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七章 末路的辖里
<><>万俟禼眼皮子一颤,赵构话里透出很多信息,虽说外面有传言,那都是私下的事情,并不足以让人相信,从赵构嘴里说出来,那可就有别样味道了。{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字搬运工。-
不过,他也并不太上心,事情早就过了近十年,盖棺定论了,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没有抓到把柄前一切都不是,他关心的是怎样化解危机,王门的势力随时都可能动手,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好了,秦桧之也是谨慎之人,我不能出面,只能你去秘密拜访。”赵构说着话,从袖中掏出一张便签。
万俟禼唉声叹气,也只有这条路了,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谁让自己迷了心窍,甘心做露头鸟。
其实,民众也是好劝的,赵官家并没有死,有了监国太子坐镇大内,短暂的闹剧逐渐归于平静。人是要吃饭的,大家最关心的是如何度日,没人愿意空着肚子妄谈国事。
随着民间舆论的好转,对两府的压力减少许多,万俟禼的例子放在那里,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火中取栗?就算想,那也得消停一阵子。
刑部大狱死囚区
那里简直就是被遗忘的角落,肮脏林立的牢房,霉气冲天的空气,关押的都是大理寺判死的刑囚,被最终转到这里,还有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一旦进入到这个牢区,小命也就注定要断送了。
用厚木围成的牢房中,散发着粪便和杂草霉臭的味道,
老鼠毫不惧人地穿梭各牢房间,寻找残渣剩饭来吃。
辖里盘腿坐**上,实际上是用砖头土泥,垒砌的一个长台子,上面铺了些稻草罢了,死囚就是死囚,按管牢说法,人都要死了还享受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每个月都有人悲惨地死去,被草席子裹起来,像死狗一样地拖走,没有人关注一眼。
当然,你家中有钱打点一下牢子,自己再花点本钱布置一下牢房,每顿饭有酒有肉,也能过了最后几天舒坦日子,最少不会太委屈了自己。
但是,他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不仅是女真人的高等间谍,而且和大宋官家被刺有着极大的关联,所以只能任由牢子摆布,要不是刑部三令五申不得对他用私刑,连周也时常过来看看,早就被武大活折磨的差不多了,还能有命坐在牢房里等死?
尽管,整天饥一顿饱一顿,忍受着牢子对他的刁难,仍然保持着敏锐的判断力,平时也不活动,闭目养神。
“嗨,这猪羊还真是沉住气,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一动不动,把咱这里当酒肆了。”
一个陪同管牢来的牢子,眼看辖里纹丝不动,不由地讥笑起来,他还真没见过犯人如此淡定。
管牢用丝帕捂着鼻子,仍然止不住恶臭的气味,厌恶地打量眼辖里,冷冷地道:“放他出来。”
“大人,杀了这厮,太便宜了,怎么也得让弟兄们折腾两天。”牢子恶恨恨地道。
“扯,你们几个贼厮鸟,把旁边的猪羊折腾的快死了,上面都过问了。”管牢翻个白眼道。
“大人,说话可要凭良心,兄弟们好歹认识一大箩筐字,手段自然是火慢炖,绝对死不了人的。”牢子瞪大眼睛喊冤妄。
辖里听了猛然睁开眼睛,瞪着管牢在看,他意识到牢子最重的猪羊,可能是乌思谋陵或是那些使臣。
“大人,这厮睁眼了。”牢子眼力头好,一下看到辖里睁眼,急忙献好地吆喝。
“你鬼叫个鸟啊!”管牢又翻个白眼,目光转向辖里,阴森森地笑道:“有你们折腾的,杀了这厮太便宜,隔壁那几个准备糜了。”
辖里冷笑一声,信息够多了,他不再言语,而是闭上了眼睛。
管牢见这厮还挺顽固,冷笑道“看你到了刑场上,还能不能从容应对。”
“凌迟不入五刑,我又没有犯大罪,不要在此胡言乱语。”辖里闭着眼睛,嘴角挂着笑容道。
“你是虏人死间,也就是一刀之苦,隔壁的猪羊就没那么幸运了。”管牢阴森森地道。
“隔壁是哪位?”辖里似乎随意地问了句,心中还是很忐忑的。
“死到临头,还在想着别人,呵呵,”管牢一脸的讽刺,撇撇嘴道:“行了,跟我来,王相公要见你。”
“王相公,难道是。。。。”辖里脸色一变,非常的难堪,他想到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王秀会来。
“这猪羊哪来的面子,竟然劳动王相公亲自来,那可是天上的仙真。”牢子一脸的羡慕,王秀对他来说是高高在上,同样又是民间传说中的三清嫡传,太上门人,在道门中颇有地位,民间早就不单纯堪称高官重臣,而是高高在上的仙真,是转世来救苦救难的。
“赶紧走,去把门打开。”管牢没工夫磨叽,他对辖里并不感兴趣。
辖里被带到了前院僻静的班房,刚进了屋就看到王秀,正坐在那笑咪咪地看着他,稍加错愕,急忙用汉家躬身礼,沉声道:“小人辖里,拜见王相公。”
“虎落平阳,看你辖里真是落难了,坐下说话,呵呵。”王秀挥了挥手让管牢出去,一脸的轻松写意。
辖里直起身子,淡淡地道:“王相公面前,哪有小人做的份,也只有郎君能坐而论道。”
“行,看来那么多年的通事司,真没有白做。”王秀难得赞扬一句,他对辖里倒是有几分好感,也算是当年的旧人,就是敌我双方,那也是公事,私下还是能坐而论道的。
辖里没有作声,心下却警惕不已,他尊敬王秀不假,却不是傻瓜,王秀身为大国宰相,绝不会闲的找他聊天,来者绝对不善,一不小心就会入毂。
“你也是知通事司,怎么要冒险南下?”王秀淡淡地道,神色是随意的很。
辖里心下犯了嘀咕,王秀问的直触核心,他绝不能有任何的透露,既然据点被一网打尽,某些机密也瞒不住,当下道:“小人南下,督促使臣尽快打探新式兵器图纸。”**
第一一六八章 坏了规矩
<><>王秀不以为然地笑了,这就是扯淡话,更是大路货色,这些日子外面闹腾的厉害,枢密机速司、兵部缉捕司还有皇城司可没闲着,几名被捕的高等使臣,尝尽了人间的酷刑。
随着这些人挺不住,某些秘密一点点被揭开,刑部缉捕司展开最大规模的秘密缉捕,十余名中低等官吏被拿下,还有那些用商人、小贩掩护的生间拿获,规模和渗透程度,让两府执政咂舌不已。
有些人是都事,也有些人在衙门做胥吏,这都无关大局,最恼人的是竟有副承旨,那可是能接触机密所在。
赵鼎曾经是权刑部尚书,缉捕司也建在他任上,女真人的间谍活动发展,恰恰实在他任上。当他看了审讯卷宗,气的几乎要发疯,当即破口大骂周,竟然让虏人有那么大的发展,严令督办加快抓捕。
哪知道,这也是冤枉了周,明明实在段守钰任上好不好,只是上官正在火头上,他只能缩脖子认了。
“王相公,彼此涨幅,大金要不取捷径,恐怕不出十年,就会有亡国之患。”辖里很老实地承认,他没有必要遮掩,这厮现实存在的实施,自从合剌和兀术、张启元决策的失误,丧失干涉大宋行朝灭夏最佳时机。
经过七年的不断发展,大宋行朝蓬勃发展,整体力量全面超越大金,军事上自然不用说,就算是女真人引以为豪的马军,也几乎被拉平了。
“知道吗?女真人不过是渔猎人,并不算是游牧人,你们的崛起非常偶然,区区数十万人口的小族,打败了镔铁大国,然后又挥师南下,并不是你们所向无敌。”
王秀目视辖里,平静地道:“不过是汉家和契丹礼崩乐坏,被你们在合适的时间,碰到合适的弱点。很可惜,你们并不珍惜得来的一切,灭亡契丹没有好好吸收成果,就迫不急耐挥师南下,一口吃成了胖子。”
“那也就罢了,最后的机会给了你们,却仍然没有珍惜,妄图彻底灭绝汉家,数十年疲于奔命,将士残暴不仁,所过之处血雨腥风,所得无不被贵酋纳入囊中,本族**腐化,对待各族入草芥,就算给你们技术,你们有本事制造?”
“别的且不说,你们有本事依靠本族人,制造出精良的神臂弓吗?你们有足以支撑大战的资本吗?恐怕不可能吧!”
辖里心情起伏不定,他不愿意承认,却又不能不承认,王秀说的是实情。女真人从灭了契丹,就开始沉迷富贵,到了攻破开封,已经是彻底**,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缺憾,只是贪图财富女子,再也不思进取。
几次南下,不过是警告兴致的征讨,完全没有灭亡大宋行朝的信心。随着老辈名将逐渐凋零,女真人再也拿不出争锋的资本,就像王秀所言,给你技术你都不一定会用。
王秀见辖里沮丧,又笑眯眯地道:“张子初不过是了解皮毛,他在北方推行那套,压根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你应该知道他的狼狈。”
辖里摇头苦笑,低声道:“王相公再说,也不能改变现实,大金也在实施改良,民众渐渐归心,行朝北上艰难。”
“学聪明了点,张子初好歹也有点见识,可惜你们时间不多,来不及了。”王秀笑的非常坦率,仿佛是友人闲谈。人心最难,张启元是这个时代的人才,因为他的出现而绽放异彩,却仍旧收到时代的局限,又处于更加保守的势力中,自然是空有一生力气,无法全然施展,也是人生的悲哀!
辖里有所悟,慢慢颔首道:“王相公说的是,大金搞了些改良,原本以为有所得,听相公一席话,小人才明白,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模仿的。”
“打个比方,你们女真人并非游牧人,就算拥有强大的马军,也是层层披绕重甲,完全不知马军真正运用,当遇到真正的游牧者,死都不知怎么死的。”王秀并不是妄言,女真人被中原繁华所腐化,面对强悍的蒙古人,表现还不如宋军出色,猛安谋克几乎不能战,全靠汉人维持统治,最终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面对王秀的羞辱,辖里羞愧难当,却又有几分不服,诚然女真人太少,猛安谋克军仍有一定战斗力,构成金军的核心力量,不由地道:“王相公说的太偏激。”
“事实如此,我也无意和你争论,现在说说,你们为何要刺杀官家?”王秀有些兴趣乏乏,他没有任何的委婉,而是进入了主题。
辖里眼皮子一跳,垂下了眼睑,神色相当地复杂,应该说是纠结才对。
“乌思谋陵,就在你的隔壁不远,已经去了半条命,明日就要寸糜,真是可惜了,也算一条汉子。”王秀的脸色很平淡,口气和缓地道。
“哦,乌思谋陵,他还活着?”辖里瞪大眼睛,似乎觉察到了某些情况。
“这厮还真是有胆色,竟然敢刺杀天子,也算留名青史,哦,对了,想见见他吗?”王秀说的波澜不惊,话语中的信息极为惊人。
辖里脸色很难看,却又有一丝轻松,最终轻轻一叹。
王秀岂能看不出辖里的脸色,进而坚定自己的判断,冷不防道:“看来,还是走到这步,是兀术下令还是张子初?”
