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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笔不成正     影视诸天之旅txt下载     影视诸天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一个人的....武林!

    “我认识一个姑娘,那天在庆庙的偏殿里,我在桌案前,她在桌案底下,在我掀开桌布见到她的瞬间,我就觉得这辈子就是她了。当时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鸡腿......”

    范闲起身从旁边的书柜上取过一只首饰匣,还未打开周寂就闻到了一丝馊味。

    “你之前带回来的?”范若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就这个。”范闲像是小朋友买到了新玩具,捧在手心里给周寂炫耀。“这可是定情信物。”

    “你还留着呢?都已经馊了。”范若若抽动琼鼻,看到范闲瞪来的眼神,小心试探的措辞。“信物......还如此脱俗?”

    周寂一脸嫌弃,打断了范闲的浮思。

    “我问你,那个姑娘是不是特别漂亮?”

    “没错,特别漂亮,就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范闲抱着木匣,嘿嘿笑道,说完反应过来,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寂满脸笑意的调侃道:“我看人家要是不漂亮,你也不会对人家一见钟情。”

    “你那是一见钟情吗?分明是见色起意。”周寂又补一刀。

    范若若表情微变,略有不喜,在她循规蹈矩的生活里,很少会有人这般说话。

    反倒是范闲并未生气,而是和周寂相视一笑,笑的肆意且畅快。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和自己开一下现代社会的玩笑,这种挣脱了枷锁和束缚的感觉让他无比轻松,所以范闲笑的十分的开心,他也明白周寂完全是抱着调侃的意思。

    再说了,喜欢长得漂亮的怎么了?

    谁不喜欢长得漂亮的?

    范若若也没有见过范闲笑得这般开心,这两人看似第一次见面,却好像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说一些肆无忌惮的话好像也都不以为意。

    心中的不喜尽数散去,像是被两人感染,范若若脸色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是在为哥哥又交到一个好友而开心。

    定下了明日共赴诗会的约定,周寂在范闲的再三挽留下,最终还是在范府留宿了一晚。

    不同于藤梓荆,他户籍清白,又是范闲‘故友’,所以在拜访了范建与柳姨母后,以客人的身份受到了晚宴的邀请。

    也许是受到了叶轻眉的影响,范家并没有其他家族的那些繁琐规矩,只是简单的一条长案几副碗筷,没有侍女在旁斟酒端茶,也没有家仆往来传菜清碟。

    范府夜宴,说是晚宴其实只有七八盘菜,菜品简单精致,荤素搭配,并未像周寂想象中的那般奢华。

    这些年范建把范闲丢到澹州不管不顾,生怕亲近一点就会给范闲招来祸端,自知亏欠良多的他爱屋及乌,所以对周寂的印象也还可以,毕竟是范闲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有些古怪习惯倒也无妨。

    柳姨母性格使然,在外人面前一直端着架子,彰显她‘主母’的优雅气质,所以对周寂不冷不热,客套了几句也都是礼节性的询问,反倒是对范闲热情的犹如亲生儿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反倒让周寂有些感动。

    他上次和父母一起吃饭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吧?自从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后,他便搬出了家,刚开始的时候偶尔还会见上一面,但随着父母各自重新孕育了新的生命,两家人真正步入正轨,他彻底跟两家人断了联系。

    毕竟,不管去了哪里,他都是多余的那一个,自己尴尬,两家人也尴尬。

    春寒料峭,乍暖还凉。

    周寂披着单衣倚坐在窗前,回想到晚宴过后,他和范闲的谈话,心中五味杂陈。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

    “好一个封于修!好一个夏侯武!好一个《一个人的武林》!”

    “现实亦是虚幻,那什么才是真实?”

    ......

    同样失眠的不止周寂一人。

    相隔不远的另一处小院,范闲亦是辗转难眠。

    刚刚两人互通有无,从交谈中得知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异世界,脚下大地有所变动,但头顶星辰依旧是他当年仰望的这片天空。

    用周寂包里的指南针,范闲找到了北斗、大角、角宿一、还有狮子座,猎户座。

    当春季大三角在星空连成一片时,范闲完全惊呆了。

    思绪的错乱让他有些无法分辨现实和虚幻。

    尤其是在自己随口说出“封于修?夏侯武?好巧,我先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也有两个角色叫这名字。”后,周寂由惊骇转为迷茫,最后怒意滔天又瞬间颓然的表情。

    他久久难忘。

    一个人最可悲的是人生只不过是别人书写好的过程,一切都是虚假,包括他自己。

    周寂没有过多的透露穿越前的来历,但通过他的眼神变幻,范闲心里也已经猜到大概。

    如果说周寂是来自一个虚假的世界,那他范闲身处的这个世界有没有可能也是别人的小说,拍摄的电影?

    范闲不敢多想,下意识的却又不断在想这些。

    我和周寂不同,他来自2012年的电影世界,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来自2020年,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穿越,但从出生到现在,我对前世的记忆一清二楚。

    最后只能用这样的理由自己骗自己,昏昏沉沉的躺到了天明。

    ………………

    次日上午。

    范若若装扮好出席诗会的服饰后,便去到范闲院里,看到气色不佳的范闲惊讶道:“哥,你怎么了?”

    范闲摇了摇头,沙哑道:“昨晚没睡好,等会儿吃点东西调息片刻就好了。”

    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周寂呢?他起了没?”

    范若若摇头轻笑,还以为范闲是因为今天要去诗会找鸡腿姑娘所以激动的一晚没睡,忍不住吐槽道:“适才丫鬟禀告说周公子气色也不是很好,一直在院中调息。”

    哪里是很早就起?想必他也是一晚没睡,这会儿才闭眼吧!

    不患寡而患不均,听到周寂也彻夜失眠,范闲心理平衡了许多。

    简单洗漱之后,范闲便和范若若前往周寂所在的小院,一进院子就看到周寂缓缓睁眼,与他视线相对。

    “唉~”

    “唉~”

    两声叹息同时发出,两人相视之后,各自苦笑。

    所幸两人都性格开朗,想不通的事那就不必再想了,哲学三问本就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事情,如果诸天世界里真的有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样的人,那就交给他们解答吧。

第七章 诗会

    想开以后,周寂和范闲的心情都放松下来,指着对方略显憔悴的脸哈哈大笑。

    靖王府的诗会可以说是京都里最热闹的社交场合了。

    太子好文,也会时常举办诗会,但毕竟涉及储君之位,前去参加的都是些有着明确目的的门人,文人墨客不少,但各府女眷却不甚喜欢。

    靖郡王则有所不同,他虽然是皇帝陛下的亲弟弟,却一向立志做一个富贵闲王,世子举办诗会不论门庭,即便是太子门下也照请不误。

    少了门庭之隔,只谈风月,京都的各府女眷自然也都喜欢靖王府这边的诗会了。

    周寂和范闲一道前来,远远就看见靖王府门口排起的长龙,靖王世子李弘成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范若若心思灵动,颦眉道:“昨日哥哥与太子门人当街对峙,今日二皇子的好友靖王世子就在门口亲自迎接,想来是要借这场诗会招揽哥哥了。”

    “他们兄弟俩争家产,关我什么事?”范闲撇嘴道:“我就是来找我的鸡腿姑娘的,其他一概不管。”

    周寂看着好笑,却也没有说什么。

    昨天交谈他有所保留,只说明自己是从2012年穿越,并未告诉范闲有关《庆余年》的事情,反正眼下的这个世界和他记忆中的小说有所偏差,隐瞒真相对范闲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若若妹妹。”李弘成看到范府马车驶来不禁面露喜色,和范若若打过招呼,视线从周寂肩上的剑匣扫过,目光落在范闲身上,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范闲范公子了吧?”

    “初次登门,给你准备了几件礼物。”范闲比李弘成还要热情,从藤梓荆手里接过几包东西,不由分说的就往李弘成手里塞。“这包是蜜饯,这是蔗糖,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调料,你自己尝尝吧。”

    李弘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二皇子让他转达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范闲又塞来两袋东西。

    “对了,路上还给你带了两袋柿子,你是世子,这是柿子,也算有缘。”

    李弘成哑然失笑,明白对方是有意堵他,于是打消了心里的念头,侧身指引道:“范公子请。”

    进入厅堂,座位由纱帘薄帐分隔,一边坐着两排年轻才子,另一边影影绰绰,想来都是些京都才女了。

    范若若见到几个相熟的姐妹,朝范闲示意道:“哥,今日诗会姑娘们都坐那边,那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朝周寂微微裣身,转身离开。

    周寂扫了一圈在座的年轻才子,找了处偏僻的空座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群京都才俊‘人前显圣’。

    “说起来我还没参加过诗会呢,联谊会倒是去过几次......你去找你的鸡腿姑娘,我在这边凑凑热闹。”

    周寂打发走范闲,怡然自得的挑着桌上的东西吃。

    范闲笑骂周寂不讲义气,但也没有硬拉着周寂跟他走,毕竟帘帐那边都是些女眷,他自己也知道直接闯去有些僭越礼法。

    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再加上周寂昨晚彻夜未眠,听了一会儿有些酸腐的陈词烂句,好奇心也慢慢褪了下去,打了个哈欠竟还有些犯困。

    这文人斗法还没有贼王骂街有趣。

    像什么“梦中雷州道,又来走这遭。须不是山人索价高,时自嘲……”,又有“酒杯浓,一葫芦春色醉琉翁,一葫芦酒压花梢重……”还有“东夷人物尽飘零,赖有斯人尚老成……”

    诗词本就主观上的文学,除非是差距太大,要不然根本谁也不服谁,两首词放在一起,基本上都是相互吹捧几句,然后不了了之。

    想当初贼王大会,八大贼王大打出手,那叫一个精彩。

    当然,最精彩的部分还得是他仅凭一只手就技压群雄,毫无争议的夺得魁首,称号盗圣的过程啦。

    周寂抿着清酒,不理会场中喧闹。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诗是好诗,小学初中高中都得‘背诵并默写全文’的作品,能不是好诗吗?

    周寂听着一阵又一阵的惊呼,不禁有些兴尽,提起身边的剑匣摇摇晃晃的朝厅外走去,刚到庭院就见到有一人正坐在庭院中央的亭子里,盘膝而坐,焚香静读。

    周寂止步。

    他停下不是因为想停,而是有一柄剑指向了他,锋芒毕露,杀机暗藏。

    定睛望去,那人身边站着的是一个人,双手抱剑,身怀傲骨。

    周寂知道,刚才指着他的那柄剑就是这人,以人为剑剑人合一,想来这便是京都的九品剑手谢必安了。

    二皇子合上红楼,吟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相较于范闲所作的‘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我还是更喜欢你的这首临江仙。”

    二皇子撩了下侧脸的留海,看得周寂一阵恶寒。

    这货怎么这么像羊驼?

