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军师
沈瑶有些别扭地将脸移开,脸颊边泛上了些许红晕,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用力,有些发白。
陈益谦的眼睛轻轻眯起,紧盯着沈瑶,等待着她的回应。
“沈瑶,准备开拍!”
从远处传来林导的声音,直接打破了旖旎的氛围。
陈益谦眼眸瞬间阴沉,向后微撤,给沈瑶让开离开的通路。
他抽出心思漫不经心地想到,林导这人倒是会挑时候开拍。
沈瑶得了机会慌忙从椅子上站起,临走时忽然顿住,转身看向陈益谦,模棱两可地说道:“等这个节目拍完。”
陈益谦的眉头轻蹙一下,有些不解,现在林导催得紧,他朝着沈瑶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去拍摄。
等到沈瑶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渐消失以后,陈益谦将手机拿出来,熟练地找出来徐港的联系方式。
【假如你女朋友说等手头的这件事做完,是什么意思?】
“对方正在输入中......”
陈益谦端起手边的矿泉水轻饮了几口,极为有耐心地看着上方的状态栏,等着徐港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徐港无助地将手头的文件随手放在地上,绞尽脑汁帮着陈益谦分析这没头没尾的问题。
他的手指在狭小的屏幕上删删打打,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麻,最终也没想明白怎么向陈益谦表述。
徐港试探性地打出一行:【您和夫人吵架了吗?】
等到将这句话发出了以后,徐港这才反应过来这样讲似乎有些下了陈益谦的面子。
他末了又在最后补充一句:【您朋友和他女朋友吵架了吗?】
陈益谦面色一黑,就在屏幕那端眼看着徐港越描越黑。
他最后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
怎么会没有吵架,这不应该啊?
徐港将手搭在摞起来的文件夹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直接抓过来几个公司新招进来的前台,几人凑在一起研究。
前台A:明显就是秋后算账的意思啊
前台B:赞同,我威胁男朋友也会这样讲话
前台C:多半要黄......
......
经过众人的集思广益以后,徐港看着聊天框,犹犹豫豫打出一行字:【会不会是有潜在危机没有被发觉?女方这样说多半是分手的前兆。】
陈益谦将手机翻出来看了一眼,接着便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重新塞回去。
说的什么屁话,连这点东西都分析不出来,还怎么留在他身边做秘书。
他有些气闷,眼眸中夹带了几分郁色。
【什么意思,什么叫等这个节目拍完?】
陈益谦索性不再思考,趁着沈瑶还在拍摄宣传片,直接找到沈瑶的联系方式在聊天框内进行询问。
两人先前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多数上只有几项简单的日常问候,例如吃饭了没有,现在忙不忙。
偶尔特别的是一周前某天的聊天记录还是称得上亲密,两人一起外出采买,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被人流冲散了。
陈益谦甚至能凭借着里面的这一条讯息模拟出沈瑶一手拎着购物袋,另一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的场景。
和我更进一步,就现在
“诸位辛苦,咱们拍摄进度已经基本完成。”林导照旧是站在了以前的旧箱子上,破天荒的十分有素质,在发表讲话时没蹦出来一个脏字。
自从沈瑶领悟到奇异的感觉以后,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演绎逐渐上手,拍摄进程也越推越快。
本来就没多少东西的宣传片在此时也大致走向了终点,只剩下了最后的剪辑和特效环节。
沈瑶和工作人员们站在一处,看着站在箱子上的林导笑着拍了拍手。
“沈姐,你一定能红。”跟在化妆师后面的小助理恋恋不舍地拽着沈瑶的袖子,眼圈有点发红。
沈姐人真的好好,会带上全剧组一起吃饭,而且人也不摆架子,也从来不会因为林导骂了她而对别人发脾气。
“欧呦,只是一个宣传片拍完了,又不是人死了,干嘛这么难过?”沈瑶脸上挂着笑,轻轻戳了戳小助理的面颊,“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沈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等到沈瑶好不容易冲破剧组人员围出来的包围圈,拿到手机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钟头。
她谢绝众人的好意,独自收拾好行李,走出了压抑了她大半个月的剧组,心情空前放松,有一种刚出狱的与世隔绝感。
沈瑶的眼力不错,刚没走多远,便看见了站在路边等着她的陈益谦。
陈益谦斜靠在车头边,两指之间夹了一支香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云雾顺着风的方向逐渐向前飘摇,隐隐约约映衬着他的脸。
什么意思,什么叫等节目拍完?
陈益谦的问话又在沈瑶的耳边炸响,她原本想着两人可以隔着屏幕进行交流,但依照目前形式来看,好像是被人抓了个正着,两人不得不线下交流了。
沈瑶勾着脑袋坐进车里,看着陈益谦在车外将香烟掐灭,随后和她坐在一排。
“回家吧。”
出乎沈瑶意料的是,陈益谦没再追问她那句话的意思,只是将发动机发动,拉下手闸准备往家里开。
沈瑶止住他的动作,抿了抿唇,心脏扑通扑通往上跳。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陈益谦,我跟你说等这个节目拍完以后的意思是,等到我们都闲下来,有了时间,我想对于我们的关系进行一个简单的洽谈。”
“再直白一点,就是说,我想寻找一个更正式一点的时间,和你的关系更近一步。”
车中的空气恍惚之间凝滞,两人的呼吸落地可闻,双方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候着时间的流逝。
陈益谦的情绪远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平静,他的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无数个念头争先恐后朝岸上奔涌,一下一下冲击着他名为理智的堤岸。
“沈瑶......”他低低开口,声音缱绻又绵长,甚至携带着无数个恶意、低劣的念头。
他单手扣上沈瑶的后脑,眼眸中盛满欲色,弯下腰身覆上了沈瑶的双唇,先前的克制皆失,只剩下了丝毫不加掩饰的肆虐。
两人嘴唇相触的一瞬间,洪水彻底将陈益谦脑内的理智冲垮,他拖住沈瑶的后颈,手指缩紧了几分,两人一起在欲望之海中共沉沦。
在迷离之际,沈瑶似乎听见了陈益谦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
“等节目结束太晚了,和我更进一步,就现在。”
仰卧起坐
“好的,我们现在开始进行新一轮投掷。”
等到赵风好不容易把鹿璐哄好以后,工作人员慌忙上前播报,往前推进着游戏进程。
陈益谦和沈瑶两个人的宣传片拍摄进度稍微有些慢,现在要靠着其他组嘉宾向前推一推进度,这才能把人流的留存率控制住。
恨死威化饼了:【干嘛???节目组你小子没有心!鹿宝刚把眼泪擦干你就上赶着往上冲?】
bb机:【禁止童工雇佣哈(迷之微笑)】
a高分批发,专业办证:【借一个直播间问问,有没有人知道沈瑶的内幕?】
趁着直播间的话题逐渐偏转,节目进程在悄然之间继续进行推进,工作人员重新把骰子拿出来,放在两人面前等待着投掷。
“鹿璐,这次就交给你了。”赵风接过那枚骰子,放在了鹿璐的手心里,轻声鼓励道。
上次投出来的六点纯属是运气行为,假如这次投掷失手了,那他的里子面子在鹿璐面前就全部丢完了。
好在鹿璐只有小小一点,完全没看出来赵风的那一点小心思,只是有一点小小的担忧。
她轻轻扯了扯赵风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询问道:“要是我发挥不好,只投到了一点怎么办?”
