凯湖。

    兴凯是满语,意思是水耗子。

    全旭非常不喜欢这个名字,事实上关于地名的问题,他都懒得吐糟了,新疆的很多地名,其实也被改得面目全非,比如说吉木萨尔县,在汉唐时期,这里叫北庭,北匈奴单于王庭,名字多么简单直接?

    当然,兴凯湖这个名字,全旭也不喜欢,他让人刻石立碑,改回兴凯湖原来的名字,唐朝时称为湄沱湖,以盛产“湄沱之鲫”驰誉,同时,这里也是唐朝安东都护府的辖境。

    只是有些可惜,唐朝的安东都护府驻平襄。

    在湄沱湖的东北方向,他以近卫旅临背湖而建,搭建了一座巨大的临时营地,正式向辽东各部宣示,他辽东总兵全旭来了。

    全旭希望是女真各部直接与他交易,同时也可以分化女真各部,从而拉一派,打一派。

    当然,各部首领也没有那么快抵达湄沱湖,全旭就与三娘在湖边钓鱼,或者张网捕鱼,可以品尝一下湄沱之鲫的味道。

    湄沱之鲫,全旭没有来得及品尝,范文程却上门了。

    双城卫以及周边的女真部落,名义上隶属皇太极的大金,全旭不声不响,就派人占了双城卫以及湄沱湖以南广大地区。

    “修武伯,你这么做可不地道!”

    全旭有些不以为然的道:“物竟天择,强者为尊,若是不服,你们可以过来抢!!”

第三七五章润物细无声

    范文程很是无语,以前的时候,向来都是大金威胁大明,只要说些重话,好处自然就来了。

    现在,一切反过来了。

    全旭动不动就是威胁,偏偏他还无法反驳,别说反驳,还要提防全旭脑子一抽,再把会么地方打下来。

    双城卫是建州的后方地盘,哪怕是毛文龙率领的东江军,他们也只是袭扰南四州,了不起再到沈阳。

    当然,双城卫也不算什么风水宝地。

    “修武伯,这里是大金的故……”

    不等范文程说话,全旭打断道:“故个屁,建奴就是建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的人已经来到了这里,有本事,让他过来抢,什么时候打开,皇太极可以说了算,什么时候结束,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范文程听到这话,更加无语了。

    全旭刚刚得到从华阳社那里购买的粮食,足足五十万石,而全家军只有不到五万人,人均十石大米,足够他们吃上一年有余。

    这些粮食,足够全家军从辽南打到建奴族灭人亡。

    硬的肯定不行,那就软的吧!

    范文程扑通一下跪在全旭面前:“修武伯,您到底想要怎么样?”

    要说认输低头,皇太极已经低头了,他已经劝说皇太极把他的闺女亲自送到了全旭面前,可问题是,全旭对那个九岁的大金公主半点兴趣都没有。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

    尽管全旭对后金不感冒,他还没有禽兽到对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撒气。

    “这样才对吗!”

    全旭笑了笑,他起身指着河畔的松树林道:“这里,我准备开一个互市,羊毛,你们可以送过来,送过来多少,我收多少。”

    “羊毛……”

    “每斤三文钱!”

    全旭沉吟道:“这可不少了,你们一只成年羊,一年可以产十五到二十斤羊毛,就可以卖四十到五十文钱,一千只羊就是四万钱,也就是四十到五十两银子,如果是一万只,那就是四五百两银子,你们手中的羊,怎么也要数以百万计吧?”

    范文程的眼珠子一转:“我们大金不缺金银,金银既不能吃,又不能喝,要钱有何用?”

    “羊毛可以换盐!”

    全旭想了想道:“一千只羊一年产的羊毛,大约一万五千到两万斤,这些羊毛你们没有任何用处,我可以给你们一石食盐!”

    羊吃人这条策略,主要的目的就是利益驱使。

    可,全旭不想提高羊毛的价格,可食盐是生活的必须品,后金缺盐,虽然华阳社可以向后金走私,但是代价非常高,大约在八到十两银子每斗,一石食盐可以卖到近百两银子。

    这是卖方市场,后金也只能捏着着鼻子认了。

    范文程仔细了算了一下,一个人怎么也需要两三斤盐,后金三四十万人口,每年需要的食盐就要一万石盐,一千万只羊的羊毛,大金肯定是拿不出来,不过让人提供三五百万只羊的羊毛,换几千石食盐,似乎不怎么亏。

    正所全旭所说,羊毛对于后金几乎没有用处,羊毛毡,羊毛毯这样的东西,需要的羊毛实在是太少了。

    范文程苦笑道:“修武伯,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这个价值不合适!”

    全旭想了想,也感觉确实是如此,一万五千斤羊毛换一石盐,价格确实是太贵。

    “漫天叫价,落地还钱!”

    全旭望着范文程道:“你觉得多少只羊的羊毛合适?”

    “一百只羊!”

    全旭拿着一名亲卫的刀,指着范文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多少只羊?”

    “两百……三百!”

    范文程急了:“最多五百只羊,不能再多了!”

    全旭收起刀在地上划了一道线:“这里将建一座互市,交易自然不局限羊毛,还有其他东西,比如皮草,人参、鹿茸,牛、羊、马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交易,你们可以从这里获得你们想要的铁锅、布帛、丝绸、锦缎、茶叶、瓷器等等!”

    华阳社向后金提供后金所需要的一切物资,现在全旭可以以比华阳社稍低的价格,垄断这个商道,到时候,华阳社除了军用物资,其他物资,运到皇太极手中,皇太极也不会买了。

    到时候,华阳社恐怕就要着急了。

    这个互市全旭没有派人兴建,而是让范文程派出来建。

    三娘在范文程走后,疑惑的望着全旭道:“相公,你这是帮鞑子吗?”

    “是啊!”

    全旭笑了笑道:“我是在帮助他们定居下来!”

    “定居?”

    三娘有些疑惑:“建奴来去如风,怎么会定居下来?”

    “人都是喜欢安逸的!”

    全旭指着正在湖畔建造的木屋:“你说,你是喜欢住这样的房子,还是喜欢住在帐篷里?”

    “当然是房子里啊!”

    “是啊!”

    全旭笑了笑道:“在辽东居住最大的问题就是天气寒冷,他们住在帐篷里会非常不便,我就在这里卖给他们取暖的煤球,还有煤球炉子,以后,全记生产的炉子就会越来越大,不仅仅可以做饭,还可以烧热水,烧很多热水,这样以来,他们再搬着炉子跑就会越来越麻烦,还有,那些炉子很沉重,煤炭是消耗品,运输过程中,容易震碎,所以,他们只能定居下来!”

    科技文明可以抵消掉游牧民族的野蛮武力,再勇猛无畏的人在火铳面前,也是一枪就凉。

    此时,全家军的武器装备一直在朝着最先进的方向研发,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成果,当建奴打不过全家军的时候,他们只能被迫选择合作。

    全旭也不是把整个女真人都逼死,可是告诉他们跟全旭合作,在他们身边放羊,哪怕卖羊毛,都可以把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只要女真人定居下来,那就容易对付了。

    其实两千多年前,很多游牧民族原本都是农耕民族,比如说匈奴,就是定居在渭河平原的。后来汉族强势崛起,一顿狂扁将他们打成了半农半牧民族。

    秦朝开国后继续扁,彻底打成了游牧民族。

    可是汉族还是不满意,到了汉朝继续打,彻底灭了,总算消停了。

    对于中央王朝来说,定居的民族从来都不是问题,最烦的还是那些在大草原上怒马强弓,来去如风的游牧民族,在国力强盛的时候这些剽悍的牧民隔三差五的骚扰你,等你国力不等了便大举进攻,实在是烦得很。

    至于定居民族就好对付得多了,高句丽够强了吧?占据辽东和朝鲜半岛,筑起无数坚城,拥兵数十万,三度击败了隋国百万大军,不可一世。然而到了唐朝,连天可汗李世民也被迫撤。

    当了李治时期,一座城一座城的啃过去,仅仅用了两代人便让高句丽变成了历史名词,而吐蕃这个游牧帝国则与唐朝纠缠到了最后,直到唐朝灭亡也没能彻底解决他们。

    全旭却在要辽东改变女真人的生活方式,你们其实不用游牧,卖羊毛,种苜蓿,或者学汉人一样种田,就算粮食产量很低,以东北富饶的土地,哪怕每亩地产一石,整个辽东养活上千万人不成问题。

    要说习惯不能改变,这纯属扯蛋,看看后世,蒙古人有几个会骑马的?有几个住在蒙古包里的?他们不是一样住楼房?享受着冬天的暖气,夏天的空调?

