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有低保
啧。
孟乾心中有些不耐,索性直接从小弟手上接过那一束花,塞进进了沈瑶怀里。
他头顶挑染的几缕金发微微飘荡,同现在他本人一样张扬又肆意,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他的不满与执着。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即便是沈瑶已经结婚了,即便是他有着受万人唾骂的风险,即便是沈瑶已经将先前的所有事情全部忘却,他还是愿意赌一把,赌沈瑶愿意和她一起走。
他对着沈瑶微微扯了扯嘴角,眼中有着近乎执拗的偏执:“这花寓意不错,收了吧。饿了还能直接拿梨吃。”
说罢,他没再顾忌陈益谦的面色,直接从两人身边离开。
沈瑶不是会当众下陈益谦面子的人,他不愿看着沈瑶以任何方式反驳他“美好”的祝愿。
手中的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放也不是。
两个人之间的纷争为什么会牵连到她这一个无辜群众啊。
陈益谦冷着脸,将沈瑶手中的花接过,随手插进了桌上的一座花瓶中。
还好方才的宾客已经散了差不多,三人面上都不至于太过尴尬。
沈瑶看着陈益谦的动作暗自嘀咕着,花瓶中有水,这是寓意着孟乾心中所想要打水漂的意思吗?
她跟孟乾的接触不算多,但也自认为相处氛围很和谐,应当没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为什么孟乾会不愿意她和陈益谦结婚呢?
她抬抬眼睛,看见了正站在桌台旁边,肩宽腿长的陈益谦,先前吸入的黄色废料抑制不住地往她的脑子里涌。
不会吧,兄弟年下,伪骨科?
沈瑶的脑子控制不住向前飞奔,看向陈益谦的眼中不自觉地有了几分探究。
难道陈益谦这种长相,无论男女都很吃香?
她猛然之间垂下脑袋,努力摇摇头,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抛之脑后。
这个猜想实在是太大胆了。
“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呢?”陈益谦不知何时已经从台子边走了回来,看着沈瑶脸上异彩纷呈的表情,心中存了探究之意。
沈瑶连忙摇摇头,准备火速从战场之中溃逃:“我去上一下卫生间。”
她匆匆忙忙同陈益谦告别,眼睛直直盯着地面,生怕再看见陈益谦的那张脸,脑袋中的废料又会抑制不住地从脑子中跑出来。
作为一个十分注重细节的人,沈瑶当然在去卫生间之前特意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路标,从这里向左转,再向前直走,便会能直接找到卫生间的位置。
刚刚跃过转角,刚直行没过多久,沈瑶便直接被掳到了一个小巷中。
沈瑶惊恐地瞪大眼睛,一转身便和孟乾撞了个正着。
哥们,别太荒谬了,怎么求爱不得来找她撒气来了是吧?
“你,冷静。”沈瑶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处,双臂曲起向前微伸,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犹犹豫豫只从嘴里憋出来了一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话。
“我很冷静。”几乎是在沈瑶开口的瞬间,孟乾便将话头接过,声线中有着微微的急切。
他开口问道:“你喜欢陈益谦吗?”
测,这小子不会是真搞骨科吧?
沈瑶慢慢腾腾地打量着孟乾的面色,只觉得他的脸色难看的可怕,仿佛沈瑶将喜欢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孟乾便能当场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
根据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成功之路》秘典,当有人提问了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可以将话题巧妙接过,进行高情商回复。
沈瑶不再犹豫,索性直接开口:“没关系哥们,陈益谦应该是喜欢女的,你这辈子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
孟乾听到这惊人的回复以后,面色更加扭曲,望向沈瑶的眼中也更增添了几分复杂。
怎么这人的脑子小时候跟现在一样笨,连这么明显的事物都能会错意。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自己的取向符合主流男性取向时,沈瑶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回应道。
“没关系哥们,根据我国一夫一妻制原则,陈益谦有了一个妻子以后还能有一个男老婆,你可以问问陈益谦乐不乐意,你还有机会,千万别放弃!”
对不起了陈益谦!
沈瑶在心中给陈益谦狠狠鞠了几个躬,为了她的安全,她只能先把陈益谦给卖了。
为了她的小命,陈益谦一定可以理解。
孟乾将撑在沈瑶脸颊旁边的手侧开,从衣袋中拿出一支烟点上,轻轻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他吐出一口烟圈,气的几乎笑出了声,在沈瑶眼中他居然能看上陈益谦那个东西。
两人所处的空间狭小,几乎是立刻的,周边便被孟乾吐出来的烟雾所笼罩,沈瑶一个不注意,掩住口鼻咳嗽了几声,眼眶被烟雾熏的几乎要流下来泪花。
孟乾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眼圈在墙壁上摁灭,似乎在不经意之间提点到:“万一,我看上的是你呢?”
“别太荒谬了大哥。”沈瑶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呢?
两个人刚好都喜欢上她自己,并且这两个人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怎么,都遗传了来自亲爹的审美吗?
孟乾轻笑了一声,手在空中挥了挥,帮着烟圈向外飘散。
他看着不远处在枯枝里冒出来的新芽,提点道:“沈瑶,什么东西都是年轻的好,跟老东西在一起,没什么意思。”
“没事,我喜欢老头。”沈瑶纯真无害地笑了笑,顺着孟乾的话继续往下走,“老头有低保。”
孟乾驱散着烟圈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面上表情有些异彩纷呈。
沈瑶这人想的还真是长远,连低保的事都考虑到了。
趁着孟乾还没从中这令人惊诧的发言中缓过劲来,沈瑶一个侧身便从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隙中钻了出去。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不管是孟乾到底是喜欢谁,这场闹剧都该彻底终止了。
沈瑶一边走一边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暗中祈祷自己再也不要遇见这种抓马的剧情。
猛然之间,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益谦给你的药不太行,我这有更好的。”
大瓜
沈瑶面上闪过一丝急切,回身走到孟乾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呵斥道:“你疯了?”
孟乾面上并不以为意,朝着沈瑶摊开掌心,一包药粉已经落到了孟乾的掌心中。
沈瑶慌忙往自己的衣袋内摸去,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她甚至不知道孟乾是在什么时候顺走了她身上的药粉。
“你想做什么?”沈瑶眯起了眼睛,仔细观察着孟乾面上的表情,心中火速思索着对策。
即便是孟乾将药粉拿到了手中,他也没有证据证实这药粉从她身上拿走的,更何况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孟乾他拿不到一点把柄。
“我没想干什么,我好奇的是你想干什么。”孟乾将手中的药粉随手放在手中把玩,眼睛在沈瑶身上打着圈,似乎真心诚意地好奇沈瑶接下来行动。
“你想报复沈佰承,但是最后选择对侯翠翠下手?矛盾转移可没有你这样做的。”孟乾仔细打量了手中的药粉,几乎是立刻便确认了药粉中的成分。
见效快,剂量小,无色无味,确实很合适,但是这样的矛盾转接真的能,弥补沈瑶心中所受到的创伤吗?
从头至尾,万恶之源便是看似没什么存在感的沈佰承,是他抛弃原配夫人和亲生女儿,也是他放任现任夫人对沈瑶进行打压和言语诋毁。
若是真想出气,刀尖该指向的人应该是沈佰承,而不是他身边的侯翠翠。
沈瑶面色微变,她当然理解孟乾是什么意思,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果侯翠翠和沈佰承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报复侯翠翠也能创伤沈佰承,这对沈瑶来说是一箭双雕的事,她断然没有放弃的理由。
“你要是心疼侯翠翠,就去接盘,照沈佰承那个东西的德行,今晚就能把她往你被窝里塞。”沈瑶面色不善,开口讥讽道,没再给孟乾留面子。
“你看看你,只不过是提了一个小小的意见,火气便能这么大。”孟乾笑着摇了摇头,引导着沈瑶按照他的思路思考,“你猜猜沈佰承最宝贝的人是谁?”
沈瑶正准备离开的脚在半空中顿了顿,脑子中忽然闪过了侯翠翠牵着的那个小男孩的影子。
儿子?
沈佰承最宝贝的就是他这个儿子,当年沈瑶出生时,沈佰承连一眼都懒得看,直接托人把她送进了张家沟里,若是能在那个男孩身上做做文章......
“这么小的孩子,能翻出来个什么花来?”沈瑶佯装不信,激着孟乾将信息透露地更多一些。
孟乾轻咬住自己的唇边,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同沈瑶周旋道:“我可不是小孩子,激将法这套对我可不管用。”
“不过......”
