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七章 女真人发动了
“官家,你倒是说句话啊!总不能把妹子往火坑里推。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赵柔嘉不断地刺激赵谌。
“范离,很不错。”赵谌的话不是本心,但有些事他改变不了。
赵柔嘉停止了哭泣,瞪大了那双美眸,惊讶地望着赵谌,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大哥会看好范离,太不可思议了。
“有抱负的士人,绝不会甘心成为驸马,范离文采出众,却没有大志向,应该是非常合适的,你也应该明白,本朝驸马不入两府,当不得三省侍郎之上重臣。”
赵谌总算说了句明白话,无论他怎样看待王秀,事情总是摆在明处的,范离的条件恰好合适。
“一个窝囊废.。。”赵柔嘉几乎无语,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她的梦想是一位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盖世英雄,主动走到他的心中,官家也是知道的,为何不体谅她?
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似乎越发地像王秀了,还是不是她的兄长?
“呵呵,你想的那种人是有,可惜现在人家正为朝廷开疆扩土,还是王门子弟,其他人要是书生,要是武夫。”
“哦,李长昇,还有.呸,谁稀罕他们。”赵柔嘉俏脸微红,说句实在话。
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王门九子中的几位,都是文武进士,尤其是李长昇有文武状元的光环,的确令她们这些贵族少女仰慕,尽管李长昇也到了而立之年,但又能怎样?成功的男人是不能看岁数的。
赵谌看了眼有些痴的赵柔嘉,目光闪烁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
赵柔嘉回过神来,看到赵谌犀利点分目光,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在她印象中赵谌少言寡语,只有和她一起才少有欢笑,为何目光会如此锐利?她心底惶惶然,谨慎地试探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赵谌注视着赵柔嘉,目光还是那么的令人彻骨,嘴角上多了几分讽刺意味的笑。
赵柔嘉也是冰雪聪明,当她探寻赵谌冰冷的目光时,才豁然明白,她往昔是看错了,应该说是所有人都错了,赵谌并非遇事懦弱的皇帝,是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抱负。
更重要的是,她看出赵谌并不甘心傀儡,表象之内是在忍耐等时机,原来赵谌比任何人隐藏的都深罢了。
此时,她笑了,笑的那么的从容甜美,她的大哥是真正的帝王。
赵谌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沉声道:“刚才还苦着小脸,变可真快,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大哥。”赵柔嘉小手轻轻揣着赵谌的肩头,内心深处充满了兄妹的温情。
内侍、宫女都在外间侍候,如有人进来肯定会不知所措,单凭赵柔嘉几乎半坐在御座上,就让人难以接受,那可是天子才能坐的地方。
“凡事要忍耐,不能意气用事,闹小孩子脾气,连机会也没有,懂吗?”赵谌语气变的老练,眼神仍然是冷冷的。
王秀并不认可他的能力,却不耽误他的野心,作为一个帝王,首要的是能忍耐,伺机夺取最高权力,这点他做的不错,如果王秀知道,肯定也会赞许。
赵柔嘉凝视着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目光,神色逐渐黯淡下来,两行晶莹的清泪顺腮而下,低声道“难道大哥忍心?”
赵谌握着赵柔嘉的芊芊小手,轻轻地拍了拍,他心中也很不情愿,却也知道婚姻由不得妹子,范离的确是不错的选择,真诚地道:“有些时候,胸无大志的驸马对你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断不可孩子气,倒是可惜了,当年大爹爹为何没有把王秀选为驸马。”
赵柔嘉诧异地看了眼赵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哥哥为何突然开了窍,难道有高人指点?
“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灰?”赵谌摆了摆手笑道。
南北局势,就在大宋行朝两府的判断中,一帮老狐狸还是有道行的,看问题比较深远。
就在张通古顺运河南下时,女真人蓄谋已久的南侵,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左副元帅兀术亲自率军南下,金军各部陆续开赴进攻阵地,沿边各军州纷纷示警,简直到了一夕三惊的地步。
女真人真是压上本钱,在河北方向动用女真族马军五万,番汉马军两万,调集各路步军七万余人。
主力马军五万人,自白沟南下河北东路,两万马军自真定南下,步军分批跟进,大有一口吞并河北宋军的势头。
前方的塘报流水般地传入行在,大宋行朝的战争预案正式启动。
河北各军州的驻军主动南撤,规避金军锋芒,京西和永兴军集结十万大军陆续进入阵地,准备对河东实施反击,河东的金军也一夕三惊。
北侍军部分将帅要求加大对金军抵抗,行在无一例外地于以回绝,严令各部有组织南撤,并在大名至洺州一线布防,作为沿河的前方屏障。
这也是枢密都参军司计划好的,进行力量收缩到大名和洺州,能得到京东和京畿有力支持,遏制金军猛烈攻势,不让他们一鼓作气冲过河。还能从侧翼威胁河东南路,支援对河东的反扑。
最重要的是,把战场放在残破的河北,确保大宋控制区不被战火破坏。
枢密都参军司部署是得当的,也得到两府和尚书六部重臣认可,但金军猛烈的攻势,宋军看是节节败退,几乎挡不住人家一天,让舆论一片大哗。
家国蒸蒸日上,各种新政层出不穷,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怎么一开打就兵溃如山,河北马上要丢光了,禁军难道都是吃干饭的,那么不堪一击?
朝廷是对河东展开反攻,但在泽州和绛州遭到金军拼死抵抗,进展全然不尽人意,甚至各有胜负。
有人要追究两府罪责,有人要撤了王庶、王渊等人,牛鬼蛇神乱舞,简直一地鸡毛。
好在王德、岳飞和关胜三人,实在看不过去,他们商议再三,决定和金军结结实实打了一仗。
第七四八章 李清照的质疑
他们三人在洺水镇联合,实施一场突然的反击,马军集中给岳飞使用,王德率重步兵正面突击,关胜负责提供支援。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配合的是恰当好处,充分发挥三人的优势,岳飞指挥战斗是变幻无常,讲究兵无常势,王德是勇冠三军,讲究一鼓作气,关胜稳扎稳打,以防御著称。
韩常率马步军万人刚刚抵达,就被王德一阵猛攻,金军队列不稳,不得不投入马军,企图进行两翼抄掠,却被岳飞指挥马军迎头对战,打的拐子马措手不及。
张宪、岳云与杨再兴三人各率百骑破阵,冲乱了金军阵脚,几乎是一举成名。
对付拐子马的战术也开始普及,宋军以马军对金军马军迎头痛击,步跋子携带强弩和麻札刀跟进,把金军两翼马军打的落花流水。
对战号称铁浮屠的重骑兵,那是得心应手,绊马索和大斧头的配合,先把人下了马,再用斧头砸碎脑壳,相当的残忍,却非常的简便实用。
韩常的万人对付三个军的精华,又碰到三位名将,那是憋屈到了极点,可以用丢盔卸甲来形容。
往日,金军败退很快能恢复实力,就因为宋军马军很少,难以对金军实施歼灭,只能打击溃战。
今个,似乎不太一样了,三个军北上兵马的马军,都集中在岳飞手里,正战由王德和关胜车轮战,金军溃退时,岳飞节制八个马军营追杀,获得斩首四千的战绩。
不过,一场局部的反击并不妨碍大局,金军仍旧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就占领河北大部,在张通古抵达行在南京时,几乎达到了主要战略目的。
河北的宋军按计划,实施战略撤退,除了岳飞、王德和关胜三人出彩,其他人都按部就班。
张启元非常郁闷,河东反击开局就不顺利,都没想到兀术在河东秘密部署万余精锐女真马军,号称京西双煞的马忠、吴革,率军刚刚抵达天井关,突然遭到上万马军袭击。
宋军一路乘兴而来,几万人的部队谁敢来碰?哪想到金军在狭长地带部署马军,连军阵也没有摆开,甚至有的吏士来不及披甲就被一阵冲杀。
整整两个军的宋军溃败,好在后面有孟州、郑州签发乡军及时布阵,利用山岭地势,死死扼住金军冲击,才没有全军覆没。
悲剧的是吴革和马忠战死沙场,宋军还是阵亡六千余人,整整两个军被打残了,北侍军进攻势头被彻底遏制。据说,王渊闻讯当场就愣住了,一炷香才回过神来。
两员军都指挥使级别的大将,还都是殿前司出身的防御使,最重要的是吴革是吴敏的次子,名门之后啊!作为都校级别的大将战死沙场,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
马忠也是老资格的大将,遗产损失两人,不是出师不利可以说的,等着御史的弹劾吧!
好在西侍军比较争气,顶住金军数次疯狂的反攻,并发动局部的进攻,迫使金军放弃绛州,向晋州临汾县集结。
张启元是极度的郁闷,河东反击是他首先提出,但出师不利损失两员大将,自新军制实施以来,开了朝廷的先例。加上很多人不理解河北战略收缩,他受到的非议最大,谁让他高调受命节制北方战事。
王秀在这场战争前,表现的极为低调,在两府中受到的责难最小,李唐格、纲作为宰相和知枢密院事,承受的压力非常大,绝不在张启元之下,真州吴家甚至声称,这是某人公报私仇。
当年,李纲和吴敏是有矛盾,吴革作为带御器械,也不太鸟李纲,似乎有让人相信的缘由。
不过,王秀倒是站出来说了句话,公开宣称从接受和谈到军事谋划,他都是主导人物,不应该责难唐格、李纲和张启元,让唐格和李纲一阵感激,当此危局,王秀能主动给出来分担,无论是何居心,都够让别人承下一份情了。
还有一点对他有利的,随着战事的发展,人们关注焦点不再是他和朱琏,转移到了南北交战上。
随着张通古的到来,朝野上下更加群情奋扬,主战声音再度高涨,一些太学生和州学生纷纷联名上书,御史和在野士人支持,谏官大有一触即发的势头。
两府遭到很大的压力,他们几乎都是主战的持议和论调者,就像张启元说的,站的越高看的越远,但摔的也重。
王秀对张启元的观点很赞同,同时也很担心,钟山书院和玉泉山书院的学子,明显有了分化,一些激进的学子开始质疑他,进而怀疑他的理论,某些讲学也给他来信或拜访,要求朝廷坚持抵抗,绝不和女真人妥协。
也是士人对朝廷一贯看法,战场失利了,必然会屈膝求和,两位太上没有少干,大中建炎年间打胜了也会盟好。
王秀作为钟山书院的名誉山长,不得不来到书院安抚学子,张启元也不得不过来,他可是处于风头浪尖上啊!
