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二章 对西北稳定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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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相对而言,边地二等军事路,以经略安抚制置使为主,转运使只能屈居其下,这和内地的路完全不同,毕竟边地防务重要。{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内地的路虽然是各司其责,却要以转运使为主,财权才是朝廷看重的。
钟离睿说不高兴那是假的,都承旨算是位高权重,却只是枢密院庶务长官,平时看是实权再无,并没有那么大的权柄,毕竟上miàn有枢密院正副官长的压制,也就是他得到王秀的重用,被称为自开国以来最具权柄的都承旨,甚至取代枢密使指导西北战事。
相对于边地的经制使,都承旨还真算不上什么,他能够在任上几年,前程绝对一片光明。
何为咂咂嘴,沉声道:“西北战事是没了,局势却尤为复杂,可不是好地方啊!”
蔡易玩味地看着何为,这厮是捞够了本钱,足以再上个台阶,还在他面前说风凉话,端不为人子,却笑眯眯地道:“文实把二位放在西北,定然大有深意。”
“大人,此事还没有经过两府,现在说为时过早。”钟离睿掩饰内心想法,正式宣bù前还要谨慎才是,免得传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蔡易毫不在意,甩了甩袖子道:“那些闹嘴皮子的厮鸟,就是看不得人家好,你也不用担忧别人说三道四,有了文实的决定,你又是建了大功的人,就任已成定局,任谁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钟离睿莞尔一笑,他当然知道,自己无论是挽救败局,还是协助王秀打西北战事,功绩都是妥妥的,得到了两府公认,任谁也不可能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人心最难揣测,你就是再有能力和功绩,总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士林中的中伤谣言可不玩的,当有些话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那可就变味了,当下道:“大人说的在理,只是还需谨慎为好,以免让人抓到说辞。”
“你能这样想就好,只是灵夏路初建,朝廷不可能支撑庞大驻军,局势又非常复杂,内忧外患重重,可有好的构画?”蔡易很上心西北,宣抚处置司迟早要裁撤,他的去想也基本定下来,就是去陕西路就任都转运使,兼差提举常平公事,掌握八路的财货和仓储。
尚书的宝座还没有焐热,就来到了开封,现在又要去西北,想要领略江宁的繁华,可能还需要几年。
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就任永兴军知军事,权陕西都转运使,绝对是他人生的转折,也是王秀对他的有力帮助,说明王秀要在西北扎下钉子,不仅要稳定西北的局面,还要大量地布局,在西北推行新政。
同样,钟离睿也知道,王秀在五路布局完毕,依靠王卿苧暗中推波助澜,只需要能人就位,便可以推行两银法,还有其他各项政策,西北是剩下的重中之重。
让蔡易把持陕西的财货、仓储,并不是才智,而是需要自己人把持陕西路大权,最精妙所在是灵夏路,以何为为辅助,让他掌控灵夏军政大权,形成铁三角,用意是非常深的。
灵夏是刚刚收复的地区,稳定自然压倒一切,却要看到不稳定因素中,存在大量的机遇。
战争让旧贵族大量的灭亡,也造就了一批新贵族,急需利益分配,这就是完美的契机,大乱必有大治。你要有魄力和能力,打破原有经济基础,完全可以建立一套新的体制,关jiàn看如何处置复杂的形势,把负面效应简化到可控范围。
这就需要一场新老既得利益阶层的较量,新的既得利益阶层,就算是成功崛起,却缺乏和老牌抗衡的底蕴,只能通过依靠大宋行朝对抗。
但是,老的既得利益阶层也不是易与之辈,他们同样有让朝廷拉拢的价值,这就逼迫新既得利益阶层,全力支持朝廷的政策,在保护最后底线前提下,支持朝廷的新政。
老的既得利益阶层为了生存,要么对抗朝廷,要么也依附朝廷,无论他们是何种抉择,都会让朝廷得到最dà利益。反抗,那就联合新的既得利益阶层灭之;依附,就更好办了,大家一起商量分果果。
不过,一切要取决于稳定下来,才能逐渐实现,说白了就是朝廷留下多少震慑实力。
按照王秀的设想,陕西路的两银法实施准备,最好的缺口就是灵夏路,只要在灵夏路试行成功,整个陕西也就成功了一半,甚至比五路还要容易。
设想是美好的,也是具有可操作性,只是危险确实是不小的,光是利益纷争就让他也有点打怵。
“现在看是平静,其实还是有些人暗中偷鸡摸狗,先不要说乌剌海城方面,就是河西的战事,也不能让灵夏置身事外,禁军要减少到最低程度,恐怕你我难以伸展手脚。”何为低调不假,那多年官也不是白做的,尤其两年的判官生涯,让他的视野开阔许多,很多问题也能看到。
“文实也不知怎么想的,灵夏路那么重要,只要保持两个军,其中一个要招募党项人。”蔡易很不满地道,金军依然在河西保持强大兵力,乌剌海城依旧被金军占据,朝廷又不可能在灵夏路保持强大兵力,两个军很难支撑。
钟离睿眉头微蹙,他的想法是设立行营,保持三个军一个上旅,兵力达到五万余人。王秀却不同意,只让西侍军留一军驻扎,在招募横山壮丁组成一军,剩下的守卫力量,基本由乡军和校阅厢军组成,力量显得尤为薄弱,也是他和王秀意见相左地方。
不过,他还是支持王秀主张,又有几分忧虑地道:“现在,我并不担忧那些小鬼,而是归附朝廷的大族。”
“嗯,那些大族贪得无厌,无时不想扩大势力,一点好处都要占有,也就是嵬立啰、息玉利理寥寥数人,还算懂的规矩。”何为也很不满意,他和辛炳主持收复失地的文官统治,对里面的猫腻了解不少,能看出平静下的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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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零章 搏一搏
李纲和何尝不明白,借势,王秀是借着西北大捷,灭亡夏政权的余势,还有愈加飙升的威望,来强行推进两银法,地方行政区域和官制变革,不能不说很有道理。
不过,他认为王秀太焦急了,步子迈得太大了,来日方长不争朝夕,完全没有必要强力推行,却忘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坚持,不计代价的要收复故土。
王秀见李纲脸色犹豫,又道:“还有,官府不再做经营,重新核定俸禄,全部用钱财实物发放,不再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替代。”
李纲眼前一亮,要是真断了人家财路,那可是深仇大恨,关键是最后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怎么回事?
大宋自开国商业极为发达,各级官府纷纷开办酿酒、贩运等营生,助长了官场的奢靡风气,也造成官吏俸禄的看着很高,实际上却有所减少。
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臣倒好说,大多数官吏包括被贬官的大臣,看是俸禄不低,其实相当部分是盛酒袋、胡木等物品,几乎没有多少作用,还得低于市价贱卖,有的压根就卖不出去,无形中损害了大家的利益。
长期形成了潜规则,大家虽说是明白吃亏,却也无法挑战,只能摸摸地承受,顺便写首诗自嘲。
要是断了官府收入,是绝对招人嫉恨的,用钱财实物发放,那就补足大多数人损失,要知道三四成的俸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没有半点水分,绝对受到欢迎。
想想那些每月几十贯,甚至十几贯的官吏,他们的公使钱本身就少,还要负担一些幕僚,本身就有点吃亏,能补足他们个人损失,也是相当不错的。
“世上没有绝对公平,也没有符合全部人的利益,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再说,禁止官府开办买卖,能杜绝贪婪风气,避免官商勾结,或是影响正常商业,也能让大多数人得到实惠,一切要看怎样去办,而不是办不办。
”王秀不紧不慢地道,语气是相当坚决的。
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先把某些中央衙门和地方官府爪子断了,能够更好地深化改制。何况,激烈反对的既得利益者,只是很少部分人,纵然这部分人手握重柄,却还不放在他眼中,他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还能笼络到中下级官吏?
那些人可都在眼巴巴候着,等着上面空出位子,自己好撸袖子搏一搏,只要逮到机会,还不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最让某些人不能不承认的是,他们无法公然反对,道德的制高点不在他们脚下,士林主流舆论站在他这边。
李纲无奈地看了眼王秀,沉声道:“你总是兵出险招,还是要谨慎为上。”想想,王秀坐镇开封两年,看来是早就谋定而后动,既然说出来就要实施,他还真没有办法劝阻,这可是有利国计民生的事情。
“可惜,要能拿获叛逆的妃嫔,就更让人放心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秀。
王秀眼皮子一跳,不以为意地道:“事无十全,却没想到叛王妃刚烈,哎,可惜不见踪影。”
“刚烈,的确是。”李纲不可置否地道,态度相当玩味。
“滔滔大江,早就葬身鱼腹,真是可惜了!”王秀轻轻摇首,一脸的可惜模样。
“希望,沿江能发现什么。”李纲看了眼王秀,目光更加耐人寻味。
“说到大江倒是想起来了。”王秀眼珠子一转,心里暗骂李纲不为人子,却把话题转开,道:“三佛齐已经灭了,他们要在沿海设立十二军州,设想是不错的,却会引起各国的强烈反应,恐怕王正道也会为难。”
“这些将校在海外行事,实在是太孟浪了。”李纲也不赞成十二军州,要造成多大的动静,需要多少人口来填充,随着家国经济不断发展,除了真正想博取富贵的人,大多数生民还是挺满足的,并无移民的打算。
再说,海外军州不断扩大,朝廷根本没有力量管辖,最终会沦落为割据势力。
“不过,看他们献上的图册,选择位置倒也是不错,以博望军为中心,东西扩展,形成七州一军,又在东部存在一军三州,以海路为连接,进可向东南直逼詹卑,向西可以威慑东爪哇,多是有矿产的地方,海港也非常优良,很不错,大型矿山足以支付战争费用。”王秀笑咪咪地道,那些军州的位置,绝对是优良的港湾,还有大量金银铜铁产地。
李纲很无奈,王秀从经济方面考虑,也让他不能去辩驳,这场西北战事消耗太大,要想还上战争债券,又不要动用国本,只能从海外想办法,或许设立军州是不错选择,至少能在数年间获取大量财富,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
“应该再度移民,朝廷的官吏也应该派驻,总之很多事情让人头疼。”
“海外总归是小事,境内才要重视。”李纲诚恳地提醒。不要把精力过多地放在海外,以免造成本末倒置。
“李大人说的是,那就着手准备。”王秀眉头一挑,显然信心十足。
李纲松了口气,只要王秀不存异志,他全力支持就是,现在是解决了西北,下个就轮到女真人了。
朝廷的新一轮调整到来,王秀自然是功勋卓著,无人出其右,被议加金紫光禄大夫,封赐河北郡开国公,赐勋上柱国,食邑八千户,实食封二千二百户。
他也算是坦然接受,金紫光禄大夫并不算太高,甚至想比他的官位和名望,低上了许多,给个开府仪同三司还差不多,至于开国公的爵位,资深宰相不封公,实在是说不过去。
谭世绩因病告辞,以提举宫观加开府仪同三司致仕,吕颐浩罢吏部尚书,迁参知政事,赵鼎迁吏部尚书,朱胜非迁礼部尚书,谢克家迁兵部尚书,吕祉权试刑部尚书,刘豫权试工部尚书,沈默正任权户部尚书,两府和六部重臣基本到位,老臣逐渐退去,新人开始初现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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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一章 秦桧的离心
唐重迁翰林学士承旨权学士院,王庶以龙图阁学士权江宁府,洪皓迁礼部侍郎,辛炳任河西路经略安抚制置大使。
最让人关注的是,钟离睿罢枢密都承旨,赐河阳县开国子,迁龙图阁侍制,权灵夏路经略安抚制置大使,兼差西北缘边制置大使,这可是把西北边务全给了这厮,让人眼红啊!