赵风将身子重新蹲下,和鹿璐讲着道理:“鹿璐完全不用这样想,这个游戏只是一个概率问题,无论投到几点都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为了增加可信度,随后补充道:“你看,即便是我刚才投到了六点,你执行任务时也并不是很愉快,对吧?所以在没得到结果之前,投到几点都是一样的。”
鹿璐想到在沙坑玩,结果挨了骂,用力点点头,小脑袋瓜里好像顿悟了一瞬,接着又想起来了什么,用期期艾艾的眼神看向赵风:“哥哥,其实看动画片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赵风一瞬间失了声,拉着鹿璐走到桌边,带领着她把骰子向下投。
骰子在桌面上转了转,在内壁互相磕碰了几个来回,最终停留在了三点的位置。
鹿璐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养分的小花,明明是知道了其中的道理,但是真正看到发挥的并不尽如人意时,还是会躲在一边默默失落。
“小公主好厉害!”赵风将鹿璐抱起,拖着她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你看上面的字写了什么?”
“嗯......写了,什么,可以往前走......”
鹿璐刚刚上小学没多久,有许多字还认不全,伸出一根手指在图谱上点着,扭扭捏捏了好大一瞬,也没明白图谱上的意思。
赵风和她一起走到图谱跟前,一个字一个字为鹿璐解释着:“骰子落在此处,向前前进三格。”
“意思就是,我们一共往前走了六格!”
“哇!”鹿璐十分开心地拍了拍手,围着赵风绕了一个圈,嘴里念念有词,“前进六格!我好厉害!”
“好的,再向前移动三格,任务目标是一起做三十个仰卧起坐。”工作人员看着上面两个Q版小人的运动图标,轻声解释道。
赵风皱了皱眉头,看着短胳膊短腿的一个小人,脸上的担心几乎能够溢出来。
他提议道:“不如我做五十五个,让鹿宝自己做五个吧,这么大的量有点难为她了。”
“不要!”
还没等工作人员发话,鹿璐便气冲冲地堵住了赵风的嘴,学着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动作,将自己的胳膊曲起,向众人展示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藕白的胳膊上鼓起一个小鼓包,只支撑了三秒钟便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鹿璐心虚地用袖子把自己的胳膊盖上,面对着摄像机有一些不好意思。
临走前妈妈对着她说,摄像头里住着许多人,在面对着摄像机时要注意保持形象,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笑笑,挠了挠后脑勺,小声辩解道:“姨姨们,我可是有肌肉哦,三十个仰卧起坐一定没问题的!”
BB机:【都闪开!我今天就要把鹿宝亲晕,谁也拦不住我!】
集美家具:【鹿宝!(嘶吼)(撕心裂肺)没了你我怎么活啊!(伸出尔康手)】
蜂蜜小面包:【欢迎收看大型灵异节目,皇帝的新肌肉】
偷偷告白:【楼上补充一句,皇帝的新肌肉(三秒消失版)】
在鹿宝看不见的地方,直播间评论笑成了一团,这么没面子的事当然没有让某个小人知道,她还是自顾自鼓起手臂,冲着每一个机位认真展示着自己的肌肉。
工作人员笑得直不起来腰,眼泪都流出来了几滴,她抹去眼角的泪花,轻声说道:“好好好,让鹿宝去做三十个俯卧撑。”
反观鹿璐达到最终目标的开心,赵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有些头痛地覆上了额头。
“那就开始喽?”赵风两手按住鹿璐的小腿,面上有些紧张,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摔到自己的后脑,甚至极为贴心地在她的身后垫上了几层厚厚的软垫。
“我准备好了!”鹿璐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学着刚才学习过的教程里面的姿势,努力向前支起。
只标标准准做了一个以后,鹿璐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身上仿佛压上了重石一般,重的直不起腰。
“嘿咻~”
“嘿咻~”
努力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悬在半空的身子仍旧是坐不起来,只得又重新平躺了下去。
鹿璐将小嘴一撇,眼眶又有一些发红:“哥哥,我坐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直播间十分没出息地又乱做了一团。
正式歧义
即便是有了工作人员加上赵风的协助,仰卧起坐还是进行地极为艰难,等到任务最终完成,鹿璐躺在地上已经直不起来腰,胸口只顾着起起伏伏,看的出来累得不清。
恨死威化饼了:【疑惑脸,沈姐直播间怎么还没开?】
蜂蜜小蛋糕:【同问,在隔壁直播间也没看到。】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不是有人拍到陈总的车从剧组出来吗?】
车内的两人倒是没发现这点小插曲,只是肩并肩坐在车内一起回家。
沈瑶将车窗摇下来,晚风便从打开的窗口慢慢向内灌,轻轻柔柔地将她的发梢微微吹起,在眼前四处飘摇。
她面上的热意仍旧没有消散,期待着用窗外的凉风来给脸颊降温的念头在此时落了空。
“是不是不太正式?”陈益谦微微侧身,低声询问道。
“什么不太正式?”沈瑶将车窗重新摇上,将耳朵往陈益谦旁边凑近了几分,希望能将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陈益谦低低笑出了声,眼底尽是笑意:“我是指,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之间确定关系太草率了一些?”
是不是该补办一场婚礼?
陈益谦的手在方向盘上点了点,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思索着。
原本他对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并不怎么上心,但是他路过中央大道上的婚纱店时,透过橱窗看见了一件件婚纱在橱窗陈列,门口的一对新人脸上正幸福地推开店门。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有一些理解了这些先前在他看来繁琐又复杂的仪式存在的意义。
新人在礼台上互相交换对戒,念诵誓词,从此以后两人将在社会和法律层面上紧紧相依,从此相互扶持,共担社会风险。
“都挺好的。”沈瑶先前确实有想要两人面对面交谈的意思,但后来也不怎么在意。
两人在饭桌上面对面坐在一起,互相将协议交换,再恐怖一点直接叫来两个律师见证两人之间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没有那个必要,面对面正式的会谈可能还不如两人在车里直接进行一个亲密接触更有效。
陈益谦得到了答案后心中放松了几分,既然是都挺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候结婚流程怎么设计,宾客请多少,找哪家婚庆公司这些问题还是需要细致考虑,最好再请过来几家媒体过来做一个现场直拍,到时候也省了某些人继续在沈瑶身上下心思。
车上的两个人一路心思各异,总算是回到了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口中的正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到了别墅外围的环道上,车辆行驶的速度逐渐减慢,沈瑶坐在车内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
一会儿到了家以后一定要扑进床上好好享受,这几天在酒店睡觉时实在是太遭罪了,要赶快睡倒在大床上回一回血条。
等到汽车缓缓停下,沈瑶往窗外一看,距离停车场还剩下了一段距离。
她眉头轻轻蹙起,疑惑地询问道:“还没到家门口怎么就停车了?”