当着王秀和张启元的面,李清照很直白质问王秀,为何要高规格迎接张通古?叶梦得作为少有的和王秀观点相符讲学,也被她只问了多次,是相当的狼狈。
这一天,面对李清照的质问,张启元时脸色尴尬,王秀也苦笑不已,叶梦得那是索性不言不语,自我安慰好男不跟女斗,只有洪真好言劝慰。
“朝廷收复河北,,本应稳妥置戍,几个月后才陆续北上,还没有做任何防备。虏人南下本应拼死抵抗,朝廷却让禁军退却,河北生民再度沦陷虏手,妾身虽是一介蒲柳,却也知家国大义,实在不明白两府诸公作何打算。”
李清照看着王秀,目光淡若止水,似乎很平静地道:“张学士提议不假,王相公看是维护大公,却也难辞其咎。不要认为天下士民看不出来,王相公看是勉强,实际是遥控战局,河北退让,河东惨败,王相公是罪魁祸首。”
王秀脸色一变,难看的不能再难看。
第七四九章 张启元的阴谋
怎么说呢?如果从政治层面上讲,应该说李清照说的不错,他也是支持河东反攻的,也看出河东反动的弊端,想利用这场战争达到他的政治目的,因为他不能再等下去了。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但是,从军事层面上说,他绝没料到会那么惨,两个军几乎被打残了。
李清照的言辞有点太过,总不能说两府本来就没打算守,要不是为了反攻河东,甚至不会派三个军北上,达到拖延金军主力的目的,更不会有岳飞、王德等人的绝地反击。
可惜的是,北侍军不给力,刚进入河东就吃了大亏,导致整个计划出现变故,虽然进行过兵棋推演,却仍比推演结果严重,他甚至认为只是一场败仗,伤不到筋骨。
宋军完全能占据河东几个军州,增加和女真人讨价还价的本钱,把占据的军州让出去,这绝不是退让,而是邦交纵横之术。该吃的一定要吃,不该吃的卖个好价。
张启元则是无奈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意图掩饰自己的窘态。他真的很后悔,哪里该倡议反攻河东啊!出了西军表现常可,北侍军简直一塌糊涂,他不由地大骂王渊。
至于李清照说王秀,他下意识地屏蔽,自尊心也好,还是看到王秀听反攻河东的愕然,他都认为王秀被李清照冤枉,却没有解释的必要。
王秀看了眼李清照,又看看老神常在的叶梦得和洪真,正色道:“居士认为国朝和女真孰强孰弱?”
“妾身虽是女流,却也知虏人粗勇,但他们人心厌战。”李清照被聘请组建钟山书院女斋,接触的都是天下杰出人士,自然消息灵通。
“人心厌战不等同军国重事,断不可混为一谈。”王秀淡淡地道,不要说女真人厌战,大宋生民也厌战,任谁打了十几年仗,村村都有新坟头,都也提不起精神头。
“为何朝廷弃守河北?”
“河东不在,河北不可守。”
“只是河东反攻失利,难道朝廷就不打算一战?执政谈笑庙堂间,可怜生民重陷虏人手中。”李清照有些愤怒,她绝没想到王秀会罢手,没有半点体恤河东、河北生民的意思。
“为政者,不能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河北退却是为了河东。不过,河东反击的确没有打好,是两府低估了虏人。”
张启元有些幽怨,王秀说两府低估虏人,很明显是责任共担,但他的目光仍旧阴郁。
李清照却看了眼张启元,淡淡地道:“妾身实不明庙算,只知弃守河北与河东之败,无论王相公怎样,那都是张学士指挥不当。”
张启元脸色一变,李清照分明在打脸,有那么说话的吗?当着他的面说他不是,但在书院又不可能计较,甚至不能去报复,以免落人口实,心情是那个郁闷啊!
洪真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张启元,这厮吃瘪的模样,还真让人看着心念通透。
叶梦得却眉头微蹙,沉声道:“居士,太过了。”
“妾身妄言,还请王相公、张学士恕罪。”李清照也觉得当面指责重臣,实在有些欠妥。
张启元大方地摆了摆手,悻悻地道:“居士说的不错,是在下谋划不当,怪不得别人。”
王秀瞥了眼张启元,他可是心知肚明,这厮默默承受骂名,绝对是有原因的。这个时候沉默比辩解强上万倍,一旦战事有变,张启元的声誉会立即恢复,甚至得到识大体的声誉,不能不说此人聪明。
不过,他对张启元心思无可厚非,换成他也会如此,你总不能对仕女冷言恶语,要知李清照的质问,代表一部分士人心理,更重要的是钟山书院和玉泉山书院学子态度,两处书院是他的根据地啊!
张启元的打算,甚至连王秀也没有完全摸清,他在回到城中的当夜,就秘密来到康王的藩邸。
“大王,在下是给大王交了底,不知大王考虑的如何?”忽明忽暗的烛火中,张启元的神情极为隐晦。
赵构脸色坦然,心中却不平静。张启元给了他希望,他已经放弃的希望,破灭他希望的就是王秀,说不恨那是假的。
但是,多年的舒坦日子过惯了,让他有了一丝犹豫,太冒险的事情让他心惊肉跳,那是过刀山火海啊!张启元能给他交底?显然是不可能的。
“大王还在犹豫什么?大好的机会,时不我待。”张启元悠悠地加了把料,希望把火烧的更旺点。
赵构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地道:“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恐怕事情会有曲折。”
“能有什么曲折,王秀胆大妄为,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他观兵陈州待太上被留,才犹豫着发兵北上,大王认为会那么巧?”张启元很失望,赵构再也不复当年的锐气了。
赵构并不上套,王秀观兵陈州,他何尝不是观兵应天,天下率臣哪个不是观望不前。
大家不过各有心思而已,却说明不了问题,你要真摆出论道,那真是遭人恨的,关键是张启元所提太匪夷所思,所图太骇人听闻,他几乎丧失考虑的勇气。
“大王,若真甘心,在下无话可说。”
接待张通古的规格不低,难怪被人诟病,尤其金军节节取胜,宋军连续败退的战局,格外地引人侧目。
不过,两府几乎选择性地失聪,绝口不提战事和盟约,一切由王秀来操办。
反正他受到责难最小,出面收拾残局理所应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正如李清照看到的,最终利益获得者不言而喻,那群老狐狸也不是傻瓜。
收拾残局也不是好差事,就看王秀怎么办了,一味地退让,对皇室稳固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对王秀肯定不是好事,反正这烂摊子大家不管了。
王秀也会摆谱,一下子把张通古谅在驿馆三天,也就是让接伴使张浚陪着,说些没营养的屁话,让张浚郁闷了很久,咬牙切齿地对赵鼎抱怨,这是他那位同年不满他,肆意地报复。
第七五零章 王秀对战和的打算
怎么说呢?如果从政治层面上讲,应该说李清照说的不错,他也是支持河东反攻的,也看出河东反动的弊端,想利用这场战争达到他的政治目的,因为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但是,从军事层面上说,他绝没料到会那么惨,两个军几乎被打残了。
李清照的言辞有点太过,总不能说两府本来就没打算守,要不是为了反攻河东,甚至不会派三个军北上,达到拖延金军主力的目的,更不会有岳飞、王德等人的绝地反击。
可惜的是,北侍军不给力,刚进入河东就吃了大亏,导致整个计划出现变故,虽然进行过兵棋推演,却仍比推演结果严重,他甚至认为只是一场败仗,伤不到筋骨。
宋军完全能占据河东几个军州,增加和女真人讨价还价的本钱,把占据的军州让出去,这绝不是退让,而是邦交纵横之术。该吃的一定要吃,不该吃的卖个好价。
张启元则是无奈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意图掩饰自己的窘态。他真的很后悔,哪里该倡议反攻河东啊!出了西军表现常可,北侍军简直一塌糊涂,他不由地大骂王渊。
至于李清照说王秀,他下意识地屏蔽,自尊心也好,还是看到王秀听反攻河东的愕然,他都认为王秀被李清照冤枉,却没有解释的必要。
王秀看了眼李清照,又看看老神常在的叶梦得和洪真,正色道:“居士认为国朝和女真孰强孰弱?”
“妾身虽是女流,却也知虏人粗勇,但他们人心厌战。”李清照被聘请组建钟山书院女斋,接触的都是天下杰出人士,自然消息灵通。
“人心厌战不等同军国重事,断不可混为一谈。”王秀淡淡地道,不要说女真人厌战,大宋生民也厌战,任谁打了十几年仗,村村都有新坟头,都也提不起精神头。
“为何朝廷弃守河北?”
“河东不在,河北不可守。”
“只是河东反攻失利,难道朝廷就不打算一战?执政谈笑庙堂间,可怜生民重陷虏人手中。”李清照有些愤怒,她绝没想到王秀会罢手,没有半点体恤河东、河北生民的意思。
“为政者,不能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河北退却是为了河东。不过,河东反击的确没有打好,是两府低估了虏人。”
张启元有些幽怨,王秀说两府低估虏人,很明显是责任共担,但他的目光仍旧阴郁。
李清照却看了眼张启元,淡淡地道:“妾身实不明庙算,只知弃守河北与河东之败,无论王相公怎样,那都是张学士指挥不当。”
张启元脸色一变,李清照分明在打脸,有那么说话的吗?当着他的面说他不是,但在书院又不可能计较,甚至不能去报复,以免落人口实,心情是那个郁闷啊!
洪真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张启元,这厮吃瘪的模样,还真让人看着心念通透。
叶梦得却眉头微蹙,沉声道:“居士,太过了。”
“妾身妄言,还请王相公、张学士恕罪。”李清照也觉得当面指责重臣,实在有些欠妥。
张启元大方地摆了摆手,悻悻地道:“居士说的不错,是在下谋划不当,怪不得别人。”
王秀瞥了眼张启元,他可是心知肚明,这厮默默承受骂名,绝对是有原因的。这个时候沉默比辩解强上万倍,一旦战事有变,张启元的声誉会立即恢复,甚至得到识大体的声誉,不能不说此人聪明。
不过,他对张启元心思无可厚非,换成他也会如此,你总不能对仕女冷言恶语,要知李清照的质问,代表一部分士人心理,更重要的是钟山书院和玉泉山书院学子态度,两处书院是他的根据地啊!
