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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邪灵一把刀     鬼喘气txt下载     鬼喘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鬼镜

    “鬼镜?”豆腐念叨了一句,压低声音说:“这名字有点儿悬,什么意思?”

    黑暗中,冯鬼手跟我们讲解了其中的来历。一开始,他并没有看出这个墓室如此构造的原因,直到发现了棺中的铜镜,这才想起了‘鬼镜’的传说。

    民间有种说法,认为晚上入夜之后就不能照镜子,据说是因为,镜子中所倒映出的是阴间的世界,晚上照镜子,容易在其中看见猛鬼。‘鬼镜’是一种人为的机关,历来只存在于传说中。据说是选三名男子,倒悬在顶,头顶放镜。男子的鬼魂被古镜所震慑,强行吸入镜中,年深日久,变成了鬼镜。

    凡是被鬼镜所照的东西,都将被带入镜子后面的世界。

    那么,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镜?很简单,当你发现,自己周围的世界颠倒过来时,就说明,你已经进入了鬼镜的世界。

    …………

    ………………

    随着冯鬼手话音落地,众人的喘气声明显粗了起来,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悬在半空中一样,脑海里闪现着冯鬼手的那句话:当你发现,自己周围的世界颠倒过来时,就说明,你已经进入了鬼镜的世界。

    难道说,我们已经……被扯入了鬼镜的世界里了?

    这个想法,光是想一想,都让人脊背发凉,一时间,喉咙中仿佛就跟堵了快棉花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冯鬼手大约也料到了我们的反应,咽了咽唾沫,说道:“所以,我让你们熄灭灯光,没有光源,镜子就没办法照出东西。”

    “然后呢?”我问道:“接下来怎么办?”说真的,这种事儿,爷爷的笔记里还真没有。

    冯鬼手道:“我也只是揣测,我想,只有灭了光源,咱们才能走出这个地方。”

    顾文敏很聪明,此刻也强行镇定下来,道:“难怪之前走回头路,转角时会看到同样的情形,看样子,在没有进入这个墓室前,还处于墓道中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鬼镜困住了。”

    冯鬼手哑声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当时我在摸索机关时,摸到的是一个双龙扣。”

    豆腐道:“什么是双龙扣?”

    这个我到是在爷爷的笔记中见过,所谓的双龙扣,是机关的一种,一生一死,非个中高手,很难判断出哪个是危险的,哪个是安全的。我给豆腐解说完,便道:“老冯,你别告诉我,在双龙扣上,你弄错了?”

    黑暗中,冯鬼手苦笑一声,说:“现在看来,八成是选错路了,那双龙扣上做了手脚,将我误导了,也怪我瞎了眼。”豆腐闻言,破口大骂,道:“他妈的,我之前还奇怪,怎么你开启的机关,没有自动关闭,原来是等着后面的人往里钻呐。”

    顾文敏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如今灯也灭了,光源也没了,咱们即便要出去,也得挑选一个方位,该怎么走?”冯鬼手沉吟一声,似乎也拿不准,说道:“我估计,入口应该早已经封闭了,可惜……”

    “可惜什么?”我这会儿急,他说话一顿一顿的,让我有些想揍人的冲动,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诅咒的原因,细细一想,我现在的脾气,确实比较暴躁,不得不用冷漠将这种暴躁给压下来。若不是当初豆腐提醒我,再加上自己刻意控制,我估计这会儿已经一脚踹过去,外带问候他祖宗了。

    冯鬼手道:“可惜没有炸药,若果有,我们或许可以炸出一条路。”

    顾文敏道:“可是,我们不是还在鬼镜里么?”

    冯鬼手道:“这只是一个传说,其实我还是不信,或许之所以会有这种说法,只是古人特意改变环境给我们造成的影响。不过,小心点儿总是好的。”他说完也没话说了,看来是想不出什么招儿。我不是个被动的人,遇事也绝不坐以待毙,听着头顶上的动静,便心一横,道:“把灯光打开。”

    冯鬼手一惊,道:“你打算干什么?”

    我说:“既然是镜子在作怪,就把它弄碎;有鬼住里面,就把这三只鬼给灭了。”说着话,我打开了灯,从装备包里摸出手枪,对准头顶正中央的那面铜镜。一抬头,那惨白的面孔便和我面对面的对视,黑洞洞的嘴张着,仿佛会钻出什么东西一样。

    铜镜清晰度并不高,再加上高度足有七八米,因此我只能看见铜镜表面反射着我们既然模模糊糊的影子。二话不说,我当先开了一枪。

    黄铜比较软,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墓室的寂静,那黄铜镜面儿中央,立刻凹进去了一大块儿,子弹嵌入其中。

    顾文敏声音中透着惊讶,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欣喜,说道:“好枪法。”

    豆腐也很得意,说:“那是,我的兄弟能差么,他最拿手的是打野鸡,这枪法都是在山里练出来的。其实我也不差,我也有很多本事,只是一时无法施展而已……”我没理豆腐,他属于一天不吹牛,就浑身不自在型,紧接着便走到第二具棺材下方,对准镜子又开了一枪。

    我以前用过猎枪,因此手里准头不错,两枪下去,也不拖泥带水,便破坏了两面儿,正准备打第三面的时候,冯鬼手忽然说道:“如果我们真正鬼镜里,铜镜一毁,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消失了?”

    我一怔,心说: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四人又会是什么下场?跟着一起消失?这个想法有些不靠谱,内心深处,我还是无法相信,我们会不知不觉间,被鬼扯入古镜里,这又不是在拍鬼片儿,哪儿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说完,我也不等冯鬼手多废话,立刻开枪,砰的一下,打烂了第三面铜镜。

    几乎就在铜镜碎裂的一瞬间,我们头顶上方的三具老尸,猛然顿住了身形,保持着挣扎的姿势,变得一动不动。所有的声响归于平静,周围安静的可怕。

    这种氛围很不舒服,但我心知什么也不做,就意味着等死,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们,与其如此,到不如放手一搏。这么一想,我便道:“鬼镜已毁,接下来,就是这三个硬粽,对付硬粽儿得泄了它们的尸气,这点儿子弹可办不到,老冯,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冯鬼手神色有些呆愣,闻言回过神儿,神色百变,先是苦笑、又是摇头,最后竖着拇指道:“陈兄弟,雷厉风行,胆识过人,我服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若是吕肃在这儿,便能用钢刀直取它们尸头,咱们没有趁手的冷兵器,也无法跃那么高,不如用火攻。”

    冯鬼手和顾文敏都属于比较小心的人,豆腐则是纠结型,让他拿主意,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我这么一番破坏,等于是断了后路,破釜沉舟,也只能硬干到底了。众人当即决定采用火攻。好在我们背包里还有些固体燃料,将燃料取出后,戳中探铲的活动钢棍上,所有钢管伸出,便有七米长,点燃后就如同一支火把。

    我举着钢管上的固体燃料,一一点火,尸体上布满了尸油,一点就着,瞬间便燃起了三图团熊熊的烈火。

    浓烟夹杂着恶臭,霎时间在墓室中蔓延,呛的我们四人直流眼泪,却避无可避,豆腐捂着嘴,眼泪汪汪,说道:“我明白了,修建这个地方的人,真实目的,其实是想我们被熏死,妈呀,太臭了,顾美女,有没有香水,赶紧喷一点儿。”

    顾文敏捂着口鼻,一双漆黑的眼睛,此时也被熏的水汽蒙蒙,闻言苦笑,正打算开口,忽然,那头顶上方的尸体估计被烧断了手脚,带着火焰,赫然朝着顾文敏头顶砸落。

    我一惊,不禁喊道:“小心。”转瞬便扑了过去,险险躲过,两人双双倒地,抱在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第九十二章 金山