不速之客
沈瑶将头往外看,看见了一个满面怒容的中年女人,手边正拉着她的宝贝儿子,就站在他们两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侯翠翠......”
沈瑶看着那女人只觉得头脑发懵,即便是她和那个女人只见过一面,但她还是对那个女人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
上次在商场直接表演三秒落泪,加上着面不改色颠倒黑白的本事,就算是林导见了都说好。
这女人不在家里老老实实做她的富太太,站在这里干什么?
陈益谦皱起眉心,眼眸中划过了几分暗色,冲着侯翠翠鸣起了笛。
三声鸣笛响,侯翠翠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甚至变本加厉,朝着两人的位置走来,大有直接要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意思。
“你下来!”
侯翠翠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啪啪地拍着沈瑶面前的车窗。
她透过车窗看见侯翠翠脸上画着大浓妆,嘴上的口红分外显眼,五官因为扭曲有些微微的抽搐,嘴角将笑不笑地扯向一边,看着分外骇人。
沈瑶皱起了眉头,正准备下车,却被陈益谦拉住了手臂。
她抬起头迎上他担心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她不能选择逃避。
陈益谦没有丝毫让步,直接扣住沈瑶的后脑,微微用了一点力气向他怀里带,另一手微微摇下了半扇车窗,露出侯翠翠有些狰狞的面庞。
“进屋跟我谈。”
他的嗓音罕见地有些凌冽,夹带着不加丝毫掩饰的恶意和警示。
到了他的家门口谈判,就得遵守他定下来的规矩。
侯翠翠刚想要直接开骂的嘴怯怯生生缩了回去,她直接装上陈益谦近乎能杀人的目光,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了个寒颤。
什么东西,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厉害什么?
等到陈益谦驾着车开进了家门口的停车位,侯翠翠这才后知后觉的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气愤地将花坛边落下来的碎石向前踢。
石子一个回弹直接撞上了她的膝盖,疼得她在原地龇牙咧嘴的叫唤起来,心中的怒意更甚几分。
进了家门口以后,沈瑶还是没能从直面侯翠翠的恐惧中解放出来,手指有些微微发颤。
陈益谦为沈瑶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先前我和你说过。”
只要陈益谦没死,她就永远有后路。
沈瑶在脑海中将这句话自动补全,直接仰头将杯子中的温开水尽数灌下,不安的心绪在此时也慢慢平复下来。
她一直不是一个能将后背尽数交给别人依靠的人,她奉行的是专行独断,并且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为她长久停留。
沈瑶抬起头看向陈益谦,心中有着隐隐的动摇。
只是简单依靠一小会儿,应当算不得是什么大问题。
“瑶瑶啊!你家这房子真大。”
侯翠翠的声音又从屋外响起,沈瑶将纸杯放下,站起身子,看向来人。
“我和你爸都过的挺好的,就是吧,我们住的房子有一点太小了。”
两级反转
“关我什么事?”沈瑶倒也是没惯着侯翠翠,直接讲话堵了回去。
侯翠翠面色直接晴转多云,自从进了房门以后,她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不敢在陈益谦面前闹事。
她想要生气却又不得不维持着脸上的体面,表情更加扭曲,比着在屋外时还难看了几分。
“瑶瑶你看,这是你弟弟!”侯翠翠想起来了什么,将面前的小孩往沈瑶的方向推了推,脸上有着隐隐的骄傲,嘴角怪异的弧度又加大了几分,“我和你爸走的早,万一我们不在了,弟弟可不就是你最亲的人?”
还没等沈瑶辩驳,陈益谦便淡淡开口,面色冷漠:“我还没死,和瑶瑶最亲的人还轮不到你儿子。”
侯翠翠面色一僵,她拿出在包里放着的手绢,在自己的眼角擦了擦,眼眶发红仿佛是受了天大啊的委屈:“瑶瑶,你可得来评评理,作为小辈,怎么能动不动就咒着我死啊?”
面前的小孩被侯翠翠一直往前推,气性也直接上来了,直接走到茶几边,一个胳膊将桌子上的水壶茶盏直接扫到了地上,掉了一连片的碎瓷片。
他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凄厉的呼喊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呜呜呜,我不要这个姐姐,你们说了她是赔钱货!我不要这种人做姐姐!她要给我挣钱娶媳妇儿!”
在场的众人面色一变,沈瑶气得抄起手边的板凳就想往侯翠翠的头上抡,在半路被陈益谦拦住。
陈益谦面色不善,脸色阴沉的可怕:“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沈瑶气得近乎发抖,原来从一开始,这一家子人便打着这些注意,只把她当成了他们一家人向上跑的跳板,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用工具。
即便是她先前早就有所准备,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过分到这种地步,怒意燃烧殆尽后只剩下了悲哀,仿佛一眼望不见头。
侯翠翠知道儿子闯了祸,却仍然不以为意,只是象征性地在宝贝儿子的脑袋上轻轻打了几下,装给沈瑶和陈益谦两人看。
她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就一个小孩,他知道什么啊?你们两个大人难不成还要和他计较不成?那你们打他吧,打死他好了......”
“我看,陈益谦还不如我和你爸给你看的金明辉,他人多好啊,又懂礼貌,又会来事,人即便是花心了一点,但是男人嘛,不都是这样?”
