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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风     权倾大宋txt下载     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二九章 王秀破局

    岳飞可不那么认为,确认为王秀有私心,想要实际统率北侍军,建立不朽的功业,甚至连韩世忠、张宗颜等人也是这心思,你本来就如日中天,干嘛非得跟我们抢。

    不能不承认,王秀以往昔的战功,绝对有实力和资历把持北侍军,才是让别人担忧所在。

    王秀见众人脸色古怪,要不明白那就白混了,不由地摇头苦笑道:“阃帅自然要任命,却只能坐镇开封调度,河东、河北、海上自成战区,会师燕山再做决定。”

    话,已经很明白了,北侍军都指挥不可能,也没有能力控制那么大的战区,只能在开封坐镇遥控,充其量也就是总大略,调度粮草辎重,成为朝廷和前方之间的中转,相当的没意思,有点血性的大帅,都不会甘愿困守后方。

    率十万兵直捣黄龙,这才是有为大将所愿。

    岳飞和韩世忠的眼皮子,几乎同时抖动,脸色又是一阵复杂,显然听进王秀的话。

    人家说的也不错,北侍军都指挥地位独特,是整个北方战线的最高统统帅,必须要坐镇节制全局,几乎不可能抵达前线,这就让他们生出犹豫,似乎和自己打算有些出入。

    倒是作为副都指挥,能够节制一个战略区域,亲身参与波澜壮阔的北伐战争,河北就是不错的选择,那可是有三个行营,足足十二个军的兵力,是绝对的主力,能分到三五个军,就能叱咤风云。

    “相公所言极是,在下负责京东防务,自然会担负河北重任。”韩世忠当先表态,既然他本就处于不利境地,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把河北争取过来,那可是主战场,汇集北侍军最精锐的精华。

    “哎,在下身为知杂,理应主持河北军务。”岳飞也有些意动,坐镇后方可不是他所愿,就算是犹豫,也不能让韩世忠占了先机,他早就今非昔比,也有一番考虑。

    既然,能够拿下都指挥希望不大,何不把重兵集团掌控手中,待重创金军于河北,都指挥还能跑了?就算希望不太大,王秀也不会公然不设都指挥,这是和军法违背的。<>

    大军汇集燕山,还是需要北侍军都指挥节制,可以说谁掌握重兵,打的功绩显著,谁就机会笑到最后。

    无论是争夺都指挥,还是得到河北主战场,他都占据着优势,因为他的副都指挥后面,挂着知杂的头衔。

    何谓知杂?就像是御史台的侍御史,资深且德高望重者,加知杂事,所谓侍御史知杂,公厨会食坐在首位,或是御史中丞对面,地位是相当的崇高。

    北侍军和西侍军各有两名副都指挥,为了排出高低班位,防止两位使副闹出蛾子,才用知杂来抬高一人身份地位,凡担任知杂,有权过问军中事务,其它副都指挥只为作战。

    王秀见韩世忠、岳飞松动,心下也是大喜,自从他来到开封,最难办的就是都指挥人选。无论是韩世忠还是岳飞,都是上佳的人选,他真的有些举棋不定。

    王彦也是闭口不言,两人面对千秋功业,自然是互不相让,导致北侍军分成两派,要不是都参军张宗颜资历深厚,又在岳飞之上,恐怕连都参军司也要分裂,对大军北上影响极为恶劣,不能不让他有所忌惮。

    平心而论,他对另一时空后世诟病宋代兵制,那真是嗤之以鼻,说什么大宋朝廷任用资历浅薄者为将,又要三年一轮换不妥的狗屁言论。

    亲临其境才让他感触到,资深者为将让上位者为难,更不利于军中团结,三年一轮绝对是绝妙一笔,压根不存在将不知兵,或是兵不知将,还能减少很多的弊端。

    大军征战,最忌讳的就是内部分歧,两位大帅的矛盾,足以毁去大好的战局,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历朝历代血淋淋的现实例子,不能不让人引以为戒。

    给韩世忠或岳飞都指挥,都会让另一个人心存芥蒂,平时还没有打的瑕疵,战时关键时刻,那可是足以致命的。<>

    落下一个层次,让他们争夺主战场兵权,那就有了回旋余地,主动权就落在他手中,无论是选帅还是驱使,都能进退有度。

    韩世忠有些不喜,淡淡地道:“太尉身为知杂,在北帅不在时理应坐镇开封。”

    岳飞一怔,倒是不好辩驳,韩世忠说的在理,没有北帅管事的时候,自然是知杂暂时管事,心里恨的牙痒痒,却又无法去辩驳。诡辩?有朝廷禁军军制在,有王秀在场看着,他们本身又是都校,怎能做下三滥的丑事。

    王秀却饶有兴致在看,这种程度的矛盾在他接受范围,也是他所喜闻乐见的,能让大将更加受他的指挥,他挥了挥手,淡淡地道:“好了,各位也不要争辩,先各自做好本份事,我会上奏朝廷决断。”

    说着话,顿了顿又道:“虽说,河北是关键的战场,河东也不容有失,飞狐口是东进的关键所在,战争第二阶段的重点,事关两路大军能否合兵燕山。不容有任何大意。”

    飞狐口位于蔚州,古称“襟带桑乾,表里紫荆”,最宽处只有三十丈,最窄处丈余,仅可错过一辆牛车骡驮,小岭鞍俯视峡口,进可攻退可守,是南北重要通道。

    当年,宋太宗北伐,田重进就兵出飞狐直逼幽州,声势非常浩大,可谓北上兵家必争之地。

    张宗颜看了眼王秀,朗声道:“河东虏人新败,却仍然有两万马军,数万步军。我军汇集殿前司、北侍军、西侍军各部,也有四个军兵力,虽说能够压倒虏人,却因北路多山,地形险要,要抵达飞狐口东进,也是力有不逮,只能依靠西侍军大军调派两个军东进,才能支撑大军过飞狐。”

    话虽如此,河东战场是北侍军主导,又不是西侍军的地盘,甚至连行营也不能逐渐,人家已经投入两个军,怎能再投入两个军,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对天德军的攻势,就是四个军兵力投入,也占去西侍军很大力量,傻子才会干。<>

第一三三一章 分路北伐打算

    岳飞的部将都得到新官职,不让人家走不行,总不能耽搁了别人的前程不是?连岳云也调开了,现在成为云骑军副都指挥,也只有区区数位原从相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王秀古怪地看了眼封元,心中却非常认可,帮助岳飞出谋划策的,往往是那帮心有不甘的文人,大宋开科取士优容,天下没有十全十美,总会有人不中意,或是仕途不顺,大将的幕府成为选择,有文化的野心人啊!

    他也不想过于纠结,把话题转过去道:“河北有三个行营,一人节制的确不妥。”

    封元点了点头,王秀的话相当于一锤定音,岳飞就是再蹦跶,也不会有多大结果,三个行营是可以节制的,只是下面的军司太多,朝廷不可能都交给一个人。

    “你看,既然有侍卫水军的掩护,可以把正兵放在东部,关键是你的行营如何配置,是单独成一路,还是作为前锋。”

    王秀对河北战场非常重视,无论争论还是抢夺,河北铁定的主战场,没人去否认,关键是怎样配置兵力,十一行营又是重中之重。

    东面大海,有侍卫水军的海船掩护,西面太行大山,有第四行营掩护,宋军三个行营的配置,显得尤为重要,到底是主力在东还是在西,让人举棋不定。

    “主力自然在东,两个行营正面北上,我率十一行营由西部北上,从侧翼对燕山一击。”封元斩钉截铁地道,他自然想要自成一路,哪怕头顶有大帅节制,那也是方面大任,总好过充当军锋。

    “你是说,要借助太行山为屏障,对虏人展开大包抄?”王秀心中展现出宏大的场面,那是一场装甲集团的突击,沿着太行东麓,是在对燕山的弧形攻势,不由地道:“如果,放在东路会如何?”

    “不行。”封元几乎是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语气过硬,急忙缓和口气道:“先生,东路一马平川不假,却要正面出击燕山,对于车兵来说很不利。<>再说,河北东部腌渍难行,两个军很难展开攻势。,还请先生明断”

    “嗯,如果在西,你打算如何进攻?”王秀明白封元的担心,宁可相信第四行营,也不相信海船,因为虎翼军战场太多,五个军的兵力捉襟见肘,不可能抽出力量增援,侍卫水军的侧翼掩护形同虚设。

    再说,正面对准燕山冲击,违反了车兵运用规则,与其用强大战车对冲,还不如用步军的轻型辎重车,列成军阵徐徐北上。

    “有泽州、隆德的侧翼掩护,横冲军出卫州,选拔一万乡军土兵跟随其后,夺取相州天禧镇,然后继续北上。羽林军出浚州,云骑军并五千乡军跟随,拿下安阳立即向东北展开,由洺州和大名北上,两路在刑州任县第一阶段合围。”

    “然后,把虏人溃兵留给跟进部队,两军再次北上,横冲军过赵州入真定,转向定州,羽林军由祁州入保州,转向定州,两军在北平汇合,这是第二阶段。至于第三阶段,就要看主力大军进度,他们要是到了河间,我将率军补充完毕,立即转向横扫保、莫诸州,一战可定河北大局。”

    “主力未抵达河间,我这分兵,一路征战故界河,一路转向袭击虏人侧翼。。。。。”

    王秀很感兴趣,封元对他主持的战略,做了战术改动,气魄比他大多了,展现出车兵大将的气魄。

    这就是后世的经典闪击战,利用钳形攻势不断突击,最大限度深入瓦解敌人,造成金军的总崩溃,再用步军跟进扫荡残敌。

    但是,问题就来了,以十一行营的兵力来说,根本无法形成大包围圈,还是横贯整个河北的军事行动,就算配属万余乡军也不行,只要无法围住金军,就不可能造成大包围大歼灭,这种战略意图,放在机械化时代也是很难达成。

    最重要的是他听出来封元意图,十一行营为主要突击力量,那后面解决问题的部队,决不能用乡军或禁军军级部队,只能是行营才能够完成任务。<>

    以目前态势来说,第一、二行营必须用在东部,采纳封元的战略,就得在河北西部配属两个行营,这就给了他难题。他并不担忧整个战争,大宋行朝有丰厚的财力,足以支撑长期战争,也有充足的人力,更有精良的甲仗技术,要是在没有信心,那可真要挂印归乡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歼灭金军主力,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简短的时间结束战争,要避免让其主力逃脱,对宋军迎头一击,形成南北僵持的局面。

    “先生,库存还有不少战车,完全可以逐渐车兵上旅。”

    “哦,这倒是真的,只是有些晚了。”

    “仓促组建无妨,只要以老兵为核心,战争中自然熟练。”封元不在意地道。

    “天武第七旅镇可惜,张东义无反顾,却只能被裁撤。”

    “那就成立车兵第七旅镇,我还是车兵都监,先生放心。”

    “你认为,虏人会选择何处决战?”王秀玩味地看了眼封元,果断地把话题转开。

    “我料不错,虏人会选择故界河南做最后决战,胜则全力反扑,败则退入燕山防御。”

