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利国风云2
“如果牵扯到东京大族,当朝两府相公,大人该怎么办?”王秀玩味地看着蔡耕道。
诚然,他的外放有蔡京的好意,但他和蔡家早就两清,除了和蔡易之间的友谊,他可以毫不谦让地利用蔡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只有蔡家才有力量帮他。
蔡耕道吸了口凉气,谨慎地看了眼王秀,犹豫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有人私自交通贼寇?”
这话说的那个绝啊!连王秀也不由地发出滔滔江水般地崇拜,果真是老狐狸。先不问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给撇清出来再说,最妙的是最后一句,真有人私自交通贼寇,“私自”两个字,让人品味流连啊!把个人行为和家族行为分开,两头都能不得罪,最终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高、实在是高。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蔡耕道,笑眯眯地道:“大人说的是,我也相信不会是两府。”扯淡,哪有让你彻底撇清关系的道理,两府相公当然不能牵扯,你说出去人家也不信,家族倒是有这个可能,利之所在嘛!
蔡耕道岂能不明白王秀的意思,他心里有点憋屈,但考虑到自己是知徐州事,一旦出了大事脱不了干系,这帮利欲熏心的家伙不让他好过,他何必缩手缩脚?
也就静下心来等待王秀说明白,也好判断取舍,只要不把两府牵连进来,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在下俘获盗匪大头目索超,他原先也是京东禁军将校,立场并不特别坚定。”王秀看了眼蔡耕道,说道:“他供出吴记冶铁工坊与他联系,里应外合拿下利国监,然后好处均分,似乎联系人是吴浩明。”
蔡耕道疑惑地看了眼王秀,他可不傻,不认为王秀会说小人物,谨慎地问道:“吴记冶铁工坊,吴浩明?”
“嗯,开封吴家,吴浩明是王相公的外甥。”王秀淡淡地道,一副毫不在乎地模样。
蔡耕道吸了口凉气,这事玩的不小啊!吴家能勾结宋江贼寇?似乎有点不可能。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能完全排除,吴家做事嚣张无比,凭借王黼的势力干尽了龌龊事,为了巨大的铜铁利益铤而走险,也是很有可能的。
反正这事一过,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也没有证据。
“吴浩明嚣张跋扈,来到利国监毫无法度,竟然知道我是知监事,还要强抢我家大姐和娘子,又聚集家奴围攻我,这种目无朝廷的贼子,什么事干不出来?”王秀大义凛然,沉声道:“本来,因战事紧急救放他一马,哪里知道还有这层干系,看来吴家真利欲熏心了。”
蔡耕道并不完全相信王秀的话,反倒是品出一些端倪,什么破事啊!估摸着吴浩明猖狂不假,交通贼寇恐怕有点猫腻。不过,事关重大,牵连着圣宠正隆的王黼,他不能不小心谨慎,在沉思片刻后,才道:“是盗匪头目供出来的?”
“正是。”王秀说的斩钉截铁。
“这个嘛.”蔡耕道见王秀一脸正气,没有半点心虚,心里又没有底了,吴浩明是王黼的外甥不假,吴家跟王黼有关系也不错,但要真坐实了交通盗匪,恐怕连王黼也要吃瘪。
“在下和吴浩明是有冲突,也很想修理这竖子,既然好机会摆在面前,再不利用似乎太过分了。”王秀大方地承认想法,毫不遮遮掩掩,反正他下定决心了,蔡耕道帮不帮忙,他都要下杀手不留后患。
蔡耕道选择相信王秀,这种破事是随便编造的吗?一旦露出破绽将会是悲惨的后果,他不相信王秀会为一点冲突,干出无法控制的蠢事。
“大人,恐怕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传到宋江等盗匪耳中,他们尚有万余兵马,要真的执意进入徐州,相信曾大人和各州的知州,肯定会喜闻乐见的。”王秀抛出重磅炸弹。
果然,蔡耕道嘴角猛抽,徐州事朝廷铜铁赋税重地,宋江等人进攻徐州必然京东朝廷,到时候京东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总好过以区区两路力量剿匪。好是好,徐州可就成了京东两路同僚的垫脚石,他蔡耕道第一个倒霉。
“宋江等人气势汹汹,其实不难打发,在下作为诱饵吸引盗匪,大人在外增援,或许可以立不世奇功,关键是减除内患。”王秀笑眯眯地看着蔡耕道,仿佛一个拿着棒棒糖,骗小女孩的大灰狼。
蔡耕道考虑的较多,他对王秀有些信心不假,但更多打算是得失利弊。王秀的意思很明白,让他出面斩杀内鬼,也不是不可以,吴家有王黼这层关系不假,但他能得罪的起,关键他在刚才起了另一层打算。
王秀见蔡耕道迟疑,他也不打扰,静静地品茶等待。兵行险招,他就是栽赃陷害,把脏水泼到吴家身上顺带打击王黼,既然在东京斗的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客气的,他只要抓住交通盗匪,就先立于不败之地。
有时候,为人处世决不能迂腐清高,不找事但事找你,既然矛盾已经激化,对方毫无眼色非要逼迫他,那就不用再客气了,往死里整争取利益的最大化才是硬道理。
一句话,弱者不值得同情!
蔡耕道斟酌再三,吴家交通盗匪无论真假,王秀既然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明掌握了铁证,那就好办了。他不在乎什么吴家吴浩明的,能通过吴家的破事打击王黼,相信蔡京非常乐意看到,或许还会加把火,虽说不会把王黼怎么样,但也能消弱这厮三分实力,甚至蔡攸也不介意扑上去咬一口。
如果出了点事,不是还有王秀这位始作俑者嘛!虽然不太厚道,却也无可厚非。
“嗯,内鬼不除,的确难以击退贼寇。”
王秀切牙一笑,他就不相信蔡耕道不处理,能打击王黼的好事,蔡耕道会不明白?简直是笑话,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也就心里明白,嘴上却说道:“大人说的对,利国监加紧备战,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州里还要多加支持。”
蔡耕道嘴角微抽,这是张嘴要好处啊!但他也许过了,利国监保不住的话,他也得跟着倒霉,就算把徐州各县打残了,只要保住利国监,他也是大功一件,当下笑道:“这个好说,待拿了内鬼我就回去调派。”
果真上道,王秀淡淡地笑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拿了内鬼叛贼,此战又能多几分胜算,全歼宋江贼寇指日可待,当然他要是敢来的话。”
蔡耕道幽怨地瞥了眼王秀,这话说的活泛啊!赶来的话,难道宋江回不来?嗯,也有这种可能,他隐隐有些后悔答应的快,再等等看看形势就好了。[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说笑了,我准备让我家大姐和娘子,这两天就出城回去,然后全力备战,准备给宋江迎头痛击。”
这还差不多,蔡耕道不知军旅,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却能感觉到王秀的自信,不免诧异地道:“没想到文实不仅有经邦治国才能,还有领兵打仗的能耐,真是知人所不知。”
王秀嘿嘿一笑,玩味地道:“闲暇时看些兵书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蔡耕道翻个白眼,暗骂王秀滑头,不过他倒是放心了,至少王秀还是利用他们蔡家对付王黼,这就说明这小子有眼力头,自己那堂侄能和王秀有一份善缘,对日后的仕途有利。
王秀从驿馆回来,就把王卿苧和有琴莫言找来,开门见山地道:“大姐、妹子,你们收拾一下,这几天就回去。”
“怎么了?我还没有看完看好利国,怎么能回去。”王卿苧很不满意。
有琴莫言秀眸一闪,弱弱地问道:“这几天正在撤离城外工坊,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刚打完那群盗匪,那还会有事.”王卿苧很不在意地道,但说着她俏脸一变,惊惶地道:“难道盗匪不甘心,又要来攻打利国?”
王秀盯着王卿苧煞白的俏脸,忽然感觉大姐很逗,淡淡笑道:“不是难道,是肯定要来,一场敌众我寡的血战。”
“这可怎么办。你.早知道就不当这破知监事了。”王卿苧一阵懊恼。
王秀摇了摇头,大姐虽然是聪慧过人、心地善良,却也沾染了商人习性,把利益看得太重,他淡淡笑道:“总归有人来做的,再说大乱才是发财致富的好机会,难道大姐看不明白?”
“大乱?”王卿苧疑惑地看了眼王秀,懵然眼前一亮,惊讶地望着王秀,诺诺地道:“大哥,你太坏了。”
“公私兼顾,无损大义。”王秀呵呵地笑了。
“哥哥,大姐自己走,我留下陪你。”
王卿苧一愣,转首看向有琴莫言,王秀也惊讶地瞪着有琴莫言,摇头道:“这次非常凶险,搞不好会城池失陷,我一个人还好说,你不能留下了。”
“既然是哥哥的娘子,就要生死与共。”有琴莫言目光坚定,态度非常坚决。
第二二三章 利国风云3
王秀有感有琴莫言坚定的心,他即欣慰又很为难,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但刀剑无眼,战场上谁能做出保证?何况是一场艰苦的围城战,没有攻不破的城池,他绝不能让有琴莫言留在危城。
“不行,妹子留下我也留下,总不能让秀哥儿一个人担风险。”王卿苧严肃表情一闪而过,旋即笑眯眯地道:“秀哥儿自己说的,大乱才有好处,姐留在这里,也好战后出手,咱家赚个盆满钵溢才行。”
王秀嘴角一抽,没想到大姐还真能想,果然有几分投机奸商的本质,但现在可不是论奸商的时候,他决不允许大姐身处险地,正要说话阻拦。
有琴慕言却抢在王秀前面,断然道:“大姐,你要想帮哥哥,就应该去东京。”
“东京?”王卿苧一怔,没有明白过来,秀哥儿把命都赌上了,她却东京干嘛门子买卖啊!
王秀却眼前一亮,暗赞有琴莫言聪明。
“大姐在东京也是有名的人物,又认识樊楼的李行首,连茂德帝姬也和大姐相善。盗匪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大姐快去东京交通关系,希望别人在官家那里为哥哥说话,尽快督促援兵到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笨死了,官家一声令下,谁还敢磨蹭,不要吃饭的家伙了。”王卿苧眼前一亮,与其留在利国尽妇人力,不如去东京找门路,李师师不是绝佳人选吗?再不行厚着脸皮找梁大官和茂德帝姬去,他们总能在赵官家那说上话。
王秀诧异地看着二女,怎么一个比一个泼辣,大姐去东京的确是步好棋,至少能为自己带话,减轻许多麻烦。
他神秘地一笑,道:“大姐,你放心去东京,那个吴家小子死定了,你这趟也给东京小报那些投稿,说吴家小子交通盗匪的破事,搞的事越大越好。”
“交通盗匪?”王卿苧有点糊涂,但能惩处吴浩明,她还是乐意见到的。
有琴莫言美眸闪烁,有一丝不忍,低声道:“为了一点事,杀人……”
王秀摇了摇头,沉声道:“妹子,你太善良,吴家那小子就是个恶棍,自持有王黼作为后台。心胸狭窄、无法无天,你以为忍让会让他收敛?”
“除恶务尽。”王卿苧黛眉微蹙,杀气腾腾,她是妇人不假,但当机立断一点也不逊色王秀。
“大姐说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王秀微微一笑,玩味地道:“其实,吴家小子什么都不是,他不过是个垫脚石,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琴莫言沉默不语,并不赞同却也无法反对,她相信自家哥哥做事有分寸,绝不是胡乱杀人的屠夫。
王卿苧却眨眨眼,笑嘻嘻地问道:“那小子真交通盗匪?”
“我说他交通盗匪,他就是。”王秀嘿嘿地笑了,话说的极为霸气,要是吴浩明听到,肯定会冤枉的吐黄水。
王卿苧被兄弟的气势镇住了,愣了愣神,道:“那也不能无中生有。”[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知州蔡大人也很上心,大姐放心,这小子就是交通盗匪,蔡大人绝不会冤枉他。”王秀嘴角微翘,他早就有底气了,反正有蔡家人挡着,他也不怕王黼。
王卿苧美眸一转,恍然大悟道:“我说你这两日还和那盗匪头目吃酒,原来是招降他了,这才把那厮供出来。”
王秀伸出大拇指,撇嘴笑道:“还是大姐了得。”
“得了,妹子,我支持你留下陪秀哥儿,至于我嘛!明个就启程去东京。”王卿苧白了眼王秀,一锤定音。
王秀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落在有琴莫言那张清丽的脸蛋上,看到的尽是温柔婉约地笑,他的心都化了。
却说吴浩明根本不知道,她的命运早就被王秀和蔡耕道注定,还正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合计着怎么扳倒王秀,再把王卿苧和有琴莫言搞到手,想想两位美艳的娘子,他忍不住发挥最大的才华,一封家书一气呵成,绝笔啊!
