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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风     权倾大宋txt下载     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二四章 内讧

    王秀眼皮子一跳,兀术还真抓住了要害,蔡水可以运输粮草,但七八万大军和百万市民的吃喝拉撒,绝不是小事。[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www.bi~chi.me加上金军马队可能的袭击,运送粮草非常困难,能够维持大军口粮已经勉强,爆发大规模饥荒的后果是严重的。

    兀术的来意渐渐明了,人家还有一张牌,赌他忍不忍心,在不在乎百万生民,难怪气定神闲地和他胡侃。

    “我还是那句话,不服就打,随时恭候,奉陪倒底。”

    很强硬、很无奈,但舍此之外,须叟万变间他别无良策,王秀相信自己是正确的,生民重要但天下更重要,两害相权取其轻,没有态度他将陷入绝对被动,看似很毒乃至平庸的策略,在运用在合适的时间、地点、事物上,往往被后世引为经典之作!他必须坚持下去。

    “你很有胆略!”兀术眯眼打量着王秀,眼中尽是欣赏。

    “顺成仓而已,区区开封和整个天下,郎君也会有取舍。”王秀相信自己的实力,再次坚定信心,他已经掌握主动权。只要新君继位,观望的各地守臣必率军云集而来。既然各地守臣们不傻,相信女真人也不傻,也懂得久屯坚城之下,外有强敌的大忌,何况是已是人人袋满包足,谁还有兴趣打一场胜负未卜的仗,赶紧回去享受才是真的。

    兀术目光复杂,勉强笑道:“不要打拐子城的主意,我们让出新宋门,不等于再让拐子城。”

    “那就青菜萝卜葱吧!”王秀眨了眨眼,玩味地笑了。

    “我会回去商议。”

    “和谈地点必须在城里。”

    “明天,我们会派使臣进城。”兀术点了点头,一点也不磨叽转身就走。

    王秀撇撇嘴,很潇洒地回身向城门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兀术粗犷的声音:“保住开封城有何意义?”

    他停下步子,转首回望,凝视着兀术,切牙一笑,道:“拿下开封有何意义?”

    “没有。”

    “没有。”

    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三个呼吸,彼此了解了对方的不屑,几乎同时会心地一笑。莫名其妙地对话,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至少他们彼此听明白了。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是夜,朱琏不能入寐,在哄太子睡后,自己穿着紫狐毛披风依在殿门口,任二月彻骨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久久地仰望繁星闪烁的夜空。

    尽管她知道夜半三更,大内各殿关闭,王秀是不可能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夜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非常期待地想见到王秀,心中还有隐隐地企盼。

    整整八年,等候的太久了!

    “二姐,夜深了,门口太冷了,还是进去吧!”青君小心翼翼的劝说,这些日子里担惊受怕,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戏剧性的事情,让她饱受惊吓,谁知道明天又能发生什么事情呢?过一天算一天呗。

    “这么冷的天,他还在城上吗?”朱琏自言自语地道。

    “二姐,官人太忙了,你也不用担心。”青君心疼地看着朱琏。

    朱琏幽幽叹了口气,失落地转身回到殿内暖阁,一颗芳心久久不能平息

    的确,王秀进城就各处巡视,部署防御力量,连续忙了一夜,五更时分,在梁门的城楼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快要过午了,他伸了个懒腰,浑身酸痛、仍然是困意浓浓、疲乏不已,但不能再睡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慢慢地起身自语道:“我怎的睡得这么沉。”

    恰好,徐中推门进来,见王秀已经醒来,急忙道:“大人醒了,我这就让人打水来。”

    “为何不早叫醒我,要误了入宫拜见,如何得了!”这么多天来,王秀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感到实在是太累了,现在仍然全身疲惫不堪。

    “对了,张相公和秦大人在外等候。”徐中一拍脑袋道。

    “谁,哪个张相公与秦大人?”一时间,王秀没有反应过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猛地想起同签枢密院事张叔夜,嗯,秦桧这厮应该是御史中丞了,升官挺快的。

    由于他的出现,历史有了大的改变,日前被掳走的多是皇族,还有相当部分大臣留在开封城内,若非及时到来,还会有很多大臣不能幸免,包括张叔夜与秦桧二人。

    “来了多久了?”

    “小半时辰了。”

    “胡闹,为何不早早叫醒我。”王秀也顾不得还没有洗刷,急急喝了杯清水迎出去,留下一脸委屈的徐中。

    “张相公,会之兄,怠慢了。”王秀出了门就向二人施礼,他与秦桧倒是故识,却与张叔夜未谋一面。

    “学士客气了!”

    “文实操劳,为兄等候也是应该的。”

    张叔夜对王秀并不感冒,一个有真本事的人,自然很矜持,尽管王秀声名鹊起,在他眼中仍是后起之秀,他自认为手握十万大军,也能冲破金军阻拦进入开封。

    但是,今天他却甘心等小半个时辰,就在于王秀举兵勤王,在二十余万虏军中收复了开封府,无论他怎样琢磨王秀聚兵陈州,也不可否认靖难之功。

    秦桧,自然不用说了,那可是老交情了!

    “昨日在陋舍,听闻大军入城,本想来见文实,却因文实忙于战事夜宿城头,不好来打扰。这不,一大早就把张大人拉来了。”秦桧倒底是老辣,眼看王秀行情见涨、当然在张叔夜面前摆显他和王秀关系。

    “有劳二位亲自前来,楼内还有许多昨夜熬了一夜,刚刚睡下的吏士,无法招待二位。”王秀态度很客气。

    “侍制哪里话!将士们连日辛苦,岂能轻易打搅。”张叔夜也是文人领兵,在京东颇有威名,要不是王秀横空出世,诏安宋江的应该是他,只是不知道罢了。

    王秀很欣赏张叔夜的率直,但他没心思兜圈子,直白地道:“不知张相公有何事?”

    “历此大难,朝中诸公想请文实商议,怎样退去虏人,迎归太上和官家。”秦桧不等张叔夜说就开了口,透出京城官员对王秀的认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手里有兵啊!这年头有兵有将说话底气才足。

    对京城官员的态度,王秀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不仅占了勤王救驾的道德顶峰,更是手握数万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将士。能打入开封城,已经便说明他和这些军人们,已早就建立了生死与共的关系,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将士中很多人,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钢刀,在乱世中永远充满了魅力!你不服还真不行。如今,甚至没人公开指责王秀斩杀折彦质,而此前却是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要擒拿王秀。

    “会之兄,小弟是率臣,说起来还是张大人的副佐,岂敢与都堂诸公议政。”该谦虚的时候,说些谦虚的话,王秀很明白自己目前该做什么。

    张叔夜见王秀与吏士同甘共苦,夜宿城头当值,心下本已经颇为嘉许,又见他谦恭有礼,承认他的枢密院掌院身份,心中自然很是舒畅。温声道:“侍制节制军务,扭转乾坤,理应和诸公商议大事。”

    王秀面如止水,心里却在盘算别的某些事。

    秦桧面带微笑,他当然清楚王秀的份量,毫不客气地说,如今王秀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赵宋的兴亡在其一念之间,他是看好王秀的前途,绝对是进入两府的人物,当然要好好维系关系。

    “张大人说的是,文实,快快收拾,我等去大内面见圣人与监国。”

    大内垂拱殿

    太子坐在御座上,朱琏则坐在御座后的珠帘后,孙傅、张邦昌、张叔夜、秦桧、王秀五人侍立阶下。

    王秀隐约看了眼珠帘美人身影,晚上没有睡好,眼眶有些发黑,感到很不好受,却不知珠帘后一双秀眸,亦是不停在他的身上流连,充满了浓浓地关切。

    孙傅又恢复了往昔的风度,他鄙夷地斜了眼张邦昌,慢吞吞地道:“殿下,如今虏人退出城外,范琼等逆贼伏诛,他们议立的张相公,为何还有颜面立于这垂拱殿内?”

    金人前些日子欲立外姓为帝,看中宰相张邦昌的懦弱,几次逼着孙傅、张叔夜等人签状,二人是死命抗争,京城重新回到宋军手中,孙傅开始向张邦昌发难。

    王秀白了眼孙傅,张邦昌最初的态度是惶恐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始终没有做出过于逾越之事。总之,他对张邦昌没什么恶感,反倒有一份善缘,有些事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奈,金军围城之际,张邦昌算是尽了人臣本份,一个老儒而已,至于把人家赶尽杀绝吗?

    张邦昌正在提心吊胆,从昨天他就感到孙傅等人肯定会拿他出气,果然不出所料,孙傅分明是将他往死里整,吓的腿脚发软,忙道:“太子明鉴,臣岂敢有不臣之心。”

    “住口。”孙傅指着张邦昌,怒叱道:“一派胡言,为何当日你不以死据争,今日反倒是落个干净,真是不知羞耻。”说罢,当庭奏请道:“殿下,今日若非大宋洪福齐天,祖宗保佑,便要被这等小人得逞。”

第四二五章 相见

    王秀见孙傅句句要置张邦昌与死地,不由地对孙傅大有鄙视,昨天面对金人刀斧,你孙傅的大义凛然上拿去了吗?好像没有啊!只知道跪在地上哭鼻子。[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今天,倒像是满朝文武就你一人对赵宋忠心耿耿,还真是大义凛然。

    他本就看不起这般迂腐书生,这会着对孙傅更加瞧不上眼,尽管他和孙傅曾经结下善缘,但那不过是利益的捆绑,尤其现在他处于强势地位,更加蔑视这些所谓的能臣。

    连日来,张叔夜也被女真人欲立张邦昌,要百官签状逼得是肝火甚旺,对孙傅之言颇为赞同,但他并不认为张邦昌心存不臣,所以也没有落井下石。

    秦桧对女真人立张邦昌很不满,但他见王秀不言不语,似乎对孙傅之言颇不以为然。他在心中计较一番,手握重兵的王秀态度不明,自己还是少说为妙,毕竟王秀以不同往日,完全可以决定朝中大臣的荣辱。

    众口句句请赵谌定夺,但一个十岁的小儿有何能耐,他又能定夺什么?当然是由朱琏决断。

    朱琏见王秀面有不豫之色,似乎对孙傅的言论很不屑,她对朝中大臣早就完全丧失信心,对王秀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依赖,拿不准王秀的想法,开口道:“侍制以为如何?”

    众人没有奇怪朱琏询问王秀,人家都克定靖难的大功,又手握重兵,自然会得到重视,强者是永远收到尊敬的。

    王秀毫无准备,朱琏又偏偏让他来拿个主意,他真的不想在立足未稳时,与朝中自以为忠贞的大臣们起冲突。(乡)$(村)$(小)$(说)$(网)www.xiang-cun-xiao-shuo.com高速首发!但朱琏说话,他是骑虎难下,不能不回答,只好道:“如今外有强敌,朝中诸公应以退敌为首要,此事先放一放再说。”

    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几位都是老世故了,哪能听不出来话中有偏袒张邦昌的意思。放一放,这一放可能就昙花一现不了了之,顶多是呵斥两句,让张邦昌提举宫观了事。

    张叔夜瞳孔微缩,打量几眼王秀,实在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倒底在想些什么!按照常理来判断,王秀应该树立孤臣形象,对任何不利赵家的人或事,都要严厉惩戒才是。

    张邦昌感激地看了眼,心中感叹不已,八年前陈州结下的善缘,朝中的那些善意,关键时刻总算得到了回报。

    秦桧暗自得意自己的态度没有与王秀相左,倒是孙傅没有想到王秀为他认为的奸佞说话,不由地引发疑虑,厉声道:“侍制此话怎讲,难不成放任奸佞不管?”

    王秀不想和孙傅纠缠,但关系到朝廷稳定的大事,他却不能等闲视之。不由得感叹士大夫勇于内斗,怯于公战,真是亲有体会,是想昨天眼看着朱琏与赵谌被虏毫无办法,任由被金军羞辱离去。

    今个虽大局得到缓和,但金军还在城外虎视眈眈,东水门尚在敌人手中,随时可能向开封发动致命进攻,他们却不问城防,只知纠缠琐碎政事进行相互攻憾,让人情何以堪啊!

    冷眼看着孙傅,难道这厮不明白在金军的刀斧下,所表现对这个王朝的忠诚,并不比张邦昌强多少,甚至更加不堪。

    孙傅见王秀看他出神,在大殿上失礼,更有些不锐,道:“侍制在看什么?”

    “鄙人实是有感孙大人的节操!朝廷有孙大人事大幸。”王秀淡淡地道,毫无顾忌地反唇相讥。

    王秀的话令众人摸不到头脑,孙傅不知王秀何意,却知道必然不是好意,很明显的讽刺,他的脸色变的很不好看。

    “虏人盘踞城外,现在最紧要的是解京城之围,臣以为当今之计,外出和谈大臣非孙大人莫属。”

    孙傅大为吃惊,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吗?王秀刚刚将金军击败,女真贵酋可能正在火头,自己前去那还有命吗?万一拿了他祭旗,这条命岂不白丟了。

    不过孙傅也不算是怕死之人,只是不想白丢性命罢了,勤王大军控制了开封城,这个时候被杀死,实在太冤枉了。

    “罢了,这几天出了太多的事,监国受了些许惊吓,诸位大人回去好生将息,今天就到这里。”朱琏对大臣们窝里斗很不满意,所以借口赵谌不适散朝。

    王秀在退出大殿就被内侍悄悄叫住,他稍加犹豫随内侍入了宫,既然在众目睽睽下,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这是他应得的特权,别人应该能够理解,你想得到单独召见,也得有勤王救驾的天大功劳才行。

    远远的,望见朱琏披着白狐披风,俏生生地坐在小池内的水亭上,宫人门侍立在水榭上,只有青君在亭子外,不禁赞叹的一笑,还真有心,在这水上亭中,外人注视下听不到谈话声音!

    看了眼青君,他慢慢地接近朱琏,王秀感到自己的心急速跳动,前几****焦虑的心情也没这会这么紧张过,终于走到了水亭上,王秀见朱琏依在雕栏上,观望结冰的水面却没有回首。

    这时,朱琏才回过神来,一双秀眸中充满了喜悦与兴奋,但姿态上依然矜持,轻声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不要见怪啊!”