    在辽南的第二阶段的开发过程中,全旭就取消了隔阂。

    无论是索伦人,还是锡伯人,或者女真人,只要愿意出力气打工,在辽南混口饭吃是可以的。

    就连东江镇的两千余名女真雇佣军,此时也有三五百人伤残老兵在辽南打工,干着力所能及的工作,安定的生活着。

    不过,想要安稳。

    光依靠给予他们好处是不行的,此时的全家军第三旅,与全旭的近卫旅,加上骑兵旅,共计两万人马,开始在双城卫附近的大地上,来回拉网式的来回巡逻。

    要么离开,要么臣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留下来的,就要意味着成为大明的顺民,与大明百姓一样,定居在当地,开垦田地,疏通沟渠,修建官道。

    一切都像全旭预料的那样,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收税,这是全旭在双卫城做的第一件事。

    老百姓都是聪明的人,他们知道如何对自己有利。

    后金控制各部,缴纳的虽然不是牛腿税,却是接近什一税,也就是说,十只羊,需要交纳一只羊,这个税率其实相当于十分之一多一点,毕竟收税的时候,建奴官员可不会挑瘦的,小的,他们往往挑选最健壮的马,或最肥的羊。

    “泥嚎……”

    此时的辽东税丁来收税的时候,一名锡伯族上前打着招呼。

    舌人快速将需要收税的羊、马、和牛计算出来,辽东税丁道:“会说汉话,返还一只羊!”

    结果,很快其他都知道了,说汉话可以少收税。

    全家军来到辽东以后,屯田、开办工厂、经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没有半点厉兵秣马的意思。大家在惊叹全家军赚钱的本事之余,也不免有些困惑。

    全旭这是在唱哪出?难不成他一心一意带领大军跑到辽东,就是为了赚钱?

第三七六章封燕国公世袭罔替

    皇太极不清楚,全旭来到辽东以后,原本有一个广宁卫拦着,很多人不方便,在全旭占领双城卫以后,很从女真勇士,前来跑过来向全旭效忠。

    对于女真人来说,什么国家,什么民族,远远没有自己吃到嘴里的肉实惠。

    他们分得非常清楚,在全家军的火炮和火铳之下,抵抗是没有任何出路的,特别是全家军的枪骑兵,排着整齐的队伍,长枪如林,直接以蛮不讲理的方式撞过来,无论多么勇敢,下场只有一个,被长枪串成血葫芦。

    皇太极其实也知道,老虎在扑向猎物之前必定会小心的收起自己的尖牙利爪,放低姿态将自己隐藏在草丛中,绝不会发出一丝声响。

    而此时,全旭就像一只老虎,他对辽东各族人民,如同阳光一般温暖,遇到脏兮兮的脏小孩,他拿出的不是刀枪,而是糖果。

    看到挤眉弄眼的各族美女,全旭也不是直接扑上去,而是送给美丽的姑娘一朵头花,或许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手链。

    看到一个部落周围死了太多牛羊,全旭会掏钱把这些牛羊的骨头买下来,给受难的牧民一些粮食,让他们熬过难关。

    全旭看到受伤的青年,会用纯净如水的烈酒,给他们清洗伤口,让他们快速愈合,在互市的交易中,全记商号一直以仁义闻名。

    遇到困难的部落,哪怕是瘦弱的小羊,也会照单全收,从来不会挑肥拣瘦,似乎,有些傻!

    皇太极对于羊毛换食盐的交易,非常赞同,全旭脑子有病,趁着他病的时候,赶紧多换点食盐,省得将来全旭会后悔。

    就这样,自从湄沱城互市兴起以后,每天都有那些驾着高车的,高车上拉满了羊毛的女真人前来湄沱城换粮食,换盐,换布帛,换铁锅,换茶叶,换瓷器。

    全旭除了武器装备不交易以外,其他的物资,敞开了交易。

    事实上,除了女真人是不交易武器,像锋利的破军刀,锡伯人可以用一匹马的价格换到一把刀,或者一支锋利的长枪。

    两匹马的价格,可以换一具铠甲,五只羊可以换一面钢铁打造的盾牌。

    也有一些索伦人或锡伯人从全记换到了武器装备,转手高价卖给建奴,全旭就算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上一只眼,假装没有看见。

    这些充当二道贩子的部落,因此赚得盆满钵满,羊毛可以卖钱,骨头可以卖钱,别说动物的骨头,就连人的骨头一样可以卖钱,全旭与陈应在怀远镇的需求都是一样的,用骨粉充当磷肥,为庄稼提供肥料。

    随着互市的开展,随着通过互市获得好处的人越来越多,全旭的美名也传扬四方。

    没有人知道,随着他们赚得不亦乐呼,不动声色之间,他们的命脉已经被全家军捏住了,他们的幸福,将要由生活辽东整个游牧民族来买单。

    当然,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在乎,如果全家军愿意多给点东西,他们甚至不会介意骑上马背上弓作为全家军的开路先锋,用自己族人的鲜血去换取更美好的前程。

    毛文龙能从皮岛偷袭沈阳,依旧的就是女真人,那些女真人既然可以投靠穷鬼一样的毛文龙,自然也会投靠富可敌国的全旭。

    自从双城卫被拿下来以后,全家军没有扩充步骑炮兵,不过全旭却在湄沱城,收下了将近四千名女真骑兵,无论是生女真,还是熟女真,全旭全不介意。

    他不管民族,只要够忠心就行。

    真以为游牧民族像《狼图腾》里说的那样如狼群一般团结?

    笑话!草原狼族的历史其实可以一分为二,半部是内砍史,半部是跪舔史!

    内砍史就不用说了,看看匈奴内战,看看成吉思汗老爸是怎么死的就知道了,当然,当年蒙古大军横扫世界,他们在征讨欧洲、南亚、西亚、整个战斗中,伤亡不过数万人,可是他们在短短百年之内,内战砍死的人,超过百万。

    跪舔史……貌似从战国时代就开始了,赵国飞骑中有大量来自东胡、林胡、楼烦、匈奴等狼族的骑士,到了汉朝,霍去病麾下的铁骑中匈奴骑士的几乎比汉族骑士还多!

    甚至到了三国两晋南北朝,以至隋唐时期,唐军的突厥骑士、薛延陀、铁勒、包括羌、吐蕃各族武装都有,当然,唐朝也是因为这样吃了大亏。

    对于这些狼族来说,只要能让他们得到更多物资,更多草场,拔刀去砍自己人根本就不算个事!

    全旭近卫旅下辖四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现如今增加了八个猎骑兵团。

    这些女真骑兵与全家军的军装并不一样,他们通体一身红,非常醒目,火红的披风,火红的牛皮铠甲,火红色的战裙,无论是什么颜色的战马,全部涂抹成红色。

    这支骑兵部队所以之处,就如同火一样耀眼。

    他们作为全旭的亲卫部队,承担着平时的保卫工作,以及出行,当然,他们想要以下犯上对付全部,需要准备顶着十五挺DP28轻机枪,以及一百余支M70自动步枪,还有同等数量的蝎式冲锋手枪。

    必要的时候,四架无人机还可以往他们的头上撒下至少八百升的汽油,让他们变得人形火炬。

    当然,这些女真骑兵们可没有想要背叛全旭的意思,因为他们吃得实在是太好了,别说他们都是普通人,就连部落台吉级别的贵族,也没有他们的生活好。

    居住的是干净的营房,睡着柔软的被褥,吃着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米饭或馒头,还有各种蔬菜、鸡蛋,穿着牛皮的鞋子,再也不用担心露出脚趾头。

    偶尔在全旭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赏赐给他们一些酒。

    最关键的是,全旭喜欢观看他们摔跤、角斗,表现好了,还有糖果,或肉食,虽然同样是一样的羊肉,以前他们吃的羊肉,简直就是猪食,没滋没味,现在吃的饭,那才叫人吃的饭。

    全旭就这样带着四千猎骑兵,以及近卫旅,上万名大军,在西至湄沱湖,东至乌苏里庞大的范围内巡视着各部。

    敢有不恭敬,无论哪个族的族人,女真勇士上前毫不留情,挥刀就砍,挽弓就射,充当一条忠诚的好狗。

    全旭与三娘,打打猎,吃着烤全羊,欣赏着各族美女的歌舞,玩得不亦乐呼,全旭颇为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直到八月中旬,天气微凉,玩得尽兴的全旭这才回去辽南。

    不是他不想回去,实在是因为事情积压得太多了。

    同时,荷兰代表团抵达了旅顺,要求见全旭。

    全旭起初以为是荷兰人前来兴师问罪,经过打探才知道,荷兰人这次抵达旅顺口外的武装商船多达二十二艘,全部满载着硫磺、白银、还有上万名奴隶。

    “三娘,玩得怎么样?”

    “好喜欢这里!”

    三娘最大的感觉就是没有拘束,因为全旭是这里的无冕之王。

    “以后有时间再过来玩!”

    全旭笑道:“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孩子都不认你了!”

    听到这话,三娘急了:“咱们赶紧回去!”

    “不急,慢慢走!”