    “二皇子谬赞了,这首词是由杨慎所作,我只是代为传诵罢了。”周寂并不疑惑二皇子能知道这首词,毕竟隔墙有耳,在易食居这种地方什么样的消息都有可能传出。

    “你认识本王?”二皇子暗中记下杨慎这个名字,好奇道。

    周寂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二皇子身边的剑手,笑道:“我听说过他。”

    “九品剑手谢必安。”

    谢必安双目一凝,目光落在周寂身负的剑匣上面,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很危险,极度的危险。

    “看起来你也是个剑手,要不要跟他打一架?”二皇子昨日就通过情报得知了周寂的大致信息,看了眼周寂身负的剑匣,又看了眼谢必安,开玩笑道。

    话音落下,整个庭院的气氛也随之凝结。

    这时一个没心没肺的年轻人一脸傻傻痴笑,一边看着自己手掌,从后厨方向走来。

    长剑出鞘,一道闪光晃过周寂的双眼,目标不是周寂而是快要走进庭院的那个年轻人。

    范闲还在痴傻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这是他的老婆.......不对,是他老婆握过的手,柔夷的温润萦绕心田,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一点寒光朝他咽喉逼近。

    范闲反手抓握对方手腕,侧身一推与之相退三步,刚想再次出手却听到院中有个陌生的声音传出。

    “让他进来。”

    谢必安收剑而立,重新回到二皇子身边,从周寂身旁路过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话,但身上流露的气息已然是另一种方式的挑衅。

第八章 人前显圣

    “你在这儿啊!”范闲扫了眼在案牍前坐着的贵公子,目光落在周寂身上,欣喜道:“你知道吗?我刚见到她了!”

    周寂笑道:“我猜你又没有问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范闲闻言一愣,颓然道,“刚才走的匆忙,又忘记了。”

    他前世重病在床,一直没机会谈恋爱,如今再世为人虽然多长了些年岁,但在感情方面仍是一个纯情小白,初恋面前又哪能保持冷静。

    周寂哈哈大笑,拍着范闲的肩膀道,“没事,我相信你们还会再见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引得谢必安颇为不悦,二皇子轻咳一声,确认道:“你是范闲吧?”

    范闲疑惑的瞥了眼周寂,周寂撇嘴道:“我只是碰巧路过,结果替你躺了枪。”

    范闲心下了然,看向二皇子,试探道:“二皇子?”

    “真聪明。”二皇子笑道,“你的书写的很好,诗也写的极佳,我很欣赏你。”

    范闲皱眉道:“殿下是想拉拢我吧?”

    “我与太子有些嫌隙,而你又是太子反感之人,若是杀了你,将你的人头送与太子,你说我们兄弟二人是不是就能重归于好了?”二皇子探过身子,幽幽的看向范闲。

    眼中杀意没有半分虚假。

    “老周,有人要杀我,你管不管?”范闲只觉寒毛尽立,他当下的实力不过七品,即便爆发真气也只能勉强挡下八品的高手,如今被一位九品剑手盯上,说不慌是不可能的。

    周寂笑了,对上二皇子的冰冷的视线,周寂幽幽的说道:“我这人生性胆小,最怕麻烦。”

    “如今刚来京都,还未来得及扬名。”

    “杀了九品剑手,至少就没有什么人敢来招惹我了吧?”

    谢必安目露凶煞,他本就高傲,岂能受这般挑衅,下意识的就想出剑,用此等狂妄之徒的血洗刷他的怒火。

    “必安。”二皇子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不知道周寂的实力,但他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动手,眼下若是真动起手,范闲一旦逃脱必将彻底投靠太子。

    他对谢必安的剑很有信心,可周寂这般让人看不出深浅,不得不让他心生迟疑。

    范闲收到周寂递来的眼神,立马给二皇子递来台阶,示弱道:“杀一百个范闲也不能让太子殿下与殿下重归于好。”

    “我若是知道殿下在这儿,一定不往这儿走。”见二皇子不为所动,范闲继续道,“眼下诗会之事传遍京都,太子肯定知道我今天在这儿见过殿下了,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投靠殿下,往后日子,我不会好过。”

    “聪明。”二皇子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气氛和缓,谢必安也将杀意克制下来。“不仅有文人才气,还有出世的精明。难得。”

    气氛缓和,范闲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他和二皇子又聊了几句,旁敲侧击的告诉对方他已经心有所属,打算退掉婚约去找一个喜欢吃鸡腿的姑娘。

    二皇子对此将信将疑,但因周寂在场,他无法像预想的那样用武力威慑范闲,所以在范闲表露心迹之后,便放两人离开了庭院。

    ......

    范闲一出庭院,顿时松了口气,看了眼四周没人,小声说道:“好家伙,你武功这么高吗?九品剑手都能干掉!”

    “吓他的,我武功不到七品,比你还差上一些。”周寂轻咳一声,认真道:“如果刚才二皇子真要杀人,我就只能丢下你,一个人落跑了。”

    说完一副人前显圣的模样,大步阔行的朝门口走去。

    “我去!你这是在唱空城计呀!”范闲赶忙快步跟上,周寂在他眼中的__格呈直线雪崩。

    .....

    范若若等到两人,连忙上前询问道:“哥,周公子,你们去哪了?”

    范闲示意范若若不要多问,沉声道:“回去再说。”

    大堂内的才子才女们还在不断传抄范闲的《登高》,倒是没有留意范闲的离开,就连李弘成也在抱着原稿左右翻看,不时发出阵阵感慨。

    几人坐上马车,范闲才开口道:“刚才我和周寂在王府庭院见到了二皇子。”

    “二皇子!”范若若点头道,“是了,今日诗会就是二皇子借李弘成之手举办,那哥哥答应他了吗?”

    范闲笑道:“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他招揽我只是因为我身上的亲事,如果亲事取消,那招揽之说自然就不用再提了。”

    “如此就好。”范若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道,“对了,刚才你突然离席,是找到你的鸡腿姑娘了吗?”

    范闲嘿嘿一笑,傻笑道,“找到了,也聊了几句,可惜忘记问她姓名了,只知道她是府上的丫鬟。”

    “丫鬟?”范若若脑中一时闪过无数闺房话本,脑补了无数言情故事,两眼放光道,“是哪家的女眷?跟着谁来的?”

    周寂看着突然变身八卦少女的范若若,满头黑线道:“停停停,先让我问你哥几个问题。”

    范若若脸色微红,哦了一声坐回原位。

    “是她自己说的她是府上丫鬟?”

    “没错呀。”

    “唔...当时聊天的具体细节你还记得吗?”周寂托着下巴,故作思考道。

    范闲傻笑道:“当时她正在偷吃鸡腿,说是府上的人不让她吃......”

    慢慢停范闲说完,周寂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书童?”

    范闲理所当然的答道:“我怕吓到她啊,她是一个小丫鬟,如果告诉她我是司南伯之子,我担心会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压力。”

    周寂又问:“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丫鬟?”

    范闲闻言一愣。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只是陷入其中有些不太清醒,如今想来确实感觉了一丝违和。

    周寂见范闲不答,追问道:“她当时服饰怎样?是麻群还是布裙亦或是丝织品?”

    范闲喃喃道:“她当时穿着一身白色的束身长裙,花纹精致,不是桑麻布衣,材质倒是和若若的这身相似。”

    “各府丫鬟多以桑麻材质为主,丝织品本就昂贵,怎么可能给丫鬟使用?”范若若学着周寂的模样,托着下巴,思索道:“哥哥说你谎称自己是书童是担心给鸡腿姑娘造成不必要的压力,那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范若若两眼放光,激动的摆动双手,挥舞着衣袖道:“你告诉她你是书童。她会不会也跟你一样,故意隐瞒了身份,担心吓到你,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第九章 带朋友妹妹逛青楼会被打死吗(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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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范闲喃喃低语,欣喜之余又有些无奈,“可这样一来就更不好找了。”

    周寂揽着范闲的肩膀,安慰道:“偌大京都,你们既然能遇到两次,肯定还能遇到第三次,不必担心。”

    范闲怅然道:“但愿如此吧。”

    马车行至东市,周寂示意藤梓荆在一处小巷停车,范府虽好可也算寄人篱下,如今他在京都已经有了落脚之地,就没必要一直住在范府了。

    “此处闹中取静,倒也还不错,只可惜以后寻你就要从城西赶到城东,横跨半个京都才能跟你喝上一顿了。”范闲在屋里小坐一会儿,惋惜道。

    “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周寂送走众人,这才有时间整理房间和院子。

    等差不多忙完的时候,已经黄昏临近,天色不早了。

    “对了!蜡烛!”周寂坐在房中,扫了一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竟是忘记准备蜡烛了。

    “也不知京都有没有宵禁的说法?”周寂起身道,“醉仙居都能营业,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吧?”

    说起醉仙居,周寂顿时来了兴致,看了眼身旁的剑匣,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不带了。

    醉仙居立于城中流晶河畔,周寂换了身长衫,不疾不徐的朝城东走去,等他赶到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一幢高楼别院映亮了半片夜空。

    河水绕过醉仙居,将要流入苍山之前,走势渐缓,窝成一大片泓成镜面般的水潭。每到晚上,数艘花舫在湖面上随意行走,上面张灯结彩,不时传来欢声笑语、丝竹之声。

    好一处销金库。

    走到近处,河畔的花灯下,正看到一个熟悉人影正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朝他走来。

    一袭深色劲装,长发束于身后,看起来很努力的在装男子,只可惜过于清秀的容貌以及微微鼓起的胸口将她的身份暴露无遗。

    “若若小姐?”周寂惊讶道,“好巧啊。”

    范若若见到周寂也很吃惊,没想到午后一别竟会再次相遇,惊讶之余,眼神中泛出一丝喜意,下意识的问道。

    “周公子?你这是要去醉仙居吗?”

    周寂闻言一愣,朋友的妹妹在青楼门口问他是不是要逛窑子,即便周寂真就没有什么邪念,可还是有些尴尬。

    “我初来京都,听闻京都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流晶河,我以前还未来过勾栏画舫之地,所以过来凑个热闹。”

    一身男装似乎给了范若若某种勇气,范若若瞪大眼睛道:“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啊?”

    周寂闻言一愣,左右看了一眼,好奇道:“你哥呢?怎么不让他带你进?”

    “他陪同靖王世子先进去了。”范若若抠着手指,小声说道。

    事关藤梓荆与郭宝坤,范闲有着自己谋划,范若若想替范闲保守秘密,但周寂又像是范闲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她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所以你也想进去瞅瞅?”周寂瞧见范若若一脸委屈样,忍不住笑道,“他知道我带你进这种地方,指定要找我算账。”

    “我不跟他说就是了。”范若若竖起手指,急道:“我可以发誓。”

    修行之人真元最是珍贵,九九还阳功又是一种类似于童子功的存在,所以周寂本来就没打算在这种烟花之地做坏事。

    看到范若若快要哭出来的眼神,周寂只觉头皮发麻,叹息道:“好吧,不过你一定要跟紧我,绝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范若若笑靥如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我都听你的。”

    女子三大利器,装可怜、装可怜、装可怜。

    跟在周寂身边,范若若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左顾右盼。

    毕竟是京都档次最高的青楼,平日往来都是些商贾权贵,倒也不至于做出公众宣银的举动。

    范若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害羞又有些惊奇,时而点评舞台上的音律词曲,时而瞥见穿着大胆的姑娘脸颊绯红。

    两人在三楼订了一处雅间,这才清静下来,房门打开,正对着舞台一侧,范若若随手展开桌上的折扇,呼呼的扇着凉风,可不管怎么扇,也扇不去脸颊的绯红。

    “周公子,你不是说你以前没有来过勾栏画舫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熟稔,反倒像回家了一样。”范若若看到在旁镇定自若的周寂,忍不住吐槽道。

    “嘿~我好歹也是你哥的朋友,哪有这样挤兑的?”周寂佯怒道,“别忘了是谁带你来的。”

    范若若听出周寂是在开玩笑,皱了皱琼鼻,在周寂身后做了个鬼脸。

    两人听了一会儿曲子,范若若左右看了一眼,不禁有些无聊。

    “你说,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招呼我一下。”范若若朝楼下张望一眼,看到其他房间的人影绰动,嬉笑不断,忍不住吐槽道。

    周寂倒上一杯果酒,味道不如易食居,但在这样的装潢这样的氛围下,喝起来倒也不比易食居的差。

    “你很希望有人来吗?”周寂哑然失笑。

    “也...也没有......”范若若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以为一个女子穿上男装就真的雌雄莫辨了吗?”周寂笑道,“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和老鸨打过招呼,告诉她不让她带人进来了。”

    “黑话有说,男左女右,进入这般烟花之地,若是拍一下左肩说明这个兄弟不常来,所以大家不用这么热,若是拍一下右肩说明这位朋友是女子,闲人避让。”周寂心下好笑,他本是随手一试,没想到江湖黑话竟在这里也是通行。

    “这个呀,叫作‘打招呼’。”房门轻响,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端着盘瓜果,娇声道:“这位小姐应该就是京都第一才女范姑娘了吧?”