    王秀默默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明白。”

    “坐吧!”朱琏的举动依然镇定。

    虽然那双剪水般的秀眸,依然是勾动心弦,但王秀有点错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朱琏?心中不太自在,摇了摇头道:“还是站着的好。”

    二人同时感到彼此之间,隐隐有隔世陌生的感觉,彼此之间是那麽的熟悉、却又感到隔了一层摸不到、看不见的距离。良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彼此地看着对方,静的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王秀先打破了沉寂,他很关心这个问题,他为此放弃了很多。

    “自己做的事,难道不知道?”朱琏似笑非笑,一双秀眸中透出柔柔的光泽。

    王秀脸色尴尬,捏了捏鼻子,却不知怎样说才好。

第四二六章 变了

    朱琏看着王秀的模样,尤其捏鼻子无奈的动作,就禁不住‘咯咯’阵阵轻轻地娇笑。[燃^文^书库][].[774][buy].[](乡)$(村)$(小)$(说)$(网)www.xiang-cun-xiao-shuo.com高速首发!

    王秀不明白朱琏在笑什么,也随着他灿灿的笑着,在这瞬间,二人才重新体味到彼此之间的那份真挚,先前的模糊、陌生、隔阂都是一扫而光。

    “官人,该怎么办?”朱琏笑容很妩媚,也很从容。

    王秀看得有些失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琏,想到昨日那一刹那的凄绝之美丽,道:“什么怎么办?”

    他心中闪过另一道靓丽身影,尽管只是一刹那,但他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她。

    “我都知道,你会来的,我相信我的感觉,也相信你。”朱琏笑着对王秀说着。

    王秀有点心不在焉,他尽可能让自己放松,暂时不去想别的事,道:“现在京城暂时安全,下面是如何谈判了。”

    “那是与虎谋皮。”朱琏对女真人恨到了骨子头里,无关赵桓而是她的儿子。

    “我就是要与虎谋皮。”王秀切牙一笑,淡淡地道:“为了让人家退军,总需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吃到嘴里的肉,也吐不出来了!”

    “你疯了?”朱琏俏脸煞白,他隐隐明白王秀的想法,是这么的疯狂。

    王秀知道朱琏对自己的打算,一时间从感情上接受不了,他能理解朱琏的感受,稍加沉吟,道:“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的力量和虏人没法比”

    “不要再说了。”朱琏打断了王秀的话,黛眉微蹙。

    王秀没想到朱琏会打断他的话,看着那张含煞的俏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难道真的很可笑吗?”朱琏见王秀的笑,心中很恼怒。

    “我是想笑,因为你太天真了,不过美人含怒,真的美上三分。”王秀的目光恍惚,她发怒的时候真是太美了,难怪说女人薄怒的时候,才是最美丽的。

    朱琏俏脸飞上一层淡淡的红霞,轻轻啐了王秀一声,顿生无限的娇媚。

    “我知道你不甘心,也明白议和的代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王秀盯着朱琏,已经得到心头答案,尽管还有疑惑,更有很多不爽,却没有心情谈情说爱,正色道:“想过没有,大宋半数的贵族都在虏人寨中,开封周边所有有利资源,都被那位赵官家耗尽,二十余万虏人,有十万精骑,你认为我这七八万人,真能打败人家?”

    “难道真没有办法?一点发也没有,这绝不可能。笔`¥`痴`¥`中`¥`文www.bi~chi.me”朱琏很不甘心。

    “感情用事可以,赵官家凭借喜好,后果如何?几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如今重兵压城,我仅能自保不能退敌。如今,也只能牺牲两河父老和整个皇族,用空间来换取时间,我们首先要生存,才能等候复兴。”王秀非常理智,对朱琏的不甘也很反感。

    “难道只有这办法了?皇族怎么办?给他们金银珠宝。”冷静下来,朱琏还是无法接受,无论她如何对待赵桓,但在皇室多年,对一些人、一些事还是有感情的。

    王秀面有讥色,不屑地道:“哪还有金银给他们,想守住一切的人必将失去一切,有金银我就拿来犒赏吏士了,把钱浪费在无用人的身上,让他们回来再醉生梦死?”

    “那也不能弃皇族于不顾,置大好河山沦入异族手中。”朱琏的话渐渐没了底气,在无力地辩驳。

    王秀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女真人没这么可怕,至少他们没有力量打败我。但是,绝不会再有无原则的妥协,该合的合、该打的打,皇族与我又有何干?大好河山啊!但人不能胜天,我说过以空间换时间,暂时给他们又有何妨?”

    “难道他们说的并不是完全不对。”朱琏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秀,美目闪烁不定。

    “他们说的也不是那么离谱,总之,我们尽力而为。”王秀看了眼朱琏,轻轻一叹就要离去。

    “官人.。保重身体!”

    王秀回首相望,却见一双乌亮的眸子,充满不可思议地光芒,不由地轻轻一叹,轻声道:“好好休息,有我。”

    朱琏一动不动地看着王秀身影,直到他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她的笑渐渐沉凝。

    王秀是血战数日,但并不完全为了她,现在可以肯定了。

    看来,王秀真的在陈州观望,做出能抛弃赵家皇族,甚至是她的决断,选择一个更有利的开局。她变了,王秀也变了,他的心似乎冷了不少,任何人都会变,能不能把握这个男人,

    她悠悠一叹,难道自己多年的相望,守身如玉,难道真不如他的雄心壮志?真的很累,真不愿再想了!

    “什么,议和?”斡离不瞪大了眼睛看着兀术,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素来骁勇好战、又主张南下对宋作战,甚至说是整个女真贵族中、第一个提出灭宋的四弟口中,兀术可是最坚决的南征派。

    “不错,二哥。现在是撤军的时候了!”兀术对粘罕说着,目光却转向了粘罕。因为,他知道粘罕并没有吞并宋朝的**,也可以说整个女真,没有人真正想过吞并这个富庶的帝国。之所以望向粘罕,是因为这位前线金军最高统帅,已经流露出北归的意思。

    粘罕见兀术看着他,知道兀术的意图,自己作为辈分和职务最高的大帅,是战和便宜行事,也知道各位将领早捞足好处,人人归心似箭,但他还想女真谋取尽多的利益。

    “昨天,四哥与王秀谈些什么?”

    “没什么,交换对开封城得失的看法。”兀术非常坦然。

    兀术的坦荡,让在场的金军高级将领颇为吃惊,他们都不曾想到兀术会坦言,讨论可笑的问题。

    银术哥不解地道:“郎君,他的看法是什么?”

    “开封城得失,对他毫无意义。”兀术淡淡地道。

    斡离不一挑眉头,道:“你呢?”

    “毫无意义。”

    斡离不笑了,玩味地道:“占了开封,另立个皇帝,难到不好。”

    “本来可以,但王秀的到来就不可以了,我们还没有一举吞并中原的实力,不能不承认无法达到目的了。”兀术神色凝重地道。

    “王秀敢率军深入孤城,难道他就没有后手?四面的宋军游骑频频出没,恐怕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没有人反驳,王秀部队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对战术的运用,都让金军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现在尚有万余宋军骑兵,不知在何处蛰伏,随时能给他们致命一击。兀术说的是现实,金军师老城下,既然有第一人勤王,那就会有第二人。

    娄室对王秀印象颇深,让他对宋军有了新的认识,对兀术的分析也很是赞同,沉声道:“有理,这支宋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我军再次夺占城垣希望很小。”

    “议和,如何议和?赵家皇族都在我们手中,他王秀凭什么与我等议和。”斡离很不满地道。

    “二哥,我已经说过,赵家太子还在城中。”兀术对斡离不是又气又好笑,明明心中早就想打道回府,可嘴上还是嚷嚷着要洗了开封城。

    “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王秀以十万众屯于坚城,旦夕间可以扶太子为君。二哥,你以为几个失势的君王,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或许人家巴不得我军迫急攻城,他正可顺水推舟立了新皇,成就了他的中兴功业。”

    这话说得相当有分量,只要稍有野心的人都会明白太上皇、皇帝与数千皇族妃嫔、重臣,在一个拥有重兵,掌握储君的人眼中的份量,真还不如几千只牛羊重要。

    在场几人心中倒是羡慕王秀好运,自己出了一番大力,反倒为人家做了铺垫。

    斡离不口气软了下来,无不妒忌地道:“只是便宜了王秀,实在不甘心!”

    “二哥,王秀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议和,再狠狠地敲他一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这些赵宋皇室全部带走。一来可以保证宋军投鼠忌器不敢袭击我军,二来卖给王秀一个天大的人情,也好让他对我大金心存感激。”

    银术哥看了看粘罕,见他面露赞同之意,两位金军大帅一个赞同,一个没有反对。既然是这样,自己也没反对的道理。于是说道:“我看可行。”

    娄室是一位有战略眼光的将领,早就认同兀术的建议,认为金军已经力竭,不可能一鼓作气灭亡大宋,更没有理由说什么。

    粘罕稍加沉吟,道:“你有几分把握,让王秀做出最大的让步?”

    “没有太大把握,但现在谈我们有足够的筹码,再拖延下去,恐怕会逐渐丧失优势。”兀术摇头道。

    “那好,割让大河以北、称臣、每年岁贡五十万贯。限三日内答复,如若不然,我大军将不惜一切代价,将血洗开封城。”粘罕在忠实的执行大金郎主吴乞买的诏命,既然无法达成间接统治中原的目地,那就定下底线。

    “守好拐子城,战和两种准备,我来谈。”

第四二七章 两府夜谈

    偌大开封城实行战时宵禁,各坊各街一片漆黑寂静,州桥夜市早没有往日的繁华夜景,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不时巡逻的吏士,来来回回地巡视防川,偶尔有行人穿行而过,无不是战战兢兢。[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email protected]丫丫电子书

    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市井小民都早早的关门闭户,或是早早安歇,或是小声地议论局势,大家尽可能少上街市,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较之前两天前来看,人心算稍稍安定下来,夜间也少了许多匪盗勾当,毕竟王秀这支大军的入卫,给市民带来些安慰,他又抽调上前吏士加强防火,京城缉捕力量得到加强。

    尤其是尚未收复的东水门一带,那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排排由大牌组成的铁墙,还有木桩和铁网拉成的警戒线,把整个城门内层环绕起来,每个时辰都有两千人换防。

    夜幕下的大内,参差错落的殿宇楼阁,闪出星星点点的烛火,显得有些诡异,更多的是历经劫难后凄凉。

    大内宫城北廊,百余丈外入门东去街北廊的枢密院、中书省衙门东面的都堂公厅内,王秀、孙傅、张叔夜、秦桧四人秉烛夜谈,都堂外十余名殿前司班直侍卫职守。

    当然,还有徐中率二十名卫士护卫,他是一脸的戒备,手中持有一把精铁长枪,哪怕在大内禁止持长械,不仅是他,连几十名卫士都持长械、背弩箭,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实在有点离谱了,但谁让人家王秀手里有兵,人家就是强势,你又能怎样?

    孙傅、张叔夜、秦桧三人,不明白王秀夜里请他几人前来议事,不免有点揣测。笔`¥`痴`¥`中`¥`文www.bi~chi.me

    秦桧当先问道:“文实,这么晚了,不知有何要事?”

    王秀环视众人,沉声道:“本不该打搅各位好梦,但事情紧急,在下不敢自专,请各位共同商议。”

    这话说得使三人心中嘀咕,不知是何等大事,王秀做为开封城实际上的最有实权人物,还拿不定主意?

    秦桧心中盘算着,王秀必是认为出道晚,虽居高位手握重兵,但在大面上还是得尊重大臣的意见,也是处事的手段。

    孙傅、张叔夜对视一眼,均在暗责王秀有事不能明日再说,偏偏要这个时候,心下倒有几分不悦。

    张叔夜时任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虽为枢府掌印但在班位上低于孙傅,枢密正副使或知枢密院事,本就低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又是资浅者任职,有孙傅在他也不想多言,只是默默关注王秀。

    孙傅心情复杂的看着王秀,自从张邦昌托病不出,陈请辞去相位,在京城里便就要数王秀权威最高,他这个宰相有名无实,反倒不如秦桧说话方便。

    “如今,虏人新败,但仍有二十余万人盘踞内外,,更兼十万马军令人忧虑。他们占据东水门。如同卡住我们咽喉,外地勤王之师最快也得要月余才能到达。今日,在下面见圣人,陈请事宜,圣人懿旨请政事堂诸位相臣商决,下官不过是地方率臣,大事不敢擅专,才斗胆请各位前来商议。”

    孙傅摇了摇头,不要说王秀矫情,这个时候他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外有女真人虎视眈眈,内有王秀执掌兵要,他一介书生两手空空,要是真是有办法,他也不会在这看着王秀指颐用事,早就厉声呵斥了,有率臣召集两府会商的吗?简直是狂妄。

    张叔夜心底冷笑,王秀表面上说自己是地方率臣,不敢擅专,但此时此景,为何在都堂召集执政和乌台之长前来,分明是兵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作态。他不悦之下,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王大人和敌酋谋面,看来早有退敌良策了,何必再问。”

    王秀在新宋门与兀术二人面谈,众目睽睽下,早已经传开,张叔夜今日已有所闻,其中不乏警示之意味。

    “不错,下官是与兀术叙旧,也谈及了一些时政。”王秀在‘时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语气却是平平淡淡。

    王秀的坦然令张叔夜等人有些始料不及,张叔夜退朝后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很是吃惊,继而是忧心重重,认为王秀做为现在开封最有实力的人物,竟然与女真贵酋交集,这不能不令他忧心忡忡。

    虽然,他很敬佩王秀在天下守臣望而却步时,毅然率军勤王救驾,人说王秀观兵陈州,他却不能苟同,还未王秀说了几句好话。但毕竟知人知面难知心,就算是王秀拼死杀入开封,救下皇后和监国,谁知道随着形势的变化,对方会作出什么事。

    秦桧自己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要如何应对王秀,很显然,他敏锐地察觉,定是王秀和兀术达成了某些交易,今夜请他们来议事八成是为这方面的事。

    至于达成什么交易,他决定先安心听王秀说完,自己是御史中丞,都事堂相臣会议他只能列席监督,对政事没有先言的权力。此时,他也乐意不用在事态不明前开口,至于王秀有没有资格和两府重臣论道,他直接无视过去。朝中的事同女真人力争不同,他能面对女真人力争,却无法做到清风傲骨,当面质问王秀。

    “时政?”孙傅的眼前又显现王秀宣德门救驾的那一幕,还有钟离秋最后的话,王秀所作所为和兀术联系在一起,想想不禁有些害怕,毕竟王秀的为人自己并不了解,在这危难之际,很难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是怎么想的!