    封元看了眼王秀,又道:“先生,我之所以有信心快速北上,除了虏人要消耗我军外,他们也想毕其功于一役。不然。也不会在缘边部署汉军,这就表明他们用叛将,层层拖延,达到一而再、再而三的疲兵之计,此历朝历代兵家惯用之伎俩,不足为奇,最佳的反击地点自然是背靠燕山,以马军雷霆一击。”

    “嗯,以十一行营对付汉军,还真是手到擒来,只是你的步子有点太大了。”王秀仍旧担心,封元的胆子真肥,要不是分成三个阶段进攻,他恐怕要直接拒绝。<>

    “先生,区区河北数百里,要是我有四个车军,必能一鼓作气拿下,何况分成三次推进。”封元在战术指挥上,那是豪气云天,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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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二章 风动

    王秀点了点头,赞赏地道:“应该以十一行营为主力,跟进一个行营,再用东部的作为策应。”

    封元一怔,心中升起阵阵涟漪,王秀的直接把战略进攻定下来,以车军为主力,就如同一把铁钳子,夹碎任何硬头,再有一个行营跟进,那就是收拾残敌用的。

    东部的两大行营的大军,虽说是正战,却只是在车兵突击过程中,起到牵制金军和侧翼掩护的目的,充其量也在是临近决战时,作为铁毡使用。

    这份更改战略的气魄,虽说有几分率性,却也不每个人都能最做出来的,需要的不仅仅是魄力和权势,还要有相当的担当和过人的智慧。

    不过,既然是有利他建功立业,又能增加得胜的把握,他自然当仁不让,决然道:“如此,我们可快速通过平地,迫使虏人仓促决战。”

    “知道你能打,我会提出来通过,只是需要节制的大将。”王秀笑咪咪看着封元,目光是玩味的。

    节制的大将?如果是两个行营的话,那会是谁来节制,韩世忠还是岳飞?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超过行营都统制的级别,是他刚刚就任行营都校不可能奢望的。

    封元刚刚激动地心情,顿时冷了下来,前景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人虽都不喜欢有个婆婆管着,他开始对再设置一个行营有了排斥。

    王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停下步子,道:“乞颜和克烈人闹起来,挞懒也在高丽耀武扬威,兀术竟然按兵不动,却不知你怎么看?”

    封元急忙收回复杂的心思,反正只是议论,增设一个行营何其困难,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道:“兀术身为都元帅,自然要全盘考虑,东、西再闹腾,也不过是纤芥之疾,朝廷驻扎沿河的五大行营,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话说,河东行营被撤销,新成立第十一行营,本应六大行营依然还是五个。

    “嗯,段家的哥还是有手段的,是把远候的功夫学到手,只是可惜侧翼毕竟是外围,决定不了大局。”王秀有几分可惜,他对草原是既想用又防范,难得和女真人保持默契。

    可惜,他对草原部族非常防范,警惕程度高于女真人,甚至计划下个目标就是草原,绝不会干出资敌的蠢事。

    “草原的剽悍,我也深有体会,先生的封杀是对的,不能向他们敞开供应。”封元理解王秀的策略,他和塔塔尔人交过手,除了装备简陋,近战能力偏弱,这些草原的战士弓马娴熟,如果给他们精良的装备,强劲的弓弩,优质的精钢箭镞,这些人绝对是可怕的对手。

    至少,目前的大宋禁军,在平原上无法聚歼对方。

    “嗯,其实也不用担心,他们发展不起来了,草原比女真人更重要。”王秀悠悠地笑道。

    封元笑了,他也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单纯从军事角度去看,只要驱逐女真人,下个目标就是草原各部,哪怕是乞颜人和克烈人,也是他们算计的目标。

    “行了,不用担心你的指挥权,十一行营担负方面大任,前期不会再设置行营,你率军破了这局,好好地发挥才略。”王秀思量再三,终于放弃设置行营支援的想法,他要把能集中的资源全部收拢,交给封元来指挥,换句话说,就是给对方一个机会,有本事的话立千秋伟业。

    封元总算是放心了,道:“先生放心,我必然全力以赴,第七旅镇也要加快组建才是。”

    就在他们谋划怎样去指导战争,赵构却暗自推动风波,通过赵旉迫使赵谌铤而走险,把赵炅算计在内,理由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王秀北上了,江右的亲王兵力也大多被调离,绝对是一次不可复得的好机会。

    赵谌也是心急如焚,王秀北上了,导致某些人蠢蠢欲动,只是李纲、李光等人放言朝野要稳定,意味不言而喻,又有沈默、蔡易在两府环顾,压的人不敢造次。

    这些反对王秀的人,以赵谌、赵柔嘉、赵构为主,他们的主张不一,又相互有算计,下面的核心人物,更是两头通吃,妄图博取最大利益,造成某些不可避免的矛盾。

    万俟卨是个老滑头,按说他和赵构走的很近,当赵谌急切地要发动时,他却劝谏道:“陛下稍安勿操,现在还不最佳时候。”

    “哦,卿家说不是时候,战事打起来再发动,岂不是让大战失利?”赵谌到底是天子,心中还存有国事,不想举国准备的北伐失败,能在北伐之前先发制人最好。

    万俟卨心下鄙夷,做了那么多年的官家,还沉不住气,怪不得王秀要扶赵炅,那才是未来的英主,要不是一步错步步错,他根本就不会把身家压上去。

    拿赵构来说,他也看不上这位藩王,有皇子的情况下,扶持藩王上位,那是要留青史骂名的,辅佐官家夺回权力名正言顺,要不是为了出名结构王秀,不得不依靠赵构、赵柔嘉,他绝不会和赵构走的近乎。

    现在,只能依靠赵构维持低位,利用赵谌来博取自己最大利益,事成这进入两府为宰相,不得不耐心道:“古来成大事,诛杀奸贼者,岂能有妇人之仁?”

    赵谌脸色有些不好看,连一旁的李综也轻轻咳了声,示意万俟卨说过了。

    万俟卨自然明白,有些话却不能不说,他可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依旧强硬地道:“能清君侧诛奸佞,就算划河而制,又能怎样?”

    “你、你竟敢。。。。。”赵谌脸色大变,霍地站起身怒视万俟卨,收复故土是国策,哪怕就是说说,也不能公然放弃河北河东。

    “陛下恕罪,臣一时义愤。”万俟卨眼看赵谌色变,心下不免打鼓。

    “好了,今后不要说划河而治,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朝廷必须收复故土,这是不容议论的。”赵谌气鼓鼓地道。

    “陛下胸怀天下,臣由衷叹服,两害相权取其轻,看来只能听大王计策了!”万俟卨眼皮垂下来,对赵谌显然很失望。

第一三三三章 南北重臣的勾结

    推荐阅读:             ?    当此风云际会的之时,秦敏却现身于上京会宁,在一家豪华酒肆里悠闲地吃酒。

    一个人要了上好的红烩野鹿肉,还有一只肥美的烤山鸡,两碟爽口小菜,悠哉乐哉。

    新打的野鹿、野鸡,可不是随意吃到的,很少有酒家有新鲜的野味,大多是腌制晾晒,或干脆是饲养兽肉冒充野味。

    他自从知道这家酒肆,只要来会宁府就吃一顿,价钱绝对不菲,一般人还真吃不起,却胜在新鲜美味,他却不缺这几个小钱,自然是食不厌精,不能亏待肚皮。

    鹿肉吃了一半,烤野鸡也剩下骨架子,他把包裹鸡骨的草纸扔到桌面上,正端起一杯酒,要好好地喝上口,雅座的门连续响了五声,稍顿又响了声,不由地笑道:“原来是故人,还不快请。”

    门开了,一个相貌堂堂,甚至有几分文雅的中年,笑眯眯地进来,就向他拱了拱手。

    秦敏还是品了口酒,才放下杯子起身拱手,玩味地道:“萧大人来晚了,就剩残羹剩饭了,不好意思,没法招待你了。”

    中年人眉头微蹙,一道不悦神色划过,却还是笑咪咪地坐下,拿起酒壶自斟了一杯,昂首就喝干了,用筷子夹了块野鹿肉大嚼,用力地咽下去,道:“有的吃就行,塞北苦寒,难怪诸位郎君喜欢南下。”

    秦敏眉头一挑,倒是高看了对方一眼,简短你来我往两句话,却说明双方的态度,他稍加沉吟才道:“那就慢慢吃,吃饱喝足再说,别噎着了。”

    “外面风雨雷电的,哪有功夫慢慢享用。”中年人吃了两口酒,也就放下了筷子。

    “上京会宁,也有雷电交加?不过是和风细雨。”秦风呵呵地笑了,浅浅尝了口酒。

    中年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秦敏说的实在是太自大了,换成任何人都不会坦然接受,他显然很有城府,淡淡地道:“好气魄,难怪能刺杀元帅左监军。

    ”

    秦敏放下酒杯,平静地看着中年人,淡淡地道:“萧大人好能耐,不错,前些日子闲来无事,到处溜达散散心,顺便杀个人玩玩,哪想到竟然是元帅监军。”

    中年人脸沉了下来,冷笑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帅,令郎主极为震怒,平章郎君也担忧不已,这件事情搞的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朝野都翻天了。”

    “天,翻不了的。”秦敏并不以为意,前些日子迪古乃升迁平章政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恼怒就恼怒,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给我俸禄,杀个人还用你呱噪,轻声笑道:“原来平章也是性情中人,早知道就把都元帅郎君的人头拿下,如平章郎君所愿。”

    中年人脸色越发好看,似乎并不欣赏黑色幽默,冷漠的眼光打量着秦敏,沉声道:“一点也不好笑,反而令平章郎君,对你感到更加放心不下。”

    “有何放心不下,不就是杀了个元帅监军嘛!竟然也提心吊胆,如何成就大事?”秦敏的笑脸闪过,顿时化作寒冰,口气遽然冷淡道:“此事乃本官私为,但请萧大人告知郎君宽心,王相公会遵守彼此承诺,萧大人必会位极人臣,大金也能保留北方版图,有本事的话,自己把高丽拿过去也行。”

    各位恐怕已经明白,那位平章政事,正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迪古乃,汉家名字完颜亮,行情看涨的人物,这位萧裕也是赫赫有名的大臣,契丹后族子弟,已经是五旬的兵部侍郎。

    这厮岂能完全相信间谍头目的话,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真是白混了,当下试探地道:“如今行朝大军屯兵南岸,平章郎君怎知王相公心意?”

    “摆不平兀术郎君,再怎么说也不行。”秦敏冷冷地道,迪古乃非常奸猾,既想要好处,又不想出力,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也想坐着得便宜。

    萧裕脸色尴尬,王秀对他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牵制兀术,却没有真正做到,只得道:“都元帅郎君实力太大,平章郎君已经尽力了。

    ”

    “大宋百万将士整装待发,本不需要与你家郎君交换,王相公却说女真有百万苍生,不忍灭族之罪,才答应保全一脉,难道朝廷耗师糜响,就为平章郎君谋国主之位?”

