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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风     权倾大宋txt下载     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零七章 祸起江宁之看谁棋高一着了

    “要是两宫的诏谕,如何?”康履压住心中不满道。(.)

    “这倒是个问题,看来我不得不有所动作。”赵构想起刚才李琮的禀报,太子已经脱离大内,只要有皇太后和监国太子的联合诏谕,再加上枢密院的虎符,恐怕禁军会大量调动,民力岂能和军力抗衡。

    “大王,并不一定动用底牌,可以用外军迫近为名,关闭内城各门。”康履松了口气,既然出现了变数,太子从内宫脱身,他不认为原计划还能用,一切都是建立在太子和皇太后分离基础上,持观望态度大臣无两宫诏谕,绝不会轻易卷入,现在情况变化,赵构不动纯属找死。

    “也好,此事你速速去办,江宁府敢阻拦立即给我驱逐。”赵构也是老谋深算,想通了后更是狠辣。

    要说整个江宁的治安,那是由江宁府负责,欧阳澈是不折不扣的王门势力成员,岂能容他人乱来,必然要干涉。

    这样的话事就来了,城门的确由开封府管理,但守门的禁军却是殿前司兵马,应该说城门关防是殿前司掌管,只是开封府也能问事,他既然明白太子出宫的重要性,也就不再故作隐忍,只要能不率先暴露,他绝不吝杀戮。

    “奴臣认为,能够突袭缉捕司最好,现在他们还没有完全集结力量,两府重臣都汇聚在哪,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康履内心几乎陷入疯狂,要说太子仍被控制,他还能按照赵构计划,心平气和地等待,为此九大王的谦恭形象。现在情况变了,干系身家性命的问题,断不能草率。

    现在,最新探报明白无误,两府多数执政就在刑部缉捕司,要能用优势兵力袭击,可以一举擒获那些执政,有了这些人在手中,任凭你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将,也是无计可施了。

    赵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转瞬间却掩饰而去,波澜不惊地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待看涌川门如何再决定。”

    康履何等的狡诈,知道再说就出了奴臣本份,赵构的打算也不算过,看涌川门得失是稳妥方法,也就低声道:“奴臣这就去准备。<>”无论怎样,先做好准备再说,总比临时抱佛脚强。

    赵构看着康履慢慢退下,脸色逐渐冷峻下来,现在局势逐渐复杂,结局显得越发不可捉摸,他却有足够的信心,因为还有一张决定性的底牌,足够让他笑到最后那刻。

    却说,赵旉是相当的狼狈,侍卫水军似乎不打算放过他,并没与停留在玉阳宫,反倒是两路夹击,中间以战船挺进,对他是穷追猛打,连重新集结的时间也没有,只能不断地撤退,让人相当的憋屈。

    最可恨的是,当他们到达了涌川门,城门并没有关闭,倒是当值禁军和开封府巡军司有了龌蹉。

    禁军要关闭城门,巡军司的吏士却不让,双方显然都得到密令,一言不合先干了起来,人进人出的繁华城门,顿时一地鸡毛,人们四处逃散不知所措,发生兵变的谣言扩大。

    好在禁军占了上风,赵旉撤回来加强了力量,巡军司兵马溃败,城门得以关闭,似乎能松了口气。

    可是,侍卫水军压根就没有停,更没有傻了吧唧地攻城,反倒是顺着秦淮转道水门,让赵旉大惊失色,立即率领残兵败将向南撤离,半点时间也没有耽误。

    他也不是傻瓜,情知涌川水门有侍卫水军码头,驻扎一支辎重部队,根本不用考虑,肯定是提前控制水门,兵力上占优势,又有战船入城,傻子才去送死。

    好在侍卫水军并没有追赶,只是夺取涌川门,驱逐了禁军守门部队,也就摆出固守的姿态,派出小股部队深入城中建立防线,明显要打通道路,实在让某些人很吃瘪。

    双方都在等待,应该是静观其变,让对方最后手段暴露。

    赵炅是幸运的,他被安全送到了缉捕司,见到了两府多数重臣,总算是松了口气,道:“高仁为掩护孤,身陷宫中不知生死,潘习孤军奋战,恐怕早就殉国,还望诸公助我。<>”

    话说的相当直白,完全把自己摆在受到欺凌的上位者角度,没有任何的委婉,直截了当的相当于命令。

    “太子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李纲是在场官位最高者,也是非常看重赵炅的,自然是善加安抚。当然,他也非常欣慰太子的成长,隐约可以看到天子的威仪。

    “玉阳宫怎样?”赵炅环顾众人,目光尤为紧张。

    众人暗叹不已,赵谌以天子威逼太后,扣押太子夺权,太子却心系亲族,有威、有仁、有孝,高下立判。

    李光目光柔和,温声道:“太子不用担忧,玉阳宫紧靠玄武湖,有侍卫水军大寨援助,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赵炅明白过来,既然事先得知,尤其能没有准备,侍卫水军可以直接抵达玉阳宫,松了口气道:“娘娘没事就好,却不知诸位大人如何是好?”

    李纲不满地瞪了眼钟离睿,鼻子里重重地哼了声,引的赵炅好奇地看过去。

    钟离睿捏了捏鼻子,被人怒视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自家顶头上司,低声道:“太子,忍一忍,毕其功于一役。”

    赵炅若有所思地笑了,感慨地道:“是王公筹划的?”

    “正是。”钟离睿回答的很简练。

    “王公竟然能料敌在先,却不知还有何筹划?”赵炅对王秀相当的敬佩,所以才眼前一亮。

    “还请太子休息,等到他们反戈一击,我们再雷霆一击,一切都在掌控中。”钟离睿摸了摸鼻子道。

    “他们已经完成对大内的占领,定然要围捕诸位官邸。<>”赵炅是相当睿智的,残酷的现实让他考虑了很多。

    “江宁府早有准备,太子放心就是。”蔡易不以为意,欧阳澈早就作了部署,江宁府的缉捕使臣、左右巡军还铺兵早就严阵以待,就算不能维护全部人的家眷,至少两府的官邸会有人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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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八章 祸起江宁之大日东升

    “此处不是绝对安全,还要送太子去玉阳宫,在那居中调度掌控大局。”李纲很在意赵炅的安危,绝不能让其处于危险境地,主动提出请太子去玉阳宫,让太后来保护他。

    “也好,这就选派百名使臣,护送太子出城。”沈默也很赞同,旋即要立即安排。

    “不行,诸公在城内冒险,孤怎能置身事外。”赵炅冷不防来了句,脸色相当坚决。

    众人又是一阵感慨,看来还真没有看错人,这位少年储君初具英主风范,知道和重臣共同进退,哪怕是拉拢人心,也算是人主心机,是上位者必不可缺的手段,心下又增了许多的认同。

    “大人当初设计太子出宫,就在于娘娘和太子符印,玉阳宫有侍卫水军支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太子居玉阳号令群臣,是镇压逆贼清君侧首选。”钟离睿在感叹之余,心下有了几分犹豫,赵炅相比王秀,如同萤火比皓月。

    但是,以赵炅所表现出来的这份气度和手腕,绝对超出其年龄,未来未尝不是一代英主,难怪王秀对黄袍加身不置可否,念头闪动间,他还是以大局为重请赵炅避让玉阳宫。

    其实,他心中原本是另有想法的,却没有得到王秀首肯,甚至被隐隐地警告,不要妄图火中取栗,实在是太可惜。

    “钟离学士说的不错,太子万金之躯,岂能在大内附近,还是去玉阳宫妥当。”蔡易毫不考虑地说道。

    李纲不满地看了眼蔡易,身为重臣执政连话都不会说,什么叫岂能在大内附近,难道在说太子怕死?不会说居中调度全人脸面,当下沉声道:“监国太子予旨,合太后懿旨能权令外朝,还望太子以大局为重。”

    “原来如此,看来孤不得不去玉阳宫。”赵炅长长叹了口气,无论他想还是不想,李纲都把不能拒绝的台阶地过来,又道:“此处,还要有劳诸公,孤再次拜托各位。”说着话,对众人深深作揖。

    众人吃了一惊,虽说士人不需要对天子跪拜,毕竟天子乃上位,更谈不上向大臣作揖。赵炅是太子不假,从赵官家作死的节奏看,更看到太子的睿智勃发,众人心中都有数了,那铁定是大宋天子了,绝不敢接受这一拜,急忙散开躲过去。

    “我来护送太子去玉阳宫,诸位坐镇缉捕司。”沈默自告奋勇地道,既然有好事岂能让别人。

    “也好,识之去禀报娘娘情况,再拿回懿旨。”李纲表示同意,把两宫的旨意拿回来尤为重要,非执政大臣不可,他作为枢密院大臣,不能轻易离开。

    此时,秦桧没有到场,蔡易也要代表中书门下坐镇,最合适的人莫过于参知政事沈默。

    “诸位大人,现在局势越发明朗,恐怕幕后人天明时分就要发动,缉捕司要增加防御力量才是。”钟离睿等沈默陪同赵炅离去,众人重新回来才提醒。

    “有道理,你来主持调度,务必万无一失。”李光眉头微蹙道。

    “希望不会。”李纲脸色忧虑地道。

    这一夜真成了不眠之夜,赵旉败退的人消息传来,让赵谌大为吃惊,他已经稳住宣德门外的百姓,分出上千班直分路直扑重臣府邸,还跟了不少的泼皮无赖。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泼皮无赖,自然是想要趁乱捞便宜,或者根本就是皇城司密探秘密组织的人手,也就是帮个人场,顺便制造混乱。

    但是,这些凶悍的班直侍卫,认为拿下大臣府还不简单,再说大多数府邸都沿着秦淮河,这就给了他们集中兵力的机会,那些泼皮无赖也要趁火打劫。

    却没有想到,他们遭到开封府公人、巡军的迎头痛击,虽说伤亡并不大,却被打的狼狈不堪,好在班直侍卫战斗力将强,勉强驱散巡军,那些泼皮无赖可就倒了大霉,被一阵子砍杀,顿时鸡飞狗跳四下逃散。

    不过,他们照顾的重点是王秀府邸,百余名班直在一大票地痞无赖跟随下,那是气势汹汹而来。

    抄了王相公的府邸,想想都让人兴奋,王家可是天下首富,顺手都能捞到好东西。

    悲剧的是,当他们刚刚喊话要开门时,王家府邸墙上出现上百弓弩手,直接射到六七十人,大半是那些泼皮无赖。

    随即就有上百护卫杀了出来,这些护卫个个装备精良,剽悍无比,见人就杀、逢人就砍,那些班直侍卫直接傻眼了,仓促间哪敢应战,不得不汇集退却。

    想着好处的泼皮无赖,更是被杀的哭爹叫娘,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此时的江宁府也乱套了,夜市也赶紧关了,店铺都收摊子了,人们赶紧回家闭门,一副乱世将至的模样。