一时间,朝野有些沸腾,人们不否认钟离睿的功绩,却眼红一步登天,那么好的一块肥肉,竟然被人家吞了。不过,有王秀这尊大神坐镇,也没人敢公开说三道四,何况李纲、秦桧的支持,更让人有心无力。
对,秦桧坚决地支持王秀,没有半点迟疑,就在任命刚下来时,他却在家中接见万候卨。
“相公,王相公设置西北缘边制置大使,把河西也扩进去,分明大有深意。”万候卨话中有话,原本是陕西缘边制置大使,竟然成为西北缘边制置大使,里面的说法可就大了。
“王文实做事,往往未雨绸缪,却不知此番,他打的什么主意。”秦桧是全力支持王秀,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
如今,西北战事刚刚结束,南海也传来捷报,大宋禁军两条战线都是灭国告终,更是狠狠打击了虏人,让王秀的名望达到了新高度,暂时就无人能和其争锋。
西北缘边制置大使,他自然是明白猫腻,整个的西北边防,全部给了钟离睿,不再局限于陕西路。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王秀有了谋划,对地方行政区域进行改良,灵夏路、河西路都要升格都转运使路。
万候卨偷眼看秦桧,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相公却无升迁,实在让人不平。”
秦桧眉头微蹙,眼角深处划过一道不满,却掩饰的非常好,淡淡地道:“朝廷自有安排。”
万候卨是什么人,自然能看出秦桧内心的不甘,换成谁也不会甘心,王秀不到四旬,已经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正儿八经的两府首相。
如今,有了西北和海外的建功,竟然仅接受升迁一级,改开国公公爵的名号,明显是以退为进,这就有何问题。
以王秀的年纪和官爵,要是没有大的变化,恐怕要担任首辅二十年之上,这就不是一般人能等待的了,秦桧的年纪不小了,更重要的是他也等不及了,心里定然跟猫抓一样。
心下酝酿良久,才低声道:“相公,王相公声望剧增,对于家国天下都是好事,大王也时常说起。”
秦桧神色微滞,目光闪烁,淡淡地道:“嗯,的确是不错,难得文实谦恭,也算是朝廷的好事。”
万候卨眼珠子一转,也就改变了话语,闲聊几句告退,王氏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老汉,这个万候卨坑人啊!”王氏瞥了眼沉思的秦桧,又道:“又动心了?”
“说什么呢?动哪门子心思。”秦桧从沉思中醒来,忍不住翻个白眼,近几个月王氏改了称呼,老汉实在有些难听。
“怎么,王相公当政二十年,老汉就坐不住了?要是稳坐朝堂三十年,你该如何是好?”王氏冷冷地笑道。
“说什么话,谁能做到三十年宰相,那也太玩笑了。”秦桧摆摆手,表示嗤之以鼻,蔡京秉政二十年,却也是几起几落,王秀要能一直干三十年,岂不是逼大臣造反?
“老汉你却相信了。”王氏脸色一变,没好气地道。
“你妇人家不懂。”秦桧有些烦闷地道。
“我要不懂,早年你就出了两府,不知在哪里当留守。那个万候卨一来,我就知道准没好事。”王氏见秦桧不耐烦,忍不住抱怨起来。
“老汉,你可给我听好了,无论如何,决不能和王相公对面,哪怕这个心思也不能有。”
“婆子就是呱噪。”秦桧一阵心肝跳,忍不住翻个白眼。
“我看,万候卨分明投靠了大王,里面还有大长公主影子,你可要把持住,别被人给当枪使了。”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被人当枪使?”秦桧脸色不善。
“要是让我说,你就赶紧回家种地算了。”王氏狠狠地瞪了眼秦桧道。
“好了,我想静一静。”秦桧靠在椅子上,拍了拍额头。
“明个,我再去钟山。”王氏说完话掉头就走。
秦桧摇了摇头,王氏和李清照走的很近,本来就是表姊妹的,经常走动也是好事。
李清照时常和朱琏、友琴莫言走动,王氏能拉近关系自然好,也能获得很多消息,让他受益匪浅。既然王氏明天去,看来太后或是友琴莫言,总有一人要去书院,他也不去阻拦,各人有各人的路子。
话说,通过万候卨搭桥,能和赵构建立联系,也不是坏事,赵构屡屡创造机会拉拢他,却被他委婉地拒绝,就是不想和王秀走到对立面。
不过,万候卨的话让他有所触动,王秀的地位无法撼动,代表着要长期占据首相位置,这就让他很不甘心,他可是野心勃勃,想要位极人臣,绝不愿意当几十年老二。
不能不说,万候卨真的击中他的忌讳,让他的别样心思被扩大,最终再也压抑不住,逐渐把王氏的话,当了耳旁风。
如果说,江右的三月是春暖花开,景色怡人,那四月就是不冷不热,最适宜人们出行。
正午时分,整个江宁都笼罩在明媚的阳光中,人们无不尽情享用难得的好节气,成群结队的士子出城踏青,为数不少的妇人,也毫不避讳地穿红戴绿,嬉笑于江畔湖边,尽情释放自己的美丽,花草田径边尽是人群。
东南风气本就比北方开放,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无论是世家贵妇还是市井妇人,哪个不穿上最喜爱的衣物,带上平日里深藏的首饰珠玉,或几人同行,或在家人的陪伴下,在外尽情享受属于她们的季节,江南美景在她们的点缀下,显的更加春意盎然。
钟山书院,此时,离夏灭国次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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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二章 李长昇的前途
张陵和林四郎、赵非三人陪伴李长昇说话,却又来了一位仁兄,人未到就笑道:“让三位久等了,我说三哥来了也不打招呼,让我还吓了一跳。”
却不正是一身白袍的封元到了,看他哪里像威震边陲的大将,反倒像是白面书生,一脸的文绉绉。
李长昇那是文武状元郎,不敢说后无来者,却绝对前无古人,看是黑瘦了许多,眼看封元龙行虎步而来,不由地起身抱拳道:“也就你老四你,看你在行在养尊处优,越发地像白面书生,真是羡慕人,让我们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海外将帅,情何以堪啊!”
“呵呵,你们那是无拘无束,杀人放火谁敢问,不要得了便宜卖乖。”封元也是抱拳拱手,自然是反唇相讥。
赵非在张陵、林四郎憨厚的笑声中,忍不住翻个白眼,道:“好了,别再相互抬举了,三哥刚从山长那出来,够给四哥面子了。”
张陵嘴角一抽,无辜地看了眼赵非,倒是一张好嘴,明明是他们请了李长昇,封元眼巴巴赶来好不好,人家也是刚率军回到行在。
“呵呵,那是当然,三哥就要出任南方船队都统制,自然要给小弟面子。”封元诙谐地在笑,一点也不在意赵非颠倒黑白,到时给李长昇恭贺。
李长昇眼睑中闪过一抹自豪,他在海外五年征战,随着朝廷不断来往供应,练就了一支海上铁军,刚刚顺风回来,自然要大加封赏,南、北侍卫水军海船队正式成军,他已经被贴黄职事,出任南方侍卫水军海船队都统制,算是达到人生一个高峰。
两大海船队等同行营,甚至高出那么一点点,却又不太相同,行营平时不设置,战时由资深军都指挥兼差。
就看看西侍军四大行营,还有殿前司的西北行营,只有第九行营承担河西作战,没有被撤编,其它几大行营全部撤销,只是保留了框架。
船队都统制不同,从侍卫水军都指挥司到船队都统制、海船战队都统制,那都有一整套系统,绝对的实职差遣,没有半点水分,他是绝对的方面都校。
如今,已经是泉州防御使阶官,虽说依然是从五品,含金量却极高,明年铁定的跃升正四品。
大宋行朝军制一直在变化,不断地推陈出新,原本定的高位都校,有了职事官阶下降趋势,正任船队都统制,也不过是正四品,几乎等同侍卫水军使副。
“哎,侍卫水军也在整编,还不好说。”
“呵呵,再整编也跑不了你的方面都校,搞不好也南侍军大帅也是你的。”封元打趣道,脸色却很郑重。
李长昇目光闪烁,说没这个心还真不是,王秀明确提出,禁军设置军政、军令、作战系统,侍卫水军又是个特例。
侍卫马步水都指挥司管军,南、北侍卫海船队也负责管军,只是两大都统制可以兼差南、北侍军司职务,一般为副都指挥使,这就让都统制身价倍增。
“对了,听说在三大侍军司设置马步水军都指挥,可是真事?”他起来一抹兴趣,副都指挥恐怕没有希望。
封元眉头一挑,在兄弟们面前难得轻挑,他也非常享受这份惬意,不由地笑道:“只是个设想,各部庞大,为了减少大帅辛苦,协调各部作战,南、北侍军司设立马步水军都指挥使司,西侍军设立马、步军都指挥使司。”
“这不是又增设衙门吗?”林四郎不识时务地来了句,他非常反对浪费。
张陵翻个白眼,粗声粗气道:“山长提议,必有深意。”
设想?就算是设想也是好的,李长昇心中火辣,算算也就是十六个都校,增设了八个衙门,却给了军人上升的空间,谁又能去反对?必然是皆大欢喜。
他作为侍卫水军南方海船队都统制,很有可能兼差南侍军的侍卫水军都指挥,朝廷不可能让机构重叠并存。
封元淡然一笑,道:“裁撤衙门和增设并不冲突,不需要的自然要撤销,必须设置的当然要设。想想,北侍军四个行营又一个制置使司,他们分别隶属侍卫马步军,一些操训和作战指令,全部集中很不合适,也不利于禁军分权,设置这些衙门,可以把都司精力解脱出来。。。。。”
王秀的主张也很简单,就是作战系统的战区军种司令部,有利于大帅指挥各部,也能让军政、军令系统的条例、训练等更加顺畅地下达。
“哎,说那么多也没用,只是一种设想,先生并没有拿定主意,反倒是南北海船队都统制,战时受大帅节制。”李长昇强调了句,他却非常看好船队受战区节制。
“先生现在的精力,主要投入在官制和农桑上,军制改良集中在解决辎重保障。”
“也是,战事结束,还需要休养生息。”赵非捻须颔首道。
“要不然,天武军也不会调回来,肯定会投入河西。”
李长昇心中火热,却也明白不是计较时候,递过个铜制的长筒,道:“看看,把我吓了一跳。”
封元接了过来,却见前宽后细、后都镶嵌着一块深色的镜子,前面却有一个铜制盖子,整体样子非常独特。
赵非一脸自豪,道:“为了这玩意,我可以带来八位玉泉山的精英,却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封元把玩一下,却没发现端倪,不由地道:“这是什么玩意,让你们如此慎重。”
“再看看。”赵非笑咪咪地道,目光异常狭促。
封元放在眼前就看,却高声道:“鬼扯,看不见。”
“呵呵。”无论是李长昇,还是张陵、赵非都放声大笑,连木纳的林四郎也忍俊不已。
“盖子还没有拿掉,你能看到就神了。”李长昇笑的抹了把泪,指了指封元再次大笑。
“哦。”封元的脸腾地红了,尴尬地打开镜盖,这个丑出的可不小,好歹自己也是朝廷大将,要不是在兄弟们面前,那可就丑大了,却眨眨眼道:“没有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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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三章 瞭望镜
“那是自然,两片镜片都是平面的,自然没有任何的新奇。”李长昇已经笑的浑身哆嗦,尽是自娱自乐的诙谐。
封元已经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眼李长昇,这厮明显看他出丑,还引导他走入误区,端地不为人子。
林四郎急忙拿起桌子上一枚镜片,递过去道:“四哥,这是凸镜,配着嘹望筒用的,能够看得更远更大。”
封元接过来疑惑地看了看,再看看一脸笑意的李长昇,迟疑地放在眼前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镜面恍入眼睛的是,李长昇那张血盆大嘴,两排白森森的大牙一张一合,合着就在他的眼前,实在把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放下镜片,急促地道:“这是。。。。哦,这是凸镜,难道你们利用凹镜和凸镜原理放大?”