    萧裕不悦地看了眼秦敏,脸色难看地道:“各取所需,行朝收复故土,我家郎君得大金郎主之位。再说,都元帅有精兵数十万,王相公未必能尽兴。”

    “前次的晋州之战,你们之所以能反败为胜,不外乎殿前司精锐对战汉儿军杂兵,我精锐只有万人,还是陆续投入作战,否则,恐怕你河东行营要全军的覆没,还请自量。”

    秦敏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胜败小事,就算你投入精锐,也不过是螳臂当车,难道大人不知,殿前司在大宋禁军中,名声可不是太好。”

    也是,殿前司在西军眼中,就是一群废物代名词,曾几何时,殿前司在金军面前一溃千里,西军倒是结结实实打了几场,连王秀的勤王大军,主体构成也是西军和河东军。

    萧裕嘴角猛抽,秦敏还真是寸步不让,忍不住沉声道:“这里可是会宁府。”

    “壮士一怒,血溅五步,有死而已。”秦敏眼角闪过些许讥笑,萧裕这种无赖嘴脸,他是见多了,不足为奇。

    萧裕脸色很难看,从秦敏一闪而过的杀机,他可以相信,对方要杀他绝不会有半点犹豫,这个刀尖上舔血的家伙,绝对可以毫不费力地杀了他。

    眼珠子转了几转,态度软了下来,笑道:“果然是条好汉,平章郎君没有看错人,放心,合作才刚刚开始。”

    秦敏见萧裕妥协,心下甚是不屑一顾,却没有放松警惕,淡淡地道:“既然平章郎君有诚意,我自然会回禀王相公,却需要平章郎君有些诚意,至少能牵制兀术一二,别磨磨唧唧的,到时候王相公必然不负郎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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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四章 大德高僧

    推荐阅读:             ?    “这样最好,希望王相公能够遵守诺言,平章郎君定然不负王相公重托。 不过,在下是信得过王相公。”萧裕阴森森地一笑,起身道:“我家郎君请你不要擅动,以免大家都不好做,话尽于此,还望三思。”

    “这是警告吗?”秦敏翻个白眼冷冷地道,语气中更多的是不屑,他本来就很不屑。

    “未尝不是。”萧裕也是硬气一次,沉声道:“非常时当以大局为重,你身为使臣,应该明白。”萧裕向门口走去,又轻声道:“不要坏了大事。”

    当萧裕去了,秦敏已经没有了食欲,萧裕约他前来,似乎有着别样意味,他不知道王秀为何看重迪古乃,却对萧裕没有任何好感,反倒觉得这厮太阴险。

    这种人有好处,那就是很容易利益打动,危险性却非常大,至少他们的门槛很低,极容易反噬,让狗咬了可不是好事,他需要谨慎些好。

    过了一炷香时间,他起身走到窗前,把长窗闪开一条缝,仔细地观察外面的动静,发觉后面通向民居的地方,没有什么动静,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扔在桌子上,打开窗户纵身跳下,墙角下站了一会,立即快步隐于街巷之内。

    这是标准的反跟踪手段,那些直接跳下走人的,不是新人就是瞎编的,一点职业门道都没有。墙角一等不仅是观察,还是反追踪杀人必须,只要有人跟踪,必然会跟上来,墙角恰恰是迎面而来或刺杀最佳位置。

    不多时,他到了街道上,确定无人跟踪,也就溜溜达达逛了起来,心下也在诧异,为何萧裕不对他监视,这也太不专业了,完全和打套司、通事司不能比。

    盘算着心思,他来到一处并不算大的寺庙,混入香客中进入山门,就算明白对方没有跟踪,多年的习惯也让他保持谨慎,这是生存多年的最起码本事。

    经过上香问路,不经意间来到后院,一名小沙弥迎过来,扫了眼四周,淡淡地道:“大人。

    ”

    “禅师可在?”秦敏懒洋洋地问道。

    “师父正在禅房中净修。”

    “切,吃酒分肉的野和尚,拜的是现在佛,还要哪门子净修。”秦敏一阵讥笑,不顾一头黑线,愤恨不已的小沙弥,当先走了进去。

    他刚到一处禅房的门口时,门却哗啦打开了,却见一个和尚笑嘻嘻出来,合什道:“还道哪位檀越来了,原来是七哥硬闯佛门清净地,真是稀客啊!”

    “你这肉山酒池的,还是哪门子清净地,佛老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秦敏翻着白眼拱手,态度相当随意地看了看,叹道:“你倒是清净,躲在这里悠闲自在,可知道南边三家都打起来了,也不问问花落谁家。”

    “有太初真君坐镇,就算打起来又有何妨?不用担心的。”和尚笑眯眯地看着秦敏,依旧是气定神闲。

    “你就不怕佛老做了蜡,成了道祖的鞋垫子?”秦敏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对方英俊的让人嫉妒,要是蓄起了发,那就是一翩翩佳公子,还是文采出众的那种,人比人气死人。

    可是,让他很郁闷的是,这厮明明就是吃酒啃肉,勾搭女真贵妇的泼皮无赖,简直就是五毒俱全的贼厮鸟,却是上京路有名头的禅宗大德,他所单线联系的的生间。

    人,真的是很难说明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他只能这样认为了。

    “请。”和尚很有风度地侧身,很难想象是秦敏心中的泼皮贼厮鸟,那就是温文尔雅的士子。

    “师父,唐括氏夫人待会要来上香。”小沙弥急忙提醒,眉宇间怎么看,就有一股子你懂的表情。

    秦敏一怔,刚刚迈进门的脚步停下,转身玩味地看着和尚,唐括氏定哥可是大名鼎鼎,那是大理寺卿乌带的夫人,代国公、驸马斡骨剌的妹子,这贼秃似乎很有艳福啊!

    和尚轻轻咳了声,老脸有些微热,正色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我在会贵客,夫人来了让她礼佛就是,跟我说做个什么。

    ”

    小沙弥一脸的委屈,你自个要面子,干嘛逮到别人数落,真是个贼秃,也只能心里嘀咕,只好合十退了下去。

    “我这来的真不是时候,敢情坏了和上的好事,真是罪过。”秦敏笑的很猥琐,难道几回开心,眼珠子一转,又道:“我到你是禅宗大德,怎么成了密宗上师了?”

    “随心。”和尚理也不理秦敏,自个先进了禅房。

    随心?真是得到先生的真传啊!秦敏耸耸肩跟了进去,犹自自言自语道:“定哥,那可是上京有名的美人,你是何时得手的,上次也没听你说。”

    和尚一头黑线,狠狠地翻个白眼,道:“我佛度人,自在慈悲,你这凡夫俗子怎能晓得。”

    “大德整日里清幽典雅,面对佛祖清净凡尘,悠悠红颜暖被,却不知我等凡人整日奔波劳累,人,真的要分三六九等。算了,怎么说你也是商水出来的,就算入了佛老欢喜禅,那也是玄门旁支,不能太刻薄了。”秦敏笑呵呵地坐下。

    简直就是欠抽的话,和尚脸色发黑,他和秦敏对面席地而坐,倒是斟上了茶水。

    “闲话不说,事办的怎样了?”秦敏品了口茶,神色顿时内敛,从刚才的玩世不恭,居然变的认真,细细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还没有谱,需要定哥来了再说。”和尚摇了摇头道。

    “哦,我差点忘了,乌带和斡骨剌,他们可都是亲贵,难得你能想出这法子,真是一举两得。”秦敏再次恢复玩味的模样,那双眼睛简直要滴水。

    和尚是一脸的郁闷,肚里不断菲薄秦敏,端的不为人子。

    和尚,应该是王门中的人物,商水小学校出身的庄齐,他不是居养院出身,也不是流民子弟,也是真正的农家子弟,对禅学非常感兴趣,也没有去取功名,更没有去玉泉山,由王秀直接安排出家,那是和秦敏同批的使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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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五章 迪古乃的野心

    <><>有人出名就有人牺牲,秦敏已经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官居枢密院知机速司事,从五品上高等官,他却在苦寒之地的寺院蜗居十年,虽说百无禁忌,荤素不忌,在佛老禅宗有些名望,相比却黯然失色,又甘之若饴。{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字搬运工。-

    不能不说,他的身份是大宋行朝顶级秘密,比那些隐藏的高等使臣,保密等级还高,也就是王秀、秦敏知道,连钟离睿、宗良等人也不知道,可见其保密程度。

    大宋机速使臣身份分为五等,最第等级就是一般的官吏,身份都是公开的,也不掌握什么机密,第四等级属于那些反间使臣,到了第三等级那就是真正的间人,一般都是在敌国的使臣,还有那些死间,第二等级就像宇虚中、冯胖子这等人,只有两府执政才能接触他们的身份,最高等级的使臣,是首相和知机速司才能知道,整个大宋行朝不超过十人,可见身份的重要性。

    多年来,他利用僧侣身份掩护,结交达官贵族,甚至和那些贵族妇人走动,不惜牺牲自己,却得到了不少的情报。

    当然,一直以来有宇虚中的存在,他很好地隐藏在幕后,每次的情报都能相互参照,却依然是危机四伏,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好在他还没有沾水。

    不幸的是宇虚中事败被杀,幸运的是宇虚中的被杀,恰恰给了他最好的掩护,一切泄密源头都是宇虚中,他只是表面道貌岸然,实际男盗女娼的花和尚,石里哥在几次怀疑,几乎要动手时,总算是解除对他的怀疑。

    一个勾搭贵妇的龌龊和尚,并不危机大金的政权,反倒能够利用。

    庄齐有些不满地看了看秦敏,双掌合十道:“七哥,给我七天时间,我必然套出虏人预设决战地点。”

    “甚好。”秦敏莞尔一笑,看样子真放在定哥身上,想想也难怪,以乌带**爱定哥的程度,什么机密套不过来?乌带又是迪古乃的亲信,什么机密不知道?

    想想,庄齐为朝廷利益四处奔波,得到的却非常少,不由地暗生愧疚,温声道:“这些年,也算苦你了。”

    “乐在其中,至少有我一尊罗汉果位。”庄齐微微一笑,深深的颇为自然。

    秦敏真是摇头不已,现在中土佛门正酝酿封果位,佛祖、和菩萨、罗汉,正是热闹非常,庄齐虽说身处北方,却也有回归的时候,以他对朝廷的功勋,王秀绝对会给他好处,还不会太低。

    看来这厮是打算混佛老了,难得一位欢喜佛爷,他抛弃杂念道:“迪古乃狼子野心,你看如何?”

    “此人利欲熏心,却也是个人才,他和乌带、斡骨剌走的很近。”庄齐淡淡地道。

    “哦,难道他也是唐括定哥的入幕之宾?”秦敏目光闪烁,显得有些八卦。

    庄齐神色不改,淡淡地道:“此人是斡本子嗣,要是安分守己,未尝不是良相,如此,合该为我所趁。”他是知道定哥的,却不想谈论龌龊,直接把秦敏吸引到正题上

    秦敏是深以为然,要说这迪古乃也真是的,好好地富贵不享受,非得折腾个郎主干干,你说你不是胡闹是什么?先生要的是灭了女真,你还能得到什么?

    政治是讲究诚信的,却又是最不讲诚信的,一切都健在力量的基础上,女真人兵败时,你拿什么讨价还价?