    就这样,赵构没有动,两府也没有动,一直维持到天明时分,城内除了双方为此警戒的吏士,就没有几个人出来,形势分为越发地萧杀。

    一些不明情况的大臣也蒙了,怎么办?任谁都明白,此时绝对是站队的时候,却又有不少人犹豫不决。

    这可不是好玩的,一次搞不好要毁了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昨天夜里的事情,经过添油加醋传播开来,也就是说赵官家彻底和王相公撕破脸,已经是君权和相权的最激烈对抗,不再是朝堂上政治斗争,而是决定生死的权柄争斗。

    这样,他们必须更加谨慎,来观望双方的动静,从而决定自己的前程,很少有人拿性命开玩笑,却还是有愣头青。

    李正民第一个站出来,作为御史中丞的他倾向赵谌,也甘心被其所用,却没有真正进入核心,甚至连边缘人物也不是,否则也不会不知道昨夜兵变。

    当他听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即穿上朝服到达御史台,召集来到的几名御史,要求大家一同去面圣。

    这个时候去面圣,分明是代表支持赵官家,占到了王相公的对面,当此态势不明的时候,是为官者的大忌,自然有人首鼠两端,不作任何响应或是模棱两可。

第一四零九章 祸起江宁之群臣站队

    如今,双方的力量几乎势均力敌,应该说赵官家和皇太后、太子对抗,赵构作为资深的藩王,并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长子郡公介入兵变,似乎让人们看出些端倪。{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有两名监察御史响应,其他人没有表态,有人甚至还质疑宫变合法性,长子郡公竟然进攻玉阳宫。

    两名御史跟随李正民进宫陛见,并非常蔑视同僚,认为他们是大逆不道。

    李正民的率先陛见,也引发一系列的骚动,某些死硬拥护赵官家的大臣和士人,纷纷去东华门陛见,表达自己的态度,恭请赵谌再度出山理政,以免大宋行朝被宵小占据。

    尚未被波及的钟山书院,却发出了响亮的声音,指责赵柔嘉、万俟卨、苗傅等人挟持官家自重,让人纳闷的是竟然封闭山门,这就和发出的声音不相符。

    作为王门中和王秀顶风的刘仁凤,一反常态也没有说话,只是对学生说:“做好几天的功课。”

    不过,人们关心的还是城内的形势,尤其那些士人和商人,他们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士人也有买卖,商人子弟也有功名,大家不约而同关心君相之争,毕竟干系行朝走向决定他们命运。

    似乎,人们的议论中并不太看好王秀,至少短期内不看好。无它,就在于赵谌是天子,他的重新复出占据了道德高度,而且还是竟近发兵,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

    虽然,王秀位高权重,却远在开封领兵,就算是金字牌舖递,也需要三五天才能知道,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就算他统兵数十万,那也是天子的兵马,能有多少愿意跟随他造反,千里迢迢南下?就算是有人愿意跟随,人数还不在少数,王秀也的背负个谋逆的罪名,除非是彻底撕破脸,否则不能不顾忌天下人的议论。

    最重要的是,也不能把女真人当摆设,要是大军南下必然会被金军反击,可以说王秀是腹背受敌,赵谌发动的时间极为刁钻。

    两府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颁布皇太后和太子诏谕,说官家被叛逆挟持,太子千辛万苦逃出大内,号召行在军民共同讨贼,相对有几分疲软,没有太多的说服了。

    昨夜那些民众散开,早就把赵谌的话传开,有人相信有人怀疑,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赵谌那边也没有闲着,他也不断发布诏谕,驳斥两宫的言论,说是太子勾结王秀,要谋刺天子继位,并又登上东华门接见军民,原虢国郡公现任的太子赵旻,始终跟随他的身边,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显然是收到了很大的惊吓。

    随着李正民等人的到来,刘豫进入东华门陛见,成了一枚重磅炸弹,这厮长期担任尚书侍郎,现在仍然是权工部尚书,宣和殿学士,地位相当于执政,虽说没有多大的政绩,却也是资深的老臣,甚至在王秀发迹前,就有了一段善缘。

    他的表态意味着和王秀相善的人群,开始做出自己的抉择,也让一些人立即作出抉择,开始明里暗里向赵谌靠拢,那些保持中立的大将,也是语焉不详。

    最重要地是,赵谌昭告天下对王秀的怀疑,当年机速司营救太上赵桓,本来非常顺利地逃出,却在路途中遇到不知名力量的杀害,以机速司投入的力量,怎么可能出现不测?

    他直接指责是王秀为了控制行朝,不希望太上回归,才秘密令机速司使臣下了杀手,引起人们的惊恐。

    本来,赵桓的死有些疑点,只是女真人没有提,大家也没有去深究,毕竟都是过去了,只是民间私下有些传言,构不成主流言论,现在突然被安在王秀身上,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一些人纷纷站出来推论,矛头都指向王秀代表的两府,

    随着时间的推移,优势似乎慢慢向赵谌倾斜。

    赵谌觉得胜券在握,自满地对赵柔嘉道:“现在,除了班直,我还有上千禁军可以调动,足可以进攻缉捕司。”

    赵柔嘉也认为形势大好,觉得是应该对两府施加压力了,道:“也好,应该给那些墙头草看看,让他们做出选择。”

    “哼,可恨,真是可恨,到现在竟然还左右观望,朕决不能轻饶。”赵谌想起那些大帅们,气就不打一处来。

    已经连续几道诏谕,让他们率军勤王救驾,却大多说是未见枢密院符令,又没有都虞侯司的副署,他们无法调动兵马,就是表态支持的大帅,也借口营寨将校不见调兵印信,各个拒绝出兵。

    尤其是都虞侯刘健,那是相当的生猛,直接把宣召的内侍给扣留了,稍加审问就交给枢密院,态度已经算是明确。

    “官家,现在可不是时候,要待人宜宽。”赵柔嘉急忙打断赵谌,生怕被传出去引发不良反应。

    “真是烦心。连大王也没有出兵。”赵谌没有在意赵柔嘉劝说,反倒是对赵构有了怨言。

    赵柔嘉很无奈,好在没有外人在场,索性让赵谌发发牢骚,她心中对赵构更加不满,应该说是充满了提防,关键时刻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何况是近支藩王。

    “不说了,发兵质问两府,问问他们是认天子,还是跟随奸佞。”赵谌一脸的不舒坦,任谁对两府不鸟他这个天子,也不会全然释怀,心下早就打算,功成之日好好算账。

    “既然形成对持,两府的意见也尤为重要,该让他们表态了。”赵柔嘉嗓音尤为清冷。

    就在城内惊恐连连,很多人惊疑不定时,上千皇城司军逼近缉捕司,那些由拱圣军留守部队,还有部分巡军组成的部队,直接来了个硬碰硬,双方互不相让,最终是兵戈相向。

    当然,还有一支不知名的力量,大约有几百人参战,人数不算多却个个精锐,给拱圣军和巡军带来极大伤害。

    缉捕司就在皇城东南角,也属于比较繁华的地段,双方开展对街市的破坏是巨大的,也让闭门不出的百姓心惊胆战,纷纷透过窗户,或是爬上楼顶偷看街道上的战斗。

第一四一零章 祸起江宁之两府沉不住气了

    那是一场街市上的弓弩战,双方没有多少接触,都是利用街道构筑防御,充分利用两侧民房,以弓弩相互对射厮杀。

    箭矢如飞蝗“嗖嗖”地划破虚空,不断在对方卷起一朵朵诡异地血色。

    时不时,有几名吏士从街市边院落摸过去,对对方的防线发动袭击,爆发小规模的遭遇战,几乎都是短促的结束战斗,双方以刀剑激战,要么主动退去,要么杀死对方占领阵地,等待对方的反扑,你来我往成了绞肉机。

    双方几乎都没有进展,百姓却倒了大霉,一些大胆的人上房顶观看,被流矢给射落屋下,眼看就活不成了。

    简雍看了会战斗,觉得没有大问题,就留下周文督战,自己回到了缉捕司,就被李光当即抓住,问道:“怎样了?”

    “相持,谁也吃不了谁。”简雍是将校出身,自然看清楚战场势态,双方的积极性都不大,只要没有刺激性因素存在,恐怕相持一天也没有多少进展。

    李光脸色很不好看,连李纲也瞪了眼钟离睿,沉声道:“侍卫水军该入城了。”

    钟离睿疲惫地笑了笑,沙哑着嗓子道:“大人稍安勿躁,再等等就是。”

    “再等,恐怕我等就是叛逆。”李纲有些火了,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不少人开始动摇,钟离睿竟然还坚持让敌全部暴露,难道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万一那些大将背离,等待他们的可就是万劫不复。

    蔡易也是无可奈何,他是心中慌乱到了极点,却还要强作镇定,只能用祈求的目光投向钟离睿。

    “两宫懿旨已经发了,只要我们再办法调兵符节,就能一战定乾坤,护送太后和太子回归大内。”李光恨恨地道,他对赵谌已然失望,只愿能辅助太子登基。

    “各位,我自然有数,还请各位忍耐,我们胜券在握。”钟离睿有些坚持不住,从昨夜到现在,他需要面对很多压力。

    “形势越发严峻,官家已经没有耐心,连刘彦游也去了,恐怕尚书六部坚持不了多久,那些老衙官更是不堪。”李纲瞪大了眼睛,决定不能任由钟离睿胡闹。

    最佳时机应是昨天夜里,趁着侍卫水军反击成功,应该通过涌川门入城,今天就会是另一番景象,绝不会如此被动。

    “识之,你看如何是好?”蔡易是绝对动摇了。

    沈默刚刚从玉阳宫第二趟回来,对朱琏的态度也摸的差不多,皇太后虽是遭到围困,却一直不能下最终决心。再加上城内形势变化,似乎各种不利因素渐多,让他越发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速速解决事端拥立太子,对大内展开雷霆一击。

    目光很犹豫也很复杂,弱弱地道:“适当的回击,也是必然的,哦,这是太子的意思。”

    话说到这种地步,钟离睿也没有办法,他已然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要是在坚持下去,很有可能会引发更深的矛盾,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不得不犹豫着道:“现在,只有侍卫水军虎翼后备各营能调遣。”

    “那就拿出兵符,调兵清剿叛逆,迎太子进入大内,恭请官家为太上。”李纲立即表示同意,直接一锤定音。

    “好,我这就请虎符,还请伯记兄用印。”李光也是精神大振,急切地要扳回一局。

    钟离睿不免苦笑,现在他的计划被推翻,完全转到李纲和李光手中,就算他承认反击是对的,再不反击恐怕会有很大的被动,却知道那些叛逆并没有全然爆发。

    现场已经无法呆了,他慢悠悠地道:“我去前面看看,最好先击溃正面叛贼。”

    “也好。”沈默知道钟离睿心情,也明白对方待在此处会很尴尬,最好是能出去执掌兵马,应付突发情况。

    周文眼珠子一转,立即道:“我陪学士出去。”

    沈默看着钟离睿决然出去的背景,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不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很显然钟离睿是胸有成竹的,极力顶住李纲和李光压力,他的话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有些许不安生出,钟离睿智珠在握,恐怕是有某些打算,贸然打算人家的筹划,似乎有几分不妥。

    钟离睿的心情很不好,他觉得自己没有撑下去,辜负了王秀的嘱托。同时,也隐隐有些释然,局势到了这种程度,再不采取有力行动,恐怕赵谌的优势会逐渐加强,那些掌握兵权的大帅,会有出人意料的举动,李纲的做法无可厚非,甚至连沈默的抉择也是对的。

    只是,他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劲,作为对抗天子的一方,理应采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拿下大内请太子登基,为何王秀临行前的秘密嘱托,让他静观其变,尽可能引发局势逆转,让更多的逆贼暴露出来?

