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三章 北伐阻力初现端倪
邕州,地处广南西路南部,也是和交趾接壤的重镇,神宗时代交趾曾进攻邕州,屠杀十余万平民,岭南为之震动,让朝廷也越发重视南方,王秀主政尤为重视,不断加强广南西路开发,广南西路安抚制置使司设在邕州,就是为了就近节制战争,准备了接近十年的时间。
话说,大宋行朝设置侍军司主征战,却并不是放弃文官管军,安抚制置使司依然有监督战事,供应物质,签发丁壮的大权,端地是非常重要。
“此次,殿前司以拱圣军为主,其它五军各选旅镇,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四哥可知其中玄机?”王秀并没有计较高堪,南侍军征讨势在必行,准备了那么多年,又有海外驻军和侍卫水军的支援,拿不下交趾太不像话。
封元摇了摇头,他在王秀面前不准备隐藏心思,道:“高太尉领军征讨河东,恐怕分割北侍军战场。”
王秀明白封元意思,高平作为殿前司大将,又是文人从戎,自然是心高气傲,又加上西北战事的功勋,已经是节度留后,自然是目空一切,连枢参也不放在眼中,被王渊阴了几次,始终没有登上殿帅宝座。
这次统兵出战,要不是几位大将的联合,殿前司也不可能单独成军,恐怕要和北侍军有了摩擦,影响战事的进展,封元有此考量是有大局观。
“你作为使副,并非是副手,而是直接统率拱圣军和殿前司车旅,至于朝廷的意图,等到北上再说。”
似乎有点猫腻,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封元捉摸着王秀为何同意殿前司单独划分战区,里面透着诡异,他却不敢去妄自揣测,以免坏了先生的大计。
“拱圣军是七十二将改编,掌握在你手中,我非常放心,记住,万勿贪功冒进,要和北侍军都参常联系。”王秀又交代一句,显得语重心长。
北侍军都参军不是别人,正是张宗颜,也算是朝廷的宿将,主动向王秀示好,成为王门势力的一员。
这厮爬的也挺快的,从新军建立就两任统军大将,一任行营都统制,最终成为都参军,封元显得非常平静,他们可是有深厚交情,办事自然顺畅。
刘仁凤静静地听着,看来北伐迫在眉睫,看来能在宰相身边得到消息,比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要强。
王秀没有再说别的,就算是门人亲信,有些事也不能说的太多,目光转到刘仁凤身上,轻松地道:“北伐前,能流过墨香余韵,也算是优雅。”
刘仁凤眉头一动,却没有说话。
就在第三天,朝野剧烈震动,两府六部重臣,连同兵部职方司、枢密院机速司、司农寺、太府寺、都水监大臣汇聚,听取归国薄章的天下游论。
原来预备一天的会议,竟然足足开了三天,最后连监国太子也来了,甚至连钦天监的人也过来,他们和职方司一同根据述说,标注船队所过之处的建议地图,让重臣们有了更加直观的印象。
市民可就有了话头,通过断断续续的传言,各大小报推波助澜,引发了不小的争论。
“我等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圆的,简直是骇人听闻。”
“你等个屁,不是说天方地圆吗?老祖宗都说了还有假,人家薄学士只是验证。”
“也难为他了,整整七八年的时间,刀山火海,地狱尽头,听说去的时候上千人,回来却只有百余人了,真是不容易啊!”
“听说,薄学士见到仙山,想必遇到了仙人。”
“对啊!听说他到了山经所述的汤谷,那可是大日升起的地方。”
“鬼扯,海外仙人可遇不可求,如今王相公不就是仙人临凡,你这消息不正。
”
“胡扯,我大姨妈家的小舅子的结拜兄弟的连襟,那可是尚书省的都事,他昨个回家说的。”
“是不是仙人,不是马上要开佛道大会,王相公肯定会去坐镇,仙家法术任你看个遍。”
“这些仙真鬼神的敬而远之,咱是升斗小民,却听说薄学士带回了海外的种子,听说能够高产,解决饭锅子,让人人都能吃饱饭。”
“切,现在哪有饿着的人,没看到连粟米都是喂马养猪,还要那些粮食干嘛?”
“说了你也不懂,我那大姨妈。。。。他就尝了口玉米饭,真是天上的美味。”
“说的就跟你听到一样,是不是真的?”
“骗你是小娘养的。”
“我看,那些粮食都是为西北准备的,这些年那些军州,年年靠我们来养活,有了这些粮食就好多了。”
“不错,要不是王相公的善政,太府还有钱年年去贴补,恐怕要给我等增加赋税了。”
“我看,这些地方要不要一样,都是鸡肋。”
“话可不能这样说,那些军州都是我汉家的,岂能让别人占据?”
“你就愿意加税赋?”
话说,朝廷重臣被薄章图文并茂,连带着实物展示,看到波澜壮阔的海外。
不能不说,薄章这些年辛苦有所值,从所谓的黑人到碧眼金发人,还有大陆上的殷人,都让众人大开眼界。
尤其是解决了一段史家公案,搞清楚殷人后嗣去了哪里,王秀借题发挥,既然天赐之地,嗯,他把那片大陆称之为天赐之地。
既然,这片富饶的土地是殷人所发现,殷人又是黄帝子孙,那就说明这片土地是中国所有,好办了,下面的事情就是开辟航道,让愿意冒险的子民,去开拓这片大陆。
至少,也要让流落海外的子民,有了一条回家的道路。
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先秦时代的周开创的,殷人并没有乡土观念,却不防王秀拿着偷梁换柱,为海外开拓做铺垫,哪怕有人察觉也不能辩驳,你敢说殷人非中国,那还不被别人给喷死。
有薄章那会殷人文化的括本,对照史官的记录,众人也无话可说,最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新物种,那些玉米还有所谓的地瓜干,烤制食用味道极美,自然首先支持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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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四章 人心无止境
对于有组织移民的事,没有人发表意见,连赵鼎也没有,倒是秦桧说生民愿意去是无不可,也可以做刑徒终身流放之所,这就让人勉强接受。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朝廷政策是让很多人富足,却依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依旧有穷苦人家,而且沿河和陕西仍不富裕,甚至发生水旱灾祸还有不少流民。却不能不说,王秀尽了全力,那么大的天下,那么短的时间,他真的不是神仙,根本无法全部顾过来。
朝廷投入不少钱财治水,却不可能每条江河都圆满,哪怕放在几百年后也不可能,就不要说现代了,只能说政府效率提高很多,救灾的举措也多了,钱粮准备足了,能够救济更多的灾民,更快地恢复家园,减少灾害所带来的损失。
时下,南海的海外军州,也是作为刑徒流放地,不少人被送到南州,就是此次征讨交趾,也有不少流人随军效力,大家也是见怪不怪了。
王秀并没有失望,不支持不反对就好,只要有人在就会有冒险,大片没有开发的土地,那么多富饶的矿产,还能吸引不到人?他一点也不担心。
人心是没有止境的,有了富饶的土地,金山银山所在,除非是傻瓜才会反对。哦,是有很多人反对,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却只是耍耍嘴皮子,嫌弃财富少的只是少数人。
当然,那些发现之地,他并不准备给予命名,而是准备拿到辩论大会上用,让天下士民给予命名。
山海万里由汉家文字注释地名,大千语言汉家官话为主流,这才是他的目地。
薄章算是出名了,无论是历经艰辛的壮举,还是对家国的贡献,哪怕是最保守的人,也不能否认他的功勋。天下,在此之前只是模糊的概念,又或许大家认为山海经是奇物志,没人知道天下有多大,没人去考证天方地圆,却被他给证实了,用自己的脚步一点点地去丈量。
翰林学士院侍读学士的跑不了了,还有秘阁编纂也被任命了,再加上大中建炎的赐进士出身,可以是功成名就,直接被钟山书院聘请为客座讲学,还是最高等的那种,拿着等同宰相俸禄的束脩。
市井还在发酵,传的是神乎其神,王秀也暗中操纵,江宁日报专版连载西游东来记,逐步介绍海外的情况,重点自然是南州还有那片天赐之地,那是一片充满财富和机遇的土地,最终引发了人们的兴趣。
对于某些人来说,绝对是眼前一亮,那么多无人开发的土地,还有大量的矿山,岂能不让人动心?就算是万里海疆,薄章不也过来了,殷人不也成功了?难道以大福船横渡,还能过不去?显然是有很大可能的。
某些人开始打算,证实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他们就开始筹划起航,去那些无主之地逍遥自在。
四夷人羡慕中国的繁华,却哪知生民不易,某些中国人却打着主张,想要成就一番功业,南州是不错的选择,再不济去天赐之地也行。看刊印的地图,那片天赐之地广大,几倍于大宋行朝,要能站稳脚跟,称王称帝也未尝不可!
当然,这种心思只能埋藏心里,除非不想活了,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
就在民间讨论异常热烈时,在京的大帅们开始陆续离开,标志着大宋行朝的军事机器,开始缓缓地启动。
赵构是每天不误,照例买一份江宁日报来看,当他看到大宋的海外军州,还有南州、天赐之地时,不免惊叹道:“不想外面的天地广阔,我却成了井底之蛙。”
康履在旁边侍候,不免吃味地道:“大王,那些都是不毛之地,夷人土著还向往着中国。”
“话不能这样说,你没看到来自南海的金银?那是蛮夷无知,守着金饭碗讨饭吃。”赵构叹息不已,非常嫉妒王秀的成就,他已经看到许久之后的景象,这要被万代传颂的佳话,王秀必然身列开疆扩土功臣。
当年,征伐南海何其艰难,有多少人不以为然,认为中国物产丰富,只要坐等收成丰衣足食,用得着远赴海疆?