    我抱着顾文敏滚出去几圈,待停下来时,只觉得满室昏暗,那火已经燃烧的差不多,黑暗中,她的脸庞也是忽明忽暗,看不清晰,只觉得怀中躯体柔软,似乎还在发抖,估计是被吓住了,我见她没有动作,便说:“是不是倒在我身上挺舒服的?先起来,等离开这个地方,你想倒多久都行。”

    顾文敏这才回过神,面色恼怒,狠狠在我肩头掐了一把,说道:“没正经。”起身便不再搭理我。豆腐酸溜溜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功夫谈情说爱,太刺激我们单身青年了,我说老陈,你别磨蹭了,火是你放的,接下来怎么办,你给拿个主意。”

    随着火势的渐弱,顶部掉落下来很多燃烧的棺材板和尸体碎块,燃烧了一阵,便全部熄灭了。我们打开头探灯一看,只见地面剩下了一堆堆黑漆漆的蕉块儿,是没有烧尽的死尸,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燃烧时所产生的浓烟,并没有完全散去,因此我们此刻位于这间墓室中,即便开着头灯,照明范围也有限,显得很昏暗,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浓烟中。

    我用的是野办法,也不知道有没有解决这个鬼镜儿,根据冯鬼手之前的说法,入口处的机关,也应该关闭了,所以我们走回头路肯定是不行的。四人一番商议,便觉得顺着倒悬的墓门再走一次,如果鬼镜儿已经消失,那么这次应该能走出去才对。若走不出去,我们也好再做打算。

    四人目光一转,准备向着通道口走去,谁知下一秒,忽然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从浓烟中窜出,一闪身,便消失在了通道处。豆腐一惊,大叫道:“有人!”

    我们四人也顾不得多话,立刻朝着通道处跑去,仰头往上看,倒悬的通道口空空荡荡,在烟雾中昏暗迷蒙,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或许,是人是鬼都还不一定。

    顾文敏疑道:“那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豆腐说:“是不是人可不一定,我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就跟猴子一样灵魂,瞬间就不见了。你说咱们被困这里,会不会是它在搞鬼?”

    冯鬼手道:“多说无益,上去看看。”当即,我们放出探阴爪,顺着绳子爬到了上方的通道口中。这通道是个拱形的,由于是倒悬着,因此顶部平直,而脚底确实圆拱型,人在其中,无法并排前行,只能排成熟队往前走,而且很容易滑一跤。

    这通道里也进了烟雾,深处其中,昏暗无比,估计众人心头沉重,又都没有说话的兴致,更觉得死气沉沉,让人很不舒服,恨不能早点儿离开。

    我本是走在第一个,心里惦记着豆腐之前所说的情况,尽头处有楼梯一类,当下便只顾着寻找楼梯,也没发现这条通道地势越来越低,竟然是缓缓向下倾斜。

    等我反应过来时,便觉得脚下突然一打滑,只见地面赫然抹了油蜡,整个人瞬间摔了个四仰八叉,就如同滑梯似的,顺着拱圆形的通道一路往下滑,速度特别快,也不知尽头是个什么,那惊险劲儿就别提了。

    就算是坐过山车,也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出事,相对恐惧会小一些,但这个过山车似的滑梯,却没有任何保险措施,尽头处也不知是什么,往下一滑,顿时心如打鼓。

    中招的不止我,紧随其后的冯鬼手和顾文敏也纷纷中招,便听他们俩接连着两声尖叫,也跟着往下冲,大约几十秒的时间,我整个人顺着走势腾空被抛起,随即有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面,一时间只觉得内脏似乎都要碎了一样,疼的直抽凉气。

    看来是安全到底了,好在这底下没什么机关,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我落地没多久,顾文敏和冯鬼手也纷纷摔了下来,一时间尽是哀嚎声。我勉强动了动身体,没有伤筋动骨,但顾文敏毕竟是女人,身体可不禁摔,我连忙将她扶起来,问道:“怎么样?”

    她额头一层冷汗,直喘气,片刻才摇了摇头,道:“没事。”看来骨头并没有受伤,我松了口气,心说现在就豆腐没有中招,还留在上面,他一个人,还不知得吓成什么样子。这个念头才刚闪过,便听通道深处又传来尖叫声,赫然是豆腐那小子的声音,一边叫一边喊救命。

    我一愣,心说:这小子傻呀,连着三个人都中招,他走在最后,有了我们的前车之鉴,应该不会上当才对呀?怎么也滑下来了?这得蠢到什么地步啊!下一刻,豆腐也被惯性抛了起来,我赶紧搭了把手接住,这小子一落地,一脸惊喜,道:“太好了,咱们又汇合了。”

    我有些纳闷,不解道:“你怎么也中招了?”

    豆腐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我能像你们似的那么蠢吗?我这不是看你们都滑下去了,就我一个人站在那通道里,前无路,后无门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跟你们一块儿去,那话怎么说来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人多力量大,我不放心你们。”

    我道:“掰、继续掰。”我算是服了,这种蠢事,也就他能做出来。不过我转念一想,不由也暗自庆幸,这古墓中危机重重,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豆腐一个人哪儿应付的来,若在这个地方失散,那就太不妙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紧紧拧成一股绳,反倒安全一些。

    这么一想,我也没教训他,四人当即打量起周围的情况,灯光一打,视线一转,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听豆腐喉咙里咕嘟咽了口唾沫,说道:“妈的,发财了。”

    我们此刻,赫然是身处于一间陪葬室,面积到是不大,左右不过二十平米,周围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字画古玩。这些到都是次要的,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墓室中心的一座金山,足足堆积成了两米高的一个圆锥。仔细一看,里面的东西让人目眩神迷,金杯、金链、金步摇,金镯、金砖、金镶玉,灯光一打上去,便发出金玉特有的豪光。

    冯鬼手倒抽一口凉气,说道:“好家伙,这公主陪葬品丰厚啊。”他可能是下过一些大墓,还算镇定,我和豆腐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皆说不出话了。

    顾文敏感叹道:“难怪盗墓之风千古不绝,这诱惑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太大了。”

    豆腐也感叹:“难怪别人说,山区要想富,先修路;没钱想修路,挖古墓。

    我道:“自从秦汉实行厚葬以后,盗墓之风便日渐兴盛,说到底,都是这些墓主人自找的。这些经典字画,古玩奇珍,就该流传再世,埋于黄土中,日渐破败,才是不值。”顾文敏估计不赞同我的说法,似笑非笑,说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盗墓反而是件好事?”