    就算人家暴露出来,那时候大局已定,你那什么挽回局势?道理上说不过去。

    “学士不用担忧,别看这帮逆贼闹腾的欢,待会虎翼军过来,他们万事皆休。”周文以为钟离睿叹息战事,赶紧出言宽慰。

    钟离睿不由地苦笑时,却见一名铺兵打扮的汉子过来,轻声道:“可是枢密院钟离学士?”

    “你是。。。。。”钟离睿疑惑地看着此人,范阳帽遮住大半个脸,还有那块块污渍,看的不是太真切。

    周文见一铺兵竟直接找钟离睿,不免心下不喜,沉声道:“没难道街市正在战斗,还不赶紧上去,你们欧阳大人怎么下的令?”

    铺兵看也不看周文,把头稍稍抬起,沉声道:“在下从钟山来,还请学士移步。”

    “哦,请。”钟离睿眉头微蹙,似乎察觉了什么,立即转身离开,铺兵紧随其后。

    “学士?”周文觉得不妥,想要提醒钟离睿。

    “我去去就来。”钟离睿挥手摆摆手,脚步走得很快。

    周文是一阵牙疼,却不知钟离睿发了哪门子疯,他又不能跟上去,万一对方是隐藏的杀手,那可如何是好,真是急死人了。

第一四一一章 祸起江宁之内外打开

    “好啊!总算是出动了,呵呵,真是天助我也,呵呵。可乐已更新大结局”赵构听到缉捕司外大街,双方打的不亦乐乎,却没有任何表态,让康履一阵焦虑,现在是大臣纷纷依附天子,赵构再不发兵,恐怕一番算计将要落空,却不敢去劝说。

    待传来侍卫水军虎翼军征签的两个营,正通过涌川门向东华门杀去,赵构是狂笑不已,再也不是昨夜以来的淡定,简直就是神采飞扬,张狂到了极点。

    康履眼前一亮,急忙靠上前去,躬身准备领命。

    “带着孤的手书,前去捧日军大寨,算算时间的话,是到了出动时候了。”赵构依旧在畅快地笑着。

    他的打算也很简单,那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利用赵谌的不甘心,还有外朝对太子的期望,让天子和两府硬碰硬,自己最终坐收渔人之利,怎样坐收?这可是谋划良久的。

    他之所以忍耐到现在,就是等鉴于王秀两大支柱北上,钟离睿所用除了江宁府、缉捕司的人马,那就是侍卫水军征签的训练营队,来对付城内的威胁。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支部队成功解救了玉阳宫危机,占领了涌川门,只是两府似乎颇有争议,占领城门并没有向宫城发展,他还是忍住了。

    赵谌的大举动最终引发两府决议,虎翼军的两个营从涌川门入城,直奔大内而去,一切都在他预料中。

    如果说,虎翼两个营依旧据守涌川门,事态就还有回旋余地,各衙门大将也不会做出决断,他绝不会轻易出动。

    现在,双方打出了真火,外朝直接对宫城进攻,显然撕破脸保太子上位,完全抛弃逆贼劫持官家的论调,实际是甩开膀子干上了,再加上外军入城,这就逼迫众位大帅做出抉择,而不是语焉不详。

    王秀都能有二十年的隐忍,最终以强势姿态面对女真人,他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利用二十年做了许多准备,现在是亮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当刘健听到虎翼军入城,眉头跳动的厉害,他并没有在家中,反而坐镇都虞侯司,节堂内全部是都虞侯司重要将校,他们都没有回家,而是全部留在衙门。

    “诸位,总算是要分出胜负了,你们按照计划形势,决不能出半点差错,明不明白?”

    十余名大宋禁军核心军法官齐齐起身,拱手道:“遵命。”

    一名更戍官进来,低声道:“太尉,宫里又来人了。”

    “呵呵。”刘健目光闪烁地在笑,玩味地道:“没想到,我们也有被人争抢的一天。”

    就在行在江宁形势诡异万分,双方闹腾的热火朝天时,德州的战事也激烈进行。

    行在是小打小闹一晚上,宋军在安德城下也没有消停,远程抛石机一夜未停,断断续续地向城墙发砲石,南、西城羊马墙几乎全部被摧毁,城垛也被毁了许多,墙面被炸得坑坑洼洼,裂痕越来越大,要不是边境大城,早就守不住了。

    煎熬了整整一夜的金军,连饭还没来得及吃,就面临攻城的威胁,叫骂着各自归位,睁着一夜未睡布满血丝的眼睛,紧张的望着宋军庞大的军阵,密密麻麻的人群,枪戟如林耀寒,磅礴雄壮的气势,眼皮子直跳。

    云梯车、攻城锥、简易云梯、鹅子洞、箭楼,阿典不免苦笑,作为有经验的将校,岂能不知无边无际的人群,还有这场进攻的持久的,才是让人心惊的场景。

    牛皋观望浩大的进攻场面,显得有些兴趣阑珊,只是发出军令道:“好了,让他们打。”

    一道道军令传出,号角和擂鼓声发出特有的节奏,抛石机开始对南墙实施密集打击。

    宋军没有用铁砲弹,却废了城墙军打的破坏,近百斤的石弹,打的城墙硝石纷飞,站在城墙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震撼,人被击中无不成肉泥。

    倒是梨花矢大放异彩,由床弩射入城中,不断地爆炸燃烧,民房燃气燃起烈烈火光。

    也就是半个时辰,炮击不断减弱,宋军车兵开始出动,数十辆战车抵达城下百余步,

    “嗖嗖。。。。。。”一阵强劲的箭矢声,百余大矢疾飞城上,砖石迸飞,势头不减地飞入城中。

    却听到宋军阵中响起浑厚的角号声,号声间有“咚咚”的进军鼓声,纷纷大喊:“攻城了,快准备。”

    他们顾不上弩箭打击,冒着被砲石击中的危险,把沸油抬上来,城内残存的抛石机开始装石头,没有被击毁的床子弩,也开始发射弩箭。

    就像是计算好了,当金军忙忙碌碌时,第二轮弩箭打击到来,梨花矢夹着沉厚的破空声,刚劲又缓慢地飞跃数百步,落在了城墙上,颗粒化黑药的爆炸力非常巨大,城头人群顿时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景象令人心惊胆颤。

    此时,宋军前锋部队开始运动,首先是各辎重营携带云梯车,阻断组建鹅子洞,一节又一节地推了上来,组成一条又一条坚固的走廊,衍射到城墙不远处的地方。

    辎重营在人们心中应该是粮草器械,这绝对是大错而错,辎重营分为很多种,每个军都编制辎重旅镇,部分是担任粮草器械的发放和维修,还有部分是负责抛石机、云梯车、鹅子洞的部队,相当后世专业的战斗工兵部队。

    这些辎重兵担负的任务危险,往往在步兵冲锋前,需要他们先把攻城器械准备好,并担负开路先锋的角色,哪怕牛皋用乡军进攻,也需要他们的支援。

    当付出不小的伤亡,箭楼停在城垣百步,上面的弓弩手和金军对射,云梯车逐渐接近城垣,鹅子洞架设完毕,吏士才依次钻入向城垣靠近,准备从云梯车攀登攻城,这是标准的工程战术。

    杨再兴自然担负督战角色,他一身大红战袍,披挂精良的冷锻甲,跨在高大健壮凉州马上,凝望城头道:“竟然还有反击,给我传令车兵营,把他们压制下去。”

第一四一二章 祸起江宁之杨沂中出马

    车兵还有那些床子弩、抛石机得到命令,调整了弩箭射高,不再向城内进行射击,甚至对城墙进行打击。

    一枚铁砲弹不偏不倚落下,恰好是城头沸油处,当即有十余人丧命,被炸飞的铁锅和沸油飞溅开来,周围上百名人无处躲避,无不被沸油和铁屑击中,有的人全身着火,有的人被油剥去一层皮,惨叫声响起一片,没有负伤的人早就被吓的失魂落魄,没有人敢于上前去救人,水可泼不灭油火。

    南壁中段城墙一片火海,很多守军被砲石箭矢所伤,捂着伤口顺地惨叫,血,都要把地面染红了。

    此时,宋军军阵在五六百步停下,不断有小部队进入鹅子洞,也有零散部队扛着简易云梯,慢慢向护城壕靠近。

    这些零散的步卒较为灵活,几乎没有多大伤亡,倒是辎重营和乡军填平了护城壕,云梯车接近城垣,金军的抛石机开始发动犀利的反击。

    宋军的抛石机再次对城头实施打击,这此番的都是小弹丸,用石头为心,外面用几层草纸包裹一层石灰,专门用于打击城垣上的人,出乎金军意料,很多人来不及躲避,被砸的肝脑涂地。最惨的是石灰散落在城墙空气中,呛的人睁不开眼睛,这才是发射小型石灰弹的目的。

    云梯车上厢内的军卒放下绳缆,上厢前板平落在城垛上。穿厚麻衣和重甲,戴兜狳束紧甲带的吏士,向城墙扑去。

    金军弓弩手拼死射击,却被大牌所挡住,那些重步兵个个手执厚背砍刀或短斧,嗷嗷地冲出跳下城头,见人就砍、逢人就杀,杀散金军弓弩手。

    但是,他们没有继续冲杀,而是结成了一道防御阵线,利用重甲利械,阻挡金军靠近云梯,让更多的人攀上来。那些轻步兵冲过护城河,架起简易云梯,开始向城上攀爬。

    阿典见宋军在城墙上结阵守战,已经有十余个阵地,他知道如果不把重步兵击溃,再把云梯车击毁,宋军轻步兵一旦通过云梯车登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能再等待了,他立即拔出腰刀,大吼道:“给我杀。”

    眼看最高指挥官冲了上,那些吏士岂能躲在后面,在阿典的率领下,金军也是拼死反击。

    却见阿典当先冲到一队重步兵队列,一名队将仗着甲厚器利,挥舞大斧就向他头顶砍来。

    岂料阿典根本就没有闪避,举刀硬生生接了这一斧,顺势抓住斧柄,用力一拉,那队将顿时守不住身形,向前扑到倒在地,重步兵最忌被击倒在地,沉重的铁甲不易起身,只能任人宰割,最终后颈挨了一刀,鲜血喷出了三尺多远。

