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
新晋不知名路人:【(咬牙)(痛心)(泪目)陈总可真不会心疼人,但是这波我忍了,陈总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蜜桃啵啵茶:【不愧是新晋路人老师,收了浅舟的东西,说话就是硬气。】
#陈总携娇妻在水池边当场拥吻,点击即看......
奇奇怪怪的热搜正在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迅速向前飙升,看得出来在被快节奏裹挟的现代社会,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健康。
在某博上正在空口鉴拥吻的两人对此事毫不知情,甚至还讨论起两人到底算不算上是知名人士的问题。
“我感觉,差不多......”
不知是不是在心理作用的加持下,沈瑶总觉得身边人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放在了她身上,她默默移开,离身边站着的陈益谦远了一些。
两人站在一起的照片若是被好事网友网上传,到时候就要顶着这蓬头垢面的姿态上大电视了。
有点丢人。
沈瑶抓了抓出门前随手梳起来的头发,心中有一些略微的惆怅。
真烦,为什么陈益谦平日里也没有抹什么护肤品,但是皮肤状态总是能这么好啊?
沈瑶幽怨地看了一眼,接着便率先挑了一幢商场走了进去,留下站在原处没猜透沈瑶心思的陈师傅。
“去挑两件衣服试一试?”
陈益谦止住沈瑶直接想去地下超市的动作,目光往周边的服装店看了看。
平日在酒局上总是听说某位公司的妻子总是喜欢购物,身上从来不会穿过了季的衣服,甚至为了不让别人和她撞款,干脆就把所有颜色和尺码全部买下来,弄得那位老总头痛不已。
但他平日倒是没怎么见沈瑶买过衣服,衣柜中也总是那么几件,比着别人好像磕碜了一些。
万一结了婚以后,她和其他太太们交流,会不会以为是他不重视......
“想什么呢?”
沈瑶站在陈益谦的身边,将口中的话再度重复了一遍:“我才不要在节目组打工的时候穿上新衣服,那样会感觉那件衣服在和我一起腐烂,我准备在节目结束以后再掏空你的钱包。”
陈益谦回过神,这些都是什么歪理,别人都是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去上班,希望新衣服给自己带来一个好心情,到了沈瑶这里反倒是害怕自己拖累了衣服。
他将手放在沈瑶的后颈上,轻声说道:“就当是陪我好了,我身上的西装有些旧了,准备再去订一套。”
沈瑶看了一眼商场中心的大挂钟,现在距离开拍还早,就是去订作一件衣服也不会太久,时间也能来得及。
“那我们过去看看,正好也让我见识见识订做衣服是一个什么流程。”沈瑶跟着陈益谦向着楼上走去。
在两人赶到制衣铺的空档,陈益谦忽然提议道:“一件也是做,两件也是做,不如给你做上一套,你了解流程也更直观。”
说完话,还没等到沈瑶的答复,陈益谦便握住她的手腕带着进了了成衣铺,没留给她一瞬拒绝的机会。
互相试探
陈益谦应当是店里的常客,自从他进了门以后,店中正在工作的售货人员应当都知道他是一个大主顾,不约而同地都把手头的活放下,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
一位穿着干练,头发整齐的女性从众位店员中走出,站立在陈益谦身边,礼貌地同他握了握手,随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沈瑶身上。
“这是我夫人。”陈益谦同那人介绍道。
那名女性微微一笑,将目光再度转移到沈瑶身上,了然地笑了笑:“您好,沈小姐,您本人比宣传片上更好看。”
沈瑶凭借着第六感立刻便察觉到了面前的人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个售货员,她的谈吐和仪态都颇为不俗,周身的气质也十分优越,看得出来家境也不错。
“谢谢。”沈瑶礼貌性地回应道,随后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打量起了陈益谦的神色。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专门在衣着上下功夫的人,怎么会忽然带着她来这里定制衣服。
令人遗憾的是,陈益谦面色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好像只是简简单单地带着沈瑶来做一件衣服。
“给她量一量尺寸吧。”陈益谦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他现在的身体数据在短时段内不会发生大幅度的变化,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测量一遍。
况且,今日的主角本来就是沈瑶,他也只是配合着来走上一个过场。
他端起手边备上的茶水轻饮一口,看着沈瑶在测量人员的陪同之下一起进了内间。
更衣室别有洞天,原狭小的空间转过一个弯以后视野便逐渐开阔,露出了测量室的全貌。
沈瑶跟在刚刚打过招呼的女性身后,四处打量着柜台上放置的专业测量工具,她唯一能叫上来名字的皮卷尺在这其中便显得格外朴素。
“沈小姐,为了使测量工具更精准,请您把外侧的衣物脱掉。”她一面将测量间中的空调打开,一边转身从玻璃柜中取出来测量工具。
沈瑶干脆地将外侧的衣物褪去,学着测量指南中小人的动作将自己的手臂摊开,由着她比量。
面前的人一边测量,一边拿出铅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张纸上瞬间便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铅字,偶尔还在模型小人的特定位置做着注解。
半晌过后,那人忽然开口道:“沈小姐,您的身材比例挺不错的。”
沈瑶并不太会承接来自外界忽然的夸奖,只得礼貌地笑了笑,口中谦虚道:“倒也没有,距离专业模特还差得远。”
“您和陈总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沈瑶听见这个问题以后,心中有些微微地诧异。
询问结婚日期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服装店的工作人员能问出来的话题。
沈瑶皱了皱眉头,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和陈益谦早就已经结婚了,只是一直以来没对外公布。”
“况且......”
沈瑶别有深意地在那女人身上扫了两眼,继续开口说道:“不论我们什么时候结婚,都是我们的私事,你操心的有点宽了。”
那人测量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便调整好了面部表情,没再开口同沈瑶闲聊,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上的测量动作。
陈益谦端坐在更衣室门口,等到手中的茶碗又添上了一轮的茶水,沈瑶这才和测量人员一前一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您好,沈小姐的身体尺寸已经全部测量完毕,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什么了,任务大概已经完成......”陈益谦专门将手机送进怀里,准备去握沈瑶的手,却忽然捞了个空。
他挑了挑眉,在面前的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些诡异。
在测量数据的时候生气了?
他悄悄凑到沈瑶耳边,声音中似乎还带着点委屈,低声问道:“怎么,有人惹你生气了?怎么还连手都不让牵了。”
好好的人,进出一趟测量间就变了样,他找谁说理去。
“等我回家再盘问你。”沈瑶瞧着商场外围人来人往,似乎并不适合在这里解决家庭矛盾。
她的猜想要是对的还好,万一错怪了陈益谦,到时候脸就丢大发了。
陈益谦皱了皱眉头,跟着沈瑶一起出了大门。
两人今日的主要任务是来采购食材,订做衣服只是一项支线任务,现在支线任务已经完成,就要往主线任务上靠拢。
沈瑶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小推车上,她将手覆盖在栏杆上,正准备推出来一件,却被陈益谦双手握住了购物车的手柄,重新推了回去。
沈瑶瞳孔地震,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陈益谦没事上什么头。
“陈益谦,你干嘛呢!把超市当你家的海景小别墅了?”沈瑶将他的身子向外推,低声呵斥道。
陈益谦将额头轻轻抵在沈瑶的发丝间,周身仿佛都萦绕着沈瑶身上清甜的花果香。
他空出一只手缓缓抚摸上了沈瑶的脊背,像是最优秀的猎手正在打量着在他身下挣扎的猎物。
“不巧,这家商场刚好有我注资,从某种意义而言,你也可以把这里当成咱们的家。”
现在,立刻,马上,把可恶的资本家直接驱除!
沈瑶磨了磨牙,不禁再次感叹浅舟的家大业大。
小穷光蛋在这一场博弈中仍旧败下阵来。
“跟我好好说说,怎么就生气了?”陈益谦看着沈瑶气呼呼的面色笑了笑,顺带着帮她把购物车推出来。
沈瑶摸到时机,趁乱弯下腰身从购物车之间的狭小缝隙中钻了出去。
她理了理方才被蹭乱了的碎发,踮起脚尖,力图从身高上对陈益谦进行压制:“你,和刚才那个跟我打招呼的女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益谦嘴角勾起几分狭促的笑意,上下打量着沈瑶,甚至还同她开起了玩笑:“怎么,吃醋了?”
胡说!
她怎么可能吃陈益谦的醋。
沈瑶咬咬牙,维持着面上的表情,转身推走了一边的小车,只给陈益谦留下了一个背影。
大胆计划
“钱准备的怎样了?我能等,我身后的兄弟们可等不了了。”刀疤手中握着一把剔骨刀,用刀尖抵住指腹在桌子上打着圈。
电话开了免提,刀疤脸身边的一群小弟将他团团围在正中,纷纷竖起耳朵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时不时还有几个人带头起着哄。
“就是啊老板!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平常还要跟荷官打牌,手头上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了。”
“就是啊!哪有让人办事不给钱的。”
侯翠翠右手掌捂住手机,生怕电话那头的声响传进了外人的耳朵里。
她咬咬唇,有些不甘心,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什么时候也敢找上门来威胁她?
“你们连事情还没有办成,就想拿钱?世界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刀疤脸面色一凌,将手上的剔骨刀猛然扎在了身下的桌子边,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响。
“您把这话说出口,可是寒了兄弟们的心啊。”刀疤脸索性不再隐藏,直接威胁道,“我们当然是有成果的,办了事实的,要不怎么可能来找你要钱?”
“况且,你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我们只是特意赶来催催你罢了。”
侯翠翠气得绷直了身子,小声地同刀疤脸争执:“你们欺人太甚!先是五十万,后来是八十万,现在直接涨价到了一百二十万!”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有那么多钱。”
刀疤脸冷哼一声,向身边的小弟使了一个眼色。
小弟立刻从怀中找出来文化人已经写好了的讲稿,让大哥照着念。
“第一,我们本来就不是专业探子,你非要我们打探情报,我们做了业务能力之外的东西,这当然要额外加钱......”