    全旭率领万余大军,后面跟着数十名部落首领,这些都是全旭的政绩,这些部落首领,将会抵达辽南,经旅顺水师的战船,护送着他们到京城,让京城的崇祯皇帝高兴高兴。

    事实上,这段时间,崇祯皇帝确实是非常高兴。

    特别是全旭,率领四万人马出关,不到一年时间恢复辽南四卫,自从三月向京城请战攻打双城卫,捷报也送了十几封,斩首虽然不多,却占据了大大小小五十余座城堡,在全旭的奏折中,他已经夺回了两个河南省。

    让崇祯比较欣慰的是,建奴消停了,农民叛乱也暂时按下去了,似乎歌舞升平,天下太平。

    他终于可以向天启皇帝告慰亡灵,自己这个皇帝还干得不错。

    但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滚滚,崇祯是看不到的。

    让崇祯皇帝有些不耐烦的是,弹劾全旭的奏折越来越多,特别是说全旭观望养寇,卖官鬻爵,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这样的奏折,崇祯也拿不定主意,就向曹化淳询问。

    曹化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的道:“武将若不跋扈,难道要贤名达四野?”

    崇祯皇帝恍然大悟。

    也确实是如此,一个武将如果得了人心,自然是没有弹劾,即使有弹劾,也会有人回护,可全旭倒好,整个朝廷超过三分之二的官员弹劾全旭,为全旭仗义执言的只有孙承宗以及卢象升等数人。

    这说明全旭为人很差,他就算是想造反,恐怕文武百官也不答应。

    于是,崇祯皇帝放心了:“孤臣啊,全卿不负朕,朕不负全卿,若将来,全卿平定建奴,匡复辽东,朕封他燕国公,世袭罔替!”

    曹化淳想了想道:“陛下,何不遣以内臣,宣慰辽东!”

    曹化淳其实并不放心全旭,无论是华阳社,还是厂卫的消息,辽南已经被全旭折腾得快成国中之国了。

第三七七章我们一定不能上当

    曹化淳被全旭点醒了,他的利益与崇祯皇帝是一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崇祯出了意外,他的下场绝对不比魏忠贤要好。

    华阳社伸手内宫的手,只要是暴露的,基本上都被他找理由收拾掉了,光焚尸炉里就炼化了五百多人,至于死在宫外的,则多达八百余人,无论是不是他的心腹,自己的人,只要是与华阳社沾了边,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现在的曹化淳在皇宫之中,可以说是威名赫赫,甚至比他的前辈魏忠贤要让人恐惧万倍。

    至于在魏忠贤面前,那些宦官敢朝天启皇帝下黑手,敢朝太子下黑手。

    同时,他还加强了厂卫的建设,将崇祯砍掉的锦衣卫部分职能部门恢复,这也就是为什么全干的玄鹰卫发展越来越缓慢的真实原因。

    毕竟,全干只是一个锦衣百户,缺乏锦衣卫组织的底蕴,虽然身在皇宫,曹化淳接过了厂卫的密报,知道全旭在辽南这两年开垦了一百多万亩田地,而且通过这种手段,不时的向辽东吸纳人口。

    目前的辽南,人口已经突破了六十万大关,虽然全旭没有扩军,但是建奴却没有向辽东发起进攻,至少丢弃了沈阳,丢掉了辽东一大部分土地。

    收复沈阳的捷报一直没有传到京城,用全旭的话说,他是在担心崇祯皇帝急功近利,在收复沈阳欣喜之下,再下令让他全歼建奴。

    这个道理,曹化淳自然也明白,他也理解全旭的做法,只是接下来的做法,他就有点看不懂了。

    全旭在辽南成立了辽南议会中心,以自己的心腹沈明泽担任辽南议长,以南四州知州作为副议长,以辽南议会代替辽东巡抚的职能,架空了卢象升。

    偏偏,卢象升没有任何异动,他在广宁卫学习全旭的那一套,一边屯田,一边开办工作,只不过,卢象升没有全旭的底蕴,进展相当缓慢。

    这两年内,卢象升开办了五座煤矿,修建了三十多座百户所(小型城寨),进一步推到了沈阳城的旧城南十八里的地方。

    同时,卢象升还开办了两座钢铁厂,获得年产钢铁二十万斤的生产规模,尽管朝廷一再缩减辽东军的支出,以及钱粮。

    可是,全旭与卢象升却没有像当初的袁崇焕一样,天天哭穷,也没有喊苦。

    曹化淳虽然不是政治家,但是身在皇宫,耳闻目睹,他也知道作为边军,如果朝廷不控制着军械、粮饷,这是非常危险的。

    曹化淳就提出,让崇祯皇帝派出内臣前往辽东抚慰,至少要看看全旭在做什么,准备做什么。

    崇祯望着曹化淳道:“厂卫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有,辽东一切安好!”

    曹化淳道:“只是……皇爷,修武伯如今孑然一身,他马上快要三十岁了,若是再不成婚,恐怕这修武伯的爵位将后继无人!”

    崇祯点点头道:“是啊,这事朕也心忧不已。如果朕可以前往辽东就好了,朕很想去看看辽东,看看全卿在辽东所做的一切!”

    全旭其实对崇祯并没有隐瞒多少,他开垦多少田地,建了几座工厂,解决多少人就业,等等乱七八遭的事情,全旭都会写给崇祯。

    几乎每个月一封奏折,与其他大臣不同,全旭的奏折全部都是白话文,而且是典型的后世报告一样,详细的数据,一目了然。

    崇祯并没有回答曹化淳他的决定,他也在头疼。

    ……

    事实上,全旭更加头疼。

    他知道荷兰人前来辽南真正的目的,就是打着通商的旗号,前来试探辽南的虚实,造船不像造一辆马车,抢班加点,马上就可以制造出来。

    尽管一口气建造了八座大型船坞,可是,在全旭从后世拿到的图纸,以三桅飞剪战舰作为主力战舰,一次性建造了八艘。

    可是,一边基础建设,一边制造战船,效率自然就低了下来,就在荷兰人抵达旅顺的时候,这八艘飞剪船却没有建造完毕。

    就算把茅元仪麾下的四十余艘炮舰全部拉出来,非但无法威慑荷兰人,弄不好,荷兰人在看到茅元仪的炮舰时,反而有信心攻打辽南。

    就在全旭从双城卫向辽南返回的时候,全旭一直一筹莫展。

    此时的三娘却心情不错,她拿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在不停的削着一柄木剑,一柄木刀。

    “你这是做什么?”

    三娘微微一笑:“我这个当娘的出来玩了好几个月,回去的时候,若是不给景阳、景然带礼物,他们两个会不高兴的!”

    说到这里,三娘举着刚刚削出来的木剑道:“相公,你看看,这柄木剑怎么样?好看吗?”

    “他们两个才多大?”

    全旭对于三娘有些无语,人家的娘亲给女儿和儿子准备礼物,不是香囊,就是荷包,再不然是风车啊或者拨浪鼓之类的小玩具,三娘倒好,长达两尺有余的木剑,还有看着非常厚实的木刀。

    就在这时,全旭的脑袋灵光一闪。

    顿时有了可以威慑荷兰人的东西。

    在后世美苏争霸期间,双方展开全方位的军备竟赛,当时苏联国力虽然不如美国,却也相差不大,几乎达到美国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经济强弱与一个国家的强弱有关系,但是,绝对不是说,GDP强了,国家就强了。

    就像日本GDP是俄罗斯的三倍,但是世界上从来不会认为日本比俄罗斯强大,可是同样,巴西的GDP比俄罗斯也要强一些,但是谁也不认为巴西比俄罗斯强大。

    单纯的追求DGP其实意义不大。

    当然,美国对苏联进行了战略欺骗,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星球大战计划,这场计划,是美国用来欺骗苏联的,美国自己都玩不起。后来苏联果然上当,在太空领域投入了大量的金钱,结果,把苏联给拖跨了。

    全旭自然是无法复制星球大战,但是却可以采取战略上的欺骗。

    全旭在密信以电波的方式传回辽南,以金州的枪炮局,枪炮局接到全旭的命令,连夜抢班加点,制造了一批岸防炮。

    这种岸防炮简直就是庞然大物,炮管达到了惊人的八百八十毫米。

    即使全旭在辽南想要铸造这样的口径的火炮,自然是不现实的,哪怕是巨型臼炮,不过要做模型唬人,自然是非常容易的。

    首先全旭拥有延展性、可塑性极强的马口铁,以木头为骨胳,以马口铁铁皮为表皮,然后在火炮的炮管上刷上黑色的黑漆,就可以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巨型火炮。

    与此同时,在旅顺口的港口上,临时搭建而成的炮台,也用又粗又长火炮炮口斜指了海面方向。

    崇祯四年八月二十日,荷兰代表团的二十二艘武装商船终于获得了进驻旅顺口停泊的许可。

    在引导船的带领下,这二十二艘荷兰武装商船缓缓驶入港口。

    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远东地方的全权代表阿尔方索站在航行在船队队首的亚历克西亚号上面,拿着望远镜望着旅顺口。

    就在这时,他惊叫道:“哦,上帝啊!”

    “阿尔方索先生,怎么了?”

    “邓肯上校,您请看!”

    阿尔方索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邓肯上校。

    邓肯上校通过了望远镜,望着岸边的巨型炮台,良久无语:“这……这……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巨炮?”

    “邓肯上校有所不知!”

    阿尔方索心有余悸的道:“四十年前,土耳其人制造并使用了一种巨型臼炮,其口径为1066毫米,一枚炮弹击中西班牙的一级战船,直接将这艘一级战舰从舰首打舰底,仅仅一枚炮弹,就把一艘一级战舰送进了海底!”