    原本,女真贵酋的斗争尤为激烈,兀术一直努力地维持平衡,甚至为了女真贵酋稳定牺牲张启元,让这厮远离中枢。

    迪古乃则是辽王斡本的次子,生于天辅六年,做为女真皇族宗室子弟,年纪轻轻就位高爵显,曾经在兀术手下当过行军猛安。在天眷三年时,斡本坚持站在合剌阵营,迪古乃十八岁就成为奉国上将军。

    女真人重视军旅,军功制度极为严格,需要披甲见阵、最出当先、杀退敌军,攻打抗拒州县山寨、夺得敌楼,争取船桥、越险先登,远探敌阵、捕捉喉舌,险难之间、报事成功,谋事得济、越众立功等六项功绩,才能够得到升迁,每一项都不是容易完成的,都带着极大的危险性,就是完颜氏旁支子弟也不例外。

    是想高升、韩常等汉将百战沙场,说是出生入死也不为过,不过一个是忒母孛堇,一个是龙虎上将军。

    迪古乃凭借天潢贵胄身份,一出山就获此高位,实在是让真正的行伍之人无话可说,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当他被例行带到都元帅、梁王兀术麾下担任行军猛安,又升迁为正三品下骠骑上将军,离左右元帅都监仅一步之遥,可以说这伙计是命运的**儿。

    到了皇统四年,这厮二十二岁时,再次升迁龙虎卫上将军,品级已经达到了正三品上,和金军宿将合鲁索、韩常、高升等平级,具备了担任元帅府左右都监的资格。

    不仅是阶官方面闪电般地飙升,这厮在职上也取得了令人艳羡的成就,他的地位甚至更高,出任大名留守,接着又被升为光禄大夫,而光禄大夫的品级,已经是从二品上的高等官,这样的升迁速度堪称神速,也代表着迪古乃受到极尽合剌的**信。

    斡本操劳过度病故,合剌对迪古乃更加**爱,加官晋爵简直到令人张目结舌的地步。

    皇统七年升迁为同判大宗正事、加特进,这是管理皇家宗族事务的重要官职,不久又担任尚书左丞,其后也就是一年的时间内,再次得到平章政事。

    虽然,这厮平步青云,却和倬后裴满氏的**,让他倒了一段时间的大霉,但毕竟挺了过来,并团结了相当一批猛克谋安在他周围,在萧裕、斡骨剌、大兴国重臣拥护下,权势不断地膨胀,连胡鲁也不敢望其项背。

    只是死性不改,依旧和那些贵妇勾三搭四,好在女真人开化不久,对这些玩意不太重视,只要别是内宫的妇人,大家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

第一三三六章 易县开国候

    当然,历史已经改变,而王秀通过北方机速局,成功利用迪古乃的野心,建立某种利益上的联盟,秦敏是中间人,他们为了实现两个目标,最终需要同一种手段实行,相当的可笑,却是那么的现实。

    迪古乃需要他夺取最高权力的外部环境,为此放弃河北河东也在所不惜,大宋行朝恰恰具备条件。

    王秀需要给女真人最致命一击,迪古乃的野心给他机会,他需要给其创造条件,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

    秦敏浅尝一口茶,咂咂嘴道:“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竟没见到过迪古乃其貌,当真是奸猾之人。”

    庄齐不屑地笑了,淡淡地道:“若非上智之人,又岂能入山长法眼,贫僧观察此人非平常人可比,野心勃勃又心计颇深,不小心应付,可能被他反噬。”

    秦敏不置可否地一笑,并没有答话,心中却越发重视迪古乃,至少萧裕就不是平常人。不过,谨慎归谨慎,这是机速使臣必备的要求,他依旧看不上女真人,这就是战略上的蔑视,塑造自己优势的心理。

    “他们这些人,倒是个个混账,萧家父女。。。。。哎,丑闻啊!”庄齐摇了摇头,他自命游走达官贵人中,让女真贵酋妇人亲眯,却对萧裕的极品勾当,感觉望尘莫及,竟然是兔子吃了窝边草,还是自家种的草,让人无力吐糟。

    稍作顿挫,又道:“听胖官人说,朝廷赐你易候,虽说有些委屈,却还要恭喜了。”

    秦敏尴尬地笑了,虽说不尽人意,却比庄齐风光许多,至少是开国县候,只好道:“朝廷不吝封赏,愧不敢当。”

    “有什么愧疚的?你的功勋封侯真是委屈了,给个县公还差不多。”庄齐倒是打抱不平了。

    县公?秦敏的目光有些贪婪,封公拜相是士人的梦想,他离县公仅一步之遥,说不想那是假的。<>他们这些机速使臣,个个刀尖上舔血,封侯的还只有他一个。

    不过,他很快地恢复了常态,毕竟现在要做的事还很多,先保住这条命再说不迟,别的都是虚话,既然正经事谈好了,也就诙谐地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愧为现世佛!”

    庄齐不理会秦敏的诙谐,淡然道:“佛本飘渺虚幻,与其苦修飞升极乐,不如入世为天下普度众生,贫僧无缘佛法大成,愿世人享我佛世尊雨露。”

    秦敏听的是呲牙咧嘴,心下颇不以为然,多少年来每遇到危急时刻,他的祈求都不管用,往往凭借着机智和身手脱险,当然少不了运气,他可不信什么天上仙真,地下的阎罗,更不信哪门子世尊,真正相信的是手中的利刃。

    不由地摸了摸胡须,畅快地笑道:“刀尖上讨生活的人,哪里能听的世尊教诲,我最盼望的是朝廷收复失地,光复汉唐疆域,也算力气没有白费。”

    庄齐正要说话,却见那小沙弥叩门而入,黑着脸道:“首座,那妇人非得见首座,我是拦不住她。”

    庄齐一头黑线,没看到秦敏正看笑话,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能当面回绝,还要当着秦敏的面来说,丢了他的面皮,不悦地道:“知道了,你去知会唐括氏,让她净室等候,哦,你先替我招呼着,不要冷了场。”

    话,似乎有点暧昧,小沙弥咽了口唾液,双掌合十低头退出,还没忘给关了门,倒是好记性。

    秦敏低声笑了,一双贼眼龌龊地看着庄齐,道:“亏你想的出来,竟然让小沙弥招呼,看样子那为唐括氏定哥,胃口是不小啊!”

    庄齐嘴角猛抽,没好气地瞪了眼秦敏,沉声道:“七哥,你好歹也是行朝的县候,北方最高使臣,怎么就没个正经。”

    “也是苦中取乐,整天做脑袋别裤腰上的买卖,难得看到你这好风景,要不,我去隔壁看看,就一眼。<>”秦敏依旧嬉笑,既然是自家兄弟,他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你真是。。。。哎,好了,我也该去了,一切都放在这位娘子身上,也不能惹恼了她。”庄齐感觉不能再撤下去了,今个秦敏简直就得了失心疯,让他无法捉摸。

    “也好,我就在会宁等候几天,你不用忙,慢慢来。”秦敏止住笑容道。

    “哦。”庄齐听出弦外之音,自动屏蔽别有意味的话,诧异地道:“怎么,你要南下,怎么这么快?”

    “不快不行啊!先不说朝廷大军旦夕北上,就是会宁这龙潭虎穴,还有我容身之地吗?”秦敏摇头苦笑,难得没有奚落庄齐,几天时间是他的极限,每一名使臣执行任务,都必须快进快出,决不能在某个地方耽搁太久。

    庄齐轻轻颔首,作为局外人,稍加指点就能看出不妥,别看秦敏喜笑颜开,实际上肩头担子很重,他决定赶快拿到军情,不能让其就处险地。

    南北双方都在酝酿,时不时搞出点动静,王秀却依然在沉默,进行战争的最后布局,又一支偏师出动,对河北发动了猛烈进攻。

    这不是全面进攻,真正是偏师的进攻,却没有人发出牢骚,更没有人会质疑王秀。战争并不是轻易发动的。

    除非你是打草谷,或者是短促的破坏性征讨,不需要试探性进攻,只要打了就跑就成。

    发动一场灭国战争,往往要准备数年,甚至每年都要组织偏师,去试探和削弱对方的实力。

    当年,西北战事灭亡了党项,大宋行朝是被党项人大举进犯,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仓促反击,最终还是历经艰辛灭亡夏政权,却因夏虽然强悍,只是边陲小国,只要有实力不断消耗,一场大的胜利就能奠定终局。

    女真人却不一样,他们占据广阔的领土,无论是河北、河东丰富的人力资源,还是燕山有利的地形,还有山北大片土地,那都是党项人所不具备的,不断地偏师出击,有军事上的必要,也有政治上的需要。<>

    说打仗就举倾国之兵,丝毫没有前奏,那就是绝对的白痴行为。

第一三三七章 邱云登场

    <><>当年,契丹承天太后为了奠定南北盟好,决定以武力让大宋朝廷妥协,却是经过三五年的偏师试探,最大规模竟然得到正兵十五万人,这是什么概念?放在今时完全是战略进攻,可以组织两三场打的战役,不断削弱宋军的河北防御,最终大军长驱直入,南北百年不知兵如愿以偿。

    王秀不断派出偏师,也是得到朝野的支持,这支部队的却是非同寻常,而是王德的宣武军,对博州聊城县发动进攻,振武军负责配合进攻。

    博州原属河北东路,南北议和条款划给女真人,成为大名府的重要屏障,能够拿下博州,就可以直逼元城,造成金军前方防御的动摇。

    宣武军、振武军是两个整编的军司,各有万余禁军,加上京东路的近万乡军,实力颇为雄厚,又有王德亲率,不是一般的犀利,金军根本没有想到,王德会突然进攻。

    因为,宋军很少对河北发动骚扰,除非被金军逼迫急了,才过河进行牵掣性进攻,往往兵力都不算太大,突然出现两个军,这个规模就算是南北大战在即,也是让人惊讶的,北侍军·总共才有多少军司?两个军会战已经是战役规模了。

    王德不愧是老将,用兵经验非常诡杂,他从平阴县秘密出发,以车兵营和马军营为前导,轻兵出击王馆镇,几乎兵不血刃拿下小城,在振武军马军配合下,休整半天就向聊城开拔,途中遇到几股金军小部队,被轻松地打发掉。

    刘正彦作为振武军都指挥,虽说能力并不太太出众,却也不是泛泛之辈,至少比博州统军司徐强许多。

    徐是原水军将领,大宋朝廷刚刚南迁,他就因为和邵青帐下大将阎臬不和,又得罪了上官谦才投奔了女真人,能不投奔人家嘛!要得罪军级的战队都统制,那还好说点,你连侍卫水军三大帅也得罪了,能有你的好处?至少别想着进步了。

    这厮投奔了女真人,捻转几年成了边将,成为统军级别的将领,金军的统军司和招讨司,都是隶属路都统的地方力量,平时固守防区,战时也可以划归大军成为军帅,地位在行军猛安之上,也算是不小的人物。

    他却没想到王德那么犀利,在大宋侍卫水军的帮助下,竟然快速搭建浮桥,从大河上冲过来,让他措手不及,不得不被迫应战。

    其结局可想而之,由汉军组成几千部队,刚刚和凶神恶煞般地宣武军交手,就被马军和战车组合打的溃不成军,他直接抛弃部下,逃入聊城闭门自守。

    没办法,人家不仅兵多,甲仗也很精良,要是再不跑的话,恐怕大家一起完蛋,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振武军的六十一旅镇行动也很快速,直接出现在聊城县城西,截住一部金军溃兵,正好和前来增援的金军对上,双方展开一场厮杀。