“哦,小人不知王相公何意?”辖里吓了一跳,一阵惊惶地看着王秀,身子忍不住颤抖。
“历来交锋不能涉及上位者,女真毫无底蕴,我竟然没有考虑到,实在是失策。”王秀摇了摇头,又道:“要知道杀戮开启,你我都无消停日子。”
“王相公误会。。。。”辖里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嗯,想当年南北交兵,大帅依然有书信来往,可惜随着老辈逐渐凋零,后起之秀狂妄非常,竟然到了无耻地步,兀术不败是无天理。”王秀脸色冷峻,当年他也是借故折彦质和粘罕通信,才发动兵变,现在又拿起来说事,心下还有些愧疚。**
第一一六九章 赵柔嘉的动静
“郎君绝没有兵行险招。”辖里不免出口辩解。
“那就是你家郎主。”王秀冷冷地道,他从辖里的失言中,判断出幕后决策人,人,在情急下的话,才是最真是可靠的。
“这。。。。”辖里浑身哆嗦,竟然被王秀说出来。诚然,他是奉了合剌的密旨,南下召集人手伺机刺杀,其中还包括王秀,却没想到竟然泄露行踪。
不过,真的没有想过刺杀大宋天子,那也太骇人听闻了,就算是疯狂的合剌,也不曾想过有实力,深入内宫刺杀赵官家,只是把目标对准以王秀为主的重臣。
“说,无论怎样,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王秀冷冷看着辖里,又道:“乌思谋陵,当年也蒙太上垂怜,赐给功臣曹家女为妻,竟然在行在潜伏十余年,真是难能可贵。”
辖里心下凄然,看来王秀已经明白了,他承不承认都无关紧要,重要的王秀的说法,哪怕不是也是了。
“说不说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好了,也该走了。”王秀站起身来,伸展了下手脚。
“不知小人何时赴死?”辖里不知为何要问,心中竟然空荡荡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足轻重,在南北棋局博弈中的渺小。
“故人不常见,先请你吃酒,此事慢慢说。”王秀缓缓向门口走去。
辖里脸色复杂,直到管牢进来,才苦涩地一笑。
对于赵谌的重伤不能理事,外朝并没有太大波澜,闹腾的都是低等文官,赵炅年纪不大,却展现出非凡的才智,让众人眼前一亮,绝不是寻常的君主啊!
应该说假以时日,必是大有为的君主。
相对于要朱琏和韩氏,她们不可能把悲伤挂在脸上,赵柔嘉却三天两头入宫,亲自照料赵谌,伤心失落甚深。
她和朱琏、韩氏不同,和赵谌自小一起长大,虽说有几分看轻兄长,感情可不是淡漠的。
她在第二天才知道,正在带着儿女玩耍,还没有听完就昏了过去。当醒来后大骂范离,立即哭啼着入宫。
就在外面沸沸腾腾时,她非常果断地呼吁报仇,破天荒地向江宁日报投稿,要求士人支持朝廷北伐,直接署名大长公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公主刊登署名文章,可是小报开创以来头一遭,就算江宁日报依附王秀的论调,也禁不住大长公主的名头,不仅立即刊登了,又立即被抢购一空。
为此,朱琏还很恼怒地数落赵柔嘉,虽说世风开放,随着玉泉山和钟山书院女斋的开办,女人地位又有了新变化,那也仅限于一些工坊招收女工,却未曾有公主刊登文章,要致皇室于何种地位?
倒是万俟禼私下登门拜访范离,赵柔嘉知道是寻她而来,却见到这倒霉的贼厮鸟,一阵好笑道:“万俟大人,前个日子真是好风光。”
万俟禼老脸挂不住,低声道:“在下,不过是为大王、为章公主出口恶气,王大人做得太过份,那么大的事,竟然不闻不问,两府那些人也是,竟然都附和王文实,实在是让人义愤填膺。”
赵柔嘉脸色很不好看,明白这厮的用心,却不得不安抚一二,压抑地道:“万俟大人做的好,可惜王公手段太狠。”
“还望公主救命,王大人分明把在下架在火盆上,除了公主,已经无人可救。”万俟禼站起身深深地作揖。
赵柔嘉一怔,能让御史中丞做到对公主作揖,可见万俟禼到了何种地步,中丞的身份相对宰相,也不需要行大礼,只要拱手而已,就别说一个公主了,不由地道:“大人何必如此,妾身是妇人,怎能相助大人。”
“只能请公主求娘娘救在下了。
”万俟禼脸色惶恐,全然没有几天前的清傲。
赵柔嘉神色玩味,万俟禼也是他拉拢的人,要真被王秀给拿下了,对她来说也是损失,何况这厮‘仗义执言’,让她颇为舒坦,也就给母亲添句话的事。
“公主垂怜。”万俟禼实在没办法,赵构让他找秦桧,那不是去打脸吗?当初,秦桧隐晦地劝他不要做作,他却是意气风发,把秦桧的话当成了屁,事情不可收拾时,他也去恳求秦桧,遭到却是委婉拒绝。
这个时候再去,是个明白人都知道不可能,要不他也不会舔着脸求赵柔嘉,希望死马当活马医,至于赵构的警告,全然当成耳旁风了。
赵柔嘉轻轻一叹,道:“好了,万俟大人不必忧虑,我来找娘娘去说。”
“多谢公主。”万俟禼大喜,几乎要虚脱了。
范离很不满赵柔嘉接见万俟禼,在这厮踹踹退走时,就进来道:“娘子,万俟禼自个找死,干咱家何事?非去出头。”
赵柔嘉翻个白眼,淡淡地道:“官人还是去吟诗作对,这都是官家的事情。”
范离被呛的一愣,竟然站在那不知所对。
“怎么,官人还有事情?”赵柔嘉真心看不上范离,却见这厮仍然站着,不由地黛眉微蹙。
“我这好心,竟被当成驴肝肺?”就算平时敬畏赵柔嘉,范离也有几分火了。
“或清炒,或红焖,你自个想个吃法。”赵柔嘉寸步不让地道。
范离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赵柔嘉,那目光几乎要杀人。
“怎么,你还想冲撞长公主?”赵柔嘉秀目圆瞪,不善地瞪着范离。
“随你了。”范离一阵无力感,摇了摇头背手离去。
却说,监国太子主政,事情过了两个月,行在恢复了平静,赵柔嘉意外被加封两国,赐秦楚国大长公主,俸禄等同执政,赐皇家田庄六百亩。
赵谌的伤也差不多了,至少能够下床慢慢走路,只是身子骨日渐弱了,毕竟是伤了肺叶,血气大衰。
赵柔嘉听到一个女真人竟然被释放,还是王秀主张的,理由是没有参加刺杀行动,李纲并无异议,顿时恼怒非常。
两府也就是赵鼎极力反对,最终寡不敌众,她立即进宫面见朱琏,悲愤地道:“娘娘,难道真的纵容王公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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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零章 再作计较
朱琏无奈地看着女儿,她知道两府重臣为何沉默,无外乎没有做好最后准备,并不愿意仓促和北方决裂,连李纲、李光等人都不愿提前开战,何况是其他人,不得不说道:“二姐,不可胡言,王公岂是你随意议论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娘娘息怒,虽说外朝大事所向,二姐也是一时义愤,情有可原。”韩氏心有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她也接触了朝廷事务,逐渐明白凡事以家国为先、天下为率,断不可意气用事,赵柔嘉的心情能够理解,王秀、李纲等诸公也不容易,却决不能坏了大策。
朱琏对韩氏很满意,却对女儿有些失望,硬着心肠道:“二姐,今后不许再妄议国事,更不准对相公非议,否则,你就不要再入宫门。”
韩氏一惊,却又不敢多言,显然朱琏是真生气了,只能暗示赵柔嘉服软,不要在朱琏气头上顶撞。
赵柔嘉心中郁闷,前些日子她求朱琏重新安置万俟禼,母女相谈非常融洽,朱琏不仅一口答应,还亲自干涉外朝,把万俟禼从都水监转到了开封府推官,却哪想到今天的言辞犀利,丝毫不给她半点颜面。
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朱琏,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起身掩面转身跑出大殿。
“二姐,你们快去追,”韩氏急忙起身,吆喝着内侍追人。
“不要追,任她去吧!”朱琏俏脸冷然,一动不动地坐着,眸光却是哀伤的。
“娘娘。”韩氏不敢违逆朱琏,却仍然担心不已。
“二姐被纵容坏了,不能再纵容,好了,你去劝劝她,不要再任性,以免坏了自己。”朱琏淡淡地道,声音却充满了伤感。
“儿臣遵懿旨。”韩皇后一阵心揪,说不出来的味道。
“哎,真不知该怎样才好,都是太放纵他了。<>”朱琏很苦恼地道。
“娘娘,主主并非骄纵,倒是兄妹情深,这是好事。”青君在旁劝慰道,她常年跟在朱琏身旁,听着看着一切的发生,却也生出无限的感慨,真伪王秀和朱琏感到悲伤,他们相望不能相守,子女相谈不能相认。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当年那场相遇似乎是错了,既然上天注定他们相遇,为何不能厮守一生?为何要对他们如此残酷?正式造化弄人。
“就怕好事变坏事,我也不想管,可范家的哥又管不了,真是让人心烦。”朱琏摇头叹息道。
青君一阵沉默,范离还不是一般地废物,整天就知道那些阿堵物,全然不能约束赵柔嘉,让本朝公主隐隐有前唐气象,放任下去对皇室可不是好兆头,她也是无话可说。
不说朱琏想些什么,此时,王秀就没把某些事放在心上,他最关心的是宝钞还有各项改良,当然还有皇位继承问题。
尽管,朱琏让他一时灰心丧气,却很快恢复过来,家国改良或许可以缓缓,有些事却不得不去做,他做出了决定。
短短两个月,赵炅的表现可圈可点,让朝野有目共睹,不少人心中发生点滴变化,就像王秀和李纲遇到,相互谈论时道:“监国年纪虽小,却有明主风范啊!”