    我没答话,有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她辩论下去,还不知会辩论出什么。

    豆腐跃跃欲试,道:“贼不走空,咱们难得来一趟,不摸些东西怎么行。”我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我们是挖蘑菇发财来的,又不是旅游,该拿的就要拿,不过这地方东西太多,咱们肯定不能全带走,得挑好的又方便携带的拿。”

    顾文敏听得我们二人在商量贼赃,气的说不出话来。

    冯鬼手笑道:“既然这里是陪葬室,那离主墓就不远了,真正的好东西,都放在棺材里边儿。这里的东西,我们也不用太过在意,不过我见那金器里,到是有几件不错的东西,可以去选一些。”说着,他自己便已经过去扒拉了。

第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

    豆腐压低声音道:“咱们也快去,这老小子眼光毒,好东西别都让他选了。”其实这些黄金本身也值不了多少钱,最重的一块儿金砖,无非也就二十来万左右,真正值钱的并不是它本身,而是它的工艺和古董的身份,相对来讲,金器并非古玩中最珍贵的。

    按照排名,古玩界以青铜为贵,古董的身价,则年份越久,存量越少越贵重。当然,那是从考古的角度来说。如果按照市场收藏角度,又要看眼缘,也就是买家的喜好。有道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古玩,也就是有钱人玩身份的东西。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真正爱古董的人,这种人要是没钱,那也就只能看一看。

    我和豆腐眼光不到家,为防被冯鬼手捡尽了好货,于是赶紧凑了过去。顾大美女独自被晾在一边,高风亮节,一幅打死不与我们这些贼为伍的气概。

    我和豆腐一面朝黄金处靠,一面小心戒备,之前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黑影,也不知去了哪里,说不定又躲到了某个暗处,要想害我们。我让豆腐去挑东西,自己站在旁边戒备,就在此时,寂静的墓室中,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来的很突兀,细听之下,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我们猛然一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边的活,下意识的将头转向声音来源的方位。只见那是墓室靠墙的地方,哪里矗立着一扇石门,而声音,正是从石门后传来的。伴随着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串嘈杂的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

    我起初以为说话的人是吕肃他们,再一听这脚步声便觉得不对,人数远远超过三人。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声音,这回我是听出来了,赫然是任小美女的声音。顾文敏脸色一变,也不跟我们赌气了,压低声音道:“是她们?这女子心狠手辣,又人多势众,咱们不能正面冲突。”

    豆腐道:“那现在怎么办?”

    顾文敏反应很快,指了指我们滑下来的通道,说:“先躲进去。”

    冯鬼手虽然没有见过任小美女,但对于她家的势力还是很清楚的,也不敢大意,一行人当即爬入了来时的通道口。

    那通道口位于墓室上方,下长上短,躲入其中,下面的人即便抬头,也根本看不见我们,我们反而可以轻易观察他们的举动,顾文敏情急之下选择这么个地方,也算是歪打正着。只是这通道里很滑,我们得很费力才能固定住身体,躲到此处,也不是长久之计。

    刚藏进去没多久,便听墓室里响起了石门推动的吱呀声,我顺着通道的细缝处悄悄往下看,果见那石门被人推开。从石门后,陆续走出了两女五男,一共七人,其中一个女的是任小美女,另一个女的年龄要长一些,神色冷漠,手里也提着只手枪,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

    再看那五个男的,肌肉虬结,目含精光,十分警惕,两人带枪,三人带长刀,背上背着鼓囊囊的装备包,显然是有备而来。

    几人进入墓室,不约而同被丰厚的陪葬品所吸引,和我们之前的状态差不多。其中一个鹰钩鼻的男人兴奋道:“任小姐果然有本事,这个油斗够兄弟们吃一辈子了。”

    任美女嗤笑一声,声音十分动听,说道:“没出息。这点儿东西就是你一辈子的追求了?”

    男人嘿嘿一笑,目光中闪烁着贪婪:“弟兄们刀口舔血的,可没有任小姐您这样的魄力。”

    任美女不吃这一套,说道:“自己取吧,不要拿太多,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办。”转瞬,那五个男人便开始在陪葬室里挑东西。我原本看中的一条玉带,也被那鹰钩鼻挑去了,若非情况不许,我真想痛扁他一顿。

    另一头,任美女和那个年长的女人却是不为所动,两人交头接耳,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一时间我也听不清楚她们具体说些什么,只模模糊糊听见几个字眼,说机关、漏洞、怎么办一类的。

    任美女一拨人的路线,显然和我们不同,她们并没有陷入鬼镜儿中,大概真的是我的气运在作祟,什么凶险的事,都让我们这一帮人遇到了。民间有种说法,认为人的气运是可以借助外力改变的,比如多做善事,可以提高自己的气运。但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情况放在我身上,我还真不知道究竟灵不灵验。没准儿好事做多了,反而死的快。

    片刻后,两人的声量逐渐提高,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便听任小美女说道:“咱们一路来避过数处凶险之地,也没有什么危险。不过祖上留下的信息,口口相传,难免有遗漏,按照之前的说法,打开这扇门,门后有玉桥架飞瀑,瀑后便是主墓室,怎么会来到这个陪葬室里?”

    我听得明白过来,合着我们一路艰辛不说,这任美女确是有祖上留下的线索,一路避过凶险处到达此地。我一时间也只能感慨,心说这事儿怨不得别人,只能说我没摊上个好祖宗。不过现在看来,那线索也出了问题,引路引错了。

    任小美女说完,那年长的女人接话道:“应当是信息出了差错,但也不妨事,这里既然是陪葬室,想必离主墓室也不会太远。”

    任美女目光四顾环视,显然很是疑惑,说:“除了我们来时的地方,此处别无暗门,会不会是有什么机关?”说着,她向其中一个男人招了招手。那男人身形干瘦,容貌普通,但值得注意的是,十根手指修长,比寻常人都粗,赫然也是一双机关手。

    看到此处,我不由的转头去看冯鬼手,他摇了摇头,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二流角色,不用在意。”

    那机关手接到命令,只得停下挑选,转头去打探周围的墓墙,寻找暗道,须臾,无功而返。任小美女怒道:“废物!”

    年长的女人皱眉,道:“小铃,你的脾气该收一收。”

    任小美女哼了一声,道:“道上的冯江一到是一把好手,只可惜给赵老头子做了走狗。”

    我旁边的冯鬼手顿时呼吸急促起来,低啐道:“贱胚子。”我一看他这脸色,立刻明白过来,冯江一估计就是说的他。我于是压低声音问道:“这墓室里是否有机关,若是你,找的出来吗?”冯鬼手气息平复下来,耳语道:“之前就顾着挑东西,也没有注意,不过如果真有暗道,那不在话下。刚才那小子,只能说功夫没到家。”

    被骂的机关手,神情有些不忿,但估计是听命于人,也没有多说,转头继续去挑东西。便听那年长的女人皱眉教育任美女,说:“任铃,你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不成器,这些人虽说是在咱们手下干活的,但你别忘了,没有这些人,任家也就是个空壳子,你的脾气如果再不收敛,将道上的人得罪个遍,任家可容不下你。”

    任铃这才收敛神色,虽然任是不忿,但语气也好了许多,说道:“我收到消息,原来这墓里不止咱们,据说赵老头子手下的‘掌眼’,带了一帮人提前下斗了,也就比咱们早两天,不过一直没有出去。”

    年长的女人说道:“有没有调查清楚,卫南京带了哪些人?”她一口叫出掌眼卫南京的名字,看来对道上的各路人马都很熟。

    任铃道:“鬼手冯江一、笑面狐狸罗德仁,还有吕肃。”

    “吕肃?”年长的女人吃了一惊,道:“赵老头子居然连他都请到了?”

    我倒是听冯鬼手说起过吕肃,此人钢刀绝技番茄,为人温文儒雅,听描述到不惹人厌,怎么这女人提起他,会如此大惊失色?莫非还有其它来头?

    这么一想,我不禁看向冯鬼手,示意他给个说法。

第九十四章 毒蛊

    豆腐也压低声音,有些看热闹的神情,道:“这老娘们儿,怎么听到吕肃的名字,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怎么,这位兄弟很厉害?”