    “现今,虏人之所以得寸进尺,是因我大宋国中无主,事事仰息迁就。”王秀没说皇帝一味求和,两府重臣懦弱不堪,当然这话也不能说。

    “我堂堂天朝上国,女真人算什么?就是一群无知蛮夷。穿的是大宋的衣甲、拿的是大宋的器械,竟然到开封城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事关天下兴旺,有些话在下不得不说了。”

    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个心思,暗自心道:‘要进正题了!’

第四二八章 要变天了

    “两度围城大辱,不是我们兵微将寡、更不是国力虚弱。[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bichi.me当年,若用故种相公计策,趁虏人退兵半渡而击,早已将虏人主力一举歼灭,何有今日之辱?很多的机会没有去把握,白白地丧失。”王秀的语气越发地不恭敬。

    “女真人并不可怕,一个只有几十万人的小族,能打败一个亿万军民的大国吗?当然是有可能,但这种可能却来自天朝的内部,不是女真人打败我们,是我们自己打败自己。朝廷的过失太多了,以至于堂堂天朝沦落到凄然地步,被一个小小的女真族任意欺凌!如今危机尚未解除,朝廷上下更应当吸取教训,共同针对女真人商定有策略性的对策。”

    王秀的目光转向孙傅,沉声道:“想想兀术昨日对下官说的话,也当真可笑,拿下开封一点意思也没有!他们要的是金银财帛,不是灭国,要你一座没油水的破城干嘛!可惜,该打的时候不打,不该打的时候,一味冒险,不作准备、不召守臣勤王,让虏人一路到达开封城下。”

    “三千轻骑薄城垣只是为了示威,却令数万大军敛兵不敢下,本不能攻克开封,却不想托六甲神兵之福占了外城。想讹诈朝廷,多要些金银,却不想官家亲入虎穴,以至于开封各门大开,关防皆为虏人掌握,天下士人为之蒙羞。”

    “难道不是?要不是在下当机立断,十余万大军将被一场鼓声吓散,在陈州整编大军完毕,但朝廷却严禁勤王大军入京,丧失了大好时机。要不是。”

    他毫无顾忌地评论得失,言语越加放肆无礼,不仅毫不给公卿大臣颜面,而且已经开始对天子不敬。

    孙傅、张叔夜和秦桧三人听得口瞪目呆,王秀简直太胆大妄为了,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攻击两位皇帝及大宋的不抵抗国策,若在平时那可是大不敬。

    不过,王秀句句点到朝廷政策的软肋上,让孙傅听得面红耳赤。他虽不是无原则持议和论调大臣,但六甲神兵的闹剧是他惹出来的祸事,事情到了这一步,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任谁也无法辩解。而赵宋皇朝走到这一步,也是与整个统治集团有莫大的干系,任谁也无法辩驳。

    张叔夜听的脸色煞白,但他也无法反驳,本身他自己一肚子怨气,王秀的话让他有出口气的舒坦。笔`¥`痴`¥`中`¥`文www.bi~chi.me

    “原本和谈本身并没有错,忍一忍,退一步,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在于要有个不可逾越的底线,没有原则的忍让是绝对不可取的。伤害最大的是凭着一时血性,不计后果的强硬,结果只能把所有本钱输光。”

    张叔夜是出口气不假,但却受不了王秀指责,最后的话超出他承受底线,冷不防地道:“侍制,不知对目前形势有何高见?”

    “在下反复思虑,现今为让虏人绝了亡我之心,应立即请圣人懿旨,扶监国继位。”王秀说罢,留意观察三人反映,见他们都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他猛然想到赵家父子已是阶下囚,监国即位顺理成章,大家都存有这份心事,不过是由自己说出来罢了。

    “各位,意下如何?”既然做了出头鸟,那就做强势的出头鸟,总不能白出头不是。

    “侍制之言甚善!监国即位,虏人阴谋落空,天下有志之士踊跃而来,开封困境瞬息可解。”张叔夜脸上闪过轻松地笑,压在他心头想说却不愿说的事,总算让王秀说出来,既然有人开口,他也没有忌了讳,话说得也有点不敬。

    孙傅目光复杂,作为监国的老师,大宋朝廷的宰相,于公于私都应监国即位,他叹了一口气,道:“也好。”

    秦桧不是迂腐之人,朗声道:“下官附议。”

    两位宰执同意,御史中丞附议,王秀很是满意,爽朗地笑道:“各位真是深明大义,相信不久虏人必可退去。”顿了一顿,又自信地道:“在下与兀术说话时,听他隐隐透出口风,女真连年征战,将士有数年不能回家的,早就怨言载道,相信人心思定,咱们还是大有可为的。”

    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如果真的议和成功,对于他们也是一种解脱。

    “那,太上和官家。。”孙傅对赵家毕竟存有忠心,不能不迎归上皇,绝对是士大夫们普遍的心态,他也不能脱俗。

    王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孙傅的问话,但他的脸色中透露的神态,已经流露出无可奈何地结局。说真的,就算他真要营救赵家父子,也没有这份实力,人家妥妥的二十万大军。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孙傅明白王秀的意思,抛弃了整个皇室,这种做法有违他心中的道德底线,实在让他接受不了,尤其是绝望中升起一线希望时,打击是在太残酷了!

    “侍制,既然要进行和谈,就必须请太上和官家回銮,除此以外,没什么好谈的。”

    王秀看着孙傅,暗自不屑他的迂腐,冷冷地道:“相公,时至今日,你凭什么和人家讨价还价?”

    的确,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朝廷的确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筹码,能让女真人不再进攻,就算老天有眼了。

    “无论如何,都要先使虏人退军,这是保住开封城和监国的唯一出路,舍此之外,任何事都是后话。”王秀面色毫无表情,语气中带有一丝专横,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环顾众人,迸射出冷峻的光芒,冷冰冰地道:“圣人已恩准在下的建议,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策,先于虏人进行和谈,其他的事情可从长计议。”

    王秀抬出了朱琏,话语中又透出绝对专横态度,现在已经不是商议,而是让他们服从,一个掌握十万大军的人,该强势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桧默默地点头,张叔夜也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做为一个明智的大臣,他很明白王秀说的很务实,也很坦白,想要的太多,最终可能失去所有,这是赵家父子乃至绝大多数重臣共同的毛病。

    “但是、但是无论如何上皇和官家不回銮,就不能、不能。。”孙傅还是心有不甘,想与王秀争辩几句,当他看到王秀那双充满讥讽意味的眼神时,忽地感到自己的争辩是如此的苍白,又是那么的无力。赵宋江山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执着二帝回銮,无异于痴人说梦,书生意气罢了!

    忽然,他感到自己很悲哀,也很无用,一肚子学问比不得刀枪。

    “如果各位没什么异议,那就将事情定下来,尽快和虏人和谈,共同辅佐监国登基,以免夜长梦多。”王秀不经意的看了孙傅一眼,见他双目紧闭,眼角处有几滴混浊的泪水。

    遽然间,他感到孙傅对赵家的忠心,的确超出他的想象,只可惜对方不过是一介书生,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虽是忠肝义胆,还是将国事弄到如此地步。

    钟离秋?他终于理解钟离秋当时的心情,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无力回天之伤、之悲、之痛!不由地轻轻一叹,平静地道:“相公,名正言顺方能御敌,还望各位速断。”

    夜长梦多?秦桧不由地打个冷战,他细细体味这四个字,忽然有种感觉,王秀绝非是针对城外女真人,至于在说何人,他眼前已经勾划出来那人的身形!

    王秀稍加迟疑,又对孙傅升起了同情之心,自己已经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还是别太刻薄的好,毕竟孙傅也是位悲剧人物,他压低嗓音,诚恳地道:“孙相公秉公为国,可谓是担忧竭虑、心神疲顿,还请相公为新皇登基多费心。”

    孙傅闭目不语,他还能说些什么?一切已经落下帷幕,议论不过走个过场,皇室的命运,早就已经被定下来了。

    秦桧偷眼看了王秀的脸色,嘴角动了动似忽想说什么,犹豫半天又忍了下来。

    张叔夜面色毫无表情,轻轻抚捻胡须,目光时不时地扫过王秀的面庞,心中却叹道:‘要变天了!’

    他并不怀疑王秀立监国的正确性,正所谓名正言顺才能号令天下,名不正言不顺,豪杰之士谁为你卖命啊!

    第三天,王秀才抽出一点时间回家,他实在太忙了,也无法抽出人力,每时每刻都有事务处理,好在把大事定下来,他才有时间回去看看。

    门庭很萧条,竟然是敞着的,地上零零碎碎,他还没有下马就心神不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王秀慢慢步入宅院,目睹被洗劫的家园,连一张椅子也不曾剩下,脸几乎要滴出水,目光的杀机已经实质化。

    徐中瞪大眼睛,率领二十名卫士跟随,他见王秀双目赤红,几乎要暴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从容不迫,急忙道:“大人,是不是问问四邻?”

    “对,快去,把他们全部给我叫来,干不来者立即斩杀。”王秀心急如焚,心底深处的暴虐升起。

第四二九章 真想杀人

    徐中打个冷战,想要劝说却还是闭了嘴,立即回身对卫士大喝:“听到没有,快去。[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王秀心情无法平静,他忽然疾步向后院走去,在徐中诧异的目光中,来到一处被劈开的小门前,全身一阵剧烈抖动,几次想跨过去却又在犹豫,神色纠结到了极点。

    徐中却知道,对面的院子应该是文细君的宅子,两处宅院后门相通,他知趣地站在一旁不做声,省得惹下晦气。

    良久,一名卫士疾步而来,道:“大人,人全部带过来了。”

    王秀长长地吐了口浊气,艰涩地转过身子。神色不再是犹豫不决,瞬间变得决然无比,浑身杀气越发地浓郁,快步向前院走去。

    徐中却明白,虽说不是王秀恼怒到极点的标志,但事情已经相当严重,搞不好真要出人命。

    “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刚回来就把我等带过来、”

    “大人,看看你的这些军汉,好生无礼,一个个凶神恶煞模样?”

    “这群贼军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大人一定要重处这些扰民的厮鸟。”

    “都别说了,看大人召集我们要做甚么?”

    当看到王秀一脸阴沉,有些明白人似乎知道什么,果断地闭上嘴,眼珠子乱转,赶紧组织语言等待回答。一切不知所以的人,自持是开封府居民,见官见多了,连尚书六部大臣都能在香浴堂里见到,不就是勤王兵马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一个侍制就凶了吧唧的,老子连两府相公都见过。(乡)$(村)$(小)$(说)$(网)www.xiang-cun-xiao-shuo.com高速首发!

    “我只问你们你一件事,我家宅院怎么回事?我家的娘子她们去了何处?”王秀冷冰冰地问道。

    “大人,自然被虏人抓走了。”

    “这帮猪羊太过份,到处抓妇人。”

    “是啊!大人来了,但还是来晚了。”

    “好像那天来了一大群虏人,他们带走了一位美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王秀忍了忍火爆的脾气,摆了摆手,道:“我家娘子和隔壁的三姐,是怎么回事?”

    “哦,大人,那天来了一对虏人,好像有个郎君,是开封府陪同的。”

    “对了,那个郎君叫什么真珠的。”

    “记得开门的是隔壁秦娘子。”

    “对啊!秦娘子被他们带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算让王秀明白了,有个狗屁真珠郎君,在开封府官吏陪同下,来到他家里拿人,文细君并没有出现,出面的是秦献容,被这伙人带走了。

    他当即就急眼了,秦献容被带出了城,这都多少天了,不死恐怕也保不住身子!不过他了解秦献容的性格,恐怕为了保住贞洁,会速求一死,想想心里真的急了,急的几乎要整军备战,直接杀出城去。

    冲发一怒为红颜,今天,他才真正明白!

    众人见他面红眼赤,都非常吃惊,徐中急忙道:“大人,应该去开封府找人询问。”

    “对啊!”王秀犹如被抽去柴火的洑水,渐渐冷静下来,毕竟他是理智的人,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心中升起疑点。

    宅院不显山不显水,文细君、秦献容显然没听他的话,但秦献容平素深居简出,不显山不显水的,丝毫不引人关注。

    女真人虽然破了城,也大肆搜罗金银妇人,但那都是知名的官宦商贾人家,他们并没有展开大规模屠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这也是他没有强硬催促,而是委婉地劝说她们离开重要原因。

    最可疑的是,女真人似乎有目的直接找来,期间文细君似乎躲了起来,按照她们姐妹关系,事情有点反常,秦献容和文细君似乎再保护什么?他疑惑越来越多,立即道:“徐中,你立即率卫士去开封府,把当事官吏给我拿来。”

    “遵命。”徐中立即转身快步离去。

    “大人,我们怎么办,能走了吗?”