孟乾用两指夹起从沈瑶身上找出的那袋药粉,放在她眼前扬了扬:“给你一个简单提示,侯翠翠用不着这个,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孟乾口中的最后一个字冒出来以后,他轻靠在身后的墙上,等着沈瑶消化这个庞大的信息量。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沈瑶将这几个字放在心中反复咀嚼,一个令人震惊的念头逐渐在她的脑海中形成。
难不成侯翠翠已经出了轨,就连沈佰承最宝贝的儿子也不是他的种?
沈瑶面上有些震惊,甚至有些隐隐的兴奋。
“看来你已经想到这个可能性了。”孟乾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药粉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这个东西,我先收走了。小女孩,玩这个影响多不好.”
沈瑶正想反驳,陈益谦的电话在此时忽然打了进来,沈瑶只得看着孟乾的身影在前方逐渐走远,另一手狼狈接起手中的电话。
“没事吧?卫生间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事没事。”沈瑶抬眼往四周看了看,随口扯出一个理由,“陈总的小庄园可太大了,一个没留神我就迷路了。”
迷路了?
陈益谦想起沈瑶离开之前专程看了一眼地上立着的指路标,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询问道:“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不用不用,马上的事。”沈瑶连忙从围墙角处走了出来,顺着原路返回。
刚刚越过转角,沈瑶便看见了陈益谦握着手机站在不远处的一边,他将身子转过来,两人刚好四目相对。
沈瑶将电话挂断,一边朝着陈益谦的方向走去,口中一边抱怨着:“我们下次在其他地方多树立几个地标牌吧,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还真是有点不方便。”
“是吗?”陈益谦挑了挑眉,眼睛默默盯着沈瑶看了看,随后便将目光移开,“只是这些吗?”
他在沈瑶身上闻见了男士香烟味,味道有点像是孟乾经常用的牌子。
沈瑶犹豫了一瞬,仍旧是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回去吧。”
陈益谦的眸子瞬间阴沉了几分,跟在沈瑶身后,并未开口。
“你看看,我儿子跟你一起玩一下又怎么了?”
一道尖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浓重的鄙夷和不耐烦,有点像是侯翠翠发出来的声响。
“又闹出来了什么幺蛾子?”
沈瑶在心中默默呼出一口气,感谢侯翠翠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给她留下了几分喘息的时机。
她和孟乾遇见的这件事没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但是直接张口提总觉得有些奇怪,有一种被出轨当场抓包的窘迫感。
沈瑶搓了搓手臂,率先迈开步子朝着侯翠翠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等到两人到达事件发生地点以后,便看见一个小姑娘正站在原地,眼眶中还泛着几分泪花,沈佰承的儿子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偶尔口中发出几声凄厉的嚎叫。
沈佰承儿子看着比人家小姑娘高了整整一个头,做的却是三岁小孩才会干的事,行为与心智发展严重不符。
“怎么回事?”陈益谦缓缓开口,他是这场宴会的东家,在宴会上出了状况理应由他来进行询问和解决。
还没等在场的两个小孩开口,侯翠翠便率先开口指责道:“我儿子就是想和这个小姑娘交一个朋友,上来她就直接把我儿子给推倒了,看看我儿子的胳膊一块青一块紫的......”
警示
眼看着侯翠翠越说越离谱,甚至连儿子胳膊已经骨折的话也给说了出来。
大有对方家长不给个说法这事便过不去的架势。
“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你不分青红皂白便把责任往我女儿身上推,这我绝不能接受。”女孩身边站着的家长拎着手提包,呼气有些急促,胸口因为气闷正在上下起伏。
“要什么定论!”侯翠翠不听这话还好,听见这话后便直接插起腰继续嘶吼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女儿嫁的可是浅舟董事长,你怎么敢故意害我儿子?”
小女孩的家长自认为将讲话说的不偏不倚,通过侯翠翠的加工,便莫名其妙地成了伤害她儿子的罪人,甚至搬出来浅舟给她施压。
她冷哼一声,将地上的小女孩抱进自己怀里轻轻拍哄,口中吐出威胁的语调:“我今天站在这里,谁的面子都不给,给你撑腰的人别说是陈益谦了,就算是孟老爷子亲自过来,我也要好好跟你辩一辩对错。”
“只不过......”那家长将话停顿了几声,将眼神在周边众人的身上环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陈益谦的脸上,“平日我家跟浅舟的业务往来也不算少,不管这最后辩出来的是什么结果,这合作都是进行不下去了。”
侯翠翠就是再听不懂人话,这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也听懂了几分,愣在原地也不敢再随意造次。
听沈佰承说,陈益谦这个女婿比沈瑶这个赔钱货懂事不少,应当不会当众下她的面子吧?再不济她也能算上是陈益谦的岳母,是她的长辈......
侯翠翠还没将说服自己的理由全部找出来一个干净,陈益谦不掺杂任何似然情绪的声音便从她身后响起。
“浅舟十分珍惜任何一段合作关系,不希望为了任何一个不相关的人伤了和气,辩一辩是非当然好,顺道也能塑造一下孩子的是非观。”
正当那女孩的家长还以为即将有一场恶战时,却听见陈益谦轻飘飘地飘出来这样一句话,甚至直呼侯翠翠是不相关的人,似乎对他岳母的处境并不关心。
身边有知情人士凑到那家长身边,轻轻补充了几句,那家长再看侯翠翠的表情就变耐人寻味了些,周身的底气也更足了。
沈瑶只是她的养女,还是小三扶正,也怪不得陈益谦不会给她撑腰。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她的表情放松了些许,把刚刚给丈夫发过去的讯息再一条一条撤回。
陈益谦今日若是不表态,那这事轻易还过去不得。
“乖乖,你就站在这里,告诉大家,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她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珠,蹲下身子鼓励着她将方才发生过的事复述一遍。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动作在母亲的安慰下逐渐停止,用袖口擦去了眼角的泪花,哽咽着嗓子大着声音回答道:“我只是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玩,那个人就忽然跑过来,说要和我结婚。”
???
结婚?
沈佰承儿子自己活明白了吗,就想着结婚这件事,还将这件事闹出来的这么大。
沈瑶被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话惊的心中一震,抬手抓上了陈益谦的手臂,等着看小姑娘能不能讲出来更加令人惊心动魄的话。
小女孩家长听见结婚这两个字时,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但仍旧是遏制住心中的怒气继续询问道:“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想和你结婚?”
“他说,因为我脚上穿的鞋子很贵,所以我家一定很有钱,跟我结婚,我家的钱以后就是他的了......”
测,这小男孩不管是不是沈佰承的种,在他是耳濡目染之下几乎也将沈佰承身上的气质给学上了个七八分。
“我不愿意,我才不要和他结婚!”小女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眶中又泛上了些泪花,又回身钻进了母亲的怀里。
她面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嵌入了掌心,看向侯翠翠的眼神仿佛像是淬了毒的利剑。
“那......我儿子又没有说错什么,到时候你女儿想嫁进来,我还不一定乐意呢。”侯翠翠迎着那家长的眼神,有些略微的心虚,但还是强撑着虚张声势,丝毫没有感觉她儿子的发言有任何的不妥。
沈瑶默默垂下眼睑,她有时也实在是想不明白,精明地像是沈佰承这样的人,最后怎么会抛弃她的母亲,找了侯翠翠这么个蠢货。
她看着被母亲护在身后的小女孩,忽然分出心神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若不是母亲为了将她生下来伤了身子,她也不会这么早便将她一个人留在了沈佰承身边。
若是母亲还在她身边,她想必也会像这小女孩一样将她护在身后。
若是不出什么大问题,那小女孩想必会一生顺遂,现在有疼爱她的父母,未来也会有喜爱她的爱人。
她的轨迹在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被铺设完毕,她会一生顺利,像所有爱她的人期望的一样,岁岁平安。
沈瑶垂下眼睑,眼眶有些不争气的发酸。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声音极轻,却被陈益谦正好听见。
片刻过后,小女孩的家长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缓缓开口,声音缓慢而又坚定:“我就在这里,不止是今日,还有以后,谁也不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达到在场的每一位宾客耳中,近乎是强硬地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不仅说给她的女儿听,也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
“您好,现在看来事态已经非常明晰了,是你儿子单方面对我女儿进行骚扰,接下来我将会利用多种手段来帮助我的女儿去维护她的合法权益。”
“请你,你的儿子都做好准备,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兴师问罪
小女孩被带走率先离席,场上的宾客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大多也没了什么宴饮的兴致。
只是碍于陈益谦还在场,仍旧挂着体面的微笑,嘴上没说什么不满的话。
“切,装什么啊,不就是有了几个破钱,还提前走,跟谁甩脸色呢?”侯翠翠看着那女人远去的身影,小声嘟囔着,似乎极为不满。
陈益谦站起身,对身边的徐港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将沈瑶拉到了一边。
他的手腕紧紧锢住沈瑶的手腕,步子迈的又急又快,带着她随手推开了一个房间的内门。
沈瑶被一路拖拽在陈益谦的身后,步伐踉跄,好不容易在房间内站直以后,她揉着酸疼的手腕,看着陈益谦的眼眸中蕴着几分委屈。
“你干什么?”