    范若若被叫破身份一时有些尴尬,杨妈妈掩嘴轻笑,将果盘放在桌上,浅笑道:“范闲范公子托奴家给二位送来果盘,顺便传一句话。”

    “什...什么话?”范若若如临大敌,说话也有些结巴。

    “小曲儿也听完了,舞女也见过了,再不回府范老爷就要亲自来抓人了。”杨妈妈瞥了眼周寂,模仿范闲的语气叉腰,“还有老周,你也给我等着。”

第十章 这是有人想算计我吗?(撒泼打滚求票)

    “有劳杨妈妈传话了。”周寂从袖中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转身看向范若若,笑道:“他只是吓唬你而已,并没有真的生气。”

    范若若撇了撇嘴,虽然知道周寂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有些发憷。

    “周公子说的对,范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没有真生气。”杨妈妈绕过桌椅,指尖从桌面轻轻那么一滑,金叶子便落进了掌心,喜笑颜开道,“再说了,我们这儿啊,时常会有女子前来,有些人呢,真的是一起陪同过来看歌舞的,还有一些则是那些同行过来长长见识罢了。范姑娘不必介怀。”

    “真的是这样吗?”范若若有些不信。

    杨妈妈掩嘴笑道:“如果不是,又怎会有‘男左女右’的规矩流通呢?”

    范若若心中稍定,转而问道:“那我哥呢?他这会儿在什么地方?”话一出口,范若若暗道糟糕,范闲今晚来醉仙居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她这一问不会给范闲造成什么破绽吧?

    杨妈妈眼中闪过莫名的意味,笑道:“司姑娘醉心范公子文采,正与他在画舫夜谈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是在谈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周寂轻咳一声,起身道:“罢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府吧。”

    范若若连忙跟上,两人离开醉仙居,周寂把她送回府上,才转身离开。

    繁星灿烂,夜色微凉。

    范若若站在门口看着周寂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里,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另一边,范闲与藤梓荆将郭宝坤一顿暴揍,得知藤梓荆家人并未害死的消息,正想找王启年理论,正好在街头发现了对方的跟踪。

    见到藤梓荆未死,王启年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并且带两人前往城外,让藤梓荆一家得以团聚。

    周寂对此毫不知情,就算知道,也无暇理会。

    因为有一件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回到家中,周寂低头看去,门闩处夹着的一根头发已然挣断,地面虽无脚印,房间亦和走时无异,但他明白,有人对他下手了。

    坐在桌前,抚摸身前的剑匣,指尖用力,剑匣表面凹进一道近乎不可查觉的痕迹。

    有人来过。

    是第二层的长公主,还是第三层和第四层的二皇子或太子?

    还是千层饼陈萍萍?

    周寂没有怀疑庆帝,作为养蛊的人是不会把手指伸进蛊盒拨弄,只要巴雷特的事情不暴露,庆帝绝不会掀桌。

    剑匣体型很多人都有见过,但细节纹饰只有近处观察才能得知。

    闭上双眼,周寂好像看到了一伙人推门而入,有人给剑匣称重,有人绘制剑匣纹路,有人揣摩金属材质,相互之间合作默契,进退有序。

    仿制一只以假乱真的剑匣绝不是这一会儿功夫能做到的。

    对方并未带走剑匣想来是为了争取时间仿制,等他们仿制出来以后,才会另寻机会调换。

    而整个京都能做到这些,且不留痕迹的地方只有一个。

    鉴查院。

    “我与范闲的关系陈萍萍自然已经知晓,按理说他暂时不会对我下手,不过此人心思太过复杂,也有可能故意放手长公主暗害我,用来促进范闲成长。”

    周寂突然想起原作中的一个关节。

    牛栏街刺杀。

    眼下范闲身边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刺杀之事恐怕会横生变故,所以就想着借机对我下套,让我无暇援助范闲?

    周寂睁开眼睛,透过茫茫夜色,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

    天色将明。

    周寂仿若无事的院中晨练,耳畔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正朝这里走来。

    周寂打开大门,看着神色焦急的范若若,笑道:“若若姑娘怎么了?难道是昨天去醉仙居的事让范大人知道了?”

    范若若满脸细汗,想必是一路赶来,心急如焚,顾不得周寂的玩笑,着急道:“快去帮帮我哥,他被京都府衙抓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周寂引她在院里歇息,倒来一杯清水,微笑道。

    范若若哪里有心情喝水,焦急道:“就在刚刚。京都府衙说郭宝坤昨晚遇到歹人偷袭身受重伤,行凶之人就是我哥。”

    “眼下我哥已经被带去府衙,请你帮帮我哥。”

    周寂心下了然,安慰道:“没事的,范闲昨晚夜宿醉仙居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眼下有靖王世子做证,郭宝坤是奈何不了他的。”

    周寂一条条的给范若若解释当前的京都局势,根据记忆里的大概走势以及这几日的了解观察,挑选着可以说的东西宽慰范若若。

    话虽如此,范若若还是有些担忧,接过周寂递来的清水,怎么也喝不下。

    周寂颔首道:“既然你还担心,那我们就一起去府衙陪审,顺道接你哥回家吧。”

    范若若连忙点头,拉着周寂的衣袖急匆匆的就要出门。

    周寂回头看了眼房中的剑匣,眼神闪动,跟着范若若赶向了京都府衙。

    每个时代都少不了喜欢看热闹的人,护着范若若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就看见范思辙提着一把大剪刀气宇轩昂的堵在府衙门口与衙役对峙。

    “思辙。”

    “姐,你终于来了。”范思辙看到范若若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又瞅见身边的周寂,埋怨道:“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里面怎么样了?”范若若探身朝大堂张望,只看到堂中站着的几个人影,提起的心放下了一些。还在站着就说明梅执礼还是卖了司南伯的面子,没有刁难哥哥。

    范思辙恶狠狠的瞪了衙役一眼,退到范若若身后,嘟囔道:“他们不让我进,我也不知道呀。”

    范若若一脸求助的看向周寂。

    周寂朗声说道:“堂外有范家证人求见!”

    “堂外有范家证人求见!”

    梅执礼素来谨小慎微,和稀泥和了半辈子,眼下靖王世子已经牵扯进来,明显是范闲这边势大,听到堂外有证人求见,便挥手示意衙役放行。

    周寂示意范若若在外等候,可范若若又怎肯听,硬是要跟一同上堂陪审。

    两人来到堂上,一眼就看到横躺在大堂中央的‘木乃伊’。

    没办法,太显眼了。

    想不注意都不行。

第十一章 京都府衙

    周寂瞅了眼旁边被包成粽子模样的郭宝坤,明知故问道:“范闲,我听说你打了郭宝坤郭公子,不知这郭公子身在何处呀?”

    “诶,你可别胡说,我可没打他。”范闲连连摆手,示意道,“喏,此物就是郭宝坤。”

    早已怒火中烧的郭宝坤被范闲连番羞辱,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这就起身给他来上一拳,连同身边的周寂也被他一并恨上,只想着伤好之后,必要派人报复!

    “大堂之上不得喧哗!”

    梅执礼轻咳一声,拍下惊堂木,训斥道。

    周寂和范闲抱拳施礼,退到旁边。

    “适才你说范府还有人证,就是你吗?”从一进门梅执礼就在打量周寂,范若若就不必说了户部尚书之女,他自是认得。

    说话的这个年轻人,衣着不算昂贵,但气度不凡,依稀记得范闲这几日在京都交到一位好友,看来就是此人没错了。

    周寂抱拳道:“在下周寂,籍贯京都,昨日也在醉仙居逗留,可作人证。”

    范若若担心范闲安危,一时心急,也附和道:“没错,我当时也在,杨妈妈说哥哥当时就在司理理的花船上。”

    话音一落,范若若只觉无数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如果她听过一次词语,肯定感同身受。

    ‘社会性死亡’......

    范闲只觉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重重的咳嗽一声,瞪了范若若一眼。

    好像感觉到了范闲的杀意,周寂悄悄的躲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梅执礼嘴角一抽,心想断不能让自家闺女跟这范家小姐鬼混了。

    “这......既然靖王世子、周公子、以及司理理姑娘都愿意为范闲做证,那范闲袭击郭公子一案,看来另有隐情啊。”

    “既然范闲已经洗脱了嫌疑,那本官宣判这个案子到此了了。”

    惊堂木举起,梅执礼正要施展和稀泥大法,就听到堂外一阵喧哗。

    铁甲护卫驱散人群,一辆马车停在府衙正门。

    “大人,太子殿下驾到。”

    梅执礼脸色微变,赶忙离座迎接。

    太子重礼,出入都有华盖接迎,只见他一袭水蓝华服踱步而来,身后的华盖却因府衙大门太矮,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太子向前走了几步,感觉不对,转身就看见卡在门槛动弹不得的华盖。

    “你在前面...你在后面...把它侧过来...对...就这么进。”

    看到华盖重新立起,太子这才整理衣袖,大方自如地走进公堂。

    联想到昨日见过的二皇子,周寂小声吐槽道:“这两个皇子怎么都这么奇葩?”

    范闲横了周寂一眼,竟然敢带着他妹妹逛青楼,暂时不想理这傻缺。

    ......

    大堂上。

    梅执礼早在看见太子进府就已经起身相迎,跪伏在地,唤道:“拜见太子殿下。”

    “快快请起。”太子连忙近前搀扶,宽慰道:“梅大人不必多礼,我只是过来旁听审案的,您请继续。”

    说着双袖一摆,搬来一只胡凳坐在了桌案旁边,示意道:“坐呀。”

    梅执礼见到太子都已入场,知道自己惹了个大麻烦,战战兢兢的坐回原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举起惊堂木迟迟不敢落下,梅执礼缩着身子看向旁边,强笑道:“太子殿下,你看这案子该怎么审?”

    “梅执礼!”太子脸上的假笑当即收敛,训斥道:“你才是京都府尹!别乱了身份。”

    这一声吓得梅执礼手一哆嗦,悬在半空的惊堂木也随之跌落。

    眼看大堂的气氛愈发凝重,范闲暗道不妙,扫了眼拿拿状纸,看看惊堂木,不知手该往哪搁的梅执礼,上前一步,抱拳道:“太子殿下,案子已经审完了,梅大人定的案,范某洗脱嫌疑。”

    太子此行本就是为了针对范闲,又怎会听他的一面之词,横了一眼梅执礼,眼中的审视让梅执礼不寒而栗。

    “有...有人证。”梅执礼冷汗直流,赶忙解释。

    “谁是人证啊?”太子面色一冷,诘问道。

    “世子殿下,范府范小姐,周公子和司理理姑娘。”

    “弘成是我皇家子弟,他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可这范小姐是范闲妹妹,周公子又是范闲好友,亲友又怎可为嫌犯作证?”太子声音越来越大,“再说,宫中编撰被打,丢的可是我皇家颜面!司理理不过青楼女倌儿,这种身份低贱的,仅凭一句话就能辨其真假吗!”