    “给我杀,用钩镰枪。”阿典被溅了一身鲜血,面目狰狞地大吼。

    对付重步兵和重骑兵,都可以用钩镰枪,决不能近身搏斗,以己之短搏敌之长。

    长枪手立即冲上去,有的用长柄狼牙棒,向重步兵小腿上招呼,也有的用枪倒勾把人给扳倒。不过,宋军重步兵始终结成军阵,虽处于下风却死战不退。

    就在双方死战,胜负难料之际,大宋行在江宁府的争斗,也到了关键时刻。钟离睿不得不作出妥协,侍卫水军从涌川门进入皇城直逼宫城,让赵构决定祭出杀手锏。

    就在外城东捧日军的军营,平时热闹的营寨外街市,因城内兵变显得寥落许多,捧日军大寨格外肃静。

    捧日军作为天下第一军,驻扎说是营寨,实际上是围着木寨的营房,军司所在是一处三进院的大宅子。

    基本都是红砖青瓦的房屋,按照官职等级分区,排列相当的整齐,军人携带家眷居住,就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社会,营区的住宿营地还有孩子嬉戏。

    自从冀氏之战,三位殿前司军主阵亡两人,捧日军都指挥关师古战没,在杨沂中的极力举荐下,李密成为军主。<>

    此时,杨沂中就在节堂内端坐,准确地说应该是昨天就到了,一直做坐镇捧日军。

    李密是相当的纠结,杨沂中为枢密都参军,竟然亲自过来,还带着天子的指挥,要他听从赵构的调遣。理由是非常简单的,太子赵炅勾结王秀,要谋害天子自立,奉天子的诏谕,让捧日军听从赵构剿贼。

    他是相当的纠结,甚至有诸多的不安,他原从大将张俊征战,被杨沂中举荐为捧日军都指挥,心下也是相当的感激。

    不过,杨沂中的话存在很多的漏洞,他心怀疑虑却不得不周全,附和着对方说话,谁让人家是枢密都参军。

    让他看到康履的到来,忍不住一阵揪心,果然开始发动了,不由地道:“太尉、大官,没有枢密院符节,出兵恐怕不妥,我看。。。。。”

    “事从权急,不用多有顾虑,你我是朝廷大将,理应响应天子诏喻。”杨沂中依旧很耐心,作为枢密都参军,也是有很多的无奈,别看他风光无限好,成为军中第一人。

    其实,枢密都参军是作为天子、两府的辅助,负责全军的作战计划和战略,却依旧没有调兵权,反倒是那些领军大将,对照虎符能调动数目不等的吏士。

    他又岂能看不出李密的犹豫,这可是选择站队问题,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没有人会轻率决断,却不得不温言相劝,就是在于他无法调动兵马。

    康履却很不高兴,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难不成真要误了大王好事,不免翻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道:“怎么,难道太尉不遵从官家和大王?”

    这话说的实在诛心,李密勃然变色,眼看就要发作,再怎么说他也是军都指挥,统兵上万的大将,岂能容藩邸内侍羞辱。

    杨沂中眼看不好,暗骂康履这阉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时候了还摆架子,何况又不是天子身边的人,要真是激怒了李密,这不是让他一夜辛苦,化成乌有吗?急忙道:“大官住口,军主是审时度势,岂能轻易辱蔑?”

第一四一三章 祸起江宁之无题

    康履见杨沂中脸色不善,似乎给了他眼色,忽然有所领悟,现在自家大王可就指望李密了,要是被他给毁了,后果用屁股都能想出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陪笑道:“也是情急无奈,现在叛逆入涌川门,正在逼近大内,大王是心急如焚,四处纠结豪杰前去护驾,做奴臣的无法分忧,以至于口无遮拦,还望太尉见谅。”

    “好了,侍卫水军入城,你速速决断,天子安危全在你手。”杨沂中看着李密沉重地道。

    李密是汗流浃背,他不尽信杨沂中,却不能否认侍卫水军入皇城,一面是两府重臣,一面是赵官家,让他实在难以抉择。怎样?两府代表文官士大夫阶层,那是绝对的天下正统,天子更不言而喻,选择哪一边都很不妥。

    不过,杨沂中点了题,就像他一直坚持的那样,驻扎外城兵马,无天子诏喻和两府虎符,不得擅自入皇城,侍卫水军昨夜拿下涌川门,杨沂中就到了军中,他却以对方没有入城拖延,现在外军入城,无论怎样他都无法推脱。

    单凭侍卫水军入皇城这一条,他就有充足理由出兵。

    “既然官家有指挥,侍卫水军无故入城,那我必然去阻拦,让他们退出去。”不得不下了决心,却还是留个心眼,只是说退去侍卫水军,别的一概没有承诺。

    杨沂中很满意,只要李密出兵一起好说,第三旅镇都指挥是他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不对将接管捧日军,当然这是万不得已,不到最危急时刻绝不能用。

    “那好,开始吧!”

    “来人,传令第二旅镇整装,第三旅镇为殿军,火速入城勤王。”李密咬了咬牙下令。

    “太尉高义,呵呵。”康履松了口气,只要捧日军出兵入城,那就有不得李密了,第三旅镇可是大王的人。

    “好,你我整顿军司备身营,准备在前开路。<>”既然下令,李密就索性做的更好。

    “呵呵,就知道你急公好义。”杨沂中大喜过望,既然李密甘愿为军锋,说明他的目的达成,赵构的目的也实现大半,只要运筹得当,今日就是天下易主时,他将成为新朝的异姓郡王。

    康履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想想功成之日,自己将成为节度使,兴奋地脸上肥肉直颤。

    江宁城的皇城内,虎翼两个新编校阅乡军营,沿着大街向东华门挺进,沿途遭到赵旉率军抵抗。双方在街道上进行激烈搏斗,只是虎翼两个新编营准备非常充分,全部是全套的甲仗,竟然还有战车相助。

    皇城司军平时只负责皇城防御,实际上也就是摆设,装备并不是最精良。再说,他们不可能去甲仗库,那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只是携带了部分甲仗,双方遭遇战可想而知。

    就算赵旉进了最大努力,甚至杀了三名逃兵,依旧无法阻止虎翼新编营的进攻,人家的战斗力太强悍了。

    本来,王秀对虎翼军的定位是海军陆战队,虎翼五个军编制规模不大,训练却极为严酷,可以说是全军之冠,吏士个个精悍无比,就算是作为预备队的签军,训练强度也很大,各新编营只要是组队,都是按照现役吏士来训练三个月。

    应该说,这两个营人数并不算多,战斗力却极其强悍,更兼是沿江、沿海渔民子弟组成,质地淳朴具有牺牲精神,岂又是皇城司军这帮少爷兵所能比的?

    随着虎翼两个新编营不断推进,造成了一片混乱,东华门外大好的安定祥和局面,被不断传来的消息所震撼。

    形势千变万化,德州的战事也进入紧张阶段,金军的反击也是犀利的,尤其是城内的抛石机,对云梯车和步军的打击是极其严重的,连续好几台云梯车被砲石砸的支离破碎,里面的人无不肝脑涂地,血腥的场面不断激励金军反击。

    杨再兴眼看不好,前方残酷的景象,让后方准备进攻的人动摇了,甚至有稀稀落落地人影,还是向后方奔逃,要是这股子劲泄了,今个也别再攻城了,大家回去洗洗睡吧!

    他当机立断,纵马纵马向城垣驰去,紧随数十名卫士策马跟上,生死相随大帅。<>

    城垣下,杨再兴飞身下马,见一群吏士退下来立即拔剑在手,厉声呵斥道:“站住。”

    那群吏士见一身红袍的大将,都止住脚步,不敢再后退,但也没人敢主动向上冲,一个个脸色苍白。

    杨再兴喝骂道:“没用的蠢货,他人在效死力,尔等却临阵脱逃,给我上去去,死也要死在城头。”

    一名吏士瞪大眼睛,似乎是鼓足了勇气道:“云梯毁了,这里太危险,太尉速退,小人这就冲上去。”

    杨再兴朗声大小,毫不在意四周飞蝗般地箭矢,爽快地道:“好,是条汉子的,就跟本帅来痛快沙场。”说罢,执刀快步向云梯车走去。

    那些吏士面面相噓、大家不知该怎样,那名说话的吏士高声道:“太尉都能舍命,我们还不跟着赴难。”

    杨再兴冒着箭矢到了云梯车,转首看攻城锥车缓缓抵达城门,才躬身顺着壁梯攀了上去。

    当他通过车厢跳到城上,手起刀落连斩两人,正在苦战的重步兵见有红袍大将上来,鄂然下纷纷士气大振,他们是看明白了,对方的红袍带有官纹,分明是从六品大将。

    要说将校上战场,一般都采取保护措施,不会身穿代表官阶的服饰,以免成了对方重点关照人物,他却表现的非常特别,不仅穿高等武官服饰,还真正到达了一线。

    果然,三名金军将校看着眼红,立即围过来,想要捡个便宜,能够斩杀从六品将官,那可是大功一件。<>

    杨再兴见三人来势汹汹,城墙不宽人又太多,不易施展武艺,倒是不敢托大,依托重步兵掩护,用刀和三人搏斗。

    来回几个回合,杨再兴掂量出几人虚实,大喝一声欺身跨上,一脚踢得用狼牙棒将校后退,长刀划破虚空,那拿着斩马刀的将校被割裂喉咙,连反应也没有,被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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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四章 祸起江宁之调遣不动

    持短斧头的将校大惊,举斧向杨再兴砍来,那后退的将校也定住身形,挥动狼牙棒向杨再兴左身砸来。

    杨再兴的刀面对短斧、狼牙棒,还是不能正面力拼,他侧身闪过狼牙棒,一拳打在劲力用老的吃斧将校脸上,脸皮打开花,用身体将对方向重步兵那挤过去。整个人被撞倒重步兵身边,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残存的持短斧将校被吓的肝胆俱裂,再也没有争斗之心,吓的抛下斧头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跟我上,把他们统统杀死。”杨再兴当先冲上去,连续斩杀数名守军,望着莫不披靡,很少有人敢与他正面争锋,宋军士气大振,使越来越多的人登上城来。

    城门口的攻城锥,也开始向城门一次一次的撞击,攻城锥上的浸水兽皮和铁皮,足以应付金军弓弩的疯狂打击,有人被檑木所伤,立即有后面的人顶了上去。

    上万乡军吏士,不断地轮番冲击,宋军不断登上城墙,金军兵力太过单薄,再也无力将宋军反击下去,城头逐渐有抵抗不住的趋势,阿典实在是急眼了,不断调兵遣将

    不过,他也能看出来,随着两军在城墙上的相持,恐怕外城是保不住了。

    就在中军营寨,牛皋正要去前方督战,却惊讶地发现宣抚处置判官来了,不得不赶紧迎接,丞相长史啊!

    宗良自然是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上官的架子,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宣抚处置判官低于宣抚处置大使,却和大使没有统属关系,完全是主掌一方的文官,对或许对行营都统制,还有些许的谦让,军和旅镇将校完全不用客气。

    牛皋有些疑虑地应对,拿不准宗良到来的意图,前方战事正酣,让他也没有耐心磨叽,急促地道:“大人来的正好,前方正在关键时刻,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拿下县城。<>”

    “哦,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呵呵。”宗良岂能看不出来,牛皋是变相地请他不要耽搁时间,他却不能不交代事情,军情和他估计的,应该说和王秀估计有别,应该斟酌言语。

    “太尉,有一事却不得不和太尉说,还请太尉斟酌。”他尽量控制用词,不去刺激牛皋。

    “大人有何事?”牛皋瞪大了眼睛,见宗良吞吞吐吐的神色,心下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

    “其实,并没有大事,宣抚处置大人有令,拿下博州立即转入防御,不得对大名有任何进攻态势,王子华那里也得到了官塘。”宗良显得难以启齿,却依旧说了出来。

    按照偏师出击的作战指导,王德拿下博州,牛皋拿下德州,他们则在第二行营的指挥下,集中三个军的兵力进攻大名,这不是简单的偏师进攻,而是真正打响北伐的总攻。

    让牛皋勃然大怒的是,眼看大好前景就在眼前,竟然要他们停下,知不知道战机转瞬即逝,不由霍地起身,低声怒吼道:“大人,真是宣抚相公主张?”