    “一门!”

    阿尔方索喃喃的道:“可,大明的这位伯爵阁下可不止一门,一座两座,三座……哦,上帝啊,他们居然建造了二十多座炮台!”

    “你看这里,他们还在建造炮台!”

    邓肯上校指着望远镜里的全家军士兵,此时炮台上的全家军士兵,正在用木板订在一起,遮挡着火炮的炮管。

    “他们这是……”

    有一名身穿长衫传教士,在胸上画着十字:“他们大明人有句说,叫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们在欺骗我们……让我们认为,他们的防御非常空虚,你们也看到了,整座港口里,没有一艘炮舰,所有的船都是商船!”

    邓肯上校指身边的一名火铳步兵少校道:“罗宾,你看看那些装模作样的民夫!”

    此时港口上站着一排排瘦得皮包骨头的,身披着铠甲,拿着劣质刀枪的士兵,而在士兵身后,则是一群群高大威猛,却穿着老百姓服饰,身体强壮的男子,这些男子虽然赤手空拳,却显得孔武有力,杀气腾腾。

    阿尔方索叹了口气道:“这位东方贵族,故意向我们表示,他们非常虚弱!”

    “是啊!”

    邓肯下令道:“我们一定不能让当,所有人退出火药,火炮清空炮膛,千万不要擦枪走火,否则后果不堪高想!”

第三七八章钱不够我们就去抢

    全旭抵达金州之后,并没有立即召见荷兰商人,而是第一时间召开会议。

    毕竟,自从三月份开始向双城卫用兵,全家军在这五个多月的时间内,控制了从金州至海参崴,东西两千余里,南北一千余里的庞大区域。

    扩土将近三分之二,差不多两个河南省的面积,纳入了囊中。

    这是好事,也需要给辽南议会的各个阶层吹吹风。

    这次的会议各地的议员集结速度非常快,主要是因为全旭长时间不在金州,他们手头上多少积压了一些事情需要全旭定夺。

    在全旭既将归来的时候,他们也朝着金州进发,当然,这个好消息,他们早已知道,这可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不迅速那可不行。

    特别是扩土了两个河南省的面积,虽然地广人稀,如果他们这些官员原本在京城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的认为,辽东就是一片鸡肋之地。

    可是,当他们抵达辽东之后,看到了辽东的沃土,丰富的资源,丰富的雨水,他们都爱上了这里。

    毕竟,明末在淮河以北的地方,想不干旱是非常困难的,偏偏辽东没有雨水短缺的问题,当然,严寒依旧是最大的问题。

    可是在充足的棉衣,棉裤、棉袄,就算冰雪覆盖的时候,出来也不会感觉太冷,关键是冬天没有事儿,完全可以在家里猫冬。

    拥有了火坑和火墙装置,尽管没有暖气,可是在屋里却温暖如春,更何况,辽东已经形成了人口迁徙的浪潮。

    春耕开始的时候,百姓们拖家带口,带着农具和种子、自己牛、羊、马匹,前往自己的田地,进行劳作,一旦秋收之后,粮食要么去全家军收购点卖掉,要不然就储存起来,然后,再带着全家老小,前往金州、海州、盖州、以及复州这样的大城市。

    当然,这些城市也没有城墙,却拥有全家军的驻军,可以保住他们不受建奴或野兽的骚扰,在城市里,他们也有自己的住房,关键是购物或做工,都非常方便,既可以多赚点钱,也可以改善生活水平。

    辽东的百姓,通常都是家庭,兄弟姐妹几个,就算成了家,也不会分家,而是像一个个小型的农场,在一起垦荒,一起干活。人口少了支应不开,毕竟,家家户户,大车小车十好几辆,牛马成群。

    先富裕起来的百姓也发现,辽东的好处,他们在辽东干上一年,收入比在中原多了好几倍,而且没有什么苛捐杂税和徭役。

    农民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第一年他们一穷二白,在全记银行的贷款之下,购置了大量的农具、种子、牲口,一年时间就还上了贷款,还有大量的盈余。家家户户有余粮,家家户户喜洋洋。

    那些身为镇长的议员们已经被身边的保丁给烦死了,他们想要去双城卫,那些据说人圴土地不限量,可以开垦五百亩甚至更多。

    大的地盘,就代表商机。

    全记的发展,以重工业为主,像枪炮制造、船只、马车,比如麻布防治、家具、瓷器、砖瓦之类的非重要产业,全旭是向全民开放的。

    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投资建厂,工人,那就自己想办法,人力短缺,这也让辽东工人的工资开始快速增加,人工虽然增加了,可以收益却越来越好。

    当官的官员们,其实眼睛也在发亮,短短半年功夫,地盘扩充三分之二,原本一个小小的县令,马上拥有一个府的地盘,这种好事,放在谁的身上,谁会不激动?

    全旭望着议会中心大礼堂中的议员代表们,看着他们他们身上那股朝气十分满意。

    在座的那么多官员里,年纪最大的是朱寻,辽南议会的副议长,年龄超过四十五岁,郭洛浦,他也有四十岁了,其他人都是二三十岁,年轻是辽南议会中心的最大特色。

    作为辽南官职最高的议长沈明泽,虽然看着头发有些灰白,事实上他刚刚三十三岁,比全旭堪堪大五岁。

    其他像县令,或镇长,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正处于人的一生中精力和干劲最充足的时候。

    尤其是那些知县们,基本上都被换了一轮,原本的朝廷正牌知县,要么辞官不做了,要么改为经商,要么拿着一份俸禄,屁事不管了。

    现在管事的人,各县的头头,都是由参加科举,没有获得出身、或者还没有当过官的年轻人担任。这批官员还没有被磨平棱角,一个个锋芒毕露,这是好事,他不怕他们锋芒毕露,就怕他们尸位素餐,拿着俸禄不干事。

    全旭望着喜气洋洋的众人道:“首先,大家也肯定听到过了风声,从咱们金州西海边,到海参崴,从旅顺口,再到湄沱城,都是咱们的地盘了,那里的风景,本帅已经在那边待了几个月,真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

    “辽东,包括整个奴儿干都司,是天赐的风水宝地!”

    全旭感叹道:“都是那帮蠢货,这样的风水宝地居然能丢掉,你们是没有到湄沱湖看看,那里的鱼,真叫肥美,随便找个地儿,插根筷子都能发芽,有河流的水运鱼米之利,若是弃之不要,那是要遭天谴的!”

    全旭拿起笔在巨大的地图上一图:“本帅决定新设立营州,治原双城卫石城堡,以石城南以南一百八十里,以东二百六十里,以西二百二十里为其辖区,新设米州,治双城卫城,以双城卫以北二百四十里,到湄沱湖南畔,为其辖区。新设薛州,治薛家营(相传为薛仁贵洗马的小湖泊。”

    全旭一口气在新纳地区,设立了营、米、平、薛、韩、戚、津、骨,共八州,其中,库页岛就是新设立的骨州。

    先不管有没有人去开发,先占了再说。

    全旭可不会再给犬清丢掉远东地区的机会,从辽南向东,再从津州向西,进一步占据东北南部地区,慢慢向北面发展。

    这是主要的基调,八个州的知州,以及预计设立四十多个县,这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工作。

    当然,这些新占领的地区,地盘实在是太大了,想要发展起来,实在太难了,怎么做,都应该是明年的事情。

    人事任命,全旭并没有直接点,他知道这些看似更苦寒的地区,朝廷命官们肯定是不屑去做的,这些官员只能出在全旭的原始班底里。

    说完新成立的八州,接着就调头说军事。

    “沈良材,担任辽东水师第二舰队参领!”

    众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

    辽东水师第二舰队?

    水师也是技术兵种,辽东水帅茅元仪麾下,自然也是孵化器,辽东水师第二舰队,承担的任务并不是作战,而是护送水路商品,提防倭寇海盗袭击。

    全旭把沈良材调过去,以辽东水师大部分士兵为骨干,开始训练一部分全家军水师,第二舰队是要兵不要将,将兵分离。

    茅元仪反应更快:“全帅,以你的意思,还有第一舰队?”

    “没错!”

    “原来的辽东水师四十艘炮舰,最大的炮舰只有四百料,这样的舰船太破,实在难以承担作战任务!”

    全旭指着南方的船坞道:“你们也看到了,咱们的新战舰正在建造,而且一口气就是八艘,每艘八千料!”

    茅元仪一脸欣喜。

    中国古代并没有排水量这个概念,一根普通的用船木料,在正常情况下长度大概在五六米之间,直径约二三十公分之间。由于这样的一根木料在水中的浮力,基本可以承载三个成年人的重量,也就在三百多斤左右。

    就像现在辽东水师的主力炮舰,用料四百,相当满载可以搭载十二万斤,相当于六十吨,这是一种非常小的海船。

    如果用这种海船与动辄上千吨排水量的荷兰战舰战斗,基本上等于送菜,没有办法,全旭只好采取风帆式飞剪帆,用八千料,排水量约一千两百吨左右,比荷兰人的三级战船稍小一点。

    不过,飞剪的设计,在顺风满帆的情节下,最高可以达到十五至十七节,远比十二三节的荷兰战船速度要快,当然,船大,意味着可以装载更大口径的火炮。

    全旭望着水师代表们笑道:“八千料的大海舰,全新战船,最迟年底可以交付,到时候,这种八千料的大船,作为辽东水师第一舰队的主力,你们也看到了荷兰人的战船,其实这些战船,只是他们的武装商船,作为荷兰联合舰队的补充力量存在,你们的破船,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好!”