陈益谦长舒一口气,眼睛中夹杂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沈瑶迎着陈益谦的目光,心下疑惑。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难不成,是侯翠翠的事?
沈瑶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睑,和陈益谦泛着寒意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她心中忽然涌出了委屈,先前在侯翠翠面前受到的气也被一并激发,逐渐口不择言起来:“你干什么?侯翠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益谦攥住沈瑶的手腕卸了力,愣在了原处。
“侯翠翠?”
怎么?他把她抓过来是因为那个疯婆子吗?
陈益谦抿了抿唇角,一向平和的心绪中不免得也染上了几分焦躁,心中逐渐涌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着透不出的烦闷。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瑶咬着牙,将陡然掉在脸颊边的泪珠擦去,看向陈益谦的脸上一脸气愤。
陈益谦看见沈瑶脸上挂着的泪珠,一时之间慌了手脚,原本想兴师问罪的心思直接被一瓢水浇灭了干净。
“你别哭。”
陈益谦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只能微微用了些力气,把沈瑶的手拿开,手指笨拙地覆上她的脸颊。
沈瑶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往外冒,怎么也擦不净,心中的委屈在此刻仿佛忽然爆发。
侯翠翠办出来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找她来兴师问罪?
陈益谦这个狗东西,太过分了。
她一把将陈益谦的手掌挥开,拍掉了他的手,两个字想也不想便直接蹦到了嘴边:“离婚!”
此话一出,两人周遭的空气都有些凝滞,沈瑶自知失言,但拉不下面子来道歉,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原处。
“沈瑶,讲话要过脑子。”
陈益谦周身的气息陡然一遍,单手锢住了沈瑶的下颌,眉眼处平添上了几分凌厉。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着沈瑶的脸,没开口说话,但无声的威胁仿佛已经说了一万遍。
两人之间的距离贴的极近,沈瑶甚至能听见陈益谦心脏的蹦跳声。
她的手忽然脱力,在摔倒的最后关头抓握住了陈益谦的胳膊,这才不至于扑倒在地上。
沈瑶的余光看见了自己的手指,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身形正在微微的颤抖,被陈益谦骇人的威压压制地喘不过气来。
“放手。”沈瑶将手心覆在捏着她下巴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疼......”
“现在知道疼了?背着我私会孟乾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来回拉扯
陈益谦将话脱口而出以后,便松开了锢住沈瑶的手。
他倒是真想认为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或许只是沈瑶在上卫生间的路上两人刚好碰面,或许只是在场的宾客之中有人也使用了这款香烟,可是没有那么多或许。
陈益谦平生第一次厌恶起他平日里学到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只用一眼便能看出沈瑶对她扯了谎。
大雾散去以后,两人的关系从来没有更进一步,仍旧是僵立在原点。
陈益谦抚了抚皱起的眉心,张开口的说出来的话里有着数不清的疲惫:“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用一纸契约相连接的协议关系吗?
陈益谦张了张口,终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他担心说出口后沈瑶会直接承认,日后两人之间再无情分可言。
“有点奇怪。”沈瑶并未直接回答陈益谦的问话,反而是解释着她和孟乾会面的原因,“我没告诉你和孟乾会面,因为觉得有些奇怪。”
“你知道孟乾对你心生好感。”陈益谦接过了沈瑶的话茬,原本混沌的大脑在此时也逐渐清晰起来,他自顾自地向下分析道,“你不愿意让我知道,是因为你还没有做好我即将介入你生活的准备,或者换句话来说,只是因为我在你心中的站位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微微垂下眼睑,失落的情绪逐渐外放,手指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有些微微地颤动。
沈瑶瞧见陈益谦的状态,手上的动作直接比脑子快,反身便握住了他的手,话到嘴边反而失了声。
“你,你别这么想。”沈瑶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只干巴巴地吐出来这么一句话,便没了后文。
一个最快把自己老公惹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沈瑶忽然恨起来自己大脑空空,肚子里的墨水不够,临到用时嘴里变不出来一朵花。
“没关系,我不介意。”陈益谦将沈瑶的手放下,随后从身后找出来一套茶碗,为沈瑶添上了茶水。
你不介意什么,你不介意!
沈瑶在心中疯狂碎碎念,陈益谦就像是那个假装心胸宽广的正夫,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把一个男小三抬进门,背地里气得能将一口银牙咬碎。
鉴于事态紧急,沈瑶将陈益谦递进来的茶水一口咽下,忽略了陈益谦别有深意的目光。
她搬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陈益谦的正对面,接着便苦口婆心地同他讲着道理:“你看看你,每天想什么乌七八糟的。我跟孟乾能有什么啊?他年纪还没我鞋码大......”
“你嫌弃我老?”
还没等沈瑶将一句话给说完,陈益谦的声音便幽幽响起,不可置信中还夹带着几分委屈。
别太荒谬,陈益谦,你可真会做阅读理解。
即便心中已经将他吐槽了千万遍,沈瑶还是摆放出专业微笑和陈益谦进行着拉扯:“怎么会呢?你当然不老,你这个年纪刚刚好嘛。”
陈益谦抿了抿唇,似乎是不大相信,有点小心地询问道:“那我这个年纪做错了事,也可以被原谅吗?”
“当然。”什么事情都可以被原谅。
“刚刚给你的药粉,我这还有余量,刚刚不小心下进了你刚刚喝的水里。”
陈益谦,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沈瑶直接僵硬,差点拍案而起。
他刚刚给她的药粉,是chun药,原本想拿来对付侯翠翠的,没想到最终却运用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理智崩塌
沈瑶的大脑忽然之间染上了几分昏沉,她的脑子仿佛像一团浆糊,正在被翻来覆去地搅弄,混沌的大脑中什么都塞不下,只剩下了陈益谦的身影。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燥热,从小腹处缓缓蔓延,逐渐灼烧到整个胸口,脸颊边也传来了热意。
“陈益谦......”沈瑶张口叫到,对身体的变化感到分外无措。
陈益谦皱紧了眉头,上前几步将软成一滩水的沈瑶接进了自己的怀里,将她轻轻拢到自己身边,轻轻拍了拍。
“我在。”
他将沈瑶打横抱起,顺着后门直接穿插走进了庄园的一间客房中。
怀里的沈瑶并不安分,在他的怀里扭动着,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正在用力翻腾,妄图从陈益谦的怀里跳脱出来。
陈益谦略带挑剔地看了一眼客房中的陈设,房间简陋,只有一个淋浴间和衣帽室,外带着一张大床,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多余的陈列。
他的面色一暗,当初设计时应当将外在因素也考虑进去,本来预想的是在今日的计划实施以后再将沈瑶拐到自己的床上,没成想出了些小插曲。
不过,将就着也多少能用。
“陈益谦!你是不是不行?”沈瑶身上的热意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五脏六腑仿佛已经燃烧起了燎原烈火,将她的理智全部焚烧殆尽,甚至她的指尖仿佛都变得滚烫,只有两人肌肤相亲之地才能堪堪将热意消下些许。
陈益谦咬了咬牙,将沈瑶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床上,单手握住沈瑶的手腕,轻声发问道:“瑶瑶,你愿意吗?”
陈益谦,你准备搞先礼后兵这一套是吧?
就冲现在她的这个状态,怎么开口说不愿意。
沈瑶背地将一口银牙全数咬碎,从口中蹦出来两个字:“愿意。”
陈益谦得了应答,整个人像是久旱逢甘霖,先前质问沈瑶的硬气劲儿早就消散了个干净。
看着床上的沈瑶,心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欲望。
他单手握住沈瑶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引导着她向后方走去,身子微微前倾,唇畔珍重地点了点她的眉间,片刻过后缓缓开口。
“我爱你。”
沈瑶的理智早就被蒸发,根本听不清陈益谦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是遵循着本能攀附上陈益谦的脖子,小声念叨:“我热......”
两人的理智彻底决堤,身形倒影在床边,互相交织,屋内只剩下了急促的呼吸声,夜色逐渐变深......