但是,现实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大宋行朝的高速发展,还有今天的国计民生,都少不了海外财富的影响,你有腹诽也罢,有反对掠夺也行,却不可否认。
康履也无话可说,说道**处,他也是海外政策和新政的受益者,利用自家的几个侄子,没有少跑船,带来的滚滚利益足以让人眼红,千户侯绝不在话下,也就是身家都在赵构身上,不得不为了前程搏一搏。
否则,他绝对是王秀的拥护者之一。
“不过,王文实要开放海外,到底是何居心?”赵构若有所思地道。
“大王说的是,朝廷对南海控制,甚至不如岭南,要攻伐交趾也是为了控制海外军州,王相公竟然说殖民更远,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难道不怕匪人作乱。”康履也是一阵蛋疼,他区区宦官岂能明白王秀用心,正如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呵呵,就算作乱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危机朝廷不成?”赵构对康履的判断不屑一顾,阉寺就是阉寺,见识委实的浅薄,用一用还可以,不足以拖大事。
“大王说的是,是奴臣浅薄了!”康履笑咪咪地,一副奴颜婢色,却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行了,晚上你再去一趟秦会之府邸,有些事情该做出分晓了。”赵构懒散地道,眉宇间却有几分不定。
康履眼中精光一闪,微微躬身道:“奴臣晓得了。”
江宁的万国博览率先开始,王卿苧作为王纪百货的大掌柜,自然是现身参加,强势出场。
五旬的妇人迟暮,却因长期的保养,犹如三十余的金秋岁月,加上一身的不菲衣衫,显得那么雍容华贵,引的各地大富商的目光,却没人敢有任何轻薄。
笑话,天下名义上第二富有妇人,实际上是富甲天下第一人,你有几个胆子却撩拨,不想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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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五章 行在的万国博览
让人瞩目的是,王家的小大娘子竟然隆重出场,完全没有避讳,一袭素白的莲花群,仅仅是一顶席帽遮盖绝世容颜,却引的世家子弟心动不已,这可是王相公的掌上明珠啊!能够得到这位姐的垂青,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无论是名门世家还是一方豪商,都让家族中俊杰子弟前来,希望能得到王家小娘子的垂青,省了别人几十年的奋斗。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万国博览建筑群就开始入驻商家,王纪百货更是一马当先,二掌柜陆尧亲自坐镇,正中的无色楼被王纪百货盘下,那是巍然耸立的五层高楼,雕梁画栋飞脚流檐,其它的人家只能在四周的两层建筑。
王卿苧发动王纪百货雄厚的财力,对五层高楼进行射击,一层是百货,二层是杂耍,三层看听曲,四层是饮食,至于五层那可是顶级人物来的地方,规定不受金银铜钱,只收宝钞纸币。
时下,朝廷的俸钱和郊赏稍加改变,俸给赏赐全部给宝钞,不再给金银铜钱,这就给了纸币极大的发挥空间,也让朝廷内外大臣蛋疼不已。
胳膊拧不过大腿,某些不待见纸钞的人,也不得不拿着宝钞,任你怎样说,这也是大宋行朝发行的货币,说不待见可以,你们拿着扔了也行,反正给你了,不花是你吃亏。
当然,既然有流通就有造假,官府也就严加打击假钞,一经发现造假,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惩罚。
既然是万国珍宝为我中国所用,王纪百货收取宝钞也是正常,无形中带动其他商人。
王卿苧的理念秉承王秀,时值夏日正好启动,雇佣美艳的小娘子大肆宣传,楼前举办歌舞弹唱,竟然用了丰乐楼的名伶,吸引了眼球无数。
不要说那些所谓名士,就是城外的行商坐贾也闻风而动,无不是冲进来一睹揽胜,这些小娘子平日可不常见,相当于明星级的人物,错过了就得花大价钱吃酒,分桌一场酒宴下来,那就是十贯钱,还的看人家愿不愿意弹唱。
试营业期间,都是往来不少市民,到了正式开园日子,官民士庶多达十万,贸易区是人山人海,里外都塞得满满的,有些看好的商铺,要排期好长的队列。
干嘛?正式营业第一天,商家全部折扣,最低能打到三折,这可是购物的好时机啊!
既然是大规模购物,小民手中的宝钞轻便价值直接体现,你陆续买了一车子日用货物,得要付出多少铜钱?恐怕要用车子去推,就算是用银结账,那也得去专门兑换机构,或者是商家给称重估色,端地是麻烦到了极点,恐怕身上携带这些钱,走在大街上也不放心。
对于商家来说,大好的生意赚的多,只是几百上千贯的铜钱,你就是有地方存放,那运走也是麻烦事,非得要雇佣专门的护卫,花啥钱还不一定保险。
皇宋银行在贸易区专设分行,人家为了方便,也只是要求专收宝钞,再由厢军吏士押运回库房,你推着几大车铜钱,银行看着也反难为,宝钞的价值更能得到体现。
十万人,可能还不止十万人,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的,换成战场上那是铺天盖地,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王秀也是有办法,江宁府动用四百公人,又有左右巡军司,江宁府厢军都指挥司的步军吏士千余人,连殿前司也调五百人维持秩序,他以公人为头目,把吏士分成各区,有单行道路,也有双行道路,几步一名持木棒的吏士维持秩序,除了拥挤点却没出现践踏,显得井然有序。很难得的是,贸易区开辟美食区,不是酒楼而是小吃一条街,汇集大江南北的各色美食,来自北方的涮羊肉、葱油饼、羊肉泡馍、炭烤羊肉、蟹黄包子,来自南方的火腿、油炸臭豆腐、各色海鲜还有卤羊头、羊羹,实在令人流连忘返。
虽然,行在时天下最繁华,汇集天南海北名胜,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江宁百年不知兵,更是繁荣到了极点,绝不下当年的开封府,甚至有过而无不及,内陆城市的运输哪有江边都城便捷,却在那么大的城市中,显得有些零落。
江宁依然是开封的路子,没有坊的划分,只要是沿街都能开商铺,这就造成美食的分散,人们为了吃一种美食,要去很远的地方,实在不太方便。
万博博览贸易区给了大家方便,集天下美食于一条大街,还是以小吃形式出现,也就是说不用花酒楼的钱,就能尝到天下美味,人家还是专门烹制食品,有些铺子就专门那两三道美食,是相当的专业啊!
花的钱不多,约上几位朋友吃喝,那是相当的经济,不能不吸引人眼球。当然,想要吃遍整条美食街,那就得掂量你的钱袋子了,也没人那么傻,去沿着整条街去吃,除非那些要尝鲜的纨绔子弟。
“倒是不错了,主主看怎样?”
就在无色楼顶层,一件雅致的隔间内,王卿苧和赵柔嘉对坐,王新真陪伴在侧。
赵柔嘉和王卿苧关系还行,无论表面还是别的缘故,至少一直来往,又有朱琏的私下嘱托,自然要来捧场,她是皇室的大长公主,虽说比皇家内眷自由许多,却还是要回避男子,不可能大肆宣扬。
所见所闻也很惊讶,不由地道:“真是人山人海,连吃个饭也要排队,大娘子要赚翻了。”
“虽说是赚钱,却也没那么夸张,比不得杭州万国贸易区,那才是真正汇集海外奇珍异宝。”王卿苧是知道的,当年的杭州,那可是真正的豪华,相比规模不算大,却胜在质量上乘,几乎杜绝生民的买卖,定位绝对是上乘。
赵柔嘉并不以为是,淡淡地道:“那也比不得买卖盛隆,我都恨不得开个小店。”
“呵呵,主主说笑了,不要说主主俸禄,就是驸马也有几条海船,还能缺钱花。”王卿苧掩嘴而笑道,全然不把赵柔嘉的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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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六章 王家两位姐
对于有组织移民的事,没有人发表意见,连赵鼎也没有,倒是秦桧说生民愿意去是无不可,也可以做刑徒终身流放之所,这就让人勉强接受。
朝廷政策是让很多人富足,却依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依旧有穷苦人家,而且沿河和陕西仍不富裕,甚至发生水旱灾祸还有不少流民。却不能不说,王秀尽了全力,那么大的天下,那么短的时间,他真的不是神仙,根本无法全部顾过来。
朝廷投入不少钱财治水,却不可能每条江河都圆满,哪怕放在几百年后也不可能,就不要说现代了,只能说政府效率提高很多,救灾的举措也多了,钱粮准备足了,能够救济更多的灾民,更快地恢复家园,减少灾害所带来的损失。
时下,南海的海外军州,也是作为刑徒流放地,不少人被送到南州,就是此次征讨交趾,也有不少流人随军效力,大家也是见怪不怪了。
王秀并没有失望,不支持不反对就好,只要有人在就会有冒险,大片没有开发的土地,那么多富饶的矿产,还能吸引不到人?他一点也不担心。
人心是没有止境的,有了富饶的土地,金山银山所在,除非是傻瓜才会反对。哦,是有很多人反对,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却只是耍耍嘴皮子,嫌弃财富少的只是少数人。
当然,那些发现之地,他并不准备给予命名,而是准备拿到辩论大会上用,让天下士民给予命名。
山海万里由汉家文字注释地名,大千语言汉家官话为主流,这才是他的目地。
薄章算是出名了,无论是历经艰辛的壮举,还是对家国的贡献,哪怕是最保守的人,也不能否认他的功勋。天下,在此之前只是模糊的概念,又或许大家认为山海经是奇物志,没人知道天下有多大,没人去考证天方地圆,却被他给证实了,用自己的脚步一点点地去丈量。
翰林学士院侍读学士的跑不了了,还有秘阁编纂也被任命了,再加上大中建炎的赐进士出身,可以是功成名就,直接被钟山书院聘请为客座讲学,还是最高等的那种,拿着等同宰相俸禄的束脩。
市井还在发酵,传的是神乎其神,王秀也暗中操纵,江宁日报专版连载西游东来记,逐步介绍海外的情况,重点自然是南州还有那片天赐之地,那是一片充满财富和机遇的土地,最终引发了人们的兴趣。
对于某些人来说,绝对是眼前一亮,那么多无人开发的土地,还有大量的矿山,岂能不让人动心?就算是万里海疆,薄章不也过来了,殷人不也成功了?难道以大福船横渡,还能过不去?显然是有很大可能的。
某些人开始打算,证实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他们就开始筹划起航,去那些无主之地逍遥自在。
四夷人羡慕中国的繁华,却哪知生民不易,某些中国人却打着主张,想要成就一番功业,南州是不错的选择,再不济去天赐之地也行。看刊印的地图,那片天赐之地广大,几倍于大宋行朝,要能站稳脚跟,称王称帝也未尝不可!
当然,这种心思只能埋藏心里,除非不想活了,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
就在民间讨论异常热烈时,在京的大帅们开始陆续离开,标志着大宋行朝的军事机器,开始缓缓地启动。
赵构是每天不误,照例买一份江宁日报来看,当他看到大宋的海外军州,还有南州、天赐之地时,不免惊叹道:“不想外面的天地广阔,我却成了井底之蛙。”
康履在旁边侍候,不免吃味地道:“大王,那些都是不毛之地,夷人土著还向往着中国。”
“话不能这样说,你没看到来自南海的金银?那是蛮夷无知,守着金饭碗讨饭吃。”赵构叹息不已,非常嫉妒王秀的成就,他已经看到许久之后的景象,这要被万代传颂的佳话,王秀必然身列开疆扩土功臣。
当年,征伐南海何其艰难,有多少人不以为然,认为中国物产丰富,只要坐等收成丰衣足食,用得着远赴海疆?