    “是啊!这群贼军汉太无礼。”

    “大人,你这时候才来勤王,人都差点死绝了。”

    王秀脸色很不好看,旁边的卫士也一个个怒目相向,他们拼死杀入开封,得来的却是一口一句贼军汉,放在谁身上都不自在。

    刚才,王秀还能压住火气,此时又被左邻右舍呱噪,说的还是出生入死的将士,不由地勃然大怒,厉声道:“住口。”

    一些还在呱噪的人,被王秀怒斥声震醒,纷纷惊愕地看着王秀,一个人愕然道:“大人,又是怎么了。”

    王秀脸色很不好看,指着四周卫士,沉声道:“他们都是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豪杰,没有他们,你们还在虏人铁骑下哀嚎,还没两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对他们肆意羞辱,真不知是愚昧还是狂妄,有些人简直不可救药。”

    众人一阵愕然,瞪大眼睛看着王秀,只有周围的卫士目光闪烁,纷纷投出敬佩的神色。、

    “大人,你这话可不对了,传言大人在陈州观望,拖到最后才勤王.。”

    “胡说八道。”王秀脸色一变,厉声道:“没有天子圣谕,谁敢轻易举兵?这和造反谋逆有何区别?眼看太上和官家蒙尘,老子再也不顾自身,率数万吏士勤王,竟然被一群小人说成观望。最可恨的是你们竟然也信了,怎么不被虏人给宰了。我在外浴血奋战,家人却被虏人欺凌,你们这些人却在一旁看人脑,看你们就想一刀宰了。”

    那些卫士本就是七十八将的老兵,想当年利国监乡军巡檄土兵出身,绝对的纯原从人马,他们对王秀那是非常的敬佩,看着这些嚼舌头的市民,一个个目光冰冷,脸色不善,只要王秀一声令下,他们真的会杀人。

    “你敢杀人,就不怕王法?”

    “我们是朝廷的子民,谁敢动我们就去开封府。”

    “去敲登闻鼓。”

    “狗屁,虏人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和他们说王法,一群无知小人。”还去敲登闻鼓?王秀心情极为郁闷,总觉得有股气泄不出去。杀人,他冷静下来无法对百姓动手,但揍个半死却不介意。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似乎想到秦献容要保护什么,不由地道:“怎么没想到。”

第四三零章 可恶的蝼蚁辈

    樊楼,王秀下了马,也不客套了,在李婆子惊慌的目光中,向西内院醉杏楼走去,几名卫士紧紧相随。[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他四下张望,这小楼好像很久无人居住,楼栏上的灰尘很厚一层。怅然中感觉有些异样,立即高声道:“把李婆子还有杜三娘、何金奴给我带来。”

    当他快步赶到楼上,推开李师师所住小楼的闺房雕门,心情紧张地缓步走入,看着这原本装饰古香素朴的闺房,里面的家具、物件散落一地,四壁挂的字画零落一地。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有些恍然,手在不自然的轻轻颤抖。

    没有多少时候,卫士把李婆子和杜三娘带来,王秀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口,冷冷的问道:“李婆子、三娘,到底怎么回事?”

    李婆子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卫士,早已吓的要命,双条腿不由自主地打颤,喊着道:“这个,这事怎么回事,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三娘还有些胆量,站起身来,拭了拭泪,道:“大人,为何来姗姗来迟?”

    王秀一怔,回身望着杜三娘,语气转软,温声道:“三娘这是何意?在下身有王命,为何说我来迟了?”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手也不知不觉地越加颤动。

    “虏人破城,来这里搜拿大娘子,不想大娘子早就被三娘和十三娘藏匿。只看到十三娘陪大娘子来半个时辰,他们就一起走了,别的真不知道,只是听说三娘为了挡住虏人,被那个叫真珠的虏人带走,生死不知。”

    “够了。”王秀心中大恨,忍不住喝住杜三娘的话。

    哪知杜三娘毫不惧怕,冷冷一笑,道:“大人好大的官威,有本事你把火气发向虏人,那我们弱女子撒什么气。”

    王秀嘴角一抽,惊讶地望着杜三娘,没有想到她会顶撞,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是好!

    “大胆,大人披坚执锐率众勤王,你一个小小歌妓好大胆?”一名卫士见杜三娘说得无礼,忍不住大声喝斥。

    王秀摇了摇头,止住了卫士,挥手让他们退下。才对杜三娘说道:“三娘,对不住了,我太心急了。”

    他主动向一个歌妓认错赔罪,尚未退出去的卫士吃了一惊。笔)痴(中&文bichi.me

    杜三娘忙施了一福,口气软了下来,诺诺地道:“大人忠肝义胆、多情多义,是奴家无礼了。”

    王秀摇了摇头,温声道:“乱世纷纷,本就是士大夫的过错,连累你们受累,唉,或许是我的报应,是报应啊!”这最后的话,杜三娘是听不懂的,他心中不好受啊!

    “三娘,金奴呢?”

    杜三娘听了垂泪不语,王秀见状,想到何金奴的姿色,想必不知被金人掳到哪里去了,他这句话是往伤口上撒盐,乱世中最不幸的便是她们这些女子,大宋的财富与女人被抢掠、侮辱,已经不复用言语表达。

    “三娘,过些日子,蔡易之就要来了,你与他有缘份,更何况许瓶儿也要回来了,你们姐妹也好做个伴,别在这里了,这不是长久之地。”

    “人各有志,大人的心意小女子心领了!”

    杜三娘不亢不卑的态度,让王秀对她另眼相看,一个人真正的个性,往往在危难时才能真正的体验,他很相信这句话,杜三娘或许是这种人。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在这待一会。”

    王秀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敢想也不愿想秦献容现况,但他真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中匆匆赶来,他赶赴开封府一番吆喝,那些吓破胆的官吏,岂敢有隐瞒。很容易查到了当天的官员,没有费任何气力,就得知当日情景。

    王秀听的很认真,情绪得到很好地控制。他历经不断的血战和当代名人周旋,心智早就磨练成熟,甚至临泰山崩而不改色,已经注定发生的事,渐渐有了大概轮廓,再急躁又有何用,冷静下来解决问题才是上策。

    就如同他昨天知道钟离秋的噩耗,并没有任何失态,脸色坦然地侃侃而谈,手指却被指甲掐出了血。

    “这么说真珠是斡离不的长子?”

    “正是,此人时常在城内搜罗美女,跟班是一个叫陆天寿的人,此人专门为真珠搜罗城内豪族。。”

    “什么,叫什么,陆天寿?”王秀打住了徐中的话,脸色显得很不可思议。

    “是陆天寿,原来张启元张大人的门客,也不知为何,张大人跟随九大王出使虏人,这厮就投奔了真珠,不仅是他带着真珠去大人府邸,连韩家、沈家都没有被放过。”

    “陆天寿、陆天寿,当初真不该心慈手软,造成今天的罪孽。”王秀那个悔恨啊!当初在利国监城头,他几乎要下决心要杀陆天寿,最终因友琴莫言和秦献容说情,一时心软下来。如果,换成今天的他,绝不会因为蝼蚁辈留下隐患,小人物也可以翻天,只要给他机会和时间,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当初,徐中被景波打的七荤八素,在监里大狱里蹲号子画圈圈,哪里知道陆天寿这个鸟人,他眨了眨眼道:“这厮太可恶了,那些豪门大户都被他欺凌遍了,沈家要不是老祖出面委曲求全,恐怕被这厮给灭了。对了,还有沈家的四少沈黠,也跟随了陆天寿,沈家老祖被气的卧床不起。”

    “什么,怎么连沈黠也搀和进去?简直是猪狗不如的东西,物以类聚。”王秀心中一紧,陆天寿还这能干出这事,看来沈家被整掺了,老祖都倒下了,肯定被折腾的元气大伤,沈默和蔡易明天才能到京,不知回家会怎样的景象。

    “可有陆天寿这厮的踪迹。”

    “听说这厮整天打着真珠帐下阿里喜招牌,无恶不作,有这层身份,恐怕在收复开封时,已经跑出城了,那个沈黠也是,昨天开封府就去沈家拿人,结果扑了个空。”

    “很好。”王秀目光冷峻,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但是,这口气连徐中也不由地打个冷战,了解王秀的都会知道,动杀机了!

    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王秀不再浪费时间,动身回到自家宅院,触景生情下,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窗前。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出神的望着窗外,浑然不觉中,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自己肩上,一缕侵人心扉的幽香传来。

    王秀没有回首,他根本没有回首观望的**,从这股似曾相识的幽香中,知道了来的是何人。

    良久,才握住了这张小手,深深叹道:“十三姐,看来你很幸运!”

    “不幸中的万幸。”来人正是文细君,她伏在王秀背上。

    王秀苦笑道:“命该如此啊,我的态度坚决点就好了!”

    “只怪我们没听官人的话,官人一定要救三姐。”文细君懊悔不已,却又悔之晚矣。

    “当时没有围城,你们为何不出城?你太不听话了。”王秀忽然有点恨。

    “那倒不是,谁又能料得到虏人会来的这么快,三姐顾念大娘子,认定他们又拿不下开封城,谁想到好端端地城破了,待想陪伴大娘子出城,已经是城门关闭,不能出入了。”文细君看王秀的衣领,楚楚可怜地道:“三姐为救大娘子和众家姐妹,以言语相讥被金人掳去。前几日,金奴姐姐也被金人掳去,不知去向。”

    王秀不知如何说才好,感到文细君从后面抱着自己,面颊贴着他背脊,吹气如兰,淡淡的幽香不断扑来。此时,他已经是心乱如麻,大脑已经不能集中考虑什么问题,也没有别的想法,道:“你怎么过来的?李行首还在不在城里?”

    “那天我实在没办法,只好和大娘子逃出来,看平素较好的人也躲了,幸亏沈家老祖把我们藏匿,并把大娘子送出城,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昨天才听说官人进城,今天城里安稳许多,我才敢跑出来。”

    “行首出城了,那你为何还留下,难道不知出城更安全?”王秀心念一动。

    “大娘子不愿呆在开封,她要隐姓埋名了此残生,我却要等候官人。”文细君紧紧搂着王秀,娇躯轻轻地颤抖。

    “什么,她真的要隐姓埋名?”王秀有点诧异,但他还是松了口气,走了就走了,走了就清净了。

    “官人怎么了?”文细君看不见王秀脸色,却敏锐地发觉身子发硬。

    “看来这些时日,真是苦你了。”王秀转过身,凝望着文细君,目光充满了爱怜。

    “与官人相比,这东藏西躲又算苦呢!只是可怜三姐生死不知。”文细君懒散地离开王秀,轻挪莲步走到窗前,依着窗栏,回首凝望着满脸征尘地王秀。

    提到秦献容,王秀神色很黯淡,叹道:“她被掳去不少天了,恐怕、恐怕。。”他是无法再说下去,他无法想象。

    “官人,一定要救三姐出来。。”文细君俏脸煞白,失神地拉住王秀的手,眸子里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放心。”王秀回答的干脆利索。

第四三一章 大中建炎元年

    靖康二年三月一日,监国太子赵谌,在开封城剩余众位大臣的拥立下,在大内紫辰殿举行简单地登基大典。[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www.bichi.me

    由于宫中许多礼器被女真人掳走,典礼中有些仪式只能由仓促完成。再说,外城还有一段被金军占领,一切都要从简,以朝廷有效运转为目的,虽然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毕竟还是顺利完成了各项仪式,风雨飘零的大宋帝国,总算有了一抹骄阳。

    主礼官是孙傅和观文殿大学士唐格,王秀没有太多的露面,这个荣耀的机会,他做了个顺水人情,让于了熟知礼度的大臣们,也好在他们眼中搏个谦让名声,减少他们的顾忌,反正只要把握实权,虚名对他而言实在累赘。

    按照制度,如今是靖康二年,新皇不能马上改元,得等到明年年初,才能让翰林学士院拟定年号备选。

    但是,王秀认为强敌在外,必须向天下人显示气势,稳定朝野人心,让有志之士看到希望,孙傅、唐格等大臣亦是深以为然。人家王秀让他们露脸,又掌握精兵强将,这些日子收编京城散落禁军,拥有十五万大军,你有非议纯属自找没趣,再说王秀的提议非常合理,非常事用非常策。

    仅仅两天工夫,翰林学士院众多的年号备选呈送上,年仅十岁的赵谌御丫丫电子书诏改元大中建炎,宣诏大赦天下,号召天下豪杰共赴国难,朝廷绝不吝啬爵位赏赐。

    孙傅做为托孤大臣,理所当然地升官,迁特进,以昭文馆大学士除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监修国史;唐格以观文殿大学士、除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张叔夜迁知枢密院事,秦桧罢御史中丞,除尚书右丞;王秀罢宝文阁侍制,迁朝议大夫,除宝文阁直学士,以权翰林学士院承旨、知制诰兼差京东、京西、京畿宣抚使,封爵南阳郡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实食封三百户。笔¥`痴/`//中``文www.bi~chi.me

    鉴于皇帝年幼,朱琏仿前朝刘太后、曹太后、高太后旧制垂帘听政,孙傅、唐格、张叔夜、王秀、秦桧五人并为辅政,政事决于太后和五位辅政大臣。

    原本,勤王功勋绝对能让他进入两府,朱琏和剩余重臣或是默许或是支持他,已经授予他同知枢密院事,但他还是三次婉言拒绝,成为五位辅政唯一不是两府的大臣。

    虽然他不入两府,但翰林学士承旨号称内相,翰林学士承旨,那可是掌握圣旨拟发的官职,又是知制诰,可谓内旨外诏一手揽下,更何况他的翰林学士院官职前,加了个权,那就说明他不仅掌握内旨,还是翰林学士院的长官,绝对是无限接近两府的重要位置,号称清要显贵。

    同时,他又是五路宣抚使,在一些人的眼中,他实际掌握着朝廷的军政大权,孙傅与唐格的宰相,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虏人虎视眈眈,没有人敢说闲话。

    勤王之师亦受到封赏,最引人瞩目的是封元迁武节郎阶,进閤门宣赞舍人,除殿前司金枪班指挥使,带御器械,充第七十八将副将护将印。金枪班是殿前司最接近天子的卫率,指挥使职事是随侍皇帝出入的左右宿卫,品位不高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副将护将印不言而喻,他已经是七十八将临时最高指挥官了。

    他小小年纪,竟然一跃而成班直侍卫中的皇帝近侍,跨越幅度是一个将校十余年的正常升迁层次,不能不令众人艳羡不已,但人家的功劳你不能不服。

    而閤门宣赞舍人意味着封元直接跨过閤门祗侯,成为朝廷四十位重点培养的将校之一。在常人眼中,升迁都校的金光大道已经为他敞开,閤门宣赞舍人不一定都成为都校,但朝廷都校绝对都是曾经的閤门宣赞舍人,绝对没有任何的意外。让人玩味地是,封元并没有出现在开封城内,他仍在外围指挥马军作战,时不时袭击金军,对开封北部和东部的金军,造成极大的威胁。

    景波、秋云自然不用说,那都是转官,加閤门祗侯,进入朝廷培养将校圈子,齐齐授予准备将。从征的李长昇、秦敏等人也因功封为迪功郎,大小功臣纷纷受到赏赐。

    不能不说,天子登基的当天,开封城内外民心士气高涨,尤其是王秀建议天子登宣德门,众多军民齐呼万岁。

    不能不说,十万人甚至数十万人的威势,绝对的声震数十里,天际为之变色,让金军吏士面面相觑,大多露出惶恐颜色,军心士气有了颓败势头。

    金军主要将帅知道开封城内发生的事,他们较为平静地接受了新皇的国书,并通知新皇,由兀术为使臣与大宋新朝进行谈判,王秀平静的等待着金国使臣的到来。

    大中建炎元年三月十五日,宋金正式和谈,张叔夜和王秀担任正、副通和礼宾使。

    张叔夜本不想接这窝心的差遣,但在王秀的劝说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

    就在那日,南熏门厚重的城门大开,城上城下宋军将士枪戈林立,玄甲曜日,一直延续到宣德门,足足有上万人。

    王秀和张叔夜站在宣德门外,远远的看到御街上,在一队金军马步军拥镞下,身穿大红战袍的兀术,骑在马上缓缓而来,御街大道两旁站满了观望的内城百姓。

    “来了,兀术后穿紫袍瘦面者便是萧庆,这厮出卖家国,端地不为人子.。”张叔夜轻声地给王秀说着来历,他领教过此人倨傲与词锋,仍然心有余悸。

    数百金军将士在宣德门外五十步外停住,分成两队护卫,他们个个沉着冷静毫无惧色,显然都是百战精锐,一旦有事绝对战斗到最后一人。

    兀术在马上看到王秀这种部署,心中跟明镜似的,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倒是萧庆冷冷地道:“一路都是精兵强将,给我们下马威啊!”