    前方大将拼命,行在更是诡异万分,捧日军出大事可定,就在杨沂中松了口气,康履暗自欣喜之际,却听到第二旅镇拒不奉命的消息,让他们大吃一惊。

    “第二旅镇不出,第三旅镇恐怕独木难支。”李密脸色很难堪,同时也松了口气,至少有了拖延的时间,让他晚些介入这场神鬼莫测的内斗。

    “镇主是哪个?”杨沂中身为枢密都参军,只对军都指挥之上有数,不会看到旅镇。

    “常贵常久运,不应该啊!”李密也非常纳闷,常贵是原殿前司出身将校,平素执行军令非常严格,怎会一反常态。

    “都虞侯、都参军何在?”杨沂中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大帅,立即抓住了问题关键。<>

    “都参军病退在家,都虞侯。。。。。难道是这匹夫?”李密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康履听的糊涂,不免有几分急了。

    “刘健这厮态度暧昧,不可不防啊!”杨沂中意味深长地道,目光充满了杀机。

    “大官有所不知,就在五更天,有兵部都虞侯司官塘,令各部都虞侯严密监管将校,无故不得出寨。”李密慢慢地解释道。

    “岂有此理,简直公然投靠叛逆,他要和天子、大王做对。”康履大为惊怒,要真的由各级军法官控制,那还闹腾个鸟,大家洗洗回去睡吧!

    “无妨,第三旅镇已经整装,刘健还不能一手遮天。”杨沂中眉头紧蹙,沉声道:“过去看看,常贵有何胆量,竟然不把我等放在眼中。”

    “感情好,二位太尉快些。”康履大为惊喜,有了杨沂中的出面,任你是军主还是镇主,都得给我服服帖帖。

    第二旅镇是一支混编的旅镇,编制车兵营、步骑营、强弩营各一,还有两个步军营,战斗力相当的强悍,随着第一旅镇的战败,这支部队成了捧日军的核心,就驻扎在军司旁边,有独立的坊墙和营门。

    营门口戒备森严,有十余名手持器械的吏士,竟然还有两部轻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当然,守门吏士是严格的,没有在意杨沂中是不是枢密都参军,要不是有李密这位军主跟随,恐怕他们根本进不来,就是最终进来了,也让康履大为不痛快,忍不住辱骂几声。

    李密听不下去,脸色不悦地道:“大官,吏士是尽职守,不要忘了细柳营。”

    康履脸色微变,急忙闭上了嘴,他可是身处五千军汉的营寨中,搞不好真会倒霉。<>

    “太尉,竟然无人前来迎接。”快到旅镇节堂,李密感觉有些不妙,不要说枢密都参军了,就是侍卫司大帅来了,往常时候旅镇的将校,早就有集体出来迎接,哪像今个一样冷冷清清,实在有几分怪异。

    “无妨,人心惊疑而已。”杨沂中不以为意,正是诡异变换时刻,任谁都会做出明哲保身打算,既然常贵勒兵不前,自然也不会殷勤,不然他倒是会警惕。

    “咦,那不是徐中嘛!他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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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五章 祸起江宁之王秀回归

    康履对王秀身边人很留意,顺眼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原王秀的贴身护卫徐中,竟然在节堂门外站着。可乐已更新大结局

    杨沂中眉头紧蹙,忽然站住脚步,似乎有几分不好感觉,连李密也惊讶不已,徐中在殿前司任职,怎么会跑道这里?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是,徐中却笑眯眯走了过来,向三人拱了拱手,沉声道:“末将奉命迎接二位太尉,请。”

    杨沂中瞪大眼睛,犹豫地道:“你不在殿前司衙门,来第二旅镇作甚?”

    “自然有来的道理,太尉请。”徐中身材瘦小,目光却极为锐利,手握住直刀刀柄,笑容中带有几分轻蔑,说不得就上去砍杀两刀。

    “让常镇主出来说话。”李密惊疑不定,站到杨沂中身前,只要不对就会发难。

    “大官也请进。”徐中并没在意李密态度,反倒是轻松地挥手,侧身让到一旁。

    眼看数十名吏士在侧,个个持刀操枪,自己仅带了几名卫士,显然不是对手,杨沂中脸色惊疑不定。

    康履显然是吓坏了,完全不知所措,却不知让他更震撼的还等着呢!

    不要说康履被吓的三魂飞散,就杨沂中和李密也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他们退无可退时,倒是杨沂中有几分气魄,二话不说进入节堂,李密也是神色复杂地跟去,康履是犹犹豫豫,要不是徐中就要动刀子,他肯定就退出营门。

    当进入了节堂,却发现第二旅镇营以上将校,全部列在两端,连军都虞侯葛立仁也在场,那是杀气腾腾的氛围。

    最让他们吃惊,更时差点跳起来的是,正中精忠报国牌匾下,帅座上座的正是王秀。<>

    这就让人惊掉了眼球,更是云里来雾里去,王秀不是在开封吗?正在节制几十万大军征伐,怎么会出现在江宁,他是何时来的?

    就算消息泄露,来往开封和江宁也有数千里,从金字牌舖递到回到江宁,事件上明显不够啊!难不成王秀早就得到消息?要说他没有北上,任谁都不会相信。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王秀回来了!舍弃日益紧张的前方局势,从开封回到了江宁。

    作为枢密都参军的杨沂中,考虑问题较为周全,他绝不会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现在设想什么都是假的,唯一确定的是王秀回来了,还出现在第二旅镇的营寨,那份胸有成竹的笑容,对于他和赵构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他的大脑几乎停滞,无法再去考虑怎么办,只是冷冷地看着王秀,全然没有发觉,两侧将校看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绝对是老鼠见猫的神色。

    李密也是瞪大了眼睛,从进入营寨他就有些怀疑,尤其见到了徐中更加疑惑。当他目睹一身紫绝战袍的王秀在座,整个人忽然豁然开朗,并没有太多的震惊,有的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王秀的裁决。

    康履却是面如土色,双股战栗几乎不能站立,王秀的突然出现对他打击太甚,一时间想了很多的不可能,却被一一否定,几乎不敢相信上首是王秀。

    绝对的惊恐弥漫了全身,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几乎是蹦起来高喊:“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的,你是替身,定然是替身,来人,把这个假冒宣抚处置的人拿下,交给大王处置。”

    没有人做声,除了戏虐的目光,就是杨沂中的转首怒视,简直就是傻瓜,到了这个时候,还狐假虎威的找死。

    李密更是心中大骂,阉寺不知好歹,没看到王秀控制了局面,还要火上浇油。

    “杨太尉。<>。。。。还请,还请太尉拿下,你可是大王。。。。”康履说着话直翻白眼,眼看上气不接下气,立马要昏晕过去。

    杨沂中真是苦笑不已,尼玛,这也太害人了,当着那么多将校的面,竟然说自己是赵构的人,要把自己望火坑里推,真端不为人子。要说,自己好歹是枢密都参军,关键时刻哪怕王秀会来,必然会有借重的时刻,换句话说未尝没有生机,这厮一句话就让他万劫不复。

    决不能坐等祸事上头,趁着还没说完,一巴掌就上去了,把康履打的原地转了两圈,捂着脸晕晕杠杠,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连呼痛也忘记了。

    “末将见过王相公。”还是李密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一步躬身见礼。

    王秀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倒是笑咪咪地看着众人,脸色耐人寻味。

    杨沂中深深吸了口气,完全接受王秀回来的现实,甚至揣测到早就回来,一直隐藏在幕后策划,想想城内拼杀到现在,连赵构也忍不住出了底牌,王秀却在城外冷眼旁观,其中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实在没有办法,他咽了口唾液,抱拳道:“见过王相公。”

    王秀看着二人并未说话,反倒是一挥手,把他们吓了一跳,脸色遽然紧张,生怕王秀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却不想进来两名卫士,把软瘫的康履给拖了出去,就像脱死狗一样。

    眼看杨沂中、李密紧张到了极点,王秀又笑了笑,才开口道:“来的匆忙,没知会枢密院,还望枢帅见谅。”

    “王相公客气,却不知前方军务紧急,相公却回来几时了?”杨沂中说的中规中矩,却有打探的嫌疑。

    王秀并不以为意,淡淡地道:“一路快马加鞭,前天夜里就渡江了,倒是看了一场好戏,呵呵。<>”

    不要说杨沂中,连李密也大吃一惊,王秀竟然实言相告,等同于泄露最重要的情报。不过,他们转念一想,都这个时候了,看样子人家早就部署得当,还能怕你知道。

    能说什么,人家前天晚上回来,内外发生的事情早就洞若观火,你还能狡辩?无异于自取其辱。

    “哦,太尉放心,前方军情没有那么紧张,各路偏师打的不错,虏人连败几次,恐怕不敢再南下。”

    王秀玩味地看着二人,淡淡地道:“二位请坐,待我忙完再和二位说话。”

第一四一六章 祸起江宁之平乱1

    形势差人强,不得不忍气吞声,杨沂中和李密默默坐在下首,眼睁睁看着王秀发号施令,默默地发抖。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大帅,随着一道道军令发出,明白的看出形势,按照王秀的说法前天夜里来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掌控了殿前司不少大将的兵马,光是旅镇就有六个,足以决定行在的局势。

    难怪刘健这厮那么坚决,感情早就明白取舍,是想都虞侯系统军法官弹压各部军营,恐怕就算有向着赵构的将校,也不敢轻易动弹,人家可是有杀人权利的。

    王秀的军令中,就有令某部都虞侯取代正任将校,节制部队的说法。

    往深里去看,昨天两府没有遏制事态发展,感情人家早就胸有成竹,就等着你全部跳出来,毕其功于一役,两人心下凛然,自动脑补两府的异常动作,却不知王秀真正的杀手锏。

    听着王秀的部署,简直就是完美的一网打尽,三个旅镇进入皇城布控,竟然携带重型攻城器械,连车兵和马军也出动,是要防备其它各部的同时,随时进攻宫城的节奏啊!

    车兵都监司的训练部队,有几个车兵营在行在,恐怕也要被调入城参战,就皇城司军也能抗衡?