但是,现实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大宋行朝的高速发展,还有今天的国计民生,都少不了海外财富的影响,你有腹诽也罢,有反对掠夺也行,却不可否认。
康履也无话可说,说道**处,他也是海外政策和新政的受益者,利用自家的几个侄子,没有少跑船,带来的滚滚利益足以让人眼红,千户侯绝不在话下,也就是身家都在赵构身上,不得不为了前程搏一搏。
否则,他绝对是王秀的拥护者之一。
“不过,王文实要开放海外,到底是何居心?”赵构若有所思地道。
“大王说的是,朝廷对南海控制,甚至不如岭南,要攻伐交趾也是为了控制海外军州,王相公竟然说殖民更远,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难道不怕匪人作乱。”康履也是一阵蛋疼,他区区宦官岂能明白王秀用心,正如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呵呵,就算作乱又能怎样,难道还能危机朝廷不成?”赵构对康履的判断不屑一顾,阉寺就是阉寺,见识委实的浅薄,用一用还可以,不足以拖大事。
“大王说的是,是奴臣浅薄了!”康履笑咪咪地,一副奴颜婢色,却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行了,晚上你再去一趟秦会之府邸,有些事情该做出分晓了。”赵构懒散地道,眉宇间却有几分不定。
康履眼中精光一闪,微微躬身道:“奴臣晓得了。”
江宁的万国博览率先开始,王卿苧作为王纪百货的大掌柜,自然是现身参加,强势出场。
五旬的妇人迟暮,却因长期的保养,犹如三十余的金秋岁月,加上一身的不菲衣衫,显得那么雍容华贵,引的各地大富商的目光,却没人敢有任何轻薄。
笑话,天下名义上第二富有妇人,实际上是富甲天下第一人,你有几个胆子却撩拨,不想活了是不是?
第一二二七章 开发琉求
王秀透过熙熙人流看去,隐约看到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不由地笑道:“那不是范家二哥,哦,竟然还有吴季叔这厮,他们也露天而坐,似乎有几分不雅道,呵呵。( .)”
“看来美食吸引力不小,可以照例在城中开设,士庶可以就近享用美食,多半会呼朋引类,携家带口,增加朝廷收益。”费苏坏笑道,他举一反三,开始勾画城中的美食街道,商业税赋远超农桑,一个行在能带来多少?整个江右各大郡呢?想想都让人笑了。
王秀对看到世家子弟吃喝不以为意,又不是理学禁锢时代,这个时代是相当市民化的,除了重臣正式出行,就算是达官显贵出行游玩,也没有让平民回避的道理。
只是,他却知道赵柔嘉来了,范离没有陪同公主,竟然和吴宣他们来吃喝,小两口似乎矛盾很深啊!不过,费苏的话让他眉头微蹙,道:“不可。”
“哦,为何不可?”费苏非常疑惑地道。
“办多了,就不吸引人了。”王秀没有说明原因,只是悠悠来了句。
费苏不愧是经年的老手,立即明白过来,你要是城里办美食街,城外的贸易区怎么办?就算城内有了固定的美食街,更会引起恶性竞争,最终非但发展不起来,还会导致市政规划的不合理,造成行政干预时常,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而是只要做绝对发生的,万国博览贸易区属于批发市场或高档购物中心结合,城内你可办级商业饮食为一体的商贸中心,却不能强行规划街区。
“不过,你的法子稍加改动,倒也可以在南城实施。”王秀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到南城也就是外城,是因随着人口增多,城外商业区也大大增加,朝廷决定把江宁向南扩张。
原先的外城和内城合并,称之为内城,城池向南扩张,南北延伸城墙十五里,东西延伸二十五里,把江宁府建成江右大城,成为名副其实的南京。
当然城区县城也不能一个江宁县了,而是设置玄武、江宁、上元三县。
外城添设个商业中心,也是蛮不错的,费苏心下盘算着,却兴致勃勃地道:“还望山长指教。”
“谈不上,外城城区的设置,居民区留出些许小型街道,由官府出钱盖店面,搞一些地方特色的美食物品街道,既方便百姓购物生活,也能弥补到达城北的不便利。”王秀把小型美食街主张拿出来。
虽说,大街小巷有酒肆美食铺子,却不影响规划几条小街道,还能够形成资源上的互补。
“山长设想大善,如此,北部形成统一的贸易区,南部是零散特色商业区,朝廷又能收入颇斐。”费苏呵呵地笑了。
“先生设想是好,只是六个带回的种子,我看还是不要官府强制推广。”宗良眼前一亮,立即想到了玉米种子推广,感觉官府推广弊大于利。
“如今,各地民田多种米麦桑麻,若要令百姓大量种植玉米、甘薯和土豆,恐怕会引起民怨。先生可曾记得,真宗皇帝取三万斛占城稻种,饬令士民改种,至今尚未在江右、荆湖各部推广,也是民间的阻力。”
“近年来,朝廷推广甘蔗种植,也是成效不大,并非农户不愿种植,而是地方官的缘故。”
王秀立即警觉,宗良说的很不错,就像某些技术应用,往往是商人推行开来的效果,远远高于朝廷推行,因为商人会殚精竭虑让利益最大化,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宣传,朝廷却不可能做到这点,地方官为了省事往往摊派,为了尽快赚到政绩,还用行政权力强行推广,引发抵触情绪。
就像玉米不可能种植到南方,你要真让官府推行,南方各军州不翻了天?地瓜也是,种在山地的甘甜美味,你放在江南水乡试试,农户不跟你拼命才怪。
“大哥说的有道理,差点忘了这茬,是不应该官府来推行,定要交给商人来办。”
“先生,琉求还有崖州气候湿润,完全可以鼓励当地居民种植,不用强求江右福建生民种植。”薄章发表了建议。
王秀一阵难堪,那么多年来,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恍然道:“好啊!说的不错,琉求土人稀少,福建渔民经常来往,可以让他们带去,命琉求巡检司派员散播,相信海商必然会蜂拥而至,白糖可是有大利的,可交给兵部、司农寺定下条陈厘款。”
宗良看了眼王秀,又道:“朝廷殖民南海,又向南州迁移,琉求却不得不充实。此处和南海不同,荒年流民可以迁徙到岛上,逐步取代土人,又能解决厢军靡费。”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能和当代精英探讨问题,王秀认为收获是巨大的,朝廷遇到灾荒就流民青壮编练成军,解决了大半流民问题,逐渐形成惯例,只是军队数目增加了,战斗力却减弱了,他也没有好办法,除了鼓励海外殖民,依然把流民编成厢军。
只是,愿意去海外的流民并不算多,有愿意铤而走险的,更有蜗居家园的,厢军依然非常庞大,占用相当数量军费,根本就不能打仗,就算遇到签发的校阅乡军,也是一触即溃。
琉求,也就是后世的台湾,面积并不小,距离大陆也不远,应该会有不愿去南海的流民愿意去,能够安置灾民,又能发展经济作物,官府再给予一定补偿,相信愿去的人不少。
对,消灭当地土著换成流民,政策和南海固然大差不离,也显得尤为残酷,却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三代人口之后,将会是客家人居民,对本土的向心力会很强,不在会出现本岛和外籍人士的争论,无论大陆政权怎样变迁,独立是不太可能了,一举三得啊!
哦,还有个北方的倭国问题,这可是个老大难题,经济上不断地入侵,等彻底解决北方问题,就应该把倭国提上议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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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八章 王门子弟没有庸人
“这些事,你们回去写个奏章,要详细点,交给监国和两府商议。( .)”王秀心情很不错,顺便把公事说的很随意。
正在说着事,却见两名士子打扮的书生过来,其中一人笑道:“听说王相公家的小娘子来了,可惜一直在无色楼上。”
“王相公家的十四姐,老兄就别想了,你没看楼里楼外多少人等着,打扮的哥哥骚包,就想让王家十四娘看上自己,其中不乏王公贵戚子弟。”
“呵呵,那些绣花枕头,岂能和我等相比,王家小娘子何等人物,那是和大娘子历练出来的,岂能看得上纨绔,简直就是笑话。”
“话虽如此,我总觉得贸然去等不妥。”
“谁说的,那里不是吴家世兄。”
“哦,原来老兄打着这等主意,小弟实在佩服。”
眼看两名士子擦肩而过,走向吴宣和范离,王秀嘴角一阵抽缩,转眼那么多年过去,不曾去想女儿都大了,到了让人垂涎的地步,还被自己碰了个正着,不知是恼怒还是无奈。
“先生?”宗良一头黑线,那可是王家的宝贝,在他看来要不是监国太小,恐怕就是未来的皇后,竟然被这些轻浮子说笑,恐怕王秀早就怒火中烧了。
熟不知,他也就是想想,要真被王秀知道了,还不把他一阵暴打,简直就是混账透顶。
“这群作死的贼厮鸟,我去拿了他们。”费苏的脸都绿了,王新真是何等人,也是这些鸟人能肆意谈论的,还被王秀亲耳听到,他要是装作听不见,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行了,总不能不让人说话,不过,实在是太不像话,这。。。。。算了,就当我没听到。”王秀也不是没有度量,不过是两个瘪三牢骚,他这个层次要找麻烦,不被人笑死才怪,只是他话中有话,有些事他不能去做。
宗良眼珠子一转,给了费苏眼神,直接跟着王秀慢慢走着,一副老实巴交模样。
费苏落下了几步,薄章转身停步,目光怪异地道:“怎么了,难道肚子不服输?”