“沈瑶,你看看你自己找了个什么人,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沈瑶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了侯翠翠的长篇大论:“比你个小三强。”
“你说什么?”侯翠翠在这一瞬间仿佛是被激怒了一般,直接冲向沈瑶,像是发狂了的野兽。
她这辈子最恨有人拿她的出身说事,什么小三?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沈瑶和她的那个妈一样,都要被踩在她的脚底,先前她妈妈比不过她,以后沈瑶也比不过她的儿子。
“我说,你就是个小三。”沈瑶将原本说出来的话再度向侯翠翠说了一遍,眼中添上了几分讥讽,“你骂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犯贱你可最在行。”
侯翠翠气得站在原地说不出来话,宽厚的大掌就要往沈瑶的脸上招呼,却被沈瑶直接避开。
侯翠翠的重心躲闪不及,直接扑倒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沈瑶脚底踩上侯翠翠的后腰,膝盖微弯,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张可憎的脸,接着轻蔑地在她脸上拍了拍。
“金明辉这么好,那你就带着你的宝贝儿子嫁过去吧。”
破罐子破摔,也是沈瑶的强项。
“你个疯子......你不得好死......”侯翠翠侧仰在地板砖上,高声叫喊道。
*
“你行不行啊,细狗?”韩玥蹲在地上,看着许煦做着俯卧撑。
上次感恩的心拍摄完毕以后,两人再次进行投掷,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找出一位幸运嘉宾做出来两百个俯卧撑,难度比着赵风那一队的还要大上不少。
韩玥近几年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出门逛街,让她来成为那个幸运嘉宾显然不太现实,这个重任最后便落到了许煦头上。
bb机:【不实名制心疼许煦三秒钟,有这么一个人在面前叽叽喳喳吵,谁都提不起来力气做任务。】
草莓啵啵茶:【行不行啊~细狗~】
恨死威化饼了:【楼上多读书,少发语音。】
许煦面色一如平时,甚至找不出来一个多余的情绪,只是根据工作人员的指令在瑜伽垫上摆好了架势。
他将胳膊撑好,面前系着一根带着铃铛的细绳。
俯卧撑讲求标准,胳膊弯起,额头碰到细线将铃铛碰响以后,一个俯卧撑才算是完成。
工作人员握着计数器在一边记数,许煦用力十分均匀,一直记到一百二三十个,仍旧是匀速用力,面色只是稍微红润了一点。
胳膊用力以后,线条便通过被挽起来袖子的暴露出来,凸显的青筋,绷紧的曲线,处处显露着爆发力和冲击力。
韩玥抿抿唇,惊讶地挑了挑眉,原本她还以为许煦全身上下没几两肉,平时缺乏锻炼呢,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一个练家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许煦平日里要代表车队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平时的身体素质训练自然是不可能落下,只是平日里没什么机会显露而已。
韩玥慢腾腾移到桌子边,摸起来自己的手机,假装在观赏许煦背后墙上的挂画,偷偷摸摸地拍了一张许煦做俯卧撑时的照片。
食色性也,只是简单地拍一个照片,能有多大问题?
韩玥一边为自己开解着,一边鬼使神差一般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照片置顶。
她就是看看,又不会上手摸,只要掩藏的够好就不会被许煦发现。
两百个俯卧撑对于许煦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等到他轻轻巧巧地就将任务执行完毕后,工作人员挂上专业笑容,走到两人身边进行着讲解。
“下面进行第三轮投掷。”
任务招募
工作人员将节目流程走完以后,直播间内的屏幕忽然熄灭,正剩下了时不时闪烁的光点。
正当观众们都一头雾水时,一行大字忽然被投放在了屏幕的正中央。
“第三次投掷任务发布中,请各位敬请期待......”
恨死威化饼了:【发生甚么事了?秃毛鸡玩这一手?】
新晋不知名路人:【去微博吃瓜,第三轮投掷任务正面向全体观众进行限时招募。】
吃瓜乐子人:【想看许煦和韩玥亲嘴(狗头)】
bb机:【姐妹好勇,你的私信记得关。】
#秃毛鸡旧活新整
......
词条热度节节攀升,赵风和鹿璐两人一起盯着手机里的话题征集正在进行细致研究。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呀?”鹿璐指着上面的字,央着赵风给她念一念,有些字她还是认不清。
赵风看着缺德网友提出来的任务静默了一瞬,例如跑到健身房对正在锻炼的肌肉男叫细狗,再比如冲进理发店向正在染头发的客人推销自己的假发......
他在心中简单犹豫了三秒,决定维护一下鹿璐年轻幼小的心灵:“上面说,要做三百个仰卧起坐。”
三百个仰卧起坐!
鹿璐心中充满了震惊,上次只是做了五十个都快累坏了身体,要是做三百个,那她明天就下不了床了。
她端端正正举起手臂,发问道:“我也是直播间的观众,那我可以提任务要求吗?”
还没等赵风回应,鹿璐便抢先一步开口:“我的任务是,吃完两百个棒棒糖!”
赵风听见几乎不可能被采纳的任务,起了捉弄她的花心思,他取笑道:“万一执行任务的是哥哥,那你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吃完整整三百个棒棒糖?”
鹿璐瞳孔震惊,身前的两只手不自觉地绞了绞衣摆:“我其实也是可以帮着哥哥分担一部分的......”
“好了,你不是想看沈瑶姐姐的新裙子吗?算算时间,成片应该要放出来了,我找给你看。”赵风朗声笑了笑,将平板支起,寻找这次的宣传成片。
没想到林导比着他想象的更会吊人胃口,明明只有五分钟左右的宣传片,也不舍得直接放完,照旧是率先放出来了三十秒的预告。
“哇!沈瑶姐姐好漂亮!”鹿璐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屏幕上沈瑶的面颊。
她一开始只想见识一下沈瑶姐姐的新裙子,没想到刚刚放出来了三十秒的预告片,她的目光便被沈瑶本人紧紧抓住。
赵风的眼中也不自觉地划过了几分惊艳,沈瑶本来是浓颜系美人,但是这个淡妆造型做的十分出彩。
优越的五官加上化妆师的技术持续在线,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株刚刚从森林中采摘下来的花苞,焕发着勃勃生机。
他将眼睑垂下,心中暗自思量,某些想靠着这个宣传片借题发挥的人可能要失望了。
林导自身力挺沈瑶,甚至不惜在媒体面前公然发话,再加上沈瑶这次的造型确实漂亮,这口饭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吃进嘴里。
赔罪
“让你见笑了。”沈瑶抬腿越过一地狼藉,直接仰头躺倒在了沙发上,“叫个家政阿姨来收拾一下吧,我有点累了。”
“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难不成你原本说的想和我更进一步只是口中的托词吗?”
沈瑶呼吸一滞,刚想开口反驳,但全身上下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将她自己埋进沙发中,平复着心绪,顺便思考着这一团乱麻的人际关系到底要怎么处理。
陈益谦垂下眼睑,神色阴郁了几分,双腿交叠坐在了沈瑶对面。
若不是刚才以报警做威胁,侯翠翠在这里撒泼打滚的时间还是还会更久一点。
这个人要找一个法子好好敲打。
“陈益谦,我咽不下这口气。”
半晌过后,沈瑶的声音从沙发背后缓缓传来,此时她心中的情绪平复了些许,但似乎是咬着牙从嘴里说出的这番话。
沈佰承这一家人都是极品,特别是侯翠翠,她受到过的伤害若是不能千百倍还给她,沈瑶晚上睡觉闭不上眼。
陈益谦诧异地挑了挑眉头,原本他预想沈瑶从这次打击中走出来还要一段时间,她的自我疗愈速度比着他预想的要快上几分。
“你想怎么做?”陈益谦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眼底存了几分探究,他也很好奇沈瑶究竟能找出来什么方法。
沈瑶长舒一口气,重新从沙发上直起身,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她定了定心神,一小步一小步磨蹭到了陈益谦身边,试探性地虚揽住了他的腰身。
热意透过毛衣逐渐向上渗透,沈瑶一脸的视死如归,愣生生把甜蜜的拥抱衬托成了即将上战场的残酷悲壮。
“怎么,准备以色侍人?”陈益谦笑了笑,反手握住沈瑶在他腰上的手腕,轻声调笑道,“偷偷跟我讲讲计划,我考虑帮帮你。”
沈瑶咬了咬牙,附身贴到陈益谦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片刻过后。
“你这招确实损。”陈益谦由衷地赞叹道,他怎么没发现沈瑶背地里还是一个黑芝麻汤圆。
沈瑶拍了拍陈益谦的肩,但口中依旧谦虚道:“陈总,承让了。”
这个计划若是想要完全成功,还要依托陈益谦,她只是一个趁机浑水摸鱼,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
“老沈!你看看你那个好闺女!”侯翠翠指着脸上摔出来的伤痕,费力挤出几滴两滴泪,要哭不哭地看着沈佰承。
“我就是想把咱儿子带过去,让她跟自己的弟弟培养一下感情,谁知道她居然这样干!她要直接报警把我抓走啊!”