    兀术并不回答,他下了马,满面堆笑地向王秀走过来,拱手高声道:“好大的排场,在下可承受不起啊!”

第四三二章 两个男人的对话

    王秀脸色很平静,一点也不觉得兀术客气,拱手回礼,玩味地道:“贵军围的神京是水泄不通,百万大军所向披靡,不能不防啊!”

    这话寒掺人啊!要换种场合换个人说百万大军,那就是巴结兀术,说金军的威风,他说出来那是相当的气人,兀术脸色变了三变,还是咬着牙笑眯眯地。[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bichi.me

    说着话,两人到了一起,他们相互又各施一礼,王秀才笑道:“希望郎君此来,能化干戈为玉帛,让军民得以生息,天下苍生所愿!”

    “愿如大人所言!”兀术眨了眨眼睛,心里却一阵寒掺,王秀真会做秀啊!同样的话换成另一人,他绝对相信是真的冤枉,王秀这厮恨不得再打两年,但里子非薄面子不能薄,微笑道:“我与两位都统军,又何尝不想作甘泉之饮。”

    “哈哈,如此,你我是想到一块去了,这样吧!今日先宴请贵使团,权当进地主之谊,有事明日再谈,如何?”王秀的笑是那么的真诚,连萧庆都有点迷糊了。

    “今个,先将双方意图说个明白,也好让大家放心。不然,你我都食不甘味啊!”兀术笑眯眯地道,他是寸步不让。

    “那好,我等便去宣徽院。”王秀见兀术这么痛快,也就主随客便了。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有些人不知所以然,但两人经过短促的较量,笑的那么真诚,实际笑容背后无不是精明的算计,充满了隐晦的火药味,张叔夜是听的明明白白,他心中亦是有了计较。

    副使萧庆走了过来,听到王秀说是去宣徽院,大为不满,傲然说道:“宣徽院乃是主四方藩属进贡的衙门,我大金又不是南朝藩属,和谈在此恐有不妥。”

    王秀冷眼望着萧庆,感到有必要打一打这厮的锐气,免得其盛气凌人,当下笑道:“礼部毁于大火,这和谈大事如此庄重,总不能随意选一衙门吧?宣徽院在我大宋亦是高品衙门,暂做议和会谈场所,总不会下了萧大人身分吧?”

    他隐讳地说出众多官衙被金军焚毁,讽刺萧庆不顾己方暴行强人所难,不知趣味。

    萧庆面色呆了一呆,当着许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而兀术有没有表示,只得强忍怒火,干笑了几声。

    “好了好了,就客随主便、客随主便,既来之则安之嘛!”兀术暗骂萧庆多事,面子上还不得不装出大度。百度搜索≥筆≥癡≥中≥文

    “还是郎君有大将风度!请。”

    兀术嘴角一抽,旋即一阵大笑,王秀亦是放声大笑,在众人的差异中,二人与张叔夜一同入了宣德门,却将萧庆抛在后面,由较低一级的礼部官引入。

    就在兀术入城时,一支金军马队从京畿西部向西南而去,就在这支部队行军队列中,银术哥骑马缓缓而进,转首看一名猛安,道:“高猛安,如此绕路还要多久?”、

    “一天一夜,必到。”高升面无表情,策马缓缓而行。、

    “好,传令各部加速前进。”银术哥挥动马缰厉声道。

    宣徽院主客大堂,孙傅、唐格、张叔夜、秦桧、王秀人与兀术、萧庆各坐一边,茶毕闲谈渐渐进入主题。

    孙傅、唐格等人与兀术、萧庆谈议和款项,张叔夜、秦桧倒还能据理力争,双方气氛逐渐紧张。

    王秀却没有说一句话,同样,兀术的话也是不多,只是萧庆在与张叔夜、秦桧二人争论。

    “称臣,割让河东、河北及京东,岁币百万,这三项一个也不能少。我陪同与郎君前来,不是听南朝诸位执政讨价还价的,此乃我大金北归的条件。”萧庆不屑地说道。

    王秀看了眼不可一世的萧庆,那嚣张气焰哪里在谈判啊!分明是借强兵在讹诈,心中很是恼怒,但脸上仍是保持着镇定,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萧大人是不是要得太多了些?”秦桧在唇枪舌剑后,肝火旺盛,他不屑地瞟了一眼萧庆,冷笑着道:“要知道今上刚刚登基就要割地,天下臣民怎样看?大乱后百业凋零,哪里拿得出数千万贯。”

    “这就是贵国的事情了,不****家郎君的事。”萧庆的脸面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好了、好了,各位这也不早了。两国议和大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内能完成的。午间,略备薄酒请二位赏光,宴后请二位下榻馆舍休息。”王秀面带笑容的望着兀术,他们之间已经肯定了对方的底线,再说下去毫无意义。

    “萧大人,既然盛情难却,我看还是改日再谈吧!今日,我要与王大人痛饮一番。”兀术知道王秀用意,他与王秀做为实际上真正的决断人,还得要单独谈一谈,最后一次听一听对方的底线。

    这场酒宴气氛倒还是不错,只是各人怀着不同地心思,相互间趁着甘饮之际套取对方的情报。王秀与兀术在一起交杯换盏间,笑着细声说道:“晚间,在下再请郎君小酌两杯,叙叙旧情,免的郎君说在下怠慢。”

    “那好,咱们不谈国事,只叙旧谊。”兀术笑着应允,心中明白今天晚上,才是双方真正谈议和条款的时候。

    你们能有什么旧谊?秦桧坐的较近,听得二人谈话,禁不住看着二人,脸面闪过一抹狐疑。

    晚间,一处没有什么名气的小酒肆,王秀和兀术对酌畅谈,整个酒楼被包了下来,外面有几名便宜卫士守卫,徐中和乌烈等人赫然斗眼。

    笑谈间,二人高声大笑,仿佛多年未曾见过的老友,显得有几十年的交情,哪里像昨天还拼命厮杀。

    “力挽狂澜,大人已经可以名留青史了,护佑他赵家万代。”兀术笑咪咪地看着王秀,捕捉细小的变化。

    “万代?历朝历代没有万代王朝。”王秀面不改色,非常之平静,他和兀术的争斗仍在进行,绝没有任何大意。

    “那还挣个什么,各领风骚数百年,我女真人上场就是。”兀术蹬杆子上架,话语间一点也不客气。

    “女真不过几十万人,大宋人口亿万,你们只是一时的侥幸,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再不达成议和,恐怕你这些兵马都得留下,做了他乡孤魂野鬼。”王秀最后一句话加重了口气,他完全抓住金军的弱点,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兀术还真不能不承认,拿下开封城不可能了,金军再不撤退就形成孤军深入姿态,撇撇嘴道:“还没到最后,谁也不能肯定结局。”

    “文武兼济,好啊!”王秀一副不放在心上模样。

    “难道你还能坚持下去?”兀术一副挑衅样子。

    “能,绝对能。”王秀毫不含糊,绝对的好不想让。

    “可惜东水门和拐子城在我手中,顺成仓实际是我大金粮仓,靠蔡水那点零碎粮草,你能维持多久?”

    王秀眉头一挑,一副毫不在意模样,但他心里却很凝重。金军明显加强在南壁的军事压力,组成十余支马队,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但对宋军补给线的袭扰一刻也没停止。

    蔡水一线的战斗很激烈,每天都有人战死,都有物质被焚毁,好在咸平县南部,部署宋军两万大军,形成强有力的威慑,金军不敢过份南下。

    京城的粮食压力很大,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来一次强有力的袭击,趁着金军懈怠,一举夺取拐子城,拿下顺成仓。实在不行的话,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要不怎么力排众议,又和你们和谈,兵临城下啊!”王秀呵呵地笑了,话语意味深长,却另有所指。

    兀术撇撇嘴,一挑眉头,淡淡地道:“恐怕萧庆那里不好说话。”

    王秀不屑地一笑,他还没有把那位萧大人放在眼里,举杯笑道:“有件事,想询问郎君。”

    “哦,请讲。”兀术并没有在意,随意地回应。

    “前段时间,你们、嗯,是不是奉命搜寻李师师?”

    “不错,大金郎主久慕李师师的大名,特命若破了开封城,一定要将李师师带回上京,不过没有搜到,很可惜啊!”兀术脸上有些遗憾,他也想看看誉满天下的美人。

    王秀目光徒然变的冷峻,紧紧盯着兀术,说道:“果然是真珠干的好事,从城中掠走多少美人财帛。”

    “哦,看来应该是真的。”兀术无奈地一叹。

    “什么真的?”王秀脸色一紧,目光变得紧张无比。本来他也没抱多大希望,即然被女真人掳走多日,秦献容不是受辱就是自尽,他也做好了思想准备。不过听兀术这么一说,心中升起不详之感,他感到手有些哆嗦,嗓音也变了,有了某些希望。

    兀术目光复杂,犹豫地道:“高升从真珠手里救下一位小娘子,送到寨子里。”

    “哦,高五哥救下来的,是不是叫秦献容?”大起大落,王秀惊喜交加,仍然紧张无比。

    “嗯,是秦娘子。”兀术目光有些躲闪,口气犹犹豫豫。

    真是长生天保佑,王秀惊喜交加,没想到高升救了秦献容,更没想到她还活着,心胸一阵开朗。

第四三三章 和谈

    兀术好像有些明白王秀的失态,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歌妓在他心中如草芥般存下,他组织下语言道:“秦娘子性情刚烈,我是要保住她,但真珠还是去骚扰。[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email protected]丫丫电子书”

    王秀脸色顿时不好看,什么叫保护,怎么真珠去骚扰,难道最终出事不成?他忍了忍心中疑问,瞪着兀术等下文。

    “这个、这个,嗯,是有点变故,真珠强人所难,被秦娘子刺伤。你也是明白的,真珠是二哥的长子,堂堂的猛安郎君,事情惹起二哥大怒,高升倒是求我放过秦娘子,我也留了他几天,但你却率军北上,终究引起二哥的怒火,实在没有办法,秦娘子服了鸠酒。”

    曲折婉转,大起大落,最终竟然还是香消玉损,让人怎能接受?他抓住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摔在桌面上,沉声道:“看来郎君是留人大用,最终不得不赐鸠酒。”

    兀术并不否认自己利用秦献容,他在当时还很可惜,不是为秦献容的香消玉损可惜,而是为了无法钳制王秀可惜,不由地道:“樊楼两位小娘子,都很刚烈,真的太可惜了!”