“哦,六哥先去,我先去更衣,马上就来。”费苏顺驴下坡,肚子不舒服却是好借口。
“那就快回,别脏了手,惹得大家都不好。”薄章古怪地笑了,转身快步追上王秀。
费苏摇了摇头左右看看,转身向一处走去,招来两名开封府缉捕使臣,这些人自然认识他,那可是红遍江宁的大忙人,又是万国博览的操办人,他们岂能不认识。
这种权势滔天的大人,献好还来不及,竟让他们帮衬办事,还是王相公的事,自然是满口应允下来。
“好,你们见机行事。”费苏安排完了人,转身就向吴宣那边走去,快到那群人吃喝地方,忽然停下脚步,转脸看向王秀他们去的方向,低声道:“我说我真是蠢驴,原来你也明白啊!让我做了露头鸟。”说着话,摇头苦笑迈步就去。总算明白薄章玩味的笑,那就是披着老实人皮的滑头,也不会从海上活着回来。
当他迈着方步走过来,吴宣早就看到,不由地起身笑道:“原来是解斋啊!你这大忙人怎么。。。。。哦,我都忘了,你可是干办官,自然要巡视一番。”
如今,他也是春风得意,来回两次东海,已经成为礼部的官员,虽说没有费苏那么要害,却也是相当的清要,成为朝廷知名的人物,扶桑和高丽方面的权威,自然能和费苏开得起玩笑。
“远远看到驸马和季叔兄,这不就眼巴巴过来了。”费苏撇了眼两名士子,风淡云轻地打着招呼,对于范离是相当看不上眼,心下鄙夷地称呼粉候,却不知王秀为何照顾这厮鸟。
“解斋兄,来的正好,且坐下吃两杯。”范离倒是挺客气,他的买卖多乘费苏的照顾,才有了今天的身家,再加上人家是太府少卿,兼差海事司、银行知事,
那可是王相公眼前的红人,朝廷握有实权的大臣,又帮了自己很多忙,自己区区驸马,不客气几分实在不像话。
“我来介绍几位俊杰。。。。”吴宣颇为高兴,他可是几次找费苏,都被这厮给跑了,今个竟然主动靠上来,无论怎样都不能放了机会。
费苏脸色和蔼,态度极为客气,几名世家子弟却不敢轻视他,急忙放下矜持热乎。他们能不客气嘛!就算平时把眼横到天上,面对这位爷也得把头低下,不要说是王相公的得意门人,就算在大宋以户部、太府为主体的中央财政体系内,人家也是仅次于沈默的人物,甚至可以说大宋行朝财政第三号人物,户部尚书和太府卿都得靠边站,绝对的牛人。
想赚钱出人头地,就得巴结好这位爷,管你是哪家子弟,王公贵戚的,没看到连驸马也刻意示好,比势力天下有谁强得过王相公。
两名士子本来对费苏出现不感冒,此时也站起身来,深深地作揖,生怕费苏看不到他们的恭敬。
“我也是来看看的,当不得大人,二位都是有功名的俊杰,不必太谦让。”费苏看着两位激动万分的士子,嘿嘿地笑了,那笑,绝对是真诚的,没有半点杂质。
王秀直接进了无色楼,并没有任何耽搁,直接上了三楼,却见到王卿苧和赵柔嘉、王新真,他是微服私访来的,悄悄地进来,连管事也没有来得急通报。
“主主也来了。”他没想到赵柔嘉在场,这可是两个女儿啊!这种场景可不多见。
“见过王公。”赵柔嘉眸中异光闪过,倒也没失去礼节。
“爹爹。
”王新真倒是乖巧,很中规中矩,今个,她就非常淑女。
王卿苧白了眼王秀,笑道:“秀哥儿来了,好了,今个是大喜日子,他只能算是食客,不用那么多礼节。”
“大姐说的也是,你们不用多礼。”王秀的身份使然,不要说公主了,就是皇后也不能让他屈身。
“秀哥儿,感觉怎样?”王卿苧在王新真给王秀上茶时,得意洋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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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九章 偷
王秀透过熙熙人流看去,隐约看到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不由地笑道:“那不是范家二哥,哦,竟然还有吴季叔这厮,他们也露天而坐,似乎有几分不雅道,呵呵。”
“看来美食吸引力不小,可以照例在城中开设,士庶可以就近享用美食,多半会呼朋引类,携家带口,增加朝廷收益。”费苏坏笑道,他举一反三,开始勾画城中的美食街道,商业税赋远超农桑,一个行在能带来多少?整个江右各大郡呢?想想都让人笑了。
王秀对看到世家子弟吃喝不以为意,又不是理学禁锢时代,这个时代是相当市民化的,除了重臣正式出行,就算是达官显贵出行游玩,也没有让平民回避的道理。
只是,他却知道赵柔嘉来了,范离没有陪同公主,竟然和吴宣他们来吃喝,小两口似乎矛盾很深啊!不过,费苏的话让他眉头微蹙,道:“不可。”
“哦,为何不可?”费苏非常疑惑地道。
“办多了,就不吸引人了。”王秀没有说明原因,只是悠悠来了句。
费苏不愧是经年的老手,立即明白过来,你要是城里办美食街,城外的贸易区怎么办?就算城内有了固定的美食街,更会引起恶性竞争,最终非但发展不起来,还会导致市政规划的不合理,造成行政干预时常,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而是只要做绝对发生的,万国博览贸易区属于批发市场或高档购物中心结合,城内你可办级商业饮食为一体的商贸中心,却不能强行规划街区。
“不过,你的法子稍加改动,倒也可以在南城实施。”王秀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到南城也就是外城,是因随着人口增多,城外商业区也大大增加,朝廷决定把江宁向南扩张。
原先的外城和内城合并,称之为内城,城池向南扩张,南北延伸城墙十五里,东西延伸二十五里,把江宁府建成江右大城,成为名副其实的南京。当然城区县城也不能一个江宁县了,而是设置玄武、江宁、上元三县。
外城添设个商业中心,也是蛮不错的,费苏心下盘算着,却兴致勃勃地道:“还望山长指教。”
“谈不上,外城城区的设置,居民区留出些许小型街道,由官府出钱盖店面,搞一些地方特色的美食物品街道,既方便百姓购物生活,也能弥补到达城北的不便利。”王秀把小型美食街主张拿出来。
虽说,大街小巷有酒肆美食铺子,却不影响规划几条小街道,还能够形成资源上的互补。
“山长设想大善,如此,北部形成统一的贸易区,南部是零散特色商业区,朝廷又能收入颇斐。”费苏呵呵地笑了。
“先生设想是好,只是六个带回的种子,我看还是不要官府强制推广。”宗良眼前一亮,立即想到了玉米种子推广,感觉官府推广弊大于利。
“如今,各地民田多种米麦桑麻,若要令百姓大量种植玉米、甘薯和土豆,恐怕会引起民怨。先生可曾记得,真宗皇帝取三万斛占城稻种,饬令士民改种,至今尚未在江右、荆湖各部推广,也是民间的阻力。”
“近年来,朝廷推广甘蔗种植,也是成效不大,并非农户不愿种植,而是地方官的缘故。”
王秀立即警觉,宗良说的很不错,就像某些技术应用,往往是商人推行开来的效果,远远高于朝廷推行,因为商人会殚精竭虑让利益最大化,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宣传,朝廷却不可能做到这点,地方官为了省事往往摊派,为了尽快赚到政绩,还用行政权力强行推广,引发抵触情绪。
就像玉米不可能种植到南方,你要真让官府推行,南方各军州不翻了天?地瓜也是,种在山地的甘甜美味,你放在江南水乡试试,农户不跟你拼命才怪。
“大哥说的有道理,差点忘了这茬,是不应该官府来推行,定要交给商人来办。”
“先生,琉求还有崖州气候湿润,完全可以鼓励当地居民种植,不用强求江右福建生民种植。”薄章发表了建议。
王秀一阵难堪,那么多年来,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恍然道:“好啊!说的不错,琉求土人稀少,福建渔民经常来往,可以让他们带去,命琉求巡检司派员散播,相信海商必然会蜂拥而至,白糖可是有大利的,可交给兵部、司农寺定下条陈厘款。”
宗良看了眼王秀,又道:“朝廷殖民南海,又向南州迁移,琉求却不得不充实。此处和南海不同,荒年流民可以迁徙到岛上,逐步取代土人,又能解决厢军靡费。”
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能和当代精英探讨问题,王秀认为收获是巨大的,朝廷遇到灾荒就流民青壮编练成军,解决了大半流民问题,逐渐形成惯例,只是军队数目增加了,战斗力却减弱了,他也没有好办法,除了鼓励海外殖民,依然把流民编成厢军。
只是,愿意去海外的流民并不算多,有愿意铤而走险的,更有蜗居家园的,厢军依然非常庞大,占用相当数量军费,根本就不能打仗,就算遇到签发的校阅乡军,也是一触即溃。
琉求,也就是后世的台湾,面积并不小,距离大陆也不远,应该会有不愿去南海的流民愿意去,能够安置灾民,又能发展经济作物,官府再给予一定补偿,相信愿去的人不少。
对,消灭当地土著换成流民,政策和南海固然大差不离,也显得尤为残酷,却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三代人口之后,将会是客家人居民,对本土的向心力会很强,不在会出现本岛和外籍人士的争论,无论大陆政权怎样变迁,独立是不太可能了,一举三得啊!
哦,还有个北方的倭国问题,这可是个老大难题,经济上不断地入侵,等彻底解决北方问题,就应该把倭国提上议程。
第一二三零章 真是为难
伪君子?王秀一头黑线,感情把他和那些人归为一类,似乎是冤枉,却也没有说错。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王卿苧说的也是实情,随着朝廷内部安稳,官吏的俸禄不断增高,也造成生活质量的提升,随之而来就是生活的安逸,不少大臣广纳侍妾,甚至在外有了妇人。
侍妾和在外有了知己,完全是两个概念,那些诰命夫人宁愿官人纳侍妾,也不愿在外有知己,这是某些原则问题,不足于外人道,仅限于士林传播,民间也就是捕风捉影。
看来,群臣这些不算高尚的事,竟然成了他的保护伞,想想真是可笑。
“我看,你还是悠着点,不如直接坦白得了,别整天偷鸡摸狗,好歹也是宰相,多个侍妾有什么?没看人家李伯记宝刀不老,有着六七个侍妾,对外还是士林表率。”
“连你曾经看好的刘大山长,侍妾也多于你们宰相,也不知你怎样当的山长,真是大江后浪推前浪。”王卿苧说的有几分不齿,却隐隐有某些无奈。
王秀只能干笑两声,半点也不能反驳,王卿苧说的是现实,别看李纲、赵鼎等人“铮铮风骨”,私生活上却是有几分‘奢靡’,李纲有侍妾七个,赵鼎却有九个,这才是比较清廉正派的大臣,连刘仁凤也有八名侍妾,所谓谦谦君子,食色,性也。
相比他还算是正人君子,应该说是沈默沈大官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守着诺大的家私,只有一房浑家却没有纳妾,竟然在朝野传为奇谈,嗯,是奇谈不是美谈,甚至有反面得到议论,最多的是清高。
“哎,秀哥儿,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那么毛手毛脚的,办事一定不靠谱。”王卿苧瞪了眼王秀,似乎在埋怨什么。
“大姐,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王秀忽然有几分惶恐,他要是毛手毛脚,办事不靠谱,恐怕整个大宋行朝就完了,只是此时他真有点毛躁了,往日的冷静荡然无存,做贼心虚啊!
“还能怎么办?给二姐说明白,把那女人光明正大收了,不要整天偷着藏着。
”王卿苧恶恨恨地道。
王秀咽了口唾液,艰涩地道:“好吗?”
“你也知道不好,女人最怕人老珠黄,官人藏了小的,自然是金屋藏娇,待到发觉时她们红颜已逝。”王卿苧的目光很不好,脸色也冷峻起来,又道:“看看那小娘子模样,她们会怎样想?”
王秀咂咂嘴,想到了当年在开封,实在是太像了,如果被文细君看到,定然会惊呼起来。
他也不知为了什么,看到这位小娘子,就鬼使神差地秘密送到行在,买了处大宅院养起来。
也只有徐中知道,甚至连里面的婆子,也不知道每次夜间来的,竟然是当朝的王相公。
正如王卿苧所言,友琴莫言要是知道了,或许能去接受,赵福金和林月姐,可能会黯然伤神,他不想任何女人受伤害。
“大姐,要不就继续下去?”
“胡说。”王卿苧白了眼王秀,郑重地道:“秀哥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哦,大姐且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王秀一阵紧张,他就在面临千军万马,也不曾如此揪心,实在是太艰涩了。
“以后,不要再朝三暮四了,想要小娘子,就直接纳妾,可不可以?”王卿苧说的非常严肃,紧紧盯着王秀。
王秀却不认为是笑话,金屋藏娇和纳妾,对于士大夫完全两个概念,你就是纳十个八个的侍妾,对于府邸中的诰命来说,不过是填个人手而已,没有大惊小怪的,充其量也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多出几个庶子而已。
外面藏着可就不一样了,对于士林来说是雅趣,风流种子,对诰命夫人就是羞辱,只少别人会说,诰命夫人容不得人,圈子里的传言很快,更加伤人,他又不是第一次了。
“大姐放心,我绝对不会再犯混,绝对保证。”
“我就信你一次,还有一问。”王卿苧瞪着王秀的眼睛,声音逐渐压低,道:“外面传你代炎宋,是不是真的?”