    茅元仪大喜过望,起身道谢。

    沈明泽沉吟道:“全帅,辽东水师战船破旧,再组建一支新舰舰队是非常有必要的,只是组建水师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是个非常惊人的数字,我担心以辽南的财力承担不起啊。”

    全旭满不在乎:“钱不够我们就去抢,怕个毛线!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帮洋鬼子在挖空心思帮我们弄钱吗?”

第三七九章工业党

    卢象升在担任大名知府的时候,都知道拉拢大名府的青壮们,利用周边的土匪、强盗,依靠连续的出战,不仅改善了大名府百姓的生活水平,同时也拉拢了一支嫡系心腹部曲,如今的天雄军。

    在朝廷的诸公眼中,就是卢象升在一夜之间拉起来的,然而问题是,这支军队不可复制,从天启六年到崇祯二年,卢象升土匪给大名府青壮们练手,他们可是打了足足四年的时间。

    全旭现如今拥有着已经将近五万人马的部队,比卢象升的活动空间更大,他周围有建奴、有朝鲜、也有倭寇,到处都是可以用兵的地方。

    当然,现在又有了荷兰人,将来还会有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以及英国人。

    “将来的辽东水师第一舰队,将包括八艘八千料海沙鲨级战舰,待这八艘海鲨战舰完毕之后,本帅计划再建八艘一万料的虎鲨级战舰!”

    全旭指着眼前的海鲨模型道:“海鲨级战船分为上、中、下三级甲板,前、后、两侧共布置六十四门火炮,前期以一百三十毫米二十八倍口径的滑膛炮为主,配备二十四架,十五联装的神火二型火箭炮,一舰战舰的火力,将堪比两个炮兵团!”

    茅元仪起身道谢。在见识了海鲨装备之后,他早就将自己那个可怜炮舰抛到了脑后,只想领着这样一支舰队东征西讨,东渡扶桑……

    现在,他的梦想要实现了!

    “只是这样以来,咱们的水手和水师官兵就远远不够了!”

    全旭的话音刚刚落,茅元仪麾下水师参将杨延梁起身道:“全帅,家父与海沙帮帮主孙传福关系莫逆,现如今海沙帮生意越来越难做,几万海沙帮帮众生计没有着落,他们的帮众都是优秀的水手,只要下官修书一封过去,他们马上就会应声而来,加入水师!如果不够,还可以到江浙渔民里招,反正缺什么都不会缺水手的!”

    全旭点点头道:“本帅还真怕有船没人呢,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成立全家军水师训练基地,以旅顺口为训练基地,基地的级别为旅级,你从现在开始晋升海军上校!”

    杨延梁成为了茅元仪麾下第一个获得全家军内部军衔的军官。

    “谢大帅!”

    “第一舰队下辖两个海军陆战旅,按照一万五千人编制!”

    全旭望着杨延梁道:“丑话先说到前头,本帅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要,过来的人,必须经过全家军的严格审核,不能吃苦,或者说身体素质不达标的,坚持不要,我们全家军向来走精兵路线。”

    沈明泽听到一万五千人马的编制,又开始苦恼起来。

    自从投靠全旭以来,在全旭的影响下,他开始对全旭所说的工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是全旭带着工匠,把一堆黑乎乎的煤炭,代替了两三千年以来,用柴火取暖、做饭的历史,亲眼见正着全旭和他的工业机械的非凡成就。

    辽南现如今拥有五座一炉可产二十万斤钢铁的高炉,十二座平炉,把原本死贵死贵的钢铁打成了白菜价,不仅满足了全家军的消耗,更是以廉价的钢铁,惠及千家万户。

    现如今的辽南百姓,家家户户都不止一把刀,什么锄头、犁、耙子、当然还有铡刀、柴刀,甚至,不少百姓家门都安装了铁门,铁窗户,甚至铁烟囱。

    除了钢铁的产能增加以来,最大的改变就是铁制的工具、机械,比如说畜力脱粒机,可以又快又轻松把玉米、麦子、大豆的颗粒脱下来,还有那种削红薯片的机器,只要把红薯片削成片,放在田地里晒干,那种红薯干就方便储存,还可以磨成粉。

    至于土豆粉的机器,太多太多了。

    一堆不起眼的石头往工业机器过一下便变成了哺育万民的肥料,工业所能产生的生产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已经把一只脚迈进门槛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再缩回来,否则他们这辈子就白活了。

    沈明泽在遵化时拉拢了一批读过书的读书人,不过这些人和他不一样,他们没有经过大明的科举考试,没有经过官场的污染。在沈明泽这个领导人的组织下,一个以工业至尚为理念的党派朦胧的出现了。

    没错,这就是大明的工业党。

    别看这些读书人没有经过大明的官场污染,有些东西是一脉相承的,比如朝廷送来的四州十五县三四十名朝廷命官。

    结果,仅仅大半年的功夫,工业党已经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和能力,要么把朝廷命官变成自己人,要么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

    沈明泽能在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杀出来,自然不是笨蛋,他已经意识到了,只要他坚持走下去,必将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他将是这个时代的先行者,这是何等的光荣!

    工业派,或者工业党,将成为一个学派,一个比肩心学的学派,至少在辽东,工业派的地位无可地遥。

    全旭关于军事问题介绍得差不多了,会议主持之权,就被全旭交给了沈明泽手上,他从一个没有后台的进士,原本没有机会成为一县掌印,偏偏成为工业党的党魁,辽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沈明泽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他冷冷的望着众代表们:“方才修武伯、全帅已经说得非常详细,他的计划非常全面,从军备到工业发展,环环相扣,循环渐进,这一切如果能够实现,辽东将如泰山之安,辽河平原千里沃土将成为大明真正的粮仓,大明的百姓也可以歇一口气了。我想强调的是,我们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很不容易,想要继续发展下去更不容易,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将接替你们职位的人,都必须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要受外界的影响,按着自己选定的路继续走下去,否则将前功尽弃!”

    随着辽南的发展,这些官员的收益也是成倍增加,全旭奉行的不是无私奉献,要在明末讲奉献精神,这是非常不现实的。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在辽南的地方税收中,有一部分用来作为管理费用,虽然只是一部分,可是这一部分工业产值,远比数万亩良田的田税多得太多了。

    比如现在,辽南议会的议长沈明泽,他的薪水等级就是比陈应更高,高出一倍多,每个月约合两百多两银子,当然,这一部分俸禄,与大明的朝廷一样,并不是全部发放银子,而是折合一部分物资。

    比如说盐、粮食、肉,罐头、蔬菜、水果,布帛,等等,以沈明泽的合法收入为例,他的收入比正二品文官的合法收入还要高,基本上与从一品文官的俸禄稍低一点,至于那些副议长,合法收入与太子少保正二品相当。

    “议长所言极是!”

    众代表们纷纷表态。

    辽南的官员收入确实是比大明高,毕竟,税收更高,虽然全旭不向朝廷缴纳,可是该收的时候一样要收。

    “辽东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修武伯可是提出了目标,要将辽东的粮食产量明年提高三倍!”

    沈明泽望着众代表道:“首先得分田到户,确保家家户户都有田耕,这项工作虽然已经在做了,我们要做的,只是干得更彻底一点而已。其次是确保农民能得到足够的肥料,我们在凤城(今天丹东),发现了一座巨型磷矿!”

    说到这里,沈明泽望着全旭道:“修武伯,这座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没问题!”

    全旭点点头道:“秋后完毕,大雪封山之前,一定可以拿下凤城!”

    沈明泽接着道:“在化肥不足的时候,我们需要用骨粉、牛粪来弥补这个缺口,但是远远不够,东江镇给我们供应的海鸟粪……还是数量不足,我希望海鸟粪可以增加到每个月两万石以上!”

    所有代表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每个月两万石,那就是一千多吨,这数字也太吓人了!

    沈明泽沉声道:“你们觉得很多吗?你们有没有算过辽东有多少农民需要肥料?你们有没有算过辽东有多少耕地?两万石已经是底线了,低于这个产量,它的价格便会变得很昂贵,大多数农民都买不起的,还有什么意义?”