既然是跟随王秀的,自然知道物理,何况并不算太高深的光学原理,更明白这玩意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是。”张陵笑眯眯地道,那张胖脸有着深深地自豪,别小看区区的镜片,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光是焦距和镜片质量的问题,就让他们耗费多少精力。
“三哥的嘴,能放下一斗米了。”封元既然明白了,也就开起了玩笑。
众兄弟又是一阵大笑,赵非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仓促地地道:“三哥要不能吃一斗米,怎能拿下武状元。”
“还得加上一头羊。”张陵难得开了句玩笑,还是一脸正经的,配上那胖墩形象,实在令人忍俊不已。
李长昇翻个白眼,道:“你也吃一斗米,吞了一头羊,看看能不能拿来状元郎。”
“我要有那本事,早就成枢帅了。”赵非呵呵地笑了。
封元翻个白眼,枢帅能那么好当?刘光世不过是际遇偶然,靠着资历和朝廷平衡,才做了枢密都参军,没看这厮当了甩手掌柜,一任事务都不多问。
“这玩意不错,茫茫大海一望无际,士卒持此物在桅杆远眺,可以发现数十里外动静,我们就能先发制人。”李长昇信心十足地道,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
侍卫水军拥有战船千艘,放眼整个天下,已无与之抗衡的力量,也只有身毒、西爪哇、大食寥寥数国,能够和大宋远征船队对峙,能够先期发现敌人,对海战有着绝妙的助力。
是想,敌人尚没有发现你,你就能对敌做出策划,做出有利己方的部署,在海战中意义重大。因为,无论是水流还是风向,都让海战友一定作战模式,更改队形还是临时转向,都是极为困难的。先发制人的好处不言而喻。
“研制到了最后程度?”封元比较务实,瞬间把握问题核心。
“虽说不尽完美,却已经可以实用,只是镜片加工非常困难。”赵非淡淡地道,这是他主持研制的,自然有发言权。
“哦,详细说说。”封元有了一丝好奇。
“我们取名远望镜,由玻璃器组成。”赵非显得有几分兴奋,朗声道:“望筒前凸镜厚而长、望筒后面的镜片薄而短。前镜把来自远处景物的光线,汇聚成倒立的缩小了的实像,相当于把远景,一下子移近到成像的地方。景物的倒像,又恰好落在目镜的前焦点处,这样对着目镜望去,就好象放大了一般,很远的景物,仿佛近在眼前。不过,以目前质量来看,工艺还差强人意,勉强可用。”
“说起来惭愧,山长说的玻璃制作不易,凸凹镜工艺要求相当高,容不得半点失误,半点瑕疵就全都费了。”
李长昇眉头一挑,淡淡地笑道:“要能提高玻璃质量,形成规模生产,倒是能狠狠赚上一笔。”
封元看了眼李长昇,坏笑道:“三哥外出几年,倒是学了不少经营之道。
”
“也是被逼的,一切都得靠自己,不能像你们,只要专心打仗就行,一切都有朝廷供应,我们是很苦的。”李长昇说的很玩味,却透出浓浓地无奈。
封元默默颔首,他是领兵打仗的人,深知战时的艰苦,就算有充足的后勤供应,战胜对手也不是简单地事,西北战事中朝廷竭尽全力,还打的那么艰苦。
侍卫水军的远征船队,孤悬异域作战,人力物资都不可能随心所欲,每个人都弥足珍贵,每件甲仗都要精心维护,每次战役都要精打细算,战后需要夺取物质补充,还要自力更生以战养战,十倍艰辛于他,让人无法反驳。
张陵却没有封元的概念,自言自语道:“这倒是真的,杭州王严稠来的端是勤快。”
“哦,看来杭州旁宗上心了?”李长昇作为王秀的门人,自然把自己归于王家。
赵非不屑地笑了,杭州、温州王家旁支,可真是生意精。就在年前,玉泉山研究院推出改良型玻璃,还属于那种半透明的,加入各种金属,造就各色玻璃。两位旁支家主第一时间找上门,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生产权,施家落败了。
那可是一大笔丰盛的收入,足以让人眼红到杀人,为此,施家还愤愤不平,传出王相公假公济私的谣言。
当然,研究院和那些人,也拿到了可观费用,属于研究院的钱,又被投入玻璃改良中。
之所以赶赴行在,就在于远望镜的身架,由钟山书院来制作,这里又靠近禁军各大衙门,方便进行测试。
李长昇不以为意,谁拿到不是做,这不是他关心的,能否大量地生产,才是最重要的,冷静地道:“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我这玩意什么时候拿出来。”
赵非鄙夷地看了眼李长昇,拖着长腔道:“还需要不少功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三哥稍安勿躁。
”
“对了,远望镜配给马步军也合适。”林四郎来了句。
“不说都要忘了,天武军回来,不知四哥的去向,是回枢参还是留殿前司?”赵非冷不防来了句。
“可能要卸任,去向还不知道。”封元老老实实地回答,有些不情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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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四章 张过的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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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夏的新军尚未组建完毕,却意外调天武军回行在,他也被兵部告知,可能要有新的任命,让他颇为无奈。
他最想的就是留在军中,就算高平出任殿前司都参军,那也无妨,可惜天不遂人愿,恐怕自己又得回到枢参,这不是他自己的猜想,随着陈淬接任龙骑军都指挥,王宣调任知辎重动员司事,他很可能会出任知枢参行军司事。
不过,王秀倡议组建车军,自然提议成立统一管理衙门,他倒是有点想法。
“去哪里无所谓,我看枢帅和殿帅会感兴趣,这玩意作用很大,不知制帅怎样意思了。”
军中对军都指挥称军主,大帅却另有雅称,枢密都参军称枢帅,殿前都指挥和侍卫马步军都指挥沿用旧称马帅、步帅,三侍军司都指挥以方向称谓,侍卫水军都指挥却称制帅。
“哦,上官太尉自然知道,他非常感兴趣。”赵非笑眯眯地道,目光有一丝诙谐。
“那就好,只要一军感兴趣,想必其它大帅也会看看。”封元白了眼赵非道。
“哦,李太尉和上官太尉自然知道,他非常感兴趣。”赵非笑眯眯地道,目光有一丝诙谐。
“那就好,只要一军感兴趣,想必其它大帅也会看看。”封元再次白了眼赵非道。
“枢帅在诸位大帅中最开明,往往新器械都是侍卫水军率先采用,连殿前司也不能望其项背。不过,侍卫水军的器械也有不尽其用的,好在能够另作他用。”李长昇淡淡地道。
他说的是实情,杨沂中较为保守,对新式兵器不太感兴趣,反而对改良的普通甲仗极为上心,倒是李宝和上官谦颇为开明,主动联系玉泉山、钟山,根据侍卫水军的现实需要,发展一系列实用的器械。
甚至,专门设计水军的甲胄,那是用牛皮和作战装具组合,实现整体搭配,两下子就能解开,防止落水后因沉重溺水的惨剧发生。
最引人眼球的还是虎翼五军装备,随着海外征战不断继续,这支部队名声鹊起。他们除了正常的陆战装备,还配备了适应海边作战,还有长期孤军作战装备,那些作战装具就是他们首批配备,已经下了十万套的订单。
这种装具根据特点,多出了个大背包,可以携带不少粮食,左右还有箭囊,可以多携带三十支无羽箭,这就让每一名虎翼军吏士,相比步军能离开辎重车情况下,多坚持五天。
不要小看五天。还有多出的三十支无羽箭,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命,汉代李陵率五千荆楚豪杰北上,遇八万匈奴马军,竟然坚持到边境,兵败之际叹息,每人多几十支箭,必然能安全退回,可见装备多寡优劣。
最引人注目的是,虎翼五军配备的一种战车,竟然是船型的,可以在浅海当成船抵近海岸,然后组装成车子。侍卫马步军自然是看不上,那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但对于虎翼军来说,却是克敌制胜的利器,让他们不再受制海港,可以从任意滩头登陆作战。
封元点了点头,他对诸位大帅比较了解,听李长昇话中味道,也就能品味三分。
诱人的地方必然有江湖,他也听说过侍卫水军内幕,李宝、上官谦为首的主流派,掌握着侍卫水军大权,李长昇也自成体系,以很高的声望汇集一批将校,号称学院少壮派,他们和老将矛盾日益加深,纠结在侍卫水军发展上。
不过,时下少壮派又分化稳健派和激进派,李长昇自然是稳健派,占据少壮派的主流,新崛起的张过则是激进派代表,要求猛打猛攻,以最短时间扩张,然后再进行消化。
既然,当着他的面隐晦地流露,说明矛盾渐深,他对此也不感兴趣,侍卫马步军和殿前司,斗争要激烈的多,那都是大帅们勾心斗角,当下笑道:“嘹望筒小事,不知黄药怎样了?战场上可是威力无比。
”
“杀人利器。”林四郎摇了摇头,神色很不堪,显然是不想再提。
“那就看在谁手中,你们是不是也要上心,毕竟是国之利器,黑药太差强人意了。”封元看了眼李长昇,淡淡地笑道:“想必,三哥最有感受,听说张改之可是大发神威,黑药玩的出神入化。”
“那个屠夫。”李长昇摇头苦笑,说起张过还真不一般,三佛齐的陆战,几乎都是这厮主持的。
拿下了詹卑城,上官谦在这厮的窜梭下,组建七千人的队伍,对三佛齐西部展开扫荡。一路是血雨腥风,杀的尸山血海,完全是发挥了最强悍战力。
他也不能不佩服张过,凭借七千人的队伍,利用当地部族打前锋,面对三佛齐西部联盟和东爪哇联军,决然和八倍之敌决战,一点也没有退让。
战事中,又黑药发挥到了极限,竟然把铁砲弹改装,埋设在阵前,炸的东爪哇精锐哭爹叫娘,步卒不敢前进一步。
宋军主阵地左右翼,也埋设了铁砲弹,让联军的迂回包抄战术破产,反倒损失大批兵马。
张过的战术极为简单,他以步军坚守阵地,马军做出迂回,哪怕步军军阵几次差点被攻破,也咬牙坚持下来,就是要等待马军的信号。