张启元的打算,甚至连王秀也没有完全摸清,他在回到城中的当夜,就秘密来到康王的藩邸。
“大王,在下是给大王交了底,不知大王考虑的如何?”忽明忽暗的烛火中,张启元的神情极为隐晦。
赵构脸色坦然,心中却不平静。张启元给了他希望,他已经放弃的希望,破灭他希望的就是王秀,说不恨那是假的。
但是,多年的舒坦日子过惯了,让他有了一丝犹豫,太冒险的事情让他心惊肉跳,那是过刀山火海啊!张启元能给他交底?显然是不可能的。
“大王还在犹豫什么?大好的机会,时不我待。”张启元悠悠地加了把料,希望把火烧的更旺点。
赵构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地道:“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恐怕事情会有曲折。”
“能有什么曲折,王秀胆大妄为,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他观兵陈州待太上被留,才犹豫着发兵北上,大王认为会那么巧?”张启元很失望,赵构再也不复当年的锐气了。
赵构并不上套,王秀观兵陈州,他何尝不是观兵应天,天下率臣哪个不是观望不前。
大家不过各有心思而已,却说明不了问题,你要真摆出论道,那真是遭人恨的,关键是张启元所提太匪夷所思,所图太骇人听闻,他几乎丧失考虑的勇气。
“大王,若真甘心,在下无话可说。”
接待张通古的规格不低,难怪被人诟病,尤其金军节节取胜,宋军连续败退的战局,格外地引人侧目。
不过,两府几乎选择性地失聪,绝口不提战事和盟约,一切由王秀来操办。
反正他受到责难最小,出面收拾残局理所应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正如李清照看到的,最终利益获得者不言而喻,那群老狐狸也不是傻瓜。
收拾残局也不是好差事,就看王秀怎么办了,一味地退让,对皇室稳固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对王秀肯定不是好事,反正这烂摊子大家不管了。
王秀也会摆谱,一下子把张通古谅在驿馆三天,也就是让接伴使张浚陪着,说些没营养的屁话,让张浚郁闷了很久,咬牙切齿地对赵鼎抱怨,这是他那位同年不满他,肆意地报复。
第七五一章 口水官司
都事堂公厅
王秀面对朱胜非、吕好问,很坦然地道:“朝廷不得不面对虏人使臣,南北盟好将再次达成,但二位大人应未雨绸缪。(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更新最快最稳定GeiLiWX)反攻河东开局不利,恐怕也没多大战果了,这场战事我们失败了,有些事必须要承担,推脱是不可能的。吕好问脸色很不好看,生硬地道:“没到最后怎么能说失败?北侍军仍有十余万精锐,文实慎言。”
“是啊!我大军主力尚在,未尝没有一战之力。”朱胜非曾是同知枢密院事,对禁军还是比较了解的。
王秀眉头一扬,正色道:“人贵在自知,一味否认将迎来更大的失败,上次大战十余军州残破,二位是当今俊杰名士,难道还不明白?”
吕好问紧盯着王秀,他也明白王秀所指,金军明显是摧毁大宋地方经济,在朝廷没有真正取得优势前,还是不能打消耗战,他沉声道:“难道真没办法?我看不过是河东开局不利,对大局并没有影响。”
“再打下去有何意义?”
面对王秀的反问,吕好问和朱胜非无话可说,以事论事的话,双方几乎势均力敌,除了死人和消耗钱财,并没有实际意义,最终可能便宜了党项人。
他们也明白王秀的想法,隐隐有些后悔支持张启元,要是按照王秀主持的推演,京西采取威慑,河北步步后撤,战事肯定会在沿河结束。
届时,宋军主力完整无恙,依托现成的坚固关防,足以让金军望而却步。
“文实是要.。”吕好问似乎想到王秀的想法。
“柿子要捡软的捏,咱们首要的对手不是女真人。嗯,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占便宜,二位放心,张通古由我来对付,这厮翻不起大浪。”王秀嘿嘿地笑了。
“那就好,就怕他们要价太高。”
“放心,虏人看来势汹汹,其实他们的底牌,也不难预料,甘泉之饮的**,不专对朝廷啊!”王秀笑咪咪地道。
吕好问、朱胜非脸色一变,王秀的意思他们明白,随着行朝逐渐稳定,东南经济发展日新月异,某些人产生了乐不思蜀的想法,醉心于江南的美景美酒美人。
实际上,江右一带不主张北伐的声音,逐渐有了言论市场,主要是稳于现状,怕打起仗来损害东南的经济。
这不是凭空臆想,而是现实存在的现实,北方每次开战,都要花费大批的钱粮,损害江右士民的利益,战争债券也是某种补偿形式,却无法完全杜绝江右士民的反感。
毕竟,北方战争不是开疆扩土,而是收复疆土,不可能给士民带来实际利益。
“文实,难道现在就罢兵?”
“哪能,还是要打下去,打到虏人愿意南北盟好为止。”王秀看了眼吕好问,玩味地道:“还要大张旗鼓,签发各军州乡军,好好地迎接虏人。”
吕好问、朱胜非简直无语,一会说行朝经不起折腾,一会又说坚持打下去,王秀相互矛盾的逻辑,实在让人费解,也让人觉得非常无奈。
“文实,如何打才好?”吕好问心有疑虑。
“咱们是不能打,但虏人也不想打啊!却要摆开决战架势,准备鱼死网破。”王秀笑呵呵地道。
“虏人不想打,文实是在玩笑?河东败绩对她们来说,应该是好机会,至少能深入京西。”
“是不是咱们拭目以待。”王秀呵呵一笑,忽然话锋一转,正色道:“当务之急是开始和谈,迅速平息内部纷争,到时候就得有劳唐大人。”
朱胜非眼皮子一跳,王秀话中有话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遽然紧缩,转首看向吕好问时,却发觉吕好问同样神色木讷,他深深吸了口气,自己的定力还是不够啊!
终于,王秀接触了张通古,还是在尚书礼部的大堂,他是一脸的平静,连笑也没有笑一个,静静地听着张通古大放厥词,没有任何表示,连王伦和张浚都惊讶不已。
岁币八十万,对大金皇帝称臣,割让大河以北全部土地,甚至连河中,浚州等在的河北的界也要割让,撤销五路宣抚司,开封不得驻扎大军,府州路三州也要割让给大金,遣返挞懒父子,问罪入侵河东的大臣。
对于张通古的条件,那欠揍的脸面,简直就是刁难大宋君臣,杀人不过头点地,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王秀依然不温不火,不拒绝也不接受。
不过,张通古心里没底了,他是领教过王秀的犀利,当年开封和谈时没少吃瘪,眼看王秀爱理不理的模样,简直是开封和谈时的翻版,不能不让他留点心思了。
几点狂妄的要求,也是他狮子大开口,远远超过合剌的要求,绝对会引起南朝士人的气愤,他也好进行讹诈。
尤其是称臣、割让大河北部土地和府州路,并处置入侵河东的大臣,要是大宋天子照办了,估计也就彻底青史留名了,没人能忍下这口气。
今个,是谈判的第三天,王秀就压根没有注意张通古,他正在想着别的事。
因为,赵谌正在垂拱殿召见蔡鞗,让他品出一些异样,深感宗良和钟离睿不在身边的遗憾,也没个给他出谋划策的,还真的不太适应。
“我大金百万天兵齐聚,可不能等太长时间,还望诸位不要让在下就等,郎主和左副元帅郎君那不好交代。”
张通古也有点不耐烦了,他是忌惮王秀不假,却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兀术曾经告诫他尽快完成和谈,最好在金军刚刚拿下河北时,他决定催促王秀,因为怀有一张杀手锏。
王秀神游天外被打断,幽幽地目光落在张通古脸上,脸色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张通古被冷冰冰如刀子般锐利地目光,盯的是背脊发凉,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意识到眼前这位爷杀人不眨眼,甚至不按规矩出牌,连左副元帅郎君也很郁闷。
王秀看着张通古,慢慢地嘴角上翘,笑出了声来。
第七五二章 国策不可率意1
王秀的回答让王伦一阵抽缩,外事场合哪个不是温文尔雅,有那么直白的,简直不给人一点回旋余地。就算当年女真人蓄意南征最后时刻,粘罕仍然很客气地招待大宋使臣,只是在吃饭时说下次不那么招待了。
虽然,南北战争打的非常残酷,高层的来往却文质彬彬,一切都围绕着遮羞布来讲,就像斡离不呵斥贵妇,那是你家太上把你卖给我的,我有凭证在手。
“我可不想刚出东华门,就被士民指着脊梁骨骂。”王秀目光冷峻,慢悠悠地端起青瓷茶杯,滤了滤茶叶,细细地品了口,畅快地舒了口气。
张通古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他的条件,绝对没有人敢答应,王秀说的都算轻的,搞不好刚出东华门就被人宰了。
哦,那也是说说出东华门,江宁的皇宫大内布局一如开封,尚书礼部在宣德门外,出入不可能经过东华门。
王秀的单刀直入,显然是让他无法获得更大的利益,尽管他很不喜欢王秀,却更不喜欢大宋行朝,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秀的强势姿态非常明确,要么打要么和,没得商量。
他却犯难了,王秀再次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强硬起来他还不好办了。作为女真人所器重的汉官,他对整个国内的了解还是比较透彻的,不要说契丹、奚族等番族,就是女真人的厌战情绪,也在逐年递增不减。
应该是随着大宋行朝不断强大,金军每次出兵无不无功而返,更遭到巨大的损失,连女真族马军也动紥死伤数千。
不仅女真贵酋对战争态度发生变化,连底层的吏士和百姓,也开始厌恶连年的征战。每次男子出征,家里都要杀猪埋葬,代替出征的男子丧礼。
连和兀术告别时,也不见兀术有打过淮上的意图,他才漫天要价,希望能吓住大宋行朝,让女真人看到南征的希望。
作为女真人的大臣,他算是很合格的。
王秀对张通古压根不屑一顾,他吃定这厮了,敢在他面前漫天要价,尼玛,活的不耐烦了,逼急了他真要杀人的。
王伦却碍于情面,见张通古脸色阴晴不定,索性做了个老好人,浅笑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各位也都困乏了,还是暂且休息,明日再说不迟。”
张通古有了台阶下,自然是干笑两声,沮丧地道:“不错,人上了岁数真是不行了,怎能像王相公年轻力壮。”这话有讥讽王秀年轻的味道,却也全然没有刚才的霸道,已经有了些许退让。
王秀懒得理会这厮,邦交讲究的实力,还有在战争顶点的外交手腕,张通古之流,还不具备高超的外交手腕,他不屑地笑道:“也好,壮士暮年也算豪情万丈。”
张通古嘴角一抽,刚端起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上好的团茶溅出来。
王伦去送张通古,张浚却转身看着王秀,淡淡地道:“文实果真要打?”
“打?”王秀怪怪地看了眼张浚,就像看个怪物,转身进了大堂。
张浚很不甘心,跟在王秀身边,急促地道:“初战失利,但北军实力犹在,虏人战线拉长,我们完全可以反戈一击。”
王秀淡然一笑,进屋拿起茶杯喝了口,历史上赵构对张浚评价还真得体,果然是志大才疏,连这点猫腻也看不出来。
大宋行朝的发展到了关键时刻,战略取向是向南、向西两个方向,决不能和强悍的女真人硬拼。
当然,并不是大宋行朝拼不起,现在已经有了和女真人决战的底子,要真拼命还不知鹿死谁手。
但是,他奉行的是利益最大化,没有绝对碾压实力前,他绝不会对最强者下手,以免玉石俱焚,让土鳖捡漏。
打仗就是拼战略指导,拼综合国力不假,但战术运用也或不可缺。大宋行朝蒸蒸日上不假,却仅仅能和女真的军事力量抗衡,还达不到稳胜的程度,尤其是马军处于劣势,新式装备仍不成熟,一些战术编制仍在摸索。
就如同新军制刚颁布实施,都司和军司之间,就缺乏一个指挥环节,造成都司无力指挥数目庞大的军司,应急下设置了行营。
打女真人需要强大的国力,稳定的后方,战略战术完备,支撑的技术成熟的强大马军军团,应该说是以马军为核心的混成军团比较恰当。
所以,他在对南海实施征伐,获取大量发展资源的同时,对河西起了异样的心思,好多的良马啊!汉唐之所以军威显赫,就在于西北养马百万,组建了一支可供消耗的马军。
大宋建国的马军,虽说比不上汉唐,却也不算弱了,那时候还算间接控制部分产马区域,顶峰时组建了五万人的马军,羊山之战是大宋唯一一次和契丹的马军对抗。
四万大宋马军击败六万契丹马军,斩杀统军以上将帅十五人,获得首级两万余,促使了萧太后加快谋取南北盟好的决心,但大宋马军也没逐日下。
张浚见王秀不言不语,心中极为不快,他和王秀是同年,人家已经是副相了,他还在九卿中混资历,人比人气死人,。
眼看王秀还在卖关子,怎能高兴起来,不由地生硬地道:“文实,难道是再次盟好?”
