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政治斗争的漩涡7
但是,你出自草根不错,博取更大的权力也不错,没有人会说你,功成名就日,你就是林天师!但你仇恨并希望毁灭特权阶层,那就有点那啥了!嗯,应该是操之过急,在没有培养出既得利益阶层前,没有掌控这个既得利益阶层雄厚实力钱,你所做的都是哗众取宠,是水中浮萍。笔`¥`痴`¥`中`¥`文www.bi~chi.me
说白了,就是一场小丑出场的马戏!荣誉,只属于成功者所特有。
他没有心思管那些破事,到了公署衙门和众人打了招呼,就进了公厅处理公务。
总理各国事务公署刚刚组建完毕,正在慢慢地运行,实际的公务并不是太多,大多都和各衙门交涉,还有对要管理行业资料的收集。
蔡攸主管神霄事务又提领打套局,哪有鸟功夫过问刚成立的公署事务,使副钟离秋在江宁,其他人根本就不懂行,王秀是公署的实际最高长官。
不多时,沈默乐呵呵地过来,道:“文实,今个可热闹了,不去北城看林大仙作法,实在太可惜。”
王秀品了口茶,不咸不淡地道:“几个杂毛装神弄鬼,那些秃驴卖弄风骚,有什么看的,别捅出篓子来了。”
沈默蛋疼地看着王秀,切牙笑道:“好歹你也是三清同门,这话说的太不厚道了。”
王秀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也要给我来个仙官?嗯,你也别封了,我可没那命享受,你看人家林道士,把嘉王的车驾都挤到一边了。”
“呵呵。”沈默笑了,坏坏地道:“林灵素自寻死路,他以为和蔡相公过了几招,占了点上风就飘飘然,到时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蔡相公那可是长着獠牙的老狐狸。笔)痴(中&文bichi.me”
“哎,你这话说的,易之要是在肯定和你没完。”王秀指着沈默笑骂不已。
沈默撇撇嘴,很不在乎地道:“易之是厚道人。”
王秀淡淡一笑,他不想再纠缠乱七八糟的的鸟事,言归正传道:“从昨天江宁发来的官塘看,东南也发了水灾,这正是银行用武之地,你的好好筹划一下。”
“东南各路受到水灾,农户破产,他们用什么还钱?我看还是谨慎点好,银行还没有筹备完成。”
“识之兄,银行的本意是取天下民间钱财,再用于民间个人,是一种财富的再次分配。”王秀觉得应该让沈默再明白点,商人的目的是赚钱,但成功不仅仅取决于赚钱,正色道:“我们聚敛天下财富,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但不要忘了经商不仅是为赚钱而赚钱,更重要的是反哺。”
“反哺?”沈默神色迷茫,疑惑地看着王秀。
“嗯,反哺。”王秀脸色郑重,沉声道:“打个比方,我挣了十文钱,一文钱留着自用,五文钱再投入经营,四文钱要再次投入民间广布善事,帮助生民营生。”
沈默一阵牙疼,竟然要拿出近一半的钱,看样子还是无偿的,真不知王秀脑袋里长的是什么?
“只有大家都有了产业,有了可以支配的钱,才能去存钱,贷钱做营生,而且会记住银行的好处。”
随着王秀的详细解释,沈默的目光越发地炙热起来。
却说在大内凝神殿,赵佶焦虑不安地转来转去,一刻也不得安宁。
今天是做法事退水的日子,他对林灵素、王文卿和张虚白三位道人很放心,但却不能完全放下心,郑皇后和大内的妃嫔们,已经做好去延福宫登上龙舟的准备,万一大水进城也好有个避处。
很可惜的是,过了中午他等来的却是最坏的消息,林灵素等道士做法事毫无效果,被城下围观市民叫骂,有小道士忍不住呵斥,结果犯了众怒,尤其那些信佛的人火冒三丈,也不知谁先动手的,数千市民加入围殴道士的行列,一时间城上城下鸡飞狗跳,禁军将士无动于衷,乐得看戏。
林灵素跑得快,没有被市民逮住,要不然这位神霄府的仙官可就到大霉了。
“陛下,这次法事不灵,绝不是道家无能,而是事出有因。”林灵素一路逃入大内,在凝神殿见赵佶脸色不善,灵机一动,想出祸水东移的歹毒法子。
赵佶本来对林灵素很不满,大水马上都进城了,你退不了水还有什么话说,正要发怒的时候,听林灵素一说,倒生出一丝好奇,问道:“什么原因?”
“贫道说了,还要陛下恕罪。”林灵素卖了个关子。
“朕恕你无罪就是。”
“陛下,这次大水是上天警示陛下,贫道发力微薄很难退去,最重要的是这水关系到太子。。”
“什么,干系到太子?”赵佶脸色一变,眼神很不对劲。
林灵素看也不看赵佶,平静地道:“臣不敢泄漏天机,只要请太子登城拜上一拜,大水自然可以退去。”
“事不宜迟,还不快宣召东宫。”赵佶顾不上多想了,再不退水就要漫进城来了。
“还有一事,必须要做。”林灵素眼中精光一闪。
“快讲。”
“事关三清天尊道统,贫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惜事与愿违。”
随着林灵素的述说,赵佶的脸色变的极为精彩。
没过半个时辰,东宫的一处宫殿内传来瓷器破碎声音,朱琏匆匆进入宫殿,见到赵桓脸色狰狞,颤悠悠地站着,周边一地的碎瓷片,那都是名贵的官窑贡品啊!
“官人,有什么事发那么大火?和比对器物出气。”
赵桓冷冷地看了眼朱琏,一屁股坐到高背椅上,神经质地吼道:“不就是些泥土嘛,身外之物罢了。。”
看着发神经一样的赵桓,朱琏秀眉微蹙,招呼宫人收拾碎片,在屏退左右后才柔声道:“官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说给妾听听,也好为官人拿个主意。”
“不可能,你也没办法,这次被妖道害死了。”赵桓沮丧地摇头。
朱琏盯着赵桓,就在这瞬间,她很看不起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君子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曾几何时,她放弃了心中的梦想,为了家族的兴衰,把将心上人彻底尘封在心底,让自己彻底销声匿迹而嫁入皇家,不能不说太子贤能的名声,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太失望了,赵桓太让她失望了,一点点挫折就变的心灰意冷,妖道?对于一位太子而言,区区林灵素有什么可怕的?不然,怎么和赵楷争?怎么保住储君地位?
第一七一章 政治斗争的漩涡8
“什么,官家让你和太子登城退水,这是哪个混蛋出的馊主意。”沈默瞪着眼珠子,几乎扯着嗓子喊。
公署衙门里的公厨,王秀虽然是八品官,但他是公署实际掌权人,连阶官比他高的那些公事和判官,吃的饭菜也没他的精致,还享有在公厅单独内吃饭的权力。
但是,他不愿搞特殊化,在他的坚持下大伙都在公厨吃饭,而且菜肴不分精细一视同仁,这就让他得了个大大的人缘,不是每一名主官都愿意搞平均的。
今天,他在大伙吃饭时建议,每月公厨的伙食尾子,不论官品高低由大家均分,这可得到了大家的拥护。
公厨的伙食费用根本就吃不完,别的衙门都是按官职大小分发,总理各国事务公署新成立,调进来的官吏品级普遍不高,仅有几位是中等文官,要是不均分多数人都得吃亏,王秀的意见纵然有几人不满,但也挨不住众口铄金。
大家都在厅子里吃饭,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你怎么好意思当着其他人面前反对,要是真厚着脸皮说了,保管明个就传遍整个开封。没准还能上小报,那时丢人就丢大了,最少也得被按上唯利是图的帽子。
宫中中使匆匆来宣旨,不仅王秀万分惊愕,连厅子里的大小官吏也大眼瞪小眼。
让王秀登城退水,这不扯淡嘛?你以为人家真是蓬莱散仙啊!玩人也不带这样的,当时就有人说是妖道蛊惑。
王秀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让大家安静各自散去,自己回到公厅整理思路,沈默跟进来打抱不平。
王秀摇了摇手,制止沈默的喧哗,他需要时间权衡,沈默也知道王秀秉性,找了张高背椅坐下等待。
没用太长时间,王秀结合记忆断定这是林灵素捣的鬼,或许真是他干涉历史太深,竟然阴错阳差有了凝神殿上的一幕,让赵桓、林灵素和他关系震荡,直接促成本该是林灵素和太子的争斗,演变成他们三人争斗,而他又是个悲催的被陷害者,躺着都中枪的那位!
看来草根出身的林灵素,心胸还是太狭窄,容不得别人一次,这种气量在官场上是致命的。不过,他也挺笑自己的,上次在凝神殿卖给太子人情,人家赵桓并没有承情,还被林大仙给惦记上了,说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为过。
登城退水?也亏得林大仙能想起来,自己没办法了把祸水转到别人身上,端不为人子啊!
“识之兄,你在衙门安抚各位同僚,我去去就来。”既然摊到头上,不行也得硬着头皮上。
沈默吃了一惊,站起身沉声道:“你可要想清楚,这里面明显有猫腻,你还往人家圈套里钻?”
“不钻行吗?”王秀苦笑一声,艰涩地道:“明摆着神霄府金门羽客退不了水。”
沈默吸了口凉气,目光有不忍也有不舍,更多的是震惊,打他扇了扇嘴唇,想说话却又没法说。
“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我回来。”王秀拍了拍沈默的肩膀,隐隐显露出上位者的自信。
沈默转首看了眼王秀,触碰那是坚韧自信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王秀没有耽搁任何时间,出了衙门上马绝尘而去,留下送出衙门外的众位同僚,他们个个目光复杂送王秀。
沈默心情沉重,但他还是笑着说道:“既然王大人去了,大水肯定能退去,各位回去办公吧,别让大人回来看到大回偷懒。”
众人一阵哄笑,沉闷的气氛被冲散许多,当然也有一些人别有心思,算计王秀退不了水后的问题,检详诸房文字可是好的晋身途径,没人嫌官小。
却说,王秀刚到了封丘门,就看到人山人海的盛况,如果说东京开封府人口密集的挥汗成雨,今天看来一点也错,连殿前司禁军出动大批吏士,怎么看也是杯水车薪。
“这不是王九变嘛,他怎么来了?”
“你没长耳朵吗?刚才开封府不是宣布了嘛,请太子和王大人登城退水。”
“太子.你说太子登城退水还差不离,这王九变何德何能,他也能退水?”
“说你傻还真的傻,不知道王九变是蓬莱散仙嘛!人家可是混元皇帝太上老君的门人。”
“鬼扯,这.你也信林灵素那妖道的话,王九变从来没有承认过。”
“不承认不等于不是,我听朋友说那次在宫里,王九变和妖道冲突.”
“这不可能啊!他们都是道家的人,怎么可能冲突呢?”
“白痴,人家是太上门下,修的是逍遥自然,哪像妖道是个货真价实的胥吏。”
“原来这样,老兄真是学识渊博啊!”
“不过,这王九变能不能退水,就不好说了。”
王秀不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他也不回去关心,现在他是忧心忡忡。感动上苍退去大水,别扯淡了,他又不是福德真仙,哪有那翻江倒海的本事,要是事先让他干都水监,他还能利用一些水利知识,做点有用的事,这会说什么都晚了,没看到五丈河的水都溢出来了?
知开封府事盛章和侍郎唐格看到王秀,他们主动迎了上来,王秀奉旨退水他们是知道的,一个幸灾乐祸看热闹,一个目光复杂加叹息。
“见过二位大人。”面对两位从三品职事官,王秀的态度很谦虚,但也是稍稍躬身拱手,这个时代不兴跪拜那套。
盛章笑嘻嘻地道:“直阁来的不慢,还要再等一等。”
王秀惊讶地道:“等,要等多久?难道那些金门羽客还要来?”话语中充满了调侃,既然来了他也认命了,大不了退不去水,被别人鄙夷一场再外放郡县。
盛章笑嘻嘻地没说话,唐格很不满地瞥了眼盛章,暗骂这个靠着朱家窃取开封府的小人,温和地道:“圣谕太子和直阁一同请求上苍退去大水。”
王秀心中震惊,林灵素好大的胆子,也不怕撑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把黑手伸向太子,顺便打压他。这个白痴道人小聪明耍到头了,得罪的尽是顶级权贵,这会借大水明目张胆陷害赵桓,真是走到头了。
盛章并不关注王秀,闲聊两句就去一边了,唐格却发觉王秀脸色平静,一点也没有担忧的色彩,不由地有些好奇,问道:“难道直阁看着五丈河大水,一点也不担忧?”