李纲深以为然,他从中秋夜赵炅的镇定,还有往日的勤勉来看,绝不是十岁孩童能做出来的,他看作天佑皇家,真为天下苍生庆幸,不由地捻须笑道:“文实说的不错,能遇此明主,三生有幸。”
王秀莞尔一笑,虽说无法和孙儿相认,却不乏他的骄傲,眼看李纲兴致颇高,趁热打铁地道:“时下,各项政令还算顺利,两银法实施三年,眼看生民得利,海事司和市舶司也该改改了。哦,对了,我看地方官府仍需加紧,内外朝关系理顺,还需要稍加变动,便可为定制。”
两银法自然不用说,皇宋宝钞也不用说,地方官制的公使钱还有其它阻力较大,推行的比较艰难,李纲是非常支持王秀的,连李光、蔡易、秦桧等人,也站到王秀身边,虽说大家仍有几分犹豫,态度也相当的暧昧,大是大非上却依旧团结一起。<>
这是难能可贵的,要知道使相每年的公使钱,就能达到两万余贯,这是什么概念?要把这笔钱放在各级财政按月支配,主官却不能再动用。换句话说,除了加开府仪同三司外,其它主官再无钱聘用幕僚,经费都由财政统一发放。
不过,当他听到内外朝关系还要稍加变动,就触动了敏感神经,不由地警惕地道:“哦,文实还要变动。”
当下,内朝权力消减的很厉害,完全不能和外朝抗衡,他是心知肚明的,却不知王秀又打怎样主张,难道是见监国睿智,心存不良念头?他对王秀的戒心还是很大的。
有时候,权力没到手前后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就拿现在来说,士人掌控了外朝权柄,却要照顾内朝的意图。
“当然,一定要有所变动。”王秀斩钉截铁地道。
李纲平静地看着王秀,并没有作声,只是等待对方说话,他了解王秀,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知道王秀的能耐。
王秀的神色端正,沉声道:“监国聪慧,必然是有为君主,当选择良师善加辅导。大人应该知道,神宗之后士人风骨沦丧,绝无前代几分风采,在下选择二元制,本意是实现士与天子共治天下,而不是依赖天子生存,还望大人体察。”
“只是当年天子。。。。嗯,我本意是再进一步,天子作为家国天神,以士人组成外朝政府。现在想想,这步子跨的有些大了,全然没有考虑局限性,应该恢复内外朝平衡,让后世有为天子有所作为。”
李纲慢慢颔首,逐渐体察王秀的心意,原来并非要再次限制皇权,更不是想代天而立,他松了口气,目光颇为复杂地道:“文实,你要怎样?”
王秀知道李纲意动,如今内外朝权力分割,算是正统士人的底线,再进一步恐怕会引起纷争,他算是清醒过来,既然历史已经改变,他的步子跨的太大,或许会引起发展的不连贯,从而引发链条的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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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一章 张启元的失宠
从对方的神态来看,李纲显然对赵炅抱有希望,他稍加沉吟又道:“内外朝府库仍旧不变,以枢密院为基础,设置御前枢密会议,处置对外军国重事、重大灾害事宜,由天子主持两府和六部共商,为内外朝定制。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李纲明白了,王秀是恢复天子对外事决策权,还有部分重大内政的参与权,却又玩了个迂回,以两府组成会议形式,由天子进行决策。这样一来,正式行政程序上,依然是外朝具有合法性,内政大权仍在两府手中。
他承认是不错,能够限制平庸君主肆意妄为,又能给有为天子施展才华空间。只是,从王秀的态度中,他看出一丝端倪,联想到自己偶尔的念头,不由地出了身冷汗。
“待一切稳定下来,五年内必须北伐,不能再耽搁了。”王秀瞥了眼李纲淡淡地道,他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是首次说出时间。
李纲瞳孔紧缩,北伐,是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字眼,长久以来之所以支持新政,就在于看到了发展的希望,希望所在就是支撑收复故土的实力,却没想到今天听到希望所在,他盯着王秀正色道:“一切有文实来做。”
既然了了心愿,他甘心让王秀来建功立业,也算是他对王秀的让步,更是他逐渐解除戒备的信号。当然,他不可能完全放下,只是寄希望王秀能建功立业,放下他所担忧的东西,成就一段佳话。
“有明主操劳国事,你我都能安享甘泉之饮,人生苦短,再不及时享乐,恐怕有心无力。”王秀打了个趣,却又隐隐表达某种意思。
李纲玩味地看了眼王秀,淡淡地道:“文实年轻,金屋藏娇事无不可对人言,却还要协助明主才是。”
王秀脸色微变,却又是心下惊喜,他被李纲点中**,的确是吓了一跳,自己做的相当隐蔽,怎么会被李纲知道,还会有谁知道?会不会传到家中?喜的是李纲隐晦地点明,会支持赵炅的上位,看来这位也是明白人。
眼看王秀吃瘪,还要保持镇定,古板的李纲也不由地笑了,玩味地道:“文实怎么了?”
“哦,忽然想起事情。”王秀尴尬地掩饰,打消了去玄武湖的念头,又道:“出了东华门,就此别过。”
一路上倒还算是平静,熙熙嚷嚷的人流,起起伏伏的叫卖声,迎来送往的商铺茶肆,还有穿行街道的马车。
当他出了东华门南大街,正要通过东西大街去御街,徐中一个箭步跨到马前,大吼道:“大人小心。”
王秀却见一辆飞奔而来的马车,直直地向他驰来,却吓了一跳,也太张狂了,眼看马车在数步外停下。
“怎么驾车的,也不看看路面。”徐中捏了把汗,差点就撞到王秀,急的就要拔刀相向。
“你们也不看看路面,竟然走在路中,没长眼睛。”车夫反倒是恶语相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王秀有点想笑,差点就撞到自己身上,卫士刚说了一句,对方不道歉也就罢了,反倒是反唇相讥,态度相当的张狂,看样子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甲一方,厉声道:“给我拿下,送江宁府。”
徐中正要动手,却听到车内一个细腻声音飘来,道:“原来是王公,王公还是散去百姓,免得被御史说话。”
有点道理,东华门外本就是繁华之地,临近御街更是热闹非常,早就聚集一些百姓张望,御史还不能把他怎样,却要被市井谈论,显然不是好事,淡淡地道:“各走两边。”
“妾身冲撞相公,理应赔礼道歉,前面就是水月楼,妾身挑雅座为相公奉茶,不见不散。”
马车转道而去,王秀不免摇头苦笑,徐中迟疑地道:“似乎是。
。。。。大人,要不要去?”
王秀摇头苦笑,已经知道是谁了,无奈地道:“还是去看看。”
徐中脸色古怪,默然不语,只能牵着马跟上去。
北方,上京苦寒,江南春暖花开,此时依旧寒风习习,张启元的心思如同寒冬,拔凉拔凉的。
七年,整整过了七年,他在大金也算是风云人物,成为参知政事,几乎位极人臣,在兀术的支持下锐意变革,前期倒是进展顺利,大金国力有了较大发展,河北、河东等地逐渐安定,被合剌所看重。
只是,要彻底发愤图强,必然涉及女真人根本利益,在女真人南下占田问题上,他触犯了女真贵酋利益,更兼他在上京名望甚高,平时和汉族大臣交往甚密,逐渐形成一股政治势力,大有取代宇文虚中的势头,被女真贵酋所忌惮,要不是兀术维护,恐怕要倒霉,支持他的另一重要人物斡本,也早早病故,让他失去一股强力支援。
但是,兀术的维护到底是有限的,他依靠合剌强行推行归田令,要给河北、河东还有山南汉人分土地,这些土地都被女真人霸占,你从人家手里拿土地,哪怕是购买也不是一回事,这就引发了矛盾。
时,女真贵酋趁机发难,纷纷弹劾张启元,兀术也是身体不支,难以顾全他。自从传来大宋天子遇刺,他大惊失色地找到兀术,上奏指出失策,合剌表面不说什么,再也不是以往的信任,面对御史的弹劾,那背后隐隐有女真贵酋的影子,离任成为必然。
面对偶感风寒的兀术,他无奈地道:“郎君,南朝北上在即,国事就差一步,能让汉家人归心,我们还有希望,却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兀术昏昏沉的,感觉很不好,他一生征战沙场,风餐露宿,伤痕累累,如今已是六旬老人,相对于同代族人算是高寿,如今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幸运,历来大将不长寿,在这个时空中有了王秀的存在,他并没有经历常年的南征北战,更没有被杀的提心吊胆,反倒是长时间在上京修养。
听了张启元的抱怨,也不免苦笑连连,道:“好了,只是暂时的外放,还是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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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三章 宇文虚中是死间?
却见王秀两鬓斑斑白发,那消瘦下来的脸颊,油然而生一些忐忑,只是想想皇兄被刺重伤,那是日渐的萎靡,女真人的使臣竟然被释放。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遽然间,那些不安瞬间淡去,目光渐渐冰冷,沉声道:“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王公指教。”
王秀见赵柔嘉脸色多变,知道女儿的心思,定然是自己做主放过辖里,心下轻叹道:“不敢。”
“刑部破获的虏人据点,曾经俘获一名女真贵酋,听说是知通事司,既然牺牲了数十名使臣把他拿,为何又放他北去?”赵柔嘉的眸子,突然变的冷冰冰的,如同刀子般地刺向王秀,似乎要把他的内心给刺穿了。
显然是不服气,想要找他晦气,王秀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正色道:“外朝事务,大长公主本不该过问,事关官家安危,却也是有情可原,希望大长公主能明了,外朝诸公的苦心,辖里未曾参与谋刺官家,他来行在另有目的,乌思谋陵系虏人使臣,破围而出才伺机刺杀。”
“至于放了辖里,也是两府诸公的共议,朝廷做事自然会有分寸。”
赵柔嘉不免郁闷,这是告诫她不要干涉外朝,她也懒得问那些破事,只是说辖里没有参加刺杀,难道有区别吗?女真人潜藏行在,只要抓住了必然斩杀。
“好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有报仇之日。”王秀表达的非常明白,今时今日谈论北伐,已经是公开的事情,没有必要对赵柔嘉遮掩
赵柔嘉古怪地看着王秀,忽然道:“以往,王公绝口不提北伐,今个倒是怪事。”
“此一时彼一时。”王秀淡淡地道,女儿不是不聪明,看来有些事想和他较劲。
赵柔嘉稍加犹豫,冷冷地道:“这不是理由,是借口。”
王秀不再接话,慈祥地看了眼赵柔嘉,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赵柔嘉的作为,却当成小孩子的把戏,没有做理会,谁让她是自己的女儿呢?看着小孩子胡搅蛮缠,虽说是颇为头疼,却也有些许乐趣。
“天子遇刺,重臣却为胜负斤斤计较,诸公吃谁家的俸禄,保谁家的江山?”赵柔嘉明白却又受不了,连天子的屈辱都能放下,外朝太过份,王秀太过份。
“军国重事岂能率意,诸公是天下俊秀,岂能坐视大势凭血气之勇?再说,天下百姓是为官者的衣食父母,当今天子乃代天治理天下,士乃上天选授与天子共治天下的贤人,岂能是内宫妇人所能议论?”王秀很不高兴,口气有了教训色彩。
赵柔嘉听的非常刺耳,甚至觉得大逆不道,她非常反感士人把与天子共治天下挂在嘴边,自从内外朝分治,她就变的极为敏感,是这些读书人把官家逼迫忍无可忍的,她忍不住反唇相讥,道:“王公果真没把皇家放在眼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了,这才还算不错,我也该走了。”真是话不投机,王秀又不想疾言厉色,只能退避三舍。
赵柔嘉并没有阻拦,反倒是看着王秀一脸失望,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错了,哪里错了,剩下她一人时才回过神,为何自己会有愧疚心情?一颗心顿时乱了。
却说,自兀术接到密旨,脸色顿时大变,急忙和张启元进宫。
张启元并不知道详情,一肚子古怪,却又不好询问,只得道:“郎主并未召见。。。。”
“无妨,此事脱不开你,去了便知。”兀术急匆匆地也不解释,搞得张启元一阵郁闷。
当他们来到宫中见到合剌,尚书省右丞胡鲁早在,却知道了事情真相,宇文虚中是大宋行朝的死间?