“嗯,盟好那是必须的。”王秀回过神应了句,回答的非常坚定,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张浚脸色一变,双目瞪着王秀,厉声道:“文实,朝廷在沿河有禁军二十万,打就打了,何必再跟他们谈,索性把往昔的屈辱盟约废除了。”
“我也想啊!”王秀放在杯子,淡淡地道:“但欲速则不达,德远兄稍安勿躁。”
张浚嘴角一抽,盯着王秀道:“真不知文实在想什么,虏人毁约在先,朝廷已经保住颜面,占了个理字。”
“当然要打,还要强势的打才行。”王秀对张浚的理论不屑一顾,什么占个理字,在刀枪面前理算个鸟。
这场仗肯定要继续打,就算别人愿意停止,他也要打下去,不是为了什么不现实的北伐,而是另有自己的谋划。
第七五三章 国策不可率意2
王秀的回答让王伦一阵抽缩,外事场合哪个不是温文尔雅,有那么直白的,简直不给人一点回旋余地。geiliwx就算当年女真人蓄意南征最后时刻,粘罕仍然很客气地招待大宋使臣,只是在吃饭时说下次不那么招待了。虽然,南北战争打的非常残酷,高层的来往却文质彬彬,一切都围绕着遮羞布来讲,就像斡离不呵斥贵妇,那是你家太上把你卖给我的,我有凭证在手。
“我可不想刚出东华门,就被士民指着脊梁骨骂。”王秀目光冷峻,慢悠悠地端起青瓷茶杯,滤了滤茶叶,细细地品了口,畅快地舒了口气。
张通古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他的条件,绝对没有人敢答应,王秀说的都算轻的,搞不好刚出东华门就被人宰了。
哦,那也是说说出东华门,江宁的皇宫大内布局一如开封,尚书礼部在宣德门外,出入不可能经过东华门。
王秀的单刀直入,显然是让他无法获得更大的利益,尽管他很不喜欢王秀,却更不喜欢大宋行朝,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秀的强势姿态非常明确,要么打要么和,没得商量。
他却犯难了,王秀再次不按常理出牌,真的强硬起来他还不好办了。作为女真人所器重的汉官,他对整个国内的了解还是比较透彻的,不要说契丹、奚族等番族,就是女真人的厌战情绪,也在逐年递增不减。
应该是随着大宋行朝不断强大,金军每次出兵无不无功而返,更遭到巨大的损失,连女真族马军也动紥死伤数千。
不仅女真贵酋对战争态度发生变化,连底层的吏士和百姓,也开始厌恶连年的征战。每次男子出征,家里都要杀猪埋葬,代替出征的男子丧礼。
连和兀术告别时,也不见兀术有打过淮上的意图,他才漫天要价,希望能吓住大宋行朝,让女真人看到南征的希望。
作为女真人的大臣,他算是很合格的。
王秀对张通古压根不屑一顾,他吃定这厮了,敢在他面前漫天要价,尼玛,活的不耐烦了,逼急了他真要杀人的。
王伦却碍于情面,见张通古脸色阴晴不定,索性做了个老好人,浅笑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各位也都困乏了,还是暂且休息,明日再说不迟。”
张通古有了台阶下,自然是干笑两声,沮丧地道:“不错,人上了岁数真是不行了,怎能像王相公年轻力壮。”这话有讥讽王秀年轻的味道,却也全然没有刚才的霸道,已经有了些许退让。
王秀懒得理会这厮,邦交讲究的实力,还有在战争顶点的外交手腕,张通古之流,还不具备高超的外交手腕,他不屑地笑道:“也好,壮士暮年也算豪情万丈。”
张通古嘴角一抽,刚端起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上好的团茶溅出来。
王伦去送张通古,张浚却转身看着王秀,淡淡地道:“文实果真要打?”
“打?”王秀怪怪地看了眼张浚,就像看个怪物,转身进了大堂。
张浚很不甘心,跟在王秀身边,急促地道:“初战失利,但北军实力犹在,虏人战线拉长,我们完全可以反戈一击。”
王秀淡然一笑,进屋拿起茶杯喝了口,历史上赵构对张浚评价还真得体,果然是志大才疏,连这点猫腻也看不出来。
大宋行朝的发展到了关键时刻,战略取向是向南、向西两个方向,决不能和强悍的女真人硬拼。
当然,并不是大宋行朝拼不起,现在已经有了和女真人决战的底子,要真拼命还不知鹿死谁手。
但是,他奉行的是利益最大化,没有绝对碾压实力前,他绝不会对最强者下手,以免玉石俱焚,让土鳖捡漏。
打仗就是拼战略指导,拼综合国力不假,但战术运用也或不可缺。大宋行朝蒸蒸日上不假,却仅仅能和女真的军事力量抗衡,还达不到稳胜的程度,尤其是马军处于劣势,新式装备仍不成熟,一些战术编制仍在摸索。
就如同新军制刚颁布实施,都司和军司之间,就缺乏一个指挥环节,造成都司无力指挥数目庞大的军司,应急下设置了行营。
打女真人需要强大的国力,稳定的后方,战略战术完备,支撑的技术成熟的强大马军军团,应该说是以马军为核心的混成军团比较恰当。
所以,他在对南海实施征伐,获取大量发展资源的同时,对河西起了异样的心思,好多的良马啊!汉唐之所以军威显赫,就在于西北养马百万,组建了一支可供消耗的马军。
大宋建国的马军,虽说比不上汉唐,却也不算弱了,那时候还算间接控制部分产马区域,顶峰时组建了五万人的马军,羊山之战是大宋唯一一次和契丹的马军对抗。
四万大宋马军击败六万契丹马军,斩杀统军以上将帅十五人,获得首级两万余,促使了萧太后加快谋取南北盟好的决心,但大宋马军也没逐日下。
张浚见王秀不言不语,心中极为不快,他和王秀是同年,人家已经是副相了,他还在九卿中混资历,人比人气死人,。
眼看王秀还在卖关子,怎能高兴起来,不由地生硬地道:“文实,难道是再次盟好?”
“嗯,盟好那是必须的。”王秀回过神应了句,回答的非常坚定,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张浚脸色一变,双目瞪着王秀,厉声道:“文实,朝廷在沿河有禁军二十万,打就打了,何必再跟他们谈,索性把往昔的屈辱盟约废除了。”
“我也想啊!”王秀放在杯子,淡淡地道:“但欲速则不达,德远兄稍安勿躁。”
张浚嘴角一抽,盯着王秀道:“真不知文实在想什么,虏人毁约在先,朝廷已经保住颜面,占了个理字。”
“当然要打,还要强势的打才行。”王秀对张浚的理论不屑一顾,什么占个理字,在刀枪面前理算个鸟。
这场仗肯定要继续打,就算别人愿意停止,他也要打下去,不是为了什么不现实的北伐,而是另有自己的谋划。
第七五四章 王氏的政治智慧
燕京大兴府,一处并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院。“知燕山房事陈明见过大人,未曾远迎,还望大人恕罪。”一名身材并不魁梧,相貌极为普通的灰衣男子,正向秦敏拱手行礼,态度是不亢不卑。
秦敏满脸笑容,伸手虚抬,温声道:“启叔兄何必多礼,你我都为朝廷效力,彼此同袍就不用客气了。”
他南下大兴府第一件事,来见机速局燕山府路房知事,陈明是刚刚上任的使臣,让他非常重视这次会见。
机速司使臣干的隐秘勾当,往往都是单线联络,平时很难相见,也就是他和几名高等使臣横向联系,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直接影响相互的配合,也是王秀对他的忠告。
一个人是受命令而行动,还是甘心二做事,关系着做事情的成败几率,断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陈明给他的印象很不错,第一眼就是很平庸的商人,绝对是为了几贯钱斤斤计较的老抠。
但是,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却能隐隐发觉,那市侩笑容背后的锐气,往往一道眼神不经意给人心颤感觉,这种人是天生的间谍,同时也是一把隐藏的利剑,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同样,秦敏给陈明的印象也不错,温文尔雅却大气自如,对待下属非常和蔼,没有摆上官的谱,要知道这位大人可是进士出身,是非常清要的文人。
更让他认同的是袍泽的称呼,绝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把后被交给你,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也不矫情,很自如地直起身子,侧身道:“大人请。”
二人坐下,秦敏也不磨叽,开门见山地道:“虏人南下势头甚猛,现在他们有立太上制衡行朝意图,太上快到燕山了,不知启叔兄准备如何了?”
陈明眉头微蹙,沉声道:“大人,恕在下之言,虏人看押太上甚严,燕山房使臣各有任务,恐怕无法完成。”
秦敏何尝不明白,但有些事不去做实在不行,不得不道:“放心,有十余名精壮好手配合,朝廷那边也会派人过来。”
“大人,虏人主力南下,的确是有利的时机,但四方关卡众多,恐怕很难行事,最终反而会暴露我们。再说,太上一行已经停留外面半年,左右有打套司十余人,还有沿途军州土兵护卫,想接近都困难。”
陈明非常不情愿,他终于朝廷不假,却不是莽撞之辈,凡事要量力而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蠢货行径,不仅对家国事没有好处,反而会引发诸多**后果。
秦敏知陈明不太愿意,他何尝愿意去做不想做的事,不得不强笑道:“尽力而为。”
“大人放心,在下必然竭力而为。”陈明似乎察觉秦敏的苦衷,他也是心思敏捷的人,听出尽力而为的意思,既然是尽力就好,很干脆地接下任务。
“哦,一切以使臣安危为重,断不可逞强好胜,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打探军国大事。”有些话不能明说,秦敏点到为止,相信陈明会明白的。
陈明眼前一亮,看向秦敏的眼神有了敬佩,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有,江龙臣要调任西机速局,主持兴庆一代的事务,要不要设下酒宴送行?”秦敏轻松地笑道。
“那是自然,要去就去燕山府最好的酒楼。”
“嗯,对着虏人的行台欢饮,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此时,还是在行在南京,秦淮河畔秦桧的府邸中。
金军在战场上夺取主动权,宋军几乎全线退入出发阵地,秦桧不免多了几分心思。
面对朝廷内外政局变幻莫测,他特意告了病在家,静静地站在书案旁,出神地凝视宣纸的字,不时地眉头舒展,露出淡淡的笑意,旋即又陷入久久的沉思。
近日来,朝野抨击的势头多是指向张启元,唐格作为首相也是焦头烂额,随让他们一个是首唱反攻河东,一个是朝廷的首相,又竭力支持反攻河东。
王秀却意外没有置身事外,直接偏迎头而上,让人实在匪夷所思,好像有点不科学,不符合王秀一贯低调的本性。
王秀倒底想干什么?他有些不明白,似乎抓住问题关键,却在瞬间又丢了,再去想的时候已经没有头绪了。正当他出神时,王氏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进来。
“相公,用些莲子羹吧!”