“有什么担忧的,听天命尽人事。”王秀淡淡一笑,又道:“前些天,大人主持泄水五丈河,倒是治水的良法,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
“哦,这倒是新奇了,难道直阁有好办法?”唐格来了兴趣。
“水患都是因为上游大雨,造成河道水流不通畅,一味采取下游分道疏通,并不是长远之计。”王秀转首看了眼五丈河方向,正色道:“大河淤堵的厉害,根本原因是山西路林木破坏严重,远不如魏晋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盛况。治水的根本在造林,把上游治理好了,下游设分水河道,点缀一些必要的湖泊,再把大堤给修筑的实在点.嘿嘿,说的很简单,这可是几代人都完不成的事,更何况治河是块大肥肉。”
唐格也明白王秀的意思,上游养源,下游分水是常识,挖湖泊倒有点过分,朝廷还想着填湖造地增加耕地呢!他主管都水非常清楚治河的猫腻,何止是一块大肥肉,简直是金馍馍,谁摊上了不想咬一块下来。[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一阵鸣锣开道声,知道是太子的东宫车驾到了,道:“太子到了,我们先去迎接。”
“太子?”王秀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想要抓的时候却消失了,他满肚子心思跟随唐格去迎接。
当眉头紧锁的赵桓看到王秀,也颇为吃惊,盛章却低声道:“殿下,王直阁奉召陪伴殿下退水。”
赵桓目光变的复杂起来,注视着王秀淡淡地道:“孤奉官家圣旨前来退水,各位大人还要帮衬。”
明显的和王秀不对付,盛章把话挑明了,王秀是奉召前来与太子退水,赵恒反倒说让大家齐心协力,这不是当中打脸嘛?让人情何以堪。
唐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秀,见他脸色平静,丝毫没有恼怒的色彩,不由地暗自叹息,认定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也对赵恒生出那么一点失望,为储君者,无海纳百川的雅量,实在难成大器。
王秀无喜无悲,他打定主意一切顺其自然,保持谦虚的态度,跟在众人后面登上了封丘门,在早已摆设的香案前站住。
就在登城的那一刻,让他有些惊呆了,极目远眺城外一片汪洋。嗯,应该是水过门槛,城外的街道店铺都淹没在水里,房屋周围都用沙袋筑起了小堤防挡水,却聊以自慰。
“看来朝廷应该好好治河了。”王秀冷不丁来了句,引的赵桓转首观望。
“殿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盛章在赵桓身边轻声细语。
赵恒默默地点了点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王秀一脸的平静,仍然在远眺城外的大水,目光闪烁,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第一七二章 政治斗争的漩涡9
“殿下,在下有话要说,还请殿下稍待片刻。”当赵桓正要行大礼上香时,王秀忽然开口阻止。
赵桓一怔,还没有说话,盛章转首怒视王秀,厉声道:“王直阁,非常之时,有什么话不能稍后说,误了时辰,你能担当起大罪吗?”
唐格没有开口,眼神中却有淡淡地担忧。
王秀根本不想和盛章磨叽,那就是一条咬人的狗,他注视赵桓决然道:“太子是社稷根本,岂能轻易出面遥拜精怪,在下不才,愿意先行一步,要是不能退水,再请太子祭拜。”
赵恒眼前一亮,他真不想为虚无缥缈的破事跪拜,明明是林灵素嫁祸,但碍于赵佶又不能不来,既然王秀犯傻,他又何乐而不为,无奈的目光转向王秀。
唐格目光复杂,但赵桓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叹了口气道:“既然王直阁主动请缨,那就不妨试一试。”
盛章是打酱油的,对太子和林灵素那点破事不关系,王秀犯傻就让他犯去,反正等会赵桓也得出丑。说实在的,他对赵桓也一肚子不耐烦,赵桓对蔡京、蔡攸、王黼等人很不上眼,他的靠山朱勔肆意搜刮东南州郡,当然被赵桓诟病,他只能靠着主子希望赵桓倒霉,扶持嘉王赵楷上位。
“治水的事,在下是外行,一切听唐大人主张。”
“那好,就由王直阁待太子祭奠天地。”唐格两害相权取其轻,王秀要出头就成全他,要是水还不退,他也不介意用王秀不诚,才导致太子祭天失败,政治是没有情面可讲的。
王秀目光深邃,似乎看透了唐格的心思,他看也没看赵桓,轻轻地笑道:“既然他们说我是太上门人,蓬莱散仙,那我就当一回神仙,诸位看我怎样退去大水。”
唐格嘴角猛抽,暗付王秀也有当神棍的潜质,赵恒的目光明显有浓浓的不屑。
“王直阁,还是快些吧。”盛章差点笑了出来,他强忍笑意催促王秀,说这对一旁拈香吏士一招手。
王秀不经意地瞥了眼盛章,伸手接过檀香,然后是一系列行云流水的仪式,连他自己也惊讶做的这么流畅,难道自己真有做神棍的潜质?
但就在这瞬间他犹豫了,并不是因为怕大水不退,他在见到赵桓的那一刻,就想到了一个经典,林灵素第一个败笔就在于巧合,赵桓无意中成为受益者,成为开封市民感恩戴德的偶像级人物,又保住太子无聊的的颜面,但这次无意的成就,也让赵桓增添了不能忽视的民意支持。
他决定了,既然有了机会那就在大胆些,把林灵素无意留给赵桓的资本夺过来,就在赵桓对他蔑视的目光中,他打定了主意。
但是,就在接过檀香的瞬间,他又想到了深层次的矛盾。赵桓作为太子,人家是老天爷的孙子,把大水退了是天定君王的兆头,你怎么议论都合情合理,他就不同了。
是想一个小小的直秘阁,就算被林灵素成为蓬莱散仙,但他不是神霄一脉,不可能得到道家主流的承认!神霄道派在林灵素的主持下,在开封早就烂大街了,大水一旦退去,他该怎么办?太上门人,蓬莱散仙?拉倒吧!要下次再出个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佛道绝不是他的助力,而是他的包袱。
他再次改变主意,决定冒一次盖天的奇险,如果能够成功将受益良多,从此掌握了主动,如果.
只见他点燃了檀香,正要对天四面拜祭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身子僵硬,檀香掉在了城墙上。
赵桓本来要看笑话,哪想到会出现状况,大吃一惊退了两步,脸色惊疑不定。
盛章和唐格都吃了一惊,他们面面相觑,不知王秀搞什么花花架子。[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盛章撇撇嘴,轻声道:“唐大人,王直阁会不会是中风了?”说完又觉得理由不充分,又补充一句道:“城头风大。”
唐格摇了摇头,盯着王秀道:“不太可能,王直阁年轻力壮,怕什么恶风。”
“要不要上去叫一叫?”盛章有点不放心,他再怎么不把王秀放心上,也不能让他耽搁时间。
“再等等看。”唐格不知道王秀干什么,但他肯定一定有猫腻。
赵桓却皱着眉头,不悦地道:“王秀搞什么鬼,快去叫他不要胡闹,官家吩咐的正事要紧。”
唐格犹豫着道:“殿下稍安勿躁,还是等等再说。”
盛章可不管那么多鸟事,他不在意赵桓的钧令,关心的是赶紧了事,立即快步抢上两步,到了王秀的面前。
“盛大人.”唐格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盛章站在王秀面前,见对方似乎在闭目深思,他冷冷一笑,嘀咕一声:“装神弄鬼。”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进入假寐状态的王秀,突然正看双眼,两道精光直射在盛章脸上。
盛章没有防备,被王秀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吓到,惊呼着退了两步,碰到了摆放祭品的桌案,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差点就昏过去。
赵桓、唐格和周围的官员、禁军吏士也吓了一跳,有的人惊讶地看着王秀,有的人捂着嘴看着狼狈的盛章。
“你。王秀,你好大胆子.”盛章惊魂未定,坐在城头指着王秀,气的说不上话,今个他的面子都丢尽了。
“王直阁,王直阁,到底怎么回事?”唐格见王秀还是站着不动,谨慎地唤了两声。
“哼。”赵楷脸色不悦,在他看来王秀太胡闹了。
却见王秀一转脸,完全换了副神色,原先是彬彬有礼的君子风度,此刻却是脸色平静,幽幽几分威严不可侵犯的凌厉,尤其那道慑人心魄的眼神,让赵桓不由地打个冷战。
“下界中土宋国皇太子赵桓?”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皇太子的名讳是你臣子能称呼的?就是寻常人也不好称对方名讳,这可是大不敬啊!不对啊!很多人回过味来,什么是下界,什么是中土?
“大胆王秀,你要干什么?”赵桓见王秀称呼他名讳,不由地勃然大怒,他的名讳是一个小官称呼的吗?
第一七九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1
“先生,不能因为有弊病就放弃,我们栽树后人也不能白乘凉,他们必须去解决一切问题,吃现成饭会让人不思进取的。”
钟离秋很明白王秀的意思,他也明白没有完美无缺的事,再缜密的计划也有纰漏,正如他当年为解决财政危机,操纵的盐法、钱法改良,是起到了很大作用,充足的钱帛对进行党项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但也引起了国富民穷的不良反应,使熙宁革新以来尖锐的社会更加尖锐,最终无法再挽回,不然他也不会引咎退隐。
王秀的银行方案让他眼前一亮,是民间质押借贷基础上一次飞跃性发展,比前唐飞钱和本朝交子都要完善,尤其是金融衍生理论,把质库和交子相结合,让他看到解决困扰历代统治者的办法。
历朝历代用兵、治河、赈灾三大难,难倒了多少俊杰之士,无非是财力有限,天下再富足赋税是有限的,国库也是有限的,不顾一切开源节流,也是治标不治本,反而会引起社会矛盾的激化。
银行控制民间资本,尤其是发展商业资本最终形成金融流,把天下每一个人的钱用于一件事上,不加税不增赋,存钱的民众是担负风险不假,但他们的回报也是丰厚的。
可以想象出,在绝对的金钱打压下,任何阻碍都是土鸡瓦狗,硬耗也被钱财给耗死了。
“先生看,公署成立的的目的,说的不好听就是掠夺天下财富,南海、东海盛产金银、香料,简直是遍地黄金,把这些财富拿到中国,可以想象连汉唐也曾有此辉煌。”王秀慢慢地解试自己想法,这都是他不曾说出来的。
“所以,学生建议朝廷成立侍卫水军,海商案、银行、侍卫水军如同三驾马车,所向披靡。”
钟离秋是睿智之士,完全明白王秀的意思,海商案实际控制对外海陆贸易,实际上没说出口的是,这个衙门相对独立在公署外,是负责海外掠夺的策划机构,就如同人的大脑一样,侍卫水军和银行就腿脚和躯干,一手提剑一手拿秤,你老老实实做生意,让我赚尽财富一切好说,不然我将用三尺青锋拿到我所想要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一阵兴奋,作为一名文人,他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儒家,而且是先秦时代的儒家,手捧圣贤书,腰悬三尺锋,道:“你的想法很好,可惜很难实现。”
“先生。”王秀淡淡地一笑,道:“刚才先生也说了,有先生在海商案和江宁工商银行,绝不会任由蔡攸胡闹。”
钟离秋慢慢颔首,玩味地道:“话是这样说,但一块金元宝啊!打他主意的人何止蔡攸。”
王秀脸色也很凝重,公署刚刚搭好了台子,蔡攸就跳出来争权夺利,要是银行获取了丰厚的利益,恐怕连赵佶也会眼红,他们这些外行的介入,绝对是场大灾难。
“先生,银行能不能缓慢运转。”
“不太可能,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他们把钱存进去,无非是要获取利益,要是银行成本太高获利太低,恐怕到时候会生出不可以测的变数。”钟离秋不能同意,随着几个月的操作,他对银行的了解越来越深,在惊叹王秀知人所不知的同时,对银行恐怖运转能力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既然这样,那我们更得坚持下去,咬牙也要挺住。”王秀脸上有一丝决然,不让外人先期插足。
钟离秋摇了摇头,拿起杯子品了口酒,郑重地道:“不妥,天下只有一辈子的吏,就没有铁打的官,多事之秋还是早点离开。”
王秀稍加沉吟,问道:“先生太高看才有他们了,王黼、李邦彦都是靠优伶手段,要说真本事,他们还真没有几两。”
“文实,不要小看天下英雄,这样你会吃亏的。”钟离秋不同意王秀的说法,正色道:“王黼从依靠蔡相公上位,到和蔡相公交恶,不仅没有被蔡相公拿下,反而越来越得势,难道这是靠优伶手段吗?还有李邦彦,虽说是个浪子不假,但人家算计人那套,决不在蔡相公之下。”
“你可以想象,或许他们经邦治国本事不行,但争权夺利的本事个个炉火纯青,要和他们争斗,资历和手段不能少,天子的宠信更不能缺。”
王秀默然,他承认钟离秋说的对,自己无论从资历还是手段上,都无法和这些人精相比。在茂德帝姬的事情上,赵佶的宠信不在,他和蔡京之间也有了隔阂,利益之争就是那么残酷,没有那么多花花套子,你没有打动别人的东西,谁愿意理你啊!