    何金奴?看样子也遭受不测,王秀心下惋惜,但他仍然成功压制住胸中愤怒,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必须适度的忍让。

    兀术面对平静地王秀,倒是大为赞赏。尽管,这份镇定自若的表面下,还是掩盖不住焦躁与仇恨,但人家能从容不迫,代表忍耐力绝不容忽视。百度搜索≥筆≥癡≥中≥文

    王秀再看兀术时,早就是愤怒后的平静,发誓必灭女真报仇,哪怕是为了女人,他也有了借口。在不久的将来,他要用女真人的鲜血来祭奠她们,告慰天下遇害的苍生。

    “好,你我时间都不充裕,大河以北必须归我大金,岁币八十万贯,南朝皇帝向我家皇帝称侄。”兀术不愿再谈闲话,直接把话转到正题

    “基本上可以接受,但需要岁赐减到三十万,河北河东可以让出来,但浚州、卫州和怀州不可划,这是底线。”王秀非常坦然,再磨叽也没有任何意义,谈判是一门艺术,但双方都掌握对方命门,随时能同归于尽便宜其他人时,果断就成为唯一。

    “岁币可以考虑,五十万,但怀州属于河东南路,绝对不行,不要再提岁赐,女真是上国。”兀术是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王秀的目的,他理解王秀保住俊州、卫州的目的,也可以答应下来,但怀州意义重大,他不可能让步。

    浚州、卫州拱卫京畿北部大河,一但失去二州,开封随时在金军马队打击下,连个缓冲余地也没有,王秀绝不可能放弃大河防线,他并不对二州有过多设想。

    怀州就不一样了,该州在泽州东南,孟州东北,可以说是孟州的北大门,一但攻占怀州,能避开孟州险要关口,直接威胁京畿,他绝不能放弃有力的进攻据点。

    王秀不愿再磨叽,他的心情也不是太好,既然是青菜萝卜葱,索性来个定价,决然道:“岁赐三十万,开德府、浚州、卫州划归朝廷。”

    “岁币三十万,那就还是沿河划分,你我各半。”兀术淡淡一笑,毫不相让。

    “那就战吧!”王秀脸色沉凝,双目充满了炙热的火焰。

    “边打边谈。”兀术玩味地一笑,双眼闪过一道精光。

    第三天,谈判相持不下,时间对金军很是不利,拖得越长,各路勤王大军到来的可能性越大,西军先头部队出了陕州,抵达了渑池。

    沿河一线又接到赵构和李纲、宗泽的各路大军,正在京东一线集结的军情。连萧庆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这几日,南朝几位大人商议如何了?”萧庆依然是一副居高临下姿态,用傲慢不羁的口气道:“我大金相国郎君和二太子郎君,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尚未商议妥当,能否宽限几日?”孙傅面对萧庆嚣张的气焰,又是无奈又是痛恨,但金军在外虎视眈眈,他也是十分无奈,只有看了看王秀,暗怪这厮是一言不发,不知他倒底在想些什么。

    “再等几日?我倒想在这开封城里享用几日,但是相国郎君和二太子郎君,有点不耐烦了,大军攻城之日,诸位悔之晚矣!”萧庆看了一眼孙傅,语气变的更加生硬。

    “攻城,开封内外十余万大军,数十万丁壮,难道还怕了你不成?”张叔业见萧庆狂妄,忍不住出言相顶,但他的话毕竟底气不足。

    “当年,我大金凭着六千铁骑,击溃契丹二十万大军,要不是相国郎君和二太子郎君仁厚,恐怕开封早就血流成河了。”萧庆从心里看不起宋朝官民,在他眼中,宋军不是一触即溃便是望风而逃,百姓更是待宰羔羊。

    “那是我大宋天子仁慈,不忍生灵涂炭,对贵邦百般忍让,以致酿成被宵小之辈欺凌的境地。”唐格倒是有几分骨气,要不也不会极力阻止赵家父子两入虏寨,他见萧庆狂妄无礼,忍不住出言反驳。

    “大胆。”萧庆见唐格侮辱大金,端地又惊又怒?。他几次担任使臣,还没听南朝大臣敢羞辱大金,脸色当即变的很难看,厉声道:“你在侮辱我大金,还请四太子郎君定夺。”

    兀术心中暗骂萧庆给自己惹麻烦,面上却不得不有所表示。说道:“唐相公这话说的可不对了,要不是你赵宋官家谋我大金土地,我大金皇帝也不会兴师伐罪。”

    话说的倒是有理,赵佶暗中授予张觉官职,妄图收了营、平诸州,赵桓暗中挑动契丹贵族反金,足以让早以垂唌中原繁华的女真人,有了充足的借口起兵。

    王秀听的是暗自点头,两位大宋赵官家惹起祸,担不起事,好好的一个繁华帝国,被弄的是狼烟遍地、生灵涂炭。

    他却没有注意到,枢密院都承旨悄然入内,把一封金字牌官塘交给张叔夜。

    张叔夜稍稍一看,脸色顿时一变,深深看了眼王秀,却把官塘放入袖中。

第四三四章 舍弃

    “我大宋堂堂天朝上国,对你那荒蛮之地,能有何居心?不过是巧言令色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唐格说的很酸,也很无奈,但也有几分道理。

    其实,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在国与国之间血淋淋的征战中,拳头就是道理,你没道理拳头硬那就有道理了。

    张叔夜见萧庆气焰嚣张,忍不住再看王秀,毕竟王秀手握重兵,他的态度,足以决定朝廷决策。

    王秀也感到是自己决断的时候了,他已经对女真人的底线一清二楚,所缺不过一个台阶罢了。他眉头一挑,看了眼老神常在的兀术,不紧不慢地道:“萧大人真是忠心为国,不愧为后族栋梁啊!”

    唐格、张叔夜等人不由地嘴角猛抽,王秀在暗指萧庆出身辽国后族世家,却甘心为敌国效力,真是猪狗不如。在场有人迂腐不假,但混到这份上,没几个是傻子,哪能听不出来话中的意思,心底都在好笑,萧庆更是气的脸面通红,一双眼瞪得跟牛蛋一样大,急的说不出话来。

    王秀根本不给萧庆说话机会,瞥了眼兀术,淡淡地道:“如今,我大宋新皇登基,外有各地勤王大军云集,内有十余万精锐枕戈待旦,百万京城民众齐心协力。各门关防固若金汤,贵军虽是百战之师,恐怕也会进退两难。”

    兀术一脸牙疼地看着王秀,心里暗骂萧庆混蛋,笑咪咪地道:“学士言过了,大金数十万雄兵屯于城下,有东水门在手,旦夕可抵东华门。”

    “哈哈,好啊!今个我就拿下东水门。”王秀大笑道。

    兀术一怔,摇头笑了笑,金军半数主力要对付南壁宋军,但东壁还是有强大的兵力,王秀是放了一支马队在外,但以多日作战规模来看,也就是三四千人。

    “看来郎君还是不太信我。”王秀无可奈何地笑了。

    “学士以为两国议和,应当如何?”兀术仿佛没听到王秀挑衅的话,反问王秀的意见,出乎众人意料。

    王秀目光怡然地望着兀术,淡淡地说道:“也算我们吃点亏,不臣不侄平等对待,岁币三十万,河北、河东借于贵国,但开德、浚州、卫州除外。”说罢,他那双冷冰冰的眸子盯着萧庆,似笑非笑地道:“这是我大宋朝廷罢战息兵、与民休息,萧大人以为如何?”

    面对王秀那充满杀气的眸光、如此直白的回答,萧庆冷不丁的打个寒颤,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乡)$(村)$(小)$(说)$(网)www.xiang-cun-xiao-shuo.com高速首发!

    兀术瞥了眼王秀,淡淡地说道:“大人可要慎言,国事无儿戏。”

    张叔夜有感王秀的强硬姿态,话语中的那股豪气,不是任何人面对如此恶劣的局势,都能做到的豪迈。他每每看到大宋君臣曲意求和,在金人面前要么低三下四、要么战栗不敢言,王秀甚至有点嚣张的的话正对他的心意,让他出了口郁闷已久的恶气。

    “贵使是在威胁我大宋君臣吗?难道我大宋真不敢与贵国一较高低?”张叔夜厉声说道:“若非它事,贵使以为就凭城外这区区兵马,能占了开封四壁?”

    王秀眉头一挑,没想到张叔夜态度比他还强硬,但他并不赞赏这股子强硬的生气,现在还不是强硬的时候。此时,要给兀术一个台阶,好让对方体面地收场,断不能在节骨眼上让人下不了台,事情反而不好收拾。

    兀术看也不看张叔夜,哈哈大笑道:“我大金最看重的就是实力,张相公,敢问你们拿什么较量?”不待张叔夜说话,他目光又转到王秀脸上,正色道:“大金将士对学士很尊重,,所以只有学士有资格和我谈,别人没有资格。”

    兀术利用张叔夜的质问,巧妙地将话题转开,用金军将士的尊敬的话,羞辱了在场公卿大臣,甚至可以说居心叵测。不仅让别人陷入难堪境地,更让众人陷入对王秀的忌惮中,或许他们现在依靠王秀,当外部压力散去,随之而来是无尽的麻烦,谁也不想被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压住。

    不过他倒也没有过分夸大,王秀用自己的战绩说明,他绝对是一名合格的统帅。

    张叔夜瞪着兀术,脸色铁青,恼怒异常,他的身躯微微颤抖,要不是在这庄重的场合,早就破口大骂了。

    在他身边的唐格,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断不可失态。其实他们也很明白,和虎狼般地女真人谈判,只有王秀的话有分量,可堪堪左右形势,只不过这层纸被点破,人人心中都不太舒服。

    王秀看着兀术,目光尽是玩味,淡淡地笑道:“将士同仇敌忾,在下能有何功何劳,担此虚名。”兀术用心险恶,但他根本不在乎,鬼魅伎俩而已。

    唐格见王秀说的得体,心下暗自赞叹,轻轻捻须颔首。

    “这样吧!今日不如到此为止,待两位告知贵部都统军,再做最后定夺。不过,还有一点要说明,贵军为显诚意,必须从东水门和拐子城撤出,不得骚扰百姓。今天,我要夺了拐子城,你们脸面不好看。”王秀见火候差不多了,索性再卖给兀术个人情,免得过分逼迫兀术表态。

    兀术一挑眉头,呵呵笑道:“有本事就夺,我回去就修书。”

    “那就这么办了!”王秀脸色静如止水。

    兀术和萧庆去后,唐格长长吐了口气,狠狠地道:“一群猪羊得志,可恨。”

    孙傅看着王秀,沉重地道:“他们陈兵东水门,打破开封防御,一旦有变恐怕不妙。”

    王秀嘿嘿一笑,不咸不淡地道:“相公,今夜我就收复东水门。”

    “什么?”孙傅吃惊地看着王秀,嘴巴张的大大的。

    唐格也目光复杂,失声道:“如此重要军情,怎能儿戏?竟然给兀术说了”

    张叔夜紧蹙眉头,沉声道:“学士,可有把握?”

    “原来没有太大把握,现在有了三层把握。”王秀淡淡地道。

    “三层把握?决不可冒险。”唐格大吃一惊。

    王秀摇了摇头,道:“相公,三层把握已经很大了,岂不知霸王破釜沉舟,淮阴侯背水一战,连一层把握也没有。”

    “但是.。”张叔夜欲言又止。

    王秀似乎明白张叔夜的意思,笑咪咪地道:“张相公放心,把握不大但在下周密策划,全军将士节制有力,进退号令规整,似乎与两次救援太原不同。”

    张叔夜知兵,知道王秀所指,两次救援太原势力,并非败在金军太厉害上,主要原因是指挥环节的问题,大家互不统属,你进我退、我退你进,关键时刻不见人,要能打败金军,那才是老天不长眼啊!

    既然,王秀能率这群骄兵悍将打入开封,看来全军上下的统驭力不弱,三分把握又增两分。

    他再三犹豫,还是拿出来官塘,道:“学士,虏人突然出现在陈州西北,战况不详。”

    王秀眼皮子一跳,脸色变的有点难看,道:“虏人偷袭陈州?”

    “是否调兵回援?”张叔夜知道陈州是王秀大本营,勤王大军的粮草大半在陈州,一但有失损失巨大。

    “陈州有数千守军,京畿南部也有两万兵马,应该能守住,京城已经没有兵力可调了。”王秀沉吟片刻,觉得陈州的布防稳妥,应该没有太大纰漏。

    垂拱殿

    “这几日和虏人使臣谈得如何?”朱琏平淡地口气下、仍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这几日里,他没有担心自己母子,却有些在意王秀的身体,如何吃得消如此繁重的国事,当着宫人的面又不能想问,只得问谈判的事,隐隐透着关切。

    王秀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妥,却始终沉不下心。

    “看来一切还算顺利!有没有希望请归皇族?”朱琏似乎有点犹豫。

    “娘娘,臣和孙大人他们已经议过了,也对兀术据理力争,看来河北、河东是保不住了。”王秀丝毫没有提到皇族,只是自顾地说道:“每年岁币三十万,已经是虏人的底线,除此外不可能挽回太多。”

    言下之意,朱琏非常明白,皇族是不可能迎回的了。她心中隐隐泛起一抹失落的感觉,觉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有点陌生,再也不是当年弯弓搭箭的士子了!深蕴取舍之道,人性残忍的一面,难道是都变了嘛?

    “你们暂且退到殿外侍候,不得靠近大殿。”他再也不顾体面,斥退殿内的宫女、宦官。

    王秀没有作声,只是对着青君微微一笑,让青君俏脸飞霞。

    朱琏那双乌亮地眸子,紧紧的盯着王秀的眼睛,正色缓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结局,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真的牺牲整个皇室?”

    王秀猛然抬首凝视着朱琏,目光疲惫而冰冷,还是以倔强的沉默,回应着她挑衅的眸光,这个问题他已经不想再说了,他知道朱琏是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若非大哥和二姐,你会放弃我吗?”朱琏颤声问道。

第四三五章 东水门

    王秀的继续沉默,几乎等于默认,让朱琏有些恼怒,她一双美眸含着无限幽怨,道:“难道你心中只有大哥和二姐,没有我一点位置?”

    “有,看来第二次相会,你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二姐。[燃^文^书库][].[774][buy].[]百度搜索≥筆≥癡≥中≥文”王秀很冷静地道。

    “对,我控制不住自己,好不好,这回你满足了。”朱琏已经美目含泪,绝美的脸蛋上尽是泪光。

    王秀轻轻一叹,他无法百分百确定,但并不妨碍去做,既然他改变计划,就有了应变计划,一切还是那么恰如其分,只是最终上位的主角悄然改变,风险性也小了许多,他在往后处事手段也要温和许多,无需沾染太多的血腥。

    他看了眼委屈的朱琏,却再想想她对皇室的眷恋,佳人早就成为人妇,不免有几分心结,淡淡地道:“这样说,官家早了一个月。”

    朱琏俏脸一变,美目瞪着王秀,道:“官人,你可以非议妾身,但绝不可轻慢自己骨肉。”

    王秀沉默不语,但心中已经确认**层,自己的改变和付出,完全是值得的。

    “官人到底在想什么?”朱琏泪汪汪看着王秀,非常之委屈。

    “先退了女真人再说,我要保护你和大哥不再受****。”王秀的目光越发坚决。

    “难道你没有疑惑了?”

    “至少从二姐脸上,我看到自己的影子。”王秀没有提赵谌,而是说了赵柔嘉,无论从眉宇还是神态,赵柔嘉身上都能找到他的一切,绝对是自己的女儿。<百度搜索筆癡中文>

    朱琏细细看着王秀,还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只是较前几年变得越发消瘦,双目布满血丝,倦意浓浓,芳心不由地一揪,满肚子的幽怨消散大半,忍不住幽幽叹道:“你消瘦了许多!”