*
“你挺能给我挑事啊?”沈佰承坐在家中的红木座椅上,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碗,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就连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的瓷瓶也被摔了个粉碎。
“不是我。”侯翠翠仍旧想开口辩解,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商场上的事,更不知道那小丫头片子的家长刚好把握着家里公司的供货命门,“那,那怎么办?”
她可不想过去道歉,放出来的狠话泼出来的水,方才陈益谦在场时直接把她的面子给掉了个干净,要是再去登门道歉,那她以后在太太圈还怎么混。
“怎么办怎么办,我他妈哪里知道怎么办?”沈佰承气急抬手又将一套瓷片摔碎在了地下,又是一片狼藉。
他只知道今日这事要是处理不干净,他半辈子的心血就要砸在了这里。
那一家人是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已经找好了的合作方在此时直接集体装死,处于失联状态,更有甚者直接把他拉黑,连个电话也打不通,这是摆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
他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见侯翠翠哭哭啼啼的脸。
这女人一天到晚什么都不会,只会闯祸捅娄子,然后哭哭哭,把他全家的财运都给败光了。
“滚回去!”
侯翠翠的身形一个瑟缩,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进了房门,刚一坐到地上,正准备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卧室的房门便被人轻轻敲响。
“夫人,门口有您的一封信。”
信?侯翠翠心中一团怒火正憋闷的不顺,恰巧便有人撞在了枪口上,她直接将门拉开,冲着站在门边的保姆便是好一顿骂。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能有什么信,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往家里带,粘上了病菌,万一让小宝得了病,你赔得起吗?”侯翠翠一把将保姆手里的信件攥进了手里,尖利的指甲触上保姆的小臂,带出了一道血痕。
侯翠翠一边骂一边将手里的信件展开,里面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抽出信件一看,全身仿佛被投掷进了冰窖一般,寒意从头蔓延到了脚底。
信封中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全部都是她背着沈佰承和情人私会时的照片,甚至还被人贴心地做上了标注,每一周,每一日,张张都有日期。
侯翠翠僵立在原地,额头冒出来一丝冷汗,她看向面前战战兢兢的保姆,猛地将她拖到自己身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保姆的脸,生怕有一丝纰漏。
“你,有没有拆开过这个信封。”她一字一顿地问着,头发披散,一脸憔悴,像是刚刚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整个人散发着阴沉可怖的气息。
保姆吓得一直将身子向后仰,哆哆嗦嗦地回应道:“当,当然没有,我怎么敢私拆主人的信件。”
侯翠翠的眼珠滴滴溜溜地转了转,慢慢地松开了握着保姆的手,不知道有没有将保姆的话听进心里。
“你去吧。”
她将保姆从自己房前轰走,回身藏到卧室中,拼命咬着手指,心中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怎么可能有人还能将照片搞到手。
她哆哆嗦嗦地将照片全部从信封中抽出来,一张一张排列开,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张连华拍了过去,言语中尽是焦灼。
【怎么办?有人忽然把这些东西寄到了我家!】
【要是被沈佰承知道了怎么办?】
【我们都要完蛋!】
交谈
陈益谦侧坐在客房的沙发上,庄园的宾客在徐港的引导下几乎散了个干净,他借口陈总忽然胃部疼痛难忍,也多少将宾客应付了过去。
他从衣袋中拿出了一支香烟,放在手边转了转,脑子逐渐向外放空。
修长的指节无意识地操纵着手里夹的香烟打着转儿,洁白的烟杆上下翻飞,在他的一个恍然间落在了地上。
陈益谦的思绪被猛地拉回,将目光转移到了正在熟睡的沈瑶身上,床上隆起了一座小山包,正随着沈瑶呼吸的幅度一起一伏。
他站起身,往一次性纸杯中灌上了水,跪坐在沈瑶身边,单手托举住她的后脑,小心翼翼地灌进去了些许。
方才叫的挺大声的,若是不喝一些水,明天早晨嗓子就要哑。
陈益谦看着面前的沈瑶,身上却全然没有一些睡意,整个人反而倒是兴奋了不少,有点像是兴奋地睡不着觉。
他一直要求自己做到情绪稳定,在遇见沈瑶的前十几年一直被他当做金科玉律进行贯彻执行,后来遇见沈瑶以后倒是被打破了不少。
真没想到他这样大风大浪十几年,居然在此时也会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兴奋地睡不着觉。
陈益谦暗自发笑,将沈瑶的脑袋重新放在枕头上落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从这个角度看,他恰好能看见沈瑶漏出来的半截脖颈,上面都是他方才留下来的痕迹,像是一张白纸,被自己染上了颜色。
陈益谦看着看着,下腹一紧,呼吸猛然急促了几分。
他堪堪将眼睛别开,不敢再看,只得起身回浴室中再洗了一遍澡。
以沈瑶现在的身体状况,可受不住他再折腾一回。
等到他从浴室出来以后,沈瑶的手机正幽幽地冒着光,信息通知栏中,孟乾的身影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了正上方。
陈益谦擦着湿发的动作顿住了一瞬,眸色中染上了些许不满。
原则上,两人之间的信息属于沈瑶的个人隐私,他不应该趁着沈瑶不注意便进行偷窥,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了。
他刻意压低了嗓子,轻声开口:“瑶瑶,我担心孟乾找你有急事,所以看一看他给你发送了什么内容。”
半晌过后,无人回应。
陈益谦喉间溢出了几声笑意,在空旷的客房中显得极为明显。
“既然瑶瑶没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将桌边放置的手机轻轻拿起,敛去了唇边的笑意,他盯着通信栏处的“孟乾”两个大字,轻笑一声,不过只是一个公事公办的备注,成不得什么大气候。
【姐姐,我今日跟你说的消息可不是空穴来风,我可是有证据的。】
【表情包】
【表情包】
发消息就发消息,叫什么姐姐?
陈益谦看着孟乾发过来的姐姐两个字,分外扎眼。
果然还是小孩子,不论有没有事都想靠着装嫩搏一搏同情心。
陈益谦将手机合上,在原处轻轻放好,转身出了门外。
屋外就是小花园,有专人常来进行打扫和修剪花卉。
陈益谦坐在摇椅上,随手点上一根烟,望着升腾起来的云雾逐渐向上飘,最后在眼前没了行迹。
他拨通孟乾的电话,打开外放,将手机随手搁置在了面前的石凳上。
“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捉奸呢?”
孟乾的话一如既往地呛人,本来沈瑶许久未曾回复他的消息,已经让他心生不悦,偏偏这时陈益谦又主动将电话打来。
陈益谦缓缓吐出一口眼圈,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喑哑:“那倒不是,瑶瑶就在我怀里睡,我哪里需要大半夜捉奸。”
“你少装。”孟乾不屑地轻嗤一声,他可太熟悉陈益谦的德行,端着一幅清高样子,怎么可能冒着把沈瑶吵醒的风险来给他打电话。
“有事说事,我很忙,没事我就挂了。”
陈益谦开口道:“是吗?我只是看见了你给瑶瑶发来的信息。”
他没等到孟乾的反应有些遗憾,只得自顾自向下讲:“今晚瑶瑶太累了,直接便睡了过去,我洗完澡出来才发觉你给她留了信息,只是担心你等着急了,特意来给你说一声。”
孟乾在那头攥紧了拳头,什么叫太累了,什么叫刚刚洗完澡,陈益谦就差把当时的场面手把手告诉他,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专程赶来说一声,陈益谦这老狐狸怎么可能有这个觉悟。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一些悄悄话,让你费心了。”
周遭的空气忽然沉寂,呼呼的风声逐渐往电话中灌,陈益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完话,陈益谦便将电话直接挂断,反正他今日赶来炫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和孟乾争一时的口舌之快。
他转身回了房门,将沈瑶怀里抱着的被子轻手轻脚地撤出,将她整个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第二日清晨,沈瑶刚刚掀起沉重的眼皮,便看见了陈益谦放大的俊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贴得极近,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清楚楚地落在耳畔。
“陈......益谦。”
沈瑶刚一开口,便被自己的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仿佛是拿着生锈的锯子,一下一下地锯着陈旧的木腿。
她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臂,一阵酸麻便从全身涌起,让人动弹不得。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还没等沈瑶将陈益谦批判个彻底,他便睁开了眼睛,手绕到了沈瑶背后,拍了拍她的后脑:“怎么不再睡一会?昨日辛苦了。”
陈益谦将身子支起,随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纸杯:“来,再喝一口水,不然今天的嗓子就要哑。”
“已经哑了。”沈瑶有气无力地为自己发声,这破锣嗓子要是想完全恢复至少还要再等个三五天。
陈益谦面上闪过几分懊恼,早知道就该再多喂几次水,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按摩
陈益谦像是刚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一样,端着水杯在站在室内乖乖罚站,看着沈瑶讲不出来一句话。
他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红晕,昨夜确实是他太过分了些,沈瑶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他忽然分出心神想到,婚礼筹备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他和沈瑶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还是差了一场婚礼。
在两人同时沉默的短短一瞬间,陈益谦从婚礼想到了以后酿酿酱酱的生活,甚至将儿童房的设施,地点都给规划了个干净。
小孩子抵抗能力差,家具装修一定要找大公司,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索性直接做两间儿童房好了,但是瑶瑶生两个宝宝会不会太累?