但是,他胸中还是有一股子猛劲,不服输不甘心的决然,好不容易搭起未来的框架,决不能会在别人手上。
“好了,我也知道你不甘心,只要量力而行,我会竭力守住海商案和江宁银行的。”钟离秋见王秀脸色不定,轻轻叹了口气。
“先生,敬您一杯。”王秀笑吟吟地端起杯子。
“好,今天就好好吃一杯,只谈风月。”钟离秋呵呵一笑,一大杯酒下肚。
恰巧,文细君端着放置羹汤的黑漆托盘进来,放下盘子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笑吟吟地道:“官人,刚才外面有衙门送来一封书信。”[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王秀接过来一看,笑道:“先生,是商水县来的,看来我真该回家看看了。”
钟离秋品了口酒,笑道:“商水人杰地灵,待我乞骸骨还要去教书。”
文细君惊讶扫地扫了眼钟离秋,她惊讶王秀对钟离秋的尊敬,却乖巧地不去多问。
“文娘子,听说樊楼的秦三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怎么今个没过来?”钟离秋笑眯眯地道。
“三姐不常过来,有事也是和奴家去铺子。”文细君不知道钟离秋意思,只好老实地回答。
王秀没有关注钟离秋和文细君,他急切地拆开信,想要看看家中情况,待定睛一看脸色一变。
次日,延福宫。
赵佶很意外地召见王秀,就在宫中宴春阁旁的飞华亭,亭子宽大精巧,说是阁子也不为过,旁有一个小圆池,在飞华亭的旁边,有一处小型湖泊,湖中筑起堤防连接到亭子。飞华亭外又修建一道宽粱进入湖水,粱上设茅亭栅、鹤庄栅、鹿岩栅、孔翠栅,一直延伸到丽泽门一带,嘉花名木,类聚区分,幽胜宛如天造地设。
当王秀到达的时候,接待他的还是大宦官张迪,这可是著名的皮条客,赵佶竟然没有出现,接待他的是郑皇后为首的后宫女眷,连刘贵妃也在场,林月姐和王妃她们也在场,让他脸色很难看。
张迪显然看出王秀的不满,他给郑皇后和刘贵妃个眼色,郑皇后自然有一套说辞,刘贵妃也没有什么架子。
作为天子你把臣子召进宫,竟然要臣子给妃嫔填词,这也太荒唐了,真把他当成翰林待诏了。
“早就听过直阁大名,上次让六姐他们得了便宜,今个定要取回来。”刘妃一双秀眸看着珠帘那侧的王秀,笑声清脆摄人心魄,难怪是赵佶的后宫第一宠妃。
王秀却跟不解风情的人一样,对一笑千人醉的刘妃不感兴趣,嘴上说道:“娘娘过讲了,虚名而已,实在不敢受娘娘抬爱。”
“好了,直阁也别谦虚了,是老身挨不住她们嘱托,才请官家宣直阁来,还望直阁见谅。”郑皇后一口一个歉意,俏脸却笑吟吟的,她虽说三十好几了,却风韵不减当年,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妇风采。
王秀暗自撇了撇嘴,腹诽也只有赵佶这样的主,才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让众多老婆讹诈别人。心里想是一回事,面子上却不能推脱,太得罪人了,他淡淡地道:“既然娘娘说了,臣遵命就是。”
没办法,既然来了就得委曲求全,满足珠帘后的那些贵妇,他可得罪不起这些女人,这些贵妇或许帮不了他什么,但要是坏他的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郑皇后大喜,转脸对刘贵妃道:“妹子,还是你先来。”
“大姐是内宫之主,当然要占个头筹。”
王秀的嘴角一阵抽缩,这叫什么事啊!还真的青菜萝卜葱,各自谦让起来了。
只有张迪老神常在,木着脸站在一旁,但他微微发颤的肩头,暴露了他内心想法。
二十余首风格各异的小词,让那些贵妇们喜笑颜开,说话也贴切许多,尤其是刘贵妃说不愧是太初真君,果然有上界散仙的文采,让一旁的张迪嘴角自抽,差点中风了。
“娘娘是天宫妃子,臣不敢让娘娘夸赞。”王秀一阵牙疼,好话不要钱地撒了出来。
郑皇后和刘贵妃心满意足的离去,然后才是众位贵妇依照身份陆续离开。
人多眼杂,林月姐眼巴巴看了眼王秀,稍稍欠身报以善意地微笑,王秀慢慢颔首回礼。
张迪看在眼中,实在有点吃味,林月姐在宫中享有美名,公认的美貌仅在刘贵妃下,才学却很秀达,似乎对王秀很感冒,但又在情理中,得了人家的好处给个笑脸,不过分吧?
第一八零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2
他也就是心里别扭,仿佛赵官家被王秀带了绿帽子,仅此而已,别的他也不会乱嚼舌头,你说了也得让官家信才行,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大臣,被东京的小娘子们竭力追捧,会和妃嫔眉来眼去?这不让人笑掉大牙,谁信啊!
正在这时候,有几人沿着河堤缓缓向亭子走来,张迪定睛一看,细声道:“各位,是太子和三大王、九大王来了。”意思很明白,还没走的嫔妃该回避了。
王德妃首先起身说道:“好了,各位姐妹们,咱们去石山看看。”
郑皇后和刘妃走后,就属王德妃身份最高,大家只好一同起身随她出去,林月姐在出亭转身时,一双妙眸深深看了眼王秀,贝齿微露,嫣然一笑,随之而去。
九大王?难道是康王赵构,那就是后世历史上能挽弓一石五斗的大宋行朝皇帝啊!王秀感到今天真是太幸运了,那些妃嫔都是浮云,赵构可是一位风云人物啊!
怎么说呢?力挽狂澜还是懦弱无为,赵构这个人挺复杂的,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感官。但是,他没有一点轻视,一个能在逆境中挣扎,把衰败的皇朝重新稳固发展起来,这个人绝不简单,你要相信御用历史学家,用教科书上那一套,恭喜你,离死不远了!
待三人走近,王秀快步出亭迎上去,深深作揖道:“下官见过太子,见过二位大王。”王秀是赵佶的臣子,面对的即使是太子,也不可以称臣,这是朝廷的规矩和法度,他是赵佶的臣子,不是太子和藩王的臣僚,只有东宫或藩王府邸属官才称臣。
如今,分封只是表面文章,但一些旧制还是保留下来,王秀就相当于周代的王畿官,他们三人都是方伯,互不相统。
“原来是同年啊!”赵楷抢先说话,态度极其和蔼,让人如沐春风,实在与和张启元真的有一拼,他温声说道:“这里又不是庙堂,同年何必多礼,想想龙飞黄甲鹿鸣后,你我今日才得再见。”
赵桓却木然而立,虽然很有威仪,但和赵楷的处世之道相比,他逊色了许多,让王秀很失望。再怎么说王秀在神凝殿和城头都为他解了围,也算是刻意结下的善缘,他竟然不去抓住利用,实在有点那个啥。
“要是赵楷能继承大统,不知还会不会有二帝北狩?大宋行朝会士怎样的局面?”王秀是这么想的,在乱世之中,一个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皇帝,纵然他有千万的不是,却还是要好过一个遇事优柔寡断,勤俭有余、英明不足的皇帝,至少他这样认为。
他肯定的是,真要到了那一天,只能在二人中做出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赵楷,这就是物尽天择。
“下官何德何能,让大王惦念。”即是赵楷如此礼贤下士,王秀亦不能不有所表示。[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亲王贵胄不得随意交接大臣,同样大臣也不得随意攀交亲王,他的态度还是有点冷淡,礼貌中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矜持。
赵楷始终笑眯眯地,并不以王秀冷淡为意,有些事他也明白,毕竟王秀官位不高却很重要,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套近乎,更何况他在金明池失策,丧失了拉拢王秀的机会。
赵桓冷眼看着赵楷和王秀,他明白王秀的善意,但心里仍很不爽,有时候看人也是缘分,从第一眼形成的印象就根深蒂固,他对王秀似乎有种、有种说不上来的排斥,说不明、道不白。就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那天朱琏说的话:“官人,既然王直阁有好意,未尝不能成为一支奇兵.”
可惜的是,他已经养成谨小慎微、多疑寡断的性格,就是不能正常看王秀,心情变得很不好。
“王大人所组建的公署和银行,与国与民甚是有利,朝廷一些重臣交口相赞,广集天下财货.”他开口说话,想要淡化赵楷的侵蚀,却让人听着像是讽刺,一个人的说话做事的方式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不知不觉就入了毂。
“太子过誉了,下官不过是尽臣子本分,一切都是蔡学士、钟离直阁和公署官吏的功劳。”王秀心里很不爽,但对着赵桓很有礼貌,不礼貌行吗?简直是笑话,人家赵桓可是当了一年多的皇帝啊!
一年多的时间,如果真顺着历史发展脉络,赵桓能处理很多事很多人的,他玩不起啊!
“王大人过谦了!”赵桓看着王秀,面上仍是毫无表情。
王秀嘴角上翘,没有搭话也懒的答话。
倒是一旁的赵构笑道:“三哥和王大人倒是有缘,一个是一等第一,一个二等是第一。今日相会,要好好叙叙同年之谊才行。”
王秀没想到赵构说出这话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当面落赵桓的面皮啊!他惊讶地看着这位十六岁的少年,却没看出他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是,他能隐隐感觉出来,赵构的话有很深的目的性,绝对别有用心。
赵楷却脸一本,沉声道:“九哥不要胡说,龙飞黄甲第一是王昂王叔兴。”
“要不是爹爹怕天下非议,凭三哥文采是公认的第一。”赵构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王秀看了眼赵构,发觉那是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几乎没有什么心机,或许是无心之举吧!他不断安慰自己,但他也不太相信的安慰,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赵楷横了眼赵构,不悦地道:“九哥,饭能乱吃话不要乱说,状元郎是两府的共襄,怕什么天下非议。”话虽如此,但他眉目间隐隐有一层得意神采。
文人的轻浮色彩,王秀看穿赵楷内心,心态又有点变化,赵楷也不是国君的好选择,甚至在某些方面,不一定比得上赵桓。
赵构显得很不服气,洋洋得意地笑道:“三哥不要谦让了,那王昂有什么本事,连他的第二也是王直阁,要不是王相公.”
“不要信口开河。”赵楷脸色一变。
王秀一怔,似乎揣测到了什么,他看向赵构的目光有点变了。
第一八一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3
忽然间,王秀这位高宗皇帝发生浓厚的兴趣。
再次细看赵构,年纪不算大,但他个头高大、相貌很是英武,并不像是后世历史教科书上描写的那般不堪,至少赵构看上去不像个无为之人。
就在刚才他抓住冥冥中一些东西,赵构看是天真率直口无遮拦,但那一切都应该是假象。
宫廷斗争是非常残酷的,能在大乱中建立行朝,并把行朝烂摊子治理的井井有条,赵构能是傻子?十六岁对于皇子来说不算年轻了,他们已经开始认识到皇家斗争的残酷。
如果赵构还是那么天真,不要说他在皇子中最后脱颖而出,能不能坚持到宣和七年还是未知数。
刚才的话看是打抱不平,但每一句都是恭维人的同时,挑起了别人内心的不满,似乎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
他忍不住冷战,想到要是真的有哪一天,自己成为赵构的臣子,后世的历史会是怎样写述。有自己在,还会发生风波亭之事吗?
想到这他差点笑了出来,或许真的要选择的话,广平郡王赵构绝对比赵桓和赵楷强。
赵桓、赵楷见王秀有些分神,赵桓以为赵构的无意之言,勾起了王秀的无限遐想,他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眼赵楷,王黼可是老三的铁杆啊!狗咬狗很有意思。
赵楷却是不知赵桓所想,而他自度才华横溢、得进士及第第一是理所当然,却对王黼压制王秀视而不见,不去做深层次的考虑。
“嫂嫂过来了。”赵构转首笑嘻嘻地道。
王秀脸色一变,急忙躬身说道:“原来太子和二位大王携内眷相聚,那臣先行告退。”
虽然宋代风气很是开放,并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皇子内眷到来,外臣按礼如无准许,也是要回避的。让他心虚的是朱琏,既然赵桓携内眷来,作为太子妃的朱琏肯定在,让他一阵心纠,下意识地要回避。
“直阁是诏命前来,要到哪去?”赵桓半笑不笑地道。
赵楷亦笑着说道:“文实不须回避,她们只是路过,我等进亭再说话。”他和王秀是龙飞黄甲,在非正式场合称呼上要随意许多。
既然对方说了,王秀也不能薄了面子,再说他隐隐想看眼朱琏,希望能找出当初的原因。
进了亭子,赵楷见张迪在,便问道:“官家何在?”
张迪躬身道:“回大王,官家在前面召见王相公,说不得一会就过来。”
王秀趁进来的工夫转了个身,看见一群宫人拥镞这一位盛装红衣女子慢慢走来,正是美若天仙的朱琏。
但是,她却是小腹隆起?朱琏和赵桓的儿子?没等他回过神来,朱琏一行到了亭外。
“原来太子和二位大王在这,让妾一阵好找。”朱琏眸光扫过王秀,波澜不惊,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除了惊疑那隆起的小腹,王秀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位太子妃就是他怀中玉人,看神态风淡云轻,他心中不由地一紧,不能不让好的地方想,朱琏是太子妃,在赵桓面前哪能轻易认识他。
赵桓笑着说道:“本想去迎你,却在此遇到王直阁,才在此相候,你也别走太多的路。”赵桓怕朱琏不识王秀,借言相告,朱琏也算是看好王秀的人。
“莫不是那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王九变?”朱琏妙目流转,一副淡淡惊喜的模样。
“见过太子妃。”王秀优雅地施了一礼,他的目光却非常火热。
“直阁无需客气。”朱琏淡淡地道。
朱琏的这句话,使王秀一个激凌回过神来,这可是在宫中,一个不小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琏轻挪莲步进到亭来,浅笑道:“久闻王大人之名,不想今日在延福宫得见,都说大人有文章一夕九变,不知妾能不能开开眼。”
王秀竭力压抑激动心情,没有正眼看她,平静地道:“那都是外面的抬举。”
张迪感觉赵楷目光看他,心下一动急忙道:“王直阁过谦的话,刚才直阁还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二十余首词。”
王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张迪,淡淡地笑道:“阁长,在下那是逼不得已,都是仓促的应急之作,不然各位娘娘放不过我,还请阁下嘴下留情。”
张迪莞尔一笑,果断地闭了嘴,他两面都为了人,王秀又是个知趣的妙人,他还能怎样。
“难道大人不愿再写?”朱琏风淡云轻地一笑,真是一笑百媚生,张迪也看的发愣急忙低下头。
“那就来一首。”王秀看了眼赵桓,不知怎么心念豁达,他到案前提笔触墨,毫不迟疑地挥笔写出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辛弃疾的一首名词,王秀为了心底那点点惊疑,不假思索地写下这首词。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朱琏默默读这最后一句,一双秀眸闪烁不定,但最终还是回归平静。
一举一动尽在王秀眼中,就在那双俏脸回归平静时,他忽然觉得朱琏是那么的陌生,尤其已为人妇,即将为人母的朱琏。
“王直阁高才,提笔就是千古绝句,没有题名黄甲第一,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朱琏淡淡地道。
这话说的赵桓暗自叫好,朱琏表现出的政治上的才华,令他十分夫人惊异,这话绝对挑起王秀对王黼,甚至对赵楷的怨恨,又隐隐奚落赵楷的功名来路不正。
赵楷当然听出朱琏的言外之意,暗骂朱琏好个刁毒的恶妇,温文尔雅的笑容中,闪过几分阴郁色彩。
既然身为东宫人,为夫君谋划也是无可厚非,但王秀还是眉头微蹙,心中十分的不快。无它,在感觉中朱琏对他的态度很冰冷,再也没有那夜的火热,甚至拿他做棋子,或许真是一场梦也说不定,惆怅的心情油然而生。
再看,朱琏那风淡云轻地俏脸,那婉转流水的眸子,尽是对赵桓的柔情,他的心遽然冷了下来。
“大哥,三哥,爹爹来了。”赵构转首一看道。
当赵佶过来,朱琏急忙见揭要退下去,作为东宫妇是不能在这里久待的。
赵佶无视众人的行礼,看朱琏的贴身女官收拾诗卷,笑道:“看来今天王卿家劳累了。”[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跟随赵佶一同来的,正是宣和殿待制蔡鞗,他玩味地看着王秀,眉宇间有点不太友好。笑话,能有好吗?千辛万苦想争取的老婆,差一点被许配给了王秀,他是不敢对赵佶有怨言的,即便有也只能放在肚子里,王秀就不一样了,以他蔡家嫡子的身份能怕王秀?