“我果然是才华横溢,这会要是整不倒你王秀,我吴浩明就不在东京厮混了。”吴浩明把家书递给杜管事,得意地笑道:“选派得力人手,快马加鞭给我送去。”
杜管事接过家书,迟疑地道:“二公子,王秀刚刚打退盗匪流寇,是不是。”他考虑的较深,不说王秀的杀伐果断,单单全歼盗匪的功绩,这个时候给他上眼药,属于不明智的,只能说吴浩明太蠢了。
“怎么,不就是个知监事嘛,我说老杜,你越活越倒了,这样的小官也让你。”
吴浩明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正在讥讽杜管事,却被推门而入的家丁打断,他脸色一冷,瞪着不喊话通传的家丁就要发火,却听家丁慌慌张张地道:“二公子,外面来了很多差拨,说是要缉拿二公子,小的们正在和他们对峙。”
“什么,缉拿我。”吴浩明愣了愣,旋即放声狂笑,狂妄地道:“妈的,小小利国监还有敢动爷爷的,给小的们说,咱们操家伙去。”
杜管事嘴角猛抽,经验告诉他事绝不简单,既然知道吴浩明身份,王秀绝不会无故打上门,他急忙拉住吴浩明,劝道:“二公子,这里是利国监,二公子决不能莽撞,我看事太蹊跷了。”
“屁话,区区利国监能把我怎么样,老子还真不信。”吴浩明狂傲地甩开杜管事,大大咧咧地走出去,嘴上还骂骂咧咧:“区区王秀,我就看你能把爷怎样……”
杜管事眼珠子提溜转,越想越不是个劲,他赶上两步正要跨出门追上去,却懵然刹住脚步,回头看桌子上放的那份家书,脸色变了几变。
吴浩明是神气十足,到了前面一阵破口大骂,也不看看领队的是州衙缉捕使臣,立马地招呼家丁恶仆赶人,还说什么一群穷吃公饭的瘪三,竟然硬闯他的店铺。
最牛的是,他昂然走到缉捕使臣面前,冷不防给了人家一个大大的耳光,让公人们都傻了。
第二二四章 利国风云4
王秀有感有琴莫言坚定的心,他即欣慰又很为难,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但刀剑无眼,战场上谁能做出保证?何况是一场艰苦的围城战,没有攻不破的城池,他绝不能让有琴莫言留在危城。
“不行,妹子留下我也留下,总不能让秀哥儿一个人担风险。”王卿苧严肃表情一闪而过,旋即笑眯眯地道:“秀哥儿自己说的,大乱才有好处,姐留在这里,也好战后出手,咱家赚个盆满钵溢才行。”
王秀嘴角一抽,没想到大姐还真能想,果然有几分投机奸商的本质,但现在可不是论奸商的时候,他决不允许大姐身处险地,正要说话阻拦。
有琴慕言却抢在王秀前面,断然道:“大姐,你要想帮哥哥,就应该去东京。”
“东京?”王卿苧一怔,没有明白过来,秀哥儿把命都赌上了,她却东京干嘛门子买卖啊!
王秀却眼前一亮,暗赞有琴莫言聪明。
“大姐在东京也是有名的人物,又认识樊楼的李行首,连茂德帝姬也和大姐相善。盗匪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大姐快去东京交通关系,希望别人在官家那里为哥哥说话,尽快督促援兵到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笨死了,官家一声令下,谁还敢磨蹭,不要吃饭的家伙了。”王卿苧眼前一亮,与其留在利国尽妇人力,不如去东京找门路,李师师不是绝佳人选吗?再不行厚着脸皮找梁大官和茂德帝姬去,他们总能在赵官家那说上话。
王秀诧异地看着二女,怎么一个比一个泼辣,大姐去东京的确是步好棋,至少能为自己带话,减轻许多麻烦。
他神秘地一笑,道:“大姐,你放心去东京,那个吴家小子死定了,你这趟也给东京小报那些投稿,说吴家小子交通盗匪的破事,搞的事越大越好。”
“交通盗匪?”王卿苧有点糊涂,但能惩处吴浩明,她还是乐意见到的。
有琴莫言美眸闪烁,有一丝不忍,低声道:“为了一点事,杀人……”
王秀摇了摇头,沉声道:“妹子,你太善良,吴家那小子就是个恶棍,自持有王黼作为后台。心胸狭窄、无法无天,你以为忍让会让他收敛?”
“除恶务尽。”王卿苧黛眉微蹙,杀气腾腾,她是妇人不假,但当机立断一点也不逊色王秀。
“大姐说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王秀微微一笑,玩味地道:“其实,吴家小子什么都不是,他不过是个垫脚石,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琴莫言沉默不语,并不赞同却也无法反对,她相信自家哥哥做事有分寸,绝不是胡乱杀人的屠夫。
王卿苧却眨眨眼,笑嘻嘻地问道:“那小子真交通盗匪?”
“我说他交通盗匪,他就是。”王秀嘿嘿地笑了,话说的极为霸气,要是吴浩明听到,肯定会冤枉的吐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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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卿苧美眸一转,恍然大悟道:“我说你这两日还和那盗匪头目吃酒,原来是招降他了,这才把那厮供出来。”
王秀伸出大拇指,撇嘴笑道:“还是大姐了得。”
“得了,妹子,我支持你留下陪秀哥儿,至于我嘛!明个就启程去东京。”王卿苧白了眼王秀,一锤定音。
王秀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落在有琴莫言那张清丽的脸蛋上,看到的尽是温柔婉约地笑,他的心都化了。
却说吴浩明根本不知道,她的命运早就被王秀和蔡耕道注定,还正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合计着怎么扳倒王秀,再把王卿苧和有琴莫言搞到手,想想两位美艳的娘子,他忍不住发挥最大的才华,一封家书一气呵成,绝笔啊!
“我果然是才华横溢,这会要是整不倒你王秀,我吴浩明就不在东京厮混了。”吴浩明把家书递给杜管事,得意地笑道:“选派得力人手,快马加鞭给我送去。”
杜管事接过家书,迟疑地道:“二公子,王秀刚刚打退盗匪流寇,是不是。”他考虑的较深,不说王秀的杀伐果断,单单全歼盗匪的功绩,这个时候给他上眼药,属于不明智的,只能说吴浩明太蠢了。
“怎么,不就是个知监事嘛,我说老杜,你越活越倒了,这样的小官也让你。”
吴浩明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正在讥讽杜管事,却被推门而入的家丁打断,他脸色一冷,瞪着不喊话通传的家丁就要发火,却听家丁慌慌张张地道:“二公子,外面来了很多差拨,说是要缉拿二公子,小的们正在和他们对峙。”
“什么,缉拿我。”吴浩明愣了愣,旋即放声狂笑,狂妄地道:“妈的,小小利国监还有敢动爷爷的,给小的们说,咱们操家伙去。”
杜管事嘴角猛抽,经验告诉他事绝不简单,既然知道吴浩明身份,王秀绝不会无故打上门,他急忙拉住吴浩明,劝道:“二公子,这里是利国监,二公子决不能莽撞,我看事太蹊跷了。”
“屁话,区区利国监能把我怎么样,老子还真不信。”吴浩明狂傲地甩开杜管事,大大咧咧地走出去,嘴上还骂骂咧咧:“区区王秀,我就看你能把爷怎样……”
杜管事眼珠子提溜转,越想越不是个劲,他赶上两步正要跨出门追上去,却懵然刹住脚步,回头看桌子上放的那份家书,脸色变了几变。
吴浩明是神气十足,到了前面一阵破口大骂,也不看看领队的是州衙缉捕使臣,立马地招呼家丁恶仆赶人,还说什么一群穷吃公饭的瘪三,竟然硬闯他的店铺。
最牛的是,他昂然走到缉捕使臣面前,冷不防给了人家一个大大的耳光,让公人们都傻了。
第二二五章 利国风云5
这段时日,王黼是春风得意,同时也很狼狈,造成了极为气恼的尴尬。
原因在于自从王秀外放,钟离秋也走了,他的运气大增,赵佶对他的宠信日益深厚,简直到了前有古人、不多,后有来者、很少的地步。
就在宣和元年,他由通议大夫连升八阶到特进,仅次于开府仪同三司,被任命为少宰,赫然天子门前第一人,连蔡京也不遑多让,把甘愿带绿帽子的蔡六哥,给压的死死地,连一点脾气也没有,外朝只有李邦彦敢和他明面顶牛。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徐州上表吴记工坊交通宋江贼寇,并有盗匪首领索超供词,言语不详却锋有所指,朝廷重臣纷纷侧目,让他直接打了个冷战。
第二天,那些小报开始传闻,把吴记冶铁工坊里三层外三层,扒了个精光,开封吴家暴露在人们视野中就像一位本来半遮半掩,罗衫半解的美人,一下子被人粗暴地扒光,并且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在床上,每人两个钱就能看个通透。
甚至在小报上重点的地、直接地指出,他的大姐是吴家家主的夫人,在利国监被拿下的吴浩明,正是吴家次子,矛头直接指向他。提吴家家主夫人和他的关系时,就像重点介绍美人重要隐私,情何以堪,实在让人情何以堪啊!
同时,王秀出奇兵歼敌两千余人,一次袭寨、一次设伏被写的惟妙惟肖,简直就是兵圣在世,孙武转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本来渐渐淡出开封那群闲人视野的王秀,再一次人气飙升,立马蹿升到新高度,诸如仙真转世,太上门人,蓬莱散仙的扯淡话,每天都是头条头版,让某些人心烦。
那些小报是无孔不入、唯恐天下不乱,好博取人们的眼球,增加订阅量,赚几个‘养家糊口’的骚铜,管你心烦不心烦。不服,你来咬我啊!连蔡公相也曾经被搞的狼狈不堪,哪个不长眼的对小报下手,那还不得被骂死啊!
“里面有猫腻。”王黼阴着脸道。
“小二还在利国监,还望三哥搭救。”吴家家主的连哭丧着,跟死了亲娘一样。
王黼那双碧眼闪烁,他总觉得传言背后,有几双大手在操控,利国监事王秀的地盘,徐州又是蔡耕道的天下,蔡京、李邦彦甚至太子的态度都非常玩味,让他不能不慎重对待。
有人再利用这件事,抬高王秀身价,又把他给逼出来,或是借刀杀人,或是龙虎斗,他能看出几股政治势力的影子。
“这几年,小辈们也太过分了,前年就在利国监出事,今年又捣鼓一出事,你那两个败类。哎,让我怎么说。”王黼真不知说什么好,他全然忘记自己就是个败类,只是他败的层次高。
吴家家主唯唯诺诺,倒是吴夫人哭喊着,大呼小叫道:“我家二哥绝不会通匪,一定是蔡家的构陷.”
王黼何尝不明白,但他也毫无办法,王卿苧已经到达开封,四处宣扬利国监的困境,说王秀的战绩,有了盗匪头目的供词,连赵佶也大为震怒,要不是看在他的面上,恐怕开封府早就把吴家封了。
“大人,外面有利国监来人,要求见吴家家主,说是带来二公子的家书。”一名管家快步进入客厅,气喘嘘嘘地道。
“我儿的家书,快叫进来。”吴夫人急忙抹了泪,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管家打个冷战,急忙退出去,王黼府邸的家仆都知道,这位大姐的骄横,连王黼也不得不让三分,在府邸中比夫人还要强势,没人敢得罪她。
不多时,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头,赫然是吴记工坊的杜管事。
在蔡京的府邸,蔡京这位老于世故的宰相,看完几方小报的文字,有看过蔡耕道的书信,闭目沉思一阵,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对侍立一旁的蔡绦道:“你怎么看?”
“吴家胆大妄为,王黼当死。”蔡绦谨慎地道。
蔡京轻轻一叹,似乎对蔡绦的回答很失望,但他并没有多说,淡淡地道:“静观其变。”
“这是大好机会啊!”蔡绦不甘心地道,是痛打落水狗好时机,为何轻易地放弃?
“王黼圣眷正盛。”蔡京不咸不淡来了句,就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蔡绦目光茫然,不知老爹是何用意,他不由地陷入沉思。
东宫
赵桓放下小报,畅快地笑道:“也该王黼这厮倒霉,竟然摊上这档子破事,大快人心啊!”
张启元看了眼一旁的耿南仲,没有说话,老神常在,这一年多他比较低调,但在赵桓心目中日益重要,他也越发看重赵桓的潜力,越来越尽心辅佐。
耿南仲也放下小报,正色道:“正是扳倒王黼的大好时机,殿下断不可错过。”
王黼公然支持赵楷上位,从隐晦到了公开,现在已经肆无忌惮。他在宣和元年刚刚担当两府执政,就对赵楷的支持从暗中转到前台,想要博取拥立之功、
第一件大事就是太子出生,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赵佶惊喜交加,大宋朝开国至今还没有当朝皇帝得嫡孙的,他是第一个啊!人总得有个喜庆头,蔡京看准了他的心思,更存有讨好赵桓心思,立即上表请风皇太孙为校检太保、常德军节度使,爵封崇国公。
皇太孙是嫡长皇孙,又是皇后所生的太子的正妃所生嫡子,虽然是皇孙,但地位决不下其他庶出的皇子,甚至比庶出皇子地位还要高许多,封个国公爵位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王黼是铁了心打压太子,全力支持赵楷成为储君,又忌惮蔡京讨好太子,立即秘密奏请,说以皇子之礼封东宫子,则是以东宫为天子。
赵佶立马的拉长了脸,对蔡京充满了厌倦,堂堂的公相,竟敢利用他交通太子,把他这个天子当什么了?