“大姐,你是知道的。。。。。这也能信?”王秀大吃一惊,旋即哭笑不得,谁都能认为他篡宋,王卿苧、友琴莫言寥寥数人却不可以,她们可是知道内情的,皇室和王家有区别吗?他还用得着多此一举。
“不,我是说可能。。。。。”王卿苧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盯着王秀,今个的话都很坦诚,开门见山,仿佛几十年前自家的对话,半点没有委婉。
“大姐,黄袍加身时,你可真会想象啊!”王秀吸了口凉气,不免摇头苦笑,这群酸儒可真会意淫。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你北上时可能发生的,现在官家不出,监国年幼,与当年何其的相似,你考虑没有?”王卿苧很严肃地道。
王秀不能不承认,自己有所失误,分明是看好孙子的潜力,为此要调整二元君主制,让孙子有发挥才智的余地,却忘记考虑臣强主弱的格局,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他不尽相信会有人胆大妄为,也不会吝惜手段杀伐,却不能完全杜绝有人谋划,更有人去设想,最终大胆地谋求。
届时他将有口难辩,就算事态被压下去,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口实,要是不愿走向前台,就不得不退居宫观,放弃尚未完成的大业。
宗良不会有太多心思,却不代表钟离睿、封元等人不敢,老七十二将的将校,个个是桀骜不驯,或许被鼓动真能干出出格的事,他不能不有所防备。
如今,他当政那么多年,七十二将三次扩军,将士上万人,南迁重组禁军,他们分散到哥哥部队。
“大姐,你是知道的,官家并不适合做天子,能够成为太上最好,监国真是个好苗子,我必然会为他剪除荆棘,十年内必有成效。”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总之是我王家的儿郎。”王卿苧淡淡地道。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王秀颇为无奈,自家的事情真是麻烦。
王卿苧看了眼王秀,忽然玩味地笑了。
王秀心里咯噔一下,却依然心虚地道:“大姐,笑个什么。”
“笑?哦,我在笑你有贼心没贼胆,要把扩张南海的气势拿出来,家里谁敢敢说你?”王卿苧剜了眼王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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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一章 义利之辨
“对了,朝廷在海外占了那么多土地,有多少精力去管,恐怕百年后都要成为方国。”王卿苧对王秀热衷开疆扩土,那是很不理解,往来头一次需要两年,就算打通交趾陆路,往来也是很艰难的,还要造成大规模的杀戮。
耗费量的财货,还不如能从南海捞多少是多少,维系海外军州的代价太高了。
“当然有必要,就算控制不住,也可以作为皇室分封,大姐就不要多考虑了。”王秀不以为然地道。
他对南海乃至整个海外,都有了全盘的规划,正如王卿苧所言,就算是近代通信航海技术,也不一定能控制海外,就别说这个时代了,大宋行朝按照他的设想,开始向南州移民,又在倡导把天赐之地归入版图。
简直就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根本就消化不了,最终只能形成维系链条的断裂,海外的领土纷纷自立。
不过,他并不惧怕这种分裂,他要传播的是文化传承,而不是一个整体的帝国,华夏的文化具有很强的向心力,就算是分裂成方国,也会形成同文同种的圈子。
只要,能压制某些文明的崛起,取得全球性文化性传播,就不用担心香蕉人的出现,更不用担心汉家血气消耗殆尽,出现另一个时空坡坡和弯弯那种畸形的退化汉种。
“算了,是我多嘴了,你们男人的事,本就不是我们妇人参合的,要有闲暇多陪陪你家娘子,别冷落了她们。”
王秀又是一阵尴尬,只能捏着鼻子道:“知道了。”
“你不要稀里糊涂的,知道厉害。。。。。”王卿苧见王秀漫不经心,正要来两句,却听到外面有人叩门,急忙刹住话。
“吴宣、范离拜见王世叔(王公)。”
“想清闲也不能,真是命苦!”王秀无奈地一笑。
“好了,你们说事情,我去看十二娘和十四娘。”王卿苧翻个白眼,直接鄙视自家兄弟。
“大姐自便。”王秀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得一时清净而不行。
话说,第二天举办声势浩大的文会,也是一场辩论会,文人对学术的辩论,也是理学对王学的反扑。
这场辩论,那些理学家是赤膊上阵,连续持续了十余天,辩题从纯学问发展到朝廷的海外战略、国计民生还有北伐。
王秀和两府重臣多来旁听,连赵构也来了,他在学术上公然支持理学,戏言和王文实打打擂台,既不得罪人也传为风雅话题,毕竟藩王不干政。
不过,在义理的辩论上,事前被看好的玉泉山书院,开始连败浦沅书院、应天书院、岳麓书院,却不被看好的钟山书院,辩驳的体无完肤,几名士人目瞪口呆,让人大为侧目,连呼不可能。
在海外方略上也爆出冷门,一败涂地的浦沅书院,却异军突起,就是钟山书院也节节败退,简直惊爆人的眼球,再加上各大小报推波助澜,让人**迭起,不亦乐乎。
王秀看的非常到位,毫不客气地评价,道:“浦沅书院士子多是海商子弟,玉泉山日趋保守,钟山长于百计,岂有不败之理。”
道理非常明白,干哪行吃哪行,要知道这些子弟都是靠海吃海的,能被书院挑选出来,哪有几个傻瓜,甚至有经商的高手,浦沅书院也不以经义诗赋为主,专门教导经商之道,甚至搞海船的操作,天文地理无所不学,几乎和侍卫水军大小学校差不多,被称之为侍卫水军第二大学校。
这些学生能言善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海外的玩意张口就来,那些自诩正统的书生,岂能是这些老油子对手?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简直就是无敌从容。
真是难怪,你说存天理灭人欲,人家说吃不上饭,人都死绝了,还讲什么狗屁天理?圣人云:温饱而知礼仪’,抓住这条就立于不败之地。
当时,王秀听的是哈哈大笑,李纲也是哭笑不得,谁能想到浦沅书院异军突起,还是带有浓郁的海风。
“这些书生强持夺理,实在是有辱斯文。”赵构很不满意,浦沅书院学生带有海风,辩论可不那么文绉绉地,眼看自己支持的学生败北,真的不爽快。
“读书就是明道理,话虽然有点粗鄙,道理却是圣人之论,大王可要秉公而论,呵呵。”沈默轻轻地笑道,他自然是工商阶层的代言人,在大家利益面前,自然要挺住。
赵构嘴角微翘,他对程家兄弟那套,从心底就不感兴趣,甚至还有几分厌恶,却因为政治需要,必须在人前有所态度,不可避免地站到王学对立面。
沈默明显讥讽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也不客气地道:“圣人之言自然遵从,当今天下何止温饱,知礼仪却去逐利,以至于道德败坏,天下不复文质彬彬。”
“大王,这是论学问,你个书生斗气而已。”王秀风淡云轻地道,态度不温不火,实际却是为沈默说话。
他对工商做大也有一定的忌惮,却认为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经阶段,必须要谨慎地、有分类地扶持。
“话有些粗鄙,却还有三分道理。”李纲忍了忍,总算还持公论。
赵构含笑点头,也不去争辩,却悠然道:“本以为玉泉山秉承王学,却哪想到浦沅书生,更加贴合文实。”
李纲和沈默有些侧目,这话说的好听,却委实地打脸,分明在说王秀的失败,玉泉山已经丢弃王学。
沈默是脸色很不好看,李纲却态度玩味,自从天子遇刺逼入深宫,这位大王可是有些活跃。
不过,他却不甚担忧,祖宗法度限制藩王驸马,赵构绝没有机会参政,看来是不满王秀力挺监国的牢骚。
他固然也看好监国,默认甚至支持王秀做法,却有赵构出面为难王秀,也是他喜闻乐见的。
王秀眉头一挑,呵呵笑道:“时势造英雄,跟不上大势的,任谁总将会被淘汰。”
赵构的笑容戛然而止,李纲也愕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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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二章 战争不可避免
正是行在举办盛事,北方却异常紧张,由于不断增强的军事压力,让女真人是高度紧张。不错,是女真人开始紧张了,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普通的女真族人绝不会想到,前些年还气势汹汹的金军,会紧张地做出防御姿态。
他们在南京的间谍据点,是遭到毁灭性打击,却依然有部分人生存下来,各地也有一些据点,得到了零零碎碎情报,都元帅府判定,大宋行朝完成战争准备,两年内必然北上。
不过,最有成效的间谍网络被破获,大批能接触机密的死间被捕,兀术很难获取有价值信息,时间和进攻重点,详细的兵力配置,还有辎重转运、钱粮数目等关键数据,枢密院的兵棋推演,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判断。
大宋的机速使臣也活动频繁,不断向南传递军情,南北出现情报战的不均衡,如同一个盲人和正常人拳击。
在战略上不利情况下,兀术解决了宇文虚中,稳定上京局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军备上。
不过,他只能传令各路统军司,整备兵马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宋军发动的攻势。在胡鲁、合鲁索的建议下,他组织六万骑的精锐部队,作为强大的预备部队,就驻扎在大兴府。
签发河东、河西大量壮丁,组成缘边各统军司防御部队,实际就是炮灰,驻扎河北的精锐,是由契丹、渤海等部族组成的四万马步军,河东方面也有精兵驻扎,数量较少而已,最典型的是汾州六猛安。
“不错,能在河北、河东缘边,组建三十余万大军,足以让南朝消耗不少。”兀术对层次消耗战术颇为满意,反正预定战场是河北河东,要真的打不过就丢了,不如竭泽而渔,让宋军付出巨大代价。
组成几十万大军,固然战斗力不能明言,却能够最大限度消耗宋军,几场大战下来,生存下来的就是精兵,可以被他所用,最终决定力量还是十万精兵。
“不过是乌合之众,我的部队一个冲锋,就能击溃他们。
”乌烈大大咧咧地道,语气充满对签军的轻蔑,他统辖上万精锐马军,自然是心高气傲。
兀术始终是很欣赏乌烈,这厮手段残酷,时常奸淫掳掠、纵兵烧杀,几次出兵草原,都是担当主力,数次率军决死突击,硬生生击败乞颜人,挽回了金军的败局,绝对是不得多的猛将。
随着老一代将帅的凋零,乌烈在军中的名头越加响亮,统率上万骑精兵,地位甚至高于高升。也是,高升统率的也是军中精锐,却是由山北汉军为主体,融合契丹、奚族人的多民族部队,完全不能比纯正女真人部队。
合鲁索平静地望着乌烈,他是老牌的将领,当年初次南下,仅率七十骑就驱散上千宋军,夺去了汴水大桥,这些年也连连升迁,执掌一路的大权,准备跟随兀术南下。
不过,他是非常欣赏乌烈,认为这厮有他当年的剽悍,却对辖里不太看得上。