    完了,他一切都晚了,杨沂中心如死灰,王秀的部署就是斩尽杀绝,不留半点余地,首先就是两个营的兵力,配合三百马军,去完成对赵构藩邸的包围,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悬念,护卫再强也不可能扛得住。

    至于作为不稳定因素的第三旅镇,当然也跑不了算计,军都虞侯葛立仁亲自带队镇压,又有车兵、强弩营压阵,纯步军部队的第三旅镇,甚至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要是真的发生冲突,王秀的军令中很明确,任何干预反抗朝廷者,全部以谋逆罪论处,那就是直接斩杀没二话。

    李密是百感交集,幸亏自己留了一手,要是真正答应了杨沂中,彻底投了赵构阵营那才是悲剧。<>现在,他没有其他的奢求,心下百般算计,捉摸着怎样才能脱困,哪怕是丢官罢职也好过被斩杀。

    当王秀安排完了军务,将校各自去领兵执行军令,急脚子也都派了出去,倒是旅镇都指挥常贵留下,兴致勃勃地在看杨沂中、李密。

    “好了,枢帅对我的排兵布阵,还有何指教?”王秀端起茶杯吃了口,长长地舒了口气,流露出浓浓地疲倦。

    “事已至此,在下无话可说。”杨沂中摇头苦笑,他是站在赵构船上的人,再怎么解释也是白搭,王秀当着他的面发布军令,意思是非常明显的,压根就不考虑策反他,能活过今天晚上都算是幸运。

    作为大宋禁军的都参军,被称之为军中第一人的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绝不容许自己被人羞辱,哪怕面临斧钺加身。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枢帅能坦然相告。”王秀的目光很复杂,用词也相当的客气,至少承认对方的身份。

    “王相公但说无妨,在下知无不言。”杨沂中心中发苦,没有到最后撕破脸程度,应该说是最后判决时刻,只能被王秀牵着鼻子走。

    “枢帅历任殿前司四厢都指挥,乃至出任殿帅、枢帅加校检太尉,特进,已经是武人的极致,岂不知再进一步,则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唯有赐死?”王秀慢慢地问道,语气是相当沉重严肃的。

    李密脸色变了几遍,也是不解地看向杨沂中,这也是他一直疑惑却不敢问的,你都到了官爵顶峰,还要冒着灭族危险,干着大逆不道的破事?

    杨沂中身为枢帅,早就到了武官的极点,要是卸任的话,恐怕是要给开府仪同三司,同样是大臣的极致,还用得着帮助赵构,冒着大逆不道的族诛危险?不太合乎清理。

    王秀说的也不错,你以为策定大功是好?殊不知帝王心最难测,或许功成之日就是人头落地时,大宋不杀功臣,却不代表没办法办你,至少让你成为不问世事的富家翁,还不如现在威风八面来的实在。<>

    杨沂中无话可说,目光却又显得寥落,旋即常常叹息,最终才艰涩地道:“在下无话可说,任凭相公处置。”

    “你还算有自知自明。”王秀淡然一笑,目光转向李密明白这位名声不显,确实为真正的持重大将,竟然也跟着站到他的对立面,实在是可惜,嗓音低沉地道:“我料不错,军主要夺第二旅镇兵权,团结全军入城,趁着双方力竭入宫,为大王夺取皇位,应该是官家被叛军弑杀,你们拥立郡公。”

    李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杨沂中,他可真的冤枉到极点,真不知还有这点猫腻,想要大声喊冤却又不能,被王秀抓了个现行,你还怎么去喊?

    杨沂中说是勤王救驾,并没有说官家的事情,也就是发兵之日就是官家被刺之时,然后是册立虢国郡公赵旻,消灭“作乱”的太后和太子,然后野心勃勃地大王扶持幼主,正当内忧外患之际,傻瓜都能明白下面的破事。

    “我说的可是实情?”王秀微笑着问道,只是目光隐隐有杀伐。

    杨沂中退无可退,王秀说的几乎都是他们计划,显然早就有所了解,出现在江宁也就顺理成章,只是知道的不过数人,不甘心地道:“那么机密的大事,王相公是怎样知道的?”

    “太尉,不是说勤王救驾?”李密是又惊又怒,杨沂中没有否认王秀问话,显然是默认了,让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现在又是深陷漩涡不能自拔,岂能不大光其火,再也顾不得别的,直接高声喊了出来。

    杨沂中看着这位老部下,心中着实愧疚,低声道:“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

    “太尉无话可说,难道为了一人,太尉就看着上万吏士深陷不忠不义?身为前任殿帅,要看着捧日军裁撤?”李密是相当的激动,高声怒斥杨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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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七章 祸起江宁之平乱2

    想想王秀就在暗处布置,兵变根本就是笑话,捧日军真要是发动,作为叛军不仅要撤销军号,还要全军吏士家小被流放,这是害了上万袍泽,放到谁都不会心平气和。|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王相公自有公论。”杨沂中老脸发烫,要不是四周卫士虎视眈眈,他绝对转身就走,没脸面对老部下。

    “好了,时间不多了,你们说完没有?”王秀玩味地看着他们,那就是猫捉老鼠的节奏。

    “王相公,在下糊涂,一切但凭处置。”李密愤愤地道,心中充满了不甘,他全然没有了前程,只要求保住一条贱命,并非是怕死而是不甘心冤死。

    “知道你不甘心,谁能一生无错呢?想想张子初要是不。。。。。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王秀常常叹息,就在李密眼前一亮之际,忽然拍案而去,厉声道:“好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些事是不容越线的,跨出一步就永远不能回头,哪怕是知情不报也一样。”

    杨沂中脸色惨白,李密也是脸有愧色,面对王秀忽然的发难,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好了,常镇主,请二位太尉下去休息。”王秀已经不想再说,该说的都差不多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下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办理。

    “多谢相公。”杨沂中心灰意冷,王秀没有现场杀他,已经算是照顾他面子了,定是平定了叛乱,把他交给两府处置。当然,他并不认为是对方的好心,作为枢密都参军的他,绝对还有利用价值,要击倒赵构不是那么容易,至少他是有力的人证,能让赵构万劫不复的利器。

    待打发了众人,徐中进来低声道:“大人,各部都已经出动,咱们不是该走了?”

    “不用着急,一炷香再叫我。<>”王秀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双目都是赤红的。

    徐中知道王秀连日劳累,当时他正回家路上,却意外被卫士叫走,却惊讶地发现王秀回来,当时吃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几天来,他跟随王秀秘密行动,不仅联络了可靠的大将,还潜入钟山书院,遥控整个江宁内外,一大早就来到捧日第二旅镇,可以说是连轴地转,没有任何时间休息。

    更何况,他知道王秀是一路快马加鞭,几乎没有停留回到行在,那可是数千里的路程,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了。

    王秀在徐中退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身子非常的疲倦,精神头却非常旺盛,没有半点要睡去的意思。

    心中不断算计利害得失,觉得自己布置的天衣无缝,现在对方底牌尽出,到了决胜时刻,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收网。

    想想,当日接到了紧急而来的加密官塘,他非常的吃惊,自己独自考虑了半天,才秘密把范宗尹、陈东、虞允文叫来。

    虞允文是管勾机宜文字,他的绝对心腹,此事不可能绕过对方,必须要争取到对方绝对支持。

    陈东是知开封府,为人有些迂腐,却是知大义的人,这种人只要陈明家国厉害,往往是最放心的。

    至于范宗尹,他也不得不知会,毕竟这厮身为参知政事,他南下需要其坐镇稳定人心,又是赵柔嘉的公公,于公于私都要两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东看了那封秘密官塘,脸色极不好看,沉声道:“简直是胡闹,当此朝廷大军发动之日,这些人竟然不顾大局,实在是可恨,必须要断然镇压。”

    虞允文沉稳了许多,他从王秀神情中看到失望、愤怒、无奈、彷徨,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才好,官塘很简短,韩魏国大长公主谋逆,欲夺帅印,制太后,除监国,起兵杀在朝诸公。<>既然有人敢冒天下大不韪,必然是牵扯最高层,这还了得了。

    范宗尹差点被吓死,韩魏国大长公主谋逆,九个字代表什么?剩下的字就不用再看了,哪怕是大长公主,皇太后最宠爱的女儿,也必会伏法,想到了范离,不由地颤声道:“文、文实,你、你要怎样才好?”

    王秀稳定下情绪,淡淡地道:“连夜南下,北方事务就让三位代劳,一切等我回来。还有,取消夺取大名的计划,各部转为守势,不得轻言北上。”

    “大人南下,必然会耽搁时日,恐怕虏人会察觉。”虞允文大胆地提出意见,实在不赞成转为防御。

    陈东也深以为然,立即道:“大人南下是无不可,收复失地也是军国大事,断不能为逆贼夭折。”

    王秀见众人皆是有心之士,不由地大为欣慰,他不怕贸然进取,就怕遮遮掩掩,既然他们坚持北上策略,他就能放心南下,不用担心消息泄露。

    当然,当他平定了行在事态,就算金军得知也晚了,这就需要对方三人帮助他掩饰,至少要维持到他到行在。

    范宗尹犹豫良久,目光复杂地道:“文实要南下,怎样封锁消息,开封内外可有不少探子。”

    “偶感小恙,深居简出几天就是,时间够了,等他们知道了,我也在回来路上了,还望三位能帮我。”王秀环顾三人,沉声道:“可以保持进攻态势,却不能去打大名,那是虏人河北防御的前方中枢,占领德州形成两面夹击,蓄势不发牵制虏人。”

    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他只带了四名卫士便装快马南下,每人都配有四匹优良的战马,拿着北侍军的金字牌,沿途军民不敢拦截询问,几天功夫就到了行在。

    第一时间,他进入侍卫水军大寨,在绝密环境里暗中部署,想到当日的情景,真的是很累,整个身子忍不住阵阵发寒,到现在还在寒心,这对儿女不惜破坏大好局面,也要发动政变,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要知道换成了别人,他们兄妹不知要死多少回。<>

    他以手掩面支在桌上,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忍无可忍,实在是太过分了,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以至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他真的动怒了。

第一四一九章 祸起江宁之平乱4

    ??

    藩邸那些仆人侍女,早就吓的四散奔逃,机灵的根本就不再躲避,赶紧收拾细软跑路,却哪里想到刚出门,就被巡逻的车兵拿个正着,反正没人能跑出去。

    “大王,还是赶紧突围,至少还有机会。”康履吓的脸色苍白,颤悠悠来到赵构身边劝谏,他不是为赵构死忠,而是自己没能力图为,只要跟在赵构身边就有机会。

    “突围?你当王文实是傻瓜。”赵构摇头苦笑,既然人家能杀来,早就把一切道路堵死了,目光却顶着正殿对着副门方向,充满了狠厉的恨色。

    王秀在徐中的护卫下,轻松写意地穿过血肉横飞的战场,不紧不缓地从副门穿过,遥望赵构所在的大殿,风淡云轻地拱手道:“有劳大王相迎,在下真是愧不敢当啊!”