要是蔡京和太子勾结在一起,对他绝对是一大威胁,立即下诏降皇太孙为高州防御使,等于同时打击赵桓和蔡京,让朝廷的一些人看清了风向,加入支持赵楷的行列,又消弱蔡京的权柄。
第二二六章 利国风云6
果然,上道的人还挺多的,还没有两天,赵野立马公然吹捧赵楷,说什么“复道密通蕃衍宅,诸王谁似郓王贤”。不过,这厮也算有点心眼,留下点余地,只是说郓王比诸王贤能,并没有提起太子,你怎样理解都行,反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是一般地滑头。
王黼真不是一般人不假,他人生的很俊美,也有几分才气但要说扳倒太子,他在手段上还差了一筹,但他后面有梁师成,那可是搞阴谋诡计的老手啊!
在梁师成暗中策划下,王黼义无反顾挡在前面,充分发动群众舆论,利用那些各大名楼的小娘子,在东京开封掀起了一股织字风潮。
一时间,东京的仕女们从首饰道衣裙,逐渐开始风靡‘韵’字为饰,一直到男女的服饰多织成‘韵’字,还换着花样把衣衫称作“韵缬”,果实曰“韵梅”,词曲曰“韵令”。
“韵”与“郓”同音,梁师成利用民间相信谶语的心理,对人们进行潜移默化,以民间力量慢慢动摇国本,试图从民间制造支持赵楷的民意基础。
先从那些小娘子们开始,带动整个开封的女子赶潮流,这招不能不说拿捏的非常到位。更可怕的是,梁师成隐身幕后,除了王黼谁也不知他是主谋,比赵野玩的更高
当时,王秀在利国监收到文细君的书信,文细君提到她们姐妹有非常喜欢,他就明白王黼的伎俩,也不能不夸赞一声,这厮别看别的不行,歪门邪道的功夫钻研的很透彻,他也被梁师成瞒了过去,应该说对详细历史的不知。
张启元在王秀手里吃瘪几次,但他能走到这步也是睿智之人,又岂能不明白王黼用意,但他不认为是大好时机,反倒是怀疑是王秀搞出的蛾子。
赵桓看了眼张启元,淡淡地道:“张卿家怎么看?”
张启元暗自吸了口气,像是做出决定,慢悠悠地道:“臣以为这事有点古怪,殿下应该坐山观虎。”
耿南忠脸色很不好看,张启元对他很恭敬,没有任何违背,甚至为他拾遗补缺,怎么这次唱起了反调?
赵桓却大为奇怪,兴致勃勃地问:“哦,坐山观虎斗?”
“是坐山观虎。”
“这倒是新奇,卿家说来听听。”
张启元对耿南忠一笑,道:“殿下,吴家是贪图小利,也仗着王黼胡作非为,但交通梁山贼寇似乎有点牵强。嗯,本来也有这种可能,利之所在也是难免的,但这是发生在利国监,败露在一个花花太岁身上,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耿南忠眼皮子跳,细细一想,里面还有几分猫腻,张启元竟然能看出来,真是不简单,他目光满是忌惮。
赵桓脸色一变,张启元说的很明白了,他在不明白那可真是傻瓜。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怎么会承担家族重任?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难道吴家家主秀逗了?
利国监,王秀是知监事啊!这可是个人物,就算是外放了也能整出点动静来,没看到这几天开封小报像打了鸡血,连篇地对蔡耕道和王秀夸赞吗?又是歼敌数千,生擒八百,又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多的是王秀率军出击的神话。
按照张启元的思路,很可能是吴浩明得罪人了,被别人联合起来利用,想到了这个点就看到了目标,看样子是蔡京不甘心被王黼阴了,要反戈一击。
赵桓面露喜色,搓掌笑道:“那还得加个斗字为好。”
张启元淡淡一笑,道:“殿下,我看未必都得起来。”
“难道王黼。”耿南忠刚开口,忽然觉得不对。
“王相公春风得意马蹄疾,又岂能在意区区小事,太师历经四朝,还有什么看不明白?”张启元看了眼赵桓,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又道:“一切以剿匪为重啊!”
赵桓默然不语,他恨极了王黼也不待见蔡京,真希望这两人狗咬狗一块完蛋,可惜这仅是梦想而已。张启元说的不错,都是天子的宠臣,京东战事正酣,赵佶绝不会允许朝廷有大的变故,就算吴家交通盗匪,赵佶也不会让他殃及王黼。
“王秀在利国监备战,已经成为朝廷的焦点,无论怎样,官家都不会抹了他的面子。”
赵桓叹了口气,道:“无论怎样说,王秀都是立了功的。”
张启元嘴角一抽,自己似乎忘了王秀破敌这茬,原本以为这家伙远离政治中心,要消停几年,他就能后来者居上,却没想到老天都帮这厮,那帮横行河北、京东的盗匪难道是吹出来的?怎么那么不经打?
不过,他转念一想,一场大战即将打响,宋江那群贼寇要能破了利国,把王秀给宰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别扭,急忙压下了胡思乱想,沉声道:“徐州危机,王黼被鄙人摆了一道,肯定暗中阻挠各地支援徐州剿匪。殿下,应奏请陛下令京西大军火速增援。”
赵桓用欣赏地目光看着张启元,足智多谋又兼有公心,他越发地喜欢,温声道:“卿家说的是,明日我就上奏章。”
耿南忠吃味地看了眼张启元,脸上是带着微笑,但眼中却又多了几分忌惮。
张启元和耿南仲离开,赵桓来到朱琏的寝宫,见朱琏正在织锦,一旁放着一叠小报。急忙走过去要拉朱琏的玉手,笑眯眯地道:“娘子,你身怀六甲别太操劳了。”
朱琏见赵桓进来,轻轻躲开赵恒的手,顺手拿起一张小报,莞尔一笑道:“看官人说的,妾身哪来的那么多娇贵。”
她在午膳时连连呕吐,经尚宫局药膳女官把脉,她又怀上了。赵桓未来时,她边看着王秀的事迹,边回味两个月前王秀回京办事,她再也忍耐不住相思,冒着天大的风险,在东宫内侍张泉的配合下潜出东宫,出现在王秀的面前,让王秀惊讶的半天没有回过神。
现在回想起来,还不由地一阵心惊胆战,两个时辰的外出,几乎把青君和张泉吓死,她回来后也心惊胆战半天。
“你啊!总是不珍惜身子。”赵桓被朱琏躲过去,不由地苦笑连连,却不敢用强。
“这些小报官人都看了?”朱琏眉头一挑,脸蛋上红晕渐渐淡去。
“嗯。”赵桓有些不爽利的感觉,朱琏对王秀太关注了,已经到了让他吃醋的地步。
“官人还要沉住气啊!”朱琏淡淡地道。
赵桓诧异地看着朱琏,笑道:“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娘子好见地,张卿家也是这么说。”
“这潭水太混了,可惜官人没有抓住王秀,无法从容布局,大好机会,只能看着别人得利。”朱琏幽幽一叹,手上没有停,不断翻弄小报。
“哦,娘子不用费心,一切都在掌握中。”赵桓听朱琏口气,一腔子酸劲全化作柔情,原来朱琏力荐王秀都是为了他,目光真的柔和许多。
“妾明天进宫给娘娘请安,还有一些没有纺出来,官人先去忙。”朱琏看了眼方便的纺织机。
赵桓知道朱琏亲手为郑皇后和刘妃织锦,这也是为了他在宫中的人气,这两位主在赵佶那,绝对能说上话,不由地心中感念。
他哪里知道自己转身的那一刻,朱琏美眸中既有失望,又有担忧,更多的是深深地思恋。
却说,王黼也没有消停,他是得宠不假,但开封内外沸沸扬扬传开了,已经开始从映射到直指他本人了,正如他发动的民间力量一样,这股子汹涌的潮流,让他也畏惧不已。
如果说,赵桓面对民间暗潮左右支绌,还能保持从容,那是因为人家是正统嫡子,没有大错你只能造势,不可能赤裸裸拿下,赵佶是要脸面的,还要顾及天下悠悠众口。
他就不一样了,一个外臣而已,在宋江盗匪气焰嚣张时,朝廷上下正没个出气的地方,一旦事情闹的不可收拾,说不得赵佶会把他拿出来做替罪羊,林灵素不就是个鲜活例子?
梁师成的态度很暧昧,支持他不假却不出面,对待吴家的事又不太上心,看来这老家伙老就有数了,却扣扣索索的不表态,难怪别人传言其欣赏王秀。
不得已只好入宫请罪,把吴家欺行霸市的事交代了,尽可能为自己开脱,也把事态望个人上引。
“看来吴家打着卿家的旗号,做的实在过分。”赵佶淡淡地笑了。对他来说,一个小小商人家族,扯虎皮的屁大点的事上不了台面,不就是仗着宠臣的权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能谋他的江山,关键是交通盗匪,这触动他的逆鳞。
王黼痛心疾首,义愤填膺地道:“臣大姐嫁给吴家,那些小辈拿着臣的名头胡作非为,实在是该杀。但臣自幼是大姐照料的,难以抹开情面,吴家绝不敢做大逆不道的事,还望官家明断。”在非正式场合,他的称呼比较随便,见赵佶态度是温和的,他不免起了几分侥幸,开口袒护看看赵佶态度,再做下步的打算。
第二二七章 利国风云7
蔡攸看了眼惊魂不定的王黼,淡淡地道:“官家,臣刚要来就听家大人伤风,就先去看看。”
“太师。”赵佶一怔,眉头蹙了蹙。
“家大人年岁不小了,旧病缠身实在不堪重负。”蔡攸长长一叹,真的有几分儿子的关切。
王黼心里不以为然,暗骂蔡攸一肚子坏水,但这厮捣鼓蔡京对他也有利,索性也闭嘴不言,冷眼看蔡家人内斗,斗是几个才好。
“太师操劳国事,太勉强了!”赵佶想到蔡京提议皇太孙礼同皇子,心里一阵子别扭。
“家大人几次想乞骸骨,却怕官家不许,这才耽误下来,以至于病情日益沉重。”蔡攸说着话,又看了眼王黼。
王黼心念一动,蔡攸这厮是要拿下蔡京,他念头转动时,认定是罢黜蔡京绝好时机,断不能放过。借机给蔡攸个人情,让这厮帮他说句好话,当即道:“蔡大人所言极是,太师病情到了不能不静养程度,臣也不忍心看到太师操劳。”
蔡攸眉头一挑,暗道你王黼可真会搅屎,自己一屁股屎尿没擦干净,还有心事玩别的。不过,有王黼在旁边帮衬,说不得赵佶还真能顺了他心愿,趁热打铁地道:“臣实在不忍心啊!还望官家垂怜,容许家大人几月休息。”
赵佶稍加沉吟,慢悠悠地道:“也罢,让令学士院拟旨,罢太师总领三省,安心在家养病,待病情康复再行任用。”
蔡攸大喜,总算把压在头上的老爹扳倒了,他立即谢恩道:“臣,谢官家天恩。”
“嗯。”赵恒摇了摇手,道:“京东局势一触即发,卿家要多多关注,能在徐州灭宋江盗匪再好不过。”
“官家,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蔡攸瞥了眼王黼,淡淡地道。
君臣三人嘀咕一阵子,王黼和蔡攸才离去,张迪蹑手蹑脚地进来,道:“官家,王家大姐到了京城。”
“哦,来的好啊!”赵佶眼前一亮,琢磨一阵又道:“晚上想去醉杏楼,明个再会会王家的姐。”
徐州的局势越发严峻,宋江在徐州、沂州边境山区设立三个寨子,狙击曾孝藴的追兵,亲自率主力万余人进入徐州境内,时宣和二年九月中旬。
利国监的战备仍在紧张进行,用王秀的话说不到看到盗匪那一刻,决不能停止转运粮草。
利国监城外围早就清除一空,各冶铁作坊都迁入城内或留城,铜铁矿山的矿工也遣散了,实行坚壁清野的战术。
他以八百巡檄为核心,组成内外的防御圈,有禁军吏士百余人,厢军五百人,乡军土兵四千三百余人,四门外设立四个防御营寨,作为第一道防线,完全放弃外围阵地,把兵力集中使用。
又杀了十余个闹事泼皮示众,民心倒是安定许多,人们终于明白,这位待人温文尔雅的大人,除了打仗凶悍外,确定无疑是狠戾的人物,刚刚露出点獠牙就让人触目惊心,之前斩杀违反战时规矩的人,还是别人杀的,这次是汇集一起,知监事大人亲自监斩,人头落地时,一点也不眨眼。
是日,他巡视北城墙,第三十五将前部虞候上官谦和邱福陪同,他和上官谦是喝出来的交情,让这位禁军将校颇为亲近,他主动出击歼灭两千盗匪,又让上官谦刮目相看。
“大人,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就等着盗匪来了。”上官谦呵呵地在笑。
“虞候出身虎翼水军?”王秀淡然一笑,问了个不搭题的问题。
上官谦一怔,回过味来道:“大人不要看在下出身水军,马战、步战绝不外行。”
“虞候误会了。”王秀见上官谦有点急,知道他误会自己不相信他,笑道:“虎翼军是中禁军,宣毅军是下禁军,看来虞候有难言之隐。”[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邱福眉头紧蹙,暗怪王秀什么时候,还提这这些破事。
上官谦脸色微变,冷冷看着王秀,道:“不知大人问这个干吗?”