辖里,的确回来了,是王秀释放回来的,兀术很宽容地接纳了他,却不等于别人会认可。这是羞辱,在合鲁索眼中是王秀对大金的羞辱,辖里应该自杀才对,朗声道:“乌烈是真的勇士,我相信他能击溃敌人。”
乌烈对合鲁索的赞赏自是高兴,这位可是当年兀术部队第一女真猛将,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大宋行朝的禁军再强悍,也无法阻挡他的马队突击,在他的军威前都是土鸡瓦狗。
当然,他也不算是白痴,自然会相互抬举,笑道:“都统过誉了,当年都统叱诧风云,我可是羡慕的紧。”
合鲁索得意地一阵大笑,他也非常自豪当年战功,几次征战无不是长驱直入,杀的宋军人仰马翻。
“好了,乌烈,你的忒母跟随我南下,自然少不了恶战。合鲁索,你也不要在后方享受,跟随我一块去。”兀术很高兴将帅和睦,对战局很有帮助。
“郎君,乌烈主力南下,恐怕乞颜人会耐不住,还要沿边个招讨司戒备。
”辖里冷不防地道。
“辖里,不要胡言乱语。”合鲁索眉头微蹙沉声道。
“合鲁索。”兀术沉声呵斥一句,转向辖里道:“说。”
辖里并不在意合鲁索态度,甚至对女真贵酋的态度,也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很平静地道:“南朝经营草原不是一年两年,郎主又杀了俺巴孩汗,形成了不可解的世仇。”
不需要说的太多,兀术很明白辖里的提醒,宋军大举北上时,乞颜、克烈人要不趁火打劫,那才是怪事,尤其是杀了他们的大汗,他还听出辖里的言外之意,当时对俺巴孩汗处置太轻率了,才引发这场不测的后果。
如果,能够有长远的目光,难不保能和乞颜人和解,至少也能用活着的俺巴孩汗,作为牵制的手段。
他看向辖里的目光有几分复杂,被大宋行朝释放回来,是不能忍受的耻辱。
按照女真人正常的思维,辖里应该自杀或者投降安享富贵,就像挞懒、活里胡土等人一样,永远不要回来。这厮是知通事司,官位不算太高,却掌握着大金最重要的军情,要是真的卖主求荣,至少也能混个从三品环卫官大将军做做,每月拿着百贯的俸禄逍遥自在。
现在,要求处置辖里的人太多了,连身边大将也不待见,他尽可能保护不让受到伤害,却只能让辖里留在身边,充当区区幕僚,简直是大材小用。
“相信,南朝王相公会武装乞颜人和克烈人,虽说南北有默契限制草原,为了短时间利益,没人会真正遵从默契,他们必然会冒险实施。”
不要说兀术了,连合鲁索、乌烈也深以为然,草原各部精良甲仗很少,尤其是制作工艺复杂的弓箭更少,金军每次征讨有胜有败,不可否认的是对方非常强悍,金军阵亡却很少,都是甲仗差距太大的缘由,大宋行朝武装草原也不是不可能,其后果让人惊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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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三章 张子初的命是先生的
兀术慢慢颔首,淡淡地道:“王文实太心急,要知道豺狼的胃口,是永远不能得到满足的,他们的敌人并非我等,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辖里,你认为南朝会打败我大金?简直太狂妄了,南朝给了你何等好处,让你回来大放厥词。”合鲁索脸色难看,忍不住出口呵斥。
辖里顿时脸色苍白,背脊直冒冷气,合鲁索的话太重了,作为金军中的资深老将,对方的否认是严重的,尤其是现在微妙时期,他真的无法生存下去。
兀术却摆了摆手,道:“南朝的确有战胜我们的实力,辖里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可以计较的,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当他们出来,合鲁索不待见辖里,轻蔑地翻个白眼就走,乌烈目光闪烁,低声道:“许久不见,吃一杯。”
“不了,各地军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辖里闷闷不乐,实在不想跟乌烈有太多交集,好在他跟随兀术整理文书,这个借口还算不错。
乌烈眉头一挑,玩味地道:“是乌思谋陵?这厮可惜了。”
辖里古怪地看了眼乌烈,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闷声就走,脸色却极为苍白,乌思谋陵的死让他心痛,更让他无法说清有些事情,大金在南京江宁的据点,破坏太严重了。
听说,乌思谋陵死讯传来,曹氏也服药而去。
乌烈目送辖里远去的寂落背景,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他也明白当年的卫队合扎看不上他,非常希望和他们搞好关系,却总是融不进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让他产生了一丝怨恨。
兀术独自摊开地图,凝视缘边防区,却把目光良久集中在西方边境。对于辖里的判断,他是深以为然,综合对王秀的了解,肯定会有限度武装草原的野蛮人。
近几天,传来草原的军情,乞颜人和克烈人开始调动,一些部队装备精良,显然是宋军的甲仗。他对草原认识非常深刻,认为就算大宋行朝收复失地,也不可能彻底吞并大金。
他们最多只能拿下燕山而已,最终还是会形成南北对峙,草原上的野蛮杂胡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人才是中原真正的噩梦,甚至是女真人的最大敌人。
金军凭借强大的实力屡屡西进,却始终无法拿下草原,还是在甲仗优越的条件下,可见草原各部的战斗力,难道王秀为了收复失地,连狼群也要武装?
“郎君,我来了。”身材矮小却非常精悍的石里哥,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兀术的忧虑神色转瞬而逝,笑眯眯地道:“好。”
石里哥已经是兵部侍郎了,却依然掌管打套司,主管境内反间事宜,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自从辖里罢官,他也是朝野看好的人物,胡鲁甚至倡议把打套司和通事司合并。
他是非常卖力打击大宋机速司和职方司,连年来斩获颇丰,以至于机速司暗中悬赏,把他列为头等威胁。
“你的首级,已经飙升两千贯,看来行情见长。”兀术索性打趣。
石里哥嘿嘿地笑了,道:“郎君给南朝大使五千金,他们也太小气了点,我这吃饭的家伙,怎么也得给个平价。”
兀术满意地点了点头,饶有意味地道:“有志向,那就多拿几个南朝使臣,最好是大使臣,你的吃饭家伙,不久就会到了五千金,呵呵。”
别看石里哥随意,其实心思非常缜密,琢磨着兀术对他的倚重,却又有些许的不满。
是因,年内地南朝据点破获不大,尤其几名高等使臣难以捕获,却让他们得到大金的绝密,甚至有传言,南朝同知机速司事秦敏到了北方,却拿不到踪迹,实在让人沮丧。
他稍加犹豫,断然道:“郎君,南朝大使臣北上必有所图,我定然亲自去办,拿下脑袋为郎君下酒。”
兀术饶有意味地看了看石里哥,淡淡地道:“就怕他们战前铤而走险,引起大臣的惶恐。”
石里哥深以为然,兀术没有明说合剌的错误,引发南北双方默契的崩溃,不要看那些使臣沉默如斯,要真的爆发起来,恐怕会让人心颤,纳海被刺杀就是一例。
“秦敏、江云是他们的大使臣,必然会对我产生威胁,尽快那他们拿下。”兀术下了最后的通牒,口气尤为严厉。
“郎君放心。”石里哥目光锐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也豁出去了。
此时正是风云际会,由于金军到处签军,河北河东生民被逼无奈,那些壮年纷纷躲避,结果是聚在一起对抗官府。
当地官府自然会派兵清剿,你来我去的乱的不可开交,对抗形成了举事,本来想安生过日子的人,被迫占山为王,河北河东一片乱麻,各地金军忙于四处应付,被牵扯很大一部分力量。
秦敏自然没有放过机会,京东京西的守臣也不会坐视不理,北侍军司也居中调度,派出得力使臣联络各山寨,秘密输送甲仗金银,让他们袭击金军粮草囤积点,歼灭小股巡逻部队,甚至对县城展开进攻。
这下子可就热闹了,大宋行朝还没北上,河北河东就热火朝天,连真定统军司统军纳海,也被所谓义军突然打击,头颅被割了去,府库也被劫掠一空,让兀术着实大吃一惊。
纳海也是他合扎蒲辇中的一员,积功升迁统军,地位等同军帅,也算是前方的大将,兀术看重的将校,竟然在小规模的战斗中被杀,简直就是羞辱,打套司立即判定,有南朝使臣混迹盗匪中。
的确,大宋行朝的使臣,还有北侍军司的吏士,早就扎根那些所谓义军中,指挥这些人的作战,确实颇有成效。
先不说河东河北大乱,秦敏和江云严密排查,准备干一票大的,洗刷虏人刺杀天子的耻辱。
本来,江云要捕捉南下的张启元,准备一举格杀,却被秦敏阻止了,意味深长地道:“张子初的命是先生的,我们不要去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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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四章 伏击大抃
也活该元帅左都监大抃倒霉,秦敏的目光锁定了这厮,地点就在燕山的蓟州附近,军情显示大抃没有随军南下,只有不到百人的合扎跟随,很可能只有五十人左右,绝对是天赐良机。
不过,刺杀金军七大帅之一,还是监军级别的大帅,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不要轻视区区那些合扎,那些都是军中精锐,一个失误就有可能被人家反噬,五十人和近百人有着质的差距,他亲自节制行动,以免出现任何意外。
日头正盛,绝不是拦路截杀大好时机,秦敏却力排众议,否决了偷袭驿站的建议,执行官道上的伏击,并非他托大莽撞,而是经过精心算计的。
自从大宋天子被刺,天下皆惊。
既然潜规则被破坏,那些女真贵酋也担心自己安危,原本不需要配备护卫的,也咬咬牙出钱雇佣,或是从部族奴隶中选拔,那些军中大将也行走带着合扎,不再像从前那样散漫,元帅监军配一个蒲辇五十名合扎,简直太正常了。
他召集四十名使臣,二十名禁军弓弩手,还有一些绿林人士,零零总总百余人,人数上并不占绝对优势。
是因,人马太多很难隐藏,被发现的几率比较大,六十余名吏士恰如其分,化整为零容易隐蔽,被作为主力使用。至于那些绿林豪杰,都是拉来当炮灰的,这些人并不知道地点和任务,只是到了最后阶段,才把他们安排到位置上。
对与自由散漫惯的绿林豪杰,漫长的等待和熬人,好在不断传来的消息,显示目标逐渐接近,这些桀骜不驯的人才耐下性子等待,弓弩手开始做最后的检查。
秦敏亲自坐镇,江云、方珍各自两翼指挥,弓弩手各十名,使臣和绿林豪杰也装备弓箭。
专职弓弩手是袭杀的主力,他们持神臂弓进行精确射杀,两翼形成所谓的火力扇面,保证最大限度杀伤,其他用弓箭的人只是一两轮射杀,就会抛弃弓箭杀上去肉搏。
按照计算,一次齐射跃出奋击,再保持神臂弓的不间断设计,完全可以最大限度消减金军数量,从而形成人数上的优势,决定成败得失。
对方也是精兵,不可能傻啦吧唧等你射杀,两轮射杀估计也是极限,只能等到杀上去搏斗,再用弩箭逐个偷袭,是不太光明正大,却是最实用的战术。
江云手握黄桦弓,腰系六十炼直刀,脸色有几分紧张,毕竟是截杀金军大帅,没有几个人能镇定下来。
秦敏的位置就在江云身侧,见这厮有点捉摸不定,不由地笑道:“怎么,想不想退出?”