    训斥声传遍整个府衙,太子拍案而起,沉声道:“要我看呀,这事儿还是得严查!”

    范闲眼神微微一眯,心知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只能寄希望与司理理顶住压力,梅执礼不要屈打成招。

    范若若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以太子的态度好像是要坐实了哥哥殴打郭宝坤的案情。

    眼下近乎死局,她心中焦虑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周寂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原作他只记得大概,依稀好像没有这段剧情,不知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还是另有缘故。

    但不管怎样,只要范闲的三个爹还在,必将保他平安。

    所以,他并不焦急,以一种吃瓜看戏的心态站在原地。

    “周公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我哥?”

    周寂听到身旁传来的轻声细语,笑道:“放心,不会出事的。”

    只是这位司理理姑娘怕是要吃苦头了。

    他已经记不得原作中到底有没有这段了,只记得这位司理理姑娘很不简单,不仅被范大炮收入房中,还是个北齐暗探,潜伏在庆国多年。

    不过嘛,现在这个世界明显和他记忆里的有了很大差别,不管是范闲的性格、人品还是藤梓荆的来历、底细都和他认知的截然不同。

    大势不改,小势可变。

    从司理理带进大堂到现在的从容淡定,注意看出,这位女子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周寂没有意识的多看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旁边传来尖锐的目光,转过头去,范若若已经看向了别处。

    什么意思?

    眉头微皱,周寂扫了范若若一眼,没有来及多想,就听到堂外缓步走来的脚步声。

    眼下局势已经超出了范闲的预料,但还在周寂的控制范围内,至少在堂外那人离开之前,此事仍有回还的余地。

第十二章你吃的哪家俸禄?(撒泼打滚求票)

    “住手!”

    范闲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以他的性格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噤声。

    殴打郭宝坤一事他本以为找来人证就可以洗脱嫌疑,但没想到太子居然还想着对司理理动刑,逼她表态。

    周寂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彻底认可了眼前的这个范闲。

    太子见范闲上前,不由露出一丝冷笑,“你若认了,她便不必受刑。”

    范闲心怀不忍,正要答话,堂外又是一阵喧哗,众人看去,却是从堂外走进一人。

    “太子审案,难道要屈打成招吗?”二皇子一边拍着手一边走进府衙。

    “不必跪了,太子在这儿哪有跪我的道理。”二皇子摆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自己反倒来到太子跟前,跪伏在地毕恭毕敬的长施一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也早已习惯了二皇子的虚假,赶忙将他扶起,“二哥,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行此大礼。”

    两个人心底恨不得砍死对方,但在表面上却是兄友弟恭。

    “你是储君,礼不可废。”

    “你是我二哥,不应如此生分。”

    熟悉的客套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得照说不误。

    “你来做什么呀?”太子面露微笑,语气像极了兄弟间的闲聊。

    “听闻太子坐审京都府衙,特来领略太子天威。”二皇子同样面带温和的笑容,只是说出的话总有那么几分阴阳怪气,“您往这儿一坐,京都府伊审案都得听你的,真是让我钦佩。”

    太子也不生气,笑道:“梅大人审案,我是旁观。”

    “那刚才案情已成定局,怎么忽然又行起刑来了?”

    “这......这.......这........”梅执礼在那里这这半天最后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太子,太子面带笑意但眼神愈发冰冷,“这是下官私自动刑,和太子无关。”

    二皇子笑了笑,拿起另一只胡凳坐在案牍的另一边,笑道:“那我也旁观旁观。”

    梅执礼只感觉自己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好不容易坐到椅子上,整个人都差点摊在桌上。

    左右各看一眼,太子与二皇子也都齐愣愣的看向他。

    太子与二皇子针尖对麦芒,眼下已成僵局,往日用来和稀泥的手法在此时已然无用。

    梅执礼面露苦涩,恨不能现在就爆发心疾,至少还能拖过一时。

    “梅大人。”

    台下突然传来的一声呼唤,让梅执礼缓过神来,不知觉他已经冷汗连连,口干舌燥。

    “周...公子,你还有话说?”

    在场之人,有太子,有二皇子,有靖王世子,有户部尚书的子女,有礼部尚书之子,只有这个不知道来历的周寂还算好说话,梅执礼轻咳一声,正颜问道。

    “听闻梅大人为官多年,在下有几个疑惑虽与案情无关,但还请梅大人解惑。”

    众人视线看向周寂,皆不知周寂此时出声是谓何意。

    “常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知梅大人可还记得自己吃的是谁人俸禄,官位又是谁人颁发?”

    一语既出,满堂皆静。

    犹如一盆冷水泼在梅执礼头上,浑身的冷汗一茬又一茬,就好像洗了个澡一样,浑身湿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梅执礼可谓是朝中元老,当朝庆帝的狠辣手段他亦是见过。

    今日他在太子与二皇子面前摇摆不定,若是传到陛下那里,恐怕凶多吉少,祸及妻儿。

    太子与二皇子也都脸色微变,如果是平时,他们可能还会想到这一层,但此时针锋相对,谁也不愿服软,倒是把自己架在了火堆上,扣上了干涉朝政的帽子。

    大堂外,一个身材发福,面相和蔼的宦官踱步走来,朝太子施礼道:“拜见殿下。”

    “侯公公?”

    宦官起身昂首,扬声道:“陛下口谕,司法审案是京都府的事,皇家子弟都自个儿回家,少管闲事儿!”

    众人拜伏起身,齐道:“谨遵圣谕。”

    侯公公目光看向梅执礼,意味不明道:“梅大人,陛下传你入宫。”

    梅执礼心里一咯噔,不由面露悲苦,颤巍巍的摘下发冠,朝侯公公长施一礼,整个背都垮了一截:“还请公公在前带路。”

    侯公公挤出一丝假笑,还礼道:“梅大人何须如此?陛下只是传大人过去问话罢了。”

    梅执礼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就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侯公公身后。

    是生是死,是白绫毒鸩还是全家灭门,就看这一次装得够不够可怜了。

    .........

    范闲楞过神来,小跑几步,凑到侯公公身前,围着打量一圈,越看越眼熟。

    侯公公不以为意,含笑道:“范公子还有什么事?”

    范闲张了张口,想问庆庙之事,但也知道分寸,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苦笑道:“那我们这边呢?”

    侯公公忍俊不禁道:“这审案子的人都走了,自然各回各家......”说完还不忘掩饰一句:“京都府不大,总有见面之日。”

    说罢行礼告退。

    太子走到范闲跟前亦被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范闲双手抱肩,挑眉道:“恕范闲冒昧,有一件事儿想请教殿下。”

    “讲。”太子目不斜视,似乎没把范闲放在眼里,而二皇子却神色好奇,跟着停了下来。

    “之前范某在澹州被人刺杀,不知太子是否知情啊?”

    这一问,方才让太子真正正眼瞧了范闲一眼,面露不屑,太子轻哼一声,径直离去,却是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他堂堂庆国太子,又怎会刺杀一个遗弃澹州的私生子?

    周寂上前两步,拍了拍范闲的肩膀,竖了根大拇指道:“有后台就是这么硬气。”

    “什么后台,别瞎说。”啪~范闲拍掉周寂的手,伸出手指道:“还有,你居然敢带我妹去那种地方!我特么......”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周寂苦笑道,“我自己都快后悔死了。”

    本来只是看她可怜,结果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要是今天的事传到范建的耳朵里,怕是会被范建堵着门骂。

    “啧~”范闲看着周寂吃了黄莲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实话他心里确实有几分怨念,但他也相信周寂知道分寸,所以想开以后反倒没那么生气了。

    毕竟,与其让范若若哪天好奇自己一个人溜进醉仙居,还不如让周寂带她去瞅一眼,也好消去好奇。

第十三章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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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阋墙,死伤无辜。”

    回去的路上,周寂不禁发出感慨,“梅执礼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啊?为什么?”范若若疑惑道。

    范闲也是个聪明人,在堂上就想通了关键,沉声道:“若是太子现身的时候,他能够坚持原判,最多算是案子没审好,哪怕被太子记恨报复,大不了这个京都府尹的官不当了。

    换个其他地方,落个闲散职位养老罢了。

    只可惜梅执礼摇摆不定,想要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和稀泥,这就犯了陛下的大忌。陛下如今还是春秋鼎盛,太子和二皇子不知何时才能继位,陛下并不在意案子的真相,在意的是他作为京都府尹,涉足储君之争。”

    .......

    此时,皇宫之中,庆帝打开手中密折,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府衙公堂上的众人对话,甚至连一些语气表情都有备注。

    梅执礼啊梅执礼,兢兢业业几十年,竟因为这点小事晚节不保。

    看着长廊外颤巍巍离开的背影,沉默良久,轻声长叹。

    “他长子在是户部任职吧?”

    “回禀陛下。梅大人长子梅西若,任户籍司六品巡查。”

    “做成失足落井。老夫人追加诰命,长子官升一级。”

    “喏。”

    侯公公俯身领旨。

    “周......寂......”庆帝合上密折,微闭双目,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

    “姐,你们出来啦!”人群边上扛着大剪刀的范思辙关心道,“怎么样?判了几年?”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范若若气极反笑,伸手想拧范思辙的耳朵,不知为何又放了下来。

    范思辙下意识的躲闪,范闲忍俊不禁道:“我要是进去了,你那书局还怎么开呀?”

    “也是,你可不能出事,只要我那书局能开开,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范思辙拍着胸脯说道。

    “我本来就是你亲哥!”范闲忍不住吐槽。

    众人嬉笑怒骂转眼就已经行至范府门口,周寂突然止步,看着错愕的范闲道:“你虽转危为安,但范大人和柳夫人肯定担心坏了,一家团聚肯定会有很多话说,我不便打扰,就此别过吧。”

    范闲冷哼,抱肩道:“我看你是怕我爹问你醉仙居之事,想要临阵脱逃吧!”

    范若若脑子一嗡,这才想起来刚刚在公堂上的失言。

    京都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府衙当时那么多人,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传到爹爹耳朵里了。

    范思辙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还很好奇的追问道:“姐,那醉仙居里面有没有说书唱戏的?你说,如果我要是把红楼做成折子放进醉仙居销售,能卖得出去吗?”

    庆国以武立国,民风彪悍,范若若这事儿往大说也就是醉心诗词曲赋,有些行为不当罢了。

    有“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在,传出去甚至还会是一则美谈。

    ........

    离开范府,一晃已过半月。

    这段时间范闲也不知在忙什么,一直都没来找过周寂,反倒是范若若,在被罚禁足三日后,偶尔会以范闲的名义过来看周寂,有时带些糕点礼品,包装都很精美,就是味道不怎么样......