王秀心里很不舒坦,他想也没有想道:“一点仓促绌作,博各位娘娘和太子妃一笑,权当臣封笔之作了!”
“封笔之作?”赵佶一怔,惊讶地看着王秀。
朱琏已经出了亭子,当听到王秀说封笔之作,娇躯微微一震,步子稍缓似乎要停下来转身,但终究在瞬间的犹豫中又慢慢前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赵构笑眯眯地吟出词尾,高声道:“这样的上乘佳作,王直阁封笔太可惜了。”
赵桓和赵楷兄弟脸色各异,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赵佶似乎明白王秀的委屈,但他还真没想到点子上去,脸颊闪过一丝歉意,笑道:“卿家在东京流传百余首诗词,个个是上乘,如今封笔实在太可惜。不过也好,君子不强人所难,封笔也好。”
王秀倒是奇怪了,赵佶今个是怎么了?那么善解人意,还是别有目的。
赵楷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叹息道:“封笔太早了,太早了,文实封笔,东京又要少了一些雅趣。”
王秀笑了笑不以为意,刚才说的是莽撞,但他已经拿定主意就这么办,决不当赵佶可有可无的弄臣,淡淡地道:“谢大王抬爱,不到收复燕山在下绝不再写。”
赵佶眼前一亮,道:“卿家有这等大志,也算是难得。”
王秀神色波澜不惊,他在说出封笔时就做出投资,用投其所好来挽回点印象,你赵佶不是想做万世留名的英主吗?那好,我就如你的心愿,恭维你好了,反正又不花一文钱,对名声也不损耗一点,似乎还有点支持的味道。
“可惜反对北伐的人不少,背弃盟约似乎很不道义,蓟北经过契丹经营,打造的跟铁通一样,卿家还要等上几年。”赵佶心情不错说了许多。
王秀知道赵佶在结盟女真问题上,一直是犹豫不定,蔡京、梁师成、童贯、王黼等人推波助澜,外界内部种种因素还要拖上几年才行,他一点也不担心。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怎样对抗蔡攸对公署的掌控,如何应付王黼的不怀好意,赵佶这里是一大助力,就看自己如何周旋了。
赵桓脸色很不好看,他走上一步,语气悲戚地道:“爹爹,孩儿有事向爹爹禀报。”
第一八二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4
赵佶诧异地看了眼赵桓,淡淡地道:“有什么事啊?”
赵桓深深吸了口气,道:“孩儿路上遇到林灵素车驾,按照制度他应该避让,但此獠狂妄无礼,竟公然冲撞孩儿车驾,还鞭打两名护卫。笔)痴(中&文bichi.me孩儿倒没什么,但这是对朝廷制度的公然挑衅,还望爹爹严加约束,以免他对重臣无礼。”
赵楷看了眼赵桓,也淡淡地说道:“大哥说的不错,孩儿受点委屈倒没什么,纵然他是道家两府,也应对太子和两府宰相避让。”无论他内心深处怎么样想,皇家的威仪决不可冒犯,这是原则性问题。
“三哥你.”赵佶很宠爱赵楷,听赵楷这么一说明,白儿子受了委屈,心里已经上火了,太不像话了。
“林灵素多次冲撞三哥车驾。”赵构冷不防来了句。
这话犹如冷水进沸油,赵佶脸色大变,你林灵素是太中大夫,也相当于朝廷的两府执政,但公然蔑视法度和诸王重臣争道,这算什么事,难道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天子吗?
王秀明智地闭口不言,林灵素要倒霉了,他才不愿意触这个霉头,尽管林灵素多次针对他陷害,但他绝不愿落井下石。相比那些所谓的重臣,林灵素还算有点良心,基本不做欺男霸女那一套,大家都是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再说,林灵素已经把权贵们得罪完了,几个势力都向这厮开火,这厮还公然提出迁都,这不是自己找没趣吗?赵佶昏而不庸,肯定有为难的地方,道家是赵官家一手扶持的,林灵素也是亲自封赐的,急需一个台阶下。笔`¥`痴`¥`中`¥`文www.bi~chi.me
林灵素肯定要完蛋,这厮绝对没跑的,一个人和整个权贵集团孰轻孰重,赵佶是能分清楚的。
蔡鞗在一旁低声道:“臣要遇到林道长,也得退到路边,就是家父也不得不和他分道。”
赵桓脸色更加难看,你和亲王争道还有点可说的,但太子是储君,不要说他喜不喜欢,只要太子还在东宫一天,那就是皇家的象征,是他赵佶的脸面。蔡京是谁?百官之首的太上宰相,更是外朝的象征,你和他分道而行是何居心?
或许是赵佶还没考虑好,他并没有多做计较,也许是他早就有了决断,转而对着王秀道:“对了,蔡攸提议设立公署知杂,朕认为甚好,你们回去商议一下。”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什么,对赵恒道:“大哥,不要让太子妃再多走动。”
王秀腹诽蔡攸好手段,第一波攻势拿捏的很到位,增设知杂事,必然是一位资深的大臣,这就把他的日常事务权给分走了,简直是斩断他最重要的根基。
赵佶也真是的,都定下来的事了,还让他回去商议,这不是鬼扯淡嘛!
在出宫的路上他很恼怒,蔡攸是圣眷在手占了先机,他处处被动,一旦蔡攸的亲信担任知杂,他在公署将大事去矣!
心里越是烦恼越遇到不想遇的事,又碰到了赵福金和小跟班一样的赵多福。
“王秀,你这个笨蛋,你.”赵多福恶狠狠地瞪着王秀,仿佛要把他给撕了。
“我.。”王秀心情很不好,被赵多福当头怒斥,一时莫名其妙的,他直接无视赵多福,面对赵福金淡淡地笑道:“恭喜帝姬。”
赵福金却淡淡地瞥了眼王秀,平静地道:“有何恭喜?”
王秀一阵尴尬,是啊!赵福金和蔡鞗的礼聘已经开始,但他作为外臣说恭喜的话很失礼,尴尬地笑了笑,又道:“帝姬说的是,在下孟浪了。”
“还要感谢直阁为奴家填词。”赵福金凄绝美丽地笑了,轻挪莲步走到王秀身边,素手递上一个小巧的金丝香囊,道:“些许谢礼,还望直阁不要推辞。”
王秀惊讶地看着眸光似水的赵福金,也不知为什么接了过来,当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拿到手里了。
“官人,你欠奴家的。”赵福金深深剜了眼王秀,旋即嫣然一笑和王秀错肩而过。
王秀只觉一阵香风飘过,佳人却在背后,他没有去看,只是站在那里紧握香囊,耳边传来赵多福的抱怨:“风流才子,我看是个色胚子.”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猛然回首望去,却见赵福金在跨上小桥之际,转首翘望时那道凄美的笑颜,似乎有千言万语的倾述,一切都化在这冥冥中的一笑。
实在没有胆色再看了,他慢慢转过身、慢慢向前走,手里还是紧握着香囊,却不知道赵福金还在不在观望,他已经决意不再回首,如果他再回首不知道心会如何?
就让这一切就那么散去吧!他不愿去得到也不想得到,但就是这一刻还是荡起一阵涟漪,他必须要毫不犹豫地走出去,走着、走着,他越走心念越是豁达。
最后他笑了,香囊轻轻放入怀中,把如同一段往事深深藏住。
既然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妄自多情空惆怅,美人心意他结下了,既然欠下的那就欠吧!人生在世无欠无给,那还能叫人生吗?
“这么说蔡攸是铁定摘果子了。”
东宫,赵桓坐在软榻上,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目光转到站在身旁的耿南仲身上,淡淡地道:“我说昨天官家对王秀说,蔡攸要设置知杂,看来蔡八哥勾心斗角挺能耐的,东南财赋重地可经不住他折腾啊!”
耿南仲玩味地一笑,他明白赵桓看不上蔡攸,他同样也看不上蔡攸,一个靠媚主上位的世家子。至于王秀嘛,他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王秀是有才能不假,但资历太低了,对太子构不成太大威胁,暂时无须过多关注。
他稍加沉吟,摇头叹道:“看来东南各路的生民,又要受一番折腾了。”
赵桓面色铁青,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沉声说道:“有应奉司、西城括田所,已经让天下士庶怨声载道,银行再大规模借贷盘剥,湖石途径的军州余款存入银行,这岂不是要竭尽天下财力,穷弊升斗小民。”
耿南仲稍加沉吟,脸上闪过一些阴郁,钟离秋,一个曾经给他羞辱的人,他绝不会忘记。
第一八三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5
“总理各国事务公署把各军州市舶司,打套局的权力分出,形成对外商贸大权,隐隐垄断海外使节大权。这还不算什么,江宁工商银行一旦试行成功,那可就不是局限于东南了,钟离秋这个人不简单啊!”
“什么意思?”赵桓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地问了句,他何尝不明白耿南仲所指。
但在他看来,依着赵佶的性情,与蔡京、王黼等人的阿谀奉承。江宁工商银行在东南各路敛财试行成功,将会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王黼、蔡攸等人将更加得势,这也意味着他的太子之位更加朝不保夕。
“为天下士庶着想,孤明日就面呈父皇,绝不能让银行扩大,那会动摇国本的。”
耿南仲讲这些话,夸大了公署和银行的危害,在太子面前为打击钟离秋,埋下一颗定制。但他绝不是让赵桓和赵佶发生冲突,两宫矛盾激化对他百害而无一利,这不是在自讨没趣嘛?立即劝诫道:“殿下万万不可,官家被这帮奸佞迷惑,正在兴头上,殿下这个时候进言,恐怕是一些人想看到的,越是关键时刻,越得三思而后行。”
赵桓点了点头,他清楚耿南仲所说那些人是谁,王黼是绝对的领头人,就在赵楷高中榜眼,就开始筹划帮助赵楷谋夺太子之位,这厮正抓不到他把柄,要他和赵佶发生冲突,真不知道王黼等人会做出怎样的下作事。
“争,又不能争,忍,何堪之。”赵桓长长叹息,眼睁睁看着天下被这帮宵小坏了,他真的很不甘心。
“等!”耿南仲说的毫不犹豫,他眼中没有任何事比赵桓稳当登上皇位更重要了,什么奸佞当道,什么黎民百姓,这一切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桓登基,实现他的政治抱负。
“等?”赵桓涩涩冷笑,他何尝不知韬光养晦、静待佳机,但王黼做为赵楷的铁杆拥护者,对他是步步紧逼,不依不饶,而赵佶又态度暧昧,令他心中非常苦闷,有时候真想借机大闹一番,出出压抑在胸中的恶气。
“殿下,何必和那些幸臣争一日长短,来日方长啊!”耿南仲意味深长的道。
“来日方长?那时,家国会是什么样子。”赵桓苦涩地自言自语道。
耿南仲冷冷一笑,道:“王秀首唱银行,实际上是把质库营生做了调整,不再是抵押货物,而是看你有所少产业再贷你多少钱。经蔡攸等人的手,我看危害要比括田所和应奉司要大,前者都是强取豪夺,被世人所厌恶,遭到处处抵制。银行操控放贷典押,甚至介入民生交易,又有公署为支撑,迟早对生民敲骨吸髓,利归上、怨归下,长此下去,东南富庶之地会被不动声色的榨干。”
“实在是可恨,可惜官家正在兴头上,哎!”赵恒双目圆睁,显然不能接受,江山是他赵家的,同时也是他的,他恨不得把这群乱臣贼子给宰了。
耿南仲却摇了摇头,叹道:“官家被这些贼子蒙在鼓里,殿下在官家面前拨了妖道的皮,算是除去一害,但真正危害社稷的****仍在。”
“难道没有好办法扭转乾坤?”赵恒异常苦恼。
“臣认为银行祸害极大,但对于殿下而言,却又不失一场及时雨”耿南仲瞥了眼赵桓,意味深长地道。
赵桓一怔,神色诧异地看着耿南仲,疑惑地问道:“卿家的话,又从何说起?”
“殿下,蔡攸争权正是这群奸佞内斗大好时机,蔡家父子争斗众所周知,蔡攸为挣名利丧心命狂,要杀蔡家老二断蔡京臂膀,蔡家分崩离析就在眼前。王秀倡议公署和银行是蔡京上的奏章,很明显蔡京利用王秀固宠,也存有和王黼、蔡攸辈搏一搏的念头。”
“殿下想想,王黼举荐蔡攸提领公署,蔡京举荐王秀筹建,并设置诸房文字,招招绝妙,让人叹为观止。蔡攸谋划夺取公署大权,其中的味道令人回味悠长。王黼将蔡绛推向前台,让他们父子再度交锋,自己不但落下人情又可以坐山观虎斗,简直是两全其美。”
“蔡攸领不领人情是一回事,但他为了讨官家欢心,就算是个套他也上了。蔡京更是老谋深算,把王秀推到前面,他则在后遥控,有功可归自己,有过则可尽推在王秀身上。
“蔡京年逾七旬,当然要全力以赴,王黼又岂能不知蔡京之意,蔡攸也不愿蔡京继续执政,三人为了公署和银行的大权,当然要有一场争斗,他们再也无暇顾及殿下。而殿下可以趁机从容谋划,获取最大的利益。”
耿南仲说话的时候,暗中观察赵桓神态,见他面上渐渐露出笑意,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道:“以臣看来,这帮奸佞内斗成就殿下好事。”
“卿家可知谁的胜面大?”