没关系,还是装两个好了,到时候宝宝睡一间房腻了还可以去隔壁换换环境。
沈瑶看着陈益谦低垂着眼眸,正在认真的冥思苦想,不由得对他又敬佩了几分。
怪不得人家陈总能成大事,刚刚和老婆睡完觉,一起床又在想公司的事,他不赚钱谁赚钱?
看在他正在努力赚钱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
沈瑶在心中默默为陈总点了几根蜡,祝陈总一直操心也能不秃头,祝陈总能一直赚上大钱,带着她一起致富。
“身上还痛吗?”陈益谦轻咳一声,略带着些歉意地问道。
沈瑶重新将身子瘫倒在床上,将自己的脸埋进软乎乎的被子里,从被窝中闷闷飘出来几个字:“有点。”
“要不我给你揉一揉?”陈益谦走到沈瑶身边,将手移到了沈瑶的腰肢处。
她的腰肢很细,陈益谦的两只手掌放上去近乎能将她的腰给握住,他用手指轻轻按住,凭借着对按摩的那一点基础印象动作起来。
沈瑶刚想阻拦,后知后觉的想起陈益谦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已经全部看完了,没必要再搞出来这一套。
陈益谦这么精细的人,能把药粉放错,沈瑶自一开始便没相信过这么拙劣的借口。
反正两人已经结婚,也约定好了以后的关系要更进一步,只是早晚的事,没必要再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沈瑶刚刚醒来,脑袋中还是一片昏沉,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安安心心享受着身后之人的服务。
“瑶瑶,昨晚有人大半夜给你发消息,我怕是有什么急事,就看了一眼,你会不会生气?”陈益谦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轻声问道。
他可不会做背地里偷窥别人隐私的事,他一向是先征求别人的同意,然后再光明正大的看。
“嗯?”沈瑶被陈益谦按的正舒服,两只眼皮也逐渐耷拉了下来,正准备再睡一顿回笼觉,听见他的问话还有一些缓不过来劲。
“都行,你看着弄。”沈瑶迷迷糊糊地应答道。
陈益谦轻笑了几声,将手指上移,轻轻按动着沈瑶的肩,力道特意收敛了几分,生怕再把沈瑶弄疼。
*
“沈总,这是咱们所有供货商的联系方式。”秘书将整理好的资料放置在办公桌上,随后便站在一边等候着沈佰承的指令。
现在公司局势不容乐观,许多中高层的管理人员听到了风声以后纷纷离职,准备另谋出路,连带着他也紧张了起来。
沈佰承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面前的资料揉了揉太阳穴,僵立了好几分钟后,他开口询问道:“要你买的礼品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沈总,已经放到您的后备箱里了。”
沈佰承挥挥手,让秘书出去,自己则松开了领口的领带,仰躺在办公椅上喘着粗气。
近几天巨大的精神压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压垮,回到家里听见那女人哭哭啼啼的声响更让人烦闷,也就坐在办公室里能寻得一片清净地方。
他叹出一口气,瞟见了手机里弹出来的通话请求。
沈佰承的脸上划过几分不着痕迹的厌恶,想了想却没抬手直接挂断,而是吐出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找我干什么?”
侯翠翠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声线有些微微颤抖:“你,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的照片、不不,是信封,或者其他信息之类的东西。”
沈佰承皱了皱眉头,食指轻轻叩击着桌子的边缘,不耐烦地回答道:“没有,你又给我整出来了什么幺蛾子?”
“没事没事,我就是打电话来问问,别管我,我最近有点急躁......”侯翠翠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支支吾吾地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有事瞒着我?”沈佰承叩击桌子的动作戛然而止,问话中带上了几分不满。
“没有!绝对没有!”侯翠翠否认的声音忽然提升了八个度,引得沈佰承心中的怀疑更甚,“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今晚可以早点回家,我在锅里给你炖了汤喝。”
“你神经病!”
专程打电话来就只是聊炖汤的事?沈佰承怒骂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心中的怀疑像一条游鱼一样一闪而过,却抓不到一点踪迹。
他没了在办公室继续休息的兴致,直接将靠椅上盖着的西装外套放置在自己的臂弯上,直接出了门。
今天这个歉要道不好,他半辈子心血就全部砸在手里了。
过了几分钟以后,沈佰承看着面前挺立的小别墅,拿出一支手帕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虚汗。
他从后备箱中拎出已经准备好了的礼品,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按响了面前的门铃。
沈佰承就在屋外站着,许久之后没人应答,只有院子内阿姨忙碌的身影。
难不成是没人听见?
他不信邪地又按了一遍门铃,院子内的阿姨远远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分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看到这里,沈佰承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是摆明了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连家里工作的阿姨都特意交代,千万不准给他开门。
沈佰承苦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给主人家发送了一条讯息。
【您好,我是沈佰承,前几日的宴会我夫人对您女儿多有冒犯,今日特地带了礼品来上门道歉,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直接来大门口处找我。】
将信息发送完毕后,也没人搭理他,只有他发送过去的一长段话孤零零地留在聊天框处。
沈佰承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老老实实地拎着一箱子的礼品站在门外等候着。
犹豫
现在已经到了初冬,寒风已经显露了端倪,顺着人的裤脚直直往上钻,寒意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骨子里。
沈佰承站在别墅门口,两只胳膊环抱着自己的身子,哆哆嗦嗦地打着寒颤。
他就不信,那一家人还能一直不回家,不出门。
他就一直在这里等,总能把人给等回来。
沈佰承朝自己的手心中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心中开始懊悔怎么没把车给开进来,还能趁着干活的人不注意,进去暖和一下。
“你是谁呀?”在院子中干活的阿姨谨慎地迈着步子,将扫帚架在身前作出防卫的姿态,“你鬼鬼祟祟站在这里干啥呢?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我找您的雇主有事,麻烦您代为传达一下。”沈佰承好心好气儿地赔着笑,也不敢对着人家甩脸子,生怕将事态加剧。
阿姨皱了皱眉头,向后退走了几步,眼睛中流露出戒备:“你是什么东西啊?我家雇主出去旅游了,你还等在这里干什么?”
这人不会是个骗子吧?
沈佰承听见他们夫妇出去旅游了以后,怒气冲顶,没顾忌阿姨在场,直接抬腿照着门外的铁门踹了一脚,引起了阿姨的一阵惊呼。
“你什么素质啊?有没有公德心?”
“这人真是,你刚才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报警。”
沈佰承阴沉着面色,转过身,将礼品重新塞回后备箱,怒气冲冲地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死命地照着方向盘锤了几把。
他眼眶赤红,气的身子都在打颤,猛然间在心中萌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这个坎,他未必能迈过去。
沈佰承自诩大风大浪十几年,自认为将商场的这一套东西玩了个明白,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拌上一个大跟头。
他闭了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仔细思虑着对策。
他还就真不相信,那对夫妇会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直接把他逼上绝路,不就是筹码开的不够大吗?那他就继续往上加,加到他们满意为止。
他沈佰承堵上全部身家和他们碰一碰,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更硬气。
沈佰承将脚下的油门一踩,原本想开往公司的手转了个弯往家里的方向开。
今日先换一个环境,在公司坐的脑子都要僵化了。
他将车开到家门口,刚好碰见了正在往家赶的侯翠翠。
她将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鬼鬼祟祟往家里赶。
刚刚入冬,就把压箱底的大棉袄给穿在了身上,脸上还带了个墨镜,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沈佰承坐在车里鸣了鸣喇叭,将前面的侯翠翠吓了个激灵。
她战战兢兢转过身,看见了沈佰承的车,极为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你穿这么严实,出门干什么?”沈佰承将车窗摇下,皱着眉心,看着侯翠翠奇异的举动。
侯翠翠将脸上的口罩摘下,指了指自己隆起来的脸颊,小声地解释道:“我去打了个针,脸肿了,有点见不得人。”
“成天就会做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你那个心思能不能放在我身上,放在咱们儿子身上!”