    像极了后世的礼盒月饼。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有人说闲话,所以每次范若若过来,周寂都会喊来范思辙一道出门,或是在流晶河畔散步,或是在易食居品茶。

    偶尔聊一些诗词歌赋,偶尔聊一些现代见闻。

    最开始范思辙还有些不情不愿,但在闲聊中听到周寂有别于当前时代的商业模式后,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经常抱着一堆疑惑挤在周寂身边,希望能得到一些触类旁通的灵感。

    从范若若那儿,周寂也才得知范闲已经寻到了他的那个鸡腿姑娘,这些天正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哪里有功夫找他喝酒。

    “周公子,你肯定不知道那个让我哥朝思暮想的鸡腿姑娘究竟是谁?”范若若向前两步,转过身来,巧笑嫣然道。

    “是林家郡主林婉儿吧?”周寂笑道,“范闲前些日子还整天闹着要退婚,每次一见面就提及此事,这些天连找我吐槽的心思都没了,想来这鸡腿姑娘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婚约之人了。”

    说实话,在某种程度上,周寂觉得范闲还是挺可怜的,从他的出生的那一刻,就不再受自己控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按照既定的规划走,就连所谓的‘庆庙结缘’,也是事先做好的算计。

    但是周寂也明白,自己没有资格怜悯范闲,扑朔迷离的无尽穿越,谁又能真正解脱?

    “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让我炫耀一下嘛~”范若若双手叉腰,探过身子,娇嗔道。

    范思辙吐槽道:“你和哥前几日敲锣打鼓的去郡主府,说是要搞得阵仗大一些有气势一些,结果被二公子横加阻拦,这事儿整个京都都传遍了,还有谁不知道呀?”

    说完不理会范若若嗔怒的眼神,恬着脸凑到周寂身边,从兜里掏出纸笔道:“周公子,你刚刚说的新型推销是什么来着,我没记住.....你看......能再讲一遍吗?”

    周寂胡诌了几句营销理论将范思辙打发走,这才松了口气,苦笑道:“你这弟弟要是再问下去,我肚子里的墨水怕是都要掏空了。”

    “活该。”范若若白了周寂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俏声道:“谁让你每次都要喊他来的。”

    周寂闻言一愣,就算是再木讷的脑袋也听出几分不对,诧异的瞥了一眼两颊绯红的范若若,沉默片刻,语气中多出一分疏远:“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才刚到晌午,哪有不早?”范若若指着前面的一座酒楼道,“听说那边新开了一家,要不然我们去尝尝鲜?”

    周寂摇了摇头,笑容中多了几分疏离道:“改天吧……”

    范若若感觉到周寂态度的变化,没有多想,只是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被周寂送上马车。

    “对了,回去跟范闲说一声,让他有空来找我,我有事要跟他说。”

    “二皇子和靖王世子已经约我哥去醉仙居,今日恐怕是没空了......”

    “明日也行,尽量在这两天吧。”

    马车渐远,周寂轻叹一声,露出一丝苦笑。

    应该……不会吧?

第十四章 逃跑的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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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上正好赶在晌午,范若若向柳姨娘问候了一声就打算回房休息,结果被柳姨娘拦住说,“若若呀,午膳还要再等会儿,老爷马上就回来了,咱们待会儿一块吃。”

    范若若察觉到柳姨娘意味悠长的眼神,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声,返回了自己房间。

    范闲这会儿一门心思全放在林婉儿身上,范思辙呢,在忙着他的书局事宜。

    范若若坐在窗前看着偌大一个院子,竟感觉空落落的。

    就连往日喜欢翻读的诗集也都没有性子看下去了。

    幽幽一声轻叹,回想到刚刚周寂态度的转变,也不知是何原因,竟让人感觉到一丝疏远。

    范若若回想这一个月来的种种变故,时喜时嗔,从哥哥来京都到与礼部尚书之子当街对峙,再到扬名诗会,设计醉仙居,这般精彩的经历她以前从未想过。

    书案前,两张宣纸并排而立,一张《登高》另一张《临江仙》,她都很喜欢。

    很喜欢。

    ......

    别了范若若,周寂便一个人来到范若若刚刚说的这家新店。

    “悦来楼...”

    名字倒是不错。

    新店开张自是热闹非凡,楼上楼下都有不少客人,有些是与他一样想来尝鲜的,还有一些则是看着开业促销过来赚点便宜。

    周寂点了些新品菜肴一个人自斟自饮,果酒清淡,一壶饮罢竟还有几分醉意。

    他其实并不怎么吃甜食,满桌的菜肴只是简单了夹了几筷,然后将筷箸停在了角落的一小碟糕点上。

    “还没有范闲让她妹捎来的糕点精致。”

    周寂翻看几眼,拈起一块丢进嘴里。

    “味道倒还可以,比范府的还要好一些。”

    回味犹甘。

    不大会儿一叠糕点就已落肚,周寂丝毫没有注意旁边人诧异莫名的表情。

    ‘这人有病吧?点这么多菜,只盯着赠送的糕点吃?有那么好吃吗?’邻座的客人心生好奇,尝了口自己桌上的糕点,撇嘴道,“味道很一般啊,没什么特别的。”

    旁边友人也跟着夹起一块,看了一眼道:“赠送的东西嘛,哪有那么多要求?应该是从寻常店面里采购的,怕是连我家厨子做的都不如。”

    周寂不以为意,亦或者根本没有听见,糕点吃完,他的兴致也就尽了。

    回到屋子,看着冷冷清清毫无生活气息的房间,周寂洒然一笑,倚坐在桌旁,下意识的拂拭桌上的剑匣,平滑冰冷的触感让他的酒意褪去,先前在表面按下的那道凹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周寂猛然坐直,低头看着面前的剑匣,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外形触感一模一样,看来对方没少下功夫呀。

    轻触暗扣,周寂并没有打开看看的想法。

    不用看,里面肯定暗藏机关。

    剧毒、暗器、火药,必有一种。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门扉轻响。

    周寂提起剑匣就从后窗撤离,翻过围墙的同时感觉到极度的危险临近,余光扫过,只见两柄涂着黑漆的长剑朝他脖颈、胸口刺来。

    侧身躲闪,周寂在墙身借力,跃过剑锋,脚尖刚踩上墙头,就看到一点寒光再次临近。

    相隔十余米,另一名刺客挽弓朝他射来!

    对方是想逼他出剑!

    周寂心中冷笑,老子根本不会!

    甩袖将剑匣掷出,周寂毫不犹豫,继续逃跑。

    一身轻功在这种复杂的巷道如履平地,反倒是追杀他的三名白衣女子越落越远,短短片刻就已经望尘莫及。

    “此人轻功太好,已经追不上了。”

    挽弓的那位白衣女子面露不甘,但又无奈道。

    “陆师姐,那我们怎么办?”另外两位女子对视一眼,开口问道。

    “如实汇报就行,行动之前大人也说了,此人实力不明,应该在九品与宗师之间,有传言他曾挑衅谢必安,说要以九品剑手为自己扬名。”陆姓女子脸色有些难看,咬牙道,“此番行动能杀就杀,不能杀的话也要尽全力逼对方出剑。”

    她本想着自己在三代弟子中也算翘楚,旁边的两位师妹都是六品高手,像是逼对手出剑这种简单到极致的任务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没想到遇到个没有武德的家伙,别说出剑了,连剑匣都不要了!

    好家伙,见面就跑,还跑的这么熟练。

    另外两名女子也都面露苦涩,年龄偏小的那个看到被周寂遗弃的剑匣,眼中闪过一丝恨色,上前跺了一脚道:“这般欺世盗名之徒根本不配用剑!”

    陆姓女子叹息道,“罢了,回去吧。”

    “不行,我今天非要看看他用的是什么剑!竟让大人这般重视。”

    “不要!”陆姓女子暗觉不妥,正要拦下师妹,却发现她已经打开了脱扣。

    砰~

    剑匣猛然弹开,一股幽淡的甜味伴随着狂风骤雨般的银针扑面而来。

    来不及闪躲,也来不及遮挡,短短瞬息,巷道四周扎满了牛毛般纤细的毒针,而三位女刺客也都停滞原地,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

    ......

    话分两头,梅开二度。

    京都城外的某处林府别院,当朝宰相之子林珙也同时打开了真正的剑匣。

    一时间,无比耀眼的白光与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房中亮起,砖瓦齐飞,横梁碎裂,白磷手雷和闪光弹的威力在这个时代堪比天神降怒。

    顷刻间整座别院都陷入火海之中,临近正堂的护卫即便躲过夺目的白光,也还是被附骨之疽的白磷融透血肉,深入骨髓。

    “天.....天谴!”还有些护卫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疯傻道,“天神发怒了!天神发怒了!!”

    这座别院远在城郊,位置又比较隐蔽,附近没有居住百姓,平日里也就林珙偶尔会来,即便发生了这么大的爆炸声也传不到京都去,等大家注意到山林深处冒出的浓烟时,整座别院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除了最外层的门房逃脱以外,院中护卫以及林珙本人......无一生还。

    当然,这些情况,周寂并不知晓,他此时已经回到了最早宫女被杀的院子,从旁边的一处枯井中,挖出了另一只略小一号的剑匣。

    拍掉表层的泥土,周寂掀开剑匣,看着里面整齐摆放的枪械配件,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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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记得替我保密(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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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支在华夏是绝对的违禁品,更何况还是巴雷特这种极度危险的狙击步枪。

    杀死封于修之前周寂自己也不知道将会穿越到什么世界,所以在黑市购置这些武器弹药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

    两只剑匣一大一小,外面的大剑匣是用钛合金包裹铅板,用来屏蔽现代科技的扫描检测,这样一来即便是穿越到科技等同的世界,也可以为他藏匿枪支争取时间。

    来到庆余年世界以后,周寂有意混淆视听,所以就把真正的剑匣藏在了宫女被杀的这个荒院,而假的剑匣随身携带,里面安置了三颗手雷,以便危急时刻用来自保。

    如今剑匣被人掉包,不知道幕后之人对他准备的小礼物是否还满意。

    如果不满意也没关系,这样的礼物他还有十二枚。

    周寂从剑匣下层再次取出三枚手雷,两枚枚震撼弹,一枚破片手雷,白磷弹太过危险,他只买了两枚,考虑到破片手雷在高武甚至仙侠世界实用性远不如震撼弹,所以他准备的最多的就是震撼弹了。

    清点完剩余物资,周寂重新将剑匣埋好。

    这个院子因为灯下黑的缘故,不管是长公主还是庆帝都不会想起来搜查,周寂也相信,以他的藏匿手段,即便是有人来找,也未必找得出来。

    “说起来,还是太过保守了。”周寂惋惜道,“早知道应该再买一些C4了,那玩意儿便携好带,还特别安全,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离开小院,周寂想着先回去看一眼,结果没等他走回宅子,就远远看到巷道里一动不动的三个人影。

    走到近处,三人四周荧光闪闪,墙身地面插满了摇摇晃动的银针。

    幽淡的甜香气隐隐传来,周寂眉头微皱,掩住口鼻,扫了眼三人身前打开的剑匣,心念一动便猜到了前因后果,不禁摇头轻叹,转身离去。

    这座宅子怕是不能再住了。

    说起来周寂还是挺喜欢这处宅子的,清静幽雅,不显空旷也不觉逼仄,简单的收拾了些细软,周寂突然留意到桌上摆放的糕点,这是早上范若若和范思辙带来的,范思辙想偷吃还被范若若打了一下。

    想到范若若,周寂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

    范闲怎么样了?

    依稀记得原作里有一次刺杀,今时今日正是天赐良机。

    ......