“蔡京。”
“哦,这是.”
“臣以为蔡京是志在必得,他是四朝元老,又是熙宁新法的掌旗人,对经济法度了如指掌,蔡攸不过是纨绔子弟,连军州也没有外放,懂得什么经世之策。有蔡京暗中支持王秀,蔡攸那绣花枕头,能掀起什么大浪,再有钟离秋在公署为虎作伥,他蔡攸就算多了知杂事相助,恐怕也无能为力。他在公署的势力必然衰败,王黼羽翼毁也,且有李相公暗中相助蔡京。”
赵桓一怔,脱口而出道:“李邦彦?”
耿南仲说道:“李相公和蔡京对王黼极为厌恶,而蔡京无他意,蔡、王相争,李相公必然暗助蔡京,公可扶助殿下,私能一雪恶气,两全其美。”
赵桓有些犹豫的看着窗外,为了他,耿南忠不惜和李邦彦走的很近,说难听的就是投靠李邦彦,他心知肚明更是感激涕零,缓缓地说道:“恐蔡京未必安得好心,可惜了陈邦光。”
耿南仲明白是怎么回事,蔡京两次讨好赵桓,都被毫不留情地推脱了,最严重的是赵桓砸蔡京所送的大食国琉璃器,导致陈邦光被打发到宫观。
“那事只能怪罪陈邦光,与殿下没任何干系,陈邦光为求名声陷殿下于险境,让他知宫观算是便宜了他。不过,以臣看蔡京既然有心讨好殿下,也是个懂进退、事事留后路的妙人,只要殿下优容,他断不会记恨殿下。”
耿南仲没有再说下去,他隐约的感到蔡京不会轻易受辱,至于陈邦光那厮,他就看不顺眼了,一个志大才疏的小人,竟然劝太子和蔡京作对,简直该杀头。
被发配了就发配了,少了个有资本竞争对手,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卿家说的有道理。”赵桓若有所思。
“臣不敢,臣只为殿下拾遗补缺,尽臣子本分而已。”耿南仲明白以公为本的道理,赵桓最讨厌的就是标榜自己,阿谀奉承之人。
“王秀,王秀,卿家对此人有何感触?”赵桓想到朱琏对王秀非常看好,而自己又不能时常的接触外臣,仅仅传闻和几次会面,他本能对王秀有种厌恶,但非常时期连蔡京也能优容,改变一下对王秀的看法,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耿南仲揣测赵桓意思,断然说道:“此人文才确实是百年不遇,满腹经纶让人叹为观止,但风骨让人鄙夷。”
赵桓点了点头,算是对耿南仲的评价默认了。
“我看王秀内忧外患,对殿下并无恶意,短期内成不了威胁,他也是各方争夺的一个棋子,何况与王黼是死仇.”耿南仲不再说下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呵呵.”赵桓一阵舒畅的大笑,这罢黜功名的仇恨,在读书人的眼中,简直比杀父夺妻还要难以忍受,王黼公然拿王秀的卷子说事,那么多人知道哪能传不进王秀耳中,他心情一片大好,调侃地道:“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殿下,太子妃在外候见。”东宫黄门李全小心翼翼道。
赵桓看了眼耿南仲,没有说话。
耿南仲明白该告退了,他轻声道:“臣先告退。”
朱琏飘然而入,赵桓奇怪的看着她,说道:“娘子,官家让我看着你,不要多走动动了胎气.”
朱琏淡淡一笑,并不回答赵桓的问话,却道:“看来,耿学士和殿下商议了昨日的事?”
“嗯。”赵桓感到奇怪,朱琏身处内宫,对朝廷中事为何这般了解,让他有点吃味。做为一个女人,有着太多令政治敏感性,这绝不是好事。
“看来官人已然成竹在胸。”朱琏望着赵桓,似笑非笑地说着,走到榻前坐了下来。
赵桓笑道:“娘子所言不差,看来娘子也有计较。”
朱琏一怔,随即领悟到赵桓这句语带双关的话,多少已经有些疑虑她有干政之嫌,最少也怀疑她有政治野心,大宋不缺垂帘听政的太后,但后宫干政又是大忌讳。
她美眸望着赵恒,正色道:“官人,妾为官人不得以和后宫妃子交好,才能时常得到一些消息,急着赶来告诉官人,看来官人早就有定策,是臣妾多事了。”
第一八四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6
第184章东京最后的梦华6
赵桓听出了怨气,急忙赔笑道:“我又没其他意思,娘子还要帮我拿个主意。”
朱琏白了眼赵桓,没好气地说道:“官人不是早和耿南仲有计较了吗?”
“耿卿只是说事情,想这次蔡京和王黼、蔡攸争斗,又不干孤的事,也不愿多想。”
“官人要真是如此想,亦无不可。”朱琏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赵桓见朱琏有些小性子,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朱琏还是生气,女人啊!就是小心眼,他满意地笑了笑,温声道:“我知道娘子足智多谋,还请教娘子对昨日事的看法。”
“难道耿南仲真没有献策?”朱琏一双秀眸中闪出狡貊的光芒。
赵桓苦笑道:“他是谦谦君子。”
“谦谦君子?”朱琏美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不屑地道:“蔡京和王黼、蔡攸争斗,想必耿南忠请官人从中渔利。妾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蔡京非敌非友,可助可不交,王黼才是殿下心腹大患,能除去就除去,不能为就应谨慎防范,他也无法把官人怎样。”
“这次公署争权,正是殿下祥瑞吉兆,王黼是进退失据,进则违逆父皇,退则恩宠日衰,结好蔡攸,无异于与虎共穴,梁师成亦不会轻易介入相助。更何况他和李邦彦还有嫌隙。王秀能挺过去的话,必然会是王黼对头,蔡京也会重视他,到时候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
赵桓很惊讶朱琏的见解,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对朝局得失分析的颇为透彻,他感到自己真要用全新的目光来看待朱琏了,至少她的政治才能,不亚于仁宗朝的刘太后和神宗朝的曹太后,这两位太后在士大夫心目中地位很高。
“官人。”朱琏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回身说道:“现在,正是把王秀拉入东宫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要错过。”
“娘子,想回去歇息吧。”赵恒很不在意王秀。
第二天,赵佶下旨,林灵素降为下鬼,以太虚大夫罢黜温州,命蔡京出面收拾残局,恢复佛家寺院,恢复德士为僧人,一切照旧。
王秀对这些鸟事不关心,公署的事让他很烦心,一些主事见蔡攸出手,纷纷见风使舵投靠,他本来是新近的人,哪里有那么多人脉,只能眼睁睁看着蔡攸力量不断壮大。无它,人家蔡家是高门大户,咱没法相比啊!
“先生说的有道理,蔡京、王黼和蔡攸等人资历深厚,这年头的大臣……”王秀没有往下说,一脸的诙谐。
钟离秋看了眼沈默,笑道:“人多有什么用,兵贵在精不在多,文实和识之能团结一心,未尝不能大有可为。”
沈默心下一动,这是钟离秋对他的认可,在失落的同时又燃起一点希望。
“文实,你说你家大姐要来?”钟离秋把话撇开。
王秀苦笑道:“哎,恐怕一两天内就进城了。”
“这下可玩出火了,呵呵。”钟离秋一阵大笑,显得非常开心。
王秀一脸的尴尬,王卿苧来肯定为他那点风流破事,真让人头疼啊!不知道大姐看到文细君,是什么感想,要是秦献容在更热闹了!想想,不由地对有琴莫言生出愧疚心,媳妇还没有过门,就得面对小妾,还真不让人轻易接受。
“先生得给我想个法子。”
“自己的事,自己摆平。”
沈默幸灾乐祸地笑了,有几分回味地道:“大姐可是泼辣的女子。”
王秀翻个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下午我去都亭送林道人。”
沈默大吃一惊,急忙道:“文实,可不能开这种玩笑,林灵素被满朝文武厌恶,你这个时候触霉头,这不是和官家对着干吗?蔡攸抓住把柄。”
钟离秋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秀,目光却闪烁着赞赏。
“为人要厚道啊!”王秀看了眼钟离秋,淡淡地一笑。
沈默沉默半响,才缓缓颔首。
林灵素的境况相当悲惨,那些宫观的道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只有张虚白、赵鼎等寥寥数人送他,好在信徒张如晦弃官跟随,这可不是一般地信奉啊!张如晦皇城使,正儿八经的中高等武官,抛弃富贵也算是忠信之人。
王秀的到来让林灵素大为惊讶,他非常欣慰地道:“直阁能来,贫道无悔了!”[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道长客气,相交一场也是缘分”王秀笑眯眯地道。
“贫道自负知玄学皮毛,却没有算到直阁能来,直阁说的是,一场缘分啊!”林灵素大为感慨。
王秀眉头一挑,看了眼张虚白、赵鼎和张如晦三人,笑吟吟地道:“道长功成名就,即将羽化飞仙,我想在这恭贺了。”说着,深深作揖。
赵鼎一愣,诧异地看着王秀,倒是张虚白饶有兴致地观望王秀,神情耐人寻味。
林灵素昂天大笑,道:“好、好、好,百年后贫道在天宫再和真君把酒言欢。”
王秀切牙一笑,自己这神仙还真实在了,他也诙谐地道:“一言为定。”
“真君是大德临凡,贫道看力挽狂澜者非真君莫属。”林灵素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赵鼎,沉声道:“元镇是贫道知交,还望真君能为他化去日后灾祸。”
王秀眉头一挑,随意瞥了眼赵鼎,淡淡地笑道:“元镇兄是柱国大才,能有什么灾祸?”
“也是,有真君横空出世,或许元镇会因祸得福。也罢,时辰不早了,贫道告辞。”林灵素洒脱地一笑,再也不说一句话,转身上船。
众人望着渐渐驶出水门的江船,各自想着心思。
“二位,贫道先行告退。”张虚白看了眼王秀,打了个稽首,转身飘然而去。
王秀望着张虚白的背影,淡然一笑道:“这才是玄门道家的高士,身处红尘笑谈风云,他日随风而去,才是功德圆满日啊!”
赵鼎吃味地看着王秀,有几分怅然地道:“道长说我当中兴为宰相,要是遇到春头木会之贼,就可以致仕了,他留给我一个密封册子,到时候依法拆开看,可以脱离大难,颐养天年。不然,将会相遇于古驿中,那是将悔之晚矣。”
第一八五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7
王秀眉头微蹙,在他的印象中,赵鼎真的是中兴的宰相,不仅是赵鼎,他所遇到的张俊、秦桧、范宗尹,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宰相。话说,赵鼎在和秦桧的政治斗争中,被罢黜崖州的,春头木会之贼这是在说秦桧啊!
林灵素的后话明显说有他在,赵鼎不会再有事,那为何还要化去灾祸?他想不太明白,林灵素虽然是神棍,但人家确实有本事。不要说别的,但说老祖宗的玄学,那真是真是玄而又玄,先天易数你不相信还真不行,冥冥中恐怕有规则存在。
到时候再说吧!自己还不知道会怎样,王秀自嘲地一笑,道:“元镇兄,回去吧!”
王卿苧的到来让王秀真的头疼,他姐弟刚刚见面,王卿苧就没好气地道:“你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在那,让我去看看。”
王秀尴尬的要命,只好低声道:“码头人多,先回家再说。”大姐越来越有东主的气势了,一言一行都透着上位者的矜持,单看那一身的名贵服饰,你不服还真不行!
王卿苧白了眼王秀,没好气地哼了声,径直上了马车,留下王秀苦笑不已,这会玩的有点大发了。
他们没有去宅子,直接到了王记百货分店,王卿苧见到扫榻相迎的文细君,一张甭起来的的俏脸,稍稍舒缓几分,还算是懂点事。
王卿苧四处看了看分店,感觉还算满意,在后堂吃茶的时候,笑眯眯地道:“还算不错,秀哥儿你当个官也不能经商,请个掌柜挺能干的。”
王秀一愣,这叫什么事,大姐称文细君为掌柜,等于否认了文细君的地位,但他也不能当着人家文细君的面说,糊里糊涂将就过去得了。
文细君年轻却不是傻女孩,能在樊楼出来哪个不是伶俐女子,从一开始就看出王卿苧的挑剔,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有半点造次。
哪知王卿苧不承认她的身份,心下也有点恼火了,她眼中只有认定的夫君王秀,像自己在樊楼也是被宠着的人物,别人敢给她脸色早就拂袖而去,那一张绝色妩媚的脸蛋,已经蒙上一层寒霜。
“大姐,咱们先回去再说。”王秀眼看不对,赶紧要拉王卿苧走,可别起了冲突。
“大姐,店里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待开业那天再请大姐过来。”文细君很有礼貌却冷冰冰地,显然下了逐客令。
王卿苧岂能听不出端倪,她俏脸一变正要反唇相讥,却看到兄弟焦虑的眼色,想到这里是东京,闹起来兄弟面子不好看,只好强忍一口气道:“再说吧。”
当王秀陪着王卿苧离去,文细君望着王秀的背影,委屈地泪水直流,把自己关了半天,直接套车去了樊楼。
王卿苧倒不在乎文细君的态度,来到王秀的宅院四处看看,倒是赞叹道:“看来秀哥儿在东京的日子不错,又是美人又是美宅,简直就乐不思蜀了,难怪不回穷山僻壤了。”
王秀听得头皮发麻,尴尬地笑道:“这是沈识之贱价卖给我的,大姐想想,你兄弟好歹也是官,总不能住客栈吧!”