刀疤脸一边念,一边分出心思思索着,不愧是文化人,就是讲究,诈骗还分第一第二条,要是他直接一脑门子冲进去开干了。
“第二,任务难度艰巨,目标任务身边有一个男人,车技非常好,就连我们专业的驾驶司机都没追上那辆车......”
“第三,任务风险大,目标任务的靠山很强劲,知名上市公司老总,万一被发现,轻则吃牢饭,重则直接消失......“
侯翠翠蹲在洗手间中,焦急地同刀疤脸讨价还价。
“一百二十万我真没有,你给我降一点,要不然大家都别好过。”
“你蒙谁呢?你老公家大业大,连一百二十万都拿不出来?”
侯翠翠心中苦涩,沈佰承那个鬼精鬼精的老东西,他自己家大业大,可跟她侯翠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要不是她还有情人接济,就连一月一次的美容针都快要打不起了。
“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凑齐一半的价钱,放到春华公园去。”
侯翠翠刚想再同他讨论几句,电话便被猝然挂断,只剩下了阵阵忙音。
她无力地将头倚靠在身边的墙上,思索着这六十万到底该怎么拿出来。
原本她只是想找到暗中发送照片的人,还特意叮嘱他们优先把目光转移到沈瑶身上,没成想自己因祸上身,八十万的债务忽然就变成了一百二十万。
只是她现在手中只有五十万,别说三天了,就是再给她三周,她都不一定能再凑齐十万块钱。
“妈妈!我要玩玩具!”卫生间的门被忽然敲响,侯翠翠慌忙转起身,在水龙头旁边洗了洗手,接着便将儿子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重新在脸上挂满了笑意,蹲下身子问道:“宝宝想玩什么玩具啊?妈妈可以和你一起玩。”
“听诊器!我以后要做医生!”
侯翠翠由着儿子的动作,看着他握着听诊器在她的胸口边比划着,忽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形。
她俯下身,将儿子拉到没人的地方,凑在他耳边低声询问道:“那宝宝愿不愿意和妈妈一起玩一个游戏呀?”
看着儿子点了点头,侯翠翠将心稍微放进肚子中几分,接着同他讲道:“这次呢,你需要扮演一个病人,我想看看你的演技到底有多好,要是你能装病骗过爸爸,那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小演员!妈妈会为你骄傲的!”
沈佰承一直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对她十分纵容,要是儿子生了病,别说是十万块钱了,就是五十万,一百万,沈佰承也会一直往下砸钱。
只是但愿她的儿子足够优秀,能够骗过沈佰承了。
侯翠翠心中忧虑,但为了自己的欠款,还是强打着精神陪着儿子玩起了游戏,又再跟儿子讲述了一遍游戏规则。
*
办公室内的暖气开的令人眩晕,沈佰承将自己身前的领口松开了几分,准备走到屋外去通通风,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在这一刻响了起来。
沈佰承看见来电名单,皱了皱眉心,她来电话,大多数就是为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无非就是谁家太太有了一个新款包,哪家的老公在外面包了小情人,结果被原配扫地出门......
现在他经手的项目上有了大约一百万左右的亏空,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现在要是回不了本,就要用他自己的钱给提上,还要提防后续风险。
他抬手将侯翠翠的电话挂断,没等到三秒,她的电话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
“干什么?我正在公司,有事忙。”
“老沈,你快回家看看吧,咱儿子好像生病了,现在还不愿意去医院!”
侯翠翠焦急的声音传进了沈佰承的耳朵里,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出了事,沈佰承的那一点困倦顿时一扫而空。
他抓起椅背上的衣物就往家赶,另一边质问着侯翠翠:“你干什么?怎么看的孩子?去医院了没有?”
“没有,儿子又哭又闹,就是不愿意去医院,现在正请了私人医生在家。”
私人医生?
沈佰承皱了皱眉头,私人医生也好,儿子的病能有专人直接负责,还不用去医院闻那种消毒水的味道。
他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咱儿子身上可千万不能想着省钱,医生就请最贵的,别贪小便宜。”
江湖郎中
等沈佰承一路赶回家以后,请来的私人医生已经到了家里,自己的儿子可怜巴巴地躺在一边的摇床上,眉头紧缩,手掌捂住小腹,看起来受了不少的罪。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摇床旁边,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心脏好像被揪起,有些发疼。
“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沈佰承将目光转移到私人医生身上。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一股子消毒水味,看起来十分忠厚可靠。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将听诊器从小孩身上收回,接着缓缓摇了摇头。
沈佰承看着医生的动作,脑门渗出汗珠,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
怎么就摇头了?
难不成是没剩下多长时间了?
“怎么回事?什么病?不管什么病我都治,只要我儿子能病好,钱不是问题。”他一把拉住医生的衣袖,眼中沾染上了几分急切。
医生礼貌地将沈佰承的手放下,摇了摇头:“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没察觉出来有什么异常,建议你们带着孩子到专业医院去就诊。”
专业医院就诊?
沈佰承没领会到私人医生的言外之意,只是自顾自地考虑起周围的医院。
市中心医院医疗设施顶尖,但是江大附属医院的儿科最为突出......
“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打针!谁让我去医院,我就不活了!”
方才还在摇床上好端端的人此刻忽然变了一个模样,在床上打起滚来,四肢胡乱扑腾,嘴中发出阵阵干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肚子好疼啊,我不想去医院!我也不想去学校!”
学校?
沈佰承敏锐地捕捉到了此项关键词,这小子不会是不想去学校所以去故意装病吧?
侯翠翠站在一边看见沈佰承起了疑心,心脏扑通扑通地蹦跳着,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慌忙站起来打圆场,增加着可信度:“宝宝,你跟我说实话,你的肚子到底痛不痛?”
“痛!”
妈妈说了,就要这样讲才能让爸爸相信自己的话,到时候他就是演技最好的宝宝!
他眼睛中带着几分得意,口中继续哀嚎着:“我就是难受,我不想去医院,医院的味道跟这个叔叔一样,都太难闻了,我的肚子会更痛!”
沈佰承一时间慌了手脚,心疼地摸了摸被汗珠打湿的额发,心中越发纠结起来。
自己的儿子一向很听话,一直以来就是嘴上的毛病有些大,他也从来没有苛责过他,想来他应当也不会装病。
只是肚子痛,不去医院,请家庭医生到底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你知不知道我们庄上有一个郎中?”
原本站在一旁的侯翠翠忽然开口道:“那郎中是学中医出身的,先前还做过赤脚医生,听说他治儿科最在行了。要不......”
“你那医生正规不正规,有没有行医资格证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沈佰承有些怀疑,有一种一切都像是被算计好了的感觉。
恰好儿子生病,不想去医院,然后侯翠翠就站出来,说她认识一个江湖郎中,这一切仿佛只有自己在被推着走......
他看了看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侯翠翠,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结婚这么多年,他早就把侯翠翠拿捏地死死的,假如离了他,侯翠翠什么都不是,想来她也不可能翻起来多大的浪花。
“况且就是一个郎中,没权没势的,也花不了几个钱,万一治不好再让他回去好了。”
侯翠翠直接给娘家打了个电话,直接让自己的爹娘最近多留意那个郎中,看见他来就直接把人请到家里。
被晾在一边的沈佰承看着侯翠翠的动作叹了口气,算了,愿意试就让她去试一试吧,万一能治好,左右也不亏什么。
他转身出了卧室门,坐在窗户边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心中无端地增添上了许多愁绪。
每天都是这样,每天都是一地鸡毛,公司里家里一大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等着他过去处理,他从家里连轴转到公司,有时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儿子应该就是吃坏了肚子,但是私人医生的水平普遍也都不错,怎么会查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万一得的是什么绝症呢?
沈佰承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抱着头狠狠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心中的烦闷感一直挥之不去,像是有一双大手狠狠地握住了他的咽喉,连喘息都越发艰难。
*
“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关系?”陈益谦握住沈瑶的手腕,将她直接抵在了墙角。
自从回了家以后,沈瑶就直接把他当成一个空气人,迎面撞上他也就是轻飘飘地从他身边绕开,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看来这次是真把人给逗狠了,生气不理人了。
陈益谦一边做着自我反省,一边再次绕到沈瑶身边:“我和她真没关系,就算是量尺寸的时候也是专门找了个男的帮我......”
他轻轻拽了拽沈瑶的袖子,声线被刻意压低,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我平日里可守男德了,你要是不愿意别人摸我,自己再摸回来也可以。”
“我又不介意你摸我。”
沈瑶遏制住快要飞起来的嘴角,故意询问道:“人家售货员都问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婚期了,你俩要是没什么关系,她一个售货员怎么可能会问这种话题?”
陈益谦面色一滞,他今日带沈瑶就是去量尺寸定制婚纱的,人家测量人员知道来订婚纱,问一句婚期倒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一问把他自己给绕了进去。
“说不定,人家就是嘴碎好奇呢?毕竟哪里都有喜欢八卦的人。”陈益谦辩驳道。
前几天在徐港的一再坚持之下,他也逐渐相信了保留期待感的道理,若是订做婚纱的事现在就被沈瑶知道,到时候惊喜感便会大打折扣。
沈瑶虽然有些疑虑,但是看在陈益谦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倒也姑且相信了他的说辞。
捕风捉影的东西,倒也没什么计较太多的必要。
向我反复确认
“真不生气了?”陈益谦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沈瑶的袖口,探究的目光转移到沈瑶的脸颊,努力寻找着情绪的痕迹。
沈瑶心中虽有些气闷,但还是将陈益谦凑过来的脸颊轻轻往外推,随意拿出一个番茄塞进陈益谦怀里嘴硬道:“说没事就没事,你快去把菜洗了。”
忽然间她想起来陈益谦将西红柿剥了皮在水里洗两遍的事,稍有些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句:“西红柿脱了皮以后就不要再放进水池里了,拿不定主意就在网上好好找一找教程,别自己发散。”
陈益谦握住西红柿的动作一顿,小小声应了一声,接着不自在地将水龙头开大了几分。
其实在他那次下了节目以后就去找了清洗蔬菜的正确方法,这次一定没问题。
陈益谦躬着腰身,俯在水龙头旁边,认真地清洗着手中的蔬菜,手心中的大个西红柿在他的手中仿佛是一个小小的果子,在掌心中自如旋转。
正在他认真干活时,沈瑶的声音再度从旁边传来。
“你和那个女的真不认识?”