    说起来,二皇子和靖王世子的邀约范闲其实是不想去的。

    不管是太子和二皇子他都不想投靠,可不管怎么说,他在一个月前的靖王府诗会上答应过二皇子要退婚,如今又突然不退了。

    范闲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的。

    行至牛栏街,范闲心情颇为不错,坐在马车前与藤梓荆同驾,“这地方有点面熟啊。”

    “牛栏街。”藤梓荆笑道,“你打郭宝坤的地儿。”

    “诶,可别乱说啊,你也动手了。”范闲吐槽一句,闲聊道,“那这街倒颇有纪念意义。”

    “说起来你还欠我一头牛呢。”藤梓荆转头看向范闲,看周寂和范闲斗嘴久了,他也开始学着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就在他转头的同时,一点寒芒在眼眸中央迅速放大。

    不好!

    藤梓荆下意识的推开范闲,但自己却已经躲闪不及,被一只挂着倒勾的长矛穿透,整个人倒飞而出,挂在了旁边的高墙上。

    强弩?不!是床弩!

    藤梓荆喷洒而出的鲜血扑了范闲一脸,范闲面露悲愤,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来不及多想,刚想起身去把藤梓荆救下来,就听到身后一声轰鸣,翻倒的墙壁里撞出一人,身形壮硕堪比巨人,如同猛兽般朝他扑来。

    “范闲快走,他是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

    藤梓荆看到壮汉的心底一寒,挣扎着想要拔出长枪,却因身体悬空而无处借力。

    范闲面沉如水,沉声道:“要走一起走!”

    说罢抽出短刀,趁着漫天的灰尘和碎石,跃身而起,化作一道异芒,猛地斩向那名大汉的脖颈。

    然而,程巨树只是微微偏头,举起右手,就像捏住苍蝇一样,轻松无比的捏住范闲砍出的这一刀,一点猩红从大汉地虎口上渗出,但手掌却没有被这刀切断,真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什么做成的!

    范闲见势不妙,抽出刀刃,一脚踢向程巨树胸口,正想要借力后撤,却被再次抓住脚踝,像是只破麻袋一样砸飞了出去。

    轰~

    一声闷响在巷子里爆起,范闲整个人陷入围墙,一时间不知肋骨断了多少根,想要挣扎起身,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呵~!’

    程巨树面露不屑,大步走来,一把抓来像是要直接捏碎范闲的脑袋。

    这时藤梓荆强提着最后一口气,从肩膀拔出长枪,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仅剩的右臂拖着长枪一步一步的朝程巨树走来。

    范闲目眦尽裂,急道:“不要!”

    奈何为时已晚,藤梓荆本就不是程巨树的对手,如今又已身负重伤,只凭着最后一口气撑到现在,长枪还未刺出就被程巨树擒住了脑袋,举到范闲跟前,只需轻轻用力,就会直接崩裂。

    啪~

    一声轻响从程巨树身后传出,声音沉闷,像是把清脆的声音用罐子挡住了一般。

    程巨树当场愣住了,如同木桩一般,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只有紧盯着他眼眸的范闲知道,他眼中的光在轻响声响起的同时,就黯淡了下来。

    “喂,范闲,死了没?说句话。”

    一只手掌从旁边伸出,直接将程巨树拨倒,周寂看着呆如木鸡的范闲,挑眉道。

    “死了......呸呸呸,没死!”范闲呆滞的看了眼程巨树,又抬头看向周寂,眼睛最后落在了他手中的沙漠之鹰上。

    “对了!藤梓荆!周寂,你快看看藤梓荆怎么样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范闲挣扎着起身,朝周寂喊道。

    周寂蹲下来稍微检查了一下,皱眉道:“还是来晚一步......”

    “人活着,手臂怕是废了。”

    范闲气极反笑,瘫坐在地上,笑骂道:“你特么的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别说这些了,程巨树虽死,但有些事还是要收尾的。”

    周寂拾起地上的长枪从直接穿透程巨树脑门,将已经变形了的子弹顶出,沉声道:“手枪的事一定要替我保密。”

    范闲知道事情轻重,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道:“我明白。”

第十六章 他(她)俩很熟吗?

    能在牛栏街大张旗鼓的刺杀,甚至还动用了床弩,可见幕后之人手眼通天。

    这一边正在生死危难之际,范府那里却是一片欢快祥和。

    “若若呀,你尝尝这块黄唇鱼,这可是靖王世子大老远从南海湾送来的,整个京都独此一家。”柳氏夹起一块鱼肉递进范若若碗里,和声细语道,“还有这北海的燕窝,西山的藏红花,对女子都很有好吃的。”

    范建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打量范若若,数次张口但还是闭了起来,最后只能横了柳氏一眼,示意她快些开口。

    柳氏全当无视,这大老爷们都不知道什么是铺垫吗?

    “柳姨娘,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夹了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呀?”范若若看着冒出碗边的小山,哭笑不得道。

    “那什么......”柳氏起身坐在范若若身边,拉着她的手,热情,“若若今年差不多十八了吧?”

    这起手式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范若若心里一咯噔,转头望向父亲,范建轻咳一声,躲开目光,连忙夹起一筷肉片放嘴里咀嚼。

    “嗯,今年过秋就十八周岁了。”范若若迟疑道。

    “真快呀,姨娘当初嫁入范府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转眼你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柳氏感慨道。

    范若若不敢搭话,她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父亲在侧她也不好提前离席,只能装作鸵鸟听柳氏追忆过去。

    范建呲牙咧嘴的吐出姜片,灌了口汤水。

    柳氏继续问道:“听说你前些天跟范闲去了靖王府诗会,玩的可还开心?”

    范若若小心措辞:“遇到些相熟的小姐妹,还算可以。”

    “这样啊。”柳氏又坐近几分,继续问道:“那你觉得靖王世子这人如何?”

    来了,果然还是来了。

    范若若眼珠一转,污蔑道:“我与他不熟,未曾见过几面,听说他平日里最喜欢往流晶河跑,醉仙居的杨妈妈也说他是那里的常客。”

    范建眉头微皱,范若若去过醉仙居的事他早已知晓,不仅知晓,就连她在里面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曲子他都一清二楚。

    当然,他自己是没去过的。

    范建心想,如果真像若若所说,那此人未必是个良配。

    柳氏也不气馁,柔声道:“那你平日里和小姐妹们一起玩耍,在她们的兄弟友人中可曾遇到心仪之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范若若楞了一下,连忙摇头,急道:“没有,没有。”

    柳氏留意到范若若迟疑的那么一下,心知这姑娘肯定有了在意之人,即便还没有倾心,那也是萌生了朦胧好感。

    回头暼了一眼范建,柳氏微微挑眉,递了个有戏的眼神,转回头继续问道:“那其他人呢?比如……你哥的朋友?”

    范若若避而不答,一脸求饶的看向父亲,扯着衣角撒娇道:“爹~女儿还小,不想嫁,女儿还想多陪陪爹呢……”

    还小、不嫁、陪父母。

    这是范若若从小姐妹们那里学来的拒绝三连,如今看来效果还算可以。

    自从发妻亡故,范建就把唯一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平日里一句狠话都没说过。可谓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看到范若若这般抗拒,范建也颇为无奈,叹息道:“罢了,等你哥的亲事结了,再说此事吧。”

    范闲将在九月完婚,算起来还有些时日,能拖过今天范若若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下次再催,那就……下次再说吧。

    柳氏在旁微微摇头,她是个懂得分寸的人,范建对范若若的疼爱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便范若若不怎么与她亲近,她也不会任何想法。

    …………

    周寂将范闲和滕梓荆送回府时刚好赶上午宴结束。

    听到门房通传说范闲遇刺,范建脸色大变,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柳氏和范若若赶紧搀扶,范若若急道:“我哥人怎么样?可曾受伤?”

    门房应道:“看起来满身是血,神志还算清醒。”

    “不行,我要去看一眼!”范建挣脱两人就要往前走,柳氏和范若若赶紧跟上,一并前往范闲那里。

    范闲作为庶子,住在略微偏远的位置,三人还没走进院子就看到十几个仆从在进进出出,手里端着的水盆、碎布一片腥红,看得范若若与柳氏花容失色。

    “爹?你们来了?”范闲拄着一根拐杖从房间走出,一眼就看到范建,赶忙迎了上去,沉声道:“孩儿不孝,让爹,让柳姨娘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氏打量一下范闲全身,最后看向纱布包裹的左脚,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范建面沉如水,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扫了柳氏一眼。

    柳氏闻弦知意,拉着范若若道:“你哥遇刺滕梓荆拼命保护,眼下他受了重伤,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看望一下。”

    范若若回头看向范闲,见范闲点头才跟了上去。

    “是什么人行刺,有推测了吗?”范闲听得范建出平淡语气下暗藏的山呼海啸,万丈杀机,心头不由一暖。

    尚有余悸的回忆起遇刺过程的细节和疑点。

    ……

    说句实话,出身大户的柳氏其实并不在意护卫的死活,忠心护主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哪怕范闲把滕梓荆当朋友当兄长,在她…亦或是在所有权贵眼里都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

    命令账房多准备一些钱粮和土地做为抚恤,柳氏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周寂身上。

    范闲往日虽然稀奇古怪,但也知道分寸,这么久以来他是唯一一个带进范府介绍给范建认识的友人,甚至还留宿了一晚。

    当时范闲刚回京都,柳氏和他还不是很熟,所以对周寂也没太关注,今日再见却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八品高手都能击杀,想来武功不下九品。

    范闲能有这般好友,不仅对他,对整个范府也都是好事。

    “谢谢你救下我哥。”范若若不知为何脸颊有些发烫,本来应该在柳氏面前作淑女状的她,下意识的说出来私底下的语气。

    柳氏觉察到范若若语气的变化,好奇的扫了眼周寂又看了一眼范若若。

    他们俩……很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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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怎么会带这种药!

    (不知道这周会不会试水推,很关键很重要)

    “这么说,你已经想到该怎么查了?”范建沉声道。

    “二皇子约我去醉仙居,如果是他要杀我,手段未免也太过粗糙。”范闲思索道:“除他之外,嫌疑最大的就是醉仙居的司理理了。”

    说到这里,范闲略微沉吟,望向父亲,“我想知道太子的行踪,今天去了哪?干了什么?”

    “太子的行踪不是你能问的。”范建平静如昔,淡然道:“谁是幕后凶手尚未可知,不可鲁莽行事。”

    范闲激动道:“若非藤梓荆拼死相救,若非周寂及时赶到,我今日恐怕命丧敌手,此事我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

    “不是不让你查,是让你行事不要鲁莽。”范建皱眉道,“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不,我想自己讨回公道!”范闲双拳紧握,沉声道。

    看着范闲毫不退让的眼神,范建轻叹一声,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身影。

    “若是遇到难事,尽管来找我。”

    范建知道劝不动范闲就没有再劝下去,去到房中以范闲父亲的身份对周寂表达了几句感谢,坐了一会儿就和柳氏一道离开了。

    ......

    回去以后,柳氏见范建心情不好,便在旁小声宽慰,端来了茶水糕点,转移话题道:“老爷,你可知最近若若时常在家里练习厨艺,做了许多糕点呢。”

    知道范闲整体无恙,范建就已经放下心来,听到这些确实有了几分兴趣,范建扯了扯嘴角,回忆道:“确有此事,她当时说要带去和小姐妹们试吃,刚做好时还给我送来一份。”

    他只吃过一次,味道......确实一言难尽。

    柳氏掩嘴笑道:“适才周公子吃了块府上的糕点,随口说句‘倒是比前几日送来的好吃些~’,惹得若若一阵嗔怒。”

    范建不明就里,疑惑道:“他是范闲的至交好友,说话随意些倒也无妨,若若又何必当真。”

    “老爷,你还没明白呢?”柳氏白了范建一眼,娇声笑道,“你真以为那些糕点是若若为她那群小姐妹做的?”