果然,马军不负众望,派遣的步军也相当给力,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成功完成了迂回任务,出现在敌人的后方,一举夺取利马汗城。
这里是联军囤积粮草的要地,也是联军主要的后方供应点,宋军成功的占领,让联军大为惊恐,从战略上失去主动。
马军并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按照张过的策划时间,实施对联军后方猛烈打击,步军这才发动总攻势。
最终,宋军以绝对劣势兵力,采取马军抄掠战术,五战五捷,连破三寨,火烧粮草大寨,让联军彻底崩溃。
那又是一场张过式的屠杀,宋军一直追赶到海边,斩首三万级,俘获两万余,联军几乎全军覆没,东爪哇彻底怕了,急忙遣使求和,才有了王伦代表朝廷的出使,是以强势姿态出场,真是北边不亮南边亮。
三佛齐残余势力也是消耗殆尽,很多部族失去信心,最终陆续归附了大宋行朝,也有很多部族被张过斩尽杀绝,这才让十二军州的设立,有了很可靠的条件。
“他的战绩我是听说过,对于侍卫马军来说,是个大损失。”封元也听过张过战绩,对其才略颇为看好,这厮的战术毫无规律可言,每战对马军的运用,简直就是发挥到极限,甚至把步军当成马军,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工具,增加步军部队反应速度,要是放在侍卫马军,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
“何不建议朝廷,把他调回来。”李长昇含笑看着封元,目光真的意味深长。
“我说了不算,呵呵。”封元玩味地一笑,笑话,你们之间的龌龊,可不要拿我当冤大头。
“改之,是可惜了,不过也算生逢其时。”赵非不加掩饰地赞赏,他对张过的战绩颇为欣赏。
李长昇勉强笑了,又接过嘹望筒,淡淡地道:“还需要加紧制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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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五章 经济危机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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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谈论时,都堂王秀的公厅内,欧阳澈危危而坐,正听着王秀和沈默说话。
“今岁,朝廷在四川五路试发行宝钞一千万贯,户部太府现存金银,却无法支撑,要再大量印制,恐怕会发生贬值,引起民间恐慌,导致商贾拒绝使用交易,朝廷信誉将受到损害”沈默情绪有点激动地道。
他从开封回来,就开始布置皇宋宝钞准备事宜,却用四川作为试验地,以宝钞代替交子,效果过却很不好。
原因很简单,宝钞作为保证的金银,是由朝廷来承担,可西北大战和北侍军备战,消耗了户部库大量储备,导致宝钞试行先天不足。人家交子是蜀川商人自备金银作保,有着先天的优势,那是民间资本百年信誉,又不是当货币发行,而是进行商业往来的凭证,都是宝钞无法相比的。
交代一句,就是金银也不是乱花的,市面上主要通行货币是铜钱,金银是作为大宗货物结算所用,更为朝廷作为储备所用,你要是拿银子出来花,那也得是散碎银块,还得经过人家对真伪、成色、重量的鉴定,搞不好真要吃官司的。
王秀见沈默沉重地表情,那副痛心疾首的模yàng,也感觉有点不太好办,意识到试点似乎有点仓促。
他本来认为,西北战事会拉动经济发展,却没想到事与愿违,选zé的试行地点有误,时间也是处于疲弱期,导致宝钞无大量金银作为保证,无法和交子竞争。
更何况,大宋的经济经过十余年发展,已经到了某个瓶颈,也就是所谓的经济危机。这并不是产能大于消费,而是某些高中端商品正在趋于饱和,低端的商品依旧平常,市场发生畸形转变。
“也是我大意了,新技术的应用,并没有普遍运用到生民身上,固然有成本高价格不下的缘由,究其根本原因,也是我太心急了。”王秀总结得失,认为自己还是犯了大错,他是直言不讳,毫不遮遮掩掩。
“底层生民并没有得到多大实惠,这个状况定要改biàn,新技术产品的开发,要向廉价型转变,这才能保证市场的健康。还有,我没有认真权衡做出决断,蜀川绝不适合宝钞实行,战后国库空虚,更不应该匆匆发行。”
对王秀的论断,欧阳澈是深有体会,一个座钟最低要二百余贯,几乎等同一所住宅,哪里是寻常百姓家买得起的,还有那些精巧的齿轮机括,固然能运用到农桑水利,却价格高昂,只能运用于官府或是大商行,生民只能眼巴巴看着。
沈默也是羞愧不已,宝钞试行是他主持,选zé地点也是他主张,却没有考lǜ周全,不得不摇头道:“文实,现在不是自责时候,应该拿出办法,宝钞不容有任何闪失。”
“那是自然。”王秀认真地看了眼沈默,正色道:“这是个大难题,关jiàn是朝廷如何汇集本金,然hòu才能进行改正。”
“大人,海外贸易……”欧阳澈犹豫着道。
沈默摇了摇头,沮丧地道:“德明,你身在蜀中刚回来,不知两年来海外贸易,已经有了停滞不前的迹象。”
“哦。”欧阳澈一怔,难道远征大军取得辉煌战果,却对贸易不利?这有点说不过去。
王秀眼皮子一跳,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遇到了发展的瓶颈,原本并没大不了的,却因为宝钞发生了变故,可以说是触发危机,怎样破局?
“海外贸易多事贵重物品,对于生民帮助不大,我们控制大片资源,却需要时间来开发。可恨那些奸商,无xiàn度地生产,让市面上供大于求,生民必须的生活用品,却又供应不足,造成今时这种尴尬局面,真想杀杀那些人的贪婪。”沈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地恨恨地道。
“还有些奸商囤积货物,其实有限度的囤积也是好事,毕竟有些货物在市场上已经饱和,但他们竟然囤积事关生民日常用度的财货,造成市面上宝钞发行不断增加,日常用品却不断地减少,以至于拿着宝钞竟然不比铜钱好用,损坏了朝廷的威信,简直到了不能忍受程度。”
“有道理。”王秀认同沈默的观点,费苏曾经上书,说是以施家为首的工商联盟,囤积财货取利,本来也无可厚非,他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商贾还没强大到和朝廷争利的程度。
囤积财货有弊不假,却也能一定程度保持供求平衡,只是那些人的行为,危机了宝钞试行,就触犯了朝廷底线。
还有重要的一条,就是海外征战取得阶段性胜利,要获取利益,还需要有个过程,战后固然能得到大量财富,但那都是一次性的,想要长久的发展,必须慢慢消化成果,逐步构建完善的社会生产体系,时间,需要很长的时间。
欧阳澈深有体会,蜀川农业商业发达,商人囤积盐粮是常事,造成了对生民的伤害。
“哦,要是东海的船队回来,想必能缓解一二。”王秀若有所思地道。石间银矿是倭人最dà的银矿,吴宣的东行目地之一,要真能把倭人巨额财富囊括手中,白银来源就能解决,至少能形成稳定的源头。
东瀛,他曾经对日本的称呼,却发觉自己错了,东瀛扶桑是多么高贵的称呼,寄托上古先民美好的梦想,那是大日升起之处,怎么可能是倭国?可恨的后世洪荒流。
“这倒是个办法,却远水解不了近渴。三佛齐那边金矿不少,却也暂shí运不过来,就不要说白银了,暹国倒是不错。”沈默倒是盼望,暹国也是盛产黄金,每年的贸易都能让朝廷赚个盆满钵益。
“不可,暹国乃朝廷在南海的支柱,不能与倭国、三佛齐那样任意而为。”王秀首先不同意,侍卫水军异域作战,岂能没有盟友,敛财是一回事,也得有个底线不是。
再说,你就是征战暹国,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还不如等待来自南海的财富。
“你看,该怎么办?”沈默无可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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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六章 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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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到时候看,不一定没办法。|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王秀古怪地一笑,并没有说下去,反倒是看向欧阳澈,温声道:“德明,两银法任重道远,还要谨慎才是。”
欧阳澈有感王秀的郑重,正色道:“大人放心,在下定然竭尽全力,为天xià苍生谋利。”
“文实可是把京东给你了,两路的都转运使啊!”蔡易呵呵地笑了,似乎有所指。
莫不是要对地方官制进行改良?欧阳澈心下微颤,他作为高层的官吏,自然也有些许耳闻,却没想到担子那么重,竟然是整个京东,就算是他心智坚rèn,也不免有几分恍惚。
王秀见欧阳澈脸色起伏不定,似乎明白怎么回事,笑眯眯地道:“德明,两银法和官制并行,都不能有任何放松。”
欧阳澈松了口气,看来王秀真要动手了,窥一隅而知全局,既然京东东西路合并京东路,那肯定要恢复仁宗之前的行政格局,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能减少半数的官吏和机构。
不过,艰难险阻是显而易见的,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胸中一阵豪情升起,既然要面对,那就迎接挑战,沉声道:“大人放心。”
“好。”王秀没有多说,眼中尽是信任的光芒,他没有看错人,在实干上,欧阳澈比清流的陈东,更具有可塑性。