“谢夫人了。”秦桧松了口气,人沉浸在沉思中。
王氏把羹汤放在书案上,瞥了眼桌面上的字,笑道:“我倒看相公做了一整天,原来是为这事郁郁寡欢。”
秦桧端起羹汤喝了两口,神色有几分尴尬,不悦地道:“妇道人家,不要多言。”
王氏剜了眼秦桧,笑咪咪地道:“相公不要小瞧妇人,你们这些男人,还不是臣服在妇人脚下,一个个还大言不惭,这不吃了大苦头。”
秦桧瞪了眼王氏,这脸打的生疼,两府一个没跑全落进去了,不悦地道:“太后岂是你能说的。”
王氏不屑地一笑,道:“圣人都怀了皇子,却还要太后把持军国重事,幸亏不是军国事,难道妾身说错了?”
秦桧脸面赫然,有些恼怒地道:“不可胡言乱语。”
“这个时候,相公还看不出来,真不知怎么当得宰相。”王氏冷冷一笑道,眼珠子是提溜转。
秦桧一怔,疑惑地看了眼王氏,沉声道:“此话怎讲?”
“相公真是糊涂,你认为王相公是战是和?”
“自然是和,文实历来主和,这是朝野公认的。”
“那就大错特错了,难道相公不知极阴就是阳的道理?”王氏很无奈地看了眼秦桧,平静地道:“相公和王相公相识于弱冠,难道不了解他?”
“倒是妾身细细看过王相公事迹,哪次不是谋定而后动,凡事深思熟路,勤王救驾直接交出兵权,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而今,他的声望已经无人可比,为何还要接下烂摊子,国策不可率意,相公可曾好好想过?”
说到这里,王氏反问一句,静静等待秦桧的反应。
第七五五章 蔡鞗的憋屈
万俟禼有感秦桧的态度变化,似乎对他上心,当真欣喜异常,恭敬地道:“相公说的是,下官承蒙官家垂怜,理当尽犬马之劳。”
秦桧慢慢颔首,天南地别地和万俟禼聊着,心中盘算着如何切入正题。
万俟禼本就是寻求靠山,唐格就不要说了,他压根就没想过投靠过气的宰相。明眼人都看出来,随着河东反攻的失败,两员都校的殉国,恐怕唐大相公要引咎请郡了。
当然,王秀是最好的选择,但人家压根就不鸟他,那副和蔼地笑容下是冷冰冰地拒绝,再加上风闻王秀和太后事,他也嗅出背后的强悍势力,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他也就转向秦桧,这可是一支潜力股啊!
无论唐格、王秀的成败去留,秦桧都能成为利益获得者,这种人不去投靠,那才是大傻瓜。
既然是郎情妾意,那就好办了,正如欧阳澈投奔王秀,聪明人之间无需过多承诺,心照不宣摸清底子,其他的事一切水到渠成,秦桧的目光更加温和。
如果说谁最悲催,显然是蔡鞗无疑。
他知道自己的夫人早就回来,还是被人要回来的,隐隐明白落在谁手中,却强忍着痛处面圣,面对天子的宽慰却不能说,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就差吐血了。
他是暂时无家可归,只能住在蔡易的府邸,算是蔡易很尊重五叔,专门腾出一处大院子,购置了许多家私,拨出十余名家仆听候使唤。
“五叔,五百贯钱有点少,但现在是战时,外面人都在盯着,也不好太奢靡。”蔡易对蔡鞗颇为尊敬,专门过来问候,并带来了大量的钱财绢帛,不能让五叔父委屈了。∽↗筆∽↗癡∽↗鈡∽↗文
很显然,蔡鞗在北方寒苦十年的生活,消磨了他很多的锐气,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再也没有当年的风流潇洒。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蔡易,叹道:“难得你一片心意,许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江右真的很不错。”
蔡易听着酸楚,急忙道:“五叔放心,现在是苦尽甘来,王文实那里我也给说了,说的几天里就恢复官职,至少能让五叔为宣和殿侍制。”
蔡鞗听到王秀的表字,嘴角明显一颤,谨慎地道:“王文实支持和谈,态度很强硬。”
“那是,王文实岂能怕虏人,张通古在他面前可没少吃瘪,叔父放心,过不两天你的宣和殿侍制是少不了的。”蔡易没心没肺地笑了,丝毫没在意蔡鞗脸色复杂,又道:“五叔在虏地吃了不少苦,回来也该享受一番了,小侄为叔父买了两名侍妾,不够的话我再找,东南的大食美女也不少。”
正妾是需要一定礼仪迎娶的,侍妾可以通过买卖,就像商品一样转手。
“算了,能回来就不错了,你就不要再麻烦了。”蔡鞗心中是相当的犹豫,不知如何说才是。
他从大兴南下时,金军大将高升专门找他,详细述说当年事情,亲自把茂德帝姬交给王秀,并判断帝姬可能被王秀霸占,成为当朝王相公的侧室诰命。
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妻子,却忌惮王秀势大,一路上是忧愤交加,却在天子面前也压下去。
因为,他出身名门,自然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一个不小心将会万劫不复,尤其王秀如日中天,碾死他真像一只蚂蚁,不能不让他有所顾忌。
哪怕蔡易属于王秀的势力,但斗争是残酷的,是蔡家需要王秀,而不是王秀依靠蔡家。
“哎,五叔不要忧虑,一切都会好的,带安顿下来再去祭奠大爹爹。”蔡易考虑的周全,蔡鞗回来不祭拜蔡京是不行的,但蔡鞗风尘仆仆舟船劳顿,也需要休息一二才行。
“不,明个就去祭拜。”蔡鞗心中很复杂。
“也不急于一时,置办祭品也需要时间,五叔离开有十年了,断不能草率。”
“也罢,就随你了,把那两名侍妾退了,我倒不需要他们,自己一个人习惯了。”蔡鞗见蔡易一片好心,也就不急于一时了,反正他已经回来,多休息两天不是问题。
“五叔这次回来,婶婶没有跟随,恐怕已经仙逝。小侄先给叔父买两人应付,待稳定下来,自然有人做媒名门秀女。”蔡易不怀好意地笑了,男人嘛!怎么可能没有侍妾?他可是家里家外养了不少。
蔡鞗被触动心底隐私,他脸色变得苍白,嘴唇直哆嗦,但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蔡易发觉蔡鞗的异样,不由地道:“五叔怎么了?”
“没事,有点累了。”蔡鞗摇头苦笑。
却说,王秀回到府邸躺在卧榻上,享受着友琴莫言的按摩,心里却很不平静,国事家事纷扰,他看是淡然处之,心中却不敢有任何大意,一个失误就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市井的流言蜚语,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更需要步步谨慎,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哥哥,十四娘也不小了,前天大姐过来,说是要十四娘去钟山女院读书,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你看着办就行了,能把这野丫头圈住,怎么说都行。”王秀对女儿很头疼,简直就是友琴莫言少女版,甚至比当年还要古怪刁蛮,只愿女儿大了,能像友琴莫言一样,变的知书达理,温柔可嘉就成。
“哥哥不怕十四娘太小了?”友琴莫言翻个白眼,手下用了点劲。
“哎呀,妹子请点,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你折腾。”王秀一阵呲牙咧嘴的。
“哥哥还经不起折腾,你在外面的那点事当人不知道,还能受不了这点力气?”友琴莫言醋味很浓。
“哪有啊!很忙的。”王秀老脸一红,也是,就是再大度的女子,也不可能完全免俗,也从侧面证明在乎他。
“你就忙吧!人家蔡家的五哥都回来了,哥哥觉得该怎么办?”友琴莫言又用了点力气。
“哎呀,妹子轻点。”王秀索性坐了起来,笑眯眯地道:“来了就来了,给他一场富贵就是。”
“人家可是粉候啊!”友琴莫言白了眼王秀。
“我的女人谁敢动。”王秀下意识来了句,却看到友琴莫言不怀好意地目光,忍不住打个冷战。
第七五六章 事有点不妙
“哥哥好风姿啊!”友琴莫言轻轻一笑,剜了眼王秀。∈♀筆癡鈡文
王秀脸色是相当尴尬,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自己等于说了出来,急忙陪笑道:“妹子,是我的不是,妹子不要怪。”
友琴莫言转首看着王秀,并不在意王秀的失言,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她莞尔一笑,非常认真地道:“哥哥,当初也是娘娘的意思,我就睁只眼闭只眼,那么多年过来,也把四姐当成自家姐妹,但蔡家五哥回来了,外面又风传你和太后.。嗯,难道哥哥不去想后果?”
王秀一时语塞,自己干的好事啊!从友琴莫言目光中,能看到已经起了疑心,人家不在意纳了公主,但他额皇太后又是另一回事,不由地道:“妹子,谣言并不可怕,蔡鞗也没那个胆量,你放心,我不会置你和十四娘于险地。”
“我不是怕事,关键是哥哥如何应付?我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好像谣言和放回蔡家五哥,都是有人针对哥哥。”友琴莫言没有提朱琏,也算为王秀稍存颜面。
不过,她已经把当年的疑虑化为证实,从朱琏为二老服丧到王秀出入宫禁,不能闹腾啊!