    六十一旅镇镇主却正是邱云,他是磕磕碰碰好歹成了镇主,却就任振武军的职务,也是仕途相当尴尬。

    振武军原本是河北禁军,名声一向是不怎么样,大宋行朝组织新军,也就要了军号,让振武军重新开始。

    只是,这支部队在历年会操中,表现都不怎么样,不是被宣武军压制,就是被宣毅军打的落花流水,再不面对横冲、羽林、云骑这种第一等军司,那是连落花流水也不配。

    邱云就任六十一旅镇都指挥,面对积重难返的局面,也是发了狠心,连续处置两名营指挥,甚至冒险杀了一名队将,才让旅镇士气有所提升,大家也不敢造次了。

    话说,到了营指挥的层面任免,都需要军主呈报侍军司,再由兵部决定,队将的去留也要到侍军司和侍卫司,他就硬生生蛮干,连刘正彦也苦笑不已,要不是韩世忠护着,岳飞也颇为欣赏他,恐怕又要被北侍军都虞侯问责了。

    好在六十一旅镇士气焕发,在去年的演练中,独自对抗整个宣毅军,虽说其它旅镇不争气,没有好好利用创造的战机,还是以失败告终,却让大帅们眼前一亮,这厮真的有治军本事,战术指挥能力可圈可点。

    有了这等战绩,才成为军司第一旅镇,甚至被列为北侍军重点步军旅镇,扬眉吐气了一回。

    所以,振武军配合作战,王德直接点明邱云出战,刘正彦也不得不同意,作为第三等的军司,他拿不出优秀的将官。

    邱云眼看金军援兵抵达,他的部队并没有全军抵达,手里只有马军营和车兵营,外加一个步骑营,还是军司给他配属的,面对兵力占优势的金军,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以车兵为核心,步骑兵配合发动逆袭,马军营迂回抄掠,他亲自节制马军作战。

    那些溃兵自然经受不住,一窝蜂地抛开,实在不行只能投降,宋军的战车开始冲击金军援兵,那些来自大名的金军,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打的糟了。

    邱云没有半点犹豫,率马军营从侧翼杀入金军队列,也没有实施箭矢射杀,完全出乎金军预料,他们本以为宋军的马军,会在远处抄掠射杀,却不想人家直接杀过来,把他们的队列给斩断了。

    惊慌失措下,很多人惨死在宋军的刀刃之下,邱云和马军吏士没有任何的怜悯,就算一些人放下武器,仍然毫不犹豫地斩下了对方的头颅,完全就是毫不留情的屠杀。

    战斗进行到最激烈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连军法官也投入惨烈的厮杀,就别说制止杀红眼的将士。

    就算军法官想要约束吏士不可杀戮,也不敢再像平时一样呵斥住手,人一旦红了眼,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何况这是在战场了,大家一起编造军法官阵亡的故事,还是很容易的,事后也不会认真去察访,没有人愿意成为故事的主角。

    当然,忠于职守的旅镇都虞侯,依然在战后上报,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又让邱云卷入一场不大的风波,这是后话了。**

    ...

第一三三八章 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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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宋军的猛烈打击,金军援兵也乱了阵脚,只是他们兵多,宋军一时半会吞不下去。

    邱云常年在马军厮混,就算在振武军也指挥马军,曾经率部奇袭盐州粮草大寨,对马军运用炉火纯青,更明白兵贵如神的道理,断不能给别人半点喘息之机。

    所谓兵贵如神,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老祖宗的一句话,道尽天地宇宙、人间至理,就看你如何去运用了。

    出奇兵是兵贵如神,火速抵达也是兵贵如神,这都是战略战术层面的讲究,战场交锋有三鼓力竭的说法,也有一鼓作气的说法,更有主动进攻精神做法。

    他并没有因为金军兵多胆怯,更没有因为吃不下怕撑着了,反倒是抓住金军被突然打击,一时半会阻止不了有力反击的时机,不断催促三个营交替进攻,绝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更兼各部穿插攻击,造成金军吏士的恐慌。

    战场不怕失败,哪怕你的左右翼乃至中军被击溃,哪怕你战败了一场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能组织一定的兵力,就能够进行反击,关键在士气和物质供应,更重要的是决策者的胆魄,如果你认为输了那就真输了。

    当年,柴家世宗柴荣新立,刘家汉军来犯,周军七十余将校逃命,整个左翼完全崩溃,中军也连连战败,按照正常来说已经失败了,要赶紧撤出主力再战,或是退到后方。

    柴荣却派强弩抢占山头对射,赵匡胤率两千骑拼死反击,自己也亲自上阵搏杀,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挺硬生生把战局搬了回来。

    今个,宋军处于当年汉军的有利态势,他正是抓住金军恐慌,吏士不明就里的时机,果断地大踏步进攻,让对方越加组织不了反击,看是金军人数众多,实际随着宋军不断穿插打压,人数越多就越发混乱。

    各部吏士不是建制打乱,就是将校被杀,乱成了一团糟,要是人少的话,还能够组织一定程度反击,人越多越难以节制,就算你组织好了一个小队形,也被其他人的冲散了,结果大家都要一起跑路,没有别的办法。

    奇观发生了,不到两千宋军赶着好几千金军,就像是放牧狩猎一样轻松恰意,让各位看官揪掉下巴壳子。

    没有任何悬念,随着援兵的溃败,博州的战役以宋军胜利告终,聊城被轻松攻破,徐文狼狈逃入大名府,近万金军边军被歼灭。当然,这些边军基本是签发河北汉军组成,本身就是炮灰的存在,消耗了也就消耗了。

    不过,王德、邱云名声大震,连带着刘正彦也风光了一把,总算让振武军扬眉吐气了,这厮在维护邱云的行动中,真正的出了把力,不能不说还是有眼光的。

    就在河北小打一场时,庄齐也把事情办完了,当他回到净室,却听小沙弥说秦敏依然在等候,期间就是三次如厕,不由地吸了口凉气,没有走?还真把他这当成家了。

    “七哥怎么还没有回去?”庄齐盘坐在却秦敏对面,神色显得有几份疲倦,汗水还没有消去。

    秦敏玩味地看着庄齐,冷不防来了句道:“为了普度众生,大师可真是劳力费神,让人不吝叹息啊!”

    庄齐一头黑线,嘴角哆嗦地道:“不劳七哥牵挂,贫僧自个自然晓得,却不知七哥住在何处?”

    “没地可去,惶惶如丧家之犬,只能借宿宝刹了。”秦敏显得一脸的无奈,他说的可是实话,现在没几处是安全的,决不能在王师北上时,稀里糊涂出了事。

    庄齐没柰何,只好把话转到一旁,低声道:“听说,合剌召张子初北上。”

    “哦,那厮不是留在燕山。。。。。。”秦敏神色肃然,目光萧杀,浑身散发着阵阵杀机。

    “怎么,又想歪门邪道了?”庄齐成功转移目标,开始奚落秦敏,对于机速使臣来说,打入敌人内部,不声不响安全捞出情报,那才是正当的买卖,杀人越货反倒落了下乘,他对刺杀向来是反对的。

    “换成你,该如何是好?”秦敏脸色挣扎,似乎不好下定论,纠结的要命。

    “我佛慈悲,不可胡乱杀生,却不能给你拿个主张。”庄齐卖起了关子,等着看秦敏的笑话,说实在的,他并不赞成去刺杀。

    秦敏脸色阴沉的要滴水,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显然正在天人交战,干或者不干,张启元不同于那些金军大帅,刺杀对方大帅显然是下作手段,这厮可是叛臣,使臣名正言顺可以斩杀的。

    “好了,咱们先吃斋饭,不要再去做无用功课。”庄齐见秦敏纠结,心下舒坦许多。

    秦敏却大手一挥,不耐烦地道:“你那不见油荤的青菜萝卜,有什么吃头,还是省省吧!”

    庄齐吃了个瘪,不免苦笑道:“真是头遭听,竟然有人嫌弃我这饭菜,就算是素斋也得有油盐,你来了还能没酒没肉?”

    “得了,还能不知你这酒肉和尚,我确实在琢磨先生的话,感觉越来越有滋味。”秦敏有些心不在焉,又似乎有所得地笑了,目光有些玩味。

    “哦,山长说过什么?”庄齐被勾起了好奇心,王秀的秘密嘱托,可不是任谁都知道的。

    “不要动张子初,他的命是先生的,只是可惜好机会。”秦敏淡淡地道。

    “难怪你们。。。。这厮行走会宁街市,也是大摇大摆的,敢情是先生早有吩咐。”庄齐才恍然大悟,并不在意秦敏的隐瞒,身为使臣的他明白,有些事是不得传出去的,却又有几分不甘心,沉声道:“好机会,难道你能放弃。”

    “先生做事必有分寸,岂能是你我左右,我还能那么犹豫?”秦敏翻个白眼道。

    “这倒也是。”庄齐也就笑了,为秦敏斟满茶水,淡淡地道:“那就算了,倒是定哥给我个惊喜。”

    秦敏也是洒脱的人,既然不能去杀,纠结半响也就放弃,反倒是被庄齐勾起兴趣,眯着眼睛道:“倒是劳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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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九章 挞懒对女真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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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可能?开城距离边地,那是有数百里路程,就算他马队长驱直入,没有关隘阻挡,那也不容易一戳而就。”秦敏仿佛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或许就是说说,凭他金军最鼎盛时期,六七百里的路程,还不要说山川险地,也不是那么容易奔袭的,需要多强悍的马军,付出多大的代价?

    当年,金军南下多是一马平川,也是要经过不少时间,历经血战才抵达开封,难道高丽几万军人是摆设?不过,处于职业习惯,他还是问了句道:“哪里的消息?”

    “合剌那里传出的,据说是兀术上奏,要解决挞懒,稳定东部战线。”庄齐简要地述说实情,他并没有琢磨深远。

    “解决挞懒,难道他不知道,最大的威胁是行朝大军?”秦敏有几分不解,自然自语道:“就算他们拿下高丽,又能怎样?朝廷并没有指望高丽成事,占据外岛不过是控制海路,他们拿下开城,依然无法对侍卫水军形成威胁,但倒是要被牵制几万精锐,这可是赔本的买卖。”

    “这可不好说,挞懒可是女真贵酋,这些年渗透的厉害,不少部族壮丁都投奔他了。”庄齐悠悠地道。

    秦敏眼前一亮,恍然道:“原来这样,我似乎明白了。”

    “怎么?”庄齐颇有兴致打量秦敏。

    “是你提醒我的。”在庄齐惊讶的目光中,秦敏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竟然忘记了人心,这才是关键所在。”

    “人心?七哥不要故弄玄虚。”庄齐稍有失态地道,心里却鄙夷不已,还说他卖关子,自个不是更吊人胃口,还什么鸟人心。

    “你想,挞懒是何人,威望如何?”秦敏没说,却提出问题。

    庄齐吞了口气,压下自己的腹诽,沉吟道:“先天的优势,功劳也会不小的,成就都元帅的威望,这几年名声又起,不断揭发完颜家见不得人事,倒是收揽了不少人心。”

    “这就对了,换成你来当郎主,一个是强大的外敌,一个是险恶的内患,你选择先怎样?”秦敏意味深长地道。

    “自然是。。。。。”庄齐刚想回答,猛然明白秦敏的意图,不由地瞪大眼睛,道:“七哥在说,攘外必先安内?”