又是原来的话题,合着先前他的一通解释沈瑶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心里去。
陈益谦轻笑一声,索性将面前的西红柿放下,绕到沈瑶面前,扣住她的后脑,嘴角扯起一抹笑意:“这么在意我啊?一个售货员问一句话就能让你胡思乱想个不停。”
“谁在意你了!我就是行使一下夫妻权力,日常做一个询问怎么了?”
沈瑶晃了晃脑袋,没将自己的脑壳从陈益谦的手中抢救出来,只得将手绕到背后拍了拍他的手掌:“把手放开,不然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陈益谦佯装没听见沈瑶口中的威胁,将她的脑袋自顾自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衣服上特有的乌龙水的香气便和沈瑶撞了个满怀,一缕一缕的香气结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争先恐后地将她的全身包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瑶的脖颈处,引起了一片麻痒,像是蚂蚁在皮肤上缓缓爬过。
“我真不认识,人家只是服装店的店长,出来做一个接待是她分内的事,我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嗯?”陈益谦摸了摸沈瑶的后脑勺,语气柔和,像是幼儿园老师轻声给犯了错误的小朋友讲道理,没有半分不耐。
最后的一句问话像是带上了一个小小的尾勾,勾得人心中发痒。
“哦。”
沈瑶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原本说了这件事翻篇,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着做饭的时候,那女人怪异的眼神又重新浮现在了她面前,她不由自主地便重新问了一句。
陈益谦把沈瑶重新放开,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没关系,这些事我并不觉得麻烦,这些事你可以向我反复确认。”
“不过现在,我需要出去打一个电话,厨房这里就要麻烦你了。”
沈瑶慌乱地点了点头,将陈益谦递过来的西红柿用面巾纸擦干净:“没事,你去,厨房这里我来就好。”
走出门外以后,陈益谦敛去唇边的笑意,重新拨通了徐港的电话。
当电话响起的那一刻,徐港正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闲暇的午后时光。
到底是谁这么不懂行,居然在这么美妙的午后来打电话。
当他看清手机上陈益谦的名字以后,拍了拍胸口,吓死了,还好是陈总,差点以为自己要加班了。
“喂,您好?”,徐港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大脑猛然清醒,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陈总打来电话好像跟从公司打来电话没有什么区别,有可能陈总要办的事情比着公司的一堆破事更麻烦。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徐港充分发挥了打工人的良好素养,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嘴角挂起完美的微笑:“陈总,您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陈益谦轻舒出一口气,挑剔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走到距离厨房更远了一些的地方询问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会不会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人?”
徐港瞬间清醒,语气不自觉地认真了几分:“陈总怎么这么问?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身后跟我的车,判断不出来是什么人物,咬的还挺紧。”
“能确定确实是跟着您吗?会不会是刚好顺路?”
陈益谦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不可能,我带着那辆车在市中心转盘上晃了一圈,那车就一直咬在我后面。”
“最近没什么仇家。”徐港认真的想了一圈,实在是没想出来哪里能有这一号人物。
自从陈总上任以来一直低调行事,平时商业往来一直都是公平竞争,就算是先前浅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人,报复也不应该找到陈总头上去啊。
两人在电话中相顾无言,半晌过后,陈益谦呼出一口气,正准备将电话挂断,徐港的声音却再度传来。
“沈小姐那边,怎么处理......或者那些人有没有可能是冲着沈小姐去的?沈佰承的那一家都不是什么善茬。”
徐港的话倒是提醒了陈益谦,他的面上染上了一抹暗色,接着叮嘱道:“沈瑶那边先不必告诉她,这几天我都和她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徐港点了点头,没想出来什么要再补充的事:“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要是有什么事您再吩咐我?”
他正准备将电话挂断,却听见陈益谦忽然开口道:“最近快结婚了吧?”
徐港有一些不知所措,陈总从来没私下打听过员工的私事,今日怎么忽然晃出来这么一出?
他应了一声,心中有些忐忑。
“改明结婚,给弟妹包个大红包。”
“那,先谢谢陈总了?”
徐港将电话挂断以后,不自在地笑了笑。
陈益谦比着他年长了两岁,叫一声弟妹也是应该的。
只是他没想到陈总日理万机,还会将下属的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他只不过是在上班前提了一嘴,没想到便被陈益谦记进了心里。
事成之后,五五分账
在儿子的摇椅面前,沈佰承屏住口中的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了这位神医的发挥。
这位神医身上斜斜地拎着一个破旧的背包,身上的外套磨损地不成样子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他高深莫测地将手搭在孩子的手腕上,碾了碾下巴处的一圈小胡子,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偶尔叹出一口气。
“沈先生,沈太太,咱们先借一步说话。”
“好。”沈佰承单手张开,对着神医比出来一个请的姿势。
他确实不怎么相信这些江湖郎中,但是毕竟也是医生,面上功夫做好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沈佰承带领着他一路向会客厅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询问道:“医生,我儿子这是生了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这两天捂着肚子连床都下不来。”
神医点了点头,示意他将沈佰承的话听进了心里,他张开手上,食指和大拇指并在一起搓了搓,将暗示的目光转移到了侯翠翠身上。
侯翠翠心下了然,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来两百块递进了神医手中。
神医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吐沫,在纸钞上碾了碾,接着对着太阳光照了照,这才放心地送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
“恁这个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他吸了吸鼻子,双手叉腰,在沈佰承脸上看了看,“恁孩儿随你,都是身上的气虚。”
听见气虚这两个字,沈佰承面色一变,面色也逐渐阴沉起来。
什么叫气虚?
他沈佰承现在还能连爬三层楼不带喘气,怎么就气虚了?
“你是不是经常冒汗,特别在大中午,睡不好觉?起来之后经常是一后背的虚汗?”
“是不是最近几年经常觉得力不从心?甚至睡觉打呼噜?”
沈佰承将视线移到侯翠翠身上,瞧见她默默冲自己点了点头。
看来打呼噜的事情是没跑了。
“是不是经常胸闷,气短,就是跑步没多大一会就累了?”
沈佰承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看向这位神医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佩。
果然还是高手在民间,连他去医院都检查不出来的病情,这位神医一下便能看出来。
他将赞许的目光投向侯翠翠,接着便揽着这位神医的肩膀,直接将他送进了会客室。
“您看我这个气虚,到底该怎么治疗呢?“他将这位神医让到主位,接着殷勤地替他续上茶水,“我和我儿子的病,可要麻烦你费心了!”
“好说好说。”
神医一口应下,在短暂的一瞬间在中有着些许的心虚划过。
“沈哥,我告诉你,这个病,到底该咋治。”他一拍大腿,权当给自己壮胆,“这去医院,当然能治,但是这种疗法,哎呀,不是我说,实在是太激进了。”
“你想想看,这病用中医上的法子,治好至少要个小半年,但是到医院,要不了三周就治好了。”
“这是什么情况?”
面对神医的发问,沈佰承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从侧身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出来,准备做好笔记。
神医看着沈佰承冥顽不灵的样子,佯装痛心,抚摸着胸口叹出一口气。
“哎呀,这就是拿你儿子的命抵寿了!”
神医静悄悄趴在沈佰承的耳朵边,眼睛朝着四周仔细看了看,确定身边没人,这才遮遮掩掩地说出口:“也就是我和你有缘,要不是我今天高兴,这话原本是不能说的。”
“你想想看,人这一辈子,肯定是要吃苦的,谁不吃苦?你儿子应该吃半年的苦,你送到医院去,哎呀,苦三周就给吃完了,那多出来的苦怎么办?”
神医拍了拍沈佰承的肩膀,将严重的后果说出:“可不就让你儿子用寿命把他没吃完的苦给抵走了吗?”
沈佰承面色古怪,在短短谈话的这一瞬间中,他的心中冒出来了无数个古怪的念头,世界观被敲打后再次重塑。
侯翠翠看着沈佰承异彩纷呈的面部表情,对这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心中又埋怨了几分。
靠着她透露出来的情报,简单骗一骗沈佰承就算了,怎么还上升到了神学的高度,现在好了吧。
万一沈佰承察觉出来不对劲,那这一切的功夫就全完蛋了。
侯翠翠尴尬地笑了笑,接着便大喊道:“好好治你的病,你没事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差不多就该适可而止了,沈佰承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可能搬来一套理论就让他心服口服?
沈佰承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掌,单手遏制住了侯翠翠的动作,眼睛中焕发出来的奇异的光亮。
“闭嘴!没见识!”他极为不屑地瞟了侯翠翠一眼,接着便将双腿并拢,做出来虚心求教的姿态,“大师,我顿悟了!”
就在大师将这几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沈佰承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得到了升华,自己忽然茅塞顿开,圣洁的光照耀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好像是经历了最纯正的洗礼,已然脱胎换骨,不再是先前的那个被一堆杂事所击倒的他。
不见大师,仿佛万古长夜,日光寂寂不可见。
“我明白了大师,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所受的苦都是有限的,我今天吃苦,明天就能享福!”
这一切都是考验。
妻子不明事理,儿子忽然病危,女儿不知感恩,公司大厦将倾......
这一切都是考验!