王秀沉默,友琴莫言很少过问他的事,却肯定揣着明白,有的只是默默地关心接纳,却去关心近日来的谣言,怎能不让他心有感触。
“妹子,不要多想,没有过不去的坎,跳梁小丑而已。”
“千里大堤溃于蚁穴,哥哥断不可大意。”
“嗯,我倒看谁是幕后黑手,人家兀术和高五哥玩的是阳谋,堂堂正正地出手,咱也无可厚非。有人却玩阴的,这些年我不想出风头,偏偏有人认为我怕事,看来对他的迁就的太多。”王秀的话非常凌厉。
“哥哥,能平衡最好,躲不过去就当断就断,断不可青史留下骂名。”友琴莫言悠悠地道。
“呵呵,丹青史册是人写的,他们敢玩阴的,就要承受后果。”王秀的目光逐渐冰冷,一直以来他都置身幕后,推动整个家国的转变,竭力维系各阶层的利益平衡。
你可以成为我的对手,也可以玩手段上位,这是大家共有的权力,无可厚非。
他两次排挤张启元,逼迫李纲外放,孙傅的罢相,全然是利用大势,堂堂的君子阳谋手段。
拿近处来说,张启元的河东反攻,还有李纲西府制衡东府手段也是阳谋,那是你的本事,输赢都无话可说。他何尝不是利用对方谋划,也阴了对方一把,让唐格、张启元陷入兵败的漩涡,以至于焦头烂额,把自己利益最大化。
但是,凡是都有个底线,大家玩手段必须在家国限制内,不能做出损害家国利益的事,超越了底线就应该付出代价,出来混的都明白。
他之所以默认反攻河东,是心存设计不假,但那是河东有胜利的把握,就算失败也无关大局。
而今,虏人攻势正盛,你利用男女关系,搅动庙堂的浑水,必然让朝廷一片混乱,绝对是超越了底线。
正当大宋行朝暗流涌动时,金军再次发动新一轮进攻。兀术派高升率重兵突击。
高升不负兀术重望,他被授权集中三万马步军,以万余骑为主力,直接逼近洺州永年县,迫使关胜出战。
永年县是宋军在河北设置屏障的重要据点,一但有失影响整个防线,宋军不得不后退大河防御,等于退到了出发阵地,无论如何都必须打一仗。
那是一场昏天暗地的激战,金军铁浮屠、拐子马交替使用,连破宋军左右翼,外围部队缠住岳飞等人。
都指挥使关胜仓促应战,中军在铁浮屠最后一击下,全军溃散,他率数百人被金军优势兵力包围,最终力战身亡,整个洺州失陷,岳飞、王德等人约束部众缓缓而退。
关胜的败亡,大宋有三员都校战死,预示着宋军在河北的防御失败,岳飞、王德退兵,也表明洺州,大名府防线彻底瓦解,宋军再也无法牵制金军主力,只能向出发阵地撤退,准备阻拦金军过河。
当然,这也是最初王秀的推演,只是有了张启元的变故,导致三名都校阵亡,近万禁军损失。
在河东战场,北侍军再也无力进攻,转入了防御支援西军,巩固占领的关防。
但是,金军集中兵力反击,再加上浚州一线的危机,王渊只能惨淡收场,逐步退出河东,把兵力部署在孟州、卫州和滑州一线,无法对西军提供支持。
曲端本身就对反攻河东没兴趣,前方大将徐徽言、李彦仙进攻并不积极,只是西侍军强悍的战斗力,让金军也忌惮。
景波作为旅镇副都指挥使,参加了反攻河东的大战,他率千余骑奇袭临汾,神出鬼没的行径,势如猛虎的进攻,让金军捕捉不到他的踪迹,最终连破金军三寨,斩首两千余级。
可惜的是援兵没有跟上,金军不断地合围,北侍军已经开始南撤,西侍军也停留不前,再不退兵就没机会了,他不得被迫撤退,让他引以为憾啊!
整个前方军事态势不利大宋,一场东部逐渐撤退牵制金军,西部反攻河东,拿下河东南路的战略,已经彻底失败了。
谈判仍在继续,随着北方战局越发不利,士林对反攻河东的质疑越来越大,矛头指向无疑是张启元、唐格,连李纲也深受牵连,遭到不少非议。
虽然,前方局势比原预计要坏,却没有脱离王秀的掌控,
就在两府焦头烂额之际,钟离睿悄然回到了行在南京,在没有任何人反对下,被任命为枢密院副都承旨,主管北方战事,他的通判任期还有年余,算是破格任用。
钟离睿刚刚上任,就和王秀秘密商议一天,重新确立战略指导,提出全面放弃河东占领土地,西军撤入河南府和陕州一线,稳固河中府斩仙。
京西的北侍军大批东调,以开封、洛阳、济州为重心,签发乡军弓箭手守城,禁军组成三个战略集团,彻底转入机动防御战线。
第七五七章 王秀的不悦
朝野又掀起一阵子辩论,有人指责朝廷避战,应该拿出军威反击虏人。
钟离睿以无以伦比的强势,直接调封元入枢密都参军司权辎重动员司,两人指定制定战略计划,大批物资北调,压下了枢密院反对意见,连辛炳也无可奈何。
李纲等人不反对也不支持,反倒是王秀表示大力支持,御史谏官也无话可说,面对宋军连连惨败,人家拿出作战计划,你还阻止个屁啊!
朝廷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官塘,王渊也二话不说立即执行,北侍军得到人力物力的加强,三个战略集团依托坚城组织防御,相互间建立联系通道。
仅仅二十天就立竿见影,说前方没有太好的消息传来,但随着主力不断汇集,金军对大河防线接触性试探,无不在宋军严阵以待下失败,随着宋军军心的稳固,他们再也没有击溃宋军正军的机会。
随着北方局势的稳定,钟离睿的声名崛起,成为枢密院的名人,老一代大臣知他叔父钟离秋,纷纷认为他继承其叔智慧,也是惊艳绝绝地人才。
哪里有人知道,他在回到行在的当天,就一头扎进王秀的府邸,两人整整谋划了一夜,他对战争的指导,可以说是王秀的主张,应该说是对王秀计划上的完善。
张启元有点撇嘴了,钟离睿的崭露头角,代表着他更加受到指责,让他在枢密院的地位一落千丈,就像当前许翰一样,可人家一上来就稳定了战局啊!你也没有脾气。
随着战局的不断稳定,唐格遭受的压力也不小,朝野出现惩办出战不利的呼声,作为两府的首相,他绝对难辞其咎,已经面临去留得抉择。
去,他还能稍存颜面,被认为敢作敢当;留,那是里子外子都没有了,还要蒙受士林的非议。
王秀的责任相对小些,加上他在和谈中的强硬态度,让士人有种吐口恶气的感觉,压力相对小了许多。
“明叔,做得很好,下步就是坚守到底,咱们和虏人打长期对峙战,我看他们能坚持多久,张通古还嘴硬的不行,我也想看他最后的脸色。”王秀很轻松地坐在卧榻上,一张张地在翻看官塘,顺便调侃着张通古。
“大人,作为人臣,他也算尽了本分。”钟离睿并不迂腐,他对张通古没有任何偏见,良禽择木而栖,那个时代的大宋赵官家有何何能,让这些饱学之士效力?换成他不遇到王秀,不受到叔父点拨,恐怕也会心存别样打算。
“说的也是。”王秀翻看着小报,他并不认为钟离睿狂妄,选择明主是士人的权力。
“大人,此次两府恐怕要有变动,还要恭喜大人。”钟离睿依旧是温和地笑着。
王秀眉头一挑,这次战败肯定要有替罪羊,作为两府首相的唐格绝不可幸免,李纲也会被弹劾,却丢不了知枢密院的职事,他登上首相的宝座,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想想,心中也起了一道涟漪,十余年的奋斗,总算是瓜熟自落,应该正式揭开属于他的时代了!他眼中精光一闪,有几分懒散地道:“打退虏人再说吧!”
“虏人已经失去决战的机会,相信不久张通古就会妥协,大人只需要坚持几天便可,跳梁小丑终不及心腹大患。”
“嗯。”王秀眉头一挑,目光转向钟离睿,尤其地锐利。
“大人,虏人不再是心腹之患,反倒大人到了该抉择的时候了!”钟离睿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迎着王秀目光,似乎看透了王秀的心思。
王秀看着一脸淡然的钟离睿,渐渐发觉对方已然成长起来,再也没有钟离秋的影子,完完全全有了自己的理志,这句话说的很有味道啊!他稍加沉吟,别样意味地问道:“虏人竟然是跳梁小丑,那谁是心腹大患?”
钟离睿咂咂嘴,笑咪咪地道:“大人早就明白,外患不过是小疾,祸出萧墙才是心腹大患。”
王秀沉默半响,钟离睿的话正中他心中隐患,外部的敌人都在明面上,并不难以对付,他是历史的作弊者。
内部的敌人却非常可怕,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冷不防就咬你一口,让你防不胜防,他和朱琏的传言加剧了危机,那双手似乎不断掐紧他的喉舌。
要不是女真人的大规模入侵,他和朱琏的传言,很可能引发一场政治地震,尤其是有人推波助澜下,钟离睿提醒他重视传言,断不能等闲视之。
“事情绝非偶然,现在尚无头绪。”
“大人稍安勿躁,既然有风头传出,肯定是有目地,大人仍然稳若磐石,想必有人会不高兴的。”钟离睿很肯定地判断,有咬不死人就跑的蛇,却没有不见利就撤的人,贪心不足士人的本性,幕后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秀深以为然,他也不想纠缠太多,只是说道:“言之有理,但现在是南北最紧要关头,还要以国事为重。”
“大人高义,要枢府诸公都那么想,也就没有那些蛾子了!”钟离睿苦笑摇了摇头。但他的目光却是清澈的,没有因为一两句话,就真的认为国事为重,连自身都保不住,谈什么国事,这不是笑话吗?
王秀心念一动,钟离睿言有所指,已经把怀疑对象缩小了范围。诸公或许是敬称,没有官职大小之分,但对于朝野掌权人物来说,那就大不一样了,只有九卿之上才担得起。
“你看王几道还能不能胜任?”
“大人,河东反击失利,乃至整个战局溃败,并非王几道不能节制,而是在于北侍军司管辖战线太长,节制军司太多,最终无法全然掌控。大人,行营军制既然提出,那就不能再拖了,岂能只有架子。此战若有三个行营分掌诸军,绝不会打成这样。”
钟离睿有些痛心疾首,他在杭州时就指出战事弊端,两大侍军司设置行营,却没有完整的框架,更没有指定行营都参军司,绝对是一大败笔,千里战线十二个军,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指挥不了,设立中间环节不能玩虚的。
王秀点了点头,钟离睿和他的观点相同,如果说他在战争中的失误,并不是同意张启元的冒险,更不是自己别样心思,而是没有及时组建完整的行营都指挥司。
心下感慨不已,翻到了一张小报,下意识地去看了眼。遽然间,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眼睛再也离不开了,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太仁慈了!”
第七五八章 赵谌的愤怒
“大人怎么了?”钟离秋发觉王秀神色有异,甚至可以说在颤抖,以王秀今时今日的地位,即将位极人臣,还有什么能让他惊秫?他立即想到了什么,眉头也是深蹙。△¢筆癡鈡文
“哼哼,你看看。”王秀把小报递过去,脸色依然苍白,心中却紧张地算计。
钟离睿接过小报细看瞬间被惊呆了,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好半天才一头黑线地抬起头,紧盯着王秀,几乎一字一句地道:“大人,这是陷害?”
王秀目光复杂地看着钟离睿,他心中想了许多,第一个反应是很可笑的,立即携带朱琏,他们乘船出海,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大不了去海外也能生活。
但是,就在钟离睿询问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还有一个暗子,正色地道:“明叔,上面虽然夸大其实,却也是无风不起浪。”
钟离睿顿时石化,他绝对是当世俊杰不假,却不代表能超脱世俗太多。文章上的爆料简直不可思议,王秀和朱琏事情的传言与之相比,简直弱爆了,差点把他给吓的要夺路而逃,不要过分惊讶,他第一个心思就是逃避。
“大人,这个、这个,实在不知何谓无风不起浪。”他是目光复杂,神色间非常的紧张。
“嗯,你认为如何应对?”王秀没有磨叽,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委婉,他已经给了足够的暗示,如何抉择是钟离睿的事情,就算钟离睿没有表示,他也不会在意,是人才一样要用,只不过会渐渐淡出核心圈子。
“大人,此事实在不好办。”钟离睿脸色为难地道。
“好在我防范于未然,留了一步棋。∈♀筆癡鈡文”王秀悠悠地道。
“大人是说.。。”钟离睿愕然看着王秀,他不敢相信,王秀会料敌在先,就算是那样,你能保证人家按你的路子来?他真的没有太多的信心。
王秀看着钟离睿,没有言语。
钟离睿目光复杂,长长叹了口气,悠然道:“大人,我能做些什么?”