    “先生说的,要不怎能要二十年蛰伏。”秦敏很确定地来了句,又道:“区区猪羊,何须先生耗费光阴,内忧高于外患。”

    庄齐脸色变得严肃,双掌合十道:“山长谋划天下,自当是为生民造福。”

    “嗯,对于合剌来说,朝廷不过是收复失地,就算他们战败,也不过是退到塞外,朝廷不可能深入苦寒。挞懒却是不同,他不仅占据高丽,直接对女真腹地产生威胁,更重要的是声望,能够汇聚一批族人,当我大军和虏人决战,谁也不能容忍一根扎在心脏的刺存在,就是这个道理。”

    秦敏珍酿着词句,又道:“他们以河北河东为缓冲,争取时间让高丽王家臣服,先把心腹大患给平定,然后再和我决战。对,一定是这个想法,他们才会选择地域决战,现在我们最大的任务,就是拿到他们决战的策略。当年,先生不惜代价营救挞懒,就是看中了他对虏人的威胁。”

    庄齐显然深有同感,正色道:“我已经向定哥打探,相信几天内就有结果。”

    “哦,你不要太焦急,以免引起别人的疑心。”秦敏再是奚落,也不想让庄齐出事,抛开一起出身陈州不说,就是培养一位成功潜伏的使臣,花费的代价就不足外人道,他可不想轻易地损失。

    “嗯,放心,我自会小心。”庄齐有感秦敏的好意,很郑重地颔首,他也不是冒失的人,不然也活不到今天,还活的有声有色,在女真贵酋圈子混的自在如意。

    “我就在此歇息几天,待事情办得妥当,就会南下和胖子汇合,你还要继续蛰伏。”秦敏正色道。

    “走的那么匆忙?”庄齐下意识地问了句。

    “难道你让我留下,跟你一起做贼秃?”秦敏翻个白眼,呵呵地笑道:“我可受不那些小娘子。”

    庄齐明白秦敏玩笑,也就自动蔽屏玩笑,只是道:“那你就赶紧走,反正会宁也不太平。”

    “南边,更是刀光剑影啊!真恨不得纵马驰骋疆场”秦敏呵呵地笑了,神色隐隐有几分艳羡。

    “老老实实做好份内事,不要想着别人的功劳。”庄齐淡淡地道。

    “哦,说的倒是不错啊!”秦敏摆了摆手,却知道庄齐说的有道理,吃多了别撑着。

    果真,西侍军在河东继续发动进攻,控鹤、广锐对威盛军和汾州发动攻势。

    广锐军都指挥韩京对汾州发动猛烈攻势,此时撒离喝抵达前线,调动部分金军拼死抵抗。

    汾州统军司胡兰集结精锐三千,纠结两万丁壮死守灵石县,沿着山谷地层层设防,让韩京大为头疼。

    广锐军三次进攻都无功而返,控鹤军也无法进行增援,拱圣军更是鞭长莫及,其他几个旅镇正在整编无法参战。

    何藓对西侍军和殿前司很不满意,以第四行营都统制名义严加斥责,严令控鹤、广锐两军拿下灵石、绵上。

    按说,西侍军根本不鸟北侍军,只是连续作战不利,韩京的面子都没了,立即组织三千人发动强攻,亲自率死士横冲直撞,在付出惨重伤亡的代价下,总算抵达灵石县城,却再也难以前进,控鹤军更是无奈,他们的强悍的重步兵部队,攻城简直就是扯淡。

    开封,尚书兵部大堂。

    王秀观看着前方战报,松了口气道:“看来紧张地不错,王子华倒也是宝刀未老。”

    “拿下博州,大名就在眼前,是全军开拔的时候了。”宣抚处置副使辛炳兴奋地道。

    宗良、虞允文相顾对视,并没有说话,他们是王秀身边的人,自然明白最核心的机密,并不认同辛炳说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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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零章 王秀的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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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不置可否,扫了眼桌案上摆放的地形图,淡淡地道:“虏人在河北燕山汇集精锐不少,根据旗号判断,他们有七万左右的精锐,其它的番汉杂兵可以不计考虑。『可*乐*言*情*首*发()』 ”

    “七万余人,最终可能汇集十万人,那也没什么可怕的。”辛炳毫不在乎地道,他自从枢密都承旨下来,屡屡在边地任职,早就见怪不怪了。

    再说,随着金军屡次南下战败,耶律马五等重要将领相继投降,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敌的谣传,最终陨落在大宋禁军手中,他对金军战斗力并不以为意。

    “辛大人,河北平地广漠,虏人精锐多是马军,我大军仍旧以步军为主,还是需要小心为上。”宗良身为宣抚处置判官,具备和辛炳平等对话资格,放在西北战事时不敢想象。

    王秀倒是认可宗良的话,不要看有三十余万大军,还得把河东那块分出来,能投入河北的禁军也就是二十余万,看起来绝对是人山人海,在那么广大的平原上,二十余万人有算个鸟?要是步军对决那还好说,人家主力都是马军,你根本就很难捕捉,可以说只能依靠车兵和马军,不断突破压制,迫使金军进入决战,再发挥宋军军阵威力。

    不得不说的是,大宋行朝得了河西重要马场,却不能不封育草场,限制马匹生殖,以免草场被破坏沙漠化,宋军的马军一直维持在七万人,再加上车兵,战马二十万左右,主要集中在西侍军,北侍军马匹相对较少。

    马军只有两个军,车兵两个军,想和金军争锋,还需要用庞大的步军作为依靠。

    当然了,大宋禁军今非昔比,马军的军司少,那些步军军司也有马军部队,相比从前还是有质的飞跃。

    “大人,拿下聊城之战,邱镇主功不可没,只是有军都虞侯弹劾。”虞允文作为管勾机宜文字,有些事不得不说。

    “是有点过了。”辛炳看了眼王秀,悠然自得地抚须,他没有明说到底是邱云过了,还是军都虞侯过了,老滑头。豪门盛宠:惹火宝贝一拖二

    残杀降兵?这是吸取西北战事教训,由文官率先发起的,兵部明文列入军法,就在于限制将校战场上胡作非为。

    虽然,有时候当不得真,打起仗来谁能顾上许多,尤其征战海外的将士,根本就不理会这鸟事,凡是阻碍行动者,一律杀了就是,甚至连军法官也默认。

    不过,现在是北伐战事,河北都是朝廷的子民,岂能胡乱杀戮?至少道义上站不住脚跟,上次封元的事刚刚摆平,现在又出了邱云,王秀有些心烦,真是不省心的主。

    “战场刀剑无眼,激战时岂能分心,我看不能怪九哥,韶乐之后若无斧钺,三苗安能臣服?”宗良说了句公道话,那些措大光知道闭门造车,想要体现仁义道德,却哪里明白你死我活,就算你是朝廷的旧民,却拿起刀枪对抗朝廷大军,已经是形同叛国。

    王秀压根没当回事,韶乐之后是刀斧,还是他当年说出来的,看来宗良运用的不错,平静地道:“北侍军怎么说?”

    “都虞侯以牵扯两位军主,邀请兵部都虞侯刘太尉决断。”虞允文不失时机递上一句,狠狠地卖了北侍军。

    “刘建?呵呵,也难为他们了。”王秀对这套把戏洞若观火,有他坐镇开封,哪个不长眼的敢处置王门子弟,更何况刘建是个和稀泥的主,当年要不是跑的快,早就被郦琼给宰了,要不是看在这厮办事有眼色,他绝不会同意其人兵部都虞侯的。

    辛炳也是为难,换做其他的王门门人倒是好说,至少要处置一二,邱云可是王门九子中的人物,绝非寻常学院派子弟可比,没看到封元那事被强压下来,人家还直接掌管第十一行营,北侍军的做法也无可厚非,两面都不能得罪啊!

    既然王秀说话,他也就明白该怎样做,人家不能明说,却也表达的非常明白,事从权急却又要遵从军法。

    宗良见王秀定了调子,也就松了口气,又道:“先生,第四行营何太尉要夺取汾州,请正式纳入拱圣军。”我們的青春:我的青春

    “由他了,河东打的怎样,能否支援河北,就看他了。”王秀大袖一挥,毫不在意地道:“辛大人,话虽这样说,却还需大人监军才行。”

    西侍军的两个军是归第四行营管辖,却不太听使唤,云骑军又被调入十一行营,何藓只有最得力的宣毅军,没有少抱怨要求增兵,好在拱圣军是王系,这就给猫上了。

    “这是本份,王公放心。”辛炳作为使副,是要承担河东的监督,不敢有片刻马虎。

    按照宣抚处置司的分工,应该是使副监督河北的禁军,判官监督河东禁军,谁让宗良是王秀的得意门人,岂能把主战场让给别人,那可是大好的功劳,要说没有怨气是假的。

    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河东也算是不错,至少王秀不会太多干预,他也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看来,兀术很重视保密,对了,高五哥在何处?”王秀的目光再次落到地形图上,他没有在意辛炳怨气,要是连这点委屈也承受不了,那也就干到头了。

    “高五叔应该在燕山,他们的前锋大军刚刚抵达霸州,作为汉军大将,必然跟随兀术。”宗良用肯定的口气道。

    “看来,还得用偏师试探。”

    形势对兀术来说,压力不是一般地大,他是彻夜不眠,紧张地调兵遣将,谋划各战场的部署,再加上不断传来的坏消息,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了,竟然吐了血,幸亏是合扎发现的早,及时得到救治,却对全军隐瞒,只是说偶感风寒。

    “郎君,还需要好生休养,身子要紧。

    ”高升见兀术盯着地图,冥思苦想半个时辰,不断地咳嗽,忍不住规劝。

    “哎,时不我待啊!南朝王文实磨刀霍霍,他是要亡我,就算留下残躯,也是被他羞辱。”兀术不为所动,他明白王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必须要击败王秀,才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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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一章 兀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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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以逸待劳,让他三鼓士衰,比能在大兴南部击败他,郎君千金之体,还要保重才是。”高升何尝不明白军情紧急,前线连连战败,宋军偏师频频出击,已经到了紧要关口,兀术的病情要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各部的恐慌。

    “你说,王文实何时发动?”兀术没理会高升劝解,反倒是又关心前线。

    “王大郎用兵,实在不敢揣测,按照常理判断,他早就应该出动大军,却迟迟观兵不前。”高升紧蹙眉头道,他也摸不准虚实,不要妄自揣测。

    “张子初说王文实要等待两翼战况,然后迅猛出击。”兀术似乎自然自语道。

    高升轻蔑地摇了摇头,不屑地道:“张家二哥算是人才,要论领兵打仗却不行,郎主集结四万大军奔袭高丽,恐怕会让我们兵力更加分散,对河北前线极为不利。”

    他也是刚刚率部抵达大兴,才知道张启元建议消弱大宋侧翼,以马军奔袭开城,彻底摧毁挞懒所部,不由地大为惊怒。原本,大宋行朝纵横结交,集结天下精兵北上,金军已经捉襟见肘,怎能再分兵征讨高丽,就算拿下开城击溃挞懒,那又能怎样?