    “你比那个时候更美了!相信我,为了你们母子三人,我才不计后果。”王秀的目光在转瞬间,没有了那股咄咄逼人的光芒,口气也柔和下来,但他还是掩盖心底最终秘密。

    “看来你是对的,我或许是太自私了!这件事你拿主意。”朱琏感到很懒散,有王秀这可参天大树挡风遮雨,自己能有什么做为?外面的那些所谓的社稷重臣,在她母子危难时没有振臂高呼,唯有王秀不顾一切地救了她母子。

    那年,王秀跨马弯弓;那天,王秀策马而来,让她美眸迷离,这才是真正能依靠的男人!不枉她八年的相守。

    “我尽力而为。”王秀稍作迟疑应诺。

    “对了,四娘深陷虏人寨中,能不能.。”朱琏有些为难,但她和赵福金关系不错,还是忍不住说了。

    王秀一怔,眼前闪过美人绝世容颜,喉结动了几动、却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轻轻颔首道:“我明白。”

    当天下午,宋军在南熏门外营寨紧急调动,一副火速南下的姿态,早有金军探马来回刺探,但到了晚上,城中已经部署完毕。

    王秀在大相国寺外亲自坐镇,李宝、王德、上官谦各自率军抵达位置。

    城外,斡离不正在准备酒宴,打算吃饱喝足再玩弄赵福金,这个美艳的帝姬,让他爱不释手啊!有什么可怕的,轻兵奔袭商水让王秀坐不住了,宋军一旦分兵再想聚拢,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正当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南面隐隐喊来喊杀声,伴随着抛石机发射火弹的爆炸,不由地惊道:“怎么回事?”

    这时,一名谋克孛堇快步进来,脸上那个慌张的,仓促地道:“郎君,南朝袭击东水门,高大人正在抵抗。”

    “什么,他们不是整装南下.。坏了,可恶,实在可恶,王秀这个竖子。”斡离不意识到上当了,白天宋军摆出南下姿态,压根是做样子看的,其实人家就要拿下东水门。

    自从打下开封,王秀强行入城算打了一仗,金军上下都沉浸在胜利中,警惕性大大降低,很少有人去关注战事,东水门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兀术临行专门交代谨守,他竟然没去关注,果真被人钻了空子,实在糊涂啊!

    高庆裔能不能守住东水门?王秀忽然攻打东水门,不仅为了夺回完整的城防,还为了顺成仓。

    又一人进来,急促地道:“郎君,东面警戒营寨遭到马队打击,看声势有万人。”

    “万人?”斡离不脑袋都大了,王秀放出去骑兵能有万人?万骑是什么概念啊!完全能改变战争进程,他忍不住起身大吼道:“增援拐子城,请西寨派马军支援,这群蛮子哪来的马军。”

    封元第一次节制万骑作战,他正是意气风发时,这支部队临时组成一将,多次出击金军进行战斗中的磨合。收到王秀的秘密官塘,他立即和景波、邱云部署,大军分成三队对金军东壁大寨袭击,尽可能造成诺大的声势,来迷惑敌人。

    景波率三千骑首破金军东壁警戒营寨,一路的烧杀,把金军杀的人仰马翻。

    邱云率三千步骑兵,并没有直接参战,而是趁乱不断接近顺成仓,他才是一把准备好的尖刀。

    封元率主力六千骑,一千步骑兵,直接杀奔斡离不的刘家寺大寨。他的算计十分毒辣,掌控的非常到位,就在金军调动整备时,突然发动袭击,绝对是王秀进攻牟驼岗的翻版,斡离不绝对不会想到,宋军会在外吸引金军注意力,主力直接袭击他的大寨。

    当然,他不会把七千人汇集一处,而是分成三队,两翼掩护骚扰金军,中间部队直扑营寨。

    几支马队如利剑一般,搅动整个东壁金军纷乱不已,误伤事件频频发生。在火光与暗夜交汇间,封元的马队如潜行的饿狼,在黑暗中走边移动,不断用弓箭对金军进行射杀。

    仗打到这份上,金军将帅也不是傻瓜,一阵云里雾里,有些部队甚至相互用弓弩厮杀,双方被打的损失不小后,通过验看箭矢,终于搞清是原来是自己打自己。

    金军各寨惊慌不已,他们不知宋军虚实,纷纷结寨自保,不敢擅自出战。

第四三六章 拿下

    一些被派出去的小部队,误打误撞道封元面前,早被骑兵一轮轮弓弩射杀,剩下的无不是狼狈而逃,更增加战场的混乱,一些营寨根本不敢收容溃兵。[燃^文^书库][].[774][buy].[]<百度搜索筆癡中文>

    即将到达刘家寺大寨,却听前锋斥候禀报,有数千金军骑兵正在集结,封元策马狂奔,振臂大喊:“诸君,给我狠狠的杀,杀光虏人。”

    将士呼啸着冲杀过去,如群狼捉羊,个个都如凶神恶煞。当然,封元还没本事一呼数千人,这支部队本身就分为几队,以他为中心不断相互掩护,既然前方有猎物,自然要狠狠地扑上去咬两口。

    金军正在整队,也没有在意正在开来的马队,宋军根本不可能深入刘家寺,那绝对是找死,突然遭到弓弩打击,结果是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正在惊疑未定时,却被宋军骑兵杀到面前,顿时大乱。

    宋军骑兵本就甲坚器利,清一色内牛皮外锻钢的铁甲,防护力极佳,甲胄装备率达全员,各式骑战兵仗齐全,每一名骑兵都有近、中、远作战器械。

    金军骑兵是犀利无比,俘获了契丹的大量装备,但和宋军骑兵单兵装备相比,简直是乞丐比富豪,绝不在同一层次上。加上袭击太突然了,被宋军骑兵摁着头皮一阵暴打,几乎溃不成军。

    “土鸡瓦狗而已,给我狠狠的杀。”封元手持马槊,连斩五六人,双眼都红了。

    “什么,大寨外出现骑兵,这怎么可能,快传令各部增援大寨。”随着一封封告急官塘的到来,斡离不想死的心都有了。来袭击的宋军太多,几乎各寨都遭到袭击,误伤比比皆是,纷纷向他求援,连大寨准备增援拐子城的兵马,也被宋军袭击,被打的几乎溃不成军。

    不要说外部战场,东水门之战打的很顺利,金军在城内的几处据点,几乎被完全拔除,城门落入宋军手中,金军残部在高庆裔的指挥下,龟缩在拐子城拼死守御。

    南熏门、陈州门外的宋军也频频出战,王德节制约有万余绕过城垣,直抵汴河下游的顺成仓列阵。宋军万人军阵一旦列成,是相当的坚固,何况又是紧靠城垣。

    整个战场像是经过周密计算,万余宋军刚刚列阵,邱云的三千步骑兵就发动袭击,让顺成仓守卫的金军措手不及。笔/痴/中''文[email protected]丫丫电子书这些金军本来要袭击宋军的,哪想到会出现宋军马队,被一阵冲击乱了套,甚至连关防也来不及关闭,别提多憋屈了。

    在高庆裔的算计中,宋军必须拿下东水门夺取拐子城,才有可能进攻顺成仓。哪里会想到王秀早就布下骑兵,不仅有上万骑的生军,一次性投入打乱了金军部署,南壁外的宋军还冒险直驱东壁列阵,压着顺成仓守军的头皮打,让人情何以堪啊!

    一个多时辰,整个战场发生急遽变化,顺成仓的守军来不及反应,就被邱云率军冲进来,连放火烧粮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邱云所部是七十八将步骑兵,老兵阴人老练的很,他们冲进小城立即下马组队,杀人的杀人,拦截的拦截,但还好留个口子,给金军士卒一条生路,不把人逼急了,这是大的艺术,你不给人留条活路,人家铁定跟你拼命。

    王秀很悠闲地听了战报,才打了个呵欠,道:“好了,夜叉和九哥夺取顺成仓,没大事了,回去休息。”

    观战的秦桧咽了口唾沫,惊讶地道:“那么快,文实真是奇才啊!”

    “鸟奇才。”王秀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笑道:“蔡易之和沈识之昨天就到了,我还没有见到,等虏人消停了,咱们好好吃一杯。”

    秦桧眼皮子一跳,干笑道:“昨天我倒是见到沈识之,财大气粗啊!不过,沈家老祖似乎身子骨不太利索。”

    “土豪,人家是腰缠万贯的土豪。不过,沈家出了个败类,也让识之兄尴尬,先让他料理家务事再说,他也不要意思很快出来。”

    秦桧默默颔首,又道:“军情紧急,文实能睡得着?”

    “人是血肉之躯,怎能不好好休息?”王秀明白秦桧的心思,狡黠地一笑,道:“会之兄,打仗不能逾越,要让将校们自己处置,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秦桧撇撇嘴,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人家是胜利者,想怎么说都成。

    次日一早,王秀还在大相国寺的斋房里未醒,也是,昨夜四更才睡下。这不,一大早便被外面给吵醒了,一阵如雷般的沉闷声音从东面传来,他困眼蒙蒙不知出了何事,喊道:“来人、来人,外面怎么回事?”

    宗良红着一双兔子眼,神色慌张地推门而入,还没等王秀开口相问,先开口道:“先生,虏人在城东列下大阵,看来是想攻城了。”

    “哦,攻城?他们吃了大亏还要攻城,行了,我洗漱下去看看。”王秀慢悠悠站起来,一脸不在乎地撇撇嘴。

    宗良见王秀漫不经心模样,不由地嘴角猛抽,他可是提心吊胆一夜,先生就跟没事一样,人比人气死人啊!

    他是一阵呲牙,只好叫来仆役打水,亲自侍候王秀洗漱。

    女真人败了一场,按说应该严加防御,一大早就排兵布阵想干什么?再次进攻开封城不太可能,金军几位大帅可不傻,不可能不明白局势对金军久战不利。

    随着东水门的收复,开封防御体系完善,王德等人率万余人驻防顺成仓,可谓固若金汤。粘罕、斡离不都是有战略眼光的人,不会对全局性的劣势视若不见。

    斡离更不可能不顾兄弟生死,让兀术处于险境,这事玩的似乎有点意思。

    王秀切牙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猥琐,在穿上官服时,道:“各位执政在何处?”

    宗良被王秀笑的一阵发毛,道:“秦相公与张相公前往北城,唐、孙二位相公率骨朵子直与御龙弩直,前往女真使臣驻地。”

    “这几位老哥倒是物尽其才啊!”王秀暗付张叔夜、秦桧主战,唐格、孙傅主和,分配行事使他感到好笑。不过,唐格和孙傅都是有原则的人,他们主和是有底线的,万一兴起杀了兀术,真无法收场了。

    “去驿馆。”

    “四太子郎君,贵军两位大帅真是好谋算,故伎重施。只可惜今日不同往昔,郎君不给我等一个满意地交代,那就别怪慢待二位了!”唐格傲然而立,背手看着兀术,他的身后是披轻铠绯衣、外罩月牙白黑鹰展翅背心的班直侍卫。

    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兀术与萧庆,眼神中透出不屑的神情,只要唐格一声令下,他们会把十余名女真人剁成肉酱。

    兀术面色如常,神情闲散,对百名宋军精锐中的精锐,毫不放在眼中,对唐格充满杀气的话,并不是那么在意。

    萧庆却嘴角颤动,脸色苍白,暗怪兀术在节骨眼上逞强,万一人家不如意下令动手,不消几个回合必定全军覆没。你兀术自恃神勇,可咱却是文官啊!没事谁愿意冤枉死。

    此时,他没有了往日的傲气,有几分低声下气地道:“唐相公这是为何?有话好说嘛!”

    孙傅见唐格语气强硬,面色不善,也怕他一时兴起,做了惹怒女真人的事,急忙道:“萧大人,为何贵军在东壁集结,本相实为不解,还望贵使解释?”

    孙傅太过客套,身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兼修国史,是正儿八经的大宋首相,也太过于软弱。

    唐格不满地看了眼孙傅,很不满优容的态度,生硬地道:“只恐二位是懈我戒备而来的吧!”

    他对金人一面伪称和谈,一面纵兵南下,欺诈赵桓两入金营极为气恼。尽管他也主张议和,但却立足当前局势而论,朝廷积弱积贫,无法有效组织抵抗,建议割了河北三镇求得喘息,并不是真正的曲意求和。

    却不想女真人要灭的是整个赵家,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赵桓第二次出城前,他曾劝谏‘一如即可,岂有再入之理。’在他看来,不是女真人骗赵桓出城,大宋江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自从王秀杀入开封,他又看到了希望,渐渐转变自己的立场,认为女真人不是不可以战胜的,和谈还是应该的,但已经没有必要退让了。此时,他恨不得杀了兀术,或是以兀术为人质要挟放了赵桓,眼见孙傅懦弱,要不碍着人多眼杂,他就要指着孙傅的鼻子开骂。

    兀术淡淡笑道:“唐相公何必动怒,此事在下也不甚明了。不过,此事断不是唐相公所想,我大金议和是出于诚意。”

    唐格冷冷地道:“本相曾记的前次,贵国使臣也是如此对太上相告,四太子郎君之言,不能令人信服,城外军阵就是最好的证明。”

    “昨夜杀声似乎在东壁,嗯,东水门方向,动手也是你们先动手。”兀术是沙场老将,通过方向和锣鼓声能判断一二,昨夜他就认定王秀所言不虚,后悔没有吧消息传出去。

    “好狂妄的虏人,拿下。”唐格厉声道。

第四三七章 比耐力

    班直侍卫们早就等的冒火,正嘀咕着这两个老书生,你们跟这帮鞑虏费什么话,一阵砍杀不就完事了,听得唐格一声令下,御龙弩直侍卫执弩,骨朵子直侍卫执械上前,绝对的要秒杀兀术。[燃^文^书库][].[774][buy].[]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且慢。”

    众人待看见,是孙傅大喊喝止,众侍卫虽有不愿,但人家是宰相,在这里他的官位最高,大家只好闷闷不乐地停下。

    “这是为何?”唐格瞪着孙傅厉声道,他心中很不高兴。

    “我大宋乃礼仪之邦,岂能随便为难使臣。”孙傅对拿下兀术,还是有许多顾虑,毕竟城外有数十万虎狼之师,留个人质比死人强。

    “岂可与虎狼讲礼仪。”唐格不满地冷笑,沉声道:“若不讲礼仪仁义,国事亦不会至此。”

    唐格气愤之下,言语间有些出格,却也正中孙傅心事,孙傅脸面当即微热,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压抑心中恨意,道:“不可贸然行事!”