张启元大为惊讶,失声道:“臣曾任南朝枢密直学士,竟然不知此事,可见王文实隐瞒之深。
”
胡鲁目光闪烁,不善地看着张启元,沉声道:“杜天佛是唐括酬斡的家奴,应该没有错。”
“只是说辞并没有证据,宇文叔通名望甚高,仅凭微末小人告发,不足以盖棺定论,要是引起士人不满,麻烦可就大了。”张启元毫不在意胡鲁的不善,他对宇文虚中观感复杂,却不防站在自己角度说话。
其实,在大金朝廷中的汉人势力,分成了两派,以韩企先为首的山北汉人,他们主要在斡本手下做事,斡本在皇统元年去世,斡本的头号谋士韩昉被贬斥,由韩企先独撑大局,仍旧得到合剌的信任,连兀术也要敬让三分。
这批契丹遗留的士人实力,投效的最早,也掌握实际的权利,在朝廷中话语权较大。
另一派自然是来自大宋,蔡靖自然是大宋降臣的头号人物,这厮病故就有他的儿子蔡松年为首,是兀术重视的人,两派斗得不亦乐乎。
兀术却非常重视大宋的士人,认为他们比山北汉人有治国手段,女真人凋零的非常时期,应该重用大宋士人,张启元就是个例子。
宇文虚中却是个特例,他依附韩企先,文采又非常出众,声誉相当的高,连皇宫的大殿多是被他命名,也就是张启元来了,才能堪堪分庭抗礼,蔡松年辈根本不值一提。
合剌也没了主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宇文虚中是老朽文人,却声誉很高,在贵酋圈子里很有威望,女真文武大臣以求他一字为殊荣。如今,大金朝廷汉家文人当道,这厮又反对南北开战,不仅符合两派文人的胃口,也让厌倦战争的将领们看好,谁愿意一声去厮杀,留着财富美人不去享用,那简直就是傻瓜。
“证据确凿,绝没有半点虚构。”胡鲁再次坚定口气,他和宇文虚中天生不对付,自然要落井下石。
兀术也非常矛盾,甚至有许多的尴尬,宇文虚中是韩企先提拔的人,在韩企先刚刚病故,就以区区一面之词杀人,恐怕会引起朝野的恐慌。
胡鲁的口吻让他相信,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根据几年来乌思谋陵的密报,南朝似乎有人潜伏大金高层,就像上次营救赵桓,没有内部人的掌握情报,绝不可能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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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四章 宫变1
<><>果真,他又将陷入两难境地,因需要发展的缘故,也是女真人才凋零,不能不大量使用汉家士人。|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这些人往往了解大宋行朝底细,至少像张启元这种人,可以制定制衡大宋行朝的对策,而不是凭借武力蛮横掠夺。
如此,至少能够在邦交上抢先一步,维持大金对付大宋行朝的优势。要宇虚中是南朝的间谍,受到打击最大的还是他,他将会被政敌非议,会导致图强政策的流产,谁让他力主用南方汉家人,却又是间人。
“凡是断不可轻下结论,宇叔通不是旁人,贸然定论会让士人心寒,也会让大将意冷。”张启元和宇虚中并不对路,隐隐觉得这老匹夫和他不对路,有些事刻意针对他。
却碍于唇亡齿寒,不能不周全一二,万一哪天人家说他是间谍,岂不是很冤枉?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能维护的决不能落井下石。
这不是不可能的是,他也得罪不少女真贵酋,宇虚中开了先例,很可能被别人利用,女真人也不是傻瓜,这些年可是学会了不少手段,不再是直来直去。
合剌犹豫再三,盯着兀术道:“有人说他为宫室冠名,往往暗含讥讽,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郎主,决不能瞻前顾后。”胡鲁曾经被宇虚中羞辱,恨不得手刃这厮,大好机会岂能错过?他是豁出去了,必然要绊倒宇虚中。
“郎主三思。”张启元脸色难看,他是看出来了,胡鲁这厮就是公报私仇,得罪胡鲁和防范未然,他自然选择后者。
合剌真心的为难,不得不借助兀术,只得道:“还是由打套司介入。”
兀术想了很多,他很厌恶山北士人,宇虚中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也让他新中不喜,在想到这厮极力反对南征,那是和张启元截然不同,肯定了七八成。
怎样才能既解决问题,又不让自己被牵连进去,当他的目光触及胡鲁,心中闪出一个计策,朗声道:“郎主,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合剌眼前一亮,军国重臣可用者,唯有这位叔父了,他是相当的重视。
“可用胡鲁为右丞相。”兀术悠悠地道。
张启元瞥了眼兀术,暗自松了口气,要说不问青红皂白,他是接受不了,
兀术用胡图为右丞相,明显的没安好心,谁不知道这厮恨宇虚中,先用这厮到位压制,再慢慢地查访炮制,就算对方不是死间,也能以各种名目拿下。
当然,这个计策不仅针对宇虚中,还能利用胡鲁牵制迪古乃,作为斡本的儿子,迪古乃真正受到合剌的重用,并不和兀术是一路人,同样也和胡鲁不对路,可谓一石双鸟,不可为不狠辣。
胡鲁眉头一扬,不要说合剌对待兀术,那是家国柱石,就单凭军权在握,兀术也能把他扶持到丞相,最兴奋的是兀术明显针对宇虚中,这是明目张胆地给他撑腰,让他去查办宇虚中,又能对盛气凌人的迪古乃反戈一击,岂能不喜形于色。
“听说,南朝使臣方珍北上。不知消息可确切?”张启元忽然想起了什么,转首看着兀术。
兀术眉头微蹙,他还真没有太多印象,张启元提起了名字,想想倒是有点熟悉,道:“嗯,石里哥说过,那是新任的的高等使臣,几次逃脱打套司追杀。”
“方珍?”合剌不免蹙眉,道:“南朝机速司的使臣,为何如此难以捕捉?”
“郎主,此人神出鬼没,比那知事更加难缠,石里哥几次险些成功,都被人逃了。”兀术彻底想起来了,这位是石里哥通过通事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来的情报,恍然道:“是南朝王实的门人,只是声名不显,就是在南朝也没几人知道。”
“此人北上,难道要和宇虚中接头?”胡图自动脑补,有些大惊小怪地道。
张启元翻个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宇虚中要是死间,那绝对是最高级别的,机速司联系必然是单线的,甚至连两府重臣也无全知道,岂能是通事司轻易打探出来的,还具体到使臣的名讳,简直把大宋行朝当白痴。
“郎主,南朝事发,恐怕上京不得安宁,我们也要杀一儆百。”兀术看了眼合剌,神情见有几分不满。
合剌脸色很不好看,面对兀术的责备,倒是说不出所以然,只能以沉默相对。
入夜时分,行在大内。
朱琏在大内慈寿殿阁子里,倚在窗口边,轻轻摇着竹扇,相对北方苦寒依旧,江南却已经有几分盛夏味道。
远在开封的行宫大内颇为狭小,居住不便利,南迁江宁宫室造的广大,王秀按照天干地支重新设计皇城和宫城,取中轴左右对称,端的气派如斯。
虽说,玉阳宫别院最舒坦,她也很欢玄武湖风澜,却因天子受了伤,监国太子年幼,作为太后的她不得不留大内,好在殿阁宽敞,也算是能沉下心居住。
不经意间,她懒散地动了动身子,尽情地消受夜间的凉风,倦怠地困意,逐渐挂在脸上,却看到一名黄门高品慌慌张张地跑来,被几名慈寿殿卫士拦住。
内宫入夜本应无侍卫,有事必须召集甲士入内,只是出了那档子事,在王秀的建议下,主要殿阁还是设了班直轮流值守,以防被人潜入。
朱琏黛眉微蹙,夜间宫门落锁,是不能随意走动的,黄门高品急匆匆而来,必然有要事,不悦地道:“有何事?”
高品远远看到朱琏,碍于门口班直的阻拦,不得不高声喊道:“娘娘,奴臣见有几名三衙卫士,还有几名邸候,正操刀潜行,意图不轨。”
什么?操刀夜行,朱琏脸色微变,浑身一阵寒栗,立即闪过宫变的念头,短暂的惊愕立即恢复,低声道:“快去都堂知会王相公,宣张泉快来,赶紧关闭福宁殿关防,速速派人知会东宫谨守。”**
第一一七五章 宫变2
<><>宫人慌张地去传令,慈寿殿的卫士也紧急调动,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兵刃交错和叫骂声,张泉和青君也慌忙赶来。言情首发
“娘娘,还请离开慈寿殿。”青君脸色苍白地道,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张泉也是脸色难看,急促地道:“娘娘,甲士无法及时赶到,还请娘娘暂避。”
朱琏一阵犹豫,要知班直侍卫在宫禁宿卫,都是在宫城四壁与前殿殿门各关防,就算加派内宫人手,也仅仅是高中等班直,他们在内宫墙外宿卫,人手是很少的,也就是撑个场面,有事还要要召甲士入卫。
当年,仁宗时宫中宿卫兵变,曹皇后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用宦官挡住叛军,召外廷宿卫平乱。能够进入内廷的叛乱者,显然是当值的班直,何况杀到慈寿宫,再不避恐怕吃亏。
她在稍加犹豫后,断然道:“张大伴,去宣召卫士守卫福宁殿和东宫,我这用宦官顶着,相信相公会来的。”
张泉发愣了,要把仅存的卫士用在官家、监国那里,慈寿殿可怎么办?
朱琏见张泉不言不语,以为这厮吓傻了,抬高声音道:“还不快去传懿旨。”
张泉一阵牙疼,却又不敢违逆,只好赶紧退下。
景波,作为侍卫马军司的管勾行军参军,正在东宫外当值,他进入侍卫马军司也是被全面培养,根据可靠地消息,他的升迁贴黄下到枢密院了,就任云骑军都指挥,正式步入都校的行列,今个可能是最后一班戍守大内。
高中等将校戍守大内,按照王秀的主张,班直侍卫加强宫禁防守,只是行在的大内,远远超过开封的大内,再加上上阳宫,两千余班直侍卫根本不敷使用,那些三衙和殿前司的中高等将校,担负起轮值差事,大家都是天子的侍卫亲军,分班轮流戍守,也是份内事。
此事,并没有引起朝野非议,禁军大将入宫当值,自开国以来就有,非常时期多用点人也未尝不可。
当年,何灌以侍卫步军都虞侯当值,配合王秀拦住了赵楷,才让赵桓如愿上位,也只有资深大将或重臣,能够处理突发事件,才有了行朝大将当值的由头。
他正和一名班直将虞侯说话,忽然见一名宦官慌慌张张地跑来,对班直侍卫厉声呵斥,充耳不闻。
“怎么回事?”他是艺高人胆大,正面迎上去,却见宦官狼狈不堪,捂着右臂血溅半身。
宦官呲牙咧嘴地跑到景波面前,浑身打着哆嗦,脸色苍白地喊道:“太尉,内廷有变,慈寿宫被逆贼围困。”
“什么?”景波打了个哆嗦,被吓的几乎跳起来,饶是他勇冠三军,也经不起这等折腾,竟然发生宫廷兵变,还被他给赶上了,真他娘地晦气,沉声道:“慈寿宫怎样?”