    你不击败王秀的主力部队,就算把草原给扫了,那也无济于事。

    兀术的心思考虑,不仅是军事还关乎政治,正如秦敏所料,他并不认为王秀能真正灭亡女真,最悲惨结局是女真人偏居一隅,真正对完颜家造成威胁的,还是皇室成员挞懒,关乎着点,他和合剌有着惊人的一致。

    如果,挞懒的存在能够深入上京,必然是大宋行朝喜闻乐见的,王秀必然会利用挞懒的身份,完成宋军不可能的征服,实现对会宁的占领,那时女真人真的没有出头之日。

    所以,他并不认同张启元的侧翼战略,却意外同意袭击高丽,实际却针对挞懒而去,这是高升看不到的。

    “无妨,我们有足够的力量防御,我准备把乌烈调到河北,有你们两部,足可以应付危机。

    ”他稍加沉吟说出决断。

    高升脸色微变,继续地道:“河东怎么办?只靠一个军帅外加六猛安,绝对无法支撑。”

    金军在河东绝不止这点兵力,他所指是猛安谋克军和契丹军,金军绝对的核心部队。

    原本,加上乌烈的部队,他们维持在两万人左右,还能应付宋军的进攻,要真把乌烈调出来,固然能加强河北的兵力,却让河东主力下降到五六千。

    面对宋军第四行营的进攻,就算河东还有几万汉军,也很难坚持下来,除非兀术要放弃,想想,忽然惊诧地道:“郎君要放弃南路?”

    “并非放弃,而是要集中力量坚守阳曲、平定,我们已经没有太多回旋余地,只能保持一路的优势。”兀术有几分沮丧,却说得非常坚决。

    高升作为经验丰富的大将,立即明白兀术意思,时下金军分兵作战,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河东作为有利防守的地区,自然要为河北做出牺牲,阳曲、平定一线有利防御,金军可以利用少量兵力牵制第四行营。

    不能不说,坚守两处还是颇有见地的,完全能控制宋军北上要道,也能掩护河北战场,更能够及时得到河北的增援。

    “一切为了河北战场,必须要击败王文实主力。”兀术在此重申一句,表达自己的立场。

    高升默默颔首,决定完全支持兀术,轻声道:“是否发动反击?”

    “有把握吗?”兀术却反问一句,似乎有所意动。

    “我来亲自上,先打打的第十一行营,不行也得行。”高升语气相当的坚决。

    “也好,那就试探一下,我让合鲁索支援你,断不可恋战。

    ”兀术同意了高升请战,至少能够打乱王秀部署。

    “郎君放心。”高升目光闪烁,神色有几分兴奋。

    “我们必须要打赢,现在,郎主越发地沉湎酒色,朝中只有聊聊几位老臣支撑,恐怕很难持久,真被南朝得逞,恐怕会有小人谗言。”兀术淡淡地道,。

    高升心念一动,轻声道:“郎君是说那位?”

    “还能有谁?年轻人有冲劲,也有野心,这也不是坏事,就怕他干出莽撞事。”兀术意味深长地道。

    “郎君,既然这位主不安分,那就把他调过来,就近也好弹压。”高升显得很不高兴,兀术手段强硬,却对这为主很优容,任凭对方逐渐把握权柄,又是他认为是不是看在其老爹的面子上。

    “他迟早要来前线,却不是我调动,平白惹人议论。”兀术摆了摆手,似乎不想聊下去了,又道:“你去准备一下,我感觉王文实还会有动静,敢在他前面打一场,咳咳。”

    “郎君,还是休息片刻。”

    “好了,军务太繁忙,不能有半点耽搁。”兀术挥挥手,示意高升可以出去了。

    就在双方摆兵布阵,相互算计时,滑州白马县天台山东麓,第十一行营都统制司大寨。

    既然是都统制司驻地,光是直属部队就有五座大寨,各色吏士来来去去,旌旗招展飘扬,战车猎猎生光,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混乱景象。

    第十一行营是新组建的,却也是顺理成章,横冲、羽林两军往往联合训练,彼此间非常熟悉,也就是云骑军新加入,却驻扎在卫州一带,似乎和大家不太合群,那些配属的乡军正在集结,那是一片的热火朝天。

    前线相当的平静,反正有浚州作为屏障,金军面对强大的第十一行营,也不敢贸然来战,除非对方有想找死的家伙,至少封元这样认为。

    这天,他的大帐内飘荡着酒肉的香气,景波和邱云赫然在座,军旅也没太多讲究,大家席地而坐铺垫。

    各自前面放置小小几案,烤熟的羊肉、猪肉甚至牛肉,成盘地端了上来,用刀子自己削着吃,酒也是用土瓷罐盛着,倒在大腕里喝。平时天各一方,战时好不容易汇聚,尤其邱云的到来,大家自然是好好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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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二章 兄弟再次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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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云怎么来的?还不是为了避祸,其实也很简单,韩世忠可是懂进退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会存身之道,张宗颜更是官场老油子,直接以北侍军都参军司名义下了调令,让他卸下六十一旅镇都指挥职务,调任第十一行营副都参军。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第十一行营刚刚组建,行营都参军司还没有组建完毕,正好缺了个副都参军,恰是避祸的绝妙地方。

    不过,按照军制都参军系统为参赞军机,列为大将不假,却要依附主帅的存在,并非率千军万马的大将,而是高等的幕僚官,这就有些不对他的口味了。

    “二位哥哥,你看我样子,是做副都参军的人吗?”邱云喝了一大口酒,颇为无奈地笑了,今个是给他的接风宴席,倒是大吐苦水的好时机,让他坐镇后方运筹帷幄,还不如杀了他得了。

    “呵呵,谁让你小子那么狠,竟公然斩杀两千降兵。”景波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说心里话他就压根没在意,不就是为了达成战场持续进攻,直接斩杀降兵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战场上为了取得胜利,百般手段都要用起来,杀几千人是在算得什么,眼前这位爷,不也刚刚屠杀上万人。

    也就是那帮措大,看着西北战事杀戮甚众,非得要定下不得擅杀降兵,劫掠民间的破军规,他们要是看到残酷的战场,恐怕也不会那么迂腐。

    邱云在自家兄弟面前,那是相当的放松,闻言翻个白眼,撇嘴道:“四哥,你在冀氏杀了多少人?”

    封元一头黑线,那是迫不得已杀的好不好?好不容易风波平静,他也如愿以偿成了都统制,竟然又被提起来,还是刚刚在战场屠杀的邱云。

    景波是粗中有细,不仅看到封元的尴尬,更是明白邱云的心思,暗骂这厮何时也学坏了,心里有了小九九,不由地笑骂道:“好你个贼厮鸟,也会数落起四哥来了,不一样的,咱们是不一样的。”

    “是不太一样,呵呵。

    ”邱云嘿嘿地笑了,他只是提出个要求,并不打算让封元难堪。

    封元似乎不以为意,正色道:“王子华打的不错,你们配合的也好,能够迅速解决博州,全在迅猛果断。”

    “看样子还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啊!”景波不怀好意地笑了,目光却没有任何善意,那厮当年徇私,差点让石包寨战役失败,怎能让他释怀。

    “王太尉领宣武军十余年,依旧是雄风不减当年。”邱云倒是敬佩王秀,也明白封元和王德的嫌隙,更知道景波话里的讥讽,王德因石宝寨战役缘由,虽说么有明面受到处分,实际被王秀下了仕途死刑,这辈子也是军都指挥了,并逐渐从王门势力淡出,再也没有上升的可能。

    怎么回事?你要是从一个势力脱身,完全有人来拉拢,却没有人来接纳王德。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你要是烦了非原则性错误,或是势力内部矛盾,自然有人很高兴接纳你,任谁都明白石包寨战役的重要性,可是关系到西北战事关键时刻,一旦失败两年努力化为乌有。

    王德在关键时刻,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迟迟扣着两个军不战,让封元不得不用天武军、五十二旅镇和党项人奋战。

    就算最终他率部参战,在别人看来也是宣毅军主动参战,让他不得不加入战场,犯了原则性错误。在大臣们的眼中,此人没有掌控全局的手段,更没有全局的观念,关键时刻不值得信任,更不值得为了他得罪王门势力。

    战前,他也曾经和王德碰面,谈起了当年事,隐隐觉得王德明白王秀的用心,也知道自己的仕途到头了,坦言当了那么多年宣武军主,也算是够本了。

    要不是王秀的袒护,恐怕他早就到地方担任副都总管了,哪里还有机会参加北伐大战,抛开封元不说,他很同情王德,这是一位悲剧性的老将,谁又能没有私心?眼看自己失去机会成全别人,任谁也不会甘心。

    景波狠狠瞪了眼邱云,一口闷了整碗的浊酒,军中的可都是烈酒,这年头有了钟山和玉泉山,简易的蒸馏设备也渐渐推广,酿酒提纯技术不断提高。

    虽说仍然比不了高纯蒸馏酒,却也不是需要筛的水酒,度数高出平常酒很多,五大碗足以让一般人醉倒在地。

    这厮是尸山血海中爬过来的,在刀口上舔血日子长了,经常用烈酒来麻痹自己,才练就了一身的好酒量,却依然有些晃悠,沉声道:“王子华可恶,就算有所悔悟,也不能同情,当年险些坏了先生大策。”

    话,不能说错,怎么?有了第一次的人,绝对不会让人放心,连王秀也气愤地定了其前途死刑,就不要说他们了。

    封元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却也不想多谈王德,如果当年以王德为正他为副,估计不要说石包寨战役顺畅,今天北侍军行营有其一席之地。

    这段是他不愿回顾的往事,再次端起酒碗,哈哈笑道:“痛快,没想到咱们兄弟,又聚到一起了,今天不醉不归。”

    “今个,我是有军令在身,断不能酒醉不醒。”邱云可不想以一对二,急忙借口推脱。

    “怎么,老九不给面子?哦,当了副都参军,掌管行营各军作战指导,就看不上老哥了?”景波翻个白眼道。

    “我这还算个鸟官,五哥奚落人本事见长,小弟只是担心虏人袭击,他们在博州可是被打痛了,可能会在此地闹出点蛾子。”邱云急忙解释。

    “哦,他们敢袭击?”封元放下酒碗,神色庄重地道。

    景波打个哆嗦,他们这些军主级别的大将,不必担心军旅征战,不得随意饮酒的军法,只要能把握个度就行了。

    但是,邱云说的金军可能的袭击,还真的不好说,人家在东面吃了大亏,宣武军、振武军又严阵以待,不好钻空子,浚州倒是不错的选择,就算打到浮桥也能震慑开封,对大宋行朝北伐造成直接影响,却不能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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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三章 邱云的前途

    对方要真的搞出事来,你行营几位大将却吃的烂醉如泥,恐怕谁也保不住脖子上吃饭的家伙,目光转向沉吟的封元,犹豫地道:“四哥,虏人在对面不过些许杂兵,你看?”