    生产、工业发展、规划之类的事情,一旦开会商议,马上就会引起激烈的讨论,各种热情的问候开始蓬勃而出。

    全旭在会议的第二天就退出了会议,过程不重要,他只需要看看结果就成了。

    工业发展,离不开钱和人力,当然,急赶着想给全旭送钱的人太多了。

    辽南的盐厂,产能已经突破五十万石每月,当然,由于天气原因,一年之中,不可能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生产,事实上盐厂每年只能生产六到七个月,也就是说实际上的年产能在三百万石左右。

    辽南的咸鱼,直接当盐价在卖,反而成了最紧俏的商品之一,现在的徽州商人集团,已经瞄上了辽南。

第三八零章工业党的唯一性

    自从徽州歙县程敬贤以六万两银子出资,投资了辽南大学,占据了辽南大学的一成股份,而且获得了辽南议会议员的身份,作为一个商人,程敬贤是不误正业的,他几乎放手了自己的生意,专心致志的当起了他的辽南议员。

    程敬贤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意,相反,他的生意做得非常大,比如说程记的货栈,有大约三分之一的海盐,尽一百万石,卖给了程敬贤,经过程记的商号,卖往江淮或岭南地区,对于江浙盐商的基本盘,徽州商人是不敢虎口拔牙的。

    除了盐业生意,还有木材生意、以及二十多座畜力磨坊,可以提供五十万石土豆粉的加工,按说,这些生意应该把程敬贤忙着脚不沾地。

    事实上,他现在不管自家生意的任何过程,一门心思当着他的议员,参加各种会议,忙得不亦乐乎。

    在工业党内部,是不论出身,也不论学历,不管是不是举人、进士或者秀才,哪怕是生员,都有资格竟争掌印官员。

    比如现在永康县的知县张国栋,据张国栋门下管事张谷丰密报,张国栋是华阳社的人,利用身份向华阳社密报辽南动向,华阳社是全旭的最大的敌人,而且是超过建奴的第一大敌,只要是发现华阳社的细作,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坚决打击。

    在经过玄鹰卫将近三个月的调查,最终抓获张国栋的确凿证据,在沈明泽的指使下,辽南议会十几名官员向朝廷弹劾张国栋不孝。

    这可不算是污蔑,张国栋生母早亡,其父张震生娶了一房继室许氏,这个继母许氏非常霸道,在张国栋少年时期,没少苛待他。在张震生死后,许氏趁着张国栋不在家,经常欺负张国栋的夫人田氏。

    张国栋知道详情之后,就削减了许氏的用度,许氏非常不满,这事只算是家庭破事,然而,就怕上纲上线,于是在工业党成员的弹劾下,张国栋只能请辞。

    于是,永康县就空缺了掌印县令,程敬贤就看到了机会,他决定努力一把,争取当一任知县。

    程敬贤也摸清了全旭治理辽南的套路,要像明朝其他府县一样做掌印官,肯定是不行的,辽南四州知州,有知州的考核标准,知县有知县的考核标准,镇长有镇长的考核标准,这些考核标准,与朝廷的考核标准完全不一样,分为粮食生产、工业生产、市场经济、商务税收以及民生工程五部分。

    经过这几天的会议,程敬贤也抽空与永康县的二十一个镇长,五个工厂代表,以及五名商务代表,十一名农民代表,十一名工人代表,经过了短暂的接触。

    工人代表希望可以获得改善伙食、加薪,而农民代表希望粮食可以卖得贵一点,也希望肥料可以便宜一些,粮食加工费降低一些。

    至于商人代表则希望税收可以降低,工厂代表也是希望税收可以降低,镇长代表则希望县里对各镇的发展提供大力支持。

    各方利益诉求不同,而且相互矛盾,如何平衡各方,这才是程敬贤能够成功获得足够的支持,拿到新任知县的名额。

    作为商人出身,程敬贤非常清楚,降税绝对可能,全家军对于明年的军费开支,将会多达二百三十万两银子,需要扩建八艘万料战舰,以及增加火炮、火铳等装备,辽南的税收已经勉强了,别说降税,不加税都已经烧高香了。

    有全旭在,谁想降税,那就是在找死,对于工厂代表、商务代表们的要求,完全无法满足,所以他只能寻找农民代表和工人代表以及各镇镇长的支持。

    程敬贤感觉要想获得永康县的竟选,必须展开各方面的游说,于是,他又请了四名经验丰富,能言善辩的师爷,帮助他竟选。

    就在程敬贤与师爷们商量着竟选事宜的时候,门下门房过来禀告道:“老爷,陈奎陈老爷求见!”

    程敬贤不敢大意。

    徽州商盟与晋州商盟一样,也有核心第一梯队的家族,徽州商盟分别是陈、胡、李、江、程、张六大家族。

    歙县程氏算是后起之秀,在徽州商盟里实力排名靠后,而非靠前,所以程敬贤这才希望自己可以钻营一下,成功打入工业党这个新生的集团。

    “快请!”

    时间不长,作为陈氏的三代核心子弟之一的陈奎来到程敬贤的面前,陈奎比程敬贤年龄稍大,莫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其貌不扬,看上去非常憨厚,如果认定陈奎是厚道人,那就会被他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程世兄!”

    “陈兄,请坐!”

    程敬贤望着陈奎笑道:“陈世兄什么时候来到了辽南?”

    “来了有一阵子!”

    陈奎拿着茶碗,望着程敬贤笑道:“一步慢,步步慢,错过了辽南发展的最好时机!”

    陈奎其实早在三个月前,也就是全旭刚刚抵达湄沱湖的时候,他就来到了辽南,他也想学着程敬贤,拿着六万两银子,充当敲门砖,混进辽南议会。

    只是,非常可惜,沈明泽根本就没有理他。

    “陈世兄在辽南的生活还习惯吗?”程敬贤淡淡的笑道:“程某在辽南还有三分薄面,若是陈兄有什么不习惯的地儿,敬请直说!”

    “没有,没有!”

    陈奎笑了笑道:“辽南是个好地方,这里的风土人情,这里的美食,这里的人文气息,都让人着迷,我在这里玩得非常愉快。”

    确实正如陈奎所说,辽南四州被努尔哈赤屠戮了不止一遍,辽东豪族和士绅家族,基本上都被干掉了,所以这在里,并没有士绅豪门可以站在规则之外,当然,由于全旭提出士、农、工、商、兵一律平等,这里是整个大明最不歧视商贾的地方。

    而且,不用像两京十三省其他地方,商贾需要夹着尾巴做人,只要你有钱,别说穿丝绸,做两匹马的马车,就算是四匹马的马车,也没有人管你。

    陈奎叹了口气道:“这里好是好,只是没有合适的买卖,程兄,能不能帮助在下引荐一下,陈某准备在辽南开设一家造纸工坊,投资十万两银子!”

    “不知陈兄想引荐谁?”

    “修武伯?”

    “实在不巧!”

    程敬贤苦笑道:“如果三个月之前,陈世兄拿着十万两银子可以成为修武伯府上的上宾,只是现在嘛,修武伯他老人家可没有这个功夫!”

    “不是听说修武伯回来有一阵子了吗?”

    “这个消息没错,只是修武伯正在接见荷兰人!”

    程敬贤起身站在窗户的边上,指着远处的那一片如同火一样红的建筑群道:“其实陈世兄不必找我,想要见修武伯,不用那么麻烦,看到山下的那座拱门了吗?那里是近卫旅的侍从室,想要见修武伯,只需要在那里预约既可,留下人等着,只要修武伯有空,想要召见的时候,就会通知你!”

    陈奎狐疑的望着程敬贤。

    程敬贤已经端起茶。

    这有个名头,叫端茶送客。

    程敬贤确实是占到大便宜的人,因为除了他以外,其他商贾也想进议会中心,只能担任代表,而非议员。

    议员,就是拥有被选举,或发表议案的人,而代表,只是代表,只带着眼睛和耳朵,可以听,但是没有发言权。

    作为辽南的新贵,他程敬贤已经与原来的程敬贤不一样了,更何况,作为工业党成员,就是党外结党。

    工业党与华阳社不一样,华阳社成员可以是复社成员,也可以是东林党成员,也可以是阉党成员,也可以是晋商。只需要华阳社可以用到你,就可以拉拢。

    但是,工业党却是独一无二的,既不接受任何组织、团体的兼职,徽商,其实也是一个组织,程敬贤要进入工业党的核心,不能与徽商关系过密。

    虽然,自从他成为辽南大学的股东以后,陈、胡、李、江、程、张六大家族,纷纷准备出资涉足辽南的粮食生产、加工、酿酒、盐、以及造纸产业,特别是江泉生投资二十万两银子,准备建造造船厂。

    但是,他们只能作为厂商代表,参加议事中心举行的会议,没有成为议员的资格,在程敬贤看来,辽南的议员,分明就是大明的员外,本身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其实,程敬贤也没有猜对,全旭并没有接见荷兰人,而是在修武伯府里,哄着孩子,当着奶爸。

    全旭似乎对于当奶爸有着另类的癖好,修武伯府里从来没缺仆从和佣人,只要全旭愿意需要,他可以在辽南找成千上万的人伺候他。

    可是,全旭宁愿自己给孩子擦脸,哄着孩子。

    在全旭看来,越是富裕的家庭,越要重视父母与孩子的感情,不要把孩子培养成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全景慕,全景然,全景阳这三个孩子,在全旭心中,都是一样的待遇,呵护备至,宠爱有佳。

    哪怕被全景慕的鼻涕泡泡蹭了一身鼻涕,向来爱干净的全旭却不生气,反而拿着手绢,给全景慕擦干净她的小脸。

    “主上,差不多了,那些荷兰人有些急了!”