    冯鬼手闻言,压低声音向我们说起其中的缘由。

    吕肃此人,严格来讲,并不算是职业的盗墓贼,他行事低调,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只偶尔才会干一票,从他手上出的,几乎都是杀头货。手中一柄钢刀降妖镇鬼,身手了得,机智过人,最难得的是很会来事儿。无论男女老少,跟他相处起来如沐春风。因此,吕肃的身手和本事到还是其次,真正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际关系网。

    他钢刀再厉害,总敌不过枪吧?你可以一枪崩了吕肃,但他一死,他身后的那些人际关系,就会像一张带钩的大网朝你罩过来,钩的你浑身血窟窿,那种惨劲儿就别提了。

    因此,行内的人提起吕肃,都有三个映像,首先是可怕,其次是神秘,再然后才是他那一身本事。

    此时,便听那任铃说道:“不错,其余人到还好说,关键是吕肃不好对付。”

    年长的女人微微沉吟,皱眉道:“咱们这次行动机密,若吕肃死在斗里,神不知鬼不觉,到也不用怕他。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儿还是能避就避。”

    冯鬼手闻言,压低声音道:“这老娘们儿恶毒的很,他们人多势众,手里有枪,咱们不要正面冲突。”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防止被发现,我们止住了话头。便听那女人又问:“除了这三个还有谁?”任铃道:“据说还有两个人,但名号还没有打听出来,不过,听闻其中一个,是鬼王陈思远的后人。”

    “鬼王?”女人皱了皱眉,说:“什么鬼王,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叛徒。”我乍然听她二人提起爷爷,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看来我爷爷的名气还挺大,难道这女人知道些什么?正打算多听一些,忽然间,便听其中一个男人喊道:“老四,你怎么了?”

    这一声十分突兀,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墓室角落处,一个男人大约是在摸东西,结果忽然倒地,浑身抽搐,惊的另一人失声喊叫。

    很快,任铃一伙儿人围了过去,嘈嘈嚷嚷,围成了一个大圈,由于位置原因,圈中的情形,我们一时也无法看到,只听不知是谁说了句:“不好,好像是中毒。”

    “杀了我,杀了我……”围成的人墙忽然被撞开,之前倒地的人冲了出来,瞧见他的一瞬间,我就觉得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那人脸色苍白,神情痛苦之极,嘴里不停的叫着杀了我三个字,好像痛不欲生。但他表面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唯一可怕的,便是他的两只眼睛,眼角处,各吊了一串白花花的东西,仿佛是两条虫子一样,随着他的跑动摇摆着,片刻便钻入了眼中,完全消失了。

    随着虫子的消失,又间隔不到几秒钟,那人便轰然倒地,身体一抽,没了动静。

    之前那鹰钩鼻的汉子立刻叫道:“不好,这些明器有毒!”一时间,现场的情况混乱不堪。冯鬼手大骇,赶紧去看自己的手,直到此时才发现,那薄薄的手套,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变得乌黑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脱了手套反卷起来塞入了背包里,心有余悸的说道:“好险好险,我今日是阴沟里翻了船,若没有这双手套,怕也要落得同样下场。”

    我听的一阵后怕,之前若非任玲一行人突然出现,我和豆腐也早就徒手去摸那些陪葬器了,想不到,这上面些东西上面居然有毒!豆腐怒道:“这公主也太缺德了,怎么尽耍些不阴不阳的手段,又是养尸局、又是飞仙壁画,现在还搞出一堆带毒的宝贝,这多糟蹋东西啊。”

    冯鬼手说:“宝物淬毒不是什么稀罕事,也怪我一时大意了。不过我看他们不像是中毒,到像是中蛊。”

    “蛊?”旁边的顾文敏一愣,说:“还真有这东西?我以为这只存在于电影里呢。”

    冯鬼手说:“湘西多苗人,湘西三邪中,其中之一便是‘苗蛊’。这格格尔公主,葬于湘西,想必修建墓室之时,不乏有苗人参与其中,设下蛊毒机关害人。”任玲那一批人,除了她和那年长的女人,其余人几乎都碰过墓室的东西,转瞬间,剩下的四个男的也纷纷出了状况,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死时眼框中皆有白须,异常骇人。

    蛊,上虫下皿,从字面意思就能看出,是指被人养起来的毒虫。苗人擅长养蛊和放蛊,其中广为人知的便是‘相思蛊’,这种蛊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因为电源或者小说中,喜欢用来做噱头。

    传说相思蛊,由苗家的未婚女子以自身精血喂养,成亲时便下到丈夫身上,若丈夫有出轨行为,相思蛊感应到精气,便会钻入男子会阴之下嗜咬,将男人咬成太监。这还不算完,蛊虫一路上行,逐渐啃食内脏。中蛊之人痛苦不堪。当然,若男子忠诚,则蛊毒一辈子不会发作,神乎其神。

    我心想,刚才看见的那两条白色虫子,没准儿就是蛊毒,想起那种惨状,便觉得眼眶发痛,不由揉了揉眼睛,问姓冯的:“那这蛊虫该怎么避开?”

    冯鬼手说:“应该是通过触摸明器中蛊,好在刚才只有我摸过,而且还被‘金刚套’隔住了,想来无事。”说完,阴笑一声,道:“这叫老天有眼,等她们这几个手下一死,我要这两个小婊子好看。”估计他还惦记着任铃说他是走狗的仇。

    不消片刻,原本还活生生的几个人,全部倒在地上变成了死尸。

    这感觉和之前看到那些殉葬的尸体又不同,那些尸体毕竟早就死了,而这些人,却是活生生的死在我们面前,要说没有心理冲击是不可能的。借着下方昏暗的火光,我侧头看了看豆腐和顾文敏。豆腐只是叹了口气,毕竟是男人,又向来神经粗,到没有什么,只是顾文敏有些不忍,漆黑的目光中透着怜悯。

    我安慰她,说:“你也别往心上去,这些人之前怎么说的你也听到了,他们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也不知背负了几条人命,算是死有余辜,不要放在心上。”顾文敏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而此时,人已经死绝,那任铃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精彩之极,想起她之前三番两次的迫害,我真有股想拍手称快的冲动。

    这时,便听冯鬼手耳语道:“敌在明,我们在暗,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陈兄弟,你的枪呢?”

    我虽然手狠,但杀人这事儿还真没做过,一时有些犹豫,冯鬼手怕我心软,立刻道:“刚才你还劝顾小姐,这会儿怎么自己糊涂了?不是她们死,就是我们亡,她们可是有两把枪,而且枪法有准头。明斗起来,咱们就算四个人,也是要吃亏的。”

    他这么一提醒,我不禁想起了任铃杀林胖子的手段,心知冯鬼手说的没错。这女人外表美艳,心如蛇蝎,对她绝不能心软,否则一但双方照面,我们只会吃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若我一时心软,自己被任铃害了到也罢,岂不是还要因为我的心软,连累豆腐和顾文敏?

    这么一想,我什么顾虑也没了,深吸一口气,心头一黑,起了杀心,当下便去摸枪。

第九十五章 操纵

    任铃二人猛然遭此惊变,心神大乱,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我刚摸到腰边的手枪,正打算掏出来,忽然,不知是谁将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那手有些凉,轻轻的按了下。

    我以为是豆腐,但下一秒就愣住了,心说不对,豆腐就在我旁边啊,他怎么可能从后面拍我?顾文敏和冯鬼手也不可能,我们都是趴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左右转头便可以看到彼此,身后不可能还有其它人才对。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头,光线晦涩,只见我身后的黑暗中,赫然趴着一团红彤彤的东西。一只惨白的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头颅以上,被黑色的长发包裹着,我知道,那长发下面,根本没有脸。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那红衣粽子追上来了!我先是震惊和恐惧,紧接着便准备开枪。这大概和每个人的性格有关,有些人遇到危险,会吓呆住,或者会等人来救,但我的性格比较主动,害怕过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反抗和自救,但我没想到,自己居然突然无法动弹,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而这时,那个红衣粽子的黑发,也无风自动,朝着两边分开,霎时间,露出头发下面白森森的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情形可怖之极,也不知是想干什么,总不至于是刻意来吓唬我的。就在此时,冯鬼手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低声急语道:“怎么还不开枪?”