王秀摆摆手,笑道:“我只是想知道,虞候是想留在系将禁军,还是想回归虎翼水军?”
上官谦愣了愣,王秀的思维跳跃性太大,让他有点跟不上思路,来不及想就说道:“自然想回水军。”
“那就好,待这次杀败宋江等人,我就保荐虞候重归虎翼军,想必到时候虞候能有一指挥兵马了。”
上官谦咂咂嘴,王秀给他的果子诱惑力太大,他就是海边长大的渔民,自幼就玩水长大,加入虎翼水军如鱼得水,但那爽直的性格让她得罪军中权贵,被人排挤到下禁军,虽说也是禁军,但不是他熟悉的战船,心里终究有疙瘩。
王秀的保证让他颇为意动,心里犹豫起来。
“其它几队的兵马,虞候能不能指挥的动?”
“那群破皮,我让他们上东,他们不敢往西边跑。”上官谦回过味,他对第三十五将的留守兵马,还是很有掌控力的,话说的也很满。
“好,如果有战时不敢上前者,一定要严明军法。”王秀盯着上官谦的眼睛看。
上官谦被王秀锐利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他和王秀相处久了,只认为对方是书生,就算这段时间有点改观,但那也是认为王秀是运筹帷幄的人物,哪想到对方眼神如此犀利,仿佛把他整个人刺穿了,绝对是杀过人的目光。
他看了眼老神常在的邱福,低声道:“这是自然。”
王秀眯着眼睛,笑眯眯地道:“我看虞候没有底气,连话说也像没吃饭一样。”
这话说的打击人啊!连邱福也一阵牙疼,一旁的封元更是一脸精彩,对方好歹也是禁军从九品上的将校,能不能给人留点面子啊!
上官谦仿佛是被踩尾巴的猫,一脸怒气瞪着王秀,那眼神仿佛要杀人,手也紧握刀柄。
“怎么,我说错了?”王秀淡淡地瞥了眼上官谦。
上官谦怒视王秀,咬牙切齿地道:“大人放心,谁敢违反军纪,我的刀不是吃素的,连大人也一样。”
“怎么说话的。”邱福大怒,挡在上官谦面前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开打势头。
第二二八章 利国风云8
蔡攸看了眼惊魂不定的王黼,淡淡地道:“官家,臣刚要来就听家大人伤风,就先去看看。”
“太师。”赵佶一怔,眉头蹙了蹙。
“家大人年岁不小了,旧病缠身实在不堪重负。”蔡攸长长一叹,真的有几分儿子的关切。
王黼心里不以为然,暗骂蔡攸一肚子坏水,但这厮捣鼓蔡京对他也有利,索性也闭嘴不言,冷眼看蔡家人内斗,斗是几个才好。
“太师操劳国事,太勉强了!”赵佶想到蔡京提议皇太孙礼同皇子,心里一阵子别扭。
“家大人几次想乞骸骨,却怕官家不许,这才耽误下来,以至于病情日益沉重。”蔡攸说着话,又看了眼王黼。
王黼心念一动,蔡攸这厮是要拿下蔡京,他念头转动时,认定是罢黜蔡京绝好时机,断不能放过。借机给蔡攸个人情,让这厮帮他说句好话,当即道:“蔡大人所言极是,太师病情到了不能不静养程度,臣也不忍心看到太师操劳。”
蔡攸眉头一挑,暗道你王黼可真会搅屎,自己一屁股屎尿没擦干净,还有心事玩别的。不过,有王黼在旁边帮衬,说不得赵佶还真能顺了他心愿,趁热打铁地道:“臣实在不忍心啊!还望官家垂怜,容许家大人几月休息。”
赵佶稍加沉吟,慢悠悠地道:“也罢,让令学士院拟旨,罢太师总领三省,安心在家养病,待病情康复再行任用。”
蔡攸大喜,总算把压在头上的老爹扳倒了,他立即谢恩道:“臣,谢官家天恩。”
“嗯。”赵恒摇了摇手,道:“京东局势一触即发,卿家要多多关注,能在徐州灭宋江盗匪再好不过。”
“官家,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蔡攸瞥了眼王黼,淡淡地道。
君臣三人嘀咕一阵子,王黼和蔡攸才离去,张迪蹑手蹑脚地进来,道:“官家,王家大姐到了京城。”
“哦,来的好啊!”赵佶眼前一亮,琢磨一阵又道:“晚上想去醉杏楼,明个再会会王家的姐。”
徐州的局势越发严峻,宋江在徐州、沂州边境山区设立三个寨子,狙击曾孝藴的追兵,亲自率主力万余人进入徐州境内,时宣和二年九月中旬。
利国监的战备仍在紧张进行,用王秀的话说不到看到盗匪那一刻,决不能停止转运粮草。
利国监城外围早就清除一空,各冶铁作坊都迁入城内或留城,铜铁矿山的矿工也遣散了,实行坚壁清野的战术。
他以八百巡檄为核心,组成内外的防御圈,有禁军吏士百余人,厢军五百人,乡军土兵四千三百余人,四门外设立四个防御营寨,作为第一道防线,完全放弃外围阵地,把兵力集中使用。
又杀了十余个闹事泼皮示众,民心倒是安定许多,人们终于明白,这位待人温文尔雅的大人,除了打仗凶悍外,确定无疑是狠戾的人物,刚刚露出点獠牙就让人触目惊心,之前斩杀违反战时规矩的人,还是别人杀的,这次是汇集一起,知监事大人亲自监斩,人头落地时,一点也不眨眼。
是日,他巡视北城墙,第三十五将前部虞候上官谦和邱福陪同,他和上官谦是喝出来的交情,让这位禁军将校颇为亲近,他主动出击歼灭两千盗匪,又让上官谦刮目相看。
“大人,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就等着盗匪来了。”上官谦呵呵地在笑。
“虞候出身虎翼水军?”王秀淡然一笑,问了个不搭题的问题。
上官谦一怔,回过味来道:“大人不要看在下出身水军,马战、步战绝不外行。”
“虞候误会了。”王秀见上官谦有点急,知道他误会自己不相信他,笑道:“虎翼军是中禁军,宣毅军是下禁军,看来虞候有难言之隐。”[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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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谦脸色微变,冷冷看着王秀,道:“不知大人问这个干吗?”
王秀摆摆手,笑道:“我只是想知道,虞候是想留在系将禁军,还是想回归虎翼水军?”
上官谦愣了愣,王秀的思维跳跃性太大,让他有点跟不上思路,来不及想就说道:“自然想回水军。”
“那就好,待这次杀败宋江等人,我就保荐虞候重归虎翼军,想必到时候虞候能有一指挥兵马了。”
上官谦咂咂嘴,王秀给他的果子诱惑力太大,他就是海边长大的渔民,自幼就玩水长大,加入虎翼水军如鱼得水,但那爽直的性格让她得罪军中权贵,被人排挤到下禁军,虽说也是禁军,但不是他熟悉的战船,心里终究有疙瘩。
王秀的保证让他颇为意动,心里犹豫起来。
“其它几队的兵马,虞候能不能指挥的动?”
“那群破皮,我让他们上东,他们不敢往西边跑。”上官谦回过味,他对第三十五将的留守兵马,还是很有掌控力的,话说的也很满。
“好,如果有战时不敢上前者,一定要严明军法。”王秀盯着上官谦的眼睛看。
上官谦被王秀锐利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他和王秀相处久了,只认为对方是书生,就算这段时间有点改观,但那也是认为王秀是运筹帷幄的人物,哪想到对方眼神如此犀利,仿佛把他整个人刺穿了,绝对是杀过人的目光。
他看了眼老神常在的邱福,低声道:“这是自然。”
王秀眯着眼睛,笑眯眯地道:“我看虞候没有底气,连话说也像没吃饭一样。”
这话说的打击人啊!连邱福也一阵牙疼,一旁的封元更是一脸精彩,对方好歹也是禁军从九品上的将校,能不能给人留点面子啊!
上官谦仿佛是被踩尾巴的猫,一脸怒气瞪着王秀,那眼神仿佛要杀人,手也紧握刀柄。
“怎么,我说错了?”王秀淡淡地瞥了眼上官谦。
上官谦怒视王秀,咬牙切齿地道:“大人放心,谁敢违反军纪,我的刀不是吃素的,连大人也一样。”
“怎么说话的。”邱福大怒,挡在上官谦面前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开打势头。
第二二九章 利国风云9
“官人,难道奴家就不能来?”
王秀惊讶的是,来人竟然是秦献容,那一袭素白的衣裙,扬起轻纱的席帽,简直如同九天仙子滴落凡尘,让一旁的公人都看愣了。他当然也愣住了,却很没眼色地问道:“秦娘子怎么来了?”惹的秦献容一个大大的白眼。
有琴莫言很惊讶,却很快融入主妇的角色,她很优雅地接待秦献容,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谈都是无可挑剔,让秦献容也赞誉不已,笑眯眯地说道:“早就听说娘子是有名地贤惠,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秦娘子过讲了。”有琴莫言淡淡地笑道。
整整一天,秦献容由有琴莫言招待,到了晚上,王秀才在书房里和秦献容见面,看到了文细君的书信。
“十三姐要来的,我把她止住了,你在开封有诺大的买卖,没有知心人照料,怎么能行?”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知心人?好玩味的称呼,王秀放下书信,脸色颇为尴尬,笑道:“一封书信让秦娘子亲自来,这个.这个.”下面的话怎么说,他肚子里真的没有词,脸上一阵火烫。
“奴家在开封久了,算是出来散散心。”秦献容笑了,但那双如星空般闪烁地美眸,却始终落在王秀身上。
看着那陈州紫般地笑容,王秀一阵感慨,这个时候来到利国散心,你信吗?哎,秦献容的心思他一清二楚,望着那绝代清丽的面容,满腔的杀伐果断和阴谋算计,全都化作了一腔春水。
“那就让妹子陪你两天,我派人送你取道彭城回开封。”
秦献容瞥了眼王秀,淡淡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官人就那么待客的?等打完仗再让有琴娘子陪我。”
王秀吸了口凉气,他的目光有惊愕也有犹豫,更多的是感怀,他们之间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海盟山誓,有的就是秦献容优雅的琴声,两人若即若离的淡然。
同生共死,他心中闪过这四个字,生出无限的感慨,我何德何能,竟让花魁行首倾心相对!
秦献容一直在大胆地看着王秀,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离开利国,不能拥有这个男人,那就作为朋友、作为知己,在他危难时陪伴在一侧,也是人生境界。
就寝时,王秀真的很无奈,尤其面对有琴莫言玩味的笑,他想来想去怎么解释都不合适。
情人?好像他和秦献容并没有谈情说爱,他们之间只是相互的欣赏,至少他是欣赏秦献容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
朋友?似乎也不太是,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只是静静听着她的琴声,他在樊楼吃酒谈事情,一向没有避讳秦献容,这是朋友吗?
“看来秦娘子对官人一往情深啊!”有琴莫言酸酸地笑道。笑话,任哪个女子对爱情都是自私的,她默许了文细君,却又来了个秦献容,无论才貌还是举止,都是那么的从容得体,不吃味那就不是女人了。
王秀尴尬不已,笑道:“妹子多心了,秦娘子和十三姐情同姐妹,她只是来送信的。”这话说的,连他自己也不信。
“哦,原来是送信的,马上要打仗了,明个还是送秦娘子走,免得围了城不好办。”有琴莫言笑嘻嘻地,一脸地坏笑,她的小性子是改了不少,但醋意绵绵仍有调侃的心思。
“那就有劳妹子了。”王秀听出有琴莫言弄弄醋味,索性把球踢过去。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既然人家来了,哥哥也得尽地主之谊。”有琴莫言撇撇小嘴道。
“这个。那啥,我那啥.”王秀挠了挠头,不知怎样回答,能怎样回答?留下,这不是打自己嘴巴是什么,请走,你也得人家同意才行。
“听说秦娘子是东京的头牌行首,清流中的翘楚,当初哥哥在东京好生快活。”
女人啊!王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心里那个累,连骂宋江是属乌龟的,你要打就赶紧来,磨磨蹭蹭的干嘛啊!让自己左右为难,女人比刀子还难受。
忽然,有琴莫言扑倒在王秀怀中,掀开王秀的衣衫,一张樱桃小嘴贴在他的胸膛上,满口的玉牙要在皮肉上。
一点也没有留劲,王秀强忍着疼痛不敢挣扎,难为着脸看着有琴莫言。
有琴莫言抬起螓首,留下两排新鲜的血痕牙印,一双美眸轻易绵绵地看着王秀,幽怨地道:“算你有点良心,这次就放了你,一切顺其自然。”
王秀把有琴莫言拦在怀中,苦笑道:“我哪有那些心思!真是冤枉的比窦娥还冤。”
“能在此时来,足以鉴证秦娘子心意,咦,窦娥是哪个?”