    全旭点点头道:“也对,通知他们,让明天过来吧!”

第三八一章红宫

    全旭即使接见荷兰人,也不会与荷兰人谈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荷兰人的诉求,其实已经形成了公文,放在了全旭的面前,荷兰人提出想要在辽南获得定居、经商、定居、留学的权力。

    全旭当然同意,不过附带一条,大明人同样拥有在荷兰以及其本土荷兰王国定居、经商、留学的权力。

    其次是,荷兰人希望在辽南开办一家荷兰银行。

    这件事,全旭毫不迟疑,直接拒绝。

    他不是对金融领域一窍不通,没有一个发达国家允许外国在自己本土开银行的!像发行货币、拆放信贷等权力,都是死死的捂在自己手里,宁可烂掉都不肯让外国插手!

    所有交易,必须经过全记银行,先将货币既荷兰银币兑换成全记银币,抛出杂质以及重量损耗,以银锭作为通用货币。

    荷兰人在看到了全记的银币之后,顿时没有任何异议,全旭的铸造技术来自后世,不仅重量绝对一至,相差不到0.01毫克,这点荷兰人无法做到。

    全记的银币,美观,准确,每一枚就是一辆,即使一万枚,相差依旧无几,这下荷兰人服气了,没有办法形势比人强,他们可以不认同,要不然就不用交易。

    现如今辽南的生产能力还没有达到过剩的地步,无论是纺织业,还是钢铁,全旭的钢铁还没有多到可以向海外倾销的地步,先满足自己,再寻找倾销。

    当然,荷兰人还想购买全家军制造的火炮,特别点名要了那种一炮可以干掉一艘战舰的的舰炮。

    全旭毫不迟疑的拒绝了,开玩笑。

    在造船方面,如果不是拥有后世的技术优势,大明其实已经落后于西方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二百年前的那种大福船,大明现如今已经没有能力制造了。

    根据《明史·郑和传》记载,郑和的船队里,总共二百四十艘左右的船只里,包括宝船六十三艘,最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折合现今长度为151.18米、宽61.6米,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海船(木质),它们主要建造于南京宝船厂。

    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百人才能启航,一艘船可容纳一千余人,载重量八百吨,可谓体式巍然,巨无匹敌。

    《明史·兵志》又记:“宝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可容千人”。

    这样的战舰,即使面对现如今的荷兰三级战舰,其实是不吃亏的,毕竟大,而抗揍,可是全家军的新式战舰还没有来得及下水,暂时不具备与荷兰人海上相抗衡的实力。

    要不然,全旭就不用拿木头模型来骗荷兰人了,摆一招空城计,目的就是为了让荷兰人相信,全旭现在是巴不得想要与他们展开决战,而且是故意示弱,示意他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全旭的舰队主力在哪儿,暂时不知道,但是,他们荷兰人相信,全旭不会挨打不还手。

    其他方面的交易,全旭基本上赞同,他们想买水泥。

    可以,卖。

    定价权在全旭手中,普通水泥在后世只需要二三百块一吨,在明末生产的水泥由于缺乏包装袋,全旭直接是自己用,就直接用带盖式的厢式马车装载,一马车就是一吨。

    荷兰人已经探测到全旭用水泥与钢筋修建的城堡和码头,非常坚硬,哪怕是用大锤砸,也一砸一个白点。

    荷兰人需要水泥,修建港口要塞。

    全旭直接把定价定到了每吨水泥离岸价,二十五枚银币,既二十五两银子,爱买不买。

    当然,荷兰人对于钢铁的需求也非常大。

    直到现在,欧洲的还不是后世的欧洲,他们的冶金工业都还比较落后,钢铁的产量很少,像荷兰这样的小国,钢铁产量就更少了。

    偏偏,打仗拼的就是钢铁,没有钢铁,再好的战略战术也是白搭。

    荷兰人的崛起是利用了英国与西班牙的战争,早在1588年,英国借助飓风的优势,战胜了西班牙人无敌舰队。

    而荷兰人趁着西班牙衰弱,通过资产阶级革命,摆脱了西班牙的控制,迅速崛起。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荷兰人面对西班牙咄咄逼人的攻势逼得左支右绌,几乎透不过气来。

    荷兰人千方百计从全世界搜刮钢铁资源,效果却并不理想。

    通过华阳社的情报得知,辽南这边每年能生产近十万吨钢铁,荷兰人欣喜若狂,东印度公司指示阿尔方索,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弄到一批钢铁!

    阿尔方索也为此预先想了很多办法,金钱收买、美色引诱什么的都在考虑之列,可万万没想到,没等他把这些招数使出来。

    全旭便直接同意可以出售钢铁。

    看着全旭批复的公文,阿尔方索激动得声音直发飘:“上帝保佑荷兰王国了!”

    荷兰王国在最鼎盛时期,拥有着一万六千艘的武装商船或战舰,这些战舰和武装商船,几乎是同一时间,英国、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四分之三。

    然而问题是,这已经控空了荷兰王国最大的潜能,木材这种物资,他们可以从全世界的殖民地去抢,可是钢铁资源却没有办法。

    建造战舰也好,无论是武装商船也罢,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钢铁,现在荷兰人有很多大炮都是采取青铜铸造,因为钢铁实在太少了,铜在世界大范围内都是货币,荷兰人可以抢到,也可以搜刮。

    但是,问题是,钢铁却没有办法。

    全旭同意与荷兰交易钢铁,主要是为了恶心英国。

    如果说英国在第一次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时候,是因为上帝站在了英国那一边,但是英荷之战,英国凭的是自己的实力,逐渐成为日不落帝国。

    虽然全旭没有占据整个大明,只是辽东一隅,但是他却可以利用资源,布置欧洲,在这个时空,全旭不仅仅要获得大明的统一天下,同时,他也要让大明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日不落帝国。

    荷兰代表们纷纷相拥着喜极而泣。

    可是,当阿尔方索看着报价,他的眉头就拧了起来:“每吨三百枚银币?”

    这是相当于三百两银子一吨,这个价格可不便宜,基本上是大明国内铁的零售价,什么时候国际贸易以零售价来出售了?

    然而,在卖方垄断市场之后,那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就像80年代那会,一台进口的彩色电视机怎么也要一万大几,可是人均工资只有几十块,普通工薪阶层根本就买不起,用句毫不客气的话说,一台彩电比一套房子还要贵。但是,随着国产电视机用价格战最惨烈的方式,夺回了市场。

    彩电的价格降了,也走进千家万户。

    事实就是如此,当卖方垄断,自己又没有能力制造的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全旭的定价就是这样操蛋,爱买不买。

    崇祯四年九月初三,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阿尔方索,以及邓肯上校,获得了修武伯全旭的接见。

    当他们来到金石山山下的时候,望着山间庞大的红色建筑群,一脸呆滞:“红宫!”

    全旭在大名府的时候,为了追求效果,采取了青砖,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可是在辽南大开发的过程中,到处都要用钱,而且红砖、红瓦的烧制,远比青砖、青瓦效率更高,也更为廉价。

    所以,在修建修武伯府邸的时候,采取了红砖,就是像后世建造房屋一样,红砖红瓦,远远望去,从山腰到山下,一片通红。

    作为曾经西班牙控制的傀儡,荷兰人自然知道西班牙的红宫,这座红宫占到面积十七公倾,约合二百五十五亩。

    与修武伯府邸相比,红宫的规模更小,也显得不够大气。

    全旭的修武伯府邸远远没有大名府的全家堡庞大,只有全家堡的三分之一,可是在仍旧拥有五百多亩的占地面积。

    这着实把阿尔方索震撼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沿着台阶,来到位于半山腰的暖阁。

    阿尔方索终于见到了全旭,全旭与普通的大明人不同,普通的大明人喜欢留胡子,包括卢象升、茅元仪等人,都是长胡飘逸,风度翩翩。

    可是,全旭却不喜欢留胡子,面上干干净净。

    “拜见尊贵的伯爵阁下!”

    阿尔方索向邓肯向全旭施以骑士礼。

    全旭没有丰富的语言本能,他不懂荷兰语,就连英语也是一般,在舌人的翻译下,全旭淡淡的笑道:“请坐!”

    阿尔方索朝着全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在舌人的翻译下,大意是他来到辽东,就是带着荷兰人的友谊,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之类。

    接着,阿尔方索让人送上来了礼物。

    与其他商贾的大方不同,荷兰人非常小气,礼物只有三样,一条蓝色宝石项链,看着风格类似于黑非州的粗狂,应该是从哪个部落里抢来的。

    第二件礼物,则是一柄用黄金包裹的文明杖,让全旭有些遗憾,连木头在内,重量不超过五斤,不值钱。

    第三件礼物,则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全旭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鸦片!”

第三八二章设局

    “你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我?”

    “正是,这是阿芙蓉,与黄金等价,别看这一坛子不大,相当于五斤黄金!”

    阿尔方索还以为全旭嫌少,他通过舌人翻译,向全旭解释:“伯爵阁下,如果还有,我可以再想办法运来几斤!”