就在万里之遥的博望军,水寨的码头上,王伦和王昂、高堪、谷凉等人汇聚,对面却是薄章、时雍二人,数十艘大型海船已经扬帆起锚,准备进行远航。
“此番远行,不知何年何月再见,二位还要珍重。”王伦作为官位最高的大臣,自然要先说话。
在场众人也知道,薄章、时雍担负的使命,薄章是要率船队,去探究未知的世界,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验证先生的学说,探寻未知的世界,我们脚下的土地和大海,到底是不是圆的,去论证天方地圆的古语。
时雍却要带着一批民众,去南州开疆扩土,把汉家人的文明种子远播,让南州成为汉家的土地。
“诸位不用沉重,来了那么久,也都适应了,又有大福船作为底蕴,很快就会再见。”薄章笑眯眯地道,他和时雍做得都是九死一生的壮举,生死真的不知,却不能不做欢笑。
“六哥,总需要小心,我等你回来。”高堪知道薄章用意,不想引起众人的忧虑,他却不能压抑心情,眼眶已经红了。
“八哥,放心,我总会回来的。”薄章尽可能让自己轻松,目光却有几分不舍。是想,南海千里就是波涛连天,出了南海更是风云莫测,多少海商葬身大海,他要走的路没人走过,是一条充满荆棘凶险的路,不知前面有什么危险。
王昂看了眼薄章,却对时雍笑道:“子睦,此次去南州,朝廷大有深意,你率带不过五千余人,做事要稳妥,千万不要冒险,导致不必要的伤亡。”
时雍理解王昂的谨慎,话不太好听,却真是对他们担忧。五千人并不算多,有自愿的乡军土兵六百余人,这是他所依靠的武装,其他除了千名成年男人,基本上都是妇孺,很容易受到敌人的伤害。
就算是一切顺利,也要挺过水土不服的艰辛,能够有千余人最终活下来繁衍,已经是上天的庇佑了,他抱拳拱手,朗声道:“大人放心,在下会谨慎再sān,绝不会辜负朝廷所望,定会开疆扩土。”
“知道你时子睦谨慎,想必会为朝廷建功立业。”王昂一脸笑容地道,话虽如此,目光尤为复杂,且不说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扎根南州繁衍,恐怕也会和朝廷不断疏离,最终成就另一个方国。
“六哥,你们所带药品足够,医官却很少,一定要尽量避开烟瘴,尽可能在平地流水边建立营寨。”谷凉生怕薄章、时雍忘记,再次唠叨一句。
“明白了,你就放心吧!”有感谷凉的真诚,薄章善意地回应。
此时,张过龙行虎步走过来,朗声道:“准备就绪,战船要出港了,六哥、子睦该上船了。”
王伦看了眼张过,眉宇间有一丝不悦,却淡淡地道:“护航期间,不得和番邦轻易发生纠缠。”
在他的眼中,这厮是有前科的,打仗倒是一把好手,杀人却真是如同儿戏,所幸没有酿成打的瘟疫,不然他肯定不会饶了这厮。
张过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大人放心,末将晓得了。”心中却打定主意,那个不开眼的找死,他不介yì玩玩,反正是护送过爪哇水域,就会率队返航,顺便展示军威。
“知道你晓得了,却还要慎重,大规模征战已经过去,海外军州需要建立,必须和周边方国融洽关xì,断不可小不忍乱大谋。”王昂知道张过口是心非,极其郑重地交代。
张过撇撇嘴,不在意地道:“大人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样去做。”
“希望你能言行一致,不要乱了朝廷大策。”王昂正色道,发出了强烈地警告。
“要是遇到海匪,自然要清剿。”高堪瞥了眼王昂,语气有几分不满。
“好了,各位,就此拜别。”薄章拱手深深作揖,这一拜不知何时能见,他的脸色不在平静,而是庄严的萧杀。
时雍也是郑重其事,他和薄章不一样,或许此生都要埋骨异域,今时的同僚袍泽,或许是能来世再见,收起了往日的随意,非常郑重地拜别。
“好了,酒来。”高堪深深一叹,旋即挥动大袖高声道。
众人把盏,王伦举杯朗声道:“饮了这杯壮行酒,祝二位一帆风顺,早日归来。”
“开疆扩土,此志不渝。”
“诸位,来日再会。”
涛声依旧,白帆远去,天际间点点孤云,空荡的港口,让人觉得心情空荡荡地。
“此去前途莫测,但愿他们能平安!”高堪远眺即将消逝的船队,深深地叹息。
随之,众人一阵沉默,没人愿yì去说话,只是在默默地看着,直到船队消失在天海交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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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七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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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玄武湖畔上阳宫
朱琏坐在高背软椅上,优雅地品着翡翠杯里的葡萄酒,气定神闲的,显得悠然自得。
岁月的刀锋,并没有她脸上留下太多的伤痕,依然是那么的美丽,越发显得高贵圣洁。
王秀静静地坐在一旁,神情有几分疲惫,不言不语,似乎在静静地享shòu宁静。
朱琏幽怨地看向王秀,从那张日益消瘦的面庞上,能够感到憔悴后的焦虑。不过,她已经习惯王秀的这份淡定,都不再年轻,许多事需要共同努力,风花雪月反倒成了次要。
只是,自从王秀回到行在,她隐隐有种疏远地感觉,二人独处时,也不见了往日的激情,真想去问问怎么了,难道岁月的杀猪刀,真的能割裂情感?
“官人,有些事还是要放放,不要让自己太操劳了。”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王秀看了眼朱琏,眼睑深处是感怀,更有一丝柔情,却巧妙地隐藏起来。
“怎么样了?”朱琏秀眉微蹙,知道王秀的烦心事。
“一切按部就班,哦,去岁国库收入折钱两万万贯,要是大差不离的话,今年会增加千万贯。”
“三佛齐是平定了,不知倭人那边会怎样?”朱琏目光柔和,她非常想家国兴隆,王秀减少劳累。
“南海仍在开拓,十二军州就十二军州,我看他们划地也算是用了心思,只要能挺过去也就没有大事。”王秀稍加沉吟,又道:“至于倭人那里,我看吴家老三也算是个人才,必然能把平、源两家弄于鼓掌中。”
“吴家的哥,他行吗?”朱琏不免有些疑惑,王秀对吴宣评价太高,让她不敢相信,那厮的风评可不算太好。
王秀摇了摇头,人是可以改biàn的,倭国缺的是精良甲仗和财货物品,有的是金银矿山。只要吴宣拿出干货,相信能够周旋公室和平氏、源氏之间。
关jiàn是这小子的嘴也练出来了,凭借的三寸不烂之舌,强大的物力和武力支撑下,必然成为各派实力所重视的人物,只要他不是没长脑子,就能把事办好。
他了解这个时期,倭国内部斗争加剧,只要吴宣站稳脚跟,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宋的海船,还有不断加深的控制。
有理由相信把小岛玩弄于鼓掌中,大量的金银流入朝廷,加上南海大型金矿的开发,最dà限度地力挺了宝钞发行,更能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不用再压榨国内价值,反倒是能促进国人的繁衍,让更多的人走出去。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宝钞试行还要谨慎,得拿个法子出来才行。”
王秀眉头微蹙,也有点烦心,他要的是金本位货币政策,开局却不太顺利,宝钞支撑的疲软,还有交子的强势,都让一切处于扑朔迷离中。
不过,铜钱的确不堪经济高速发展,交子又是先天不足,宝钞的推行势在必行,无论他怎样解决眼前危机,都要等到国库拥有足够的积累,才逐步实现以金银为银根的货币制度,南海和倭国是过度的关jiàn,发展才是长久的保障。
掠夺,固然能快速积累财富,完成原始积累,但是,没有可以消化并产生产业链的工商业,就算再多的财富,也会慢慢地流失。
此时,他考lǜ的是金银不假,却不是极度的渴望,目光放在铜矿、橡胶还有那些经济矿藏上,还有为日后考lǜ的石油,这些都是发展必不可少的。
当前,还有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两银法促进农桑发展,鼓励科技转变工商发展,一点点扭转畸形的经济,让大宋行朝回到正轨,工商农业并重,快速吸收海外财富,达到富国富民的目的。
先渡过难关再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已经有了主意,却不太成熟。”
“那就说说看。”朱琏黛眉一扬,颇感兴趣看着王秀。
王秀摇了摇头,玩味地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就知道卖关子,不说就不说,我好懒得问。”朱琏白了眼王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海外军州扩大许多,可有什么好办法节制?”
王秀早就考lǜ这个问题,也对建立十二军州有迟疑,主要是现今通信和运输手段,绝对无法有效掌控,他固然有诸侯国的设想,却不能不考lǜ藩属国。
有时候,诸侯国和那些藩属国相比,虽然朝廷无法掌控藩属,却能达到相济的程度,诸侯国向心力较大,向往中土的野心更大,需要朝廷更加谨慎对待。
不过,现阶段要考lǜ还是内政,只有家国强大,才有能力兼顾天xià,当下道:“两府也该调整了。”
“一时半会又不会北伐,还要做那么大的调整?”朱琏有些不解,时下朝廷很稳固,根本不需要调整。
“僧多肉少,地方又要合并衙门,需要用一批新人。”
随着西北战事的胜利,北伐的呼声越来越高,朝廷也进入最后的准备。不过,期间需要稳定地积累,把技术优势转化成发展优势,突pò瓶颈实现质变,时间必须要把握好。
“随你了,我看官家也稳重许多,是不是该加点担子了?”朱琏的语气有点谨慎。
王秀莞尔一笑,他能听出慈母之心,不甘心儿子沦为平庸,只是看法不同而已,诙谐地道:“知道赵家仁宗皇帝的本事吗?”