只要他跨过了这道门槛,那么他这后半辈子就可以在家安安心心享清闲了。
沈佰承的脸上染上了奇异的光,他搓了搓手,缓缓踱步到神医面前:“那个......大师,我绝对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我只是帮我一个朋友问一问,就是人这一辈子吃出来的苦,有没有办法减少一点。”
侯翠翠面色一黑,这老家伙,连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的话都给说了出口,还真是不嫌磕碜。
她心中有些发急,你说这神医也是,见好就收,别看见一点好处就往上钻。
神医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遥遥地朝着她递来一个眼神,用手比出来两个“五”。
意思清晰又明了:事成之后,五五分账。
我也想和你长长久久
侯翠翠闭了闭眼,她实在是没想到刚结婚时鬼精鬼精的沈佰承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就连一个江湖骗子都能把他忽悠地团团转。
她此时说不出来心中到底是好笑更多还是心酸更多,眼见着一个男人从当初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狂乱无措,好像什么都变了,但是当她看见沈佰承那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又好像是什么都没变。
她背过两人转过身轻轻叹了一口气,胸口有些钝钝地发闷。
旁边的神医还正在推销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几张黄符,将这几张符纸说的天花乱坠。
“老弟,我告诉你,这几张符就是用来吸收你身上的霉运的,你想想看,这符纸往你身上一粘,你身上的苦可不就完全消散了?”
“这符找我买的人可有不少,你可以在我这办一个会员......”
侯翠翠站在一边,愈发听不下去,哄骗儿子的愧疚,欺骗丈夫的心虚,现在的无力一同团成了团侵袭着侯翠翠几乎崩溃的神经。
她大踏步走到沈佰承身边,抬手抓住了神医的胳膊,怒骂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想说这个所谓的神医只是包装好了的一个江湖骗子,他什么都不会,只会几招招摇撞骗的花架子。
她还想握住沈佰承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他变了,为什么变的不理智,为什么只将她自己一个人丢在原处,而他自己却能心安理得地向前走......
一阵急促的铃声忽然将侯翠翠几近崩溃的理智忽然拉回。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抖了抖自己的身子,几乎没经过思考,刀疤脸的声音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几天电话的铃声就像是地狱中的厉鬼,在暗处肆意窥视着,等待她防御松懈后直接给她致命一击......
“你干什么呢?”
沈佰承恶声恶气的问话让侯翠翠忽然回神,她的手指微微弯曲,问了一个丝毫不相关的问题。
“咱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问的什么傻叉问题?
当然是原来
高中的小体育馆门口啊?沈佰承正想开口回答,却害怕侯翠翠忽然发疯,让身边的这位神医闹了笑话。
他故意说道,想将这个话题赶快跳过去,只想和这位大师好好交流:“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早就忘完了,你提这些干什么?”
侯翠翠眼中的光亮短暂地熄灭了一瞬。
沈佰承,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没有抓住。
她将按在神医身上的手一点一点松开,袖口在她的手心滑落,一直以来她心中无法释怀的某一些执念在此时也被松开了。
侯翠翠低垂着眉眼,小声嗫嚅道:“没事,是大师的袖口我看着有点脏,想过来给您换一件。”
沈佰承敏锐地察觉到了侯翠翠身上情绪的转变,但他的一颗心全部吊在了面前的大师身上,实在是分不出来心思来调节她的情绪。
过两天就好了,以前哪次不是这样的,沈佰承坐在椅子边,漫不经心地想道。
*
“准备好了吗?”陈益谦慢悠悠地拿着头绳,帮着沈瑶扎着头发。
陈益谦原本还算得上是灵活的手在此时仿佛掉了好几个值的灵活度,他左手握住沈瑶的头发,挽成一个马尾的形状,右手将皮筋撑开,悬在她的头顶上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准备好了,就剩陈总您帮着我把头发扎好了。”
沈瑶只感觉自己的头就像是老头手里的文玩核桃,此刻正被陈益谦握在手里不住地摆弄着。
就在陈益谦第n次将手里的头发散落下来的时候,沈瑶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小心翼翼地开口:“差不多,就算了吧,毕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按照原本预定的时间,节目组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就会杀到家里,她实在是没有勇气顶着头顶上像杂草一样乱蓬蓬的头发出去录节目。
也不知道陈益谦一时之间又想起来了哪一出,非要将她今早扎的十分完美的丸子头拆下来,再亲自给她扎一遍头发。
看着已经被蹂躏得看不出来原本面貌的头顶,沈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恰巧就这么一声叹息被陈益谦捕捉了个正着。
“你是不是觉得我弄得不好看?”陈益谦将手里握着的皮筋放下,将手无力地耷拉在了沈瑶的肩膀旁。
可是......
就顶着这乱蓬蓬的鸡窝头,沈瑶实在是夸不出口。
还没等她想好如何高情商挽救一下这个糟糕的局面,陈益谦便将手中握着的皮筋重新塞进了沈瑶的手中。
“其实,我是看见了有人说帮着夫人挽发,以后便能夫妻两人便能长长久久的说法......”
就半句话,陈益谦没说出口,但是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种情况是沈瑶半夜醒来都要给自己脸上来一下的程度,真的好愧疚!
人家想着跟你长长久久,结果你就因为头发挽的丑就不有点耐烦,这是什么意思?
沈瑶在心中默默批判了自己一万遍,然后默默将手中的皮筋重新塞进了陈益谦的手里,口中安慰道。
“丑一点也没关系,我也想跟你长长久久。”
陈益谦眼底荡起了淡淡的笑意,他微微勾唇,将沈瑶的头发松松垮垮扎在了背后,接着满意地欣赏了一番。
不错,这次的情况看起来比着前几次好很多,最起码没有碎头发从脸颊边掉下来。
沈瑶随意挑拣了几个发卡,将头顶冒出来的小碎发别号,接着左右照了照镜子。
即便是没有她今天早上扎出来的丸子头完美,但是也基本上能看。
最起码寓意好,沈瑶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两位嘉宾准备地怎么样了?”秃毛鸡的声音久违地从房间大门口传来,沈瑶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怀念的意味。
陈益谦抬手打量了一眼腕表看了看时间,节目组来的时间倒是比预想的要更到早一些。
临时问答节目
秃毛鸡进了正门以后,不禁暗自感叹,不愧是浅舟,果然家大业大。
看来他还是预估保守了,这幢房子近距离观察的时候还是如此令人震撼。
此刻他注意到了沈瑶今日非比寻常的头发,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沈瑶怎么回事?今早起来没梳头吗?”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止,沈瑶夹在两人中间几乎要直接昏厥。
许久不见秃毛鸡,他还是这么会问话。
如何高情商应对这个令人尴尬的情况,成为沈瑶这辈子最难解的一道题。
秃毛鸡发觉气氛不对,看着陈益谦略有些阴沉的脸色,终于回过味来,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话说的好像有一点刻薄。
他凭借着十几年来媒体人的专业素养,小声补充道:“可能是一种潮流新风尚,看起来有一种凌乱美,很高级。”
就是要素过多,容易把人直接创死。
沈瑶对秃毛鸡转变速度极快的墙头草行为早已习惯,现在已经能够自发推动节目进程,成为一个有思想、有觉悟的新时代小嘉宾。
“咱们今天主要是做一个什么任务呢?”沈瑶微微一笑,淡定开口。
恨死威化饼了:【呜呜呜,乖乖小主播,我真的好爱你!】
新晋不知名路人:【救命,好伟大的一张脸,每天都想把陈总绿了。】
集美家具:【楼上实在是太过分了,收了浅舟的东西,还想绿人家老板,建议把东西收回来,然后转送给我。】
......
许久不见,直播间观众的热情都十分高涨,自从宣传片往外放送以后,大家对沈瑶普遍有一种滤镜,就连她顶着一头乱发出镜,大家也都能接受。
“小沈,有点觉悟,下次可不要和我抢活干!”秃毛鸡佯装生气,简单活跃了一下直播间的气氛,接着从工作人员手中拿出话筒,手中拿着任务卡,“我们在开始进行投掷之间,先来进行一个简单的快问快答环节,作为直播间观众,大家有许多问题想要向两位嘉宾进行询问。”
三人在一张圆桌边分别落座,桌子上放置着几个茶碗,碗中已经提前续上了茶水,散发着白茫茫的水汽。
“首先,第一个问题,您和陈总是怎么认识的?”
沈瑶向陈益谦的方向瞟了一眼,看陈总好像没有回答的意思,接着便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
“他,处心积虑,用钱财诱骗我。”
恨死威化饼了:【我去我去,细说,看不出来啊,陈总还是这一种人?】
落了空:【不会是,直接甩出来一张支票然后邪魅狂狷微微一笑吧?】
听见沈瑶的回答,陈益谦微微勾起了唇角,端起面前的茶盏轻饮了一口,随后点评道:“招数老套,但胜在有用。”
秃毛鸡仍是觉得话题点没有爆出来,锲而不舍地追问道:“还能再详细一点吗?比如您对陈总的第一印象之类的。”
第一印象啊?
说起来第一印象,陈益谦坐在咖啡馆,告诉她同他结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时候还是更令人印象深刻一些。
“神经病......”
沈瑶小声地说了一嘴,接着便将自己的脸埋进手心,不好意思再重复第二遍,脸上隐隐有些发烫。
“我来回答吧。”陈益谦拧起眉间,开始认真思考起他和沈瑶第一次见面的境况。
当时他还在国外谈着那单难缠的单子,在中场休息的空档,他看见了沈瑶在直播,接着便寻找了个由头把人约出来。
两人第一次见面在咖啡馆,当时沈瑶系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他还记得是什么形状。
“她比我预想的更漂亮,我当时隔着玻璃窗看她,像是站在街上看着橱窗里的洋娃娃。”
就这样?