王秀轻轻摇头,心如乱麻,美人心意最难消受,他有有琴莫言,有文细君两位美人,还要得陇望蜀,太贪心了!或许,做个守望的红颜知己也不错。
不论秦献容来到,也不说王秀的艰难取舍,宋江解决了他的烦恼,就在秦献容来的第三天,梁山泊的大军开拔了。
让王秀惊讶的是,宋江的大军足足有三万余人,不是曾孝藴所提供的万余盗匪。这是什么概念?区区利国监在三万余人的狂轰滥炸下,能坚持几天?
“妈的,曾孝藴这匹老紫马,把咱们害苦了。”上官谦看完军情官塘,当即就破口大骂。早知道宋江有数万大军,他绝不会同意坚守一座小城,早就把利国监腾空,大家一起撤入彭城坚守。
王秀也眼皮子直跳,一个劲地骂娘,曾孝藴和沂州、青州知州都是干鸟的,打了那么久连对方实力也不知道。
他把索超找来,当面质问道:“看来头领对我有所保留。”
“保留。”索超笑眯眯看着王秀,讥笑道:“大人认为有这个必要?”
当着上官谦和邱福二人的面,王秀冷冷地盯着索超,阴森森地道:“头领觉得我待你如何?”
“嗯,不曾劝降,好酒好肉款待,我有宾至如归的念头。”索超实话实说,王秀并没有套取军情,也没有为难他,能感觉到王秀目光中锐利的杀气。
第二四一章 无字奏章
众人皆不言语,童贯看了眼王黼,他的心思早放在收复蓟北上,也不愿轻易得罪王黼,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蔡攸的目光暧昧,嘴角挂着的是幸灾乐祸,无论是王黼还是王秀,他都乐意看着大戏。
王黼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陛下,京东盗匪被曾侍制追击,几乎无路可逃,正在徐州境内欲夺路南下,各处守臣正汇集彭城堵截。”
知道里面事的都嘴角微抽,暗骂这王黼太会说话了,战事发生在利国也是徐州的地盘,出了什么事他的话都能圆过去,难道宋江不是从青州一路转战道徐州的吗?
赵佶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奏章上,似乎在犹豫什么。
张邦昌似乎脑袋缺根筋,道:“盗匪进入徐州,利国监首当其冲,记得知利国监是商水王秀。”
“卿家.哦,政和七年卿家知陈州,王秀那年是陈州解试第一。”赵佶回过味来道。
“正是,那是臣第一次见到王知监,是位文韬武略的士子。”张邦昌回答的很平淡。
“哦。”赵佶似乎很感兴趣。
正要再说话时,王黼却道:“陛下,现如今大军集结完毕,各地征发的代役钱准备妥当,正是发兵的大好时机。”
童贯一听来了精神头,他明白王黼打断张邦昌的话,但王秀****何事,得燕山者封王,对他不能不说有吸引力,大宋异性封王者寥寥无几,最后一位封王的是去年追封蔡确为郡王,哪有活着封王的荣耀。
他眼珠子一转,道:“各路大军齐备,只要副帅确定,十五万大军可一举可定燕山。”
赵佶脸色犹豫,但还是道:“使臣何在?”
张迪轻声道:“按照惯例,使臣在宣德门内等候。”
“宣。”
“陛下,金子牌铺递一路风尘,恐怕有辱圣瞻。”王黼急忙出口阻止,却发觉不太对劲,自己太心急了,一个从战区来的士卒能做什么,眼看众人脸色木讷,他暗叫声惭愧。
“看不到征尘,岂能知道守臣艰辛。”
赵佶的一反常态让众人迷惑,连江浙的金子牌他也没有召见,竟然召见利国监的铺递,王秀的奏章里写的是什么?
不多时,风尘仆仆的封元被领入大殿。
封元年不过十七八,哪里进过大内,对他而言,大内禁宫是神秘的,赵官家是高高在上的,他这辈子从来没奢望过面圣。今天竟然来到了宣德门,又被领进大内,来面见天子,说是荣耀他一点也没感觉,有的只是发软的惶恐。
好在,他也是经过大阵仗的,在他手里的人命不下数十条,兢兢战战却还能保持平静。
“大胆,见到天子还站在那.”殿中侍御史见封元不知礼仪,立即开口呵斥。
“好了,不知者不为罪。”赵佶见封元一脸风尘,却年纪轻轻更兼英武不烦,心里有几分满意,问道:“你是何人?”
封元已经从惶恐中渐渐冷静下来,他伏在地上高声道:“小人商水封元,跟随王大人赴任徐州利国监。”
“你小小年纪,王卿家就派你来,看来局势严峻。”
“陛下,利国军情危机,还请陛下令各处守臣火速救援,不然。”封元一想到利国危机,最后一点忐忑的心情化为乌有。
“住口,大殿上不得危言耸听,京西各州守臣的兵马,不都汇集到徐州了吗?”王黼赶紧出口呵斥。
要是景波在此,恐怕要勃然大怒,封元谨慎了许多,他平静地道:“利国独立抗击贼寇,除了战前知州大人派遣的五百厢军,境内就没有客军一兵一卒。”
“什么,各地守臣没有援助?”赵佶大惊失色。
王黼脸色微变,沉声道:“大胆,胡言乱语。”
“你细细给朕说。”赵佶看了眼王黼,目光中并无不满。
“陛下,前次盗匪两千余人来犯,我家大人轻兵袭击敌寨,又设伏斩首千余,俘获数百人。”封元定了定心神,反正该死的娃娃球朝天,不死万万年,他也不顾及在场两府重臣,高声说道:“匪首宋江不甘心失败,集结数万盗匪来犯,大人先发制人,率我等四百骑借道滕县,袭击兰陵辎重大寨,烧了盗匪的粮草,夺取承县县城。”
“为何没有奏章?”赵佶一惊。[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童贯是带兵打仗的,听到轻兵焚粮也不由地点头,抹了抹下巴上几根胡须。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轻兵迂回烧粮说是简单,其中的艰难不能与外人道,凭借四百骑击败守军,烧了粮草夺取县城,王秀的指挥才能让他咂舌。
“陛下,大人烧粮后就立即返回利国,趁夜杀入重围进城指挥防御,算算今天已经第十日,盗匪一日攻城十余次,利国城小储备不足,快到箭尽粮绝恶地步。大人盼望援军观望不前,只得派小人单骑杀出重围。”
单骑杀出重围?这小子是员猛将啊!童贯盯着封元,见他目光坚毅,隐隐透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嗜血光芒,起了收揽的心思。
“既然是数万大军,凭你一人能杀出重围?”王黼是鸡蛋里剔骨头。
“大人为我突围,在南门发动一次反攻,吸引盗匪主意,我趁乱杀出三座营寨,堪堪冲了出来才得见天颜。为了我能冲出来,不知多少忠贞陛下的吏士战死沙场。”
此言一出,殿内的众人皆是一惊,杀透三座营寨,这小子不简单啊!连赵佶的目光也变成了欣赏。
“众位卿家看看。”赵佶拿起奏章,脸色明显有怒火。
王黼首先接过奏章,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
童贯从王黼手中拿过奏章,睹了一眼,失声道:“无字奏章。”
“各路援兵何在?”赵佶气愤地拍案而起,厉声道:“盗匪,数万盗匪,好的很啊!”
天子发怒了,群臣心里都打着算盘,这是要有人倒霉啊!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程度,可以说王秀在绝笔明志。
什么叫绝笔明志?准备倾力决意死战,不做作生还的打算,既然王秀做殉国的打算,一些人的心思可就活了。
第二四二章 沙场上的红颜
蔡攸谨慎地道:“数千盗匪进攻彭城,各路兵马先救彭城也是正理。”他是有看热闹的心思,但蔡耕道是他堂兄,关系还不错,稍加维护还是必要的,也算是给王黼各位人情。
封元不懂朝廷里的龌龊,但他能感到气氛不对,立即高声道:“陛下,盗匪三万主力,只有两千余人南下彭城,在小人来时,城下已经击毙盗匪数千人。那些盗匪的目的就是夺取利国,补充甲仗,各处守臣要早早汇集,匪首早就束手就擒,还望陛下尽快发兵。”
“大胆,竟然要挟陛下.”王秀惊怒交加,高声呵斥。
“少年人,卿家不必计较。”赵佶毕竟不是昏庸透顶的君主,对臣下还是优容的。
王黼很不甘心,但在大殿上不得不忍了口气,看封元的目光很阴毒。
“传朕旨意,严令援兵火速救援利国,不得敢观望不前。”赵佶扫了眼群臣,心情很不好。
“陛下,小人还有奏本。”
“还有本奏?”赵佶对封元颇有好感,温声道:“说。”
“小人来时,大人吩咐过,利国可能等不到朝廷援兵,让小人代奏天子,方腊利用外番邪教迷惑生民,东南民众苦于地方苛捐供奉,受方腊贼子迷惑,恐怕要生出绝大的乱子。自古攘外必先安内,请陛下恩威并重,暂缓北上收复蓟北,全力剿灭逆贼。”封元说罢再次顿首。
赵佶一阵沉默,并没有说话,脸色却一阵犹豫。
在场的大臣没有一人说话,连王黼刚到嘴边的呵斥,也硬生生咽下去。没听到封元说利国可能等不到朝廷援兵了吗?一个正在和反贼浴血奋战,很可能此时已经城破战死的孤臣,一句忠贞遗言你也要反驳,找骂啊!
他不傻,可不愿这时候被别人抓小辫子,反正只要他在赵佶耳边卖弄几句,赵官家也得乖乖从了他。
朝廷陷入沉默,利国监的战斗仍在继续,双方血拼的极为惨烈。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梁山的步跋子争先恐后地退去,守城的将士们疲惫地坐着,身上披着肮脏的皮毛或被辱,靠在城垛下面休息,准备迎接下一场激战,没有人高声喧哗,也没有人乱走动。
王秀同样疲惫地坐在破烂不堪的城楼下,背靠着柱子歇息,他疲乏到了极点,正要寂静地睡上一觉,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开饭了,开饭了。”
有琴莫言的声音,他眼睛还是闭着,嘴角微翘,静静地等待娘子来到他身边。
没想到的是香风扑鼻,清爽温柔的声音传来:“官人,先喝完稀粥养养神。”
不是有琴莫言,哦,王秀艰涩地睁开眼睛,那张不施粉黛的绝色艳丽闪入眼睑,他咧嘴一笑,道:“让小娘子玉手端粥,王秀何其之幸!”
“大人就别贫了,没看到有琴大姐忙着,赶紧喝了暖暖身子,奴家还要过去帮忙。”秦献容美眸一闪,尽是关切心痛,但她掩饰的极为巧妙,疲惫地王秀无法察觉。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听有琴莫言说商水、说王秀,了解了这个男人的过去,那一腔同生共死的奔放,化作了细心呵护的涓涓细流,她理解有琴莫言的爱,一颗心逐渐的化开了,能看到这个男人挺好!