    看样子,他居然完全看不见我身后的东西。

    我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豆腐也朝我耳语道:“变态陈,你一直盯着后面干什么?后面有东西?”他边说,便转过头四处张望,显然也看不见,神情显得很疑惑。我心脏扑通直跳,这红衣粽子,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难道是它故意为之的?它想干什么?想先害我,再收拾其它人?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一直静静的对着我,搭在我身上的手,仿佛带着某种阴气,让我的大半个肩膀都凉透了。而就在此时,它的脸忽然发生了变化,脸部苍白的皮肤下面,仿佛有虫子在蠕动一样,不断鼓起一个个大包,片刻后,竟然鼓出了一个五官的轮廓。

    我心下大骇,不知道它究竟会变成个什么样的东西,然而片刻后,它的五官定型,我望着那张脸,瞬间就呆了。

    轮廓分明,面无表情,目光有些冷。这、这不是我的模样吗?

    它变作我的样子,想干嘛?

    不管我心中翻滚着怎样的滔天巨浪,身形却是一动也无法动,估计是我震惊的表情被众人看在眼里,豆腐首先发现了不对劲,急道:“怎么回事!”他拍着我的脸颊,我虽然很想回应他,却无能为力。

    而这时,那个变作我模样的红衣粽子,惨白的面上,忽然又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明明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容貌,却显得异常邪恶。紧接着,它的另一只手,抓住我拿枪那只手缓缓往上抬。

    随着它的动过,我的胳膊抬了起来,最后竟然对准了豆腐。

    我只觉得在它的操控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居然开始跟着扣动机扳。霎时间我明白了这东西的诡计,它估计无法靠近豆腐和冯鬼手,因为他们二人身上都有护身的宝贝,于是要借我之手,加害所有人!

    豆腐见我拿枪对着他,脸色顿时就变了,吼道:“姓陈的,你发什么疯!”一边的顾文敏惊道:“他双眼发直,不对劲!小豆快躲开!”顾文敏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豆腐推倒,子弹砰的打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借着这一推之力,顾文敏和豆腐从我们躲身的通道口栽了下去,这下子行踪是根本藏不住了,但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二人。

    这一口气还未松懈下来,那东西脸上诡异的笑容越来越重,隐隐便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它说:下一个……轮到你了

    我还没醒悟怎么回事,握枪的手,便不受控制的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它想弄死我。

    此时,我身边只有冯鬼手,他神情惊骇,大约是碍于我的不对劲儿,并没有来制止我,而是处于观望状态。此刻我眼睛所能看见的有限,只听下方的任铃喝道:“又是你!找死!”这话大约是对豆腐说的。

    我心中一暗,心说生死关头,会来救我的恐怕只有豆腐了,可是豆腐如今从通道上栽了下去,又被任铃两人发现,就是想救我,也鞭长莫及。看来我陈悬,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我的手指便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下扳,这本是一个极快的动作,或许是由于我的意志力在作祟,因此手指在抗拒中,显得很缓慢。

    冯鬼手见我开始扣动机扳,神情终于变了一下,劈手便来夺我手中的枪,他握住我的枪猛然一推,枪头便偏了,我心神一松,手指扣了下去,便又是一声枪响,子弹也不知打向何处。

    那红衣粽子两次失手,十分愤怒,面容扭曲,本来是我和一模一样的,扭曲之下,五官都融合在了一起,十分恐怖,转身便推了我一把。此刻冯鬼手手中正握着匕首,这一推,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朝着他的匕首撞了过去。

    一切都在千钧一发之间,又哪里有机会避闪,我整个人就朝着冯鬼手扑了过去,他脸上闪过一丝骇然,下一秒,匕首便插着我的肩头而过。

    刺啦一声入肉,瞬间便是一阵剧痛袭来,这老小子惊吓之下,猛然又将匕首拔了一出去,一刺一拔间痛苦难挡,血流如注,我眼前发晕,连那红衣粽子都看不清了。冯鬼手毕竟经验丰富,估计看出我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二话不说,当先夺了我手里的枪,反手便止住了我的两只胳膊。

    那红衣粽子如同被风吹起一样,扭曲的五官瞬间贴到了我脸上,阴气直逼面门,一双惨白的手,立刻掐住了我的脖子,与此同时,它的声音又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下一个……是他……

    是他?

    哪个他?

    可惜我被掐的无法呼吸,头晕脑胀,根本想不出太多。冯鬼手见我情况不妙,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很意外的举动,他拔下腰间的水牛角,放到了嘴边吹起,霎时间,整个石室里,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呜呜…………”

    我这才发现,原来水牛角的中心被掏空了,随着号角的声音响起,掐着我脖子的红衣粽子,瞬间就仿佛遇到风一样,被吹入了黑暗中,而我的身体,也终于得到了指挥权。

    我顾不得去研究,为什么红衣粽子会害怕水牛角的声音,立刻捂着肩头的伤口,咳嗽道:“快离开这个通道。”冯鬼手想必是已经猜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翻身跳了下去。

    此刻,下面的任玲和那年长女人,正拿枪指着豆腐和顾美女,估计是被忽然吹出的号角声给弄呆了,我和冯鬼手忽然露面,让两人显得很惊讶。任铃枪口一转,指向冯鬼手,道:“冯江一,原来你也在!”我手里也有枪,一见这情况,立刻枪口一抬,对准了那年长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在任家的身份应该不低,任铃也很听她的话。

    一时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不等冯鬼手开口,任铃看着我冷笑道:“一支枪就想跟姑奶奶叫板,信不信姑奶奶我现在就弄死你和你旁边的小狐狸精。”顾文敏刚好就在我旁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我伤口的血尚未止住,而那红衣粽子,不知还会不会再来,拖延下去对我们并没有益处,必须得速战速决。

第九十六章 吕肃

    任铃说完,我问道:“还有没有其它说的,没有就该我了。”

    “你……!”估计是很少有人敢跟她叫板,这女人冷笑了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三人有问题,现在看来,如果不出所料,鬼王的后人,就是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

    我说:“本事不敢当。你们有两把枪,我们只有一把。论火力,我们拼不过你,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顿了顿,我说道:“你可以杀了我,或者把我这边的人都杀了也没关系,不过……我手里这一支枪,总会拉你们其中一个人垫背的。”

    任铃脸色一变,须臾又冷笑道:“你想吓唬我。”

    我说:“你可以试试,不如先把我旁边这狐狸精杀了?你杀了她,你再看看,我说的话是不是假的。”

    任铃不说话了,看了身边年长的女人一眼。那女人估计也没见过我这么不怕死的,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早就屈服了,她估计没想到我做起事来,会是破釜沉舟的性格,于是皱了皱眉,片刻后,那年长的女人开口,并且放下了枪,说:“不愧是鬼王的后人。”

    任铃的枪,已经从冯江一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对那女人说道:“姑姑,不能放了他们。”

    豆腐哪里忍的住,跳脚道:“小娘们,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小心嫁不出去!”我听了差点儿没吐血,心说豆腐啊豆腐,我这刚把局面稳住,你能不能机灵点儿,这时候扇什么风,点什么火啊。

    果然,任铃估计被惯坏了,哪有人敢这么骂她,一时间也不理我了,眼中杀机一现,手中的枪直直朝着豆腐而去,我根本来不及阻止。而那位年长的女人也是个懂局势的,立刻大叫:“不行!”然而任铃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这是有权有势的人的通病,根本将豆腐一条命看在眼里,眼见就要开枪,前后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哪里还阻止的了。

    我心脏瞬间漏掉半拍,若豆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这两个娘们儿陪葬!