王秀听钟离睿的话,目光渐渐有了笑意,阴森森地道:“既然作死,那就成全他们。”
行在大内,福宁殿
“混账,简直混账透顶,是谁,是哪家小报,皇城司都是吃干饭的,为何还不见动静?”赵谌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状若癫狂。
陈东脸色也不好看,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他是崇政殿说书,在某些事上不好说话,何况是这种匪夷所思的大事。
邵成章脸色很不好看,他作为老资格的内侍,连当今皇太后也对他礼遇三分,赵官家是主子不假,却也不能任意羞辱人。他躬下身子,沙哑着嗓门道:“官家,并非吏士无能,是造谣生事的小报,早就人去楼空,他们早就印好散发,然后藏匿起来。”
“废物就是废物,限三日内给我拿人,否则五指挥全部问罪。”赵谌大声喝斥,情绪非常的激动,好在受过良好教育,没有吆喝出杀人。
邵成章脸色一寒,木纳着脸也不说话,他是奴臣不假,却是侍奉太上的老奴臣,不要说皇室了,就算一般的世家,新主子对侍奉老主子的心腹家仆,也要有几分礼让。
既然,赵官家不给好脸,他索性沉默下来。
陈东看在眼中,但他自持正统士人的身份,对待阴阳不明的宦官,还是抱有一丝成见的,甚至对宦官官至节度使、郡王非常不满,哪里会为邵成章说话。
福宁殿使小心翼翼地进来,轻声道:“官家,枢密直学士张大人陛见。”
赵谌没好气地瞪了眼邵成章,想到是自己召见张启元,压低几分火气,道:“传。”
不多久,张启元进来正要行礼,赵谌没好气地拂袖道:“好了,卿家不用多礼。”
“谢陛下。”张启元眨眨眼,也就顺势头下坡。
“还不快去,难道要朕亲自去查?”赵谌怒视邵成章,哪眼看哪眼不顺当。
“陛下,大官是太上近侍,匪人早就逃匿,皇城司有责无过,还望陛下稍存体面。”张启元看了眼邵成章,脸色不咸不淡地道。
陈东和邵成章都很惊讶,甚至连赵谌也吃惊地看着张启元,他们哪想到张启元会说情,还毫不委婉地指责他。
面对陈东的复杂,邵成章的激动,还有赵谌的蹙眉,张启元淡淡地道:“现在不是责备皇城司的时候,应该让刑部排查,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陈东眉头一挑,立即道:“陛下,张大人说的是,应该让皇城司和刑部会同开封府逐一排查,定然有所收获。”
赵谌看了眼张启元,转首看着邵成章,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太上的心腹,他缓下口气道:“那就快去准备,务必不要放松。”
“奴臣必不负官家所望。”邵成章的忠直不假,却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向张启元投去感激眼色。
“好了,你去下去吧!”
待陈东和邵成章下去,赵谌才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身体的颤抖,目光凶煞地盯着张启元,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一切都指向王公,难道有人利用王公和娘娘,要颠覆朝廷不成?”
张启元一阵牙疼,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赵谌,心中念头百转,低声道:“陛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就说。”赵谌眉头一簇,神色很不耐烦。
“很显然,那是有人在利用王秀和娘娘构陷皇室,企图怀疑陛下.。。臣有罪。”张启元似乎想起什么,急忙刹住话把子,一脸的惶恐模样。
其实,根本不用多说,半句话已经完全表达他的意思,虚构的事情,要建立在存在事情上,这点就够了。
赵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王秀是恨到了极点,奇耻大辱,对他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
“怎么办,卿家可有主张?”
“这。”张启元显得非常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卿家为何不说话?”赵谌瞪着眼睛,沉声质问。
第七五九章 赵柔嘉的愤怒
“莫须有,不足服天下,陛下还要谨慎,王文实势大,几乎到了一呼百应的程度,断不可行高贵乡公后尘。☆→筆☆→癡☆→鈡☆→文”张启元说完,垂下了眼睑。
赵谌吸了口凉气,高贵乡公曹髦反抗司马昭被杀,他又岂能不知,那是帝王无奈地反抗权臣典故。张启元以曹髦的典故形容他,让人不吝而寒,难道朝野真到了王秀独大的地步,他一直被瞒在鼓中?想想忍不住头皮发麻。
“陛下,两件事必有联系,此时需要暗中行事,就要落到内侍身上。”张启元目光游离地道。
“哦,卿家在说明白点。”赵谌是疾病乱投医,他对张启元也颇为看重。
还不明白?张启元无奈地看了眼左右,深深地叹了口气。
赵谌似乎明白点,又恢复了往昔的威严,沉声道:“卿家陪朕出去,你们远处跟随。”
张启元松了口气,不怕计策不精妙,就怕消息走得快,禁中哪有瞒人的事情?
行在一家不知名小包爆料,刊登了一篇文章,王秀和当今皇太后有私生女,楚国公主赵柔嘉是王秀的私生女。
这可是非同小可啊!你可以造谣太后有交通,别人也就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年轻的宰相和年轻的太后,人之常情。
但是,说公主是私生女,那也太骇人听闻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事要引伸了看,岂不是说当今天子也可能是私生子?大宋赵家天下成了王家。£∝筆癡鈡文
那还了得,这不翻了天去了,这比谋逆大罪还要严重,简直就是当代吕氏春秋翻版。
刑部缉捕使臣和皇城司吏士立即捕拿,但那家小报却人去楼空,反应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赵柔嘉气的浑身乱颤,二话不说直接来到玉阳宫,找到了朱琏那里,却不巧的是,朱琏正在接待友琴莫言和王卿苧。
“娘,你快看这些小报,简直气死人了。”赵柔嘉是气急攻心,对友琴莫言和王卿苧也是翻了白眼,全然不理会一脸讨好,想和她玩耍的地王新真。
朱琏也是吓的一跳,她真不敢相信,有人会挖出他和王秀最隐秘得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日子,没人敢给她说,甚至连青君也噤若寒蝉,犹豫着是不是旁敲侧击,这就传到她耳朵里面了。
友琴莫言和王卿苧也吓的脸色煞白,她们是知道点内情的,但有些事仅仅是怀疑,没有完全的肯定。就像赵柔嘉眉宇间,依稀能看到王秀的影子,都下意识地去回避,这可不是好玩的事,要诛三族的大事啊!
当她们看到了小报,再看赵柔嘉的相貌,联想到朱琏给二老隐秘服丧,忽然发觉小报似乎不是那么虚构,好像说的有点那么意思。
“娘,前些日子传言你和王相公,现在这些人变本加厉,娘不能再坐视不理了。”赵柔嘉小脸通红,真的要杀人了。
她是真急眼了,堂堂的大宋长公主,赵家明珠般地人物,竟然被说成大臣的女儿,还是处心积虑把她当成筹码人的女儿,想想都让她有发狂的冲动。
“这些人太可恶了,一招不行又来一招,简直欺人太甚。”朱琏缓过神来,脸色更加不好看,****起起伏伏。
王卿苧有些心虚,她知道的可不算少,却也不算少,弱弱地道:“娘娘,这些人太可恶了,有本事明面上来,何必要一再损毁娘娘清誉,简直是找死。”
“不错,不仅手段龌龊,居心更加险恶。”友琴莫言冷静下来,她第一反应就是保护王秀,紧急组织了语言,又道:“散布谣言者明显对着我家哥哥,娘娘是受了无妄之灾。是想,哥哥时常要和娘娘商议军国重事,就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
“有人针对王相公,为何还要利用我娘,郡国夫人说的太牵强了。”赵柔嘉不相信她是王秀女儿,却对王秀和母后有些怀疑,两人之间太暧昧了,她都撞见了暧昧场面,连她自个都有着怀疑,别说其他人了。
友琴莫言没有理会赵柔嘉,他也却看着朱琏道:“娘娘,我看有人要针对哥哥发难,挑起朝野的乱局,好从中牟利,无论怎样都对娘娘产生恶劣影响。”
这些年跟随王秀,是把生意都给王卿苧了,却不代表她彻底成为良母,见识还是增长不少,瞬间就把事态转移定性,定位在有人阴谋对付王秀,朱琏被利用了。
朱琏耐人寻味地看了眼友琴莫言,淡淡地道:“有些人就是不顾家国,想要火中取栗,简直不可救药,相公这些年太低调了,让小人猖獗。”
“娘娘,小报发出,已经是江宁城流传,这可如何是好?”赵柔嘉的小脸晕红,说她是王秀和朱琏的女儿,简直是对她的羞辱,实在是接受不了。
她出生时爹爹仍然是太子,母亲身居宫廷大内,岂能和王秀有来往,简直不可思议,让她下意识的就是不相信。
但是,心底深处不免还有一丝疑惑,就在看到小报愤怒时,她对着铜镜仔细去看,回想着王秀的相貌,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似乎有点太像王秀了。
王卿苧嘴角一阵抽缩,下意识地看了看赵柔嘉,她是明白王秀和朱琏有猫腻,前段时间的传言他也波澜不惊,你没有当场抓住,就算传的再厉害,那也是乌虚子有的破事。
但是,赵柔嘉是王秀和朱琏女儿的事,性质可就变了,甚至能牵连当今官家,她忍不住一阵冷汗,秀哥儿真会给自己惹事啊!