“哦。”朱琏稍稍出神,不由地道:“自然是知道,什么都不会,只会当官家。”
“这就对了,自己的哥你是知道的,充其量是中资君主,你认为大权独揽是好事?就算出现英主,你敢保证没有庸人?”王秀盯着朱琏的眼睛,平静地道:“娘子,让历代官家只会做官家,岂不是挺好的。”
哀怨的眸光一闪而过,朱琏苦涩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时下士人也很支持,就是委屈了官家。”
“一点也不委屈。”王秀摇了摇头,惋惜地道:“当年,他能坚持下去,不放qì张启元,或许还能有所作为,毫无担当的君主,永yuǎn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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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八章 落子高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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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朱琏想反驳却又无法,面对强势的老爹,儿子乱了阵脚,说起来也是能理解的,权柄下几乎没有亲情,坏就坏在儿子提前丧失斗志,哪怕是你坚持几天,士大夫的看法也会不同——
最终,她还是放qì了想法,委婉地道:“算了,总得把事一件件做起来,宝钞、地方、两银法,有你操劳的,还是一件件来,不要急于求成,官家那我会周全。”
“娘娘,大长公主来了。”青君谨慎地进来道。
“哦。”朱琏看了眼王秀,似乎有话要说。
王秀感觉到朱琏的不忍,坐在椅子上挪挪身子,懒散地笑道:“让她过来,好久没见了。”
青君一怔,瞥了眼朱琏就退下去,就知道朱琏不会反对,何必再多问一句。
朱琏见王秀懒散模yàng,忍不住幽怨地道:“十二姐来了。”
“那又怎样,难道让当爹的,站着迎接他?”王秀翻个白眼道。
朱琏一阵无语,却也懒得反驳了,以王秀的身份,就算是坐着也无可厚非,就算是韩氏也当不起他望尘之礼。
不用说,要办的事是够王秀操劳的,那么大的国家,那么多的人口,那么多的坛坛罐罐,每天要发生多少大事?两府就那几位,他这个宰相都需要知道。
他倒是想无为而治,天xià形势为大争,你是想做甘泉之饮也不能。
这不,刚刚看完来自成都府路的官塘,又要处理边事,刚刚见完高丽回来的使臣,又请挞懒过来。
时下,大宋行朝加紧对高丽渗透,北方机速局使臣不断发展势力,暗中挑动高丽国主和公卿势力矛盾。
不要说吴宣他们的船队,就是大宋侍卫水军的海船,也时常出现在高丽近海。就在去年,吴宣等人去倭国时,一支强大的海船战队尾随其后,直接在开城西部最dà的岛下寨,名义上是租借岛屿,等候大宋出使倭国船队回归。
不能不说,侍卫水军的姿态强横,高丽的君臣目瞪口呆,还没有反过味,就迅速筑起了堡寨,利用深水出搭建港口,并把岛屿命名为江华,成为大宋侍卫水军营寨,美其名曰晾晒货物。
不过,大宋的机速使臣发挥巨大作用,多年的钱财花费有了效果。高丽的亲宋派大肆宣扬,宋军驻扎并非坏事,不仅能够较好大宋行朝,还能对女真人形成威慑,加上大宋行朝实质上的援助,一批精良甲仗还有大批奢侈品的到位,当然还有私下的贿赂,让高丽主流沉默了。
不就是个区区岛屿嘛!每年还给他们五万贯租借费,作为商人转运商品和补给水源的据点。
既然土地还是自己的,又能得到一笔丰厚收复,还能威慑金军,一举三得啊!就算你不想给人家,却早就被占领了,没本事夺回来,还不如顺水推舟,甚至有人提议,希望大宋朝廷选zé江边海口驻扎。
毕竟,此时的大宋行朝,在高丽、倭国还有占城等方国眼中,绝对是华夏正统,需要他们仰视的存在,朝廷不过是驻扎外海,还给了那么大的便宜,即给了好处又全了面子。
或许是有些人的无心之举,却绝不是王秀愿yì的,要真是驻扎江口海岛,那才是真正刺激女真人,在朝廷完成准备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是宋军驻扎几千侍卫水军,也让女真人很恼火,来书质问大宋行朝,兀术组织两万余人,就在东部国界阅兵,那股子耀武扬威的味道,公开对亲金势力进行支持。
王秀回复的也很简单,高丽已经同意租赁岛屿,大宋行朝并没有占领高丽,而是为了保护海上贸易,你总不能不让保护贸易吧?那也太霸道了。
反正,大宋行朝压根不在乎女真人,一直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让对方恨的牙痒痒,却又无可辩驳。
兀术和张启元也明白,大宋行朝实质性占据外岛,形成对开城的遥控,金军绝对鞭长莫及。一旦有变,宋军绝对有能力控制开城,形成对高丽的实际控制。
就在宋军驻扎消息传来,张启元分析是对的,他非常肯定地道:“南朝夺取开城外岛,是蓄谋已久的,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快,看来灭党项人时已经实施。”
“现在,他们驻扎已成实施,断无可能撤离,一旦形势危急,他们能在沙门岛支援下,一举夺取开城。”
兀术也非常担忧,却没有太好办法,只能再次问计张启元,最终得到全力扶持亲女真势力的论断,只有让亲金势力壮大,才能有效控制高丽局势,夺取侧翼决胜先机。
其实,对于南北而言,多山贫瘠,粮食产量低的高丽,无论是王秀还是兀术,都没有太过于关注,也就是落下一颗棋子,当成了********的侧面,都不愿投入太多精力。
合剌、兀术采纳张启元的建议,开始加大对高丽的影响,沿江驻扎各族士卒一万七千余人,形成强大的威慑力,竟然让亲金势力有所发展,形成了王廷两派的对峙局面。
只是,高丽的政局发展,还是倾向有利大宋行朝,毕竟大宋行朝是天xià正统,连亲金势力也不能不承认,先天的理论就有了差别,轻松派无论是在士人中,还是在生民中,都拥有广泛的支持力量。
王秀之所以选zé高丽,也是有特殊打算的,至少能在北伐时才能显示出重要作用,现在仅是力量存在和护航。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棋子落下去需要一系列的动作,不然就要废了,挞懒的正式登场成为必然。
经过两府的商议,挞懒被任命为权诏谕高丽、倭、渤海诸国大使,前往江华赴任,有专断的权柄。
尽管,挞懒是女真王族中人,王秀依然给了他重用,至少表面上地位是很高的。原因也很简单,挞懒在女真人中有威望,旧部也有不少,他的任用不仅能争取女真人心,还能彰显大宋行朝博纳四海的宏大胸怀,道义上就处于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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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九章 大用史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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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权诏谕高丽、倭、渤海诸国大使权力极大,还拥有诏谕司大军,有权力招募女真、渤海、奚族等部的兵马,应该说是让他成为一方藩镇。言情首发
挞懒也明白王秀的用意,虽说他早就没有雄心壮志,却也顶不住诱惑,何况还有两个儿子,他们都被授予官职,大宋行朝并没有把他们养起来,而是真正授予使职。
事关大局,王秀、李纲、秦桧和挞懒谈了半天才散去,三位宰相同时到场,可见重视程度。
送走了挞懒,他们又重新在王秀的公厅商谈,宰相也不是好做的,至少精力上要付出很多。
王秀特意交代,都事堂官吏不得接近他的公厅,由徐中守在门外。对此,李纲个秦桧并无异议,换成他们也会这么做,缘由很多小报买通胥吏打听机密,好来个哗众取宠,那些胥吏中也有人,出卖些内部消息,换取私人财富增加。
由此而生专门的行当,包打听朝廷机密,他们出的金钱足以让很多胥吏动心。那问题就来了,大臣们上午议论的事情,晚上就可能传到别人耳中,被有心人所利用。
要是商贾为探听消息,摸清朝廷日后的政策或是获取商机,这还有情可原,那也是自己人内部的事。
要被女真人用间可就不利了,通事司也不是吃干饭的,刑部缉捕使臣破获不少据点,也斩杀不少密探,牵扯出一些胥吏,甚至中低级官吏。
为此,朝廷专门细化律法,就算不是间谍,最重泄密者也要被斩首,但还是有些亡命之徒,不择手段窃取机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文实好警惕,都堂宰相公厅,他们再大胆也不敢偷听。”秦桧笑眯眯地道。
“还是小心点好,别说咱们这里,就是大内的消息,也被传得满天飞。”王秀对包打听是恨的牙痒痒。
秦桧摇了摇头不再辩驳,王秀说的是实情,容不得他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再说也没有多大意思。
王秀打住话题,看着李纲问道:“李大人有何高见?”
李纲淡淡地道:“虽说,金富轼伏诛,任元、李之却在王庭如故,我看这位高丽国主,手段颇为高明啊!王楷、崔濡亲近,未必不是为高丽牟利,他们的心思很难揣度。”
王秀了然于心,那位国主王楷用心良苦,应该是利用大宋行朝渗透,抬高亲宋势力,平衡日益强大的亲女真势力,并非真心认同大宋行朝。
也是能理解的,一个被压抑已久的小国国主,尤其被北方蛮族压迫,必然有偏激的思维,极力想证明自己的尊严。
如果,大宋行朝是一统的庞然大物,高丽哪还敢有异样心思,早就把亲女真势力铲除,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以势压人,彰显大宋行朝的国力。
区区高丽小邦,他还不放在眼中,要不是为了女真人和倭人,这种破地方连看也不想看,一座王宫连大臣府邸也不如,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小国也有小国的难处,无论是女真人还是大宋行朝,相对高丽来说,都是庞然大物,决不能得罪的力量。
当年,女真人聚兵南下后方兵力空虚,又要监控契丹人,对高丽采取忍让迁就,造成高丽国主王楷的误判,不断在边地惹是生非,最终被女真人重拳出击,打的是屁滚尿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高丽精锐为之一空,总算明白蛮族也不是自己能惹的。
两面讨好,平衡南北势力,不能不说此人极为精明,善于在夹缝中生存。
不过,王秀却知道,高丽的储君王晛,是个精明的人物,这厮和几派势力关xì都非常融洽,王楷也鼓励王晛这么做,并给予最dà限度的支持。
“高丽王世子,态度似乎很不明确。”秦桧悠悠地道,味道让人揣摩三分。
“我有一人可堪大用,使副可属。”王秀看了眼秦桧道。
“哦,何人?”秦桧有点兴趣。
“进士及第史浩史直翁。”
“不过是去岁的新及第,就让他担负重任,不太合适。”秦桧摇了摇头,对于某些问题,他还是能反驳王秀的。毕竟都是为了朝廷。
王秀默然无语,无法反驳秦桧之言,史浩自玉泉山书院执教,就参加了去岁贡举,殿试赐进士出身第四,可以说是新人一个,要遽然担负大任,会让众人不服的。
诏谕高丽、扶桑诸国副使,虽说是临时差遣,却也属于位高权重,让新科进士去担任,实在说不过去。真是强行主张,任谁也阻拦不住,却还是口服心不服,他需要得到李纲、。秦桧的支持,有了三位宰相为后台,不会有人明面上区非议,能不能干出点成就,就要看史浩自己了。
“文实,史直翁是有名望,却不能一蹶而就,以免天xià士人议论,倒是干办官合适。”李纲淡淡地道。
王秀对李纲的善意报以笑容,这是委婉地支持他,温声道:“史直翁是资历浅薄,却胜在有邦国之才。如今,高丽国主首鼠两端,几大势力几乎平衡,我们需要彻底去打破,用持重稳妥的重臣,恐怕会瞻前顾后,让朝廷丧失时机。”
“用这些血气方刚的新人,很有可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局面,就算失败了也不放,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驻扎江华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虏人,更不是为了区区高丽。”
李纲捻须笑了,目光蕴涵深意,他自然明白王秀用意,淡淡地道:“文实家大哥,那门大妾刚刚行了礼,却没有少出力,真是难得啊!”
王秀不屑地笑了,李纲口中的大妾,就是高丽亲宋首领人物崔濡的幼女,宗良的侧夫人,朝廷为了平衡,给崔氏县君的外命妇册封,地位也是相当高的。
不过,朝廷的老狐狸岂能不明白,这位崔家小娘子原定给他的,却被委婉地推辞,转给了宗良。或许很可笑,现实确实如此,区区一个女子而已,只要大宋行朝给予体面,就算是给了宗良做妾,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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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零章 应对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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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外面都是小事,关jiàn是内政,钱钞替代铜钱势不可免,第一步需要走好。”王秀把话题转变,说到了大家关心事。
李纲眉头微蹙,秦桧亦是脸色沉凝,面对家国财货大事,哪怕他们有龌龊,也会暂shí压下。
“文实说的不错,那些奸商毫无节制地操控民生,谋取钱财,朝廷却无力进行约束,再这样下去势必引起动荡,宝钞发行蜀川,就是对会子的打压,那帮商人绝不愿看到宝钞试行成功。”秦桧淡淡地道,他颇有经营手段,看出蜀川利益所在,自然不希望会子受到冲击。
王秀听的不住颔首,暗叹秦桧不愧是人才,看问题一针见血,比他想的还要深,看到了商人的层面。解决办法他是有了,却不防听听秦桧的说法,当下松了口气道:“好在是小规模试行,以会之兄高见,如之奈何?”