    这念头才刚冒出来,任铃枪口才刚移动到位,正要扣动机扳之时,众人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银光,便听任铃惊呼一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那道银光陷入了墓墙之中,恰恰击落了任玲手中的枪,震的她手臂都颤抖了一下。

    定睛一看,却见那道银光,赫然是一把亮蹭蹭的钢刀,刀约有三指宽,一尺长,深深的插入墓砖中,足见扔刀之人的准头和力道。我虽然没有看到是谁扔的,但一见这刀,便已经猜出来者,想必这出手相助的,应该就是众人谈之色变的吕肃!

    一时间,几人不禁齐刷刷朝着扔刀而来的方向看去,果见一人,那人赫然站立在任铃一行人来时的通道口,这种时候,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豆腐一见,惊了一下,侧头对我说道:“老陈,不好,我以为我长的已经够帅,没想到这个人还要略胜一筹。你得看好顾大美女,别被这人给勾搭过去了。”我道:“瞎说,顾大美女是那种只看外表的肤浅女人吗?”

    豆腐噎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不是,随后又道:“不对,可人家身手也比你好。瞧人家那气度,处变不惊,从容大气,显得咱们俩就像过街的耗子一样,嘶……我真想揍他几拳,我发誓,这绝对不是嫉妒。”

    说话间,吕肃直径走到钢刀前,拔出长刀,一时竟无人敢阻止,只有冯鬼手喜道:“吕老弟,你可算来了。”

    吕肃此人长相属于很受小姑娘喜欢的类型,看起来成熟稳重,此刻任铃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约而同将枪口若有若无的对准吕肃,显然比起我们四人,她们对姓吕的更为忌惮。

    只听吕肃说道:“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晚。”随后看了我和豆腐一眼,说道:“这两位想必就是卫兄弟请来的帮手,我托大,两位可以叫我一声吕哥。”言语间,完全不将任铃两人放在眼里。我本来觉得这人不免有些装腔作势,现在见他在两支枪下依旧面不改色,也不禁刮目相看。

    于是我道:“吕老哥客气了,老哥好身手,刚才多谢你相救。”

    豆腐直言不讳,说道:“你就是吕肃?果然跟传闻一样,是个人物,我窦泊志佩服。不过,这两个娘们儿现在拿枪指着你呢,你能不能先想个办法解决她们,别就顾着耍帅了,小命要紧啊。”吕肃原本还面带笑容,闻言神色一愣,估计没见过说话这么不靠谱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豆腐道:“抓住,捆起来,扒衣服,然后一百遍一百遍!”

    我心说,还他妈一百遍,万年小处男,估计一遍都来不了。未免豆腐越扯越偏,于是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多说屁话。事实上,现在的情况,除了多了个吕肃,我们并没有什么优势。但此刻,吕肃的态度似乎影响到众人一样,连豆腐和顾文敏神色都松了下去。这大概就是一种个人的感染力,我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冯鬼手会说吕肃这人很会来事儿了。

    我还是属于比较清醒的,并没有被吕肃影响到,于是打断了豆腐,想看看姓吕的接下来会做什么。

    豆腐说完,任铃一张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却见吕肃微微点了点头,对豆腐说:“好主意。不过恐怕你不能如愿了,我相信你不会对两具尸体感兴趣的。”

    别说任铃和她姑姑,就连我也忍不住心中震惊,心说这人究竟是真牛逼,还是吹牛皮,现在被两支枪抵着,居然还敢说这种话?那年长的女人神情大变,怒道:“姓吕的,别太把自己当根葱了!”说话间竟然就要开枪,显然是准备先下手为强。谁知她话音刚落,枪口才刚刚瞄准,吕肃整个人已经纵身一跃。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那一枪打空了。

    紧接着下一秒,吕肃已经落在了那女人身后,一把钢刀架在她脖子上,反手夺过了她手中的枪,随后扔给了豆腐,笑道:“接着。”这一切几乎都在瞬间完成,动作虽然简单,但这种反应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身手也不赖,但比起吕肃,却差太远了。

    我只是个普通人,充其量体力较好,比一般人强上一些,但吕肃这身手,一看就是经过某些专业训练的。他一出手就让我想到了特种兵。

    短短瞬间,那女人便被夺了枪,整个局面霎时扭转了。

    任美女平日里估计也是仗着背景作威作福,哪里见过这场面,脸上已经露出慌张的神情。

    这时,便听吕肃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你还要对着你亲姑姑开枪吗?”

    任铃怒道:“放开她!”

    豆腐扬眉吐气,拿枪指着任铃,说道:“小丫头片子,当初将窦爷爷绑在树上,玩的很爽是不是?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放下枪束手就擒。”

    如今,我们两只枪对着她,而她姑姑又在吕肃手中,即便朝吕肃开枪,也很有可能误伤,明显是大势已去。任铃脑瓜子还是很聪明的,很快就认清了形势,举枪的手垂下,拨了拨耳旁的碎发,淡淡道:“我认栽。不过吕肃,你今天要是杀了我们,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吕肃笑了笑,没答话,而是说道:“麻烦把你手里的枪,交给这位美女。”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文敏,顾文敏顿时显得很惊讶。任铃当然心不甘情不愿,半晌都没有动作,直到那年长的女人出声:“给她吧。”任铃这才将手枪扔给了顾文敏。

    豆腐一见,神情有些纠结,压低声音对我说:“这姓吕的可真会收买人心,我总觉得有些不妙,你媳妇儿要被抢走了。”

    我看了看正拿着手枪有些惊愕的顾文敏,说道:“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留着有什么意思,别瞎给我安对象,我和小顾是清白的。这姓吕的确实好手段,怎么,你也想换个兄弟?”

    豆腐压低声音,说:“哪儿能啊,我能被一支枪就收买吗?再说,我已经被你踹习惯了,你一天不踹我,我难受。”

    我道:“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我和豆腐随意瞎扯着,目光紧紧盯着任铃两人的举动,有吕肃在,俨然已经没我们什么事儿了。随着任铃将枪一丢,危机彻底解除,吕肃也不多话,招手让冯鬼手给他扔了根绳子,便将那年长的女人和任铃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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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铸刀

    这一行人原本来势汹汹,但估计是没什么下斗经验,先是中了毒蛊,手下一死,就跟拔了牙的老虎,再也嚣张不得。任铃气的不轻,对着我们怒目而视,除了吕肃,恐怕最恨的就是我和豆腐了,眼光又不能杀人,我们便也没人搭理她。

    众人当即避开周围的陪葬品,找了处角落坐下。冯鬼手一行人都是职业人员,装备充足,伤药一类也的齐备,顾文敏蹲在一侧给我处理伤口。这个伤口有些深,好在血已经止住,只是短时间内,这边胳膊和肩膀已经不能使力了。

    豆腐问我是之前是怎么回事,我将各中缘由一说,冯鬼手便道:“看来我当时猜的果然不错,幸亏身上带了辟邪的家伙,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我这个人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冯鬼手这次确实救了我一命,虽说此人不值得信任,但之前害我的事,也算一笔勾销了。

    顾文敏忧心道:“这么看来,那东西十分厉害,万一它又找上来怎么办?”

    吕肃微微一笑,缓声道:“不用担心,有此刀在手,谅它也不敢来。”那柄钢刀被他横在膝盖上,造型古朴,线条简洁有力,在昏黄的探灯下,仿佛流动着一层银光,一看就是好货,我一时也吃不准是什么材质的。

    豆腐对吕肃有些意见,别看他平日里粗枝大叶,但感觉倒是很灵敏,悄悄跟我说:这姓吕的外表看起来温文儒雅,但就是太和善,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人觉得,这人似乎是罩了一层面具,而面具下面真实的样子,则难以窥见。

    有了这个意见,对于吕肃的话,豆腐自然保持怀疑,疑狐道;“这刀真有那么厉害?”