    赵构嘴角猛抽,还亲自相迎,哪门子愧不敢当,没看到藩邸都成了屠宰场?风凉话简直欺人太甚。

    “赶紧点,都给杀了,别磨磨唧唧,在大人面前丢脸,还他娘地捧日军,天下第一军,屁。”徐中更是狐假虎威,手持一把长柄的斩马刀,跟在王秀身侧大声吆喝。

    侧面的十余名吏士听了,个个老脸发热,不要命的围上去,三下五除二把四名死士斩杀。

    “还行,没有给捧日军丢脸,你们。。。。。说你们几个,五个人打两个还那么费劲,你们是瘟婆子不是。”

    就这样一路耀武扬威,把王秀的来势做的十足,更让赵构瞪大了眼睛,恨的咬牙切齿,这种气场足以让死士丧失斗志。

    “大王,在下不请自来,还望大王恕罪。”王秀自正殿台阶掀起前摆拾阶而上,来到赵构身前五步停下。

    赵构脸色阴沉,盯着王秀一言不发,要是目光能杀人,不知能杀王秀几次。

    康履全身颤抖,慢慢地后退,要趁着众人关注赵构,自己逃得一线生机,却哪里想到早被两名卫士拿下,不由地大喊道:“大王救命,相公饶命。。。。。”

    “好了,大官放心,暂时不要你的命,你可是证人,呵呵。”王秀心情似乎很畅快,索性开起了玩笑。

    “这、这。。。。。大王,奴臣没有。。。。。”康履立即意识道不妙,还没等他说完话,就被一名卫士一刀敲晕拖下去。

    赵构眼角闪过一道阴郁,康履是他最亲信的宦官,自己的事情是一清二楚,落到王秀手中简直要他命。

    这厮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恐怕到时就想到豆子一样,如数家珍地爆料,就算他是大宋硕果仅存的藩王,也唯有赐死了!怎么办,应该如何是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着笑眯眯地王秀,他几乎按耐不住拼命地冲动,却看到虎视眈眈的徐中,不得不长叹苦笑,低声道:“北方军国要事,大人身为宣抚处置,怎样轻易离开?”

    “攘外必先安内。”王秀风淡云轻地道。

    “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过是棋子而已,斩尽杀绝有损宰相风度。”赵构竭力平静下来,他不是凡夫俗子,必须要保持皇室藩王的风度,哪怕在绝境中也是。

    想当年,他作为人质去金军营寨,也是虎狼环顾面不改色,在粘罕、斡离不面前,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被扣押,依然不亢不卑,以箭术让女真贵酋称奇,认为是赵家耍诈,用将门虎子替代皇子。从而得到一线生机,才有了王秀护送肃王出城的故事。

    “保不准有聂让、要离,********啊!”王秀依旧是平静如斯,就像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言下之意明白不过,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赵构目光阴冷地瞪着王秀,明白是在劫难逃,索性也就放松下来,淡淡地道:“我就不明白,到底是谁出卖了我,能让王相公千里迢迢赶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大王不明白,天日昭昭,妄图侥幸者岂能如意?”王秀大袖一摆,做出了个请字。

    赵构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进了大殿来到主位坐下,就像是平素待客。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就算面对危机也要保持风度,应该说某种程度的礼仪,王秀也是坦然坐下,把直刀立于座前,双手按住刀柄,沉声道:“大王,外面杀戮可以停止了。”

    赵构无奈地点了点头,时下再反抗也是徒劳,真打出了火气,恐怕连王秀也控制不了看,最终整个藩邸都要被红了眼的吏士屠灭,还是留下点底蕴妥当。刚才,对方的意思是要杀尽死士,并非针对藩邸家眷。

    那些死士很有纪律性,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无法拒绝赵构的命令,当赵构的令旨下来,还有百余人且被包围的死士,很不甘心地弃兵,任由禁军吏士分批锁拿压下去。

    尽管,还有个别人拼死抵抗,却早就不成气候,在人多势众禁军的打压下,被乱刀砍杀死的很惨。,o

    “好了,也该结束了,大王是让吏士搜拿,还是保全藩邸上下?”眼看抵抗基本瓦解,王秀才把话题转开。

    赵构嘴角猛抽,别人不明白他可是清楚,王秀在给他个选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由地叹道:“这是为何?”

    “王公不能等同平民,朝廷不能大乱。”王秀回答的很简练,却有相当有说服力。

    赵构不免苦笑,让他主动交出谋反证据,并且签字画押,成为永不能翻盘的铁证,才能保住他家的几位家眷不受牵连,至少能保住性命,王秀的决定在情理中,却出乎他意料,毕竟给了他血脉延续的机会。

    “我家那几位哥,你打算怎样安置?”

    “长子郡公参与谋逆,自然无法幸免,唯有宗正赐下鸠酒,其他二位郡公年幼,自然要封藩就国。”王秀知道赵构说安置不是处置,无外乎为剩下两个儿子谋取利益,当然赵旉是绝不能宽恕的,光是纵兵攻打玉阳宫,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人能救他。

    “封藩就国?”赵构有些迷糊,把握不住王秀的脉搏。

第一四二零章 祸起江宁之平乱5

    “呵呵,大王错了,错在眼光局限中土一隅之地,岂不知天下之大,物产肥美之地何其之多,假以时日外姓都能称王建藩,宗室为何不能?”王秀怜惜地看了眼赵构,这位也是有才能的宗室,却没有看到开拓海外的前景,眼光只是局限在中土,最终自不量力落败。

    赵构算是明白了,王秀给出的条件非常优越,不免有几分苦涩,自己为何就看不到呢?还好,为了真正拿到证据,让他彻底地配合把叛乱作为铁证,王秀抛出巨大的利益,让他几乎无法拒绝的利益,要是拒绝的话,恐怕今天藩邸就要血流成河,家眷无一人会幸免。

    同样,王秀等待着赵构的回应,他并非对赵构软弱,更不是心有仁慈,而是真正的政治斗争,除了铁血手段外,以势迫使对方低头,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上善伐谋。

    赵构是大宋行朝的资深藩王,在士林和民间有着很高的威望,就算是谋逆,你要没有铁证,也会得到士林的同情,对方没有发动,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长子郡公身上,别人自然也会望阴谋上去想。

    当前,人们不会说话却不代表今后,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时间推敲的,就像张启元的事情,就算那厮投靠了女真人,却依然有别样声音为其辩解。

    他绝不愿再出现任何纰漏,最好的办法是逼迫赵构自我承认谋逆,彻底绝了某些人的念头,封赐其两个儿子,短期看能够让赵构配合,长期看那就是他的仁慈。

    至于其两个儿子日后能有多大作为,甚至能不能活下来,那就要看对方的本事和运气了,至少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相当的优厚,我真的很难拒绝王相公美意!”赵构沉思了半天,才无奈地苦笑,毕竟是两个儿子的前程,自己血脉能否开枝散叶的大事,他就算知道是王秀的阳谋,也真的无法拒绝啊!海外封赐看是艰险万分,其中也蕴含着机遇,一旦成功将会开创王朝,不诱人那是假的。

    “大王,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却不得不去成全,呵呵,说起来很可笑。<>”王秀相当的坦诚,几乎没有任何掩饰。

    “王相公好谋划,孤王应准了,只是还要全了长子郡公颜面。”赵构答应的相当干脆,没有任何的磨叽。

    “放心,郡公之事绝不会斧钺加身,毕竟是皇侄。”王秀站起身来,对赵构抱拳拱手,淡淡地道:“在下先行告退,大王还是先和内眷团聚,有些事让下人去办,事后再为大王送行。”

    赵构没有起身,神色有几分萎靡,他的命运已经注定,应该说是他被迫选择,无外乎经过两府审讯,再赐予一杯鸠酒,赵旉也躲不过一副白绫,真是造化弄人。

    此时,皇城内乱成一窝蜂,皇城司军和侍卫水军打成一团,皇城东大街也打的一地鸡毛,班直侍卫离缉捕司三百步。

    随着不少大臣陛见,李纲的脸色尤为难看,甚至生出是否对了的疑虑,显得顾虑重重,不再是昨夜的坚定。

    “大人,虎翼军正在赶来,只要在坚持几刻,必然会有转机。”沈默见李纲态度大不如前,竭力要对方振作。

    “无论成败,我们问心无愧。”李纲有感沈默的好意,却不曾发现有任何希望,只能聊以自慰。

    沈默也默然无语,随着时间的流失,形势显然对赵谌有利,他是苦笑连连,再也没有话说,只能等待不可预测的结果,好在玉阳宫依然在手,他们并没有完全丧失希望。

    钟离睿却满面春风地进来,高声道:“诸位,大好的消息,捧日天武军入城了。”

    李光首先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道:“他们怎么会入城?殿前司不是作壁上观吗?”

    “是敌是友?”李纲的问话更加冷峻,沈默的话让他再次坚定了决心,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殿前司诸将向天子倒戈,他们就撤入玉阳宫,保护太子进入侍卫水军营寨,再想其他的办法。<>

    “事到如今,也就不满各位大人了。”钟离睿满面笑容,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其实,王大人早就身处行在。”

    下面的话根本就不用再说,李纲、李光甚至沈默、蔡易都震惊了,他们绝不会想到王秀在江宁,一个个目光呆滞地看着钟离睿,尽是震惊后的愕然。

    钟离睿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很好笑,早些时候他就应该说出来,却一直忍耐到现在,看看众人表情不由地放声大笑。

    不过,形势依然很严峻,当各部逐渐入城时,某些关键环节却危危可及,有了先手不代表会赢,机会永远充满了变数,就看你能否把握住,进行正确的处置。

    很显然,万俟卨认为王秀的府邸是关键,主张必须拿下,赵谌再次咬牙分出五百人,下了死命令必须拿下,调薛归义亲自指挥,必须要见王家妇人的首级。

    薛归义也发了狂,指挥五百杂兵,直接对王家府邸发动进攻,王卿苧、友琴莫言临危不乱,指挥退入府邸的江宁府巡军、缉捕使臣还有护卫死战,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看样子,很难坚守下去了。”王卿苧看着不断有人被抬下来,府邸大门争夺战相当的激烈,每时每刻都有人重伤。

    “他们要是打进来,怎么办?”文细君忧虑地道。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友琴莫言、王卿苧、赵福金等人沉默不语,人人心头都在思量。

    友琴莫言忽然看向王卿苧,道:“大姐,实在不行,你带着孩子们杀出去。”

    “胡说,你们怎么办?”王卿苧吃了一惊道,友琴莫言显然抱有死志。

    “我们引开叛贼,自然不会辜负哥哥。<>”友琴莫言决然道。

    “有道理,大娘子,你就决定吧!”赵福金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却为了孩子的生存,毅然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

    “胡说,你们都不要胡说,不是没有机会。”王卿苧急不可耐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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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一章 祸起江宁之平乱6

    “真后悔不听大娘子的话,我们应该早去玉阳宫就好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林月姐想到清晨王卿苧的建议,为了保险起见全家出城,最好躲进玉阳宫,大家却认为府邸才是最安全,才没有听从,以至于现在陷入尴尬境地。

    “十四娘哪去了?”王卿苧发觉王新真不在,没来由地发了火,形势太危机了,那些叛军随时都能打进来。

    大家都在忧虑前程,纷纷做出殉难的打算,成全自家孩子逃脱生天,却没想到王新真不知去向。

    正在此时,李采薇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煞白地道:“各位娘子,十四娘被流矢射中了。”