    “再看的话,开封城就要落入虏人手中。”唐格毫不相让。

    “右仆射大人。”孙傅只呼了声官名,是在以官名提醒唐格,在这里他才是首相,唐格不过是副相。

    眼看两位宰相互不相让、竟然斗起了闲气,众侍卫面面相嘘,不知如何是好。

    萧庆提心吊胆的看着二人相争,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兀术倒是饶有兴趣,含笑看着两位重臣表演,嘴角间挂着讽刺意味地笑,大宋为何败的那么快,不就是关键时刻斗闲气,你不服我我拆你的台,结果一篮子鸡蛋全打了。(乡)$(村)$(小)$(说)$(网)www.xiang-cun-xiao-shuo.com高速首发!

    “二位相公这是怎么了?”王秀的声音从驿馆门口传来,众人待看时,他已经缓步走入。

    班直侍卫为王秀让出道路,他走到孙傅、唐格身边,向看了眼兀术,神色稍稍放松,淡淡地笑:“二位带三衙卫士来,怎么自己争辩起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唐大人却要动武,有失我辈体面。”孙傅坚持他的那一套理念。

    王秀听着心中好笑,摇头不已,真是个老书生,无可救药啊!要真杀了兀术,他也有办法收场。

    “此等无信虏人,不杀不足以消军民之恨。”唐格毫不示弱,他知道王秀是最终决策人,同时也认为女真人背信,王秀会支持他的主张。

    “二位相不要动怒,有多大的事,也就是收复顺成仓,要城外两位元帅都统军兴师动众,怪不好意思的。”王秀一脸的诙谐。

    “哈哈。”兀术看着王秀,忽地大笑道:“学士好眼力。”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很多人不明白兀术是何用意,但一些聪明人,好像领悟到两人话中的意思。

    唐格、孙傅宦海数十年,当然也是一点就透,听了这话二人恍然大悟,原来金军虚张声势是实施军事压力,没有别的意思,不外乎丢了脸面,又要榨取点东西,把利益最大化。两人竟然当局者迷,不禁老脸微热,心底暗叫惭愧。

    此时,萧庆才松了口气,原来这不过是一场政治赌博,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想想有些后怕,禁不住在心底把完颜氏女性先辈问候了一遍。

    他虽然是女真的大臣,但做为故辽后族子弟,其深受儒家文明的熏陶,从内心深处看不起刚刚兴起的女真人。认为女真人是无知夷狄,所以对于问候女真皇族的女性先辈,他丝毫没有犹豫,甚至问候到下辈的幼女。

    “不过,来尔不往非礼也。即是两位都统军列好了阵势,我要不有所表示,就太失礼了!”

    王秀话说的客气,却明白无误表达出打一仗的意思,孙傅、唐格吃了一惊。

    兀术也眼皮子猛抖,他完全没想到王秀多此一举,你已经得到最大的利益,还要去折腾。

    “二位相公,还是先回都堂,些许小事,在下陪郎君去答谢,岂能用得上朝廷宰相。”王秀慢悠悠地说道。

    他用词温和谦让,但语气不容置疑,唐格与孙傅相顾对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怎么说王秀的话,也给他们长了面子不是。

    王秀看了眼兀术,对一旁虎视眈眈地徐中道:“调三十名卫士过来,驿馆守卫由卫队负责,必须保证郎君安全。”

    “学士,难道还要出城迎战,徒增双方伤亡啊!”兀术嘴角一抽,哪里是保护他的安全,分明是借机把他给监视起来,理由可真贴己啊!

    王秀眉头微挑,玩味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放心,你们不先动手,我也懒得反击,就怕二太子郎君咽不下这口气,我得到顺成仓,底气又多了三分,要打我也不怕了。”

    兀术默然,王秀很坦白,直接给他玩个阳谋,明白知道却又不得不钻进去的圈套,顺成仓重新落到王秀手中,增添了对方谈判的筹码,人家有了足够的时间,金军最缺乏的却是时间,还好他有些后手。

    “嗯,郎君还不快准备一下,咱们一起去城外看看?”

    “城外?”

    “哦,先去城头,估计二太子郎君不甘心,恐怕要夺回顺成仓,你们可以直接去东水门拐子城。”王秀脸上尽是坏笑,说着话人已经出了门,走的是相当的潇洒。

    “郎君,实不知王秀居心何在?”萧庆放下心来,尽管对兀术多有不满,但说的还是较为委婉。

    兀术瞥了眼萧庆,淡淡地道:“没想到他竟然夺回顺成仓,枉费我一番心思!”说罢也不理萧庆等人,自己背着手转身,慢慢向正堂走去。

    “怎么样了、虏人有何动静?””王秀登上东水门关楼,没有和张叔夜客气,直奔主题。

    “虏人列阵这么久,只是扣城邀威,却不见攻城。”秦桧看着王秀说道。

    “虏人吃了大亏也学乖了,还是等等看,我看虏人必有所谋,咱们还是闭关固守为上。”张叔夜见金军久不攻城,也觉的有些蹊跷,里面必有文章。

    “他们要夺取顺成仓,这是谈判的筹码。”王秀呵呵地笑,但双目却非常凝重。

第四三八章 出战

    “顺成仓新得,驻防兵力只有万人,恐怕难以坚守。[燃^文^书库][].[774][buy].[]百度搜索≥筆≥癡≥中≥文”张叔夜不由地担心起来。

    王秀面色淡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叔夜,缓缓地说道:“相公说得不错,所以咱们要主动出击。”

    秦桧扫了眼王秀,没有说话。

    “在此校阅虏人军容,也很不错嘛!”张叔夜一脸轻松。

    “末将见过秦相公、张相公、王学士。”三人正在观看金军军阵,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传,他们三人回身细看。

    “原来是高大人。”秦桧语气很客气的,态度隐隐有点疏离。

    如果沈默在场,他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高平,自从燕山兵败后,他收罗败兵在河北作战,手下吏士上万人,张叔夜入京勤王,他立即率军相随,入京后立志转为右班,被封为殿前司四厢副都指挥使,换右武大夫,离都校还有临门一脚。

    王秀不认识高平,只知道他是张叔夜的手下大将,也没有太过在意。

    “子衡来了!快来见过翰林王学士。”张叔夜温声说道,他对高平不是一般地器重。

    高平神色颇为自傲,看了眼王秀,拱手道:“见过学士。”在他眼中,王秀不过是一时侥幸,在非常时期冲入开封城,一个文官在这乱世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吏士用命罢了,换成他会比王秀坐的更好,至少他会首先夺取顺成仓。

    还有那个封元,年不及加冠,却被封为武节郎,閤门宣赞舍人、除殿前司马军金枪班指挥使,带御器械。这可是皇帝的近身侍卫官,他自度出身名门,进士出身右转,又身有战功,在武官中的身份绝对超然,还没有资格带御器械,资閤门宣赞舍人,心中自然不太畅快。

    王秀哪知道高平心思,对武官倒一直抱着尊重态度,当下温声道:“太尉免礼。”

    “子衡是重和元年赐进士出身,说起来和学士是同年。”张叔夜呵呵笑道,他倒是希望王秀能抬举高平。

    “哦。”王秀再看高平时目光变了,进士右转武官,可是少有的事啊!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士人的眼光是带有偏见的,社会的舆论足以杀死大象。

    “在下才疏学浅,不过是乙科末流,不敢和及第相提并论。(乡)$(村)$(小)$(说)$(网)www.xiang-cun-xiao-shuo.com高速首发!”高平很自负,尽管他嘴上非常谦虚。

    王秀感受高平身上有淡淡地高傲,他也没有当回事,哪个进士不自负,哪个书生不自傲,何况文人从戎。就算重和元年那批进士,能脱引而出者,也不过聊聊一手之数,其他人还在底层捻转,高平是有资格自负的,但似乎自负的不是地方,在场几位哪个不是资历深厚。

    这时,李宝和李长昇走了上来,他对王秀道:“学士,出战大军整装完毕,请下令。”

    “文实是要出战?”秦桧愕然道。

    王秀转看城外金军,淡淡地道:“不杀杀虏人的嚣张气焰,他们还会得寸进尺,顺成仓也会不保,下去跟他们玩玩。”

    张叔夜久经战阵,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现在争的就是一股子劲,决不能让士气有所低落,所以赞成王秀出战的主张,何况金军在城外列阵已久,天寒地冻必是士气低迷,将领必以为宋军不会出战,杀出或可出乎金军意料,取得意外的收获。

    他看了眼高平,心中有了主张,沉声道“若出奇兵,虏人必败!此战,让子衡率各军出战。”

    高平精神大振,他向张叔夜投入感激眼色,立即高声道:“在下定不负相公厚望。”

    王秀与李宝几乎同时望向高平,目光中闪过一道怪异的光芒,并不置可否。

    李宝对高平明显的有不满,口气僵硬地道:“高太尉身负东壁城防务重任,岂能为小战置城防于不顾,此战由我客军来担当,太尉还是陪着张相公在城头观战,如何?”

    笑话,他们一路杀入开封,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吃了多少苦,这群京城的大爷们,眼睁睁看着虏人肆虐,连反抗也不敢反抗,这回倒来抢攻,有那么好的事?

    李宝不满的态度,高平也看在眼中,他心中大怒,一个小小的正将,盗匪出身的小人也敢羞辱他,放在平时他必然一剑斩杀,但碍于张叔夜在场,强行压下怒火,厉声道:“我部勇士不少,自能杀敌。”

    “还是勤王大军了解虏人虚实,三衙卫率还是谨守关防,轻易不可出战。”李宝在原则问题上毫不相让。

    此时,张叔夜爱莫能助,毕竟事情的决定权在王秀,再说人家七十八将就是强势,李宝话中的讽刺,他也不得不忍了,谁让人家连败金军,自从建军以来未尝一败。

    王秀看了眼张叔夜,含笑道:“高太尉为殿前司大将,身负守关重任,此时不宜涉险,还是不要临阵了。”话说的冠冕堂皇,有情有理,但拒绝高平出战意思非常坚决,不容高平分辨,再说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从城内抽调一万京西兵出战,切记勿要贪功,杀杀虏人锐气就行了。”王秀看着李宝道。

    “学士,为何不许我殿前司出战,难不成他们都是摆设?”高平很不满地道。话说的很毒,圈套极深,很容易让王秀得罪殿前司将帅。

    “殿前司乃天子宿卫,非宣抚司能调动。”王秀回答的也很巧妙,他是五路宣抚使不假,但三衙是天子卫率,绝不是宣抚使能调动的,不仅委婉地表明自己对皇室敬畏,还直接拒绝高平又不得罪殿前司诸将,你想请战行啊!去求天子。

    高平嘴角猛抽,让他去求天子,这不是扯淡吗?三省中书舍人、给事中觐见还需要备案,就不要说区区副都指挥使了,他甚至有点后悔,不该放弃文臣的身份。

    “还有立功的机会。”

    城外,斡离不远远望见宋军列队出城迎战,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宋军占了便宜立即撤退,应该死死守住顺成仓才对,怎么今个不仅出战,连顺成仓守军也摆开进攻架势?

    他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实在有点迟疑了,宋军军阵紧靠城池,那绝对是坚固无比,两翼抄掠的战术根本施展不开。

    远远看到宋军军阵裂开,一名身披轻铠,外罩背绣黑鹰展翅月牙白背心的青年策马而出,在三百余步外策马徘徊。

    “那面的鞑子听真,本将乃大宋七十八将队将李长昇,哪个有胆,敢与我一较高下者?”来者正是李长昇,他经过李宝同意,脱离军阵邀战。

    斗将,古往今来有之,起于氏族部落时代,盛行于先秦春秋,各方国兵力不多,有时以斗将为胜负兼鼓舞士气,最终慢慢发展为鼓舞士气,魏晋以来逐渐消失。

    大规模军阵战或是远程奔袭战,将帅个人武力显得非常苍白无力,将帅个人武力的角逐渐渐没落,强大的远程投射兵器,又威胁他们的生命,甚至要求将帅不要佩戴明显的个人饰品,也不要出现在扎眼的位置。

    斡离不气得不轻,自南征以来,他还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宋将,竟敢在军阵前自报姓名,挑战金军大将,何况还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小子,娘地太看不起人了。

    “乌林答泰,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教训一顿。”斡离不派出金军东路注明的悍将,指望一战拿下李长昇,杀杀宋军的锐气。

    “得令。”乌林答泰黑面大眼、满脸鳌须,身披冷锻重甲,手执厚背长刀,纵马向李长昇驰驱。嘴里大吼道:“小子休得猖狂,你家大爷爷来也。”

    这宋时北人管父亲叫爷爷,乌林答泰在骂李长昇是他儿子,李长昇是陈州人,哪能听懂他这话意思,只是听这金将骂他,不禁怒道:“好脏的一张嘴。”

    虽是这么骂,但李长昇不会硬拼,没看见乌林答泰铁塔般身材,扑过来与他较蛮力那是傻蛋。

    李长昇以最快的速度从取出雕弓,张弓搭箭对着乌林答泰便是一箭。

    乌林答泰策马飞奔,正要一把长刀把李长昇砍死,却见这狼牙矢如流星般直射面门,忙举起长刀要拨开这一箭。

    岂知,李长昇这箭并不是要射他,而是对准了他的坐骑,角度是相当的有技巧,看是射人其实射马。当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身下凉州河曲战马一声嘶鸣,向前扑倒在地,他整个人被抛出丈余远。这一下摔的可是不轻,一身重甲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宋军军阵发出一阵阵欢呼,李长昇并不急于上前结果乌林答泰,高速奔驰的战马扑倒摔下,不死也得是骨断筋折,对于李长昇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金军阵中驰出几名骑兵,匆匆将乌林答泰强了回去,李长昇很有风度地没有阻拦,而是在二十步外冷静观望,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和冲上来的骑兵混战。

    第一回合,大将还未迎面交手,便被人射下马来,对金军的士气是个不小地打击,斡离不大为恼怒,厉声喊道:“术列速出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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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大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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