“你在玩笑?”江云翻个白眼,此时他可没心情打趣。
“呵呵,让虏人付出代价,也算为宇文相公复仇,最好直接对准大抃。”秦敏玩味地道,他也不想太麻烦,能够第一时间结束战斗,其他的那些金军合扎,根本不值得他们动手。
你有那么好心?江云还不了解秦敏,说为宇文虚中复仇,或许是有却不是绝对。
“哦,来了,准备迎战。”随着最前方观察吏士的信号,秦敏精神一振,双目散发出鹰狼般地光芒。
大抃作为左监军,实际统率河北金军,他自南下就一路兼程,希望早点抵达河北。所以,并没有跟随大军南下,只是带了自己的卫队,也相信在本土上能有何事?就算机速司想要刺杀,也不可能组成数百人的队伍,这些合扎都是他从北方带来,准备从大兴府南下用的,河北可不太平。
但是,他错了,丝毫没有防备即将发生的危机,随着一声凄厉的长鸣,四面八方‘嗖嗖’地射出一支支羽箭,随着尖利的羽箭破空声,完全没有防备的金军吏士,一个又一个地惨叫着落马。
大抃醒悟过来,却正要高呼散开躲避,冷不防被一支弩箭射穿肩头,强烈的疼痛和惯性,让他摔落马下,毕竟是五旬的人了,这下子伤的可不轻,几乎爬不起来。
袭击的非常突然,箭矢打击扇面广,一次性战果很大,就算躲过第一轮射杀,却无法规避精确射击,越来越多的人,被神臂弓精确地射杀。
还在这些合扎是军中精锐,正如秦敏所料的是,他们遭到猛烈打击迅速清醒,纷纷凭借战马躲避,或是直接弃马寻找有利地形,尽可能减少损失。
秦敏见金军越发少了,立即抽刀跃出,大吼道:“跟我杀。”使臣和绿林豪杰纷纷跃出,持刀冲向金军人群,二十名弩手依然保持射击,让金军混乱不堪。
秦敏如猛虎下山,片刻就斩杀数人,机速使臣相互配合,不断地在行进中斩杀敌人,反倒是那些武艺精湛的绿林豪杰,固然个个强悍无比,却显得毫无章法,相互间却没有配合。
不过。随着弩箭的精确射杀,金军大势已去,覆灭的下场不可避免,战斗逐渐进入尾声,五六十名金军合扎,半数都被射杀,那些偷袭的精确射杀,也占了很大部分。
大抃强撑着身子,以钢刀支地站了起来,左右最后几名合扎拼死抵抗,也惨死在江云的刀下。
“好了。”随着秦敏怒吼一声,江云几乎要砍向大抃的钢刀,硬生生停了下来。
“大抃监军,还不错,是个不错的猎物。”秦敏很随意地笑道,手中提着滴血的钢刀。
大抃目光绝望,吃力地稳住要倒下的身子,死死地盯着秦敏,沉声道:“来者何人?”
“在下同知枢密机速司事,秦敏,见过左监军。”秦敏持刀拱手,目光尤为平淡。
大抃脸色很难看,却不想眼前人竟然是秦敏,一位堪称传奇的人物,人头价值五千金,恍然之下不禁呆住了,诺诺地道:“没想到,实在没想到,我竟然死在你手中。
”
“有左监军的脑袋,在下的人头又要飚升了,呵呵。”随着零散金军被斩杀,官道上的战斗基本结束,秦敏心情不错,不想战术运用很成功,基本没有费力解决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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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五章 佛道大辩论1
兀术慢慢颔首,淡淡地道:“王文实太心急,要知道豺狼的胃口,是永远不能得到满足的,他们的敌人并非我等,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辖里,你认为南朝会打败我大金?简直太狂妄了,南朝给了你何等好处,让你回来大放厥词。”合鲁索脸色难看,忍不住出口呵斥。
辖里顿时脸色苍白,背脊直冒冷气,合鲁索的话太重了,作为金军中的资深老将,对方的否认是严重的,尤其是现在微妙时期,他真的无法生存下去。
兀术却摆了摆手,道:“南朝的确有战胜我们的实力,辖里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可以计较的,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当他们出来,合鲁索不待见辖里,轻蔑地翻个白眼就走,乌烈目光闪烁,低声道:“许久不见,吃一杯。”
“不了,各地军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辖里闷闷不乐,实在不想跟乌烈有太多交集,好在他跟随兀术整理文书,这个借口还算不错。
乌烈眉头一挑,玩味地道:“是乌思谋陵?这厮可惜了。”
辖里古怪地看了眼乌烈,并没有说话,摇了摇头闷声就走,脸色却极为苍白,乌思谋陵的死让他心痛,更让他无法说清有些事情,大金在南京江宁的据点,破坏太严重了。
听说,乌思谋陵死讯传来,曹氏也服药而去。
乌烈目送辖里远去的寂落背景,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他也明白当年的卫队合扎看不上他,非常希望和他们搞好关系,却总是融不进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让他产生了一丝怨恨。
兀术独自摊开地图,凝视缘边防区,却把目光良久集中在西方边境。对于辖里的判断,他是深以为然,综合对王秀的了解,肯定会有限度武装草原的野蛮人。
近几天,传来草原的军情,乞颜人和克烈人开始调动,一些部队装备精良,显然是宋军的甲仗。他对草原认识非常深刻,认为就算大宋行朝收复失地,也不可能彻底吞并大金。
他们最多只能拿下燕山而已,最终还是会形成南北对峙,草原上的野蛮杂胡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人才是中原真正的噩梦,甚至是女真人的最大敌人。
金军凭借强大的实力屡屡西进,却始终无法拿下草原,还是在甲仗优越的条件下,可见草原各部的战斗力,难道王秀为了收复失地,连狼群也要武装?
“郎君,我来了。”身材矮小却非常精悍的石里哥,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兀术的忧虑神色转瞬而逝,笑眯眯地道:“好。”
石里哥已经是兵部侍郎了,却依然掌管打套司,主管境内反间事宜,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自从辖里罢官,他也是朝野看好的人物,胡鲁甚至倡议把打套司和通事司合并。
他是非常卖力打击大宋机速司和职方司,连年来斩获颇丰,以至于机速司暗中悬赏,把他列为头等威胁。
“你的首级,已经飙升两千贯,看来行情见长。”兀术索性打趣。
石里哥嘿嘿地笑了,道:“郎君给南朝大使五千金,他们也太小气了点,我这吃饭的家伙,怎么也得给个平价。”
兀术满意地点了点头,饶有意味地道:“有志向,那就多拿几个南朝使臣,最好是大使臣,你的吃饭家伙,不久就会到了五千金,呵呵。”
别看石里哥随意,其实心思非常缜密,琢磨着兀术对他的倚重,却又有些许的不满。
是因,年内地南朝据点破获不大,尤其几名高等使臣难以捕获,却让他们得到大金的绝密,甚至有传言,南朝同知机速司事秦敏到了北方,却拿不到踪迹,实在让人沮丧。
他稍加犹豫,断然道:“郎君,南朝大使臣北上必有所图,我定然亲自去办,拿下脑袋为郎君下酒。”
兀术饶有意味地看了看石里哥,淡淡地道:“就怕他们战前铤而走险,引起大臣的惶恐。”
石里哥深以为然,兀术没有明说合剌的错误,引发南北双方默契的崩溃,不要看那些使臣沉默如斯,要真的爆发起来,恐怕会让人心颤,纳海被刺杀就是一例。
“秦敏、江云是他们的大使臣,必然会对我产生威胁,尽快那他们拿下。”兀术下了最后的通牒,口气尤为严厉。
“郎君放心。”石里哥目光锐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也豁出去了。
此时正是风云际会,由于金军到处签军,河北河东生民被逼无奈,那些壮年纷纷躲避,结果是聚在一起对抗官府。
当地官府自然会派兵清剿,你来我去的乱的不可开交,对抗形成了举事,本来想安生过日子的人,被迫占山为王,河北河东一片乱麻,各地金军忙于四处应付,被牵扯很大一部分力量。
秦敏自然没有放过机会,京东京西的守臣也不会坐视不理,北侍军司也居中调度,派出得力使臣联络各山寨,秘密输送甲仗金银,让他们袭击金军粮草囤积点,歼灭小股巡逻部队,甚至对县城展开进攻。
这下子可就热闹了,大宋行朝还没北上,河北河东就热火朝天,连真定统军司统军纳海,也被所谓义军突然打击,头颅被割了去,府库也被劫掠一空,让兀术着实大吃一惊。
纳海也是他合扎蒲辇中的一员,积功升迁统军,地位等同军帅,也算是前方的大将,兀术看重的将校,竟然在小规模的战斗中被杀,简直就是羞辱,打套司立即判定,有南朝使臣混迹盗匪中。
的确,大宋行朝的使臣,还有北侍军司的吏士,早就扎根那些所谓义军中,指挥这些人的作战,确实颇有成效。
先不说河东河北大乱,秦敏和江云严密排查,准备干一票大的,洗刷虏人刺杀天子的耻辱。
本来,江云要捕捉南下的张启元,准备一举格杀,却被秦敏阻止了,意味深长地道:“张子初的命是先生的,我们不要去动他。”
第一二三六章 佛道大辩论2
<><>精明的士人自然明白王秀意思,也无法拒绝这份豪礼,要儒家彻底成为人道正统,把其它学术压下去,就必须支持道门为天道玄门正统,他们也逐渐地转变支持。
虽然,儒家为正统,却也不是那么绝对,历来都是外儒内法杂霸王之道,内部面临各派学说内耗,王学恰恰又是以儒为奠基的学说,从心而出提倡良知,不断打压天理学派,让其它的儒家学派眼前一亮,纷纷拿出了善意。
既然儒道联合起来,势力已经在佛门之上,王秀再次正式抛出佛门二圣,引出佛本是道的观点,引起佛门轩然大波。
他没有从典故里去论证老子化胡,也不可能去引用,纵观老子的典籍,就没有说过化胡,老子化胡经本身就是晋代道士王浮编撰,延续太平青领书,说是老子出关入天竺,化为佛陀,立浮屠教。
不过,对老子化胡的质疑,在晋代和前唐就开始被质疑,此时道门已经发展演化道教分支,正统道教分支对佛可以容忍,却不能忍受凌驾道教之上,佛道先后问题自然提上日程,也就有了老子化胡的典故,也算是精神上的安慰。
佛门自然不甘示弱,晋代支遁作序《释加佛像赞》,直接点明“昔周姬之末,有大圣号佛。。。。呈百使以为粹,导庶物以归宗,拨尧孔之外犍。。。。。络聃周以曾玄。”
也就是说,老子和庄子只是佛的曾孙和玄孙辈,连作佛的弟子的资格也没有了,简直就是羞辱道家个分支教统。
王秀也觉得化胡经很扯淡,拿现实中的老子来说,那么大的年龄,骑着一条青牛,居然翻过喜马拉雅山到天竺,任谁也不会相信。
而且,他非常怀疑化胡经的真正目地,释迦牟尼出生就会说话走路,说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不是一般的霸气,完全和佛老宣扬的理念不同。
在理智的人看来,绝对是扯淡,是儒家排斥飘渺无稽的鬼话杂谈,道门也不热衷,连道德经也没有提转世。
这就成了阴谋,一个可能是佛门秘密发起,为了彻底打入中土传道的糖衣炮弹,为佛门站稳脚跟提供理论依据,可惜刚刚成型的道教个道统,可能并没有看到其中险恶。
到了前唐时代,佛门在中原站稳脚跟,立马的告了御状,把化胡经列为**,可笑全真还拿来说事,难怪一败涂地。
王秀已经谋划好了,他就要利用化胡经,结合所指的历史,留下糖衣扔了炮弹,让佛门阴谋彻底为道门做嫁衣。
你利用老子化胡站稳脚干,现在又竭力地反对,理论依据也是老子从未提过,那好啊!就用阴谋论来补足,反正他有封神那一套,直接来分割佛门。
佛道之争缘起封神,天道大势下,老子欲分佛门气运,携灵宝天尊弟子多宝道人出关,降生中央娑婆世界,尊西天极乐阿弥陀佛为师,立小乘佛教,在人间界传播教义。
对于那些密宗的佛门,他是竭力贬斥,运用十诵律佛言:除男女合像,余者听作,来驳斥密宗,分阶段打击佛门。
他又引用楞严经,说:“其人常于信心檀越。饮酒啖肉广行****。因魔力故。摄其前人不生疑谤。鬼心久入。或食屎尿与酒肉等。一种俱空、破佛律仪、误入人罪,失于正受当从沦坠”
佛门密宗以崇拜者为鬼神相,贡品用酒肉,狗、牛、羊、象、人肉,其中包括五甘露,用的是尿、屎、骨髓、男精、女血调制。
“佛门子弟礼敬三宝,都要沐浴净身,唯恐不净,密宗竟然把男精女血,屎尿人肉合成团,分给弟子食用,更有甚者还要供在佛前,让众生礼拜,简直就是污秽众生。人受恩父母,爱护子女,能拿这些污秽之物食用?”