“好了,你老实交代吧,别跟我藏着掖着。”王卿苧坐在软榻上,盯着王秀的目光很不善。
王秀轻轻一叹,该来的总会来的,让交代那就老实交代呗,争取大姐的宽大处理。有了王卿苧的维护,爹娘和有琴莫言那才好过关,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详细说了。
“你是说赵官家要招你做女婿?”王卿苧一双星眸瞪的大大的,像是看外星来客一样,吃惊地看着王秀半响,才叹道:“我说你们这些男人,有了点出息了,就看着锅里吃着碗里,陆家的姐可惨了。”
“怎么了?”王秀一怔,似乎有点明白了。
“还能怎么,张启元要娶韩家的千金,陆家小门小户哪敢和韩家较劲,陆大有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陆家姐寻死寻活不愿为妾。”
王秀对陆贞娘没有好感,那女人太泼了,不屑地道:“活该,张启元是什么人,人家在东京也是有声有色,还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什么话。”王卿苧翻个白眼,道:“人家陆家的姐都成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
王秀撇撇嘴笑笑,在大姐身边感觉就是不错,全身心的放松,没有算计,更没有尔虞我诈。不过,他真的不同情陆家,自己造下的孽就得自己承受,没有人给你买单。
张启元是什么人?他很不喜欢这厮,定义为最大的对手,甚至凌驾在王黼的上面,但还是很佩服这厮的,能伸能屈,审时度势,说白了他们是一路人。
“为了不让赵官家捉了女婿,才流连樊楼出了事,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成为官家的女婿难道不好?”王卿苧言归正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王秀。
“大姐,你不懂。”王秀心不在焉,成为赵官家的女婿,还怎么施展胸中抱负?坐等着女真人打上门,老婆被人家指名点姓要走折磨死?傻蛋了不是。
“好好,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行了吧!”王卿苧又是个大大的白眼,鄙夷地撇撇嘴。
沉默了半响,却正色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文细君一股狐媚子味,还出身在酒楼里,怎能让她进我家的门,还在有琴妹子前面。嗯,咱家也是清白的人家,这酒楼出身.不行,绝对不行,我看她那狐媚子样就觉得不妥,你纳个妾也就罢了,绝不能再成婚前带她回家。”
王秀一阵牙疼,这叫什么事啊!没想到大姐还是个八婆,文细君也是清高的小娘子,哪能受得了这等闲气。再说,出身酒楼又怎么了?歌姬还分三六九等,秦献容、文细君都是最高等级的卖艺优伶,并不是那些乌七八糟的女子。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琴妹子整天跟我看店,也不是个事,干脆跟官家告个假成亲,娘成天想着抱孙子。”
“再看看,现在真不会不去。”王秀若有所思。
“官家管天管地,也管不着人家成亲吧?不行,我得看看分店,别让那狐媚子。”
王卿苧又是一阵啰嗦,王秀实在没想到老姐的劲头,是不是年纪大的女人都这样八?好像大姐的年纪也不算大,没有到更年期。
如果说王八对绿豆,人家是看着对眼,那文细君和王卿苧简直十天生冤家,上辈子的仇人。从一开始,两人谁也看不顺眼对方,虽说都看在王秀面上忍了下来,但那也是冷战。
王秀忙于事务是眼不见为净,蔡攸的不断打压也让他全力应付,哪能管这门子破事。[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公署提领知杂上任,那是蔡攸绝对心腹,首先拿沈默开刀,说沈默的市舶管勾房虚耗公孥,管理混乱,造成公署的损失,引的沈默勃然大怒。
他是什么人?沈家的大公子,千万贯家业的继承人,他还能虚耗这点破钱?管理混乱,这不是刚刚组建完毕,人员都在磨合中难免出现瑕疵,找碴子嘛!鸡蛋里都能跳出骨头,让人感到可笑却又非常现实。
钟离秋就压根不管这破事,他把公署的庶务全部放出来,一点也不过问,但蔡攸也别想插手海商案皇宋和江宁工商银行事务,知杂事刚来第一件事就伸爪子,被他三下五除二驳斥的没有面子,几乎下不了台。
蔡攸明白钟离秋的分量,别看这厮不显山不显水,那是连赵佶也欣赏的人物,反倒对赵佶若即若离,轻易是惹不得的人物,海商案和银行成了禁脔。
也行,反正把公署大权掌握了,再慢慢控制海商案和银行,他有时间等,到时候请赵佶升钟离秋的官不就行了。
王秀为了沈默和蔡攸发生第一次冲突,他非常气愤,就在蔡攸的公厅内,厉声道:“学士难道不知道,衙门刚刚成立百废待兴,有些许疏漏也是难免的,沈识之出身名门大户,这点钱他还能看到眼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蔡攸来的次数很少,今个却被王秀堵在公厅,郁闷的不行,不慢地道:“或许有,待知杂查验再说。”
“或许有?”王秀冷冷一笑,讥笑道:“学士真是高论!或许有能让同僚信服?”
蔡攸脸色很不好看,暗骂知杂笨蛋,沈默能贪那点小钱?那沈家岂不是要上街要饭了,王秀的讥讽也让他非常恼怒,面子拉不下来啊!他没好气地沉声道:“一切等看完再说,我也不相信沈识之会贪墨几百贯。”
“嗯,学士说的是,还不够人家一场酒钱,说出去让东京的世家笑掉大牙。”王秀切牙一笑。
蔡攸眼皮子一动,老脸一阵烧热,他娘地这在指桑骂槐,什么让世家笑掉大牙?分明再说他借口太烂了,没有一点建设性,把口实留给别人。
但是,事已经发生了,他要改借口也晚了,人家沈默出身豪门,一心要干出点政绩,根本就没有可抓的把柄,他真的有点挠头了!
第一八六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8
最终,蔡攸还是把沈默给坐实了罪,理由也非常可笑,六百五十二贯公孥不翼而飞,作为市舶管勾房主事的沈默,负有极大的责任,甚至可能伸手贪墨。笔`¥`痴`¥`中`¥`文www.bi~chi.me
为此,王秀大为恼火,大骂蔡攸是个混蛋,弱智到极点的贼厮鸟,要整人你找个好理由也成,六百余贯啊!这哪里是要结构沈默,简直是羞辱我们的沈大少,把沈家当成乡下土财主,他一怒之下索性把事闹大,官司给打到了赵佶那里。
钟离秋态度玩味,竟然在一旁观看,没有半点意见。
就在延福宫内,王秀情绪非常激动,气的脸色发红,他毫不畏惧地望着赵佶,朗声道:“陛下,沈默出身豪商家族,沈家不敢说天下首富,在开封府也是数到前三的家族,又不缺那几个小钱,说他贪墨几百贯钱,已经不能算过分了,简直是对人的羞辱。”
眼看赵佶玩味一笑,他继续道:“就算账目不对,那也可以再审嘛!再说,公署刚刚组建,很多吏士没有经验,损失钱财是难免的,难道要全怪罪在沈默一人身上?别人一点责任也没有?”
“组建衙门是王直阁负责,又和他人有什么干系?”蔡攸眼皮子一跳,立马反唇相讥,毫不相让。笑话,要被王秀说实了,他举荐的那群人一个也跑不了。
市舶管勾房是最肥的机构不假,监督各军州市舶司税收进出,没有市舶管勾房的副署具状票据,一切税款都不会被承认,最终要被御史台和太府寺查问。笔%痴#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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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冷冷一笑,决然道:“大人提领公署,难道没有失职?”
蔡攸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王秀赶在赵佶面前反诘他,他想也没想过自己的责任,反正是王秀首唱蔡京提议的,他到时候摘桃子,一直不认为自己有责任,这会被王秀提起了,浑身又是一个冷战,心里把王秀给恨上了。
赵佶见王秀和蔡攸相互攻击,实在太不像话,不悦地道:“好了,身为大臣应该有大臣的体面。”
王秀和蔡攸急忙告罪,没人愿意在天子面前触霉头,没看到旁边殿中侍御史眼都绿了吗?
“市舶管勾房亏空很大,沈默难辞其咎,”赵佶看了眼蔡攸,先把沈默给定性了,又转首看着钟离秋,温和地道:“钟离卿家,你看该如何处置?”
王秀腹诽赵佶,你都给定罪了还让别人说,无非是要找个由头,看来赵佶还是偏袒蔡攸啊!好基友就是好基友,连老婆都能上的基友,自己再争辩又能怎样?一切在他预料中,但还是一阵寒心。
钟离秋没有迟疑,淡淡地道:“市舶管勾房亏空,沈默难辞其咎,应该进行惩戒。”
话声刚落,蔡攸吃惊地看向钟离秋,目光尽是不信和戒备。也是,钟离秋是王秀的坚定支持者,他竟然不帮助王秀说话,里面透着让人不安的味道。
但是,以他的智慧,很难揣测钟离秋的心思。
赵佶也显然没有想到,他甚至做好了应付钟离秋袒护的准备,干咳一声道:“卿家说说看,怎样处置沈默?”
“罢沈默市舶管勾房主事,外放地方。”钟离秋斩钉截铁地道。
赵佶看了眼沉默的王秀,慢吞吞地道:“太重了吧?”
“重典才能震慑人心。”
“王卿家看.”赵佶有点心虚,再怎么说沈默也是新科进士,干的也很不错,为了一点屁事贬官,还不知道士林怎么个喧哗。他是要面子的人,也就偏袒一下好基友,本意是不咸不淡罚俸了事,你哪知道钟离秋这头倔驴说出贬官,让他十分的为难啊!
王秀吃味地看了眼钟离秋,轻轻叹了口气,寂落地道:“臣没有异议。”
蔡攸大喜,钟离秋狠下杀手,王秀无奈接受,无疑说明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但他还是谨慎地道:“不知外放何处?”
钟离秋瞥了眼蔡攸,根本就不搭理这厮,生硬地道:“陛下,为沈默也不用大动干戈,让他去皇宋江宁工商银行,担任一个度支从事,也算是人尽其才。”
赵佶捻须颔首,江宁银行有沈家十万贯的本,又融入沈家在东南几个大分店的钱币流通,沈默到了那可以坐镇银行,稳住沈家的资本,他又能给蔡攸安慰,避免了士人对他的非议,一举三得何乐不为,稍加思量也就顺水推舟,说道:“罢沈默职事,迁从事郎。”
蔡攸一怔,罢了沈默在公署的职务,倒是升了他的阶官,一降一升实际上等于升了沈默的官,阶官自从九品上迁从八品下,这可是赐进士出身三到六年才能完成的升迁,什么事啊!好不容易赶走沈默,倒便宜了这小子。
“陛下,王秀奉旨组建公署职责重大,却出现各房亏空,也负有罪责。”钟离秋冷不防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赵佶当时就愣住了,他还没想过处罚王秀,这点小破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谈笑的话资而已,哪知道钟离秋一本正经地拿出来说话,这就不太好了!
蔡攸却心下狂喜,他越发肯定王秀和钟离秋有矛盾,定然是钟离秋也抱着摘桃子心理,他不知不觉自动脑补,认定理念发生冲突,难怪钟离秋力保海商案和银行,就跟护犊子一样,从这方面考虑,钟离秋的意图就明了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离秋,颇有点同路人的味道,打定主意要是钟离秋知趣,他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分一杯羹就分一杯嘛!都跟着赵官家混饭吃,没必要死磕便宜别人,何况钟离秋也不是易于之辈。现在,他的心思转到王黼身上,断不能让王黼这厮介入,这个白面碧眼的金牌帮闲太无耻了,回去要把这厮的几个人架空。
想想其中的好处,他忍不住想笑了,沈默占了便宜就占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至于王秀,没看到人家脸色很不好看,下面就不关他的事了。
第一八七章 东京最后的梦华9
“钟离卿家,王卿家.这个.”赵佶发觉他没有词了,刚刚处置完沈默,你不处置王秀好像说不过去,凡事都得找个理由,掩饰下面皮才行,他可真没有理由了。
“王秀作为官长难辞其咎,不惩办难以服众。”钟离秋态度坚决,真要拿王秀开刀了。
王秀也吸了口凉气,有点不对劲,钟离秋的态度太诡异了,分明是要把他拿下来啊!
蔡攸眼前又是一亮,笑眯眯地道:“钟离直阁,是不是太重了?”
“法度不可废。”钟离秋淡淡地道,完全没理会蔡攸的假惺惺。
蔡攸眼皮子一跳,他觉得自己够狠了,比起钟离秋还是有差距的,人家抓到间接的机会就直接拿人,他连想也没有想到,不由地对钟离秋有了三分忌惮,这个人能不招惹就别招惹,反正没有核心利益冲突。
虽然,赵佶对王秀有了成见,但他还是看重王秀才能的,真要把王秀调离了,他还真有点不放心,不由地道:“王卿家的事再缓缓,也要等有了军州空缺再说。”
王秀脸色很平静,他身子稍稍躬下,决然道:“陛下,臣有失察之罪,甘愿请辞。”
蔡攸心满意足地看着王秀,钟离秋的坚持,赵佶虽然左右不定,但王秀去任履新十有八九成了定局,他怎能不大喜,这会正盘算着怎样和钟离秋分果果,那碧眼贼就算了吧!
“卿家言重了。”赵佶见王秀都认罪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盘算着怎样才能糊弄过去,把专业性很强的衙门交给蔡攸,还不能让他完全放心。
“陛下,公署有蔡大人掌管,海事案还银行有钟离直阁在,臣也放心领罪,但臣有一言不得不说。”王秀直起腰板,瞥了眼一脸得意的蔡攸,暗自鄙夷这厮毫无城府,一点矫情就溢于言表,真是被蔡京在温室里养大的小花,朗声道:“臣有罪,沈默有罪,各房主事无一例外都有亏空,臣建议一并稍事处罚,以儆效尤。”
赵佶一怔,蔡攸可就急眼了,这厮是在绝地反击,我不好大家都别想好,绑在一起完蛋。这叫什么事?要真被处罚了,他的脸面往哪搁,谁还敢跟他混啊!