“逆贼正在攻打慈寿殿,他们是三衙卫士,娘娘要各关防禁卫快去救援,有人知会了当值相公。”
在场的几名班直侍卫,脸色很不好看,内宫兵变肯定有班直,不是傻子都能想到,说出来就不是事了,都恨恨地瞪着宦官,脸色极为不好看。
要知道,作为天子宿卫的他们,有着传承已久的自豪感和荣誉感,高出其他侍卫亲军不止一筹,岂能容别人羞辱?
当年,封元能够出任金枪班指挥使,也是因战功才做上的,更是因为京城残破,班直侍卫凌乱,就是这等人物也无法久任,可见班直侍卫传承如铁板,今个竟然出现宫变,还是他们中的人物,怎能不羞愧万分。
将虞侯握刀在手,双目圆睁,气急败坏地道:“还等什么?一同勤王戡乱。”
“慢着。”正当众人群情汹涌时,景波大喝止住众人。
将虞侯一怔,转首看向景波,眉头紧蹙,沉声道:“管参这是何意?”
“不对,你们想想,逆贼应该奔福宁殿,怎么去了慈寿殿,甚至连东宫也不去?”景波若有所思地道。
众人也不是傻瓜,混到天子宿卫的人,有几个没脑子的?有人给点明了还不恍然,后宫制度森严,无故不能擅带兵仗入内,逆贼应该去先控制天子,最起码也要拿下监国太子,怎能舍本求末去了慈寿殿,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宦官有点急了,高声道:“有什么疑惑的,你们还不去救驾,难道要谋逆不成?”
将虞侯脸色极为难看,真是左右为难,不由地看向景波,这厮说话也有几分道理啊!只是,他可不敢妄下论断,搞不好坏了大事,赔上的可不是身家性命,可能子女也被连累,朝廷对读书人优容善待,对待武人可是非常严厉,他眨巴眼看着景波,希望对方能拿个主意,谁让景管参是头。
景波横了眼宦官,沉声道:“高仁,你赶紧去都堂知会王相公,就说宫中有逆贼作乱,我等三衙卫士护送监国,前往福宁殿护驾,请诸公火速率兵入卫。”
没等班直说话,宦官眼珠子一瞪,扯着公鸭嗓子吼道:“监国怎能擅离东宫,慈寿殿被围你们不去救援,反倒挟持监国去福宁殿,意欲何为?”
众人脸色一变,大帽子卡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班直侍卫夜间拥监国入福宁殿,这是要干什么?你不去慈寿殿救援皇太后,反倒去东宫,本身就居心叵测。
当大家目光汇集景波身上,有疑惑、有困惑,更有许多茫然,却见他脸色沉凝,凶煞地瞪着宦官,“唰”地一声,在大家没有回过神来时,直刀搭在宦官勃颈上,厉声道:“你是何人?从实招来。”
宦官顿时面如土色,全身颤抖不已,那里还说得出话。
“管参,这是。。。。。”将虞侯惊讶不已,变化太快了,他脑袋里一片混沌,不知如何说。
“袭击慈寿殿,吸引三衙卫士救援,伺机刺杀天子和监国,哼哼,好大的胆子,没时间跟你磨叽,我数到三不说,立即让你做刀下鬼。”景波杀气腾腾,手上用力,锋利的刀锋割开皮肤。**
第一一七六章 宫变3
<><>热乎乎地血留下来,宦官吓的裤裆里热乎乎地,要不是被刀架着,那就软瘫到地上了,他们这种人可没有那么多礼义廉耻。
“管参不可,阁长是宫中人,断不可挥刀相向。”将虞侯咽了口唾液,他是一片凌乱,不知如何是好,景波说的很有道理,谁知道宫廷内会发生什么事。
“一。”景波冷冰冰地道,目光毫无感情。
“二。”只是隔了三五个呼吸,第二声就接踵而来。
面对景波外放的杀气,宦官本就不是坚决之人,脸色苍白地颤声道:“饶。。。。饶命,是、是虏。。。。”
将虞侯瞪大了眼睛,脸色旋即就像吃了热翔,变的非常难看,恨不得把对方一刀砍了。
今个,王秀别过赵柔嘉,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从宣德门去了都事堂,在公厨用了晚餐,开始处理公务,哪地方也没去。
身为一个庞大帝国的首相,他是非常繁忙的,无论是西北还是南海,无论是水利漕运,还是农田工商,无不是千头万绪,不能有半点疏忽,能抽出点时间不容易,今个是浪费了。
今年的财政还有点紧张,需要七八月份季风到来,大批的金沙运抵,缓解财政上的压力。只是宝钞面额较大,引起那些不法之徒的窥视,朝廷把私造宝钞罪行处罚提高,却仍有不法之徒貌似伪造,这是高额利润驱使人去犯禁。
尽管,他们的伪造水平不高,却也能对市面造成**影响,尤其是两浙路最是疯狂,公开处斩近百人,仍旧屡禁不止,看来只能从继续提高质量上下功夫,不断去完善技术制造。至于靠贬值杜绝伪造,让宝钞贬值的你伪造就亏死,他还没有那么无趣。
刚刚处理完两浙路公务,听到外面一阵纷乱,门被推开了,一名宦官匆忙闯进来,跟着一名都事气急败坏地拉扯。
“怎么回事?”王秀眉头紧蹙,都堂重地竟让黄门高品闯进来,还直接进了他的宰相宫廷,简直是胆大妄为,外面的胥吏都是摆设?
不过,他依稀记得,此人是张泉的跟班,现任慈寿殿邸候,张泉不当值就是这厮,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宦官眼看王秀发怒,反倒被吓了一跳,事情太急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闯进都堂,要真被王秀打死那也是白死,急忙噗通跪在地上,苦着脸道:“王相公,奴臣受娘娘懿旨,冒死前来请相公救驾。”
“救驾?”王秀瞪大眼睛,霍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怎么回事,难道有人作乱?”
“三衙卫士勾结内侍作乱,娘娘派奴臣请王相公,去东宫救驾。”连续两个奴臣,这厮的态度放的是不能再低。
“来人,速速知会诸公,调宫外三衙卫士平乱。”王秀也没有细问,他也不怕人玩阴谋诡计,反正是通知两府,再说不能有任何的耽搁,生怕朱琏有事。
当他来到了大堂,忽然停下了脚步,厉声道:“来人。”
都堂宰相值守,按照惯例都有一名都事,几名丞郎备问,也就是随时去办事,总不能让宰相亲自跑腿,另外还有一队班直侍卫守关,宦官能顺利过了外面班直,也是慈寿殿熟面孔,要不然还真进不来。
宦官却见王秀停步叫人,不由地愕然道:“王相公,都堂有六名轮值卫士,可以。。。。。”
“把这位阁长留下,好声招呼着,我没回来前,不得擅自离开。”王秀的目光冷峻,到了几乎能杀人地步。
宦官一怔,脸色顿时苍白,惊恐地道:“王、王相公,这这是何意?奴臣可。。。。可是。。。。”
“知道你是押班,好生给我待着,平定叛乱有你的好处。”王秀淡淡地来了句,转身快步走去。
他仕途二十余年,岂能单凭一句话就入毂,尽管宦官神情上没有问题,只是他决不能掉以轻心。他要跟随宦官入宫,岂知没有埋伏?就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能把不信任的人放在身边,就算此人是张泉的人也不行。
正好到了门口,却见一名班直慌张跑来,几名值守班直大喝拦截,那人却看到王秀过来,急忙大喊道:“王相公,小人太子宫当值侍卫高仁,奉景管参将令前来见相公。”
“何事?”王秀瞪着来人沉声道,受命景波而来,他才停下脚步询问。
“宫中有人谋逆,正在袭击慈寿殿,派内侍散播谣言,调太子宫卫士救援,被管参识破。”高仁一口气到把话说完,差点翻了白眼。
王秀眉头紧蹙,沉声道:“细细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声东击西?”
“管参识破奸计,他们佯攻慈寿殿,实际要把福宁殿和太子宫人手调离。”高仁气喘吁吁地道。
“哦,看来他们贼心不死,不行,围魏救赵不成,可能会灭魏。”王秀又惊又怒,他既担心朱琏的安危,又忧虑儿孙的生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调虎离山不成,很有可能佯攻变主攻。
“你们两个,立即去宣德门,把能调的卫士全调过来,给我知会殿帅,让他火速率兵入卫。”
“王相公,深夜宣德门宿卫恐怕不妥,不如火速去殿前司衙门,请当值太尉增援。”
“来不及了,你们两人去办,其他人跟我去慈寿殿,高仁,你去知会管参,让他护卫监国去福宁殿。,不要窝在一个地方。”王秀在最短时间做出论断。
同时,景波也做出了决断,沉声道:“诸位收拾甲仗,请监国救援福宁殿。”
将虞侯大惊失色,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六七人拱卫太子宫关防还来不及,怎能涉险行走大内,万一被人围攻如何是好?不由地道:“管参,是否太冒险了?”
“与其各个击破,不如合兵一处坚守,我们行走大内看似危险,只要做的隐蔽就不会被怀疑,让他们扑个空岂不是更好。”景波坏坏一笑,随即大手一挥,道:“来不及了,你们做好准备,我去请监国。”**
第一一七七章 宫变4
<><>说动就动,他急冲冲进了宫,来到太子寝殿外,却被当值邸候喝止,道:“管参,深夜为何闯宫?”
“有人谋逆,正在佯攻慈寿殿,某率卫士护送监国去福宁殿。”景波说着话就闯进来,一点时间有何不浪费,那股气势汹汹的模样,那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邸候顿时大惊失色,磕巴地道:“谋。。。。谋逆,这个。。。。”哎,管参、管参怎么进去了,这可是太子宫啊!
赵炅刚刚睡下,就被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景波闯进,吓的宫人鸡飞狗跳,不由地做起来,眯着眼睛道:“何事?”