“佛门密宗双运,瓶灌顶、密灌顶更是道德败坏,师徒败坏人伦道德,僧尼聚众吃肉,亲自去杀生,甚至会宰杀生民取骨献祭,毫无佛门子弟戒杀放生、吃斋念佛的慈悲,简直是活鬼。”
“为何?上古封神,陆压道人投身中央娑婆世界,为乌巢禅师,又有化身大日如来,本身是妖,岂能在乎伦理道德?又岂能怜悯苍生?”
他用了整整两天,把密宗驳斥的体无完肤,让一些来参会的密宗僧人无言以对,别的什么也不说。尽管,他的理论还不完善,密宗僧人却无法援引佛经解释,面对强势的太初真君,他们更不敢打马虎眼。
再说,他们在高原、西域,的确弑杀奴隶取人骨祭祀,这是绝对不能回避的问题。
更难得的是,其它教团的僧人也很厌恶密宗,并没有对王秀的言论起太大抵触,有些人甚至暗暗叫好。
王秀对付完密宗,转而利用历史事实,还有洪荒流,开始忽悠众僧,道:“佛道本出自玄门,分到道、佛两大宗流,皆为天道正宗。”
这句话先把众僧给稳住,大家都是正宗,把活鬼密宗排除了,就再论论自家的矛盾,连大峰和尚也慢慢颔首,他也对密宗行为不齿,尤其密宗的天魔舞,简直就是外道活鬼。
“佛本是道,太古鸿钧道祖讲道玉京山,西方教二位太上佛祖坐定聆听,发下大宏愿证道天地圣位。”
“真君,我佛门自成释迦,哪有西方称呼。”大峰和尚有些不满了,你私下说说也就罢了,竟然拿到明面上来事,把佛门置于道门之下,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和上听我说,玄门玄而又玄,是为天地唯一,一生二分为道佛,也是昊天传承。。。。。。”
“佛乃。。。。。。”
“贞观二十二年,王玄策出使天竺遭袭,檄召各部番兵讨伐,拿下天竺各国五百八十余城,执送阿罗那顺一家,献俘阙下。前唐太宗责阿罗那顺篡位,拒绝天使,罪应加诛,却又天恩浩荡,恕他不死。”
王秀的目光逐渐凌厉,言语中也充满了杀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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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七章 佛道大辩论3
“阿罗那顺身边站立一人,为道门真修,自称那逻迩娑婆寐,奉道教老子真传,练气筑基年二百余,岂不是老君化胡?”
王秀的杀伐之气消失,慢悠悠地笑着,温和地道:“所为化,并非亲往更非转世,天道圣人岂能转世?不过是取灵宝天尊大弟子多宝道人,投身创小乘佛教,实为玄门之分支。()”
“道奉自然无为,佛说转世轮回,岂能混为一谈?”
“何为佛?天竺为西方教并非佛,称谓不得哈,自入中土才入乡随俗,自成一体为佛。我看阿弥陀佛,在天竺应称啊米达不得哈。不得哈东传,早就非西方教不得哈,而是有道的佛门,如今古天竺各国征伐,西方教早就没落,不值一提,诸位大德要说,还是认祖归宗合适。”
“不得哈传入我中土已经上千年,改称大乘佛教融入中土,和那些没落的不得哈早无关系,尤其是禅宗,更是吸取我道门法度,早就是佛道共济的宗派,几乎不得分割。”
王秀心中也很疑惑,新兴的印度教带有浓厚的道门色彩,甚至连佛门禅宗也有道门影子,看来道门并非衰落,而是道教的建立开始就四分五裂,导致了墙里花落墙外开,不足为外人道。
“真君空口无凭。”
“难道欢喜禅就是佛门正宗?”
这话,让人实在不堪,无论这样去说,在场佛门子弟无法否认,他们都曾承认过密宗,就在刚才支持王秀打压密宗,还没有高兴过来,就发觉自己入毂了。
既然密宗非佛而是活鬼,那为何还承认他们?本身就驴唇不对马嘴,自己硬生生打了自个的脸。
云浩真人等道门高士,自然是大喜,其实说是道教,实际道教只是个称呼,并没有统一,应该说没有完善的组织制度,只是各自发展而已,才形成今天的格局。
白玉蟾模仿汉末五斗米道,大力发展组织系统,从而统一道教,却未能传承多久,王重阳建立全真教,那是大规模模仿佛教,建立的是丛林制度,的确发展了全真道的势力,几乎统一北方各大道统,稳稳地压制南方各大道派组建的正一道,可惜这二人尚未出生,都不算太成功。如今各大道廷都是徒有其名,还纷争不断,已经到了发愤图强的时候了!王秀心里跟明镜一样,佛道矛盾与其说是学问和信仰,不如说是利益冲突,三教合流是大趋势,他需要做的是抬高道门,争取以道门领衔合流,道门非道教。
既然有了压制别人的理论,他又系统地讲了天地未开、鸿蒙未判时,混沌神魔应大道而生,相互争夺开天辟地气运。
最终,盘古尽斩三千魔神,开天陨落,天道出。女娲造人,巫妖大劫,人族成为天地主角,老子立人教、原始立阐教、灵宝立截教为道门领袖,守护一方天地,人族应运出三皇五帝,功成身退,入居火云洞,享受量边的清静之福,历代人皇享受气运,却不得不仙缘。。。。。。
随着王秀的侃侃而谈,本来某些道门高士,认为王秀不过是朝廷宰相,太初真君和太上门人,也不过是杜撰而已,虽说云浩真人吹嘘了十余年,却没几人真正相信。
大家之所以汇集行在,无外乎利用王秀权势,对佛门来个大反击,却听到王秀驳斥佛门,直接否定佛门密宗,转过来又拿密宗打击佛门,再到盘古三清,女娲造人,三皇五帝,历代人皇,简直就是环环相扣,个个再也不敢轻视。
说实在的,王秀把盘古、鸿钧、女娲、三清、人皇窜起来,把联系不大的道门和人族结合,在场的道门高士,一个个双眼发亮,道门就是缺乏********方面的理论,才会在民间争不过佛门,在庙堂玩不过儒家,有了王秀的气运理论,再加上道门和人皇、人族关系,完美解决********问题。
笑话,连三皇五帝都是道门仙真的弟子,甚至连人族都是玄门子弟所创,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其中,还有历代人皇得失,正式把天下和国列入道藏,明确道门扶持的是天下人族气运,而不是一家一国,这里面的猫腻就大了,王秀绝对不会往深层次说,却和儒家的天下理论不谋而合,得到了儒家的赞同。尽管,还有很多的疏漏,却已经相当完善了,足以让道门重新夺取很多失去的东西。
至于道门一统,不是有鸿钧老祖和三清嘛!天下道门本就一家,是应该合流的时候了,也好去完善理论。
各位道门高士心存猫腻,却不能否认,眼前这位王相公,太上门人,太初真君,野心很是不小,人人心情是复杂的。
“真君好手段,看张天师的脸都绿了,哦,还有五台那位,把真君的至理名言都记录下来。”云浩真人笑的非常得意,他是看到了大好前景,有了王秀的理论体系,道门再也不是一盘散发,很快就能一统,形成强有力的道教。
“断不可大意,佛门不会善罢甘休。”王秀淡淡地道,他可是知道的,佛老的道统之争,可是充满血腥异数的。
云浩真人不以为然,笑眯眯地道:“真君早就算计得当,贫道全然不会在意。”
“好你个牛鼻子,真是好算计,感情是捞现成的好处。”王秀被说破心思,自然是一阵笑骂。
“真君是先天真圣临凡,要夺天下气运,眼看北伐在即,自然不屑区区争辩。”云浩真人悠悠地道,显得老奸巨猾。
“好你个贼盗,竟然也会算计人,呵呵。不过,话说的也算在理,天下纷争太多,眼看大风再起,我也不得清闲,有些事你和诸位道长去办,也就差不多了。”
“哪有真君是仙真好办。”云浩真人羡慕不已,不得不承认,王秀完善道门理论体系,又提出很多合理化的构想,让佛门处于辩论的下风。
“别再抬举我了,真是受不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能什么事都让我去办。”王秀懒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