“王直阁,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哪有衙门全部主事伏罪的道理。”蔡攸不屑地反驳,其实他心里很慌张。
钟离秋却慢悠悠地道:“陛下,王直阁说的也有道理,经过这一次,想必公署官僚会收敛许多。”
蔡攸感觉很不妙,王秀和钟离秋一唱一和,总让他有种忐忑不安的慌张。
赵佶有点为难了,要真把主事们处置了,不要说衙门瘫痪,就是在外朝也要引起轰动,他可不想出乱子。
王秀淡淡地笑:“每位主事给予呵斥.”
钟离秋是得理不饶人,不等王秀说完,立即朗声道:“陛下,公署各房都有失职,决不能宽容,臣建议三年考功下。”
这招好毒啊!先把沈默抛出来治罪,你皇帝开恩是一回事,别人也有罪你总不能都法外开恩吧?相对于罢黜官职或外放地方,三年考功下是轻一点,但也是坏了一些人的前程,要知道为官者能有几个三年啊!头三年白干了,下个三年从头做起,等于落后同僚六年。
要是没有特殊的际遇,你基本上被甩开了。
各房主事、判官、丞要不是蔡攸的人,要不是其他大臣举荐的墙头草,钟离秋当然不会手软。
环环相扣,步步拿人,牵着赵佶和蔡攸鼻子走,他不过是个上下衔接的引子,即打击了蔡攸,又如愿以偿达到钟离秋让他外放的目的,王秀吸了口凉气,总算有学了一招,先生手段果然毒辣,连他也差点被懵了过去,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一副闲散模样的钟离秋,下手直接要人命。
蔡攸可就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又急了眼,这叫什么事,要是让钟离秋得逞了,那还不乱套了。但在他眼里,钟离秋一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再也没有从前不计名利,气定神闲地洒脱,来了就是争权夺利,把王秀拿下去顺便搂草打兔子,连他一块收拾了,这厮端的不为人子。
不由地想起他老子当年的话,对钟离秋评价极高,告诫他不要站在这厮的对立面,果然有几分道理。
“陛下,钟离直阁建议处罚太重,衙门草建各房主事哪有经验.”蔡攸猛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王秀为沈默说的话嘛?自己怎么用上了,自己打自己的嘴啊!
王秀瞥了眼蔡攸,目光充满了讽刺意味地笑。
钟离秋淡淡地道:“蔡大人虽然身为提领,也有失察的罪责,但大人并没有过问衙门筹建,一心放在神霄宫事务,也是有情可原的。”
蔡攸张口结舌,这招太狠了,连他也圈进去又轻轻放过,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要多事。
赵佶无奈地看着他们三人,没来由一阵苦笑,道:“好了,这事得让两府商议再说。”
“区区小事,还用两府商议。”钟离秋是铁了心快事快办,他朗声道:“陛下向来雷厉风行,总理公署要高效运转,断不可迁就。”
蔡攸几乎要发疯了,王秀也惊诧万分,钟离秋表现的太反常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也罢,此事交吏部南曹办理。”赵佶稍加考虑答应了。
蔡攸一阵牙疼,这事办的可真好啊!他下了一番苦工,好不容易找理由削断王秀臂膀,哪想到钟离秋半道截杀,不仅挤走了王秀还打压了他,占尽了便宜,心里那个委屈啊!
王秀一脸平静,他了解钟离秋的性格,钟离秋没有理由害他,他们的政治理念是一致的,事有反常必为妖,钟离秋肯定还有下步打算,他决定拭目以待。
“陛下,为提高公署和银行效率,臣还有一个建议。”钟离秋不咸不淡地道。
一听能提高效率,赵佶精神头一振,那就是钱财啊!当即笑道:“卿家说来听听。”
钟离秋缓缓地道:“总理各国事务公署是管理对外贸易,职事范围太广了,衙门初设恐怕难以顾全。银行获利极大但风险也大,一时半会恐怕不能在天下实施,东京的总行设置可以缓缓,把人力财力集中在东南,一步步发展。”[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钟离直阁,公署职事是广,但那都是沿边贸易,不过是把榷场、市舶司等衙门权力归拢,相信能顾得过来。”蔡攸也不是彻底的傻瓜,明白钟离秋的意思,这是在消弱公署和银行的关系。
钟离秋看也没看蔡攸,继续道:“海商案主管海外贸易,需要靠近节制,公署只需要挂名节制,海商案的一应事务受辖两府,由公署市舶管勾房监督,这样才能放开手脚,组织官船出海。皇宋江宁工商银行和海商案平齐,暂时负责组团出海的海商贷款,待积累了钱帛在慢慢向冶铁、纺织发展。”
“当然,湖石运输道路上军州余款,也要划归银行存储,用于海外获利,其它的借贷除了农商,银行暂时不要涉足。”
也算是合情合理,一开始就全面开花肯定不行,集中力量专攻一处才是上策,王秀很赞同钟离秋的构划,但他也从钟离秋的建议中看出真正意图,分而治之。
这是钟离秋预防蔡攸涉足海商案和银行的升级版,也是最佳的预防举措,简直太绝了。
赵佶陷入了沉默,蔡攸可不愿意了,分明是钟离秋分割公署,把海外贸易和银行大权夺走。这三下五除二的,他只有沿边榷场和市舶司的监控权力了,一半的权利啊!争来争去费尽力气,最肥的肉还没有吃一口,就从嘴边跑了,最后岂能便宜钟离秋?
他脸色很不好看,完全不顾老爹当年的教诲,急促地道:“公署是整体,岂能分割划分,这和奏章本意不同。”
王秀明白该他上场了,蔡攸分明是落尽钟离秋的圈套,他作为公署和银行的首唱人,是最有发言权的。
赵佶目光扫过王秀,道:“王卿家认为怎样?”
王秀咂咂嘴,淡淡地道:“陛下,钟离直阁说的有道理,臣当初也有这种考虑,公署框架太大权力过于集中,有违朝廷制度。再说,公署掌管全面事务,主要精力放在契丹和党项等沿边,并监控市舶司进出贸易赋税,海外事务完全可放给海商案,让他们集中商人办理贷款,组团出海贸易,可以说是公署掌控下海商案具体实施。”
他没有把海商案彻底分离出去,也不会犯这样的傻病,自己打自己的脸,要的就是海商案和江宁银行相对独立,这符合家国长远的利益。
蔡攸傻眼了,王秀在钟离秋打压下还坚持理念,这个人真是又臭又硬,他忍不住冷笑道:“难道区区海商案,就能统率整个海外贸易?”
“海商案可以升格为海事司,作为公署在东南统率海事的衙门,公署管而不理。”王秀毫不相让地道。
第二零四章 回乡1
对赵桓的鄙夷是不能说出来的,除非他自找没趣,张启元稍加斟酌,才慢悠悠地道:“殿下,公署早就不在王文实眼中了!”
“哦。”赵楷眉头微挑,稍有几分诧异地看着张启元。
张启元整理一下思绪,慢吞吞地道:“殿下,我和王秀是同乡,对他有几分了解。海商案升格东南海事局,实际上已经把公署抛在一边,从他心学正论上看志向不小,绝不会局限在区区监寺的差遣上。”
赵桓是局中人,当然明白朝廷官员升迁的途径,张启元的意思很明白,王秀想出局了。
“王秀要在地方上历练,不会对朝局形成多大威胁,殿下应关注东京局势。”
“怎么说?”赵桓认为张启元说的有道理,既然王秀主动出局,那就让他出局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子,还能特别关注一个地位不高的臣子,简直是笑话。
“三大王已经加封郓王,寓意不小,王黼最近频繁活动,上蹿下跳营造声势,蔡相公和梁大官等沉默不语,还望殿下能审时度势,瓦解小人心思,以免给人可乘之机。”
赵桓点了点头,张启元的意思他明白,赵楷的太傅头衔就让他处于尴尬境地,自从得了进士及第恩宠日盛,不久前加封郓王,这可不是简单的食食邑的累加,其中的味道很足。
嘉王的嘉是没有古国号的王,也就是说赵楷在之前是无国号的嗣王,地位仅比双字郡王高一些,郓王就大不相同了。
郓国是先秦山东古国,皇子加国号的亲王,不仅食邑明显达到万户,而且地位也遽然攀升,一字之差相隔千里,郓王加太傅兼提领皇城司,足以威胁到他的地位。
赵佶对赵楷的宠爱昭然若揭,就差没有把开封府牧给了赵楷,王黼等宵小之辈当然见风使舵,东京看是平静,一场风波正在酝酿中,可能会形成强劲的风暴。
“殿下要谨慎应付,那些宵小不足为据,只是官家那.”张启元欲言又止,事关赵佶他不能说的太明白。
“卿家让我多附和官家?”赵桓明白张启元意思,但他非常看不惯赵佶那一套,甚至可以说不齿。[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张启元斩钉截铁地道。
赵桓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张启元咬了咬牙,赵桓的不回答说明不愿意,他投奔赵桓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赵桓要是一再忤逆赵佶的意愿,很可能会被王黼等人搬倒,那时他连哭的地方也没有。
人生就是赌博,王秀又何尝不在赌,他赌上一赌又有何妨,当下鼓足了勇气,又说道:“殿下,退一步海阔天空,王秀尚知道避其锋芒,难道殿下不能忍一忍。”
赵桓显然不喜欢提到王秀,他目光阴郁地瞪了眼张启元,仍然没有说话。
张启元吸了口气,又说道:“其实,臣说的请殿下退一步,并不是让殿下委曲求全,殿下是家国储君,政事还是少参与.”
赵桓眼前一亮,凝视着张启元,目光中赞赏味道更浓。
王秀的回归在商水县引起了轰动,知县、县尉和主薄洪真亲自出城十里,在城外的长亭迎接,给足了王秀面子。
其实,不给也不行啊!人家王秀是直秘阁,身份比知县还要高,回一趟家,你作为父母官不来迎接,用别人怎么说你,还会不会做官啊?
王秀也很低调,对几位县中大佬礼敬有加,甚至有嫌隙的县尉,也做到礼数十足,不给别人任何口实,宾主皆大欢喜。就是嘛!官面上的文章就是相互抬举,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结果大家都有面子,多好啊!
约定了明日为王秀设宴接风,县里的官员才回去,知县还好,他还有几个月就要进京述职,对王秀的到来有了几分洒脱,那县尉却老大的不自在。
不久前比自己如同蝼蚁的小子,短短一年多就成了他仰望的存在,何况他们之间似乎还有点龌龊,让他情何以堪。
洪真比知县和县尉随意许多,他和王秀谈笑风生,说起了秦桧竟然都认识,两人顿时多聊了几句,关系热火许多。
王秀的心态始终放的很正,只是回乡来完婚,别的事她一概不想牵扯。毕竟,他在东京是受关注的人物,在家乡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中,一旦被别人拿来说事,恐怕到时候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当年,县尉对付他的那点破事,现在在他的眼中无关紧要,他的目光一直在向前看,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显得他太没气度,毕竟自己也没有吃大亏。
王卿苧是义气勃发,一张俏脸就没有消停过,无时无刻不堆着绚烂的笑容,仿佛衣锦还乡的不是兄弟而是她。
回到家里,王秀拜见了父母王成和谢氏,又去委托大姐去李寡妇家拜会,带上了给有琴莫言的礼品,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除了宗良外的孩子们,也回来开了饭桌,一个个兴高采烈,李采薇更是坐到主桌上王秀的身边。
到了晚上,王秀准时上了县衙派来的马车赴宴,几位县里有名望的乡绅作陪,却没有张文山,让他有点郁闷,妈的,还得亲自去张家跑一趟。
第二天,王秀就穿戴一整去了张家,张文山显然没料到王秀会来,急忙出去迎接。
哎,没办法啊!人家王秀的身份已经不同了,比他儿子的身份还高,上次张启元回来交代过,王秀要是回来,一定要谨慎对待,绝对不要怠慢,人家可是入了赵官家眼的人。
宾主上茶,王秀很雅道地和和张文山聊了两句,就把张启元的家书拿了出来,笑眯眯地道:“世伯,子初兄在东京忙碌公务,又和韩家三房的姐婚事临近,脱不开身回来,委托在下捎家书一封。”
张文山起身接过家书,两人重新坐下,他才目光复杂地打量王秀,这个两年前入不得他眼的年轻人,已经成长起来,显得内敛了许多,他轻轻一叹,道:“你们是同年,理应相互照应一二。”
“子初兄在东京如鱼得水,说不得,在下还要他照应呢!”王秀淡淡地笑了。
第二零五章 回乡2
他说的也有部分实话,张启元娶了韩家女儿,凭这厮的伪装性,应该能得到韩家资源支持,再加上可以接触太子,未来几年应该混的不差,而他的前途要黯淡许多。
张文山老奸巨猾不假,但他哪知道里面的道道,王秀的名声早就传到了商水,尤其是得到赵官家宠信,又是太上门人,太初真君转世传的神乎其神,他认为王秀是谦虚。
态度自然有几分谦卑,浅浅笑道:“贤侄谦让了,今日时间尚早,老夫和贤侄品茗,响午还望贤侄能赏光吃一杯。”
王秀切牙一笑,站起身道:“世伯不用客气,在下却是和别人相约在先,这几天实在脱不开身,待过些日子我来做东,请世伯吃酒。”
张文山也明白王秀的身份,人家是有直秘阁贴职的京朝官,比他儿子回乡要荣耀多了,还能没有人巴结,估摸着到了成婚那天,连宛丘都得来人。
“在下这就要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这个.也罢,贤侄事情太多,老夫也不强留。”
王秀从张家出来,感觉一阵身心气爽,他和张家的矛盾总算告一段落,没有结束也没有纠缠,一切顺其自然。
他没有骑马,任由封元牵着马跟在后面,这小子有十四岁了,近一年不见身手矫健很多,人也身材高大倍精神,个头已经到了中禁军的标准。
走在县城的青石大道上,他一步步地回味当年,从一睁眼从长窗看这个时代,到一点点的积累,最终走出了县城。看是很快很爽,连张家也低头了,但其中的艰辛只有他才能品味,那么多的夜不成寐,点灯熬油,想想恍若隔世。
也算是冤家路窄,恰巧碰上陆大有过来,后面跟这个家仆,整个人显得消瘦许多,再也不复当年的专营投机。
“这不是陆大官人吗?在下见过陆大官人。”王秀笑眯眯地拱手,时至今日他对陆家也没有了恨,相比等待他的波澜壮阔,商水县这点事,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罢了,不值得去关注,更没必要去计较,他的心态放的很开。
陆大有早就看到了王秀,他想避开却没有岔路,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希望王秀没有看到他,各走各的路,却没想到王秀笑容可掬地给他打招呼。
时至今日,王秀是什么身份?想给他打招呼,哪能不让他受宠若惊,至于是不是晚辈礼,他哪里还敢计较,急忙拱手道:“原来是王大人。”
“陆大官人这是要去哪?”王秀依然笑眯眯地。
“老夫要去城外田舍看看,大人回来还没去拜访,实在失礼。”
“陆大官人客气了,好了,在下还有些事要办,先告辞了。”王秀拱了拱手,一笑而去。
陆大有神色复杂望着王秀离去,心中充满了悔恨,早知道王秀有今天的成就,当年他哪该鬼迷心窍,为了巴结张家夺王家的产业,到头来鸡飞蛋打。好处是一点也没捞到,儿子被充军流放了,女儿人家也不要了,充其量也就是婚后许个小妾,王家的门路也被堵死了。
他要不巴望着好处,今天就是王秀的老泰山,女儿就是诰命妇人,可惜一切都化成了长长的悔恨!