看到太子的镇定,景波由衷赞叹,急忙躬身行礼道:“监国,宫卫谋逆,正在攻打慈寿殿,想调动宿卫增援对官家、监国不利,臣护卫监国勤王救驾。”
“应该谨守关防,怎能让监国外出?”邸候匆匆进来道。
“对方既然敢分兵,人数肯定不少,与其困守待援不如主动出击。再说,官家有危机,监国理应率兵入卫,这是为人子的孝道。”
赵炅年纪虽小,心智却非常成熟,立即跳下**道:“太尉快去准备,大伴,你派人去国公和主主那,把他们带到坤宁殿躲避,快去,不得有误。”
景波真没想到,赵炅还会想到弟妹的安危,感觉一阵欣慰,这样的君主才值得他效命,时间紧迫不得不道:“卫士整装待发,还请监国快些。”
“太尉快去,我披件袍子就成。”
慈寿殿的外殿门处,已经厮杀成一片混乱,当值的几名班直,正联合宦官抵抗,那些宦官手里没有兵刃,只能用桌椅腿或者是落地铜灯,反观十余名戎装班直,个个装备精良,还有几名宦官打扮的人。
“加把劲,冲进去斩了老妖婆,为大人报仇。”一个宦官装扮大汉,大声呼喊,声音中伴随着颤抖。
其他人嗷嗷叫地冲上去,肆意砍杀宦官,宦官们竭力抵抗,他们是侍候的阉人,岂是班直对手,不断有人惨叫着被砍倒在地,眼看着宦官倒地者越来越多,援军还未到达。
六名慈寿殿的班直叫苦不已,他们奋勇抗击不假,却架不住人家人多,宦官又不顶用,援兵再不来,落败是早晚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苦撑。
“娘娘,还是赶紧躲避,逆贼快要打进来了。”张泉慌张地跑了进来,苦着一张脸叫喊,他真的是怕了。
几名女官吓的花容失色,倒是青君沉着,道:“娘娘,还是离开的好,咱们去都堂。”
“不行,相公会来的,一定要坚持下去,只是官家和监国他们。”朱琏摇了摇头,决心不走,她敏锐地感觉不能走,却担心儿孙不知怎样。
“官家和监国,自然吉人自有天相,倒是娘娘需要躲避。”青君有些急了。
张泉浑身发颤,急促地道:“娘娘,快些走吧!这些人都是凶悍之徒。”
“哼,我朝廷世袭班直,竟然会谋反,我哪也不去,就看看他们要什么?”朱琏坐着不动。
青君知道朱琏的脾气,既然说了不走,真的强求不得,只能对张泉道:“你还不快去,带着内侍抵抗。”
张泉咬了咬牙,急得直跺脚,发狠道:“娘娘,奴臣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不让那群逆贼进来。”
要是在平时,青君铁定地讥笑,此时此景的张泉,却有着为主去死的决然,就算他无法阻止,也让人肃然起敬。
却在慈寿殿,宦官几乎伤亡殆尽,六名班直侍卫步步后退,殿门已经失守,他们不得不退到大殿廊下,绝不敢在庭院内阻拦,对方是战死两人,却还有十一人,要在庭院内铁定被人家分割包围,不如几人依托大殿顽抗。
但是,他们已经无路可退,隔一层门就是皇太后所在,唯有死战而已,张泉是急火攻心,他手里拿了把宝剑,尖着嗓子喊道:“给我守住,绝不能让他们冲击去。”
眼看张大伴的虚张声势,十余名逆贼狞笑着,杀气腾腾地涌上来。
景波率六名班直护送赵炅,他们一行前往福宁殿,赵炅到底是年纪小,再故作镇定也未免慌乱,刚出太子宫就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
“监国上我背上,快走。”景波二话不说,蹲下让赵炅趴在他背上,一手持刀前行,六名班直侍卫前后护卫。
“来着何人?”前面的一名侍卫,眼看二十余人过来,个个持刀挺枪,不免大惊失色。
“保护好监国,敢近者格杀勿论。”景波是沙场老将,眼看对方气势汹汹,哪里还不明白,感情刚出来就被盯上了,现在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那是太子,抓他们。”
“给我全部杀了,不让我们活,赵家老小也不能活。”
|“废什么话,给我杀。”
景波一手稳住赵炅,一手持刀大吼道:“杀出去。”
七人对战二十余人,班直侍卫护卫赵炅艰难前行,二十余名叛乱者蜂拥而上,几个人冲过班直侍卫,想景波而来。
别看景波背负赵炅,却非常骁勇剽悍,闪过一刀顺手扫过,一个逆贼的脖颈被划过,鲜血喷射而出。
赵炅被喷了一脸的血,顿时吓得浑身战栗,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别的恐怕要吓尿了。
“刘成,原来是你。”借着皎洁的月光,景波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怪不得有那么大的手臂,原来是殿前直都虞侯。
也就是说,这厮是三班轮值的官长,完全有能力安排自己人担任今夜的值守,发动这场宫变。
“没说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刘成脸色狰狞,挥刀就向景波砍去,半分留手也没有,甚至把赵炅也带进去了。
景波分外凝重,刘成带的这队人马,大多是班直侍卫,他们区区七人能不能挡住?换成自己轻身上阵,也不能有所保证,何况带了赵炅。
这和战场上不同,战场厮杀身披重甲,除了强弩抵近射击,没有那么容易杀死人。**
第一一七八章 宫变5
热乎乎地血留下来,宦官吓的裤裆里热乎乎地,要不是被刀架着,那就软瘫到地上了,他们这种人可没有那么多礼义廉耻。
“管参不可,阁长是宫中人,断不可挥刀相向。”将虞侯咽了口唾液,他是一片凌乱,不知如何是好,景波说的很有道理,谁知道宫廷内会发生什么事。
“一。”景波冷冰冰地道,目光毫无感情。
“二。”只是隔了三五个呼吸,第二声就接踵而来。
面对景波外放的杀气,宦官本就不是坚决之人,脸色苍白地颤声道:“饶。。。。饶命,是、是虏。。。。”
将虞侯瞪大了眼睛,脸色旋即就像吃了热翔,变的非常难看,恨不得把对方一刀砍了。
今个,王秀别过赵柔嘉,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从宣德门去了都事堂,在公厨用了晚餐,开始处理公务,哪地方也没去。
身为一个庞大帝国的首相,他是非常繁忙的,无论是西北还是南海,无论是水利漕运,还是农田工商,无不是千头万绪,不能有半点疏忽,能抽出点时间不容易,今个是浪费了。
今年的财政还有点紧张,需要七八月份季风到来,大批的金沙运抵,缓解财政上的压力。只是宝钞面额较大,引起那些不法之徒的窥视,朝廷把私造宝钞罪行处罚提高,却仍有不法之徒貌似伪造,这是高额利润驱使人去犯禁。
尽管,他们的伪造水平不高,却也能对市面造成不良影响,尤其是两浙路最是疯狂,公开处斩近百人,仍旧屡禁不止,看来只能从继续提高质量上下功夫,不断去完善技术制造。至于靠贬值杜绝伪造,让宝钞贬值的你伪造就亏死,他还没有那么无趣。
刚刚处理完两浙路公务,听到外面一阵纷乱,门被推开了,一名宦官匆忙闯进来,跟着一名都事气急败坏地拉扯。
“怎么回事?”王秀眉头紧蹙,都堂重地竟让黄门高品闯进来,还直接进了他的宰相宫廷,简直是胆大妄为,外面的胥吏都是摆设?
不过,他依稀记得,此人是张泉的跟班,现任慈寿殿邸候,张泉不当值就是这厮,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宦官眼看王秀发怒,反倒被吓了一跳,事情太急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闯进都堂,要真被王秀打死那也是白死,急忙噗通跪在地上,苦着脸道:“王相公,奴臣受娘娘懿旨,冒死前来请相公救驾。”
“救驾?”王秀瞪大眼睛,霍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怎么回事,难道有人作乱?”
“三衙卫士勾结内侍作乱,娘娘派奴臣请王相公,去东宫救驾。”连续两个奴臣,这厮的态度放的是不能再低。
“来人,速速知会诸公,调宫外三衙卫士平乱。”王秀也没有细问,他也不怕人玩阴谋诡计,反正是通知两府,再说不能有任何的耽搁,生怕朱琏有事。
当他来到了大堂,忽然停下了脚步,厉声道:“来人。”
都堂宰相值守,按照惯例都有一名都事,几名丞郎备问,也就是随时去办事,总不能让宰相亲自跑腿,另外还有一队班直侍卫守关,宦官能顺利过了外面班直,也是慈寿殿熟面孔,要不然还真进不来。
宦官却见王秀停步叫人,不由地愕然道:“王相公,都堂有六名轮值卫士,可以。。。。。”
“把这位阁长留下,好声招呼着,我没回来前,不得擅自离开。”王秀的目光冷峻,到了几乎能杀人地步。
宦官一怔,脸色顿时苍白,惊恐地道:“王、王相公,这这是何意?奴臣可。。。。可是。。。。”
“知道你是押班,好生给我待着,平定叛乱有你的好处。”王秀淡淡地来了句,转身快步走去。
他仕途二十余年,岂能单凭一句话就入毂,尽管宦官神情上没有问题,只是他决不能掉以轻心。他要跟随宦官入宫,岂知没有埋伏?就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能把不信任的人放在身边,就算此人是张泉的人也不行。
正好到了门口,却见一名班直慌张跑来,几名值守班直大喝拦截,那人却看到王秀过来,急忙大喊道:“王相公,小人太子宫当值侍卫高仁,奉景管参将令前来见相公。”
“何事?”王秀瞪着来人沉声道,受命景波而来,他才停下脚步询问。
“宫中有人谋逆,正在袭击慈寿殿,派内侍散播谣言,调太子宫卫士救援,被管参识破。”高仁一口气到把话说完,差点翻了白眼。
王秀眉头紧蹙,沉声道:“细细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声东击西?”
“管参识破奸计,他们佯攻慈寿殿,实际要把福宁殿和太子宫人手调离。”高仁气喘吁吁地道。
“哦,看来他们贼心不死,不行,围魏救赵不成,可能会灭魏。”王秀又惊又怒,他既担心朱琏的安危,又忧虑儿孙的生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调虎离山不成,很有可能佯攻变主攻。
“你们两个,立即去宣德门,把能调的卫士全调过来,给我知会殿帅,让他火速率兵入卫。”
“王相公,深夜宣德门宿卫恐怕不妥,不如火速去殿前司衙门,请当值太尉增援。”
“来不及了,你们两人去办,其他人跟我去慈寿殿,高仁,你去知会管参,让他护卫监国去福宁殿。,不要窝在一个地方。”王秀在最短时间做出论断。
同时,景波也做出了决断,沉声道:“诸位收拾甲仗,请监国救援福宁殿。”
将虞侯大惊失色,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六七人拱卫太子宫关防还来不及,怎能涉险行走大内,万一被人围攻如何是好?不由地道:“管参,是否太冒险了?”