王秀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一身布衣,正在忙着和妇人们为吏士盛饭的有琴莫言,眼中尽是温情脉脉。
秦献容看在眼中,若十多日前她肯定心痛不已,但此时却波澜不惊,真心的希望王秀和有琴莫言白头偕老。
邱福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烙饼,来到王秀身边坐下,咬了一口饼大嚼,唧唧道:“当年李寡妇还是小娘子时,就烙了一手好肉饼,看来大姐得到真传了。”
王秀嘴角一抽,看了看邱福手中的饼子,诺诺地道:“我还真的没吃几回,肉饼太难做了。”
“吃着方便,又能恢复体力。”邱福白了眼王秀。
“大叔,法子很方便,这时候哪来那么多讲究,喝着吃着美味就行。”秦献容抿嘴一笑。
王秀接过汤碗,大口大口地喝着热汤,浑身上下暖洋洋地,远远地看着有琴莫言,却见那双美眸也在关注着她。但他没有过去,并不是他不想过去,是有琴莫言的忙碌,让他不忍心打扰他的满足,夫妻间心心相印,何必在意一时相聚。
“你慢点喝,别烫着了。”秦献容剜了眼王秀,接过空碗又递给他一个朱漆小食盒,这才过去帮忙。
“大郎,你好艳福啊!”邱福有些为老不尊,两人在的闲暇时候,他还是老样子。
王秀老脸一红,慢慢打开盒子,两碟精致的小炒,一块肉饼,还有一小壶浊酒。
“酒,你就别喝了,让给我得了。”邱福舔舔干裂的嘴唇,模样很馋啊![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军中战时无故不得喝酒,最严厉的惩罚是斩首,邱福也不是真喝,是在委婉地告诫王秀,周围有不好吏士。王秀呵呵一笑,把酒拿出来递给邱福,道:“大叔,你去城楼里过过瘾,别让其他人看到。”
“违反军纪,这可不行,让大姐带走得了。”邱福结果酒瓶,深深吸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放在一旁。
“法外有情。”王秀切牙一笑,他真的很想让邱福解解乏,只要不让吏士看到。
“军法无情。”邱福摇了摇头,忍的非常辛苦,索性站起身走到一边吃饭。
王秀摇了摇头,邱福的态度固然可嘉,但也太墨守成规,他吸了口气,如果能听过这关应该好好思考。
午饭散发的差不多了,有琴莫言来到王秀身边,蹲下身子为王秀斟上一杯酒,关切地道:“哥哥,喝口暖暖身子。”
王秀凝望着有琴莫言,摇了摇头道:“战时不能饮酒。”
“又不多喝,无不了事,天寒地冻的要去去寒气才行,城头风大要落下病根子的。”有琴莫言不情愿地道。
王秀眼前一亮,是啊!只要不多喝,喝点酒去去风寒,还能鼓舞士气,一举两得啊!他忍不住接过酒杯放下,一把握住有琴莫言的素手,欣喜地道:“妹子好主意。”
“都是人在看.”有琴莫言俏脸泛红,赶紧抽出了手。
“你的我的娘子,管他们看什么。”王秀四下看了看,发觉不少猥琐地笑。
“谁有你脸皮子厚,好了,还得去给伤兵送饭,奴家先去了。”有琴莫言啐了口,羞涩地站起身去了。
王秀含笑望着有琴莫言和秦献容耳语,二女双双玩味地看向他,莫名其妙地耳朵发热,不由地摸了摸耳朵,自言自语道:“肯定没说我好话。”
正当说话,瞭望哨发出警戒哨声,这是敌人来偷袭,往往不是精锐部队,而是炮灰级别的人。
一阵羽箭射了上来,这是三连发齐射,杀伤力极大,连夺岛城垛后的士卒,也需要盾牌遮挡。王秀脸色一变,急忙向有琴莫言和秦献容跑去,不待她们花容失色,把一手拉一个,把她们向城楼边上拽,也就是十几个呼吸,快到城楼边上,已经躲过了两三箭。
哪想到秦献容被他拉的太猛,一下子摔倒在地,他没有时间多想,右臂用尽力气,把有琴莫言向前一甩,有琴莫言惊呼一声,娇躯硬生生被惯性带到了城楼后面。
王秀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他转身横抱起秦献容的娇躯,也不顾秦献容的惊呼,更顾不上那高耸的酥软,两步跨过衡量,刚刚闪身避入后面,一支羽箭几乎是擦身而过。
他和秦献容几乎同时摔倒,但在最后时刻,他用力翻转身子,自己重重摔在青石地面,秦献容落在他的身上。
“三姐.”有琴莫言真是花容失色,急忙伸手去拉秦献容,下意识就想离开。
“你们不要乱跑。”王秀不顾浑身酸痛,手上一用力,却听秦献容‘哎呀’一声,娇躯又软在他身上。
“官人吗,慢些.”有琴莫言惊惶万状。
秦献容先清醒过来,娇躯压在王秀身上,那股子浓烈的汗味,说真的真的是不怎么好闻,但她却感觉浓烈的味道,刺入她的心扉,让她浑身上下阵阵发软,似乎喜欢这种浓重的味道。
“你们就在城楼后面呆着,现在不要随意走动,等把他们打下去再走。”
王秀匆匆离去,有琴莫言才回过味来,啐了声拉住秦献容,关切地道:“三姐,没摔疼吧?”
秦献容的脸蛋一下子红了,被王秀强有力的臂膀搂抱,那男人的汗味让她心神荡然,一颗芳心还在‘怦怦’直跳,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有琴莫言机警地发觉秦献容的异样,她眨了眨秀美的大眼睛,故作生气地道:“哥哥怎么能这样轻薄人,三姐放心,我定不与他甘休。”说着,故意做出要追王秀的举动。
“别,官人也是.”秦献容一惊,待要拉有琴莫言的时候,才发觉有琴莫言回首那玩味地笑,上当了!那本就晕红的俏脸险些要滴血。
第二四三章 不待见的故人
这一波进攻,显然是弓弩配合下的强攻。
炮灰级别的蛮力强攻,并不难以应付,主要是消耗防御力量,又训练精兵的目地,能在几次强攻中生存下来,这些炮灰才会被重视,被列入准精兵的行列,无论待遇还是别的,都会上升一个档次。
上千人奋勇登城,看是汹汹而来,其实对守军的威胁并不算大,反倒是城外有大牌保护的弓箭手,对守军威胁极大,那些都是制式强弓。最可恨的是,这群盗匪竟然有神臂弓,让人气愤不已,这玩意贼厉害,二百七十步的杀伤射程,甚至能在五十步内,把身披冷锻甲的吏士震死,对,是震死。
按照大宋的军规,一旦战事失败,弩手首先要做的是,拿出专用工具销毁神臂弓,决不能完整落入敌人手中。大宋和契丹征战多年,契丹在战场上并没有夺取多少神臂弓,就是军中的严厉军法制约,但盗匪手中的是标准的神臂弓,可恨的河北禁军,丢人现眼啊!
王秀顾不上儿女私情,立即窜到楼檐下,振臂大呼:“准备弓箭。”
邱福早就放下饭碗,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嘴里大喊道:“这是他们的步跋子,不用紧张,放几个上来砍杀玩玩。你,说你呢,赶紧回到位置上,不想活了。”
战斗并不算太激烈,但敌人的弓箭很猛烈,还是有一些步拔子攀上了城头。
守御城头的吏士多披铁甲,他们见一个杀一个,弓箭手也过来顶缸,一阵齐射把登城的步跋子射杀大片,再也无力登城,只能无助地向城上进攻,希望后面鸣金收兵。
二三十个登城的步跋子,片刻间被杀的还剩下十余人,龟缩到城楼前面,绝望地死战。
“手轻点,轻点,尽量活捉,明个一早祭旗。”邱福对待敌人,是相当的凶煞,没有任何慈悲。
王秀并不阻止,战场上为了鼓舞士气,怎样做都不过分,但他的目光却一敛。
似乎,似乎这群绝望的步跋子里,有一个他几乎忘了的面孔,此时却肮脏不堪,充满了绝望的死气。
“弃兵投降,否则全部斩杀。”王秀厉声来了句。
此时,双方箭矢对射慢慢停止,这场战斗本就是突袭,非常的短促,梁山军的步跋子总算盼到久违的金锣声,一个个没命地向回跑,也顾不上后面凌厉的箭矢。
把后背留给敌人非常危险,极有可能被城头弓弩手射杀,但总比硬着头皮送死强。
短短不到两刻种的时间,登上城的十几人被无情地抛弃了,城垣下累累伤兵也在哀嚎,伤势轻点的挣扎着要离开死亡地域,却没有人搭理他们,伤重的只能静静地等死,成为一群被抛弃的可怜虫。
城头的守军并没有射杀这些人,不到战斗最后他们绝不会射杀伤兵,不仅浪费箭矢,还减轻对方负担。[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要是对方还算仁义,守军是允许他们救治伤病的,可以彰显朝廷的仁德,增加对方的后勤压力,对方不救治伤兵,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绝对会造成下层士卒的兔死狐悲,战斗力大打折扣。
“放下兵仗,留你们一条贱命。”邱福瞪着十几名步跋子,厉声呵斥。
十几人目光绝望,放下兵刃可能会死,不放下兵刃会被当场格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不愿放弃,第一个人扔掉兵刃,然后是第二人、第三人。
有琴莫言扶着秦献容出来,她瞥了眼王秀正要怪罪,无意中扫了那群步跋子一眼,神色大变,却有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惊呼道:“陆家二哥,是你.”
王秀看了眼有琴莫言,面无任何表情,淡淡地道:“把他带到城楼里来。”说着话,转身进入城楼。
邱福疑惑地看了眼王秀,又看看有琴莫言,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似乎在回忆什么的。懵然想起了什么,收起刀盾大笑道:“原来是陆天寿,你这厮倒是能耐,什么时候当了盗匪,老子真想一刀劈了你。”
果真是陆天寿,原来他被判了六年流放,在青州牢城营服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自从宋江进入青州,他不知是悲剧还是幸运,牢城营的囚徒暴动,杀了管营投奔宋江,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步跋子,跟随宋江的大部队南征北战,几次都差点死去却没死成,也算是命大了,炮灰当的绝对是资深级别,再坚持这一仗,估计就能迈入准精兵的行列,至少不用冲在最前方,用性命为主力部队开路了。
王秀冷眼看着黑瘦的陆天寿,那呆滞的眼神还有唯唯诺诺的神色,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富家子弟的骄恣,有因就有果,陆天寿混到这一步,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不过,看着往昔骄横的陆天寿,被岁月折腾到如此不堪程度,心里也不好受,但没有迂腐的怜悯。商水县那点破事,早就随风散去,他的眼界里已经没有陆天寿这号子人,但也绝不会做烂好人。
做好人是必需的,但要看对谁,一个充满仇恨的小人,杀了也就杀了,一条烂命而已。
“哥哥,怎么说也是商水出来的,你看.”有琴莫言听了跪在地上的陆天寿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话,早就懂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流了两地清泪。
“妹子,别伤心了,官人自会处置。”秦献容轻声劝慰。
邱福瞥了眼王秀,目光落在陆天寿身上,高声道:“陆二郎,你小子是叛乱的盗匪,待会不用怕,也就是一刀。大叔给你做个主,会让人手麻利些,不疼的。”
虽然,陆天寿整天活在水深火热中,但他本质上是懦弱的,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却还是逃脱不了一刀的命运,吓的面如土色,急忙磕头哭喊道:“大郎.大叔,大人,小人贱命一条,您就饶了小人。我能干活,我有。我有力气给您养马.只要饶我一命,来生我愿做牛做马。”
第二四四章 到诏安的时候了
邱福撇撇嘴,看了眼无悲无喜的王秀,他很明白陆天寿要置王秀死地,换成他也不会留下祸患。
眼看王秀无动于衷,邱福虎视眈眈,陆天寿更加惶恐,求生的欲望让他彻底沦陷,爬到有琴莫言身边,哭喊着道:“大姐,大姐帮我求个情,我陆天寿来世给大姐做牛做马。”
有琴莫言脸色不忍,也不顾陆天寿一身血污,要把他扶起来,却哪有那力气,不由地可怜兮兮地看着王秀,道:“哥哥,大家都是同乡,不管陆二哥以前做过什么,都到这步田地了,难道你就忍心?”
不言而喻,王秀不待见陆天寿,却不代表要放过他,但有琴莫言的请求,他不能不权衡,毕竟他不忍心拒绝有琴莫言的善意。
邱福瞪了眼有琴莫言,沉声道:“大姐,这小子是叛贼,绝不能放过。”
陆天寿脸色一变,吓的瘫倒在地上,裤裆里热乎乎湿了一大片。
有琴莫言瞥了眼邱福,柔声道:“大叔,看他都成这样了,往昔的那点事也都过去了,陆家这两年也不顺当,放他回商水就是。”
“战事紧急,不能放过一个敌人。”王秀很想杀了陆天寿,绝佳的杀人机会,没有任何人会说三道四,放弃太可惜了。
“爹.”陆天寿想到了家人,听有琴莫言的口气,家里过的并不算好,他脸上一阵灰败。
王秀看着陆天寿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生出一丝恻隐之心,缓缓地道:“知道张启元吗?”
陆天寿目光呆滞,嘴里诺诺道:“张启元、张启元。”
“嗯。”王秀玩味地笑了,淡淡地道:“人家可是太子的宾客,现在也是东京有名望的青年俊杰,看看你混的,那副衰样,哎,我都觉得丢人。”
邱福诧异地看了看王秀,他不明白王秀什么意思,奚落人?展示自己的优越感?王秀应该不会是那么无聊。
同样,有琴莫言和秦献容也诧异地看着王秀,不知王秀为何要羞辱人。
“我给你一个机会,就一次机会.”王秀终于有了决定,他要给陆天寿自信致命打击,从精神层面把这小子废了,永远无法再站起来。不然,他不放心,绝对要下狠手杀人。
“多谢大.多谢大人.”陆天寿惊喜交加,那还顾得上羞辱,这几年他受的羞辱还少吗?在牢城营连小受也做过,真是不堪回首。
王秀眉头微蹙,不悦地道:“商水那点破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愿意再提了,你既然和张启元相善,那就给你个自己去争取的机会。”他顿了顿,又玩味地笑道:“你们这十几人我也不杀了,就让你们回去。”
陆天寿一头雾水,惊讶地望着王秀,不知对方玩什么花招,连邱福和二女也疑惑不解。
“你要是能撑到战事结束不死,就给你两条路,回到商水本分过日子,或是我派人送你去东京,让你投奔张启元,帮他做了那么多龌龊事,怎么的也该收留你,至于今后是路人还是对头,就看你一念之间了。”
邱福翻个白眼,陆天寿这样的炮灰,回去后能撑得了几次。不过,陆天寿死活不****鸟事,多日来刀口上舔血,早让他心性坚韧,对待敌人绝没有一丝怜悯。
无论怎么样,只要能不死,陆天寿大喜过望,急忙给王秀磕头。
“走吧,走吧。”王秀不愿在看陆天寿。
午后,当城外正在组织一场新的攻势,索超被几名士卒压了上来。
王秀含笑看着索超,轻松地道:“宋头领真不知趣,利国也坚持不了几天了,就委屈头领一次。”
“拿我的头祭旗?”索超并无惧色,冷静地看着王秀。
王秀摇了摇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地道:“祭旗那是凶蛮的做法,我不屑一顾,倒是用头领的血拌鼓合适。”
“文邹邹我听不懂,反正是要杀人。”索超呵呵热地笑了,脸上就没有哪怕一丝惧色。
王秀撇撇嘴,目光远眺正在组成的进攻队形,又落到索超的脸上,平静道:“不瞒你说,利国还有能力坚持下去,但你家头领没有时间了,除非他能在两天内破城。”
“大人说的有道理,我承认公明哥哥处境堪忧。”索超也不做作。
“好,是条汉子。”王秀呵呵地一笑,道:“我就铤而走险一次,放了你。”
索超眼皮子一抖,目光凝视王秀,沉声道:“大人愿意放我,难道不怕我泄露军情,率军攻城?”