    全旭指着阿芙蓉:“你确定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是……是……”

    阿尔方索并不明白全旭的真正意思,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再三确认吗?

    就在这时,全旭摆摆手道:“袁宗第!”

    现如今十四周岁的袁宗第顶替了原来的沈良材,沈良材调任辽东水师第二舰队,担任水师参将,当然袁宗第并没有顶替了沈良材,毕竟,沈良材统领近卫旅,而现在的袁宗第,仅仅是侍从团的一名侍从队正。

    “全帅!”

    “抓两个荷兰人,带过来!”

    “遵命!”

    随着全旭一声令下,袁宗第转身离开。

    阿尔方索刚刚起身,想说着什么,在他身边的全家军近卫士兵们直接拔出刀,用锋利的刀尖顶着他和邓肯的脖子。

    邓肯气得脸色涨红,却不敢动弹。

    作为荷兰的上校军官,作为荷兰王国的骑士,邓肯非常清楚,只要他稍微一动,肯定第一时间血洒辽东。

    阿尔方索一脸疑惑的望着全旭,他不知道全旭为什么会变脸色,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现在,居然搞得刀兵相向。

    事实上,阿尔方索永远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提起鸦片,估计没有哪个中国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犬清为列强用舰炮敲开国门。

    事实上,鸦片烟正是由荷兰人传入中国的,并且最初在台湾形成一种社会风气,在康熙年间,已经遍布福建、广东,雍正二年,一位参与镇压台湾朱一贵起义的官员给雍正上了折子,痛陈鸦片烟之害。

    雍正七年,清廷第一次颁布了第一道查禁自己的臣民贩卖鸦片烟的命令,既《兴贩鸦片及开设烟馆之条例》:“兴贩鸦片烟照收买违禁物例,枷号一个月,发边卫充军。若私开鸦片烟馆,引诱良家子弟者,照邪教惑众律拟监候,为从杖一百,流三千里。船户,地保,邻右人等俱杖一百,徒二年。如兵役人等藉端需索,计赃照枉法律治罪。失察之讯口地方文武各官,及不行监察之海关监督,均交部严加议处。”

    在康熙、雍正、乾隆时期,鸦片之害愈演愈烈,直到嘉庆时期,已经失控了。

    在这个时空,全旭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确实是需要荷兰人充当搅屎棍,去恶心英国人,但是因为鸦片,他绝对不会妥协。

    哪怕辽南开发需要钱,也需要资源,特别是,这次荷兰的东印度公司不仅仅携带了大量的银币,同时,装载着价值一百万枚荷兰银币,相当于四十七万两银子的象牙、香料、上等的硫磺,以及十几辆珍贵的木材,听说大明人非常喜欢黄花梨和紫檀木,他们也运来了足足十五船。

    这次交易一旦成功,荷兰人将可以从全旭手中获得大量的钢铁,哪怕是三百两银子一吨这样高昂的价格。

    可是,荷兰人有钱,筹集三百万两银子,买上一万吨钢铁不成问题。

    原本,荷兰人以为全旭卖给他的是生铁,或者熟铁,经过与辽南商贸官员的接洽,他们已经明白了,全旭卖给他们的并不是什么生铁,也不是熟铁,而是精钢。

    在欧洲人的认知中,世界上最好的钢材是大马士革钢,用大马士革钢铸造的阿拉伯弯刀让欧洲人不寒而栗,这玩意太锋利了,据说能一刀将一块从空中飘落的纱巾缭成两片,再加上阿拉伯马高速惯性赋予的强大动能,往往轻轻一划拉就能将迎面对冲过来的欧洲骑兵拦腰断成两截或者身首异处,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也会重伤,筋骨血管俱断,不及时治疗的话一样会没命。

    而辽南送到他们手中的样品钢铁,品质似乎不在大马士革钢之下,甚至犹有过之,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是这样的品质的钢铁,三百万银子每吨,非但不贵,反而相当实惠。荷兰人与西班牙、英国人都必有一战。缺乏冶金技术的荷兰人,拥有着人口和钢铁的先天劣势,一旦爆发战争,他们将会输是非常惨。

    这批钢材,对于荷兰人而来,甚至比他们最赚钱的丝绸和瓷器更重要,他们可以不买茶叶,不买罐头,不买水混,但是钢铁却不能不买,为了凑足三百万两银子的银币。

    他们已经向台湾和吕宋分别去信,希望可以派出至少七到十艘三级战舰,护卫着这支拥有二十多艘的武装商船离开辽东,返回欧洲。

    毕竟一万贵的钢铁实在是太贵重了,他们承担不起一丁点的风险,可问题是,全旭为什么生气了?

    别说阿尔方索想不明白,就连沈明泽也想不通,作为辽南的议长,他是最先接触交易细节的人之一,所以,他知道荷兰人带着很多物资,也知道全旭对荷兰人是往死里坑,这次交易的金额,将达到五六百万两银子。

    辽南的资金紧张问题,不说可以解决,至少可以大规模缓解。

    只不过,全旭生气,他也冷眼旁观,看着全旭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两名荷兰强壮的大汉被全家军士兵押着来到了暖阁,这两名荷兰士兵鼻青脸肿,显得他们不想配合,被揍了一顿。

    全旭摆摆手道:“把阿芙蓉喂给他们吃!”

    两名荷兰士兵听到舌人的翻译,马上紧张的挣扎起来,只是非常可惜,他们的挣扎是非常徒劳的,一个人按不住他们,全家军就上来两个,两个人按不住,那就四个。

    终于,这两名荷兰士兵没有挣扎的力气,他们被捏着鼻子,灌入了大量的鸦片膏,在犬清末年,把鸦片当作自杀的首选,像比如溥仪生母瓜尔佳氏、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定远”管带刘步蟾,都是服用鸦片自尽的。

    因为,鸦片直接刺激神经中枢,人会产生一种迷幻感,能够在昏昏欲睡的情况下停止呼吸,比喝毒酒痛苦更小,而且是在极度兴奋中死去。

    果然,在众人的见证下,这两名荷兰强壮的士兵,并没有露出痛苦之色,而是一脸迷醉、幸福,时间过了短短两刻钟,他们的脸上浮现一抹酒醉似的潮红……接着,二人的身体抽搐起来,大汗淋漓,接着呕吐,呕吐出黑色的鲜血……缓缓躺在死上,彻底死去。

    望着暖阁里两名死去的荷兰人。

    沈明泽的脸刷一下白了,他怒视着阿尔方索:“你们……你们这是要刺杀修武伯,可知该当何罪?”

    阿尔方索也明白过来,他急忙解释道:“修武伯阁下,这阿芙蓉,并不是吃的,而是吸,拿着特制的烟枪,点燃烟泡,只要深吸一口……”

    沈明泽的脸色更加难看:“如此歹毒,用心险恶,其罪当诛,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赎其罪!”

    作为工业党的党魁,而全旭则是工业党的教父,荷兰人居然想用毒药害死全旭,这是要断我们工业党的根。

    生意很重要,但是永远没有全旭重要。

    沈明泽气得上前,朝着阿尔方索就是一阵王八乱拳,打了一通,出了口恶气,他直接下令道:“修武伯,此时属于民政,门下肯请,将这些人交给我们辽南议院!”

    “没问题!”

    辽南议会中心,就相当于是一个缩小版的议会,当然也不能算是缩小版,至少从版图上来说,辽南比荷兰大多了。

    “吴捕头,把这些人逮捕,带回去好好审,他肯定还有同党的,宁可错杀也不能错放!”

    吴捕头名叫吴应泰,是辽南总捕头,与大明的官府不同,捕头不再是知县、知府、甚至师爷的仆从。

    三班捕头正为正式的公务员,享受俸禄,财政统一拨款的俸禄,与全家军士兵一样,拥有银行账户,到月就可以拨款,从银行取出自己的钱财。

    吴应泰应了一声,一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捕快扑上去三两下将阿尔方索绑成个大粽子,接着邓肯也是如法炮制。

    阿尔方索高叫着解释,他喊一声那些捕快给赏他一个招式,几个回合下来,整个人都给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修武伯,这些荷兰人是不是误会了?他们带着大量的武装商船,满载着货物来到旅顺口,咱们如此小题大作是不是有点过火?”

    闻讯而来副议长朱寻望着全旭道:“全帅还请三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在朱寻心中暗想,这是其实是全旭设了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坑荷兰人,可荷兰人可不是阿猫阿狗,弄不好就是国战。

    全旭不以为然的笑道:“明泽,你可知道当初他们帮谁运来了五十万石大米?又从辽南买直了一百五十门火炮吗?”

    “华阳社?”

    “除了他们还有谁?”

    全旭冷笑道:“他们巴不得我们与荷兰人开战,我倒是要看看荷兰人是不是真的愿意被人当枪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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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末有套房介绍:
明末乱世,天灾人祸,遍地烽火,血流成河。
这是一个尸山血海血火交织的年代。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蝼蚁的时代。
然而,对于全旭来说,明末却是他的天堂。
且看一个可以穿越两个时空的全旭,如何打造一个横跨现世与明末的超级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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