    “什么?”有琴莫言瞪大眼睛,身子不住一阵摇晃,几乎要晕了过去。

    府邸激战时,有不少伤兵被击中,王新真跑过去为伤患端茶倒水,倒是赢得吏士们的称赞,纷纷说王家小娘子人美心更美,哪里见过宰相家的小娘子,抛头露面服侍伤患的。

    不能不说,王新真的举动,对于鼓舞士气起到莫大的作用,大家只要能站起来弯弓的,就拼了命也不能再小美人面前怂了不是。

    却哪里想到墙外飞来一阵箭矢,把几名伤兵现场射杀,王新真为了掩护一名伤兵,毅然扑了上去,却被射中了香肩,顿时血流如注,吓坏了一旁的贴身丫眷。

    王卿苧和友琴莫言急出来,却看到家里两名婆子把王新真扶来,衣衫都被染红了,俏脸煞白煞白的。

    友琴莫言当即就哭了,没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眼看自家孩子伤成这样,平时雍容大度的诰命,拉着王新真不知所措,却忘了让人来包扎。

    王卿苧是见多识广,虽是心疼不已,却没有到手忙脚乱的程度,急忙扶过王新真,急促地道:“赶紧去后面包扎,先止住血再说。<>”

    “对、对,赶紧去,赶紧。”友琴莫言猛然惊醒。

    “娘,没事的,一点皮肉伤而已。”王新真真的很疼,却还在安慰友琴莫言,生怕母亲担忧。

    “十四娘别撑了,赶紧进去。”

    此时,战斗依然在继续,薛归义指挥十余人撞开府邸大门,数十名班直侍卫一拥而入。

    那些护卫也不是孬种,他们在府邸大门内侧,结成三道防线,死死地遏制冲进来的班直,双方展开激烈的肉搏,绝无任何的花架子,都是真刀真枪的招呼,一刀下去就要见血。

    薛归义一身血污,提着一把曲刀迈入府门,恶恨恨地道:“给我杀,狠狠地杀,记住,王家的诰命给我留下,还有小娘子,不要伤了小娘子。”

    战斗正激烈进行,有的人被刺穿了小腹,眼看就活不成,依然把手中的钢刀狠狠看在对方头上,有的无法施展兵刃,于是抱着对方用牙撕咬,那是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的场景。

    不过,对方的人太多了,护卫们被挤压的边战边撤,府邸大门彻底失守,战斗逐渐挪到了前院的正堂,连仆人也操家伙堵上去,王家府邸处于崩溃的边缘。

    军都虞侯葛立仁、第二旅镇常贵是意气风发,他们首先控制第三旅镇几位主要将校,把营队将校召集起来训话,由军法官进行压阵,对两个旅镇进行混编。

    不能不说,军法官倒是颇有威慑力,他们虎视眈眈,吓的不明情况的将士面面相觑,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个个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

    这也是缘由当年郦琼叛乱,上百军法官战死,刘健也差点没命的典故,朝廷加强他们的权势,危急时刻是可以逮捕或斩杀将校的,这种情况曾经出现在冀氏战场上,成蛟就成为牺牲品,要不是封元果断行事,恐怕一众将校都要被拿下。<>

    却说,常贵率四个营直驱大内,葛立仁率三个营增援,其它部队跟进支援,他们被告知,进入皇城配合江宁府、机速司和缉捕司行动,不得惊扰市民。

    当班直侍卫和皇城司军,距离缉捕司只有二百步时,常贵率军抵达,四个营的捧日军绝非班直所能抗拒,他们几乎是一触即溃,立即四散逃命。

    “各位大人受惊了,末将奉王相公军令,前来解围。”

    当时,常贵并没有停留,而是率军直奔大内,葛立仁却来到了缉捕司拜见,听从两府的调遣,自然露了个脸,让上位者记住他,对他以后的升迁有着绝大好处。

    钟离睿大为欣喜,高声笑道:“有太尉到了,大势已定,不知大人在何处?”

    葛立仁见平时高高在上的宰相,个个对他面带笑容,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急忙道:“王相公已经入城,直奔大王藩邸而去。”

    “哦,诸位大人,看来大人胜券在握,我等还是率军迎接监国入城,清君侧。”钟离睿的话绝对冠冕堂皇,却又是杀气腾腾。

    李纲玩味地看了眼钟离睿,并没有说话,反倒是蔡易高声道:“还是请识之去迎监国。”

    沈默默默地颔首,看了眼李纲,沉声道:“还需要枢府一同。”

    众人表示理解,当此非常时刻,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相信,也不可能把唯一希望放出去,一位执政前去迎接,恐怕会产生误解,朱琏也不会放任赵炅离开玉阳宫,最好是两府同去。不过,城内事态紧急,必须有执政赶赴大内,两人同去较为便利,也容易得到朱琏的信任。

    李纲转首看着李光,淡淡地道:“有劳了。”

    “义不容辞。”李光很爽快地答应,没有半点的磨叽。<>这可是大好事,李纲卖给他的人情,要知道他们准备拥立太子,能够护卫赵炅抵达大内,那就是拥戴仪从的功勋。

    现在看来,天子毫无疑问是赵炅的,能够护送入宫何等的风光,那就是天子的心腹重臣,谁又能完全免俗呢!

    “好,我们去东华门,请江宁府安抚百姓,入城禁军维持治安,防备宵小,事情远没有结束,诸位断不可大意。”李纲作为地位最高者,自然发号施令。

    “可惜,秦大人未来。”钟离睿洒洒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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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八章 祸起江宁之平乱3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当徐中再次进来时,他忽然站起身来,踏着稳健的步伐握刀向外走去,沉稳地道:“随我去大王的藩邸。”

    赵谌依旧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东华门和宣德门外依旧汇聚不少百姓,这都是支持他的所在,当他听到捧日、天武各部陆续入城,不断维持秩序,更加兴高采烈,忠于皇室的将帅还是有的,认为大事可定。

    赵柔嘉目睹越来越多的大臣,不安的心情渐渐平静,风淡云轻地道:“官家,人心还是可用的。”

    “呵呵,侍卫水军被阻拦,只要城外殿前司大军抵达,两府大势已去,我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哼,到时候再跟他们算账。”赵谌眼中射出一道恨意,算计着要好好整肃一番。

    两府的执政实在太过份了,竟敢公然和他做对,这就是谋逆,大逆不道,都要明正典刑,祖宗不杀大臣和言事官,却不代表不杀逆贼,他要在控制局势后好好收拾一批人,尤其是压制他二十年的王秀,就算不能杀了,也要狠狠地贬斥,不是开拓南海了嘛!那就发配到海外去。

    “该用的人,还是要用的,不能一概而论,可不能因小失大,这才是天子的胸襟。”赵柔嘉生怕赵谌昏了头,要搞大屠杀那就得不偿失了,本就不紊的局面将不可收拾。

    就算是两府执政,也要区别对待,像钟离睿、简雍、周文等王秀死党,自然要下狠手,沈默、蔡易等重臣不能刀斧加身,流放还是有必要的,李纲、李光还是要笼络任用的。

    “那是,放心,我还是有容人之量的。”赵谌心情不错,自然是满口答应,他是天子,自然是高高在上。

    “那你也得答应, 不得伤害先太子,事后给他藩王。”赵柔嘉依然牵挂赵炅,非得要赵谌表态不可。

    “这要看玉阳宫那边,是不是要抵抗到底了。”赵谌没有轻易答应,目光显得尤为狠辣,实际他压抑的都要疯了,一旦触及内心深处的忌讳,就要疯狂起来。

    赵构并不像赵谌那样轻松,他已经准备好了三百死士,准备捧日军进攻就趁机作乱,对赵谌下毒手。

    计划非常精妙,捧日军和侍卫水军激战大内,他的死士就能趁虚而入,要么伺机刺杀赵谌,要么直接控制大内,总之是他占有绝对优势。

    不过,康履却迟迟不来,又让他有股子不祥预感,坐立不安来回度步,脾气也越发地暴躁。

    正当他忍耐到了极限,却听到外面有人喊:“大王,康大官回来了。”

    赵构眼前一亮,不由地向前走了两步,却看到惊慌失措的康履连滚带爬跑了进来,还没等他说话就喊道:“大、大王。。。。。大事、大事不好,王、王相公来了。。。。。。”

    “什么,胡言乱语,哪个王相公,哦,王、王文实怎么会回来?”赵构的脸色大变,直接定住了身形。

    “大王。”康履直接跪倒在赵构面前,哭丧着脸道:“奴臣。。。。奴臣,真的,就在藩邸外,他们就要进来了。”

    “哦。”赵构惊讶地说不出话,任凭他再深谋远虑,也想不到王秀会出现在江宁,那可是有数千里的路程,怎么可能呢!不由地一脚踢开康履,怒道:“休要胡言乱语。”

    “大王,捧日军进城了,杨太尉也被拿下。”康履滚了圈又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大声吆喝。

    正在此时,赵构听到前院传来喊杀声,阵阵弩箭沉闷的破空尖锐,让他不能不相信,却又不敢相信,。不由地失声道:“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大王。。。。。。”

    “快,传死士给我迎战。”赵构也是老于世故的人当年也是出使女真人营寨,挽二石硬弓百步穿杨之人,绝非那些膏粱王公可比,转瞬间就恢复了,立即组织抵抗。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三百死士的放出,战斗力是相当强悍的,更是秘密训练的嗜血狂徒,他们杀气腾腾地出来,本来要歼灭进攻藩邸的狂徒,却惊讶地发现,对方是全副武装的捧日军。

    单打独斗的话,捧日军将士很少能干过他们,只是人家三五人结成战阵,相互配合的战术,上来就是下马威。

    当然,王秀并没有轻视赵构,他的第一站就是赵构的藩邸,而不是去汇合两府重臣,选择了一个步骑营作为主力,配属一队车兵,还有乘坐轻型辎重车的三百步卒,绝对能看得起赵构。

    没有现场杀康履,也就是这厮还有利用价值,经过外面审讯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直接来到藩邸把这厮放了下去,UU看书(www.uukanshum)而后就是部分步骑兵、车兵警戒,七百余人杀了进去,也就给了赵构震撼的时间,没有半点喘息的时机。

    他不是废话连篇的人,影视剧里往往因为废话,最终被敌人翻盘,现实中绝不会存在这种傻瓜,一鼓作气势如虎才是正道理,灭了对方执之脚下,怎样去羞辱都行。

    死士不是孬种,捧日军更是气势如虹,他们以弩箭压阵,大牌长枪在前,简直就是乌龟壳加上饿狼獠牙,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是一般的犀利,不到一会功夫,那些死士就被杀的七零八落。

    不能不说,那些死士武艺高超,单个拿出来,甚至一个小队都能完爆两三倍对人,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捧日军步骑兵,这些步骑兵吏士战场上,就是以小队下马迎战,枪牌在前弓弩压阵,十人为什,各什之间又相互协同,战斗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跟他们阵战那就是自取其辱。

    眼看死士不断被杀戮,不是被弩箭射杀,就是被枪牌配合格杀,很少有人坚持两个照面,简直就是单方面屠杀,赵构是恨不得亲自提剑杀敌,更是后悔自己培养死士,纯粹为了一击必杀,用三百死士换天子一命,哪里想到会被禁军有组织地绞杀,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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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大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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