    “要遵循军法,断不可有任何违逆。”封元收起了沉吟,似乎很坚决地道。

    景波点了点头,明白封元也重视起来,先不说虏人能不能打过来,就算打过来,那也有浚州和浮桥的缓冲,就算大醉两天也无妨,军法却不可轻易违反,吃酒招待同僚可以,却不能吃的烂醉不醒,不由地道:“也对,咱们就浅尝多吃,兄弟们聚在一起不容易,也不能太死守规矩了。”

    封元对景波的取巧,倒也是不置可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是从邱云话中看到点东西,虽说并不一定成真,却依然存在可能,让他有所期待。

    “呵呵,现在三哥和改之,恐怕还在沙门喝着海风,他们岂能有咱们快意人生。”景波品了口酒,终究没有大口,倒是把话题转开了。

    封元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侍卫水军虽然重要,却远不能与我相比,只是他们以虎翼军行营,也能对虏人腹地形成威胁,断不可轻视。”

    邱云倒是认同,更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且不说李长昇是凌驾行营之上的大帅,眼看下任的制帅,或许成为下任枢帅也不一定,就拿张过来说,人家也成为军主兼差行营都统制,那才多大点的屁孩,竟然爬到他头上去了。

    虽说,虎翼行营规模不大,但那也是行营不是?大小人家的职事上去了,官阶自是水到渠成,无论如何也是都校,任谁也不能否认。

    “好了,就不要管他们了,这是侍卫水军的家事,不****马步军事,倒是北帅空缺,让韩太尉和岳太尉起了争端,先生恐怕也很头疼。”封元对李长昇也有点羡慕,当年一步走对了,换来锦绣前程,哪像在侍卫马步军混日子,那么多的名将扎堆,真是僧多粥少啊!

    景波身为军都指挥,也跻身都校行列,知道这些高层的破事,不以为意地道:“谁还不一样,都要坐镇节制大军,行营才是最关键的。<>”

    封元认可景波的话,几十万大军作战,分成几块战区,你要北侍军都参军司同时调度战场,在通信不发达的当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行营却恰如其分,每个行营都有几万兵力,令行禁止颇为得当,都统制实际上成为分战区最高官长,军都指挥使最高战术指挥官。

    他想到王秀说过的发明电力,通过有线或无线通讯,能够有效组织各部进退。

    虽说,时下达不到那种程度,车兵配备的急脚子明显多于其他部队,也算是对战场控制的加强。

    讲到行营级别的事情,邱云心中不是滋味,他并非计较名利之人,甚至对官位并不甚在意,却看兄弟们个个官居高位,没有苦闷那是假的,尤其这个不伦不类的副都参军,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封元总是左右言它,真是让人焦虑万分。

    封元看了眼邱云,似乎察觉对方的不悦,又道:“哦,老九,你也老大不小了,先生还说给你寻娘子。”

    “朝不保夕。不想拖累别人。”邱云心下暗淡,封元是好心不假,他却不愿去面对,心中始终放不下曾经。

    女人,他并不缺少,作为旅镇都指挥,怎么可能少了小娘子,不少还是来自倭国、高丽,甚至有回鹘女人,他却是索然无味,不由地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平日里饮酒作乐、有一天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一捧黄土而已,无牵无挂的。”

    景波默然不语,当年他是亲眼看到的,能理解邱云的心情,也为之深深叹服。不过,他并不认为邱云对,为了逝去的女子空耗光阴,作为一个男人,总是要去面对许多未来的事情,绝不能固步自封,低声道:“九哥,该放下了!”

    “呵呵,不说这些了,先打完仗再说。<>”邱云实在不想去说,端起酒碗来了一大口,也不怕酒醉误事了。

    “也好,你我兄弟再度征战,区区副都参军委屈了你,只是各旅镇镇主并无空缺,你要有意就先去羽林军或横冲军督战,羽林军都指挥可是李世辅,你们并不陌生,如何?”封元说到了正题,他也不想把猛将留在后方。

    说实话,上旅镇都指挥和行营副都参军,应该说职事官阶平行,行营副都参军是行营框架常设官制之一,层面上高于镇主,升迁的希望也比较大。

    应该说此次调动用心良苦,北侍军高层也是照顾有功之臣,明白邱云的功绩和现实情况,看是平级调动,对外说离开了战场,实际却抬高了身份,一旦有功升迁,要么去枢参行军司,要么直接就任军副都指挥,也有看在王秀的面子。

    邱云却不认可高层好意,他整个人都放在战场上,没有战斗真会死人的,得到了封元的承诺,自然是大喜道:“就算给我一个营,也成。”

    “呵呵,九哥,你好歹也是行营副参,一个营的这话说出去让人脸红啊!”景波哈哈大笑,却不能不承认,邱云是真心想领兵作战,并不十分在意官职大小。

    “你放心,你的事都在先生眼中看着,还能少了你的大军?”封元没说的那么漏骨,却隐隐给了邱云承诺。

    他并不是心中没底,更不是信口开河,王秀主导这场倾国之战,不单单是国运和国力较量,更是战场上的争锋。能够领兵打仗的将帅,对于战争来说至关重要,不仅需要运筹帷幄的大帅,还需要冲锋陷阵的猛将。

    邱云具备一定的战略眼光,能够独当一面作战,也能率一部将士过关斩将,可以说破具备全能将领的潜质,既然是将才岂能埋没?肯定早就进了王秀眼界,到时候定有大用。

    邱云岂能听不出来,双目尽是炙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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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四章 张通古南下

    南北形势发生很大变化,双方坚兵利马,磨刀霍霍,虽说没有正式毁盟宣战,却也就差撕了那张遮羞纸张。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不过,邦交真的跟过家家一样,你就算打起来,也不影响使臣来回谈判,哦,应该说是扯淡,谁谁占据道德的高峰,指责谁谁败盟,为世人所不齿。

    这不,张通古又来了。

    这厮来的也真是艰难,任何人都不怀疑,南北绝对要爆发生死较量,宋军的大规模入侵在即,大宋行朝要的,大金朝廷给不了,不少金军将帅认为只能死战,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没有必要再惺惺作态,大败大宋行朝的北侵,一切就有的谈了。

    不过,兀术却力排众议,才有了张通古的南下,张启元在北上途中遇到张通古,曾说:“郎君请大人南下,并非对南朝有任何希望,而是要早就舆论的优势,谴责南朝北侵,张君要谨慎再三,千万不要触怒王文实,这厮可是心狠手辣。”

    张通古并不以为然,在他看来王秀固然强势,却没有傻啦吧唧的斩杀使臣,就算大宋行朝勉强支撑,王秀对他嬉笑怒骂时,也不没有见动杀机。

    南北局势固然发生变化,却没有到哪个占绝对优势程度,他就算据理力争,也不外乎被奚落,张启元明显和王秀不对付,有上眼药的嫌疑。

    他也能理解张启元,任谁被逼迫到惶惶如丧家之犬地步,也会对仇家恶意诽谤。

    王秀没有心思去理会张通古,竟然请**公济迎接,这玩笑开的颇为讽刺,让张通古哭笑不得,你还能不能再损点。

    当年,**公济被大宋行朝扣押,李仁孝战死夏灭,他

    坚持为夏主服丧三年,不愿受大宋行朝官职,经过王秀的劝解,才被刘仁凤聘入玉泉山。

    教了两年书却深感大宋行朝蒸蒸日上,看到杭州的繁荣,还有不断扩大的港口,南来北往的商船,还有那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是曾经大夏所未曾有的。<>

    更让人震撼的是,玉泉山研究院的发明,简直就是冲击他的思维,看到百姓忙忙碌碌却又安居乐业,有感自己犹如井底之蛙,逐渐转变了思想,接受士人为天下非家国的论调。

    去年,他接受了大宋行朝的封赐,以宝文阁直学士,出任礼部侍郎,当王伦垂垂老朽之际,学院派官员尚在员外郎阶层,他填补了邦交的断层,这不正要又对上了张通古,也算是两对冤家。

    王秀没有理会张通古,理由非常简单,他已经卸任两府,不过是朝廷的率土节臣,怎么能私自会见女真人的使臣?理应由礼部侍郎迎接洽谈才是。

    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有趣,还让别人说不出道道。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的放松,开始就把文章做足了,让**公济领着张通古,一路路过大宋精锐防区,那是第十一行营的驻扎地域,还有正在北上的校阅乡军各部,兵甲尤为鼎盛。

    张通古眼看一列列庞大的战车,一件件精良的器械,目光炯炯的将士,神色尤为复杂,暗叹大宋行朝今非昔比,恐怕这场战争绝难避免。

    他是坚决的南下派,历来主张抓住机会灭了大宋行朝,现在却心思淡薄,全在于力量的悄然改变。

    “却不知王相公何在?”张通古是明白人,王秀才是真正能说话的人,要是见不到王秀,恐怕他就白来了。

    **公济也不是壤茬,既然已经决定服务这个蒸蒸日上的帝国,他也想做一番事业,毕竟现在已是老朽,再不奋发恐怕就没机会了。

    王秀的意图非常明白,他决定好好演这出戏,打着马虎眼道:“王大人总领北方事务,公牍如山啊!再说,他是宣抚处置使,并不能承担两府重任,范大人有去了河南府,还要请贵使稍待才是。<>”

    张通古翻个白眼,肚里腹诽这位老家伙,当年那股子宁死不屈哪去了?这才短短**年,就成了大宋的忠臣,把旧主子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只是形势差人强,不得不低声笑道:“也是,王相公担负家国重任,自然不是我等闲人所能比。”这话说的,连自己也觉得很酸,牙一个劲地打怵。

    **公济淡淡一笑,岂能不明白张通古发酸,道:“张大人,你也是常客了,王大人的秉性也是知道的,我看要是不能等范大人,还是由在下陪大人去行在。”

    张通古又翻个白眼,这时候去行在,有没有病啊!最有实权的人物就在眼前,让他去找傀儡谈?范宗尹明显的躲起来了,要是跟这老匹夫南下,恐怕还没到南京江宁府,南北就开打了,兀术占据道义上风的打算,可就是落了空。

    当年,你**公济不是没有吃过亏,来回还是那拖字诀,累不累啊!他撇着嘴,一脸为难地道:“王相公再忙,恐怕也有功夫见我,路过不拜会相公,我心难安啊!”

    这厮还是明白人,好过我当年一头雾水,想起当年执意南下面见大宋天子,反倒是落了下筹,**公济想想就有点脸热,可不就是放着眼前正主不去找,反倒是白走几千里路。

    他收拢心思,慢吞吞地道:“这个,我倒是可以代为禀报,只是王大人忙碌,就不好说了。”

    “只要大人代为禀报,在下感激不尽。”张通古是低声下气,心中憋屈的要命,曾几何时,他是趾高气扬地出使大宋行朝,王秀虽然讽刺挖苦,大多数官吏还是奉承的,唯恐招待不好他惹了祸,哪曾想到今天的落魄,还是在原夏大臣面前,人生际遇反复如此,当真百感交集。

    “这几天恐怕不行,高丽的使团也来了。”**公济漫不经心,似乎无意中透露个大消息。<>

    张通古双目精光一闪,却没有继续接话,轻声道:“在下来时,倒是带了几根白山的老参,倒是能补补身子。”

    就在两人磨磨唧唧,各自玩着心思的时候,王秀却接见了高丽的使臣,着手准备处理高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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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67/ 第一时间欣赏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作者:王风所写的《权倾大宋》为转载作品,权倾大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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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大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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