“看是千头万绪,实际破局不难。”秦桧欲言又止,大大地卖了个关子。
王秀忍不住翻个白眼,恨不得给这厮一巴掌,终究忍了忍道:“还望赐教。”
李纲也是无奈,暗怪秦桧卖关子,不得不温声道:“会之有法子,不妨说说。”
“其实,文实是当局者迷,良方就在大作中。”秦桧捻须而笑,神色颇为得yì。
“哦。”王秀颇为诧异,根本不用秦桧再说,他也明白这厮和他的想法相近,不由地笑道:“愿听赐教。”
“治标不如治本,我看那些苗头,与其说需大于供,不如说发展极不平衡,如此就造成上层供大于求,真正关乎国计民生的却是需大于供,导致奢侈品日益饱和泛滥、生民日用品却奇缺。宝钞发行于蜀川,本就是和当地商人争利,被排挤也是正常,只需要出了蜀川,危机自然解除。”
“还有两个要点,一则是市面假冒仿造,影响宝钞的市价,二则是朝廷如何控制滥发,是关jiàn所在。”
王秀心下感叹不已,秦桧不愧是搞经济的高手,他已经明显意识到,经济危机的苗头初现端倪。
可以说他犯了错误,没有认真分析发展形势,选错了时机和地点,再加上某些既得利益者的谋划,才让宝钞试行出现了波折,最终牵引出经济危机。
这还是小事,要是无动于衷,不积极转变经济结构,把大量生产资料向低端倾斜,恐怕不久将来,就要爆发规模不低的危机,造成生民对朝廷丧失信心,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解决经济危机的方式很多,他决定除了向低端倾斜外,还要加大金银财富的回流。也就是说,大力扶持本土低端工商,强化侍卫水军的力量,加强对海外的掠夺,以海外财富填补国内损失,用国内低端工商大量消化,达到倾斜转型中的弥补。
不要认为经济结构转型很简单,这种理解是错误的,每次转型都需要耗费大量物力和时间,造成各阶层的动荡,要么靠忍耐度过阵痛,要么以财富来平衡不平衡。
只是,这种**裸地掠夺,注定无法长久存在,你可以发动种族屠灭战争,也可以去掠夺财富,却也要有个限度,总不能把全世界的人都杀了,这就要在肃清主要势力后,掩盖上一层温情脉脉的外衣,实现同化政策。
他能容忍甚至欣赏张过的屠杀,这种强硬的手段,在开拓的初期是必要的,甚至私下区鼓励。拿下了三佛齐分国成功,把土著人口减半,杀伐就不可能再持续,要转入温和的瓦解政策,以巩固占领区,不动声色地吸取财富为主要目的。
只要移民能站稳脚跟,就能不断地繁衍,最终形成族群上的优势,再加上殖民官府的扶持,能够占据博弈上风。
当然,还有最直接的一招,那就是经济转到军事工业上,提前发动对女真人的战争。
这是他竭力避免的,军事立国的弊端,根本就不用说,他绝不希望看着大宋行朝,埋下军事独裁的种子,那绝对是亡国亡种的行为,他要的是激起汉家良家子的血性,让他们激发基因中不断开拓进取精神。
最终,只能是国内进行转型,海外进行掠夺,慢慢地平衡经济发展,他轻轻一叹,道:“会之兄,宝钞小有顿挫,不过是小事,关jiàn是如何控制大局。”
秦桧咂咂嘴,又道:“商贾囤积居奇,贪图一时之利,或是购入专利大量生产,并不表明所有人都有能耐,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不可能赢得所期望的长久利益,反而会输的很惨。”
王秀眼前一亮,这绝对他没有考lǜ到的,实在有点自愧弗如,要没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恐怕他真竞争不过时下名士。
寥寥数语,可见对邦国经济用心之深,对他的学术研读也到了深邃地步,不能不对刮目相看,谨慎地道:“如今,西北大局稳定,可利用太仓金银储备进行调控,增加金银的储备数量,立即废除蜀川试行的宝钞,转移到江右,转被dòng为主dòng,各地常平抛售财货,压低物价……”
不要说王秀有些动容,连李纲也嘴角猛抽,暗骂道:“好毒的秦会之啊!”分明官府出手,打压部分囤积财货商人,让很多人因物价下降破产,真是狠毒的招数,要被人骂祖宗八代的。
王秀深以为然,招数是毒辣,却是很有针对性的,能够算起横扫十年的积垢。后世,打击囤积和垄断,就是采取政府介入,直接清盘的绝户手。
就目前发展形势来看,金银和常平是平息危机的关jiàn,西北战事是让财政负担加重,却也仅是暂shí的。
没有发生党项人的暴动,那些大族长都受到朝廷的优待,嵬立啰、息玉利理等人,甚至成为了大将,朝廷给予最dà限度的信任,让他们不能不效力,毕竟利益保住了,又在战后得到新的利益,自然要为保护利益,拼命为新主子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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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一章 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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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十余万跟随李仁孝的官民,除了死于战乱中几万,其余的人都得到妥善安置,兴州自然回不去了,都在省嵬城附近安置,驻军保证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灵夏路文官统治的建立,又给了党项族士人希望,再也不是大族士人一手遮天的时代,作为大宋行朝子民,只要你有本事,通过贡举就能上位,并且是类省试,不需要赶赴行在,得到他们的欢迎。
萧合达的处理方式,也是非常简单,为了免去不稳定因素,就在几天前发去官塘,给了萧合达两个选zé,要么彻底臣服大宋行朝,要么率亲信部署去河西,自己打通道路,有本事去投靠耶律大石。
至于宝钞试行转移到江右,或许有点丢脸,沈默也会受影响,却是败局中的变数,江右没有会子,他的影响力很强,很容易联合顶级商贾操纵,皇宋银行就近操作,把大家的利益推行起来便利了许多。
“文实,玉泉山、钟山的学生,也可以用起来。”秦桧悠悠地道。
李纲眉头微蹙,这个秦会之聪明一时,糊涂一时,王门子弟本就难以遏制,怎么就主dòng举荐。他是支持王秀不假,内心深处依然有警惕,不愿泛王势力再次扩展。
秦桧可没有糊涂,相反心中跟明镜似地亮堂,王秀一手撑起大宋行朝,危机也是他造成的,自然需要接受他思想的人去平息。这些学习百业的学生造诣颇深,有些人没有去考取功名,反倒是出来做买卖,也有被皇宋银行或海事司聘用,有几位颇有名气,应该能运用自如。
至于李纲的担忧,在他看来是多余的,你就是阻扰又能怎样,有真才实学的人,迟早会占有一席之地,并非你说能阻止,不如提前去安排拉拢。
当然,除了公事上的考lǜ,他还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不足为外人道。
王秀并没有往深里去想,反倒是有感秦桧的举荐,不由地道:“只要合适,自然会有大用,不一定贡举出人才。”
李纲捻须不语,王门子弟的大兴,恐怕谁也拦不住,有利有弊不足道,他还是心生警惕的。
“会之胸深蕴邦国之道,兵法云擒贼先擒王,就是这个道理,控制源头、梳理市面、徐徐抬高百姓收入,完成这三项,宝钞自然大行,皇宋银行才能真正成为为民谋利所在。”王秀心情颇佳,忍不住大笑起来,至于那些囤积取巧的奸商,已经不在他考lǜ范围,一群弹指可灭的乌合之众。
“朝廷度过这场危局,国库足以应付规模浩大的北伐。”李纲对王秀有信心,他最终的落脚点还是北伐。
“李大人说的是,说干就干,哦,还有一件事,需要和二位商议。”王秀诡异地笑了,声音压的有点低。
王秀刚刚回到府邸,就想去内府看看孩儿,却见宗良脸色尴尬地过来,道:“先生。”
“有事?”王秀瞥了眼宗良淡淡地道。
“今个来看看十五哥他们,国夫人留下用膳。”宗良神色恍惚地道,看来满肚子心事。
王秀一看就明白,这厮肯定有事,也不点破就迈步道:“好了,我也累了,要没事你先忙着。”
眼看王秀要走,宗良总算沉不住气了,急忙赶上两步,急促地道:“先生……”
“哦,有事?”王秀停下脚步,转首看着宗良。
宗良仍然犹犹豫豫,支支吾吾,想说却又不知怎样说,王秀看的有点不耐烦了,沉声道:“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
“先生,崔氏要给先生问安。”宗良眼看王秀要走,急忙仓促地说出来。
“哦。”王秀玩味地看着宗良,嘴角上翘,淡淡地笑道:“看来新婚燕尔,家规不严啊!”
宗良脸色通红,不敢直视王秀,弱弱地道:“先生,实在是娘子身负使命,却不得不……”话说到这里,忽然发觉是多余的,王秀又岂能不知,小国的猫腻还能瞒过先生,自己做了妄自聪明人。
“好了,让他去客厅候着,我一会就到。”王秀想说宗良,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随即是深深地长叹。
宗良满脸的愧疚,他也明白王秀不待见崔氏,是有深层次原因的,只是受不了美颜娇妻纠缠,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说,殊不知为此付出很多,至少跑不了不能坚持的印象。
王秀并没有立即就去,而是在友琴莫言的服侍下,慢慢地换衣,不断思考应对话题。
“哥哥别再耽搁了,县君等候多时不好。”友琴莫言见王秀慢腾腾地,实在有点不满。
王秀深深地看着友琴莫言,柔声道:“看来,她和你们谈的很融洽?”
“县君知书达理,真不想北方小邦,竟然有此女子。”
王秀眉头紧蹙,不悦地道:“这位县君可不简单啊!”
“哥哥,待人宜宽,这才是宰相风范。”友琴莫言为王秀整了整衣带,悠悠地投去一睹。
王秀莞尔一笑,明白友琴莫言并非看不出来,而是宽厚待人,不由地道:“妹子要是宰相,必能兼济天xià。”
“我要是宰相,哪还有哥哥的份,好了,别让人家久等,一个女儿家身在他乡,也够可怜的。”
王秀又耽搁一阵子,才在友琴莫言催促下,来到了客厅,缺件一位身材中等,相貌美颜的妇人,正俏生生站在当处,并没有多少忐忑,更没有焦虑,让他心中升起警惕,这女人不简单。
说实在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崔氏,一个大妾而已,虽说有一套正式的礼仪,却不能劳动他到场。
“妾身见过相公。”崔氏见王秀进来,急忙万福行礼。
“好了,不用多礼了,坐下说话。”王秀不咸不淡,迈着方步走到高背椅旁坐下。
“相公面前,哪有妾身的座位。”崔氏的眸子淡定,可以说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也波澜不惊。
的确有大族风范,王秀案子赞叹,崔氏虽出身小国,也算是公卿家闺秀,自幼深受汉家文化熏陶,在开京也是有名的美人,不少高丽王公子弟心仪的对xiàng,不然她的父亲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把她送到万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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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二章 汉家上国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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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人算不如天算,他根本就不接这茬,甚至可以说,对这种政治谋划就不感兴趣,对崔氏本人也不屑一顾,直接甩给了宗良,让一场最顶级政治交易,变成了高层交易。言情首发
好在,崔氏也算是位美人,不算太辱没了宗良,至少白占个便宜,捞个美人不是。
“有事就说吧!”王秀莞尔一笑,大宋宰相的尊贵,是后世所不能想xiàng的,县君还真没有让他坐的资格。
李采薇见气氛有点怪,上了茶立即退了下去,她可不愿踩这趟浑水。
“相公,出使高丽的使臣,回朝述职了吧?”崔氏见李采薇出去,悠悠地来了句。
王秀目光不善,淡淡地道:“你挺关心的?”
“我家大人遣妾身来,就是为了朝廷的支持,岂能不关心。”崔氏回答的非常直白,甚至可以说有点缺。
王秀有几分惊yà地看着崔氏,要只能说出这种话,他根本就不需要来面对,崔家更不用他去谋划了,目光越发犀利,如同锋利的刀子刮在崔氏的脸上,并没有说话。
崔氏毫不介yì,神色尤为坦然,轻声道:“妾身明白相公经略海外的大手笔,更是万分敬佩,高丽不过相公随意抛弃的棋子,只是棋子毕竟还是棋子,有时,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想必相公有领会。”
王秀看出崔氏心思,也算是破釜沉舟,称得上不错的对话姿态,至少能不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由地洒洒一笑,风趣地道:“难得高丽国主苦心,崔公用心之深,真是苦了你了!”