原来只关注了她的外表,真想不到陈益谦原来还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
沈瑶端坐在椅子上,她原本还以为陈益谦会继续打直球,说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对她芳心暗许什么的......
“噢。”一个简简单单的单音词被秃毛鸡发的婉转悠长,眼睛冒着亮闪闪的光,仿佛已经看见了大把的票子已经放在了他面前,就等他赶过去用麻袋装钱。
“好的,现在是第二个问题,你们之间是谁先动心的?”
沈瑶用食指点了点桌子,还在思考怎么回答的空档,却被陈益谦忽然抢先回答。
“是我先。”
“呦,陈总早就对我芳心暗许啦?”沈瑶翘着二郎腿晃了晃,眼底有着几分得意。
秃毛鸡眼看有情况,立刻凑近了问道:“那,陈总是什么时候对您夫人动心的呢?”
“这可就是另一问题了。”陈益谦轻飘飘地将这个话题隔了回去,秃毛鸡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陈益谦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
难不成这个话题是真不想回答?
算了,还是给杆就下比较保险。
“好的,那咱们开始第三个问题哈。”秃毛鸡轻轻嗓子,声情并茂地朗诵起任务卡上的问题,“最接受不了对方哪一点?”
沈瑶沉思片刻,答道:“打直球吧?陈总真的很喜欢打直球。”
不等秃毛鸡继续发问,沈瑶继续陈述道:“就比如我们两个领证的时候,他直接告诉我,和他结婚,他的钱分给我一半。”
沈瑶陈述完毕以后,陈益谦看着沈瑶的侧脸笑了笑,语气中有着化不开的温柔:“我对瑶瑶的一切都很满意,她哪里都很好。”
迪士尼在逃丑小鸭:【......6,某些嘉宾,你们可别太过分了。】
万万次:【呦呦呦呦呦,她哪里都好。】
新晋不知名路人:【还好我直播间换的够快,经过这次打击,我的身心经过了洗礼,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动容了,除非是小鹿宝。】
赵风的直播间中,鹿璐正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和直播间的观众打着招呼。
“各位朋友们大家好哦,很开心见到大家,我又来到直播间啦!”
工作人员将骰子塞进了鹿璐的手心中,讲解着节目规则:“现在我们的投掷活动继续进行,鹿璐可以自己去投骰子哦。”
失控
沈佰承握着手中的符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仿佛在看着什么稀世珍宝,眼睛笑得眯起了一条缝。
“沈哥,咱们这个符纸还是要放到身上才有效果哈。”
沈佰承扬起头,看着站起身的神医,此时也不觉得他穿着寒酸了,连他破了洞的袖口都觉得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风范。
他连忙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符纸在衣服口袋中小心收好,接着站起身准备将神医送出门。
“唉,你留步吧,我再跟沈太太交代两句话,关于您儿子。”神医摆摆手,示意沈佰承不必送。
“大师,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还想着让我儿子认您做一个干爹呢,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客气的。”沈佰承连忙在身后推了推侯翠翠的腰,接着低声嘱咐道,“快去认真听大师说了什么,你好好学学,让咱们儿子好的快一点。”
侯翠翠一言未发,沉默着和神医出了房门,两人到了距离沈佰承距离十分遥远的地方,神医这才开口。
“不是您请我过来一起忽悠你老公吗?怎么忽悠成功了还不高兴?”
神医从衣袋中拿出来一把扇子,放在自己身边摇了摇,心中十分不理解。
果然,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猜的,他一介凡夫俗子,理解不了。
“你问他收了多少钱?”侯翠翠没理会那神医话里话外的嘲讽,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道。
沈佰承这个老东西,办事还挺精明,交钱的时候还特地把她支开,只是这次他的一些小伎俩不奏效了。
“钱打到我的账户上,就现在。”
神医轻哼一声,利索地直接将钱分成两半,另一半直接分给了侯翠翠。
侯翠翠看着汇过来的十万块钱,一瞬间有一些缓不过劲。
沈佰承先前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她,现在公司没有钱,就连一万块钱都要精打细算,不敢有一点损耗。
怎么,这个时候就敢直接拿出来二十万来买江湖骗子的符纸?
沈佰承,你可真大方。
侯翠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索性闭上了眼睛,将这十万再加上自己先前的积蓄,一同给刀疤脸转了过去。
“呦,养情人?”神医乐颠颠地看着侯翠翠的付款页面,嘴中也没个把门,直接开口说道,却被她一记眼刀给瞪了回来。
装什么清高,联合外人把胳膊肘超外拐还有理了。
他在心中暗中骂道,偏生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半分,点头哈腰地给侯翠翠道别,回到了自己的老窝。
“沈夫人忽然有钱了?”神医前脚刚走,刀疤脸的电话后脚便打了过来,“您的速度不错嘛,还没到截止时间就能把钱给补上。”
“少来这套,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你要是再提价,我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和我老公离婚,谁也威胁不到我。”
刀疤脸听着电话那头的威胁不似做伪,只得无奈地叹出来一口气,再把人逼过头,他自己也该担心引火烧身的问题了。
“怎么会呢,我和兄弟们都是正经商人,很讲信用的。”
侯翠翠冷哼一声,也没了再同他们争论的心思,从最开始的五十万涨价到现在的一百二十万,他们还真是正经商人。
“我们可不是吃白饭不干活的,我手底下的兄弟们最近有一个想法。”
“既然你那么怀疑那个沈瑶,干脆就直接把她绑过来问问,那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疯了!”侯翠翠的声音猛然抬高,这群人怎么敢的啊?现在谁不知道陈益谦最宝贝沈瑶,现在赶着躺过去把人绑过来,那不是往陈益谦命根子上踹吗?
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她也套不着好。
“大婶,有一句话说的好啊,富贵险种求!”刀疤脸仍旧不以为意,他看见了陈益谦的照片,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会办公司了不起啊?他还不一定能经受住他一拳呢。
“求你妈!”侯翠翠气得数不出话,心中辨不清到底是疲惫更多还是后悔更多,“当时她怎么能被猪油蒙了心,去找这群地痞流氓办事。”
“大婶,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宁海车道,停着一辆粉红色的超跑。”
侯翠翠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厉声问道:“所以呢?能证明出来什么?”
“啧,这地有哪个节目组蹲点啊!肯定有嘉宾要从这里过,你仔细想想,带着小孩的那一队不可能参加这么危险的项目,另一队有个赛车手肯定也不去,任务对他来说也太简单了......“
刀疤脸恨铁不成钢,继续给侯翠翠讲着计划:“那说明什么?这个项目肯定是留给沈瑶的啊。只要我们在路上设置点小障碍,注意把握好分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给弄回来。”
“先不说你的推论到底有没有依据,只是这节目是现场直播,无数双眼睛盯着呢,你怎么敢在这个地方动手啊!”侯翠翠蹲在地上,脑子破天荒地理清楚了这其中的逻辑顺序,语气越发气愤。”
切,这人就是瞻前顾后,想的太多。
等能到他帮着侯翠翠把这事给办牢靠,该怎么办还不是他说了算?
“你就把钱准备好,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
“喂.......”
侯翠翠还想再同这人争论几句,却发觉电话竟然被直接挂断,无力地侧坐在屋门外的草坪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事办毁了。
*
“哥哥,我会投到几点呀?”鹿璐将骰子往桌面上一扔,接着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睁眼去看。
这么重要的时刻,最好还是保留一点期待感。
她好希望是六点,到时候就可以得到最后的大奖!
六点,六点,六点......
“是六点!”
鹿璐兴奋地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拿起着代表他们两人的小旗,一格格地向前数,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旗子圆圆的底座下,印着一枚圆圆的小图标,上面似乎还有一辆粉色的小车。
“哥哥,这个车车我喜欢,这是什么意思啊?”鹿璐点着图谱上的小图标,询问着赵风。
任务发布
“哥哥也不知道,要不我们一起问一问工作人员吧?”赵风笑着揉了揉鹿璐的脑袋,牵着她往人群前带了带。
工作人员蹲下身,和鹿璐一起探着脑袋看着面前的汽车图表,面上划过一丝为难。
这个任务并不适合这队嘉宾进行完成,没成想这么小的概率却刚巧被撞上了。
他有些略微的紧张,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请示,他顿了顿口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图标是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去连线一下导演叔叔问一问他吧?”
鹿璐认真点了点头,圆圆的小脸上尽是纠结。
原来工作人员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就连这些小问题还要专门去问导演叔叔。
“哥哥,这个人好笨呀......”鹿璐俯在赵风耳朵边小声地嘀咕道,没想到被领口前的麦克风直接播放了出去,现在全场人员都知道这个人好笨了。
中阶不知名路人:【谢邀,人在直播间,已经被可爱晕了。】
来大红包:【笑死,会议暂停,这个工作人员我去做。】
吃瓜乐子人:【乐,这小哥的面部表情我能笑一年。】
鹿璐将话说出口后这才发现这样说好像是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她轻悄悄地往赵风身后躲了躲,脸上表现出来的情绪有一点复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作为补偿,你也可以说我好笨,我不会生气的......”
蹲在鹿璐面前的人苦笑不得,直接拨通了秃毛鸡的连线视频,心中不断念叨着这大家最好都去沈瑶的直播间,千万让他别丢脸的那么彻底。
“怎么了?”秃毛鸡抬抬手,示意问答环节到此为止,将图谱和骰子之类的道具全数搬运到桌子上。
他将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庞,中气十足地询问道:“出什么问题了?还要我这个导演亲自下场解释?”
“导演......”工作人员慌忙站起身,将面前的图谱搬到了摄像头身边,让导演看的更清楚一些,“刚刚在投骰子的时候,这一队嘉宾的旗子撞到了这个小图标。”
秃毛鸡将图标上的摩托车标记看清楚了以后,眉头不自觉也拧起了几分。
骰子是预先动过手脚的,而且也降低了投掷到这个玩法的概率,怎么这么巧就能撞上。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思索着怎么将这个话给圆回去。
“呃......这个小图标啊......”