“与其各个击破,不如合兵一处坚守,我们行走大内看似危险,只要做的隐蔽就不会被怀疑,让他们扑个空岂不是更好。”景波坏坏一笑,随即大手一挥,道:“来不及了,你们做好准备,我去请监国。”
第一一七九章 宫变6
<><>跟随的班直侍卫,立即两翼分开,也不和逆贼死斗,纷纷和守在殿门口的班直汇合,形成一道防线。|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现在,他们最大的优势是拖延,只要援军到达,这些逆贼将插翅难飞,就怕这些人发疯,不计后果地向朱琏冲去。
王秀威风不减当年,招招快刀,刀刀要命,让逆贼手忙脚乱,转眼间一人被砍倒,血流了一地,没死也差不多了。
这些逆贼也不是傻瓜,随着时间不断流失,形势越发对他们不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批兵马,再耗下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个个越发焦躁不安。
那将校咬着牙,举刀向王秀砍过去,拼着自己丢了性命,也要将王秀砍翻在地,总算是开了窍,拿命来换命,开始那会要能这样干,估计王秀不死也要重伤。
现在,情形越发有利条件下,算算援兵正在路上,王秀岂能与逆贼拼个两败俱伤,他轻轻后跃,闪过致命的刀锋,并不死打硬拼。
那将校气的哇哇怪叫,越发地忍耐不住,刚才还在惜命,此时却不得不拼命,那些逆贼也意识到时不我待,横竖是个死,拼一个是一个,双方绞杀在一起,不是有人惨叫被杀,也不知是哪方人。
“王相公,援兵来了。”张泉捂着伤口,早就躲在一旁,眼看数十名班直闯进来,不由地大喜呼喊。
王秀本就挡在大殿门口,绝不容对方闯进去,自然看到是宫门的班直闯进来,也松了口气,要是内宫班直过来,他反倒是不放心,既然援兵来了,那就放手一战,不由地大喝一声,向前跨了一步,一刀向那将校斩落。
将校脸色苍白,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锐气已丧,招式破绽露出,被一刀砍中手臂,鲜血直流,曲刀落在地上。
逆贼还剩下六七人,个个身上带伤,被新加入的班直围困,打的步步后退,转瞬间就有三人死在刀下,剩下的人被围困起来,个个面带惊恐不安之色,眼中充满了绝望。
“还不给我弃兵。”王秀松了口气。
将校捂着右臂,昂天长笑道:“苍天不顾,不要忘了,官家和监国,恐怕早就丧命。”
王秀玩味地笑了,淡淡地道:“睁开你的狗眼,这是宣德门外值守卫士。”
那将校回身看去,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作为班直的高等将校,他又岂能看不出来,不由地转身瞪着王秀,厉声道:“有种,就杀了你家爷爷,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就好汉。”
“想痛快?别做梦了,连同你们的家族,都要被处以极刑,我要你们眼睁睁看着亲族被灭。”王秀冷冰冰地说完,一挥手,厉声道:“全部给我拿下,留一口气就成。”
二十余名班直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拿下逆贼,有反抗者就被砍断腿脚,被拉扯到一旁看管。
“福宁殿和太子宫怎样了?”王秀不待殿前司大将行礼,就开口询问。
“有两队人马已经赶去,殿帅也进宫了。”
王秀点了点头,心下稍稍安宁,只要几名大将率军入宫,也就基本能平定事态,他瞥了眼半躺在地上的将校,沉声道:“你们幕后主使是哪个,说出来给你们痛快。”
“生死全在王相公,不用那么多废话。”
“好,我会成全你们。”王秀目光冰冷地道。
“别做梦了,我家早就血脉北上,相公还能去大金杀人?”将校一阵狂笑,却牵动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看来虏人早有准备,本来我还不想赶尽杀绝,既然你们执迷不悟,我就告诉你们,哪怕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朝廷无论付出再大代价,也要将斩尽杀绝,绝不容一人逍遥法外。”
他的语气很平缓,蕴含的杀机却是冷酷无情,任何人听了都不吝而寒,连一旁的班直也心下揣揣,王相公太狠了。
剩下的破事那是兵部和刑部去办,王秀冷冷地说完,转身进入大殿。
朱琏早听到了传报,知道王秀到了,心情遽然放了下来,当王秀进来,她立即屏退左右,扑在王秀怀中,身子颤抖不已,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旁人面前需要维护尊严,王秀面前却成为小女人。
王秀细细地安抚朱琏,温言细语良久,才让她展开笑容,温声道:“我还要去福宁殿,一会他们就要进宫。”
朱琏用绣帕拭了拭泪水,松开了王秀,紧张地道:“不知福宁殿那边怎样了?”
“没事,我让五哥护卫监国去福宁殿,那群逆贼没那么多人,不会对官家和监国构成威胁。”
朱琏幽幽一叹,低声道:“有劳官人了!”
“你我还要说客套话?好了,我先去,你关闭宫门,等闲人不能进入。”
却说,境况有点出乎王秀意料,景波携六名班直和逆贼厮杀,倒是搏杀了七八人,自己也损折三人,刘成是杀红了眼,他们损耗不起时间,又见调虎离山计划失败,自然是破罐子破摔,拿出以命相搏的架势。
“稳住阵脚,不要让他们冲开。”景波背负赵炅,收拢其它三名班直侍卫,靠着宫墙顽强,形势越发地危机。
对方还有十余人,要放在平时他毫不忌惮,拿了自己的双锏厮杀,十余人还真不在话下,也就是一阵冲杀就放倒了。只是监国就在背上,生怕被人砍杀,不得不放弃冲杀,一味地保全防守,憋屈的要命。
“景五哥,你还是赶紧放下监国,自行退走,能保上一条性命。”刘成是焦虑万分,他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吆喝声。
“逆贼,你的脑袋是我的。”景波大怒,挡开一刀怒视刘成,恨不得把这厮生吞活剥,真切地体会到先秦猛士子路,为夫子七十二先贤最勇猛者,却在宫廷政变中被杀,你就根本施展不开本事。
“弟兄们,左右是个死,有监国做垫背值了。”刘成陷入疯狂,几名逆贼也疯狂了,不要命地冲上来。
“宁死保护监国,援兵快到了。”景波大吼一声。**
第一一八一章 宫变8
跟随的班直侍卫,立即两翼分开,也不和逆贼死斗,纷纷和守在殿门口的班直汇合,形成一道防线。现在,他们最大的优势是拖延,只要援军到达,这些逆贼将插翅难飞,就怕这些人发疯,不计后果地向朱琏冲去。
王秀威风不减当年,招招快刀,刀刀要命,让逆贼手忙脚乱,转眼间一人被砍倒,血流了一地,没死也差不多了。
这些逆贼也不是傻瓜,随着时间不断流失,形势越发对他们不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批兵马,再耗下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个个越发焦躁不安。
那将校咬着牙,举刀向王秀砍过去,拼着自己丢了性命,也要将王秀砍翻在地,总算是开了窍,拿命来换命,开始那会要能这样干,估计王秀不死也要重伤。
现在,情形越发有利条件下,算算援兵正在路上,王秀岂能与逆贼拼个两败俱伤,他轻轻后跃,闪过致命的刀锋,并不死打硬拼。
那将校气的哇哇怪叫,越发地忍耐不住,刚才还在惜命,此时却不得不拼命,那些逆贼也意识到时不我待,横竖是个死,拼一个是一个,双方绞杀在一起,不是有人惨叫被杀,也不知是哪方人。
“王相公,援兵来了。”张泉捂着伤口,早就躲在一旁,眼看数十名班直闯进来,不由地大喜呼喊。
王秀本就挡在大殿门口,绝不容对方闯进去,自然看到是宫门的班直闯进来,也松了口气,要是内宫班直过来,他反倒是不放心,既然援兵来了,那就放手一战,不由地大喝一声,向前跨了一步,一刀向那将校斩落。
将校脸色苍白,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锐气已丧,招式破绽露出,被一刀砍中手臂,鲜血直流,曲刀落在地上。
逆贼还剩下六七人,个个身上带伤,被新加入的班直围困,打的步步后退,转瞬间就有三人死在刀下,剩下的人被围困起来,个个面带惊恐不安之色,眼中充满了绝望。
“还不给我弃兵。”王秀松了口气。
将校捂着右臂,昂天长笑道:“苍天不顾,不要忘了,官家和监国,恐怕早就丧命。”
王秀玩味地笑了,淡淡地道:“睁开你的狗眼,这是宣德门外值守卫士。”
那将校回身看去,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作为班直的高等将校,他又岂能看不出来,不由地转身瞪着王秀,厉声道:“有种,就杀了你家爷爷,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就好汉。”
“想痛快?别做梦了,连同你们的家族,都要被处以极刑,我要你们眼睁睁看着亲族被灭。”王秀冷冰冰地说完,一挥手,厉声道:“全部给我拿下,留一口气就成。”
二十余名班直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拿下逆贼,有反抗者就被砍断腿脚,被拉扯到一旁看管。
“福宁殿和太子宫怎样了?”王秀不待殿前司大将行礼,就开口询问。
“有两队人马已经赶去,殿帅也进宫了。”
王秀点了点头,心下稍稍安宁,只要几名大将率军入宫,也就基本能平定事态,他瞥了眼半躺在地上的将校,沉声道:“你们幕后主使是哪个,说出来给你们痛快。”
“生死全在王相公,不用那么多废话。”
“好,我会成全你们。”王秀目光冰冷地道。
“别做梦了,我家早就血脉北上,相公还能去大金杀人?”将校一阵狂笑,却牵动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看来虏人早有准备,本来我还不想赶尽杀绝,既然你们执迷不悟,我就告诉你们,哪怕是他们逃到天涯海角,朝廷无论付出再大代价,也要将斩尽杀绝,绝不容一人逍遥法外。”
他的语气很平缓,蕴含的杀机却是冷酷无情,任何人听了都不吝而寒,连一旁的班直也心下揣揣,王相公太狠了。
剩下的破事那是兵部和刑部去办,王秀冷冷地说完,转身进入大殿。
朱琏早听到了传报,知道王秀到了,心情遽然放了下来,当王秀进来,她立即屏退左右,扑在王秀怀中,身子颤抖不已,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旁人面前需要维护尊严,王秀面前却成为小女人。
王秀细细地安抚朱琏,温言细语良久,才让她展开笑容,温声道:“我还要去福宁殿,一会他们就要进宫。”
朱琏用绣帕拭了拭泪水,松开了王秀,紧张地道:“不知福宁殿那边怎样了?”
“没事,我让五哥护卫监国去福宁殿,那群逆贼没那么多人,不会对官家和监国构成威胁。”
朱琏幽幽一叹,低声道:“有劳官人了!”
“你我还要说客套话?好了,我先去,你关闭宫门,等闲人不能进入。”
却说,境况有点出乎王秀意料,景波携六名班直和逆贼厮杀,倒是搏杀了七八人,自己也损折三人,刘成是杀红了眼,他们损耗不起时间,又见调虎离山计划失败,自然是破罐子破摔,拿出以命相搏的架势。
“稳住阵脚,不要让他们冲开。”景波背负赵炅,收拢其它三名班直侍卫,靠着宫墙顽强,形势越发地危机。
对方还有十余人,要放在平时他毫不忌惮,拿了自己的双锏厮杀,十余人还真不在话下,也就是一阵冲杀就放倒了。只是监国就在背上,生怕被人砍杀,不得不放弃冲杀,一味地保全防守,憋屈的要命。
“景五哥,你还是赶紧放下监国,自行退走,能保上一条性命。”刘成是焦虑万分,他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吆喝声。
“逆贼,你的脑袋是我的。”景波大怒,挡开一刀怒视刘成,恨不得把这厮生吞活剥,真切地体会到先秦猛士子路,为夫子七十二先贤最勇猛者,却在宫廷政变中被杀,你就根本施展不开本事。
“弟兄们,左右是个死,有监国做垫背值了。”刘成陷入疯狂,几名逆贼也疯狂了,不要命地冲上来。
“宁死保护监国,援兵快到了。”景波大吼一声。
第一一八五章 王秀的右翼战略
“对,高丽是其一,挞懒在江华经营那么多年,倒也颇为慎重,连高丽本土也有势力所在。”
这么多年来,挞懒和他两个儿子斡带、乌达补倒是成了气候,坐下的女真兵马达到三四千人,再加上渤海、契丹族,已经拥有近万人,人口六七万,朝廷在江华的驻扎兵马,却仅仅有三千人。
张过眼前一亮,嘴上却道:“虎翼北方行营兵力太少,两个军尚不及一军,新补充的那些吏士,几乎都是马步军挑剩下的。”
“呵呵,你不要跟我用心思,军中自由定制,虎翼六军规模小,那是缘由侍卫水军上岸作战,不能有太大的编制。”王秀有点无奈,按照张过的意图,虎翼第一、第三军扩编到万余人规模,那就是两万余人甚至三万,大将们还不造反。
张过心事被看穿,有些尴尬地笑了,是有点不大可能,现在每个军达到七八千人,就让侍卫马步军叫嚷了,说侍卫水军本就占用大量资源,陆地作战自有马步军,还要虎翼军作甚?这是故意制造指挥体系不便。
李长昇却考虑王秀意图,试探地道:“先生,一二年内朝廷能否北上?”