    “当然。”吕肃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把刀可是大有来历。”他看起来挺好说话,一行人问什么问题,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对豆腐讲起了这刀的来历。

    原来,吕家祖上是刀客,也就是铸刀的手艺人。大凡这类刀客,都会两手功夫,因为客人买刀的时候,总得耍弄几下,才能吸引到客流。

    其中,东北的吕家刀坊名躁一时。抗日战争初期,由于民兵的兵器紧缺,吕家祖上还曾经大批量的为民兵提供武器,后来,随着形势的严峻,日本人逐渐占领大半个中国,霸占了不少铁矿,妄图阻碍兵器补给。

    吕家那时已经弄不到生铁了,生意无以为继,又是国难当头,一家族人只得各奔东西,讨生活逃命。其中当家的家主吕传生,拿出了祖传的一块‘白铁’,准备打造最后一柄刀,以便南下途中防身。谁知还在铸刀过程中,却被小日本闯进了家门。

    吕肃说到这人,见我们听的入神,便神秘一笑,缓声道:“你们猜,后来怎么样?”

    豆腐比划道:“你们家的人不是会功夫吗?我知道了,肯定是他用那柄刀,将小日本都给杀了。”

    吕肃摇了摇头,叹息着,摸了摸刀身,道:“不对,这又不是电视剧,拿有那么好的事。”

    当时日本人手里有枪,吕传生根本没办法反抗,日本人见他在铸刀,便仗着人多,用日式的长刀,将他杀害。将死未死,倒下之时,他一边吐血一边怒吼:“总有一天,你们不得好死!”说完,尸体一倒,竟然跌入了铸刀的锅炉之中,瞬间被大火淹没。

    顾文敏听的倒抽一口凉气,说道:“古书《搜神记》中,曾记载干将莫邪以身铸剑的故事,相传剑吸人血,拥有剑魂,斩奸佞,杀恶鬼。吕大哥祖上的事情,恰似干将莫邪。”

    吕肃摇头,笑道:“干将莫邪是上古神兵,自然比不上。”

    吕家的家主死后,刀炉荒废,这刀一直没有铸成,被抛弃于炉火间。后来,有一支族人回到故居,听邻人讲述当时的情况,悲愤不已,决心将刀铸完,重新开炉锻造。据说成刀之日,周围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声闻数里。这刀一直掌握在吕家人手中,后来吕家先辈曾经参加抗日游击队,用以杀敌无数。

    此刀名为‘鬼哭刀’,取意为让小日本一见就吓哭的复仇之刀,相传,这刀中有英灵,又染血无数,乃是一柄鬼见鬼哭的凶刀。

    姑且不论这传说是真是假,我们听完,都不由得啧啧称奇,一时间还真有些相信这宝刀的威力。只有任铃在旁边冷笑道:“什么鬼哭刀,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姓吕的,你为何会从密道中出来?难道一直在跟踪我们?”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不由问道:“我们几人之前还推测,你们是被鬼影儿上了身,身不由己跳入湖中,一路追踪而至。怎么你却会从那门后走出来?卫南京他们呢?”吕肃闻言,看了我一眼,终于叹了口气,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之事。

    冯鬼手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难道卫老弟他们已经……”

    吕肃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缓缓向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们所处的格格尔公主墓的外围,竟然是一大片溶洞,我们之前顺着裂缝而下,所见到的洞窟,便是溶洞极小的一部分。

    当时,卫南京三人并非是被鬼影儿附身,吕肃当时手持鬼哭刀,弄清楚了鬼影儿的缘由后,便找到应付的办法,那些东西顿时被击溃,薄薄的皮影儿仿佛被风吹一样,一路逃匿。当时几人都知道,那鬼影儿肯定是从古墓中钻出来的,只要顺着鬼影儿追下去,肯定能找到墓穴的位置。

    几人一路追踪,果见那鬼影儿遁入湖中,这才不得不下湖搜寻。

    搜寻之际,由于水势当时并未退却,湖底泥沙涌动,因此并没有看到我们来时的裂缝。他们在泉眼处发现了些异常,便顺着泉眼往下游,游入了一片溶洞之中。那溶洞结构复杂,纵横交错,几人起初也猜测,格格尔公主墓,会不会就是依照溶洞的地势而修建,但一路寻去,却并没有丝毫人工的痕迹。浮在水面久了,只觉得筋疲力尽,浑身僵冷,三人寻摸着,别是追错了地方,于是想原路返回,谁知溶洞内纵横交错,竟然迷失其中。

    这三人后来将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巨大的溶洞之中,不停的寻找出路。

    没多久,溶洞中的水,似乎产生了回流的现象,水位越来越低。

    罗德仁便出主意说:“洞中退水,水必然是汇入地下河道,咱们沿着水势,肯定能找到出路。”这办法得到三人一致肯定,几人便顺着回流的方向游去,果不其然,半个多小时左右,就看到了一条声势浩大的地下河水。

    河水对面,便是黑漆漆的石壁,没有任何可以通过的地方,而河中水势浩大,在黑暗中一路翻滚着滔天巨浪,若顺河而下,谁又知道会被冲向何处?或许是那口泉眼,或许是更深的地底?几人正拿不定主意,吕肃眼尖,忽然发现,那涌动的地下河水中,似乎还翻滚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在地下水的激流下,沉沉浮浮,时而被拍的无影无踪,时而又被巨浪高高扔起。吕肃几人之前追踪鬼影儿,去的匆忙,身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备,手电筒倒是有,都是防水的,在吕肃的指挥下,众人将光芒聚在一起,朝水中观望。

    这一看之下,众人不由呼吸一窒,原来那水中沉沉浮浮翻滚着的,赫然是一条古怪的大蛇。

    蛇又能有多古怪?能让三个好手骇然?

第九十八章 回忆

    原来,那蛇浑身鳞片墨绿发黑,身形硕大,头顶两边各鼓出一个大包,隐隐向两支角一样。

    三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龙蛇。

    吕肃不禁心想:历来有龙蛇之地,都是风水极佳之处,这龙蛇自上游而来,莫非上方是什么宝地?有道是一山一宝眼,一眼一王侯。说的就是山中佳穴处,必定埋葬着王族亲贵,此次要寻找的鬼王遇龙墓,会不会就在上游?

    当时,他们又哪里知道养尸局镇压蛟龙的事情,不由纷纷猜测,这鬼王遇龙种所指的龙,会不会就是指这地方的龙蛇?

    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猜测,葬送了卫南京和罗德仁的性命。

    那龙蛇被光照见,也没有反应,只看到几人一眼,便依旧随波逐流,很快不见了踪影。此时,水势已经褪去,三人站在地下河边的溶洞口观望。推测一番后,便认定,上游十有**便是目的地。此时又找不到出口,与其如此,不如顺势找到古墓,取了东西,也好从古墓中逃脱。

    几人都是有经验的老手,善于计划,然而,千算万算,也还是算错龙蛇这一步。

    三人打定主意后,便顺着地下河边凸起的石壁,小心翼翼的往上游而去。那石壁落脚处甚少,稍不留神,就会跌入下方的滔天巨浪中,绝无获救的可能,其中的惊险自是不必说。

    也不知多久,几人疲于攀爬,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力时,忽然,地下河对面的石壁上,赫然出现了人工的痕迹。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只见对面黑漆漆潮湿的石壁上,赫然有无数硕大的玄铁链,零零散散,毫无章法的坠挂在石壁上。几人一时也莫不清楚那些铁链固定在石壁上是干什么的,但很显然这是人为制造的,既然有人在这里活动过,那么肯定就有出去的路。

    这地下河深藏地底,又有谁会在这下面活动?除了那些造墓之人,还能是谁?