    范建这才恍过神来,惊讶道:“你是说......”

    柳氏掩嘴笑道:“是真是假,唤来丫鬟问下就清楚了。”

    范建当即叫来范若若房里的丫鬟,一问才知道这些天范若若偶尔出府,都会借着范闲的名义往周寂那里送些糕点。

    自家白菜不愿嫁那就继续养着,怎可被别人拱走?

    范建猛然起身,在房中踱步道,“不行,我得把若若叫来问清楚。”

    “老爷!”柳氏连忙拉住范建,劝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先不说若若肯不肯跟你说实话,单论这位周公子,他的品行德行我们也都一概不知。

    反正他近几日会暂住在府上,来日方长,等观察几日再做打算也不迟。”

    范建思索片刻同意了柳氏的说法,心想如果此人品行有差,无论如何也要将他驱逐出府,赶出京都!

    ......

    另一边,范闲院里。

    范建与柳氏走后,周寂有意支开范若若,结果这小姑娘破罐破摔,愣是凑在他和范闲身旁,想听听他们聊什么。

    看到范闲递来的歉意目光,周寂摇头苦笑,没有理会范若若的小性子,起身把自己的背包提了过来。

    “听你妹说,你的那个鸡腿姑娘就是林家郡主林婉儿?”周寂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范若若看着这个如同百宝囊一样的背包,一时间眼睛都亮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范闲倒是稳重了不少,救治藤梓荆的急救包就是从包里取出来的,所以他知道里面都是些现代物品,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点头道:“那天我本打算去找林婉儿退婚,潜入郡主府才发现原来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发生了这么多事,唯有提起林婉儿才能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传言她患有痨病时常咳血,你诊断过是什么病吗?”周寂追问道,“肺炎?肺结核?还是......”

    肺结核是传染病,想来可能性不大。

    如果是肺癌......在这个时代恐怕药石无医。

    范闲的表情严肃起来,认真道:“咯血、咳嗽、盗汗、潮热、消瘦,我详细诊断过,肺结核无误。”

    周寂脸色微变,下意识的直起身子,向后仰了仰。

    范闲气极反笑,白了周寂一眼,吐槽道:“你生物课怎么上的?肺结核分为开放性和非开放性,开放性肺结核比较常见,传染能力强;非开放性肺结核是不会传染的。”

    “不好意思,生物老师死的早。”周寂放下心来,恍然道:“也是,如果是传染型的肺结核,怕是她府里的丫鬟仆从,亲人朋友早都已经染病了。”

    范闲苦笑道:“可惜古代医疗水平有限,我只能帮她慢慢调养,想要完全治愈全看天命了。”

    周寂扒出一只收容袋,哗啦啦倒出一堆药物,迟疑道:“抗生素也没用吗?不是说青霉头孢包治百病么?”

    “很不幸,肺结核就是第一百零一种。”范闲不用看就知道桌上的这些都是常备药品,谁会闲着没事准备肺结核的药物装包里,如果周寂包里真有异烟肼,他甚至还会怀疑周寂别有用心。

    范若若在旁边完全插不上话,只能随手拿起身边的药盒,打量上面的古怪文字。

    “林...西...莫...阿?”是从林子里采来的药吗?晶晶亮亮的锡纸最先吸引她的注意,放下以后,另一只圆瓶滚到手边,范若若却是连第一个字都认不得了。

    作为京都第一才女,竟然还有不认识的字,这让范若若倍感挫败。

    范闲听到林西莫阿忍俊不禁道:“这些字要从左往右念。”

    接过范若若手里的药瓶,呆滞当场。

    “异烟肼?异烟肼!异烟肼!!”范闲猛然起身,惊讶道:“你怎么会带这种药?”

    难道周寂早就知道婉儿患有肺痨?

    周寂见范闲这般激动,自己也有些诧异,不就是用来毒狗的药吗?有必要这么惊讶?

    说起来他在穿越之前做了不少准备,在知乎和龙空注册了好几个马甲旁敲侧击穿越异世界需要带什么东西。

    其中就有大佬给他推荐异烟肼。

    理由很简单:再高的轻功也挡不住猎犬的鼻子,不管是现代社会的警犬,还是古代权贵的猎犬,都极其擅长寻味追踪,一旦被这些家伙盯上,除非远遁千里,否则早晚会被盯上。

    而异烟肼,则是针对犬类的大杀器。

    效果强劲,不好举证。

    至于这玩意儿原本的功效是什么......周寂还真不清楚。

第十八章 眼神交锋(求票求票求票)

    “哈!哈哈哈!”范闲听完原因,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将手里的异烟肼举到周寂跟前,周寂这才留意旁边的药品说明。

    “适用于各型结核病的治疗,包括结核性脑膜炎以及其他分枝杆菌感染,可用于各型结核病的预防。”周寂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知道将要穿越到庆余年世界时已经来不及再去采购别的药物了,今天翻包也只是碰个运气,看看阿莫西林,头孢之类的药物能不能帮到范闲。

    结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阴差阳错下,一背包的常用药尽皆无用,专门买来防狗的异烟肼竟成了治疗结核病的特效药!

    范若若受到两人感染,即便没听懂两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到范闲发自内心的高兴,自己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今晚就把药给婉儿送去,有了这一瓶异烟肼,再配合上中药疗养,我有十成把握治好她。”范闲攥着瓶子不愿松手,左右不停翻看,今日遇刺的烦闷顿时扫去大半。

    周寂笑道:“这个时代可没有抗药性这种东西,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注意一下剂量。”

    范闲赞同的点了点头,笑道:“我会留意的。”

    藤梓荆那边伤口已经处理得当,周寂还用急救包里的破伤风针给他打了一剂,想来只要细心调养应该没什么大碍。

    背包重新收好,又给范闲留了几盒常用药,周寂便起身告辞。

    范闲想起身去送,却被范若若按回座位,说是要他好好休息,客房之类的交给她就行了。

    范闲看着范若若欢快的身影隐隐感觉不对,晃了晃脑袋返回了房间。

    ......

    当晚夜宴,周寂再次受邀入席,在范建再次的感谢下,坐在了右手次席,与柳氏相对。

    “周公子,你与闲儿年龄相仿,如若不弃,我也唤你一声寂儿吧。”柳氏目光和善,脸上的笑容也颇为真诚。

    鸡儿?

    周寂眼角一抽,在范闲的偷笑声中,连忙抱拳道:“不敢不敢,范大人、柳夫人称呼我周寂,小周即可。”

    柳氏没有多想,依旧和善道:“小周呀,听闲儿说你比他虚长一岁,不知是几月的生辰呀?”

    “十月初三午后出生,至于具体时辰,在下也忘记了。”周寂已经感觉到了不对,看了眼范闲,递去一个求助的目光,范闲刚想开口却被范建一个眼神瞪到,直起一半的身子又塌了下来。

    “十月初三......”

    在旁偷听的范若若悄悄记下,有点心虚的瞄了众人一眼,正好看到周寂向范闲递来的求助眼神,再一看父亲,只见父亲瞪了范闲一眼后,一只手持着筷箸,另一只手像是在掐算着什么。

    不会是要算八字吧?

    周寂自然也发现了范建的小动作,心中暗自发苦,却也不好愤然离席,只能尽量推诿话题,斗智斗勇。

    就在局势越发焦灼,千钧一发之际。

    宛如透明人,全场无人在意的范思辙突然开口道:“娘,周寂好歹也是我哥的恩人,你看你问东问西的,人家连饭都没吃上几口。”

    “对对!周寂是我好友,今天又帮我了这么大一忙,应该盛情款待才是。”范闲连忙附和,替周寂夹菜道,“来,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柳氏刚想说话,范闲又是一筷夹到周寂碗边,“这个也好吃。”

    由于原生家庭的缘故,周寂极不擅长这种长辈家宴,这会儿有人解局他终于松了口气。

    吃罢晚饭,范闲整装出发,打算去找林婉儿。

    周寂则回到客房,婉拒了柳氏闲谈的邀请,如释重负的躺在床榻上,面露苦笑。

    摊开手掌,幽暗的房间里亮起一丝荧光。

    只见他手心浮起一块四方阵图,阵中道纹闪烁,朝他传递着朦胧的讯息。

    距离下次穿越开启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也可以选择随时离开。

    不管怎么选都不会有惩罚,同样也没有奖励。

    红色药丸与蓝色药丸就这么静静的摆在他眼前,自由选择。

    周寂脸上苦笑逐渐化作平静,手掌微合,阵图消失不见。

    我.....终究不属于这里。

    .........

    次日。

    随着城门开启,两条大新闻惊爆了整个京都。

    一个是当朝宰相林若甫之子林珙葬身城外别院,连同十几名护卫都被烧成灰烬,尸骨无存。

    另一个则是户部尚书范建之子范闲在牛栏街遇刺,幸得护卫拼死相救,反杀北齐八品高手程巨树后安然回府。

    相比之下,三名四顾剑的女弟子死在东市小巷,倒是有些无足轻重了。

    而此时,正处于漩涡中央的范闲却已经出城,被周寂扛在肩上,翻过了两座大山。

    “咳咳咳~~!停停停!我晕人。”

    经过一处山坳,范闲连忙拍打周寂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丫还是人吗?这等轻功比我看过的武侠电影还要夸张。”

    “开完笑,我当初夜袭扬州,可谓真正的日行千里。”周寂其实也有些力竭,以他的轻功一个人以人追马不在话下,可要是再扛一个,确实有些费力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赤兔的卢了?”范闲休息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吐槽道。

    “嘿,你要是真拉来赤兔,我让你先跑三十九米。”周寂冷哼一声,抱肩靠树,做出一副人前显圣样。

    “啧~”范闲嗤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从刚刚感受到的风驰电掣,他就知道对方并没有说谎,至少在山林如履平地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就继续走吧,尽早抓到司理理,你也能早点安心。”周寂望了眼远方的山道,转身说道。

    “那能不能换个姿势?”范闲揉了揉肚子,抱怨道,“被人扛肩上,我不要面子的呀?”

    周寂撇了撇嘴,不屑道:“那你想怎么样?公主抱么?我可不想抱男人。”

    “背,背总可以吧?”范闲也不想公主抱,扛肩上只算丢点面子,要是被公主抱,那整个人都被丢光了。

    周寂摇头抗拒,高手出场当然是要人前显圣,扛着提着都可以,要是背上背个男人,哪里还有__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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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你想去神庙?

    一只手挎起剑匣,另一只手夹起范闲,周寂再次赶路,这一次他的速度放慢了许多,不是因为范闲之前的埋怨,而是他真的有些累了。

    “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被人夹在胳膊下面比想象中还要丢人,范闲适应了放慢许多的速度,吐槽道:“我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有王启年帮我,仅凭我和他就足以追到司理理。”

    “你以为我想来啊?”周寂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你那个柳姨娘多恐怖,还有你爹,好家伙,跟审犯人一样,我看见捕快都没那么怕。”

    范闲笑出声来,却又被颠簸的岔了气,咳嗽了几声不敢再笑,“那你是怎么想的?”

    周寂随口说道:“你妹是个好姑娘,我对她也是有几分好感的。”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泡我妹?”范闲语气调侃之余带有几分认真,“若若我从小看她长大,能感觉到她对你有好感......”