沈佰承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他冒着寒风苦哈哈地过去道歉,而侯翠翠却美滋滋地去美容院,他都恨不得直接开车让她直接归西。
他哀叹一口气,感叹起来自己的命太苦,最后居然找了一个这么一个蠢笨的女人。
要不是她,怎么会有这一连串的破事。
等到回家以后,侯翠翠罕见地没往沈佰承身边凑,而是直接进了卧室,摘下自己的墨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好险,要不是她反应快,就要被沈佰承抓包了。
她可是听说了,现在沈佰承什么都不是了,秘书给他准备好的礼品怎么拿过去怎么送回来,后备箱还是满满当当的。
以后要是不出意外,沈佰承马上就要破产了。
侯翠翠心如乱麻,无意识地绕着床打转。
若是沈佰承真的破产了,那她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跟着沈佰承过苦日子,她还想做她的阔太太。
侯翠翠气得锤了锤自己的头,现在身上积攒了一堆的破事,照片的事还没处理干净,现在家里又快要破产,她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张连华,现在怎么办?】她摸出手机,向着情人倒着苦水。
手机中的消息很快便有了回复,电话那头的人直接应答道:【什么怎么办?沈佰承都快玩完了,你还不赶快跑?】
侯翠翠一愣,心脏猛烈地跃动起来,自打结婚以来,她和沈佰承两人之间矛盾频发,最近更是时时刻刻都在吵架,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婚的事。
要是现在她和沈佰承提离婚,那他可就彻底垮了。
【你不会是心疼沈佰承了吧?你哭哭啼啼地来找我,说沈佰承那个老东西往你的脸上扇,你全忘了?】
手机那端的男人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发信息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你爱离不离,但是我儿子要回我身边,我看着他叫沈佰承爹已经忍的够久了。】
【你也要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考虑,他靠着沈佰承那个爹能混上什么东西?】
侯翠翠原本并不坚定的内心在此刻也有些微微的动摇,她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上面还缀着沈佰承和她一起挑选的大钻戒。
当时两人结婚时,他们一起将戒指的草稿绘制完毕,特意找了工匠定做。
她拨动着上面的钻石,戒指绕着指节旋转了一圈,终是没有将它摘下来。
算了,戒指还怪贵呢,再带一会吧。
侯翠翠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慰,想了想出了房间门,吩咐厨房去给沈佰承煮上汤。
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身上该凉了,最好能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我的福气在后头
“今日的节目安排我让他们推到明天去了,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陈益谦将沈瑶的身子支起,将衣服放到了她手边。
“我不想上班。”沈瑶苦哈哈地抱怨道,要不是陈益谦提出来,她还真忘了节目组的事。
她顺着陈益谦的臂弯,直接将脑袋放在他身上蹭了蹭,面如死灰。
原本今天早上起床就已经够痛苦了,等到明天还要去录节目,想到这里整个人就像霜打过了的茄子一样,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
陈益谦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和她讲着道理:“怎么,不想赚大钱了?”
“不赚这个钱了,我要安安心心在家当米虫,反正你的家底够厚。”沈瑶晃晃脑袋,对自己的这个天才想法十分满意,不愧是她。
“但是,你前一段时间刚刚拍好的宣传片在今日刚刚放出来,既然你不愿意上班,那我就不向你汇报情况了吧。”陈益谦佯装起身,还特地将沈瑶的手机推远了一些,“手机有辐射,我给你拿走,以免伤身。”
“不行!那按照这套理论,以后你不准和我一起睡觉,跟你一起睡觉可比手机伤身多了。”她的腰现在还痛。
况且为了这套宣传片,她每天夜以继日,认真钻研,寻找感觉,就是为了今天。
就跟做了一套卷子,成绩发下来不给看一样,抓心挠肝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陈益谦看着沈瑶逐渐变化的脸色,暗自沉思,这会看来身子恢复的不错,脑门转的很快,今晚应该也可以继续办事。
他将手机重新塞进沈瑶的手心里,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这可怎么办啊,大家看完了宣传片,可都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我现在好有危机感。”
“你就装吧你。”
沈瑶在陈益谦的胳膊上轻拍一下,没将陈益谦的话往心里去。
她安安心心在床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仰头靠在了枕头上,准备迎接群众的审判。
恨死威化饼了:【码垛码垛码垛,我测,前排失语了!女鹅你真的好米!kissme,就现在!】
新晋不知名路人:【个人感觉林导今年拍片的巅峰,沈瑶表现力一流。】
怡宝:【楼上少捧了,现在只是年初,话别下的太满。】
蜜桃啵啵茶:【美女我是真的爱!上山种过树,下地插过秧,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我原本以为我早已经封心所爱,没想到今日仍然会为了沈瑶动心,让我仰天大吼一声,我爱你!】
......
粉丝不知道从哪里抄出来的小作文已经塞满了她的整个评论区,就连陈益谦刚刚注册好的微博评论也被彻底攻陷。
一水儿的望去全部都是:【陈益谦,你小子好福气】
排列地分外整齐。
沈瑶笑着看了看陈益谦,这才发觉他正皱着眉头,盯着手机敲敲打打。
这么认真,一定是公司又有急事了吧,沈瑶满意点了点头,她将目光转移到手机上的瞬间,看见陈益谦的微博主页上多了几条本人回复。
【谢谢,我的福气还在后头。】
【我和瑶瑶郎才女貌?夸的很好,浅舟家电上新有你一份。】
【不般配?把你叉出我的评论区。】
......
沈瑶再度看了看陈益谦一脸严肃的面色,实在是很难相信他居然能顶着这张脸做这种事。
陈益谦,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是唯一的姐夫
“陈益谦,你幼不幼稚。”沈瑶抬手戳了戳陈益谦的手臂。
这么大的人了,还专门下场去和人拌嘴,还专门一条一条回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个漂亮媳妇儿。
吃瓜乐子人:【姐夫,我唯一的姐夫哥,你和沈姐天造地设,你看,那个浅舟家电的事......(疯狂暗示)】
陈益谦回复吃瓜乐子人:【去给浅舟官博后台报地址。】
蜂蜜小面包:【哥,我再也不说想绿你的话了,你看看我啊!没了新家电,我可怎么活啊!】
......
陈益谦将最后一条回复发送完毕以后,没再理会后面盖起来的求家电高楼,直接将手机反手扣下。
“怎么,不送了?”沈瑶看见陈益谦合上手机的动作,笑了笑,凑到他身边小声取笑道。
“不敢送了,送完了我哪里还有钱养你。”陈益谦的嘴角微微上扬,将沈瑶揽进自己的怀里。
就这样,好像一直下去也不错。
他空出来一只手,将沈瑶落在肩侧的发丝别到耳后,不经意之间询问道:“沈佰承你打算怎么办?”
沈瑶的呼吸猛地一滞,心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沈佰承这个老东西,踢板子踢到了一个硬的。
那对夫妇是铁了心要和他碰一碰,沈佰承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
她抬起头,打量着陈益谦的眉眼:“你心里有想法?”
陈益谦抿了抿唇,将他的顾虑和盘托出:“原本我是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但是,沈佰承的那家公司,最开始是由你母亲创办的。”
沈瑶的手无意识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荡开了一圈一圈的褶皱。
母亲过世时她才六七岁,对许多事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连人带包被沈佰承赶到了某个小山村,后来便接到了沈佰承再娶的消息。
即便是不知道陈益谦用了什么方法查出来了这些东西,但他能说出口,便证明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我的建议是,先帮着沈佰承把公司稳住。别忘了,除了沈佰承,还有一个侯翠翠站在他身后。”陈益谦俯在沈瑶耳边轻声提醒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
沈瑶的面色阴沉了几分,长舒一口气,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就侯翠翠那个德行,她还真不相信她能对沈佰承那个东西情根深种,沈佰承的公司一但出了事,她们两人离婚只是早晚的事。
离婚以后,她手里攥着的侯翠翠出轨的牌,就烂在手里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关系,我会帮你做好。”陈益谦将沈瑶揽进怀里拍了拍。
他要沈佰承最后人财皆失,孤立无援,最终一个人孤老至死。
为人父母,居然能作出把亲生女儿卖给金明辉来给自己博后路的事,他的后半生配不上任何一点垂怜。
陈益谦垂下眼睑,随手把玩着沈瑶的发丝,将对策尽数想好。
这次是侯翠翠运气好,宴会上出现了些小插曲,没将计划实施完毕,这次,他们两人便再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峰回路转
“什么?可以,我接受面谈,请转告李总,这次确实是我儿子冒犯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沈佰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阴沉了多日的脸色逐渐转晴,脸上尽是兴奋。
对话那头的人身份有耐心地听完了沈佰承的一大堆碎碎念,接着礼貌地答复道:“是的,关于这件事,我们李总希望能和您进行直接面谈,您看您什么时候能有时间呢?”