“扯淡,呵呵。”王秀一阵大笑,道:“都什么时候了,害怕军情泄露,双方都咬紧牙关看谁撑到最后,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再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城外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敢登城我第一个射杀你。”
“大人有胆有色,在下佩服,恐怕大人放我另有目的。”索超似乎感觉到什么,语气带有几分颤抖。
“宋头领和各位好汉闹腾的也够久了,如今方腊在江浙作乱,朝廷正是求贤若渴的大好时机,别把本钱都拼光了,跨马披紫光宗耀祖才是正理。”王秀看着索超在笑,他大手一挥,道:“现在就把头领坠城而下,马匹珍贵,还望谅解。”
“大人真会算计啊!”索超看了眼城外即将组织完毕的进攻,长长叹了口气。
“多谢夸奖,走吧!”
当士卒用绳索把索超放下去时,梁山兵马的前哨警戒部队看到,都惊讶的观望。
上官谦走到王秀身边,沉声道:“大人,太冒险了。”
“没办法,利国坚持不下去了,宋江同样坚持不下去,搏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王秀莞尔一笑。
“宋江大可撤围而去.”
“有那么容易嘛!他在城下损兵近万,不要说士气消沉了,向东有曾孝藴的大军,向南有彭城坚城,向西更不要说了,京畿的大军够他喝一壶,他能往哪里去。”
王秀咂咂嘴,目光落在上官谦脸上,笑道:“没有人愿意当盗匪反贼,我赌的就是人心。”
“哎.”
“九哥,你去把那个叫什么。哦,徐中,对,把徐中给我带来。”
索超一步步走向梁山的兵马,人人都在惊讶地望着他,没有人放箭,也没有喧哗,他终于走进了队伍中。
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宋江的大帐内,细细诉说前因后果,一点也没有落下。
宋江沉吟不语,脸色阴晴不定。吴用在一旁捻须叹道:“没想到王知监看的那么透彻,哥哥。”
面杜伊吴用征询的目光,宋江再也无法淡定,开口道:“我们艰难,利国同样艰难,恐怕是王秀拖延时间。”
吴用点了点头道:“是有可能,但事在人为,这次是个大好机会,我军处境险恶,哥哥应早做决断。”[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宋江脸色变了变,一拍大腿,决然道:“王秀要有诚意,晚上来我大寨商谈。”
残破的城楼内,王秀望着还算利索的徐中,玩味地笑道:“现在给你个机会,成为朝廷的吏士,愿不愿意?”
单刀直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徐中吃惊地看着王秀。他是被王秀击败邱云擒获的,本来以为要被杀了祭旗,却被莫名其妙关押起来,也没受什么虐待,让人莫名其妙。
这位明显是大官的人,开口让他投奔朝廷,实在超过他智力范围,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平心而论,他也是在青州打抱不平混不下去了,才投奔宋江的部队,由于作战勇猛提拔为都头,也明白反叛朝廷不是长久之计。
王秀见徐中脸色犹豫,又说道:“给你一个时辰考虑,不要让我失望。”
“我要是不归顺,大人是不是杀我?”
“杀你,你看我像屠夫吗?你要是不归降,就跟那些俘虏一样,待战后等待朝廷发落。”王秀看了眼徐中,淡淡地道:“按照从贼处置的惯例,你是死不了的,要被发配边军几年,然后就放回原籍编管。”
徐中犹犹豫豫,实在下不了决心,实在太诡异了。
王秀冷冷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头掉了碗大的疤,看你像个磨磨唧唧地娘们。”
徐中猛然抬头怒视王秀,拳头我的紧紧地,大有你再说一句我就暴起揍人的架势。
“怎么,想动粗的?”王秀一脸的嬉笑,调侃地道:“有力气留着杀敌报国,别他娘地用在本国人身上。”
“别拽着一张死人脸,我也不为难你,你要是有家累,就给我老实地呆着,反正战后也就发配几年。”
“我孤身一人,哪有什么家人。”
“那就给你一炷香时间,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想好了。”王秀说完不再看对方,他是看好对方身手不假,但绝不会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
“我愿意归附大人。”不待王秀有别的想法,徐中立即答应。
王秀转首看着徐中,笑眯眯地道:“这么快,难道不要再好好想想?不行,再好好想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第二四五章 谈判1
徐中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大人,小人也是走投无路,才投入叛贼混口饭吃,大人是朝廷命官,给俺面子俺就得兜着,别的不敢说,为大人冲锋陷阵混口饭吃。”
王秀听的嘴角一抽,好实在的话,没有任何做作,他很喜欢这种心智淳朴的人,是做近身护卫的料,当下笑道:“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卫士,几天内你要随我出城,去洗一洗换身衣衫,挑两件合手的兵刃准备。”
“出城?”徐中一愣,没有跟上王秀的思维,城外可都是凶悍的敌人,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很快站到王秀的角度上看问题。
王秀很欣慰徐中的态度,他耐心地道:“去见那位宋头领,你是唯一跟随我的卫士,怎么,害怕了?”
“我还从来没有怕过,大人看得起小人,小人这条命就是大人的,谁想动大人,就得从小人身上跨过去。”徐中拍了拍胸口,一副力壮山河的模样。
“好,很好。”王秀满意地笑了,假以时日,徐中未尝不是一位虎痴。
整整一个下午,双方都没有进行大规模交战,仅有零星的探马靠近城垣,被一阵箭矢逼迫退去,索超也回到了城中。
“大人,我家哥哥同意相见,但大人必须要显示诚意。”
“诚意,难道我的诚意还不够?”
“大人误会,我家哥哥的意思是,向设宴请大人。”
“切,粮草都被烧了,哪来的酒肉招待我,很高明的招数,能进能退,生杀予夺全在利益得失间,难怪能走到这步。算了,看在头领的面上,我就给宋公明个面子。”
王秀想到了宋江肯定会约见,却没有想到竟要求他去大寨,在索超面前没有任何迟疑,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他做出了抉择,富贵险中求,宋江那里是危险不假,但也有大机缘在,他决不放弃哪怕一丝机会。
由于某些原因的干扰,以利国监为中心的大决战破产,只能以招抚为主,才能挽救整个城池。
上官谦和邱福等人都不放心,但违逆不了王秀的意愿,只好默默地服从。王秀不让景波和邱云跟随,反倒是挑选了徐中,让他们大为吃惊。
倒是上官谦品出了味道,目光中尽是惊叹和佩服,当着邱福的面,感叹道:“大人胆魄眼光,足与前唐太宗比肩。”
当然,王秀也并不是无所事事,反倒是与上官谦和邱福交代一番,这才离去。
是夜,王秀一身蓝衣,腰佩直刀,在徐中的陪同下出城。徐中是鸟枪换炮,穿了一身轻便的半装轻甲,头戴一顶圆顶皮帽,腰佩六十炼曲刀,还手持一把五尺半的缳首大直刀,这种武器比斩马刀长,双手把持步战犀利无比,等闲士卒靠不得身前。[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出了城有索超相陪,自然有外面的兵将接应,一同来到宋江打的大寨,没想到来了个小插曲。
为了给王秀下马威,从辕门到中军大帐一百五十步,每一丈一个支起的油火盆,把路段照的亮如白昼,站立着三百名彪形大汉,个个手持兵刃,虎视眈眈。
刀山枪林,腾腾杀气,王秀并不在乎,那是吓唬小孩子的把式,只有没有底气的人才会干,掩饰内心深处的胆怯。不过,让他和徐中卸下兵刃,并让徐中留在帐外,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让人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这不扯淡嘛!
徐中怒目盯着头目,厉声道:“我是大人宿卫,形影不离,不想死的给我退下。”
“你敢,进入大帐不得携带兵刃,违令者斩。”
王秀大怒,他知道这时候较量的就是气势,他要是被压下去了气势,待会和宋江交谈就矮了一头,立即变色道:“滚开,本官是天子门生,朝廷命官,钦赐的直秘阁,就算是朝廷禁军大将,也不敢让我去兵。”
那头目愣了愣,不敢接话,王秀的气势可不是虚的,绝对带有逼人的杀气。
徐中已经把缳首大直刀横过,准备一言不合就砍杀对方,他耿直不假,但并不是没有眼色,龙潭虎穴一个不对,立马要下手为强,作为卫士当以王秀安危第一。
索超见气氛不对,立即挥退头目,笑道:“粗鄙兵丁,不知大人威名,我家哥哥正在等候,大人请。”
“嗯。”王秀这才点了点头,目不斜视进入大帐,徐中持兵紧紧跟随,一副全神戒备的模样。
一个面色漆黑的,相貌平庸的中年人,这是王秀给宋江的评价,对方放在市井里,你绝不会去注意,谁能想到竟然做出这番事业,人才啊!
十几个呼吸,就这样完成了目光的交锋。
在坐只有五六人,史进赫然在列,他见王秀明显充满仇恨,就是这位年轻的知监事,让他蒙受了一生最大额耻辱。哥哥还要和对方和谈,眼看此人不咸不淡的态度,霍地站起身来,双眼瞪着王秀,厉声道:“大胆,见了我家哥哥,还不行礼,找死不成?”
王秀瞥了眼史进,目光中充满了轻蔑,并没有再去看他,而是不急不缓地道:“押司是行朝廷礼仪,还是两国礼仪?”
这话说的诛心啊!无论是宋江还是吴用、卢俊义都脸色一变,他们起兵不假,但打折的旗号是诛杀贪官,从来没有说过反叛赵官家,要是和王秀行两国礼仪,那就坐实了谋逆,绝对没有招安的可能。
“好大胆子,我家哥哥就算杀上东京,夺了那鸟皇帝御座又有何难.”史进见王秀不鸟他,又惊又怒。
“住口,还不下去。”宋江瞪了眼史进,脸色很不好看,这厮要胡闹下去,真不用再谈了。
史进惊讶地看着宋江,急促地道:“哥哥,怕这些狗官作甚,我们兄弟.”
“三郎先退下。”吴用瞥了眼史进,语气很不善。
两个巨头说话了,史进也不敢太过分,狠狠地瞪了眼王秀,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宋江这才站起身子,拱手道:“我家兄弟鲁莽,还望大人海涵,请。”
第二四六章谈判2
王秀呵呵一笑,史进的闹腾,唯一好处让两人找到台阶下,既然是来谈条件的,刚柔相济还是必要的,他面带笑容拱手道:“无妨,多谢押司。”
宋江听了押司称呼,脸色微变,这句话看是清淡却代表王秀的态度,看来并没有把它定格在反贼上,仍然以朝廷郡县胥吏看待,不免有几分叹息。他是指挥不假,但兼差县里押司,算是多挣一份钱财。
吴用和卢俊义也目光闪烁,看向王秀的眼色温和许多。
“押司好本事,转战十余军州,连败数万官军,杀富济贫,被那些奸佞小人所嫉恨。在下身居利国小城,也听了众位头领的事迹,不能不为之感叹,湖石、括地苛政,让诸位豪杰蒙尘啊!”王秀首先肯定了众人的能耐,隐含表达出他们不是反叛,而是被迫无奈为天子诛杀贪官。
“大人所言有理,我们这些兄弟哪个不是被逼无奈,可惜那些奸佞把持言路,天子被他们蒙蔽。”吴用观察王秀脸色,慢悠悠地辩解。
开场还不错,大家都找到了共同语言,王秀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你我交兵也是没办法的,各位头领举兵诛贼,兄弟也是职责所在。”
“大人明鉴,都是那些贪官污吏,我等与大人无仇无怨,大人又素有贤名,要不是为补充甲仗,我们当然绕过徐州,绝不让大人为难。”吴用教书先生出身,话说的极为漂亮。
十几天的激烈交战,上万人死于非命,你一言我一语化为笑谈,苍生如蝼蚁!