    说话间,两人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阔,只见一座凉亭立在荒谷中央。

    “有好感和在一起是两回事。”周寂将范闲放下来,自己坐在另一边的围栏上,幽幽的说道:“我和她不合适。”

    范闲认真的看向周寂,沉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是她不喜欢你?还是你不喜欢她?如果是前者,哪怕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把若若交给你。”

    “如果是后者,我.....”范闲沉默下来,说不下去了。

    周寂笑道:“不必苦恼,她只是阅历太少,一时有些冲动罢了,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会看开的。”

    “所以,你是要走了吗?”范闲瞥向周寂身边的剑匣,这一只比之前见过的要小上一些,外形和纹路确实一般无二。

    周寂拂拭着手中的剑匣,点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可知道我之前的剑匣现在何处?”

    范闲眉头微皱,看向周寂。

    “如果我猜的没错,京都城外林府别院的大火,应该就是那只剑匣引起的。”周寂幽幽的说起早上的传闻,“当朝宰相林若甫之子林珙葬身城外别院,连同十几名护卫都被烧成灰烬,尸骨无存。”

    “如果不是白磷弹与破片手雷,又怎会有这般威力?”周寂沉声道,“当初我与你参加完靖王府诗会之后,就发现有人曾偷偷进入我的房间,想要仿制剑匣。”

    “那日我与谢必安对峙,扬言要杀他,京都各方势力都以为我实力在九品之上,为了避免我心生警惕,所以提前布局,近乎完美的仿制出我的剑匣,借四顾剑门人之手逼我出剑。”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我的那只剑匣本身就是个陷阱,一旦打开,就会引爆其中的白磷弹与破片手雷。”

    “能悄无声息的仿制剑匣,再毫无痕迹的从我房中掉包。”

    “整个京都可以做到这些的,我只能猜到一个地方。”

    范闲惊呼道:“鉴查院!”

    林珙和鉴查院之间有勾结?

    范闲只觉脑子一团乱麻,抬头看向周寂,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恍然道:“所以你才要跟我出城。”

    “你要出城追捕司理理,彻查遇刺真相,这也是我出城的最佳时机。”周寂颔首道:“我跟你不同。留下来,林相不会放过我,鉴查院不会放过我,恐怕连庆帝都不会放过我。”

    周寂看向京都方向,其实这些理由都不关键,在武力至上的这个时代,只要他手中还有枪支弹药,即便是庆帝也会将他奉为座上宾。

    离开的真正原因只有一个。

    他想躲着范若若。

    想让范若若对他的朦胧好感转变成深爱之前,淡忘他。

    也想让自己在对她心动之前,远离她。

    “离开之前,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周寂表情严肃,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范闲压下心底杂乱的思绪,面色一整,开口道:“这些天你助我良多,只要你开口,我必将竭尽全力为你做到。”

    周寂沉声道:“我想知道神庙的具体位置。”

    “你要去神庙!”范闲瞪大双眼,惊讶道。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周寂盯着范闲双眼,诚恳道,“我离京的这些天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一下神庙的具体方位,我知道很困难,但我只能拜托你了。”

    范闲神色复杂的看向周寂,他知道周寂言不尽实,定然藏有一些秘密;其实他也一样,隐瞒了五竹叔的存在,留有一定隐私。

    在周寂说完之后,范闲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对方知道五竹叔存在,甚至故意和自己结交,只是为了骗取神庙方位的荒谬想法。

    甩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范闲的本性毕竟赤诚纯良,略做考虑,最终还是答应了周寂。

    ......

    司理理一白衣带着黑色斗篷从山道徐徐赶来,也许还在偷偷庆幸自己劫后余生,所以并没有留意到凉亭里面坐着的年轻人。

    等到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司理理这才发现范闲的身影,直接勒住马头,沉吟片刻,下马走来。

    “司理理。”范闲转身看向走到亭前的司理理,沉声问道,“你是北齐暗探?”

    司理理神色平和,面不改色,似乎有所依仗,大大方方的说道:“是。”

    “我只问你一事。”经过刚才的交谈,范闲没有心思跟司理理兜圈子,直言道:“牛栏街刺杀谁是幕后之人?”

    司理理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微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又怎知……”

    范闲上前一步,打断司理理的话,“是林珙吗?!”

    诘问的语气,让司理理眼神一凝,笑道:“你心中既有答案,又何须问我?”

    留意到司理理眼神的变化,范闲这才证实周寂的推断,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心底却又倍感羞耻的泛起些许庆幸。

    如果林珙未死,他又该如何面对婉儿?

    难道要亲手杀了婉儿的亲哥?

    “你应该庆幸藤梓荆没死。”范闲站在台阶上低头看向司理理,俯视的眼神中透出几分冰冷,“如果他当时身死,我必然抓你回京,为他偿命!”

    司理理听出范闲语气的变化,不可置信道:“公子是想放我离去?”

    范闲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却是连看都不愿再看司理理一眼。

    “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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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钦赐了凶犯(求票)

    从京都撤离前,司理理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将手下装扮山贼藏在城外接应,如今免于动手自然是皆大欢喜。

    见范闲有意放行,司理理长舒一口气,打出暗号示意手下接应,结果刚刚拍手,就听到四周传来一片甲胄轻响,再一看,数十位铁甲黑骑从丛林走出,每一位身上都带着血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黑骑!”司理理脸色大变,恨声说道,“你言而无信!”

    范闲也没想到丛林里会有这么群人,眉头微皱道:“他们不是我派来的。”

    黑骑当中走出一人,全身铁甲包裹,看不清相貌,朝范闲行礼道:“范提司,院长知道司理理在此地埋伏大量高手,特派我等接应。”

    “京都的事院长已经知道,他给你传话。”

    “我?”范闲扫了眼四周的黑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让你放手去做,便算是天塌了,他也会帮你顶起来。”那名黑骑注意到范闲眼神的戒备,不免有些恼怒,语气也带了几分不虞。

    “放手去做的意思是...都听我的?”范闲想不通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试探道,“那我要是让司理理走呢?”

    黑骑眼神一顿,向后撤开半步,围在四周的黑骑也都左右散开,给司理理让出一条通道。

    “看来还真是听我的。”范闲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身看向司理理,语气变得有些低沉:“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要回京都了。”

    林珙身死,司理理遁逃。

    京都眼下已经乱成一锅粥。

    为了周寂,这件案子还是尽早消停下去吧。

    ……………………

    正如范闲所言,无论是程巨树刺杀范闲被反杀,还是林珙身死城外别院,都已经在京都城里掀起轩然大波。

    这两件事本来并无关联,但在有心人的宣传下,街巷之间逐渐流传出统一的一种说法:

    这两件事皆是北齐所为!

    一时间群情激愤,北伐一说甚嚣尘上。

    皇宫之内。

    庆帝合上奏折,转身看向洪四庠,询问道:“程巨树的尸体看过了?”

    “回禀陛下,老奴看过了。”洪四庠躬身行礼,恭敬道:“确如鉴查院所说,死于长柄兵器,凶器与现场的床弩巨箭一致。”

    庆帝抬头瞥了眼洪四庠,打断道:“朕问的不是这些。”

    “老奴惶恐。”洪四庠的背又弯了几分,继续说道:“程巨树死时表情睥睨,毫无征兆,像是被人从身后偷袭,一击必杀。”

    “身后偷袭......一击必杀.....”庆帝沉吟道,“如果是你,能做到吗?”

    “程巨树乃北齐八品高手。”洪四庠表情一僵,沉默片刻道:“若老奴躲在暗处,趁其不备,有八成把握可以做到。”

    “八成......也就是说出手之人实力不下九品了。”庆帝接过侯公公递来的密信,看到‘不明金属’‘疑似爆竹’‘奇特装置’等字眼时表情突然一凝,啪~的一下把密信丢进炭炉,升起的火光下,表情明灭不定,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周寂现在何处?”

    洪四庠回道:“听鉴查院的人说,他今早与范闲一并出城去了。”

    “那就暂时不用管了!”庆帝沉思片刻,朗声道:“通知鉴查院昭告天下,林珙之死已有真凶,乃是北齐九品高手狼桃所为!”

    洪四庠告退。

    庆帝挥手示意侯公公近前,恨声道:“北齐先后派来狼桃、程巨树刺杀我朝中重臣子嗣!简直欺人太甚!你前去林府替朕探望林相,转告朕的意思。”

    “只要林相开口,朕必将举全国之力北伐齐国,替他报仇!”

    ......

    林相在府上送走了侯公公,不禁面露悲苦,一把掀翻了桌案。

    “相爷...你这是?”幕僚袁宏道从门外走来,看到眼前一幕赶忙上前,询问道:“刚才我见宫里来人,不知所为何事?”

    “何事?何事!”林相抬头瞪向袁宏道,充血的双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陛下刚刚为我儿‘钦赐’了凶犯。”

    袁宏道左右看了一眼,示意林相慎言,这般埋怨要是传到外面再经人添油加醋,也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林相喘了几口粗气,稍微控制下情绪,沉声道:“袁先生,我托你去鉴查院做的事怎么样了?”

    袁宏道摇了摇头,惭愧道:“袁某有违相爷所托,未能见到二少爷遗物。”

    “竟是连看一眼都不让吗?”林相眼前一黑,勉强才能控制情绪再次失控,强咽下涌到嘴角的鲜血,恨声道:“越是不让我调查,越是说明珙儿之死另有蹊跷。”

    “林相莫急,我这边还有消息。”

    “据别院逃出来的门房所言,当日二少爷曾带着一只齐肩高的铁匣子回府,形状一头略宽一头略窄,形似棺材,表面纹有玄奥云纹。”袁宏道将林相扶好坐下,细细说道,“这种形状的剑匣整个京都就只有一个人佩带。”

    “周寂......”林相喃喃低语。

    作为当朝宰相,朝中时事他也略有耳闻,他知道周寂并非因为周寂是范闲好友,而是靖王府诗会中,周寂当场挑衅九品剑手谢必安。

    就是因为那一次挑衅,才让这个籍籍无名之人映入众人眼中。

    “昨日珙儿遇害之时,他身在何处!”林相急声问道。

    “他当时从城东赶往牛栏街击杀程巨树,一路横冲直撞,穿过了不少官员的府邸,许多人都瞧见了。”袁宏道苦笑道:“杀死程巨树之后,他又把范闲和受伤的护卫送回范府,然后再也没出来过。”

    也就是说周寂没有作案时间?

    “不管他有没有作案时间,珙儿之死必然与他有关!”林相双目一凝,拍案起身,“走,随我去范府!”

    “可陛下那边......”袁宏道迟疑道。

    “婉儿与范闲有婚约在身,如今范闲遇刺,我作为婉儿的父亲去看望一眼也是应该。”林相双目通红,本是一句和风细雨的话,在他说来却是有着腥风血雨的前兆。

    “若周寂在范府,那我便与他当面对质。”

    “若他不在范府......”

    林相没有再说什么,只有身后的袁宏道能看见他攥紧的双拳里,渗出的丝丝鲜血。

    …………

    (不知道这周有没有试水推,唉,惴惴不安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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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诸天之旅介绍:
一张四方法阵,行走影视诸天。
没有苦大仇深的怨恨,没有系统在旁叮叮叮~
去留可以随心所欲,但愿走后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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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心性普通的正常人,穿越影视诸天的故事。
已经走过的世界:《一个人的武林》电影版,《庆余年》剧版,《司藤》剧版,《赘婿》剧版,《神话》剧版,《仙剑三四》剧版,《三十而已》剧版,《诛仙》小说版,《将夜》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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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慢刀行》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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