“都行都行,我最近一直有空。”沈佰承将身子坐直,单手从烟盒里拆出来一根烟,含在嘴里,心中的一颗大石头在此时也彻底放下。
他就说嘛,李总今天甩个脸子,给他一个下马威就已经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再为难他?
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丫头,在父母眼里的面子能有多大。
想到这里,沈佰承忽然想起来了沈瑶。
那个丫头,看见自己的亲爹出了事,这么长时间了也不会有一个电话打过来,跟一个没事人一样。
还有陈益谦,他都把从小养到大的闺女嫁给他了,他居然也不知道帮着他求求情,还要他一把老骨头专门跑到人家门口,过去吹冷风。
沈佰承叹出一口气,感慨家门不幸,一个两个都让他这么不省心。
“侯翠翠,给我盛碗饭去,我饿了。”沈佰承直接出了房门,对着坐在客厅里的侯翠翠吆喝道。
人一放松下来,原本被麻痹的神经在此时纷纷冒头,先前一直没胃口,连饭也吃不下去,现在终于知道了饿。
沈佰承揉揉肚子,看着愣在原地的侯翠翠,破天荒的没再开口催促,反倒是好声好气地又提醒了一遍:“去给我盛碗饭,我饿了。”
侯翠翠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跑到厨房,给今天中午剩下来的米饭给沈佰承添上了一碗。
她将碗放到沈佰承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沈佰承哈哈大笑两声,拍了拍侯翠翠的后腰,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大声张扬道:“峰回路转了!人家愿意坐下来和我谈一谈和解的事,咱们家不用破产了!”
侯翠翠面色一变,手中的碗筷险些砸到了地上,只得冲着沈佰承勉强地笑了笑。
沈佰承没注意侯翠翠身上的小变化,只是自顾自地乐呵着,连和李总见面要喝什么牌子的酒都给计划了进去。
即便是人家已经差不多消了气,礼数还是要周全,可千万不能在这些细节上再有差池。
沈佰承一边想,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将一双筷子用得飞快,将侯翠翠晾在了一边。
“老沈,我先去上楼了。”
沈佰承并未起疑,只是从碗中抬起头,朝着侯翠翠摆了摆手。
侯翠翠跑上楼,一脱离沈佰承的视线,脚下便急得踩到了自己的裙边,直接摔倒在楼梯上。
她忍着钻心的疼痛往上爬,单手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中分外焦躁。
回到房间以后,她迫不及待将房门上锁,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张连华先前留给她的电话。
“喂,你们现在还接活吗?”
交易
嘈杂的小巷内,街边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顺着窗户飘过来,掩盖住了小巷中时不时的几声哀嚎。
三面墙围起来的狭小空间中,连空气都是稀薄的,人处在其中只能费力地喘着气,和凛冽的寒风一起争夺着稀少的养料。
领头大哥脸上一条皱皱巴巴的伤疤,肩上扛着一根铁棍,旁边还跟着一群小弟,将一个身形清瘦的中年人团团围住。
“大哥,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钱实在是还不上了!再宽限我几天吧!”中年人身形佝偻,跪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流,脸上尽是绝望。
已经是初冬,他的身上还是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短袖,有点地方已经烂了个洞,倒灌着寒风。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真的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领头的刀疤脸拿起铁棍照着那中年人甩了一下,那人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剧痛蔓延开来,带来一阵仿佛被灼烧的热意,只剩下了趴在地上喘气的力。
刀疤脸抬脚狠狠踩住了那人的脊背,冲着他的脑门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呵斥道:“宽限?老子他妈宽限你多久了?”
他恶劣一笑,用铁棍在那人的后背上游移,最终点了点他的面颊,语气里有些可惜:“你说说你,浑身上下没个二两肉,我连打你都嫌震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要是你,我他妈早就......”
“大哥!”,刀疤脸身后的小弟忽然窜到了他面前,双手举着手机,讨好地笑着:“大哥,咱们,咱们好像又来活了!”
刀疤脸猛然照着小弟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咣当一声,发出一阵脆响:“慌慌张张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在办事?”
接活也不找一个体面时候,现在怎么谈生意?
一边朝着棍子干架,一边和金主谈条件?
没一个心眼子。
刀疤脸冷哼一声,将铁棍交给了站在他身边的副手,接着便接过小弟手中的手机:“什么活?说说看。”
侯翠翠手指发颤,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男人的嚎叫声,吓得声线颤抖:“我,我认识张连华......”
张连华?
刀疤脸跺了跺脚,将鞋尖上粘上的血珠抖了下去,用鞋背面在地上碾了碾,闭上眼睛开始在脑子里搜寻着这号人物。
张连华,张连华,名字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哪号人物。
半晌过后,他重新睁开眼睑,对侯翠翠说道:“有印象,你找我干什么?”
“我,我想让你们调查一件事......”
侯翠翠还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明白,刀疤脸便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侯翠翠的话。
“大婶?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把我们当成私家侦探啊?我们是道上混的,干的可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懂不懂行啊?
最烦有人过来侮辱他们的职业性质了。
刀疤脸一脸烦闷,正准备将电话直接挂断,却听见侯翠翠小心翼翼地说道:“五十万,我可以开到这个价位。只要你们帮我查清楚这件事。”
“可以!完全可以,打探消息我们就是专业的,我们办事,你放心。”
刀疤脸听见五十万以后满口答应了下来,他允许有人拿钱侮辱他们的职业性质。
这和言语侮辱是两码事。
侯翠翠组织着语言,和刀疤脸陈述着自己的任务要求:“我,我在前几天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照片,我要你们找出来这些照片是谁寄过来的。”
“大婶,什么照片啊?”刀疤脸嘿嘿笑了笑,迈开步子又往那中年男人面前甩了几个铁棍,“你不讲清楚,我很难给你办事啊。”
“我和一个男人见面的照片......”
还没等侯翠翠讲话说完,刀疤脸就猜出了一个大概,他了然地说道:“出轨被别人发现了?害怕你老公知道你出轨的事?”
侯翠翠面色又青又白,即便她出轨是事实,但是就这么直白地将话点出来,还是有些让她难以接受。
她咬了咬唇边,大着胆子将话题岔开:“我才是你们的雇主,你少问这么多了。”
“嘿,威胁我?你能耐还挺大。”刀疤脸不屑地嗤笑一声,接着故意增加砝码,“大婶,现在我也知道你出轨的事了,给我再加三十万,我就闭上嘴,还能把你的事办的漂漂亮亮。”
八十万!
侯翠翠面色一变,现在经济形势并不好,沈佰承给她的零花钱也越来越少,五十万已经是她能拿出来的极限了,没一点可能再找出来三十万去给对面的那个男人。
她定了定心神,颤颤巍巍开口:“那我不找你们办事了,反正你又不知道我是谁,威胁不到我。”
“你上来不就自曝家门了吗?你认识张连华,我顺着张连华,能摸不到你?”刀疤脸笑了笑,仿佛是在感叹侯翠翠的不自量力,“你老老实实准备好八十万,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
侯翠翠还想再争执几句,电话便被直接挂断。
她一把将电话摔在了床上,心中开始埋怨起张连华。
怎么办的事,怎么留了个这样的电话号码,还让她多花了三十万。
“大哥,咱们怎么办?”
副手从凑到刀疤脸身边,等候着大哥的指示。
刀疤脸看了看旁边被打成死狗的男人,嫌恶地撇了撇嘴角,用脚尖往他身上踢了踢,口中询问道:“怎么没动静,不会是死了吧?”
“大哥,那不能,兄弟们都有数,最多在床上养个半个月。”看着副手在一边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刀疤脸也将心逐渐放下去了几分。
他蹲在那男人身边,抓起他的头发,凑到他耳边恶狠狠地警告道:“你小子,今天爷揽了个大活,我高兴,就再给你宽限几天。”
将话说完以后,刀疤脸带着身后的一群小弟扬长而去,只剩下隔壁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仍旧在小巷中回荡。
伏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像是已经死了一般,半晌没有动静,周身只剩下了孱弱的呼吸声,暗示着他还没有去世的事实。
做饭
窗帘漏出了一道缝,今日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日光流泻在沈瑶的发丝上,闪烁着粼粼的光斑。
陈益谦借以天气寒冷为由,在昨天晚上将沈瑶牢牢扣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身形相互交织,他的手扣住了沈瑶的手掌,额头无意识地在她的肩头蹭了蹭。
“喵呜~”
舒适的寂静被猫叫声打破,陈益谦微微侧身,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瞟了一眼时间,接着便轻手轻脚地将沈瑶的肩膀扶正,放置在了枕头身边。
“喵喵!”