王秀哪还管得到这些,他不计较就算不错了,至于陆天寿嘛!他连问也没问,这个人已经不在他考虑范围内了,刺配流放,这辈子都算完了。
他在路上买了酒肉,一路来到了城北找到了邱福。
“你小子总算衣锦还乡了。”邱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上下打量王秀,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没看错你。”
还是老样子,没有毕恭毕敬的恭维,也没有任何的虚伪,王秀感到一阵贴心,大笑道:“还要多谢邱大叔对他们的照顾。”说着,他看了眼正和一只猪脚较劲的封元。
邱福瞪了眼封元,一瞪眼道:“是好苗子,几个都是不错的好苗子。”
王秀嘴角上翘,笑吟吟地道:“那就好,这几个月还望邱叔费心。”
“几个月,怎么了,你要把他们带走?”邱福粗中有细,听出王秀话中有话。
王秀咂咂嘴,笑道:“有这个打算,但这几个跟你学弓马的小子,还得跟你一段时间。”
“哦,也好,那几个读书的小子跟你也好,最起码能搏个前程。”邱福干了一碗酒,瞪着封元粗声道:“小四,别他么娘地只顾着吃,给老子倒上酒。”
封元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被一块肉给噎死,翻着白眼急忙抱起酒坛子倒酒。
“你他娘地不能慢点,倒的没撒的多,不是用粮食酿的?”邱福吹胡子瞪眼的。
封元一脸的为难,幽怨地看了眼邱福,躲到一边又和猪脚寻晦气。
王秀看着好笑,邱福还是那副急躁脾气,他也没有少挨过训斥,封元这点小破事还算轻的。他端起碗和邱福吃了口,又说道:“邱大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你和我商量事?秀哥儿,你没有搞错?”邱福撇撇嘴,一脸的不屑。笑话,他一个小小的县城巡檄弓手,王秀能有什么事和他商量,倒是知县还差不多。
封元也不跟猪脚较劲了,满脸肥油地瞪着王秀。
王秀轻轻咳了声,正色道:“大叔,你身手矫捷,却在商水县干了半辈子,也不是个事,想不想出去?”
邱福一怔,他没有想到王秀会问这个,代表什么意思,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封元却听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邱福,目光逐渐炙热。
王秀咂咂嘴,切牙笑道:“我只是一个想法,只要大娘同意,我还是能帮点小忙的。”
“哦,这个.这个事.”邱福变的吞吞吐吐。
“先生,要大叔去什么地方,是禁军?”封元一脸的艳羡,急匆匆地询问。
王秀端碗呡了口酒,淡淡地道:“县学的钟离先生,哦,钟离直阁现在江宁,需要招募一批干练兵马训练,大叔的身手可以出任教头,不过还是厢军待遇。”
“教头?”邱福缓过劲来,长满老茧的手拍了拍额头,呵呵笑道:“就我这三脚猫弓马,哪有资格出任教头。”
王秀可不那么认为,邱福的身手不弱,绝不在东京那些禁军教头之下,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打算,目视邱福,意味深长地道:“大叔,人生机遇难得,错过去太可惜了!”
既然是赵官家特许他回家成亲,这事就不能再拖了,不要说王成和谢氏不愿意,就是李寡妇那也急了,有琴莫言已经十六岁了!
北城,王记百货的二楼。
王秀和有琴莫言相顾无余,临近初冬时节,东北风掠过窗外,沁人身骨,屋里却烧着炭盆,温暖如春,浑然不觉寒风习习。
“哥哥,我何时才能去东京?”
也是王卿苧的安排,有琴莫言在铺子里看账时,让王秀去铺子里看看,毕竟两家定情还没有迎娶,冒冒失失地相见很失礼,传出去会引起别人嚼舌头的。
尤其王秀已经是商水县的名人,多少双眼睛在关注啊!可以点不能马虎。
刚见了面,有琴莫言一张绝美的脸蛋红扑扑地,似乎是羞涩无比,俏生生站在那,稍稍垂首斜看王秀。[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王秀也忐忑不安,他的双目直直落在有琴莫言身上,瘦了,真的是瘦了,身子似乎又长高了,嗯,是长高了点,还是那么的清丽绝美,唯独不同的是,少了一些青涩的顽皮,多了些职业女性的干练。
两人就这么相互望着,相隔一年的相守,今日终于彼此相望,他们没有造作的动作,更没有夸张的语言,就这样默默地相望,似乎用目光读懂对方。
终于,他们的手牵在一起,彼此的凝视。
“官人,你胖了!”
“妹子却瘦了!”
话不多,却道尽彼此心意。
王卿苧蹑手蹑脚上了楼,轻轻走到房门外,伸出手扭住陆尧的耳朵,凶巴巴地轻步向楼下去。
陆尧被拧住耳朵,也不敢大呼小叫,龇牙咧嘴里咧着身子跟着下楼,还小声道:“大姐,轻点,轻点,哎呀哦.”
刚到了楼下后堂,在老掌柜惊讶地目光中,王卿苧用力拧着耳朵,陆尧‘哎呀哦’地哭喊,急促地道:“大姐,我错了还不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你还想下次啊?你这小兔崽子,老娘拧死你。”王卿苧像一头护犊子的母老虎,看势头又要伸手。
“大姐,怎么回事?”老掌柜瞪了眼陆尧道。
“陆小六,让老娘看到你再敢偷听,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喂狗。”王卿苧恶狠狠地。
“大姐,我发誓再也不敢了.”陆尧直翻白眼,不就是偷听吗?有啥大不了的。
老掌柜听了翻个白眼,再也不理会陆尧这厮,低头算着自己的账目,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样。
“到前面看着,没事别往上面跑。”王卿苧松开陆尧。
“再也不敢了.”陆尧很老鼠见猫一样,飞一般地跑了。
第二零六章 回乡3
楼上,王秀搂着有琴莫言娇躯,坐在卧榻上,轻轻嗅着那如兰似麝的幽香,心中一片宁静安详,这是其他人所不能给他的。嗯,或许有,但绝不是朱琏也不是文细君,应该是秦献容,这位温柔清丽的歌姬,没有炙热的情感,而是把感情深深埋在心中,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关注他。
每次听到她的琵琶,他的心都会宁静下来,两种宁静全然不同,一种是安祥、一种是陶醉。
“哥哥,在开封过的可好?”
“很累。”王秀实话实说,他真的很累。
“是不是还要回去?”有琴莫言靠在王秀怀中,显得舒坦极了。
再聪明的女人,一旦有了爱情,智商就会归零,哪有那么问话的,不回去不就是弃官了吗?王秀想起了这句话,他轻轻地笑了,柔声道:“当然要回去,可能是要外放。”
“外放?”
“可能会去地方担任主官,也可能是通判,现在不想那么多,还是先娶了我的娘子再说。”
“去,那奴家该给你行礼了。”有琴莫言打趣道。
“那就把你给我。”王秀坏笑道,手还有点不老实。
“想得美。手,坏死了。”有琴莫言打掉王秀的手,脸蛋红的像是大苹果,好在背对王秀,不然要被羞死了。
“妹子,有个事要给你商量下。”王秀想到了文细君,一阵头疼,不知怎么开口,但终归要说的实在没办法。
“我知道哥哥要说什么,哥哥在外面不容易,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懂!”
王秀还在侵略的手懵然停了,有琴莫言知道文细君的存在,显然是大姐把他的事都说了。
是想,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男人,这没道理啊!
这让他一阵恼怒,但转念一想王卿苧做的也对,晚说不如早说,看样子还专门劝慰过有琴莫言,也或许有琴莫言本来就很豁达,并不需要别人劝慰,一位心底善良的女人,总会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说女人是水凝的,那她的心胸不会太宽广,随着情绪的波动起伏不平,任意蹂躏泥骨男人。
无论怎样说,有琴莫言的姿态都让他惭愧万分,尤其那‘我懂’二字,道尽了内心的无奈,有几个女人能有此度量。
“哥哥,你不要怪大姐,昨个大姐劝了我一天,我也想通了。哥哥是人中龙凤,有个三妻四妾很平常,只要哥哥对我好,我总不会奢望独霸哥哥。”
王秀听着心里很不好受,下意识把有琴莫言紧紧搂住,愧疚,心中除了愧疚就是愧疚,哪怕是他为了躲皇家婚姻,不得不流连烟花风尘,面对豁达的有琴莫言,也无法做到自我解释。
面对有琴莫言,一切的话都是那么苍白,他升起了要一心对待有琴莫言的决定,哪怕海枯石烂,决不放弃。
王家忙碌起来,商水县也热闹起来,直秘阁不仅回家探亲,还要取有琴家的姐,这可是大事啊!连知县也过来道贺,唯恐王家人手不够,调拨几名土兵听使唤。
王秀不太愿意使用地方土兵,但人家知县也是好意,这年头办私事用兵丁很平常,没认为这个说三道四,大家都在做说了等于惹众怒,没有那种傻瓜。
他鉴于王家人手不够,又想补偿有琴莫言眼,婚礼尽可能奢华些,勉强同意使用土兵,并给这些土兵每人两贯钱,好酒好肉的招待。
这年月铜钱是不太值钱,如果放在真宗时代,禁军军饷不高,也就是一贯多,但那是钱贵啊!中等粳米80文一石,也就是说一贯钱能购买中等粳米十四石,县里的土兵军饷更加微薄,却也能购买二三石中等粳米。
如果粳米和糙米搭配,买的可就更多了,他们还有每月口粮六十升,一名禁军能养活一大家人,土兵也同样能让一家几口人混个温饱,平时再做点小生意,过个小康不成问题。
可惜现在军饷是涨了点,但朝廷滥制铜钱,导致铜钱的购买力下降了,米价几乎到了两三钱一石,禁军吏士还好一点,最低的下禁军够一石粳米,厢军土兵就惨了,每月军饷不够一石粳米,怎么养活全家啊!要不是县里用地方财政补贴,土兵也要造反了。
两贯钱那也是钱啊!还有酒肉招待,足以让土兵眉开眼笑了,没有人抱怨官员滥用人力。[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就在王秀准备婚礼时,东京蔡家也迎娶茂德帝姬,蔡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终于如愿以偿得到皇家最美艳的公主,他也是没有大志向的人,娶了最受宠爱的公主,相当于有了一层保护伞,就算入不了两府也没什么。
茂德帝姬下嫁的仪式是遵照制度进行,先由太史局选好黄道吉日,成亲的那天,由蔡京率一身红衣的蔡鞗,到大内去迎亲,皇家的公主迎娶是很麻烦的。
他们在东华门内下马,由礼官引导,恭敬地等待帝姬登上彩车,蔡鞗骑马先回府等候。
帝姬彩车前有宫女几十人,身穿红罗销金袍,着玲珑罗头面,发髻上插着珍珠钗,骑马作前导,每匹马前都有一名班直卫士牵引。彩车周围用红罗销金掌扇遮掩,车后有宫中女官率领随从,送帝姬到蔡家门前。
然后,然后就好办了,无非是拜天地、公婆再入洞房吃交杯酒,结婚仪式就宣告完成了。不过,皇家没有闹洞房的习惯,酒宴过后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总不能留在洞房外偷听动静吧!
赵福金不愧是皇家第一公主,陪嫁端地丰厚,不要说十万贯的嫁妆,单单那三两龙涎香就价格不菲。这可是产自西方黑衣大食国的上品,在开封城市价十五万贯一斤,皇宫里也没有几斤,就别说其他人了。
赵佶拿出三两陪嫁,不能不说对赵福金的宠爱,已经到了无复叠加的程度。
同一天,王秀也举行了迎亲仪式,相对皇家的婚礼,他的迎娶简单许多,但热闹程度绝不下皇家婚礼,主要是闹洞房,王卿苧就不用说了,左一句大胖小子,右一句赶紧的,让有琴莫言那张俏脸,从出了家门就没有恢复过。
谢氏娘家人也来了,自从王家翻盘,谢家人就恢复了和王家关系。王秀一举登第,谢家子弟来的更加殷勤,多事巴结着谢氏不放,好让王秀说句话在县里谋个好差事,他虽然不太待见谢家人,但碍于母亲的面子,新婚大喜的不打笑脸人,他也勉强一一拜谢。
曲散人尽,洞房只剩下一对新人,有琴莫言美眸似水,羞涩地左顾右盼,不敢去看郎君。
王秀却透过红烛散发的柔和光芒,深情地看着美人,感叹总算修成正果。
花好月圆夜,一刻值千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