沈佰承强忍住怒气,厉声询问道:“你去找沈瑶了?”
侯翠翠自知理亏,话中的气势便短了半截:“我去找她怎么了?她再不想承认,我也算是她的半个妈!”
“少发疯!”沈佰承将手掌往桌面上一摔,看向侯翠翠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还培养感情,少找那些冠冕堂皇理由了,拎不清轻重的疯女人,现在沈瑶是她能过去招惹的吗?
“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准备跟我一起去给沈瑶赔罪!”
搭戏台
“喂,林导,您怎么亲自把电话打过来了?”沈瑶站在厨房边,强打起精神,将手中的菜刀放下,另一手握住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虚浮,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偶尔还夹杂着不大不小的讨论声。
“你那个宣传片啊,宣传片......”
沈瑶顺手将菜刀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珠,走到一边的餐桌旁坐下,询问道:“宣传片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一点小争论,我今天来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确认一下你宣传片向外推送的具体时间。”林导仍旧是一脸淡定,慢悠悠地离开了这片纷争之地。
专业团队对各个环节都要进行严格把关,产生一些小分歧才证明他们这个团队仍旧有活力。
沈瑶点了点头,仔细思索着:“您有什么想法吗?”
“下周三,你们的节目再次进行的时候。”
林导对沈瑶率先询问他意见的小动作十分满意,一向强硬的语调在此时居然掺上了几分温和。
等到第三次投掷开始,宣传片同时上映,两者之间还能互相补充。
沈瑶再度思考便明白了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没再多做思考,直接同意了林导的建议,顺带补充道:“下周三晚上吧。”
宣传片拍摄时以绿色作为主色调,在晚上进行观看时会更有氛围,效果也会更好一点。
两人刚好把时间敲定以后,沈瑶便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糊味。
她皱起眉头,在空中小心的嗅了嗅,终于看见了冒着白烟的炒锅。
“完了完了,糊锅了!林导以后再聊。”
沈瑶匆匆忙忙把电话挂断,便赶忙走到灶台边,着急忙慌地把火断开。
“怎么了?”陈益谦闻声赶来,脚步加快了几分,面上满是担忧,“烫着没有?”
“我没烧伤,只是锅底糊了,我现在正在处理。”
陈益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脚步也变慢了几分,口中叮嘱道:“小心一点。”
沈瑶打开水龙头,把一片焦黑的锅底放在水池中降温,她看着水流注入锅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想象着自己也能被塞进锅里,随着形成的漩涡一起落到锅底。
“陈益谦......”
陈益谦抬起眼睑,看着沈瑶绕到她背后,口中宽慰道:“还在想侯翠翠的事吗?”
沈瑶叹了一口气,把面前的水龙头关上,双手撑住洗菜台:“没有,只是节目拍摄时间是下周三,比我预想的要早。”
陈益谦拿出手机,瞟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推演道:“要实施计划,倒也不是不可以,今天是周六,抛除今天和周三,三天时间,还来得及。”
“不如往后推一推,等到第三次投掷结束......”
“别存这份心思,决定打铁就要趁热。”陈益谦阻断沈瑶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准备将筹备工作交代下去。
沈瑶点点头,默认了陈益谦的安排。
戏台已经搭建完毕,现在就得将人请到他们的戏台上唱了,她倒是希望侯翠翠能将这场戏唱漂亮。
画室
“筹备晚宴?”徐港吓得从沙发上翻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还以为自己仍然在梦里。
“您现在清醒吗?”
陈益谦平时最怕麻烦,应酬总是能推就推,实在是推不过去了就在酒局上短暂停留一瞬,合同敲定完毕之后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陈益谦蹙起眉头,但碍于沈瑶在身边,没有发作,仍是极为有耐心地回答道:“我现在很清醒,但我看着你的脑子不太清醒,现在已经到了月底,我不介意让你在看见工资条的时候清醒一下。”
徐港打了个激灵,慌忙将话题岔开:“陈总,那您看具体要有什么要求呢?”
“你跟我一起去过那些几个家族之间互相往来的酒宴,就照着那个规格去做,宴请范围大一些,若是有合理的理由,找来几个媒体来更好。”
“沈佰承及其夫人侯翠翠,外带上一个孟乾的小狗腿子,他们三个特别邀请。”
徐港从上衣口袋中找出来一个小本子,把陈益谦的要求细致地记好。
“宴会规模要大,有三个人需要特别邀请,我想着再给夫人单订一套礼服,大概这几个要点,陈总您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速度要快,请帖今天发,周三之前务必圆满结束。”陈益谦末了在电话那端补充道,“我知道时间太急,有些难为你,你尽力去做,等到这场宴会结束以后,给你休一个月假。”
徐港喜上眉梢,慌忙应下:“您客气了,为您分担也是我的职责,只是分内事而已。”
两人正准备把电话挂断,陈益谦忽然想起来什么,他向后瞟一眼沈瑶的位置,阔步走到楼梯的转角处。
“孟乾在干什么?专心致志办画展?”
以他对孟乾的了解,他不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画画的人,最近倒是平静的奇怪。
徐港犹豫了一瞬,朝着陈益谦汇报着:“陈总,最近我手头的工作比较多,没怎么盯着那边,不过小孟总最近确实老老实实呆在画室,平时不怎么出门。”
陈益谦曲起食指轻轻叩击着墙角转弯处的扶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楼梯底端圆弧形状的装饰物:“没事,你先做好宴会的事,剩下的我去盯着。”
*
画室内,废弃的图纸,无数张未成形的草稿,随意塞进桶里的笔刷近乎将整个空间全部堆满。人体塑像,石膏模具静静在角落里堆积。
水粉颜料在画布上蜿蜒,一张张人工加厚的毛边纸在孟乾的手中逐渐成形。
“小孟总,您在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孟乾的眉头皱了皱,手中的力道不禁大上了几分,原本平滑的纸张在此时也多了几条褶皱。
“你过来干什么?”他拧起眉毛,朝着门外吼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耐。
门口的金明辉没料到已经是晚上了,孟乾的脾性还是那么大,身形不自觉地又缩紧了几分:“孟老爷担心您累坏了身子,特别让我来看看您。”
“少拿那老头压我!”