王秀对吴用充满了好感,这是个懂进去知趣的妙人,他谦虚地道:“看头领是我辈中人打扮,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吴用脸色稍稍激动,笑道:“在下吴用,郓城县一小小儒生,以蒙学为生,实在不敢和天子门生并列。”
“哎。”王秀眉头一扬,道:“在下不过是侥幸登了龙飞黄甲,吴头领博学,它日必可题名黄甲,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惭愧,实在惭愧。”吴用能不激动嘛!书中自有黄金屋,哪个书生想做反贼?除非史进那样的泼贼。
宾主想得,气氛祥和,却见一名士卒匆匆入内,急促地道:“紧急军情,史头领率军出寨。”
“什么?”宋江一惊,脸色很不好看。
王秀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史进剽悍到了极点,竟然私自率兵出寨,这是要干什么?直接进攻利国监城,找死不成?
似乎,似乎水浒传里史进是晁盖的原从人马,水浒虽然和历史不同,但也透着小说能摸清历史脉络,三十六将里面有派系,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好像可以善加利用。
“快去把九纹龙给我追回来。”宋江低吼一声,脸面更黑了,在王秀面前发生这鸟事,连手下都掌控不了,无形中消弱他谈判优势。
一名长须美髯的大汉,非常潇洒地站起身,看也不看王秀,转身领命而去。
王秀一直关注那位美髯大汉,仔细分析此人背景,隐隐判断此人端坐扶须,一副清淡的傲然,似乎刻意模仿汉末汉寿亭侯关羽。嗯,应该是大刀关胜,一向自诩武圣后人的关胜,这厮一贯的这个卖相。
正当他臆想连连,吴用笑道:“九纹龙跟随晁天王太久,养成了急性子,还望大人见谅。”
果然如此,王秀判断准确,梁山起事的众人果然分有派系,不过晁盖他倒是没见到,难道不是大头领,他故作惊讶地道:“晁天王?”
“天王早早魂去。”宋江一阵黯淡,但眉宇间并没有太多哀伤。
“原来如此。”王秀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若有所思地道:“不过,史头领脾气要是不改,恐怕战场还是要吃亏的。”
“咳咳。”宋江很尴尬,史进率两千余人袭击利国,还有一支强大的马队,十拿九稳的买卖。这厮竟然中途下寨休息,被王秀抓住机会袭击,又在暴怒下一头扎进了包围圈,最终全军覆没,雷横战死、索超被俘,导致今天尴尬局面,要不是兄弟情义维护团结,他早就一刀宰了这厮。
“大人在此,九纹龙万一闹出事,恐怕不好。”吴用看了眼宋江,史进的冲突固然失分,但未尝不是讨价还价的机会,王秀同意谈判,被围困已久的利国监或许会疏于防备。
王秀一摆手,笑道:“吴先生不用担心,九纹龙闹不出事的。”九为极数,龙为天命,号称九纹龙可见桀骜不驯,他很不喜欢这厮,却不认为这条龙能翻起滔天大浪。
宋江、吴用和卢俊义眼中都有一丝疑惑,王秀太镇定了,振奋镇定让他们感到不安,难道会有后手?
王秀看了眼宋江,笑眯眯地道:“双方罢兵,我上奏陛下,不知押司意下如何?”
说的很笼统,宋江拿捏不准,毕竟王秀不过是知监事,又不是奉皇命诏安,这话有点不太靠谱。
吴用淡淡地道:“大人是守土使臣,如何能做主诏安?”
的确是个问题,王秀却一点也不担心,玩味地道:“大军在我利国地界上,作为朝廷守臣自然能做主诏安,要是反贼的话,那得由钦命使节来办。”
两层意思不言而喻,你们是被迫落草的盗匪,不是谋反的逆贼,层次降下去了,作为地方守臣自然能便宜行事,不然你们请我来干嘛?难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找我来品茶赏月不成。
“我转到沂州南下,未尝不是一片天地。”卢俊义盯着王秀道。
王秀看了眼卢俊义,心里一阵鄙夷,你要想南下早就南下了,在我面前扯什么鸟,淡淡地道:“可以。”
王秀的回答出乎意料,连宋江也没有想到,他本以为王秀会竭力否认,哪想到会肯定卢俊义的说法。
吴用反应很快,爽朗地笑道:“十余天来,为何援兵不至,反倒汇集彭城七八千人?”
“朝廷内有奸人陷害。”王秀回答的毫不拖泥带水,实在让人牙疼。
宋江不免有种割肉喂鹰的感觉,王秀太干脆太直率了,根本不像是朝廷官员,反倒像一个愣头青,让他有种抓狂的冲动,这还怎么谈下去?一点委婉的回旋也没有。
吴用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还是委婉地道:“或许朝廷各路使臣,有不得已的缘由才汇集彭城。”真憋屈,本来要拿捏王秀,准备慢慢提出有利条件,讨价还价一番,哪想到还得给对方圆话,甭提多窝心了。[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王秀瞥了眼吴用,呵呵笑道:“我本来就是被排挤出东京,有人想借押司之手置我死地,让你我两败俱伤,最后让别人出面收拾残局。”
“那大人还在坚持,并劫烧我粮草大寨?”宋江见王秀直白的不像话,倒勾起一些兴趣,索性也直白起来。
“不烧了你的辎重大寨,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让别人把我们当猴耍。”王秀嘴角上翘,神色颇为玩味。
“大人好胆魄,我卢俊义佩服。”卢俊义淡淡地道。
王秀稍稍颔首,很有风度地道:“四百骑奇袭,绝对的冒险,要有一点后路,我也不会选择兵行险招。”
说着话,他忽然抬起头,注视着宋江,沉声道:“押司应该知道,方腊作乱东南,竟公然称王谋逆。”
宋江默然颔首,并没有说什么,吴用眉头一挑,玩味地道:“方腊这一闹腾,又有的让朝廷忙的了。”
王秀撇撇嘴,不屑地道:“是大丈夫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的大好时机。”
“建功立业,这又怎么说?”宋江眉头一动,忍不住开口寻问。
王秀呵呵一笑,轻松地道:“押司是明白人,还要再问?东南各路被苏杭应奉局和朱家盘剥苦了,生民的饭锅子都被砸了,能没有怨恨吗?方腊起于清溪县,简直是一呼百应,他的做大已经在所难免。如果我判断不错,天子必然暂时罢应奉局,拿下朱家父子,并派遣禁军南下,这个时候如果能顺天意、举义兵,结果还用问吗?”
宋江目光炙热,吴用、卢俊义也双目放光,他们看到了大好的前景,这可是他们归顺朝廷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太可惜。王秀给他们带来的绝对是机遇,从此他们将摆脱盗匪的身份,不再整日被朝廷追杀,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兵马,一个个享受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好不风光。
王秀见三人意动,他知道有门,立即趁热打铁道:“你我双方血战十余日,虽然损失惨重,但百战之余剩下的都是精兵,有此精兵强将,朝廷岂能不用?”
“朝廷中有人要置你我于死地,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场大造化就在眼前,齐心协力两相得利,化解危机于无形之中。不然,你我在小小利国死拼,最终错过大好的机会,被人算计在鼓掌中,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宋江脸色极为难堪,吴用和卢俊义也愤愤不已,显然有点被王秀说动了。
第二四七章 诏安有点悬乎了
王秀一摆手,毫不在乎地道:“三位能诚心谋大事,享受荣华富贵,那就由我来安排其他的事,你们大可放心。”无论怎样,先把这些人稳定下来,才能谈别的。
“不知大人如何安排?”卢俊义疑虑地道,四面都是宋军,他不敢把身家都压在王秀身上。
“知徐州事蔡大人与我友善,我今夜就能发书,彭城方向兵马不用担心,就算一些有算计的小人,也不得不顾忌你我两家精兵。”王秀想到那些军州的将帅,不由地冷冷一笑,沉声道:“他们要是敢动手,我第一个灭了他们,就当他们为国殉难了。”
宋江脸色一变,他不敢信却不得不信,几场激战让他深有感触,王秀绝对是杀伐果断,对敌人冷酷无情的人,既然敢说,还真不一定会做出来。
“官家那里更好办,在下虽然是微末小官,但也有几分薄面,一封奏章、几份家书,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对各位加官进爵。”
王秀的说的很自信,给人以自吹自擂的感觉,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谦虚,宋江等人正摇摆不定,任何的语焉不详只能让他们继续动摇,话太满了给人自大的印象,但却能潜移默化对方的信心,他不得不先稳住阵脚。
制服烈马的办法,先给他上了套,然后才是恩威兼济。
吴用看了眼宋江,谨慎地问道:“大人豪气冲天,在下佩服万分,但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从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吴头领的担忧在下明白,换成我也不会心安。”王秀切牙一笑,显得有几分狡黠,道:“只要各位同意,两军打扫战场,由我利国监兵马提供外围保护,然后等待朝廷的安抚,如何?”
“大人,利国兵马。不知怎样维护我大军?”卢俊义一脸的迟疑,利国监才有多点人马,十几天激烈的攻防战,硬是消耗也差不多了。
王秀瞥了眼卢俊义,淡淡地道:“放心,兵马不足万人,但要威慑敢浑水摸鱼的宵小,足够了。”
宋江吸了口凉气,惊讶地看着王秀,你娘地,打了那么久,他的兵马都伤亡近万了,对方竟然还有那么多兵马,是不是真的?如果王秀没有打诳语,利国监还真是块硬骨头,不足万人守一座小城,那还不跟玩的一样啊!
不过,现在看王秀兵力保存完成,对他的安全是有力保障,不免有些怅然,寂落地道:“我等虽说是被迫,但也攻伐军州,不知朝廷如何发落我们这些兄弟。”
你就是归顺了,到底也和朝廷对抗过,不可能一点处罚也没有,不然朝廷太没威仪了。
王秀摇了摇手,笑眯眯地道:“押司不用担忧,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相信一旦诏书到达,你们就会成为统兵大将。”
说话的当口,就要进入实质性的细节谈判,却听到东南方向。传来阵阵地金鼓声和喊杀声。
吴用看了眼黑着脸的宋江,对王秀歉意笑道:“九纹龙太孟浪了,还望大人见谅。”
王秀眉头一挑,毫不在意地道:“无妨,东南方向也正好,请押司传令各寨不用出动。”
“大人,这是何意?”宋江不能淡定了。
当探马传来宋军马队围攻史进部时,宋江和吴用、卢俊义全明白了,他们望向王秀的目光充满了戒备。
“没有达成协议前,仍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我不得不防备一二,各位头领应该理解,也是那位九纹龙倒霉,谁让他没头脑,撞到了预设伏兵上。”王秀很平静地道,脸上没有一点算计别人的尴尬,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卢俊义很不满地道:“大人未免太没有诚意,我家哥哥向来说一不二,难道大人以为我们真不能南下?”
“去投奔方腊?”王秀知道越是这时候,也得要挺住,最后一公里是最艰难的,不然也不会提打通‘最后一公里’瓶颈的口号,他绝不能有任何的软弱。
“未尝不可。”卢俊义悠悠地来了句。
“大胆。”王秀霍地站起身,双目直射卢俊义,手扶刀柄,厉声道:“竟敢当着本官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众人一惊,几名在帐内的士卒立即拔刀相向,徐中反应灵敏,抢上一步紧握缳首大直刀,护卫在王秀身侧,一双凶杀地眼睛瞪着宋江,一旦再有变故,他必然自取宋江。
吴用并没有阻止,静静地坐看宋江,一言不发。
宋江的目光很复杂,口气生硬地道:“还望大人解释,为何出动马军靠近我营寨,难道大人不怕身首异处?”
“哈哈.”王秀再次坐了下来,一阵不屑地大笑。
“难道大人真想趁我疏于防范,毕其功于一役?”宋江目光阴郁,眼神中已经充满杀机。
王秀冷冷一笑,不屑地道:“我说过,正是大有为的时候,在利国小打小闹真没意思,头领这点兵马,还真不放在我眼里。”
“那为何城外有马军出现?”宋江的语气生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趁着各寨不出,对方把马军放出来,一旦穿插各寨之间引起混乱,再全军出城袭击,或许他真的就败了。[芗-忖-暁-説-網]的网友上传,(芗)$(忖)$(暁)$(説)$(網)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卢俊义已经抽刀在手,厉声道:“哥哥,王秀居心叵测,还跟他费什么话,直接拿下趁夜攻城。”
“谁敢?”徐中大喝一声,一双凶目锁定宋江。
王秀面对一触即发的危局,他竭力保持冷静,沉声道:“押司,你认为我在刀斧环绕下,还要冒险?”
“大人的目的?”宋江已经忍耐到极限,口气极尽冰冷。
王秀咂咂嘴,笑眯眯地道:“恩威兼施,历来诏安哪有风平浪静的,一旦有变,我将会全力镇压。今夜马军出动并非袭击营寨,而是在于震慑宵小,有敢靠近城垣者杀无赦。当然,如果押司执意不归顺朝廷,这支马队将袭击营寨,两败俱伤还留马队作甚,不如给押司致命一击。”
宋江瞳孔紧缩,眼色变得非常锐利,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