“我知道!”鹿璐忽然举起来自己的手臂,藕白的小臂漏出来一截,吃力地往上举,想让秃毛鸡注意到她,“选我,选我!鹿璐知道是什么意思!”
秃毛鸡看着鹿璐眼中的期待,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将拒绝的话给说出口。
要是拒绝了她,这小姑娘万一直接哭出来怎么办?盯着这张小脸哭出来还怪可怜的。
“那你说说看,这个小图标是拿来干什么的。”
鹿璐戳了戳赵风的胳膊笑出了声,口中念念有词道:“当然是让赵风哥哥开车带着我去兜风啦!粉色的车车我很喜欢的。”
秃毛鸡吐出一口气,还好不算是什么惊为天人的发言,只不过是跟预期计划的不一致而已。
只是这样处理倒也不是不行。
他重新将脊背挺直,宣布道:“那好,那你们组的任务目标就是让你赵风哥哥带着你出去转悠一圈。”
“好哦!”
眼见将鹿璐哄得差不多了,秃毛鸡小心翼翼将电话挂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重新走到圆桌边,组织着节目继续进行。
“投掷环节进行过了吗?”秃毛鸡侧头往刚才留守人员身边凑了凑,小声询问道。
留守人员面色为难,看看导演不知道怎么表述当下的境况,他想了想,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投掷了,但不完全。”
秃毛鸡皱起了眉头,什么叫投掷了但不完全?
过来打哑谜来了?
真是,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
他将脑袋往图谱上凑了凑,好像有点明白留守人员是个什么意思了。
一张好好的图谱,已经被他们走了个大半,将其他两组嘉宾远远甩在身后。
他就一个浑身的功夫,这一队就跟开挂了似的蹭蹭往上冒。
瞧瞧现在的境况,他们两个可真冒昧啊。
秃毛鸡咬牙切齿,心中不忿:“怎么,你们两个就这么防着我?偷偷上分还要背着我。”
他埋怨地看了一眼留守人员,心中悄无声息地将他骂了好几遍。
都看见他们两个在发散了,怎么也不知道帮着劝一劝?
留守人员心中暗暗叫苦。
陈总,那可是陈总!
让他怎么发散?
直接告诉他投骰子投的不符合节目组预期,你重投一遍算了?
他哪里有这个胆子?他要是有这个魄力,还能来这个破节目组受气?
留守人员敢怒不敢言,只得根据秃毛鸡的脸色委委屈屈回到幕后。
“会不会太过分了?”沈瑶毕竟还是有点经验在,她用手捂住领口前的麦克风,凑到陈益谦耳边询问道。
陈益谦已经摸清楚了这个骰子的游戏规则,一手骰子在他手里游刃有余,将每个步数算得稳稳当当,这一轮下来,不是再投一次就是前进几格,没一会就把这张图谱走了个大半。
陈益谦挑挑眉毛,对沈瑶没头没脑的文化感到诧异:“这有什么过分的,正常投掷,正常进行游戏,不就是这样玩的吗?”
“可是......”
陈益谦截住沈瑶的话头,直接答道:“没关系,有问题让导演直接和我对接。“
投骰子的是他,况且导演先前也没有跟他说过要刻意压步数。
沈瑶应了一声,将探出去的脑袋缓缓收回来。
不管,她可是劝过陈益谦了,是他自己不听,秃毛鸡可怨不到她头上。
“好,那咱们的流程继续进行哈。”秃毛鸡眼瞧是事情已成定局,没有了再往下争执的意义,直接宣布着最后的节目内容。
“利用半天时间,和队友一起打卡五十张照片。备注:打卡地点不要求是著名景点,但是两人的脸必须在照片中入镜。”
粉色小头盔
庭院外,侯翠翠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逐渐凝固,身后好像有声音传来,但模模糊糊地有些听不真切。
她低头望着自己朝上摊开的手掌,上面青紫交错的血管,下面有血液在一刻不停的流动,在此时,她仿佛才能真切地感知到自己还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干什么呢?站在那发什么呆。”沈佰承急匆匆地走到侯翠翠身边,高声埋怨道。
知道他将手掌拍上侯翠翠的肩膀,她这才堪堪回神,冲着沈佰承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怎么出来找我了?”
沈佰承呆愣在原地,看着侯翠翠奇怪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什么时候开始,侯翠翠变得让他越发看不懂。
他皱了皱眉头,好声好气地说道:“你有空就去看看咱们儿子,送大师送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大师收了你做关门弟子呢。”
“没有。”侯翠翠十分冷静地回答道,完全没有意识到沈佰承的语气中带着些开玩笑的意思。
她的脑子好像有点麻木,已经不知道怎么思考,只是一具躯壳仍旧停留在这里。
她机械地回到了家中,坐在儿子的摇椅身边,轻轻拍抚着他的背部,另一边准备找出来一本儿童故事来给儿子念一念。
“妈妈......”
侯翠翠感觉自己的衣摆被向下拽了拽,她往下看去,自己的儿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柔软:“怎么了?”
“我们还要继续玩这个游戏吗?”
侯翠翠唇边绽开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俯在儿子身边小声回答道:“当然啦,游戏还没有结束,当然要继续玩了。”
“可是我很累了,我害怕爸爸把我送进医院里去。”
“不会的,妈妈会拦住爸爸,你只用乖乖躺在床上,继续说自己肚子痛就好了,剩下的一切,妈妈都会替你处理。”
侯翠翠看着摇椅上的儿子,眼中充满了慈爱,原本暴戾的情绪在此刻也得到了平和。
她轻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开始为他讲述起来童话故事。
*
“大哥,差不多了吧。”小弟轻轻跺了跺地上的大坑,上面被小心地盖上了一层浮土,丝毫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多余的痕迹。
刀疤脸迎着风眯了眯眼睛,将嘴中的烟蒂取下,没好气地说道:“问我干什么啊?我又不是文化人,有事问他。”
被点到的中年男人身形一个瑟缩,小声地回答道:“不会有问题的,我计算过,那个体量的车过来,会刚巧卡住前轮。”
“嘿,兄弟,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这时候居然还能有这种用途。”刀疤脸朗声笑笑,拍了拍那男人的脸颊,“哥告诉你,别想耍什么花招,老老实实给哥办事,哥不会亏待你。”
中年人沉默着点点头,腰几乎要弯到地上。
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不过,估计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刀疤脸恶劣地笑了笑,随手递给他一支烟,“等我干完这一票,只要你设计出来的东西不掉链子,你家里欠的那些钱,我都给你补上了。”
补上了!
中年人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镜框,手指不住地颤抖,补上了,刀疤脸说以后就补上了.....
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猛然跪下拉住了刀疤脸的胳膊:“哥,我们全家人都不用还款了吗?”
“我大哥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少打听了!”身边的小弟一把将那中年人拉起来,将他手里的烟给点上,“抽了这根烟,可就是跟着大哥办事的人了。”
中年男人看着指尖处猩红的火光,颤颤巍巍地将烟支放进嘴里抽了一口,被猛然呛到,眼眶中流出了几滴泪水。
“你现在这样子可比当时上道多了。”小弟嘿嘿一笑,没忍住在脑子中回忆起了第一次见着男人时的倔样。
头一回这小子可是一个硬骨头,怎么弄都不开口,后来连着堵住他几次打几下就老实了。
现在不也是乖乖跟着他们办事?
中年男人蹲在路边,紧紧闭上眼,将全部的屈辱尽数藏进了心底。
没关系,只要家里没事,他无论是怎么样都好。
“好了,快准备好!”
刀疤脸走到人群正中开始发号施令。
按照另一批兄弟们探出来的时间,车辆到达也就这么一段时间了。
*
“哥哥,你觉得我带哪一个头盔最好看呀?”鹿璐一边牵着赵风的手,一边在口中不住地碎碎念。
“嗯,粉色的头盔就像是一个小公主,很漂亮,但是蓝色的头盔又很帅气!”
赵风无奈地笑了笑,早知道刚才开车的时候就应该从弯道那里绕过去,现在好了,让鹿璐见了个正着,她也吵着要带头盔。
“可是,咱们是坐在四个轮的汽车里,用不着带头盔啊。”赵风耐心地解释道,“只有两个轮子的车才需要带头盔。“
“啊?”
“可是我就是想带头盔啊,要不咱们就骑两个轮子的车车吧?”鹿璐眨巴着大眼睛,等候着赵风像先前一样采纳她的意见。
不过这一次,鹿璐的想法注定要落空,摩托车载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赵风没把握能保证好她的安全。
“不可以哦,你记得来节目之前答应过什么的。”
鹿璐眼中的神采忽然黯淡了下去,像是设定好了的指令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不做危险的事,不跟陌生人走,听哥哥的话,争取做一个好宝宝。”
恨死威化饼了:【忙里偷闲,赶来看看乖乖小鹿宝,怎么气的嘴角都能挂油壶了?】
新晋不知名路人:【当然是因为她没能带头盔,做不成小公主喽。】
蜂蜜小面包:【楼上实在是太坏了,本来小鹿宝就难过,你还继续火上浇油。】
赵风看着鹿璐有气无力的状态,心下不忍,只得蹲下身子来同她商量道:“不如,咱们去坐四轮车,你在里面带一个小头盔?”
好像也没有人规定坐四轮车不能带头盔吧?
“我要粉色的!”
危机
粉色头盔果然更好看一些,鹿璐的头顶带着小头盔分外神气,走路的步子都欢快了不少。
“就这么喜欢这个?”赵风笑了笑,摸摸鹿璐头顶的发旋。
恨死威化饼了:【乐,小鹿宝真的好可爱,快到姨姨碗里来!】
集美家居:【呜呜……真的,这张脸实在是太伟大了,我真的好喜欢!】
鹿璐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眼中有着小小的得意。
“当然喽,粉色头盔就是最漂亮的!”