“多谢相公赞誉,妾身代父大人承shòu了。”崔氏不咸不淡地接过话,毫不理会王秀的讥讽,王秀给她的羞辱,让她几乎无法忍受,本应成为宰相的侧室,最终却被当成物品,赏给了门下,甚至不去考lǜ高丽的感受。
这些上国的重臣,让她真正领教了高傲,才有了今天单刀直入的谋划,绝不给王秀留面子,反正大宋行朝需要高丽,王秀绝不会因为她的直白,丢弃某些唾手可得的好处。
王秀的态度很冷漠,却对崔氏很看重,一个柔弱女子的确不容易,竟然承家受国沉重使命,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还是大有道理,那点小心思,也就不去计较了。
“相公,高丽成为朝廷羽翼,就不应武力炫耀,而是要扶持国中正直贤良之士主政,才能真正亲近****。”
“取名江华,驻扎大军,是保护东海的贸易商道,岁五万贯可不少。”王秀自然不屑崔氏所想,他对占据外岛志在必得,还要成为永久性国土。至于亲近中华汉家,那才是句鬼扯话,只要大宋行朝日益强盛,高丽就始zhōng会臣服。
有时候,刻意地迁就藩属,往wǎng会引起其贪念,中央帝国咸服藩属的手段,绝不仅仅是恩泽雨露,也不光是强悍武力,恰恰是让藩属深深刻入灵魂深处,那艳羡又自卑的雍容华贵,来生愿做中国人的感叹!
“五万贯岁赐?朝廷好大的恩德,区区的小岛竟用五万贯,高丽国小物乏、民力艰辛,却不愿为五万贯让旁人执戈卧榻之畔。””崔氏冷冷笑奚落地道。
王秀并不以为意,就算崔氏刚烈,国事却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就算高丽国主王楷明白,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一个妇人忧国忧民,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他还想刺激崔氏,不免笑道:“朝廷以区区万人,亡三佛齐大国,四夷焉能不知?”
“相公说的是,朝廷弹指间灭国,北方不过区区海匪,竟然让大军驻扎,可叹世子久仰慕中国汉家。”
王秀淡然一笑,对崔氏的威胁不屑一顾,反倒是说道:“放心,朝廷并未关注。”
话说的非常实在,却深深地伤害人,崔氏不免流露出几分寂落,父亲千万算计,自己的不忘使命,到了人家这里根本没看到眼中,禁不住一股悲愤升起,高声道:“难道朝廷,真把忠心朝贡的高丽,当做随意牺牲的棋子,难道相公真的认为高丽人的性命,就这么轻贱?”
王秀眉头一挑,也不再掩饰什么,决然道:“用尽心思,可以理解,小邦却要有觉悟,你们永yuǎn是角逐的陪衬。”
崔氏愕然望着王秀,绝没想到话坦白如此,没有给她半点遮羞布,直接毁了她的自尊,更把高丽贬的一无是处。
“中国汉家盛属国奉承,中国汉家衰属国离心,你熟读史书,道理不会不明白吧?高丽国主和崔公送你远嫁,动的何尝不是首鼠两端心思,一面尽力与女真人拉拢关xì,一面又交通朝廷,两面得利。”
“要知道朝廷灭亡党项叛逆,正是准备北伐大好时机,高丽必须做出抉择。”
崔氏面对王秀的笑容,越发地发颤,在王秀的话中已经明确无误地说明了,高丽无论情愿与否,它都理所当然地成为朝廷和女真人争夺棋子,且必须是大宋行朝的棋子,不能高丽所能左右。
棋子就是棋子,在大国的博弈中,不过是一颗无法左右命运的棋子。做为高丽女子,尤身负家国重任,痛苦又有几人能知道,舍弃了生养的家园、舍弃了梦中的情郎,在异国他乡被他人冷落,被人当成了货物,几乎不能承shòu这种煎熬。
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坚持,希望为家国做点事情,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不由地道:“难道相公抢夺外岛,强行驻扎兵马就是堂堂上国所为?”
“租赁,怎么叫抢夺。”王秀收敛笑容,正色道:“区区海外小邦,还有让堂堂上国垂涎的地方?”
崔氏不免有些气短,她自来到中土,一路所见所闻,简直是天壤之别,中土的豪门大宅,无不是装饰豪华,反观高丽就是王公宅院,也是土石垒砌,简陋到了无法形容的尴尬。
既然气势上低了,只能打出悲情牌,弱弱地道:“世子非常向慕中国汉家。”
王秀眉头一挑,这玩意还挺闹心,任谁不羡慕中国的繁华?玩味地道:“向慕朝廷的小邦下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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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三章 藩属就要认命
崔氏不免蹙眉,她是聪慧睿智不假,却怎能和王秀相比,却被说的无言以对,是啊!那个不艳羡中国?就是她来到行在,也惊叹的流连忘返,看大宋行朝的繁华,高丽简直一无是处,连平民的宅院都比她家的要好。复制网址访问%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不要说青石、水泥大道,还有便利的交通和四轮马车,就是那些饮食,提供给她的饮食,恐怕连皇室也比不上。
从宗良平时公务中得知,相对于那些重要藩国,高丽又算得上什么?
只能咬咬牙,挑明白了道:“国主年事已高,久已卧床不起,国事由世子主持,世子对女真向来厌恶,每有女真使节到来,无不是托病不出。”
王秀淡然一笑,崔氏说的是实话,他也早就知道,没人愿意受到别国压制,成为那傀儡之君。话又说回来了,大宋侍卫水军抢占外岛威慑开京,那位世子自然憋了口气,既然不服女真人压力,也不会顺从大宋行朝,人性使然,帝王心术,没有任何可奇怪的。
“毕竟,高丽国小兵弱,朝廷还应当能体恤。”崔氏见王秀面无表情,看不透所想所思,决定再试探一下。
王秀感觉很可笑,虽说是堂堂上国和藩属国,却也属于邦交,何曾存在同情?他紧紧盯着崔氏,玩味地道:“朝廷的大策不能改变,做为属国小邦,应当恭顺体察朝廷旨意。”
崔氏惊讶地看着王秀,话说的非常明白,高丽不过是棋子,大宋行朝驻军却是必须的,只能默认这种状况的存在,不要闹出什么蛾子。
她感到一抹悲凉,在大宋君臣眼中,高丽始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国,还利用世子为筹码讲条件,整个高丽王国在王秀眼中什么也不是,进驻外岛不过是布局,高丽就没有进入王秀眼中。
“哦,朝廷驻扎兵马,也是权宜之计,岁赐五万贯不算少,朝廷也缺钱啊!”王秀笑呵呵地道。
崔氏娇躯一震,又被打击了,驻军代价太高?简直是羞辱人,无足轻重倒也罢了,人家却不放在眼中,随时可以抛弃,这才是真正悲哀的,不由地心生悲愤,厉声道:“相公,高丽是小邦,却也有脸面。朝廷对高丽的恩德,国主与世子殿下自然会永世感激。”
“感激就不必了,国主和世子能深明大义,朝廷必然不会忘。”王秀风淡云轻地道,笑话,给你讲那么多坦白之言,就是看在宗良的面子,高丽的感激能值几个钱?
“下国臣女,不敢妄言恩德,却有一事不明,还望相公赐教。”崔氏冷冰冰地,一双美眸等着王秀,如同深仇大恨。
“哦,赐教倒是不用,但说无妨。”王秀感觉很可笑,拿王室的态度要挟他,真把高丽当棵葱了。
“朝廷为堂堂上国,自然为天下道德榜样,大宋宰相却算计下国,难道真是礼崩乐坏?”
王秀哑然失笑,谈什么礼崩乐坏,在大争之世哪有那么多礼仪,不过是征战掠夺的借口,只有弱者才会讲礼仪道义,当下戏虐地道:“只有双方力量均衡时,才能讲礼义廉耻。”
崔氏几乎不敢相信,王秀坦诚的让她吃惊,绝不是在响应该说的话,不由地道:“难得相公坦诚,却不怕传出去?”
王秀批了眼崔氏,发觉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还用不到正路上,不免邪笑道:“传出去谁信?就算有明白人,那也是局中人,大家心照不宣。”
够坦白了,崔氏无话可说,应该说被逼到了墙角,没来由一阵沮丧,应该是灰心。
“崔公倒是明白人,你家国主和世子能明白,朝廷自然眷顾。”王秀品口茶放下杯子,正色道:“既然嫁到我家,就应该格守妇道,不要玩那些小聪明,你们玩不起的。
”
崔氏脸色苍白,忽然明白为何王秀见她,态度上是冷冰冰地,在经历风浪的宰相面前,自己还真不一般地幼稚,所言所想无不落入对方眼中,那种要挟简直是笑话。
尤其是那个你们,分明是指高丽的王室,杀伐之意毫不保留。
“高丽国主左右逢源,我又岂能不知,世子也算个人物,我也不怕他们投奔女真,你尽可把话传出去。”
崔氏真的无语了,说白了高丽份量不够,连讨价还价余地也没有,甚至不在意归属,让人情何以堪啊!
王秀也是话尽于此,崔氏应该知道怎么去做,应该效忠于谁,就由高丽国自己拿主意了,他不介意给高丽换个主子。
“那相公暂且休息,妾身告退。”崔氏一脸的失落,心中沉甸甸地,失望地万福退出。
友琴莫言转了出来,幽怨地瞪着王秀,轻声道:“哥哥的话,太伤人了,毕竟人家是公族女,还需要照拂一二脸面。”
“小伎俩,得寸进尺,不训导迟早惹事。”王秀毫不在意,他对岛国没有好感,对两个半岛同样没有好印象,都是小人得志的模样,想想让人作呕。
南半岛他是势在必得,北半岛倒是无所谓,可有可无的穷山恶水,只要占据一两个外岛,足以掌控手中。
友琴莫言哪知王秀心思,不免道:“那也不能说的直白,看县君一脸惆怅。”
“我错了还不行,好了,该去看看那群小子了。”王秀笑呵呵地起身,拉着友琴莫言就走。
“你啊!十四娘在那,也轮不到你。”
“这个小丫头,我还是待会。
。。。。”
“哥哥不是说去?”
“忽然想起一些事,待会就过去。”
随着朝野的按部就班,一切刚刚归于平静,王秀一封上奏再次激起波澜,朝廷废止四川发行宝钞,改在江右以两浙路为中心发行。同时,要求朝廷整顿市面混乱,开仓平衡财货,这就让人觉得风头不小了。
刚刚回到京城一年的范宗尹,迁金紫光禄大夫,罢同权翰林学士院事,以资政殿学士权知江州。
这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只是那些老狐狸能看出来,绝对是王秀的手腕,更是权力重新分配的前奏,范宗尹只是恰如其分,同知枢密院事花落谁家,几乎没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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