“有什么可担忧的,明显有人推波助澜,他们能造谣生事,还有何事干不出来?对这种人绝不能手软。”朱琏强压心中惶恐,话说的极为平静。
“娘娘说的是,妾身还有几家店铺,消息也算灵通,会让小厮留心打探。”王卿苧也发了狠,她明显看到朱琏眼睑深处的一丝惊慌,决定要利用王家力量去查。
第七六零章 张泉的坚持
张泉很郁闷,更加惶恐不安,他面对脸色阴郁的赵谌,却在紧张地盘算如何是好,以至于袖袍里的手都在颤抖。敬请记住我们的网址:匕匕奇小說.xinЫqι.。
他绝对是知情的人物,王秀每次出入宫禁,都是他和青君迎来送往,上次的事就把他吓个半死,到现在是锁定了几个宫人,却仍旧没有查出是谁,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查,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现在,流言再次升级,又出了赵柔嘉系王秀女儿的消息,这不是影射当今天子非正统吗?那可真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出了事,自己没法担待。
今个,刚刚进宫当值就被卫士带到崇政殿,看天子愤怒的目光,他是心里有鬼,吓的差点失禁。
赵柔嘉是王秀的女儿?外人可能有所怀疑,他却仔细推敲前因后果,隐隐觉得小报似乎有几分道理。
当年,他在宫中是赵桓和朱琏的心腹,应该说朱琏的心腹更合适。对高层的动向有所了解,不要说赵桓认为王秀拥兵自重,连朱琏也隐隐忧虑王秀,似乎曾说过官人观兵陈州,志向远大的话,让他也为之惊讶不已。
什么是观兵,什么是志向远大?那不是明摆着心存意志嘛!当他奉命携带书信潜出开封,一路兼程赶赴陈州,却见那是坚兵利马,一副防御的模样,哪有一丝北上勤王的模样,连他也差点被当成了牺牲品。
蹊跷的是他奉上了书信,王秀脸色就不一样了,决然发兵勤王。如果说朱琏许下什么诺言,他是压根不信,连天子也被羞辱的皇后,本身都朝不保夕了,还有什么可以给王秀的?显然是不可能让王秀举兵的。
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朱琏和王秀之间,那时候甚至之前就有联系,看青君偶然和王秀的对话,绝对是认识了许久,关系还不是一般地熟悉。
把前后奇怪现象串联起来,再加上他平时也依稀觉得,赵柔嘉和王秀碰面时,相貌并不是全然一个模子,眉宇间的神情却非常接近,看起来有种不敢说的味道。
赵柔嘉是美到极点的公主,老宫人甚至评价说尚在茂德帝姬之上,以他来看那是结合王秀和朱琏的优点,就赵桓长的那样子,赵柔嘉身上没有一点影子,反倒是能在赵柔嘉脸上,找到很多王秀影子,想想都让人不吝而寒。
其实,作为混迹宫中的老内侍,他也看出小报的意图并非在赵柔嘉,而是暗指当今的天子。
作为经常和王秀、赵谌见面的高等内侍,他仍旧能看出些许,不要说赵柔嘉了,就是他们两人某些特征,还是有点像似的,尽管他从来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如何做出抉择,事关自己的小命,一步错不可回头啊!
“你这个奴臣,还不快给我招出来,王秀是不是经常出入玉阳宫,说出来给你个痛快。”赵谌见张泉目光游离,一直保持沉默,再也耐不住性子,索性直白地说出来,也顾不上皇家的脸面了。
张启元瞥了眼赵谌,想要阻止赵谌说话,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沉声道:“陛下,由臣来问话。”
“也好,朕懒得理这奴臣。”赵谌撇撇嘴,一脸不耐烦,但他想到刚才问王秀出入玉阳宫,也觉得有些尴尬。
张启元心中腹诽不已,本来能通过软硬兼施,有希望让张泉开口,这下可好了,你那么直白地来了句,人家开不开口还在两说,真不知天子是怎么当的。
他酝酿半响,才沉声道:“张大官,你也看到了,现在唯一的出路是说出实情。”
如果,刚才张泉还有一些犹豫,盘算说出来是不是有一线生机,现在他压根就不用考虑了。
看形势作为知情人,甚至是领路人,赵官家那副凶煞气急的模样,他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只能咬死牙关顶住。
王秀不可能坐以待毙,别看王秀一向温文尔雅,看是对任何人都礼敬有加,甚至是非常优容,他却知道其中的厉害,要不进行反制才怪了,手段还不一般地犀利,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下去,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官家,奴臣实在不知怎样说,还望官家不要相信小人谗言,让他们离间两宫。”他是跪在地上,拼着命地磕头。
赵谌脸色很不好看,张泉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或许真有人离间两宫,他本就耳朵根子软,此时疑惑地看向张启元,似乎在问是不是另有蹊跷。
张启元眉头微蹙,赵官家也太不上道了,这个时候应该一问到底,而不是犹豫不决,他沉声道:“张大官,你是玉阳宫使,我希望你能好好思量,不要一错再错,最终误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张泉嘴角一抽,好毒辣的张启元,话说的简直恶毒无比,连询问也不做了,直接让他交代事情,这不把人当傻瓜了。
只是人家句句珠心啊!他瞥了眼张启元,撇嘴道:“张大人,老奴真是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还请大人不要非议娘娘,以免有损大人声誉。”
张启元眼皮子一跳,张泉也不简单啊!看这厮很快平静下来,反驳的非常犀利,恐怕事情不好办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去办,现在是打击王秀的大好时机,绝对的一击必杀,还没有任何的不良后患,他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不惜主动站到前台。
这还要好好感谢某些人,先挑起了事端,让他顺理成章地介入,没有半点可供怀疑的地方。
赵谌很不耐烦,狠狠地看着张泉,沉声道:“只要你说出来,朕自有定论,如有任何隐瞒,你该知道后果。”
张泉跪在阶下,以拳捶胸,痛心疾首地道:“官家,娘娘清誉岂能容他人污蔑,奴臣虽是贱人,却也知道孝敬。当年,是奴臣奉命南下的,王相公可是还没有完成休整,就匆匆勤王救驾,宣德门外那是有目共睹,为了小人诽谤问罪,何以服天下人?”
第七六一章 事态恶化
赵谌又是一阵犹豫,是啊!王秀勤王救驾功不可没,要没有当年王秀的义举,恐怕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会成就了九叔父也说不定,想想,他脸色静了下来。∽↗筆∽↗癡∽↗鈡∽↗文
张启元见势不妙,张泉这厮太可恶了,竟然巧立名目,以皇位为牵引,让赵谌顾忌王秀的恩情。
这位赵官家耳根子本就很软,要真的顾念恩情,恐怕就没他的事了,他当机立断,立即呵斥道:“大胆,朝廷大事岂容你内侍议论,王文实是勤王救驾不假,但那是大臣的本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难道他相当乱臣贼子不成?”
赵谌脸色又是一边,刚刚缓解下来的脸色,再次绷得紧紧地,一个乱臣贼子,让他想到了多年的憋屈,心中对王秀的怨恨又恢复了。
张泉毫不在意张启元,赵谌已经有了犹豫颜色,他决定再加把火,至少让赵谌无法定论,才好拖延自救的时间,作为大内的高等内侍,他对赵谌的性格是一清二楚,更明白时间的宝贵。
或许,他拖延一天时间,整个事件就会有重大转机。
张启元见张泉果真不简单,几乎把赵谌说动,他不能再任由张泉说下去了,看赵谌脸色晴转阴,却并非乌云密布,搞不好还真会不了了之,急促地道:“陛下,此时干系朝廷安危,断不可等闲视之,必须要两面都查清楚,以正太后、公主声誉。”
“正是为了娘娘和主主清誉,此事才不能率意为之。官家是想,就算最终结果如何,娘娘和主主的声誉也毁了,还望官家三思。£∝筆癡鈡文”张泉也是拼了老命,只要是大张旗鼓,无论是有还是没有,朱琏和赵柔嘉的声誉,还真会被败坏,这是赵谌不愿看到的,越是天子不愿看到,自己的生机就越大。
张启元嘴角一抽,暗叫怀了,恐怕张泉说到赵谌心里,无论怎样,天子无法阻止传言,却能控制事态,最终改变事实真相。他不可能让赵谌大张旗鼓,其结果不言而喻,却不是他所愿,立即道:“陛下,先控制王秀.。。”
“官家,王相公主持和谈,虏人仍在南下,此时起了变故恐怕不妥。”张泉见张启元不依不饶,心里恨不得宰了这厮,原本认为张启元一副君子做派,朱琏却不怎么信任,他还有点鸣不平,今个却大开眼界。
好在朝廷内侍能谈论外朝事,也在外朝担任武将,他才壮着胆子说出来。
赵谌也投鼠忌器,他并不在意金军南下,却忌惮朱琏和赵柔嘉的清誉。不错,如果朝廷要大张旗鼓过问,不是的也是的了,到时候恐怕赵柔嘉没法活了,更不敢想象朱琏。
他犹豫再三,不能不开口道:“此事交给卿家办理,一定要谨慎从事,断不可张扬。”
张启元心下鄙夷,做事犹豫不决,能成什么大事?但又不能违背赵谌意图,只好道:“陛下放心,臣明白。”
张泉眼珠子转流,心想着要赶紧给王秀通风报信,断不可耽搁了。
岂料,张启元看了眼张泉,似乎看透对方的心思,淡淡地道:“陛下,臣还需要张大官问话。”
“嗯,来人,把张泉给我带下去。”赵谌很认同张启元的话,也知道这点猫腻,直接让班直押下张泉。
张泉是一脸的苦涩,内外消息不通,恐怕凶多吉少了,只能寄望于王秀,希望这位王相公不要让他失望。
朱琏的反应也很快,她已经回到大内并不在玉阳宫,却不妨碍有宫人通风报信,得到张泉被班直带走消息,立即让青君知会王秀,道:“张泉去见管家,却被三衙卫士带走,恐怕凶多吉少,你快去知会官人,做好万全准备。”
青君作为高等女官,出入宫禁本应非常方便,却在东华门意外地被拦截,无天子圣谕无故不得入宫,硬生生把她给挡了回来,卫士的态度非常强硬,没有半点通融。
她是什么人啊!禁宫最有权势的女官,连妃嫔都得给面子,竟然被硬生生拦住,显然事态不可控。
自此,朱琏才大吃一惊,看来儿子是当成事办了,截断内外的联系,绝不是赵谌能想到的,看来是有高人指点。要去找儿子讨个说法,却又不可能,去了,说什么理由?
虽说,赵谌在张启元的建议下,封锁了大内宫禁,却仍然瞒不住王秀的耳目。
狡兔还有三窟,他并没有把全部压在朱琏身上,宫中的耳目并不局限高等宦官,中低层宦官也有联系,甚至连班直也有他的人,这些人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张子初竟然跳出来,越来越有意思了。”王秀并没有惊慌失措,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慌张。
钟离睿却从王秀目光深处,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沉声道:“大人,这次是绝好打击大人的机会,张大人要不跳出来,那就太奇怪了。我实在不明白的是,两件事是有联系的,还是不同人散发的,这才是关键所在。”
“他做事谨慎,恐怕不易对付,张泉已经被秘密扣押,恐怕并非你我想象的简单,幕后也不可能是一个人。”王秀眉头微蹙,神色是相当的严肃,做事手段不同,他能感觉到。
“大人,我觉得张大人.。”钟离睿欲言又止。
“你是说张子初有干系?”王秀眉头一挑,目光闪烁,他何尝不怀疑张启元,至少张启元有足够的理由。
“北方局势让两府遭到责难,唐大人的退隐势不可免,张大人作为主持北方战局的直学士,也难辞其咎,最好的脱身办法就是转移矛盾,或许能从大人身上突破。”
王秀认同钟离秋的分析,张启元就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一旦亮出毒牙是非常可怕的。不过,事情是两面的,他的危机对张启元来说是机会,对他而言何尝不是机会,彻底扳倒张启元的绝好机会。
“大人,要做好万全准备,殿前司和侍卫水军那边.”钟离睿目光闪烁,显得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