赵风陪着鹿璐一起上了汽车,两人在其中坐定以后,分别将安全带系好。
面前的车道是原本的赛事车道,属于入门级别,难度小的同时周围的风景也不错,很适合观光打卡。
“我们慢慢开,鹿璐可以好好看一看附近的风景。”赵风将汽车启动,引擎声瞬间从周围传来,声音有些沉闷,像是燥热的晚间吹出来的风。
“我们冲!”鹿璐握紧拳头,双手紧张地扶住面前的座椅,好奇地向前探着头。
忽然放置在车顶上的摄像头穿出来了几声撕拉的乱响,好像有电流在中间横冲直撞。
鹿璐向旁边靠了靠,离摄像头稍微远了一些。
好厉害,居然还会响呢。
直播间的观众眼睁睁地看着摄像头微微闪烁了几下,随后直接熄灭,里面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汽车的引擎声将摄像头紊乱的声音遮盖的严严实实,赵风坐在前方的驾驶位上没有感到丝毫异异样。
他轻轻侧过头,担心鹿璐听不到,特意将声音放大:“鹿璐,坐稳扶好,哥哥听不见声音,你自己记得照顾好自己,别乱动!”
汽车一路向前行驶,走到一个弯道身边,赵风不自觉地便放慢了油门。
这里的弯道路途险阻,坡度快,需要将速度放慢一些来保证安全。
“大哥,是不是来车了?”小弟鬼鬼祟祟凑到刀疤脸身边,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嘀咕道。
刀疤脸拿下嘴中的烟头,轻轻弹了弹,烟灰便顺着风的方向一直往前飘,荡出了缕缕白烟。
他撇了一眼过来报信的小弟,楼中淡淡道:“你慌个什么劲儿?办大事的人,哪里能跟你一样畏畏缩缩?”
即便是他们的职业看起来不怎么正经,但是仍旧有着一套成熟的事物处理方式。
现在他尤其是不能乱,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要在前方坐镇,要是他都倒下了,那他身后的一帮小弟可就没有主心骨了。
刀疤脸清了清嗓子,面上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有着一百多万的大单子。
“兄弟们,咱们成败在此一举!拿下这个单子,够咱们好吃好喝好几天!”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动乱,带上刀疤脸和那个中年男人,一行人一共十几个,一起挤在这个破山头里好几个小时。
这事办的出奇的憋屈。
现在他们就等着能把大财主盼过来,将他们绑到手,然后挣到红彤彤的票子。
周围的一群人眼中泛着奇异的光,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路口。
成功脱身
跑车一路飞驰,呼啸的风声顺着窗口的小缝一直往车里灌,吹得人耳朵轰隆作响。
鹿璐双头拖着头顶上有些沉重的头盔,觉得头顶上有些闷热,但心中还是舍不得将头盔摘下。
这可是她磨了好久才磨来的特权,要是将头盔取下来,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鹿璐拍拍自己的头盔,看着面前赵风的影子,缓缓朝前探出了半个身子。
“哥哥,咱们的车车要开到哪里啊?”
“怎么,坐不住了?”赵风眼睛不离前方的路况,同时和鹿璐随口聊着天,“应该要绕着这个小山头开三圈,三圈之后任务就算完成。”
三圈啊?
鹿璐将目光往前方的挡风玻璃上看了看,这条路从两座山之间的鞍部修建出来,两侧都是山头,像一个小型的峡谷,还好是顺着大路走三圈,要不然还真怕在里面迷路。
到时候迷路,她临走时放在冰箱里的棒棒糖就没办法吃了。
小孩子的耐心总是要更少一些,刚刚绕够一圈半,鹿璐便兴致缺缺地将眼睛闭上。
刚开始还觉得刺激,但是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未免也有些太无聊了,而且路的两边只有三,还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其他的东西。
“无聊了?”
赵风透过后视镜看见了鹿璐的状态,不免得有些好笑,刚开始朝着要来做任务的是她,现在觉得无聊没意思的也是她。
现在是直道,赵风轻踩脚下的油门,汽车便像离了弦的剑一般,直直往上冲。
配速在车道的正常范围内,况且现在又是直道,不会出现大转弯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汽车的轮子越转越快,顺着先前汽车留下来的车辙印一路向前飞驰,车下的直道上,橡胶和车轮印交互摩擦,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被刀疤脸挖出来的大坑上面的浮土隐隐有些动摇的趋势,高速前进从的跑车在减速过弯时,忽然整个右车轮被陷入了坑洞中。
跑车的后方依照着惯性仍旧向前冲,在右车轮处被阻断,直接被掀翻在地,整辆车背面朝上,四轮朝天,翻倒在了车道上。
“大哥!成了。”小弟兴奋地冲进刀疤脸身边,就连平素淡定的副手脸上也浮现出了些笑意。
刀疤脸冷哼一声,拍了拍身边中年男人的肩膀,口中不住地夸赞道:“不愧是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
他迈开步子,往车里望去,后座已经冒出了阵阵的黑烟,似乎还有小孩的哭声。
刀疤脸用脚踹了踹被掀翻的后轮,语气不善:“怎么回事,还有小女孩的哭叫声?里面坐的不是沈瑶吗?”
赵风迷迷糊糊中听见了车外的动静,在不知不觉间,殷红的血流已经穿成了串,顺着他的额角逐渐往下流动。
瞳孔视物也有些模糊不清,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迷蒙,连当下的境况都搞不明白。
“鹿璐,有没有事?”他挣扎着,费力扯着嘶哑的嗓子确认着鹿璐的安全。
耳边好像有着声响,随后四肢仿佛被翻了一来回。
有人仿佛对着他的耳边说了什么话,但是他听不清,耳朵中只剩下了风吹过赛道时带来的阵阵风声。
“鹿璐?”
他想开口再叫,却发觉自己的喉咙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仿佛被遏住了脖颈,连空气中的氧气都无法再次捕捉。
“鹿......”
“叫你妈!”刀疤脸看着被抬出来的两个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轻不重地朝着赵风的大腿上踹了一脚,眉毛皱成了两座山。
周围站着的小弟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就是你们打着包票来给我弄出来的可靠情报?”他站在正中,气得怒气冲顶,看着面前摊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简直想直接把他们团吧团吧扔到月球上去。
这一天一天的都是什么事!
“大哥,快走吧,一会监控控不住了。”副手盯着刀疤脸几乎能杀人的眼神,将他劝住。
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快从这里脱身,身后再细细做打算。
刀疤脸闭了闭眼,将手中的刀尖冲着自己,咬着牙将泛着寒光的刀刃一寸一寸推进了自己的小腹。
“路上碰见有人受伤了,兄弟们把人抬起来就往医院开,这一路上没有见过什么车和什么嘉宾。明白了吗?”他敛去面上的一切表情,死死地盯着面前站着的一圈人,环视了一周。
副手赶忙上前扶住刀疤脸摇摇欲坠的身形,口中承诺道:“大哥,你放心,我们知道怎么说。”
众人按照先前的计划开始进行,小弟用最快的速度将地上的两个人搬起来,朝着近道走到另一个车道上。
在另一个车道的路口,一辆面包车在这里早已等候多时。
几人将伤患安排完毕,将刀疤脸放置在副驾驶位置上,还特意在玻璃窗上抹上了事前准备好了的血浆。
“大哥,坚持住,我们很快到医院。”
“滚你妈的。”刀疤脸惨白着脸笑了一声,嘴上开着玩笑,“我还没死呢,你交代个什么劲,神经病。”
“哥,我是神经病。”开车的小弟眼角含泪扯着嘴角笑了笑,使劲将眼眶里的泪花抹去,随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车道上。
后座上的两人摇下车窗,探出来半个身子大声叫喊:“有人受伤了!快往前开!”
两人声音的穿透力极强,没过多大一会,周边的车辆都知道了当下的境况,纷纷避让行驶,生怕耽误了车里就医的大事。
面包车一路畅通无阻,就连最后的检查环节也被直接通过,顺着马路向前,逐渐混进了前方的大部分车流中。
刀疤脸阴沉着脸色,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一点一点将刀尖往外拔。
因为疼痛,他的脸上冒出了一滴一滴的虚汗,全身绷紧,身形抖动。
咣当一声,刀尖落到了车下,他将身子向后仰,看着后座的两个人,示意小弟看看他们的状态。
“大哥,没事,应该只是昏迷,这小孩头上还有头盔,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后备箱
“陈总,带你逛一逛?”沈瑶牵住陈益谦的衣摆,站在马路边上,看着周边的景象挑了挑眉毛。
陈益谦平日里缩在办公室日理万机,平日里肯定没有什么机会出来溜达。
这次还不如带着他好好逛一逛。
“来,先拍一张照片吧。”沈瑶记起来任务,将手机调整成前置,揽住陈益谦的胳膊靠了靠,“照片要照五十张,报告陈总,我认为我们应该将任务进行平均分散。”
“陈总认为你的想法十分有道理,直接批准。”陈益谦将腿微弯,配合着沈瑶的身高,将脸往她面前凑了凑。
两人的面部表情都有着一瞬间的僵硬,陈益谦许久没有拍过照,面对着镜头有些手足无措,靠着沈瑶的脸颊有些许的僵硬。
沈瑶没憋住笑出了声,手上一直发抖,差点连手机都握不住:“陈总,原来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啊。”
“当然,快拍照了。”陈益谦伸出手扶稳了沈瑶的肩,面上羞赫,小声地催促道。
等到两人终于拍下第一张照片,沈瑶看着相册不自觉地感慨道:“这可是咱们两个的第一张合照,我可要好好珍藏。”
“只不过......”沈瑶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陈总信不信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东西?我感觉今天要有点事发生,心里总是有一点慌。”
“别胡思乱想。”陈益谦揉了揉沈瑶的脑袋,将她松垮下来的发卡细心地别好。
他一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等到沈瑶所谓的大事发生,来跟他谈应对方案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恨死威化饼了:【有没有姐妹知道隔壁直播间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是黑屏啊?】
鹿璐宝宝我一口一个:【不清楚,气死了,沈姐直播间流量这么大都没崩,秃毛鸡到底有没有用心啊!】
创造健康生活:【狠狠点了!觉得鹿璐捞不到钱就把直播间撤掉好了,别做这种弄了又不好好弄的恶心人事。】
头顶粉丝小头盔:【偏一个题,楼上你这生活方式好像也不是很健康啊。】
创造健康生活:【少管我!】
直播间对这件事的讨论也逐渐高涨,等到秃毛鸡将沈瑶和陈益谦两个人打发到户外做任务以后,这才能腾出来空档处理这一边的问题。
“怎么回事?不是摄像头有问题,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修好?”秃毛鸡拍了拍双手,眼睛盯着面前的摄像机晃了一圈,面上已经有着隐隐的不满。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一群人过来吃白饭吗?