话虽然是这样说,孟乾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走到门口,将锁打开。
他单手撑住整个门框,将画室内的场景堵了个严实,面色不善地在金明辉身上扫了个来回。
“有事?”
他的声线中带着些不耐,语调微微上钩,配上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整个人透着浓浓的慵懒劲。
金明辉不自觉地将腰身弯倒,对着他赔着笑:“小孟总啊,孟老爷子他......”
还没等金明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孟乾便直接将房门关上,现在他的时间很宝贵,没空跟着他说那些虚话。
“哎哎哎!”金明辉将自己的胳膊直接塞进门框,堵住了孟乾关门的动作,“还有其他事,跟陈太太有关!”
孟乾关门的动作一顿,猛然之间反应过来金明辉对沈瑶的称谓,气得想直接用门框把金明辉的胳膊夹断。
八字还没一撇呢,算什么陈太太?
他面色浓得近乎能滴出墨汁,强人怒意,咬着牙将门重新给金明辉打开,从嘴里蹦出两个字:“你说。”
“呃......小孟总,您看,要不我们进去说?”
孟乾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画室,嘴中不忘嘱咐道:“注意脚下,踩坏一张纸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金明辉立刻踮起脚尖,对着摊在地上的纸多了许多敬畏感,就连揉成一团的废稿都小心翼翼避开,生怕又惹怒了他面前的这一个活阎王。
他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墙上的画作,上面大部分都是在国内斩获了各大奖项的作品,只有一幅中等尺寸的画悬挂在了墙壁正中央,绘着一枚平安扣的图样。
花纹,着色,甚至一端的裂痕都栩栩如生,仿佛这枚平安扣就在眼前,不过他似乎没见过孟乾用这幅画参加过比赛。
他不敢再多看,将目光慌忙移开,不小心看见了孟乾画布上正摊好了的几张白纸片,上面用水粉绘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
“你看什么?”孟乾的声音幽幽从金明辉背后传来,他不自觉打了个激灵,连忙否认到,“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孟乾垂下眼睑,找来衬布将画架盖上,领着金明辉到后方的休息室:“水就不倒了,说完关于沈瑶的事,你就马上走。”
“这不,我今天忽然收到一封陈总发来的请帖,说是要宴请我参加宴会,还是特约座位。”
孟乾从衣袋中摸出打火机,随手把香烟点燃,大脑也逐渐清明了几分:“陈益谦,宴请你参会?”
姓陈的从来不乐意搞这一套东西,今天怎么忽然转了性要举办宴会?
“就是啊,我也迷惑着呢,一般下请帖都是提前一周左右,陈总倒是催的紧,下周二就让到场......”
时间这么赶?
孟乾的神色中存了些许探究,他用舌尖将口中的烟头抵出,眼眸微眯看向了站在远处的金明辉,忽然发问:“你和沈佰承那一家子很熟?”
金明辉吞了吞口水,没想到孟乾在这个时候翻起来了旧账,上次他直接朝着沈佰承动手的那个狠劲他现在还记得。
金明辉慌忙摇了摇头,急忙说道:“不熟,不熟,我们之间根本不怎么认识。”
从孟乾口中吐出来的云雾横拦在两人面前,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太真切,金明辉看着孟乾似乎是挑起来的一点的唇角,心中犯着嘀咕。
也不知道小孟总到底生气没有,看在孟老爷子的份上能不能放他一马。
自我宽慰
“老沈,这怎么回事啊?”侯翠翠握着手上刚刚拿到的烫金请帖,慢腾腾地磨蹭到沈佰承身边,“要不咱们的赔罪就不去了吧?”
让她去给一个死丫头赔罪,这比杀了她都难受。
不过就是一个病秧子生出来的赔钱货,连个男孩都不是,运气好攀上了一个暴发户,在她面前装什么?
沈佰承听出了侯翠翠话里话外的侥幸,看向她的目光也犹豫了几分。
如今这请帖忽然送了过来,还是特约席位,他也有些拿不准沈瑶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从他把沈瑶从张家沟里接出来以后,父女两个人便不是一条心了,沈瑶和他面前好像就隔着一面玻璃窗,抡不破也打不开,总是僵硬地隔阂着。
他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侯翠翠先上楼,他要先给沈瑶发出来一条信息探探口风。
沈佰承在信息编辑页面沉默良久,最后缓缓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瑶瑶,怎么忽然想起来请爸爸参加宴会?】
他仰躺在软垫沙发上,将自己的整个人陷入其中,疲惫地探出一口气。
刻意等待片刻后,他再度看向手机,却发觉沈瑶仍旧没有回应。
“这丫头真是,一点也养不熟,发个信息都不知道回话。”
正当他准备直接向沈瑶打电话时,沈瑶的信息却在此时发来:【宴会由陈益谦举办,我不知情。】
沈佰承看清手机上的字以后,不禁笑出了声。
看吧,沈瑶拎不清,有人能拎得清。
沈瑶身边有陈益谦这一个明白人,他也能放心不少。
再怎么样他沈佰承和沈瑶是一脉相承的父女,血缘关系是永远抹杀不了的,就算是浅舟集团董事长,到了他面前不也要乖乖叫一声岳父?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高兴地大叫两声,把侯翠翠吓得从二楼探出来了头,小声埋怨道:“老沈,你高兴什么啊?”
“你懂个屁!抹你的脸去。”
沈佰承看见面前这一张已经看了将近十年的脸,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刚刚新婚时的幸福与甜蜜早已不复存在,现在只留下了相看生厌的满地鸡毛。
侯翠翠愣了一瞬,乖乖把自己的头缩回去,带着儿子去做家庭作业一边安慰着自己。
都是沈瑶,上次也是沈瑶,沈佰承才会直接在金明辉面前打了她一巴掌,现在也是,都是因为他沈佰承对她的态度才会一落千丈。
还好,她有儿子,只要有了儿子,她就能牢牢套住金明辉......
交锋
“陈总在忙?”
听见来声以后,陈益谦将眼睑抬起,心中有些微微惊诧。
他面上不显,微微勾起唇角,同孟乾周旋着:“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是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接着吊了郎当的声音便从对面再度传来。
“办晚宴,怎么也不知道给我递上一份请帖?”