小猫看到床上的两脚兽居然这么大胆,没有给自己应有的尊重,叫唤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身前的两只爪子不满地在地摊上踩了踩。
“不许吵。”陈益谦凉飕飕看了一眼正在叫唤的小猫,眉心轻蹙。
可恶的两脚兽!
小猫敢怒不敢言,摇着自己的尾巴,委委屈屈地从卧室中窜了出去,还留下了几声不满的低嚎。
陈益谦闭上眼睛,身上再无睡衣,只得将眼睛重新睁开,小心翼翼地从沈瑶身边下来准备出去晨跑。
沈瑶察觉到身边的动作,睁开了眼睛,声线中有着浓浓的困倦:“嗯?你干嘛。”
“我去晨跑,乖乖,节目录制从今晚开始,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乖乖?
好奇怪的称呼?
现在是早晨,沈瑶的脑袋还没有开机,她潜意识地觉出来似乎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也没想明白。
直到早晨她站在卫生间刷牙时,看见了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乖乖这个称呼是不是太过超前了。
她第一次见小猫乖乖的时候,正在陈益谦的车里,当时陈益谦对着她叫乖乖,她还以为是在叫小猫。
今天早晨这小子图穷而匕首现了吧?
沈瑶将嘴里的泡沫吐掉,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中暗自想到,这小子,心眼子跟藕一样有10086个。
等到沈瑶站在厨房中备菜时,陈益谦这才从大门口进来。
“今早吃什么?”陈益谦俯下身,给乖乖的碗中添了些猫粮,顺道给它开了一罐小猫罐头,声线中似乎还有一些委屈,“小猫吃饭,我也想吃饭。”
他最近跟着沈瑶东奔西跑,连顿热乎饭都没怎么吃到嘴里过,过的日子甚至还不如沈瑶第一次录节目给他包速冻饺子的时候。
“家里的菜没剩多少了,差不多该出门采购了。”沈瑶清点着冰箱中的食物,皱了皱眉头。
偌大的一个冰箱中空空荡荡,就剩下两排鸡蛋和几盒牛奶,还剩下一些挂面被藏在了冰箱的小角落中,看起来十分可怜。
“陈总,就趁着最近,赶快把咱们外面的小花坛给开发了吧,外面但凡有一颗西红柿咱们都不会这么窘迫。”
沈瑶半开玩笑地同陈益谦聊着天,手上把冰箱中的最后一个鸡蛋拿在了手上。
“都听你的。”陈益谦微微靠在门板处,看着沈瑶娴熟地将鸡蛋洗干净,接着下入锅里。
沈瑶好像总是有办法把一堆乱七八糟的食材结合起来变成好吃的食物。
让姐摸摸
两人简单用过饭以后便准备直接外出采买,临出门之前,陈益谦忽然顿住了脚步,看了看屋外的大门。
“怎么了?”沈瑶手中提着挎包,顺着陈益谦的视线向外看去,只觉得门板上似乎多了几道痕迹,“呦,门还战损了?”
沈瑶乐颠颠地往陈益谦身边凑了凑,口中说着风凉话,她将手往陈益谦的胸口上摸了摸:“让姐好好摸摸你心疼不心疼。”
陈益谦皱着的眉头轻轻松开了些,笑着拉住沈瑶的胳膊往自己身前带了带,眼中浮上细碎的笑意:“小没良心的,还占我便宜。”
“不对。”,沈瑶微微摇了摇头,端的一脸高深莫测,她手上的动作未停,甚至顺着陈益谦的下摆逐渐往上升,“你的就是我的,摸摸的事,怎么能算是占便宜呢?”
只是促进夫妻感情的一些小技巧,陈益谦一定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陈益谦眼眸微眯,将沈瑶在身上作乱的手捉了下去,声线喑哑:“再这样搞,咱们这个门可就出不去了。”
昨天早上醒来时,身上的酸痛感历历在目,沈瑶顶着陈益谦夹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最终是率先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手移开,率先钻进了车后座。
等到陈益谦也上了车以后,沈瑶眯起眼睛,心中的坏心思逐渐升腾:“小陈,开车。”
属实是没想到她这辈子还有指使浅舟总裁的这一天,有朝一日还能爬到堂堂资本家头上。
陈益谦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沈瑶,口中淡淡道:“行,不管是在车上还是车下,我一定让姐满意。”
沈瑶默默将在车座上晃荡的腿放下来,不敢再造次。
俗话说得好,平平淡淡才是真。
沈瑶坐在车座上,无聊地看着道路两边的树一直向后飞驰,等到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车辆行驶的道路仿佛和先前那次不一样。
陈益谦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沈瑶,接着解释道:“上次,我们在那个商场遇见了你继母,你的手肘还被碰伤了,咱们不去那个地方了,有点晦气。”
沈瑶的乖乖巧巧应了一声,接着坐在车后座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也会有人为了顾忌她的情绪专门绕好大一圈的路去另一个商场。
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像是感动,随后便是受宠若惊,心情有点像是刚刚放了几天的梅子,酸涩之中又有回甘。
“那我可要帮助商场里的东西偷走你的美味钱包。”沈瑶抿了抿唇,同陈益谦说道。
陈益谦笑了笑,正想同沈瑶接着聊天,便看见了后视镜中有一辆车分外奇怪。
他皱了皱眉心,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接着开始盘算起来到底是第几次看见了这一辆车。
从家的方向到市中心,有多条路径,身后的这台车每次都能恰巧和他选择一条路走,并且和他一直保持着两三个车位的距离,难免令人起疑。
陈益谦手下的方向盘打了个转,绕着大路中央的转盘转了一个圈。
随后他的面色便更加严峻了一些,身后的车居然和他保持着同样的路径,一起转了个弯。
还是巧合吗?
陈益谦朝沈瑶叮嘱道:“出了一点小状况,坐稳了。”
他轻踩脚下的油门,车辆提速,从前方的两辆车之间穿了进去,引来了身后的一片骂声。
“怎么了?”
沈瑶坐在晃荡的车厢中,身子顺着惯性向右侧俯冲,还好靠着眼疾手快这才没摔倒在车座上。
她往身后看去,身后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车流掩盖,看不清有什么奇怪之处:“怎么忽然提速了?”
陈益谦对着沈瑶扯出一丝笑意,小声宽慰道:“没事,我有点急,想提速抢一个绿灯。”
“这我可要说说你,平日开车不要这么着急,刚才多危险,出了事可怎么办?不要仗着自己钱多就不把交通法规放在眼里......”
沈瑶坐在后座上随口碎碎念念道,对陈益谦可谓是操碎了心。
眼看已经将身后跟着的小尾巴甩掉,陈益谦也放松了许多,同沈瑶再三保证自己日后一定做守法公民,遵守交通规则,不横穿马路,这才让沈瑶放下心来。
沈瑶从背包里找出来一瓶水,简单润了润喉咙,不放心地补充道:“你可不要应付我,我跟平常人还不说这么呢,要不是看在小陈师傅平常工作态度良好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絮叨。”
“小陈师傅明白,但是师傅也要提醒你,到站了,准备下车。”陈益谦将安全带松开,绕到车后,帮着沈瑶将车门打开。
市中心的商场人流量更大一些,但是各类设施比着先前去的商场好了不少。
人物塑像就这么直挺挺地落在了商场门口,前方便是一个小喷泉,向上喷着水柱,最后又落回前面的一坛小水池里。
沈瑶站在小水池身边,一个没留神便被溅了一脸的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陈益谦,陈益谦,眼睛看不见了!”
陈益谦嘴角弯了弯,十分没公德心地直接笑出了声,他将自己的袖口递给沈瑶,在她的脸上轻轻柔柔地蹭了蹭。
等到沈瑶将脸上的一脸水珠擦干净,便看见了路边一个年轻姑娘,正站在一边怯生生地盯着他们两人。
沈瑶挑了挑眉,后知后觉地发现,所谓知名人士出门,应该是要备上一份口罩的......
但是他们两个现在隶属于知名人士的范畴吗?
沈瑶的大脑吭哧吭哧运转起来,最后以当场关机进行收尾。
她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口,小声嘀咕道:“陈益谦,事情有点不对头。”
陈益谦微微附身,认真听着沈瑶的小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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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专业鸡蛋批发:【蛙趣蛙趣,还在激动,人在市中心商场,大庭广众之下,陈总直接在喷泉旁边摁着沈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