直播间崩一次还能找技术不充分的借口,现在又崩,什么意思?上赶着把连伸过去给人打?
技术人员着急忙慌地从总控室跑到秃毛鸡身边,声线中有些焦灼:“导演,我更倾向于是摄像头的问题,应该是单纯的设备老化,跟技术问题没什么关系。”
“放屁,你少来扯皮!”秃毛鸡挥了挥手,面上有些不耐烦,“你再找找问题在哪,不可能是设备老化的问题,这一批的设备是新上的,除非彗星撞地球,不然不会是设备问题。”
技术人员原本坚定的内心在此刻也有了些微微的动摇。
难不成真的是他学艺不精,有问题但是没有发现出来?
他回身挠了挠后脑勺。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导演,我再去检查。”
秃毛鸡皱着眉头,叹出一口气,让技术人员继续过去干活。
他自己接通赵风耳朵中的暗线,不断地传呼着:“赵风,怎么回事?”
“赵风,你检查一下车内的摄像头,直播间忽然崩了,但是检查不出来问题。”
“喂?赵风,听到回话?”
......
通讯器内许久未通,就连导演也发觉出来事情有些不对劲,耳麦是直接塞进嘉宾的耳朵里的,怎么会听不到声音?
在场有人依旧抱着侥幸心理,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耳麦不舒服,所以赵风背着我们把耳麦给摘掉了?”
“不会。”秃毛鸡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和沈瑶不一样,他在意我给他每月开出来的工资和包吃包住福利,他把自己丢了都不会把耳麦丢了。”
“说不定是在开着快车,没空回复呢。”
“希望吧。”秃毛鸡也不得不暂且说服着自己接受这个听起来便觉得牵强的理由,只是总觉的眉头一跳一跳的,总感觉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四周密闭的后备箱中,鹿璐微微动了动自己僵直的身形,身上便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她的四肢曲起,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一阵阵的酸痛顺着她的小腿逐渐往上攀。
周围的车顶黑漆漆的,像是一张张血盆大口,时刻准备着将她吞噬,在黑暗中变化着千奇百怪的形状。
她微微侧身,将双手放在自己的嘴角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口中的哭泣声传到车辆的前面去。
怎么办啊,她好害怕。
这里太黑了,她好想回家。
鹿璐的嘴里传来了小声的哽咽,手在口袋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圆球。
她认得这个东西,这个是用来跟节目组联络的,只是她太小了,导演叔叔只是给了她一个小球,但是没有告诉她怎么用。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将小圆球放进了嘴边,小声地念叨着:“导演叔叔,导演叔叔......”
鹿璐念了一声又一声,将自己的希望全数寄托在这个小圆球中。
一定要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啊。
她在心中一边碎碎念,一边仔细地摸着小圆球上面的形状,企图找一找有没有开关键。
万一没有把开关打开,那不就白白浪费力气了吗?
刀疤脸此时正坐在副驾驶内闭目养神,经过了刚才简单的止血处理,面色已经好上了许多,能有力气缓慢地将身子坐直。
、“大哥,有没有听见后面有什么声音?是不是那小女孩醒了。”后座上的小弟忽然探到前面,小声地说道。
他好像听见了那小丫头的声音,但是又听的不太真切。
高强邪术
“怎么可能呢,小孩给她打了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了?”刀疤脸坐在车正中,脸色有些不耐。
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办不出来什么大事。
就算是醒了,一个小姑娘,能翻出来多大的浪?
刀疤脸不以为意,但是为了保险,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小妞是谁打的药?“
车内鸦雀无声,几人的呼吸声落地可闻,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直接静止。
刀疤脸眉心不自觉的挑了挑,心中有一些不详的预感,他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说话!”
他咬牙切齿地重复道:“谁给那小妞打的药。”
即便刀疤脸小腹受了伤,但说出来的话力度分毫不减,将自己的怒意明明白白传达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大哥,我现在去打。”副手站起身,打开旁边的门迈出来一条腿。
兴许后座那两个人听见的声响是真的,现在马上就到闹市区,要是那小丫头弄出来什么声响,他们一车人都要栽进这里。
想到后果,他的额头处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生怕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临出车门的前一刻,他的动作被刀疤脸呵住。
“回来吧。”刀疤脸目视前方,吩咐着坐在副驾开车的小弟绕路。
绕路绕的远一些,从闹市区绕过去,假如现在下车,很难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药剂注射进去。
啧,带来一群蠢货出门就是麻烦,连这么大的事都记不起来。
随后他没再理会副手面上的错愕,自顾自将眼睛闭紧,思考着对策。
现在是消息有误,将人错绑了回来,沈瑶没抓到,反而弄出来了一个小拖油瓶,就连带上来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来头......
““大哥,来电话了。”小弟双手端着手机,呈到了刀疤脸身边,他看着上面侯翠翠三个字,简直想将手机直接从车窗外丢出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平日没见这大婶联系他有多积极,这次倒是出人意料的快。
他皱了皱眉头,心中的郁气几乎要冲到车顶。
“喂?”
“我知道你把这事办砸了。”
“你有毛病?”刀疤脸双拳紧握,恶狠狠地冲着面前的挡风玻璃敲了一掌,若不是他现在受了伤,他高低要和侯翠翠再理论一番,“我心里有数,把沈瑶绑过来,目标太大。”
侯翠翠冷哼一声,手掌在儿子的后背上轻轻拍哄着,刻意将声音压低:“你别太过分了,这件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你没关系?我收了你的六十万块钱,这事怎么可能和你没有关系?”刀疤乱恶意地笑笑,顺便添油加醋,“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六十万,你还是好好担心钱怎么筹到手吧。”
两人不欢而散,侯翠翠盯着面前的手机,默默握紧了手指,手掌处勒出了道道红痕。
为了她的儿子,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谁也不能逼她,谁也不能。
她垂下眼睑,在儿子的面颊上落下了轻轻一吻,眼中有着数不尽的缱绻。
“宝宝,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她低声呢喃道,说给儿子,也说给自己。
“儿子怎么样了?”
听见沈佰承进入卧室的声音,侯翠翠慌忙将脸上的泪珠擦去,在脸上挂上了与平日无异的笑。
现在只有稳住沈佰承,她才能有后路。
“问你话呢,儿子怎么样了?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吧,神医身上还是有一点东西的。”
沈佰承将领口的领带松开,脱去了束缚后叹出来一口气,心中虽有疲惫,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我自从在西装上装进去符纸以后,最近的运气那可是出了奇的好,一连拿下了好几个大单子。”
平时就算是他没栽上跟头,他也鲜少有这样的机会将单子直接拿下。
订单已经开好,已经预付过了定金,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把货弄出去,他就能再挣上一大笔钱,到时候董事长的位置,可不就越坐越稳?
他笑眯了眼,看了看侯翠翠,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心中只觉得有一些奇怪。
平日里没见侯翠翠这么安静,要是照着平日,她早就不耐烦,又要冲上来和她理论两句。
不过她现在安安静静地坐着,还真有两人刚刚结婚那时候的影子。
那时他们刚刚结婚不久,他的原配妻子刚一过世,他顶着压力将人娶进了门。
想起原配妻子,沈佰承便如鲠在喉,原本兴奋的情绪都压抑了几分。
算了,一些陈年旧事,没有必要再去提它。
只要好好将神医的符纸弄到手,他们家的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
“神医说,儿子身上不仅仅是身上的毛病,更是上了邪。”她垂下眼睑,无力地将头靠在床头柜身边,仿佛有着千万般的苦楚。
沈佰承脸上的笑容消失,怎么会上邪?
儿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身上肉眼可见地慌乱了几分,慌忙扯着侯翠翠的手腕将她拉出卧室。
“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大师惹生气了,所以大师特意说了气话?”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他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子就出事了。
侯翠翠没反驳沈佰承的猜测,只是按耐住身子同他讲着道理:“你想一想,什么病就连医术高明的私家医生都没检查出来?”
沈佰承仔细思索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随后半信半疑地将手从她身上拿开,眼睛直直地盯着侯翠翠的脸,想要在上面找出些破绽。
“神医说了,儿子身上的邪术很邪门,就连他头一回来家里也没有发现,他正在认真研究怎么把儿子身上的邪给驱走。”侯翠翠迎着沈佰承的审视的目光丝毫不惧,反而大大方方摆明了让他看。
他将眼睛闭上,双手叉腰将身子后仰,疲惫地从口中叹出了一口气。
“我看,咱们也准备准备钱,毕竟邪术高强,神医不能白白给咱们儿子治病。”
“对......”沈佰承点了点头,将她的建议听进了心里。
最近有好几个大单子,不愁没钱用。
就算是砸锅卖铁,他也能拿钱把儿子的病给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