陈益谦敛去唇边挂着的笑意,微微抬手为自己续上了一杯茶,茶叶在杯中翻腾,缓缓上升下移。
他的眸子盯着翻卷而上的水珠,再度开口时心中倒是安定了不少:“我以为,你对这些场合并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你现在并不适宜饮酒。”
“最近刚好在这方面有些兴趣,我这个做弟弟的赶过去,不会让你太为难吧?”孟乾假装没听出陈益谦口中的阻塞之意,反倒是顺着话头直接往下接。
“随你。”陈益谦面上毫无变化,不过是握着茶碗的手轻轻用力了些,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瑶瑶同我成婚这么久,也没正式向你介绍过,就趁着明天的这个场合,你正好过来认认你嫂子。”
孟乾在暗处将拳头攥紧,指甲嵌入手掌中,几乎要戳破最表层的皮肉。
他深吸一口气,假装没听清楚陈益谦口中的弦外之音:“是吗?还没办婚礼,这声嫂子我可叫不出口。”
“相差十天半个月的事,没什么好计较的,婚礼一定会给你递一份请帖,特约席位。”
陈益谦特意将特约席位这四个字下的重了一些,仿佛在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和沈瑶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他孟乾,决不能逾越半分。
灼热的烦躁感逐渐向上升腾,孟乾用犬齿抵住下唇,合上眼睑,他不愿再听陈益谦锋利地宛如刀锋一般的言语,僵硬着手指把电话挂断。
他重新将目光移动到面前的画布上,整个人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先前在上方遮盖的白布移走。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轻微的发颤,无意间在覆上画布的那一瞬间划出了一道白痕,长约三厘米左右,但在掩盖上了色彩的画布上并不明显。
孟乾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纸张拽下,单手在手心中握成了一团,随手扔到了废纸篓旁边。
废纸篓几乎已经被团成团的画布塞了个严实,有的绘上了草稿,有的上了大半的水粉,那怕构造出的效果同孟乾心中预设的偏转了一毫米,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直接废弃。
在画室白炽灯的照映下,孟乾看着已经没过了纸篓的废纸,忽然晃了神,他将一心扑在绘画上的心思匀出来了几分,心中不自觉地想到。
沈瑶是不是就像他这样对待废稿一样,直接将他直接扔进了纸篓,那怕这张废稿已经近乎完美。
孟乾他再度将目光移向面前已经重新铺设好的白纸,食指在画板上轻轻点了点:“她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他会让沈瑶记起来,不论以何种方式。
地点敲定
“陈益谦,来吃饭!”
听见沈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陈益谦这才放下方才的小插曲,下了楼循着声音去厨房。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算算时间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他帮着沈瑶把刚刚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随口提出意见:“差不多也该改口了。”
嗯?
沈瑶手上的动作停留了一瞬,有些没理解陈益谦的意思,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到陈益谦身上,就差将问号直接顶在了头顶。
改什么口?
“参加宴会的时候,你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呼我的全名?当然我并不介意你这样做,只是参会的嘉宾会感到奇怪一些而已。”
陈益谦一边同沈瑶讲话,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自顾自将桌上的菜摆成一个圆形,似乎对称谓的问题并不在意。
沈瑶略微细思,最后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在公众场合直接叫陈益谦的全名,似乎并不怎么礼貌,还有可能会流传出他们两人感情不和的流言。
她试探性的询问道:“那怎么称呼?”
爱人之间肉麻的称呼沈瑶有些叫不出口,她的脑中百转千回,将这辈子看过的电视剧全部在心中过了一边,最后折中选取了一个方案,小心翼翼地开口:“益,益谦?”
陈益谦听见称呼后,低声笑了笑,将手中的筷子递给沈瑶一双:“嗯,我在。”
桌上的菜十分丰盛,被陈益谦特意摆出来一个圈以后,样子好看了许多,平日里空空荡荡的小别墅内此刻终于有了些人气。
在饭桌上,陈益谦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以后,忽然想起来了徐港方才和他对接的问题。
他低声询问道:“宴会地点你打算在哪里举办?”
还没等沈瑶开口,陈益谦便继续开口道:“地点可以在酒店,也可以定在我在城郊外的一个小庄园。”
正准备列举几个酒店名称的沈瑶听见这如此惊世骇俗的发言后,险些被刚送进嘴中的一口汤呛死。
太强了,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知道办宴会还能有其他的选择,难道这就是钞能力吗?
沈瑶将手中的汤勺放下,一脸真挚地发问:“礼貌询问一下,小庄园长什么样?”
这辈子她还没见识过小庄园的风采。
陈益谦十分不小心地指出了小庄园的缺点:“那里占地面积较大,对不熟悉那里的人来说很容易迷失,有些媒体朋友不小心走错了路线,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瑶眯起眼睛,没经过犹豫,直接敲定了举办地点:“那就在小庄园吧。”地方大好办事。
陈益谦点点头,顺手帮着沈瑶夹了一筷子的菜,表示这个话题就此停止,话题可以直接进行转换了。
沈瑶听着对自己来说略显陌生的称呼,迟疑了一瞬,但很快便接受了新变化。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随意找了几个话题点继续交谈,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窗外的落地窗倒映着两人的身影与吸顶灯散发出来的光晕融为一体,逐渐模糊了边缘。
话术
人工河绕着整个庄园缓缓流淌,河上架着一座小木桥,直通眼前的尖顶小洋房。小洋房周边的花卉大多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也被细心呵护在了温室大棚中,五颜六色的花挤在一处,交相辉映倒是也有几分意趣。
雍容华贵的妇人揽住身旁丈夫的胳膊,步履款款踏入独桥之上,侧身从丈夫小声低语着,距离稍远些,听不太真切。
“张总!张总!”
两人听了声响后,下意识便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有些急切的中年男人正迈着步子朝着这里小跑过来,额头上还冒着些许汗珠。
“张总!真是好久不见。”沈佰承一边粗喘着气,一边用手捂住小腹同面前的男人打着招呼。
两个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番,实在是没想出来这位到底是哪一号人物,看见了那人手上的特约邀请函,面上这才摆出得体的微笑,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沈佰承。
“我想,跟您聊一聊,明年永安市的那个项目。”沈佰承面上染上几分喜色,也不顾场合便直接聊起了自己的大概构想。
独桥并不宽敞,最多只允许三个人并肩通过,沈佰承大大咧咧往那里一站,三人便将这座桥堵了个严实。
张总眉心轻皱,暂且不提永安市的项目怎么样,就冲在这里直接谈公事,未免有些太失礼了。
特约邀请函怎么会发给这种人?