“就要看虏人怎样做了,现在是时候了,无论是他们给还是咱们找,理由是很充足了,就差一个契机。”王秀看了眼李长昇,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朝廷准备增援乞颜、克烈人一批甲仗,年内应该能够到位,让他们对虏人实施牵制。所以,高丽方面必须要控制事态,形成东西侧翼夹击,为主力大军北上创造条件,交趾问题就在两年中解决。”
不能不说,根据机速司情报现实,那么多年过去,兀术和张启元对南北看法,还是有些自以为是。
大宋行朝经济发展迅猛,物资条件和人力资源雄厚,可以支撑数十万大军补给,至少能持续三五年大规模作战,已经算是相当的不错了,没有一个朝代敢说,他们能支撑三五年全面连续战争,经济不发生问题的。<>
不过,三五年也是理论数字,按照他私下说法,最多三年绝不可能超过,到了第五年就可能出现问题。
这些年却在他的指导下,实行精兵简政,全国兵力仅有四十余万左右,每年投入新式甲仗和技术兵仗的费用,都是大大地增加,两个军的车兵可不是玩的,那得需要多少钱来维持啊!战车和辎重车完全两个概念。
再看女真人的统治,按照他的观点来看,保守势力依旧非常强大,张启元模仿的改良,虽说有些起色,却成效并不太大,重要的农耕区河北、河东还有燕山、东京等地区,发展依旧非常缓慢,商业也不受到重视,相比行朝不值一提。
也就是不想刺激女真人,每年把岁赐悄悄挣回来得了,要真是发动经济战,恐怕河北、河东真要崩溃了。
由于女真贵酋的压迫,还有大宋行朝的心理战术,女真人和汉人、契丹人矛盾依旧非常尖锐,兀术要彻底消化战果的策划,那么多年依旧没有太大成效。
当然,人家也没有坐以待毙,除了修复河北河东和燕山的重要关防,对军队进行了整编,训练出一批精锐部队,并联合塔塔儿人、篾儿乞人对抗乞颜和克烈人,成效还是不错的,至少能让金军腾出一批精锐,形成对南方的压力。
不过,女真马军吃苦耐劳,骁勇善战的风范,早就成了过去,很多子弟沉迷于享乐,汉军和契丹军比重加大,曾经引以为豪的金马如雷,早就被宋军逐渐扯平。
随着灵夏河西的收复,大宋行朝的马军发展平稳,渐渐缩短了和金军的差距,那些来自西北羌族大汉,剽悍勇武的程度,绝不亚于全盛时期的金军马军,只好能和女真人正面决战。
河北第一线的金军,大多是汉军组成,并非是高升、韩常统率的精锐,都是孔彦舟、郦琼、李成的地方部队,人数虽然不少,却缺乏最起码的战斗力。
“侍卫水军的北方船队,战时任务艰巨,你二人决不可等闲视之,或许,燕山还需侍卫水军夺取。<>”
李长昇眼前一亮,张过却目光闪烁,浑身透着强烈的进去气势,什么是夺取燕山?明摆着说虎翼军,他是一身的劲力。
“改之,过些日子,虎翼北方行营将移防莱州,你要去沙门岛驻扎,还需耐得住性子才行。”王秀怕张过耐不住寂寞,特意提醒了句。
“山长放心。”张过一阵激动,那是主力的待遇,沙门岛向西北通燕山,向东北抵高丽,都能成为他的战场。
王秀笑了笑,又道:“我是说,可能要你先去江华。”
“哦,先生要袭击开城?”李长昇闻音而知雅意,却做出了个大胆的判断。
“有这个可能,最近高丽那边闹得很凶,王锴这厮也不是好鸟,想要两头纵横套取好处,试问哪有这等好事。再说,虏人也早有心思,毕竟内忧不除,怎能解决外患?”王秀不屑地笑道,他是真心看不上高丽,却不放是个好棋子,他经过判断推演,已经有了谋划,要算计兀术和张启元。
张过并不在意,只要能征战,在哪里不一样?朗声道:“这群龌蹉伎俩的小邦,朝廷迟早要收复四郡。”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王秀莞尔一笑,他把大方向定下,收拾了女真人,剩下的那些破事,也没有精力去管,又道:“交趾同样不能放松,三哥,你暂时留在行在,协助李太尉完善策划,征讨交趾李家必须成功,断不能失败。”
既然,征讨交趾的战略早就定下,现在进入倒计时阶段,那就没有停止可能,更不能失败。
多年来,大宋行朝横行南海,兵锋所指未尝一败,失败的代价将是诸国异心迭起,对朝廷的统治极为不利。
之所以规划准备那么多年,就是要确保万一,无论是邦交关系还是兵力部署,至关重要的物质医疗保障,都准备到了极致,甚至比灭夏还要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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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六章 营救宇文虚中
<><>无它,历朝历代对北方战争,损失虽然巨大,却总能建功立业,就算是战败也能维持,那是力量上的不均衡,不是以人力所能挽回,没有战马资源的支撑,汉骠骑也无法驰骋。
也就是说,冷兵器时代战马的重要性,还有气候问题决定一切,你没有压制马军的绝对力量,就算组织了强大的马军,具备对抗北方的力量,却只能暂时让北方臣服,无法长期实施占领。一则是中原的马军无法长期保持规模,二则是北方的气候恶劣,汉家无法再大草原、大平原上构建有效防御体系,只能沿着山脉组织机动防御。
最重要的还是,汉家政权的周期性衰落,给了北方蛮族发展壮大机会。
岭南烟瘴之地也有相同,汉家就算征伐成功,也往往难以守住,没人愿意久居烟瘴,最终便宜那些土司。
最可恨的是,汉家大军对南方作战,往往都是压倒性的力量,却每每败在疫病上,吏士多不是战死,而是染病痛苦死亡,大多是全军覆没,实在是可惜到了极点。
为此,他几乎病态地要求发展医学,不仅钟山医堂发展迅猛,连玉泉山也很重视医斋,培养了大量的人才。禁军成立七所专门性的学校,涉及辎重、战车、驿传、军情等,军医赫然在列,还是非常受到重视的。
为了灭亡交趾的李家,且不说给了真腊、占城多大利益,让他们暂时停止冲突,朝廷更准备最充足的药品,连换洗的衣物也一人多件,并有随军的杂役清洗。
解决了战略夹攻问题,又把后勤保障搞好,再打不赢就说不过去了。
李长昇明白王秀心情,更知道南海的局势,也相信朝廷充足的准备,南北夹击,中建折断,那是一场迅猛浩大的战争,可惜不再由他指挥,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张过眉头一跳,自信地道:“交趾必亡。”
“我也那么认为,呵呵,明天商议南方事宜,你们也来参加。”王秀爽快地笑了。
“我。。。。”张过神色愕然,王秀嘴中的商议,那是枢密院级别的会商,说白了就是御前枢密会议,武官也就是枢帅、殿帅能够参加,他区区方面大将,哪有参加的资格?
王秀看了眼张过,笑眯眯地道:“缺了你,还真的不成方圆,呵呵。”
李长昇心里明白,朝廷对解决交趾,开始了最后的决断,现在绝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怎样去打的大策,看来枢密会议之后,对交趾的战争就要正式发动了。
北方,上京路会宁府宜春县,距离上京会宁百里,是北方一座不大的县城,规模还算是比较大,在秦敏眼中却非常萧条,连大宋边地的县城还不如,窝在这里简直受罪。
天气那个寒冷,呼啸地扫过街市,灌入人们的衣领,好在北人多穿毛皮,御寒好过麻衣,就算有皮袄裹了几层,也没有几人愿意出来闲逛,商业是一片的萧条。
“这破地方还是人住的。”江云骂骂咧咧地,煨在火盆前烤火,身上依旧呵呵潺潺。正如中原皇朝不好控制北方,这种冬季漫长酷寒,夏季短暂的地方,汉家子民要是有口饭吃,谁愿意来受着洋罪。
随着南方的不断开发,人们还真的不愿来一年一熟的苦寒之地,待在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南方,岂不是更自在?
“夏天还是不错的,冬季你就忍忍,我说你也真是,都上任两年了,竟然还受不了。”秦敏笑眯眯地,目光有几分幸灾乐祸。
江云忍不住打个喷嚏,鼻子吸了两口,不满地道:“燕山也没那么冷,早知道就不来了,谁能像你事事临阵节制,喜欢受罪的样子。”
秦敏摇了摇头,拿起一壶温酒喝了几口,咂咂嘴道:“有些事不来不行,我很看不惯宇大人,却不能坐视不理。”
或许是王秀的蝶变,让这些历史人物命运有变,兀术依然活着,张启元的崛起,李纲照旧大权在握,秦桧没有登上首相宝座,赵构也屈居藩邸,只是大势却依旧不可避免。
胡鲁接任右丞相的消息传来,王秀才想到这位资深死间,立即发金字牌令北方机速局伺机而动,能不能成功营救,就看宇虚中个人命运了,毕竟太远了。
他接到了金字牌立即北上,正在蓟州的江云也不得不跟随,准备营救宇虚中。
“几乎没有任何希望。”江云并不看好营救,又没有外人在场,索性直截了当。
秦敏何尝不知,上京会宁府是女真人的国都,四辅军帅可不是吃干饭的,就算能接应出来,向西、向东都有很多城池关防,艰辛程度绝不可想象,向南那就更不要说了,那可是层层关卡,金军密布的地方,硬来的话可能全军覆没。
他叹了口气,寂落地道:“不可为也得为,先生来的官塘,他也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不能随意抛弃任何的袍泽,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
“宇老二不让人省心。”江云听到尽最大努力,脸色稍稍好看些,拿起酒壶灌了两口,捏着鼻子道:“这也叫酒,酸不拉几的,还勾兑了水,尽是黑心的商家。”
“你就将就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粮食也不够吃,哪有得余粮酿酒,能有这些算不错了。”秦敏撇撇嘴,上京这地方四季冬长,加上并没有高产作物,收获是很低的,地方居民多靠渔猎为生,种地倒是次要的。
你的农业不发达,粮食产量低,酒水自然金贵的很,酿造水平也很低,全然没有南方的高度浊酒,那简直是用粮食堆起来的,现在还出现了蒸馏酒,更觉得这酒如同酸水。
“行,吃完酒我就出发。”江云又灌了两口,倒是吸了口冷气,又骂了句无良的商人。
“不,你在外围负责接应,我亲自去会宁。”秦敏斩钉截铁地道。
“你身为机速司使副,决不能以身犯险。”江云脸色一变,收起了戏谑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