他将目光转移到身边的夫人身上,两人皆是一脸的迷惑与不赞成。
“难得来到陈总的庄园见一见世面,我和夫人都想好好放松一番,不愿意再谈公事。”斟酌了一番后,张总开口推辞道。
沈佰承听见陈益谦的名字以后,心中不免得意了几分,他状似不经意地透露道:“哈哈,我闺女刚刚嫁给陈总不久,这小庄园我也还是第一次见。”
张总与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大多都有些了思量。
听说陈总对她的妻子宝贝的很,只是没想到岳父居然能是这个德行。
张总看在陈益谦的面子上,到底是没把话下死,仍旧是礼貌地回应道:“您可真是好福气,能生出来这么一个好女儿。”
随后两人便不欲再同沈佰承推辞,匆匆告辞进入了庄园内部。
庄园内部并不算及其奢华,只是道路有些繁复,若是没有沿路设置的路标,还真有可能在里面迷路。
两人一路向前走,便看见了匆匆赶来的各路媒体,听说是要对浅舟的新项目做一个简单访谈。
这场宴会的举办者正站在一群媒体之间,简要介绍着项目概要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当两人走近时这场访谈也基本接近尾声。
“新项目启动以来各位媒体朋友对浅舟的关注日益高涨,我个人代表浅舟对大家表达感谢,接下来邀请大家到庄园做客,一起参与今日宴会。”
陈益谦言辞周全,将话说的滴水不露,顺势便将几家媒体留到了庄园内部。
“益谦,访谈已经做完了吗?”沈瑶从身后缓缓踱步而出,站在了陈益谦身侧,面上挂着笑意。
修罗场
在场众人见到沈瑶后都微微晃了神,视线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步伐一同移动。
沈瑶身上穿着的衣裙是私人定制款,即便是特别加急,有些细节处理并不到位,但也并不妨碍她能将自身的美貌发挥的淋漓尽致。
即便是有人先前在网上见到过沈瑶的照片,但头一次见到本人以后依然会不自觉的感慨,沈瑶是个美人。
即便是有一个沈佰承这样的岳父,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若是沈瑶会读心术,倒是有可能在背地里偷偷窃喜。
不枉费她这几天恶补仪态与表情管理,天天对着镜子,一张脸都快要笑僵了。
“已经做完访谈了。”陈益谦回复着沈瑶的话,眼睛察觉到不合理之处,不自觉地在沈瑶的脚下看了一眼。
将近五厘米的高跟将沈瑶的身子拔高了一大截,衬的人更加高挑纤细。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一瞬眉头,将沈瑶拉到四下无人之地:“痛不痛?”
正当沈瑶已经摆好了严阵以待的架势,正准备同陈益谦探讨什么深刻而又伟大的命题时,却听见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发问。
她疑惑问道:“什么痛不痛?”
沈瑶顺着陈益谦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脚尖,平日里的高跟鞋她确实不常穿,但是偶尔一次也还好,倒不至于被直接拎到这种偏僻角落里来专门关心她。
“没事,不痛。”沈瑶对着陈益谦笑了笑,甚至还在原地蹦跳了几下,示意确实没有问题,陈益谦这才堪堪放下心来。
两人再次一起出现时,正巧撞上了沈佰承和侯翠翠一前一后赶来,侯翠翠一手拎着几年前就已经过时了的皮包,另一手牢牢牵着自己儿子的手,歪歪扭扭地走过来。
她脚上踩着高跟鞋,像是踩着一双高跷一般滑稽的可笑。
瞧见侯翠翠手中牵着儿子的时候,沈瑶原本做好的计划忽然有些下不去手,若是她真的将这对家庭直接拆散,对小孩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赔钱货。”那小孩见了沈瑶后,也不知道平日中是受了谁的影响,竟然直接张口喊道,并不算小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位宾客耳中。
沈瑶面上的微笑僵硬了几分,甚至涌起了希望穿越回去直接将怜悯这小孩的自己打上两巴掌的冲动。
她的面上有着隐隐的动容,抬手接过酒杯,款款朝着侯翠翠走去,眼中似乎有泪花闪动:“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周围宾客看到这一幕都在心中有了些思量,更多是疑惑,难不成在当下还是有人搞重男轻女这一套?
孩子既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骂姐姐是赔钱货,想必家教是不怎么样,就是难为了闺女生在这一家里。
沈佰承的一股气瞬间哽到了胸口,这丫头平时说话一个顶三个的,今天怎么乖乖认错了?
他正想开口打一个圆场,却听见了沈瑶再度开口。
“毕竟我不是您的亲生孩子,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
哦,原来是后妈,怪不得能这样干呢,不过沈佰承这人的眼光也到底是不怎么样,娶回家这么一个女人,家中估计是鸡犬不宁啊。
先前同沈佰承打过招呼的张总将目光转移到身边的夫人身上,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默契地没再应声。
“你说谁是小三呢?”
侯翠翠听见沈瑶这阴阳怪气的话顿时怒不可支,卷了卷袖子就想上前拉扯住沈瑶的胳膊,却被面色铁青的沈佰承抬手拉下。
短短一句话的功夫,看似是否认,实际上已经全部承认了。
沈瑶瞧见侯翠翠气得满面通红,心情不自觉大好,擦了擦眼角流下的几滴泪珠,心中默默给林导鞠了一躬。
出门在外,全靠林导教导的好。
她轻飘飘回身,藏在陈益谦身后,深藏功与名。
众人瞧见乐子看得差不多了,都纷纷散去,在庄园中四处参观。
陈益谦从袖口中找出一包药粉,塞进了沈瑶礼服侧边的衣袋中,轻轻附身凑到沈瑶的耳边,悉心叮嘱着使用方法。
远远望去像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新婚夫妻,正凑在一起互相讲着情话。
“公众场合呢,还是注意一点好。”
孟乾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声音中似乎有着些不悦。
沈瑶正准备将自己从陈益谦的怀中拔出来,陈益谦的手掌微微一个用力便重新将她摁到了怀里。
陈益谦手掌紧紧锢住沈瑶的腰身,和孟乾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眼中有着隐隐的挑衅。
孟乾看着揽住沈瑶的那双手只觉得分外刺眼,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一处,仿佛能直接盯出一个大洞。
沈瑶被夹在中间两处为难,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有一种诡异的心虚感。
“合法夫妻,注意什么?”陈益谦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些,甚至还能匀出几分心思回答着孟乾的问题。
他特意将合法夫妻这四个字咬重了一些,时时刻刻彰显着他的身份。
他和沈瑶是在民政局面前盖章公证过的合法夫妻,倒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来掺和一脚。
孟乾轻笑了一声,目光从陈益谦身上移开,转移到了沈瑶的身上:“今日难得陈总愿意举办宴会,特意来送上一束花。”
他微微侧身,让身后跟着的小弟直接将一束花搬到了陈益谦面前。
小弟畏畏缩缩躲在那捧花后面,不敢看陈益谦的面色。
沈瑶微微低头看见了那束花的全貌,花束上盛开着一朵一朵的白山茶,花枝上还点缀着些露水。
单单只是一束小白花,问题还不至于过于严重,但是花束周边缀上的黄色小梨就有些耐人寻味。
平日花束包装很少有用梨作为点缀的,寓意毕竟不怎么好。
小弟站在陈益谦面前膝盖微曲,身子止不住地打着哆嗦,短短一瞬间将这一辈子经历过的开心事全部想了一遍,生怕自己成了这场纷争中的一个小炮灰,一个不小心便再也没机会体验生活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