    三人大喜,掏出随身携带的探阴爪,按了发射机关。瞄准后,那探阴爪便朝着地下河对面的石壁发射过去,试了几次,终于牢牢的勾住了对面的铁链子。众人将绳索的另一头,又找了块勾起的山石牢牢固定,水势浩大的河道上,顿时架起了一条绳桥。

    三人都是身手不俗之辈,抓住绳索,双手交替,摇摇晃晃,一一过河,安全达到了对面。离的近了,立刻便发现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口。

    洞口黑漆漆的,常年受到地下河水汽的蒸腾,十分潮湿,里面隐隐传出一股阴冷的风,显示着通道后面的空间很广阔。几人都不喜欢说废话,互相对视一眼,便由卫光头打头阵,罗德仁第二,吕肃垫后,三人鱼贯而入。

    那通道十分亢长,内里也没有什么机关,让人一时琢磨不出用意,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底,却见底部,赫然是一扇密封的石门。

    那石门让人一见之下,便瞠目结舌,因为它修建的硕大无比,根本不像是用来让人走的,分明是用来让巨人通行的还差不多。这还不算,石门之上,还被涂抹了一层赤红色的颜料,像是朱砂,其中又泛着淡淡的黄,也不知兑了些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朱砂之上,又绘有一个十分古怪的图案。却是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红衣,躯体古怪的扭曲着,仿佛在跳舞一样的人物造型。那画中的人,跳舞时,双手向前抛,仿佛在抖水秀,又仿佛是要从石门上跳出来,挖人的心肝似的,让人一看就心惊胆战。

    我听吕肃说到这儿,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接下来的事情。

    心想:那石门上所绘的,岂不就是养尸局养出来的那个东西?莫非吕肃他们顺着泉眼往下,竟然一路到了更深的地方?那石门后面,难道就是被强行镇压着的蛟龙?

    不止是我,豆腐和冯鬼手都想到了这一层,豆腐更是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

    吕肃神情疲惫,叹着气,道:“你们想的一点儿也没错,只可惜我们没有你们的经历,更无法事先知道,这才造成大错。”

    当时,三人虽然觉得古怪,但又哪里知道养尸局和蛟龙的事,只以为是找到了古墓的入口,大喜不已。

    就在吕肃研究该怎么开启这么巨大的石门之时,罗德仁忽然指着之门的左上方,道:“你们看,石门旁边有一个洞,好像是有人刻意打出来的,估计是通向石门后面。”说着,他当先爬上去查看,却在石洞中发现了无数蛇鳞片,而石洞的尽头,赫然便是一片广阔漆黑的空间,俨然是石门后面的世界。

    罗德仁于是招呼二人爬上洞口,并说道:“这洞中有蛇鳞,估计石门后面有蛇,大家提高警惕。”

    这三人艺高人胆大,又哪里会惧怕蛇,当即便顺着洞口爬了过去。

    进入石门后面的空间后,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一照,不由暗暗惊心。只见这巨大的空间里,赫然遍布了无数成人大腿粗的铁链,铁链互相纠缠在一起,仿佛是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顺着蜘蛛网的纹路看去,中央的地面上,赫然捆着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庞然大物。

    罗德仁一见那玩意儿,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说:“龙!天呐!”

    卫南京摇头,道:“不可能,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石像。”

    的确,中央被铁锁捆缚着的东西,整体颜色,和门后这个洞窟的颜色一模一样,又一动不动,一眼看去,就像是顺势而凿的巨大龙形石像一样,完全看不出属于活物的特征。几人先是一惊,后来就认定它是石像,为了弄清楚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几人靠近那石像,罗德仁甚至踢了一脚,如同踢到山石,用手触摸,也是冰冷而坚硬的。

    卫南京说道:“这石像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此时,几人都位于龙头的方位,吕肃站的稍微远一些,比起龙形石雕,他更在意的是这些铁链。

    古代制铁不易,铸造这么多铁链,并非一个小工程,包括材料、铸造、运输、最后固定,都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儿,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用来装饰,捆一具石造的塑像?

    吕肃越想越不对劲,转头去看那沉睡着的石龙,越看越觉得栩栩如生,仿佛活物般。他心中不安,于是出声提醒二人,说:“此地有古怪,还是离那东西远一些。”话音刚落,他的不安就印证了,空旷的石室中,忽然想起了阵阵鬼哭之声,声音赫然就是从头顶传来的。

    那头顶之上,是一张铁链织成的网,本就阻碍了人的视野,再加上光线昏暗,上方有些什么,根本看不清楚。几人闻听鬼哭之声,不由大惊,吕肃更是将鬼哭刀提在一侧,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随时提放变故。

    三人的光源聚集在一处往上照,视野顿时开阔不少,等瞧清楚了上方的情景,一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原来头顶上方,赫然有无数人影在蠕动,却是一具具变形的尸体。有些脸朝下,翻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三人。尸体之下,是一面玄铁栏栅,因此那些尸体并不能下来。

    听到这儿,我已经明白过来。想必当时,吕肃三人,应该是处于殉葬坑之下,而那些尸体之所以会忽然蠕动起来,正是因为我们三人,当时惊动的红衣粽子。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么巧合,当时我们三人陷入殉葬坑,群尸出巢,为了自保,不得不推翻了头顶的养尸鼎。

    这养尸局原本就是用来镇压底下的恶蛟,尸鼎一翻,养尸局被破坏,我和豆腐虽然没出什么事儿,吕肃那边儿可就糟了。

第九十九章 空砖

    当时三人的目光都被头顶铁栏杆上的尸群吸引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条被铁链捆缚,如同石塑的巨龙,竟然开始动了起来。等三人察觉动静,反应过来时,周围的铁链猛然齐齐断裂,四周鬼哭声夹杂着铁链坠地的叮当声,混杂一片。而那巨龙,也猛然睁开了一对眼珠子,眼睛明黄发亮,如同两盏硕大的灯笼。

    众人哪里见过这玩意儿,骇的齐齐后退,奈何之前离蛟龙太近,这时候后退也晚了。压制蛟龙的养尸局被破坏,恶龙狂性大方,张嘴就是一声龙吟。其实,谁也没有真正听过龙叫,那声音和平日里电视剧中虚拟的声音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一时难以用语言描述。

    那张嘴有多大?

    用吕肃的话来说,我们几个的体型,也就相当于它一颗牙齿的长度。巨龙一张嘴,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原本已经后退几步的众人,就如同被一块儿大磁铁勾引过去的铁钉,纷纷往巨龙的嘴里而去。

    千钧一发关头,吕肃手中的钢刀,重重往地砖上一插,那一插使出了浑身解数。

    好一把宝刀,居然也没有折断。吕肃靠着这宝刀支撑,强行固定住身形,这才没有被吸进去。强风之下,人也难以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只瞧见罗德仁和卫南京两人毫无抵抗之力被吸了过去,吕肃就是想救人,也力不从心了。

    待到恶龙停止龙吟,周围哪里还有卫南京两人的影子?吕肃悔恨不已,心知那二人凶多吉少,多半已经被恶龙给吞噬了。

    当时,我和豆腐在逃跑过程中,也确实听见尸堆底下传来的古怪龙吟声,当时只以为是恶蛟将出,只顾着逃命。现在想来,我俩逃命之时,却正是卫南京和罗德仁丧命之时。罗德仁我不了解,姑且不论,但卫南京这人是条汉子,就这么枉死,实在可惜。算起来,还是我和豆腐两人害死的。

    听吕肃讲述各中缘由,我和豆腐不禁对望一眼,心里都不是滋味儿。豆腐抿着嘴,一声不吭,眼眶有些发红。

    吕肃接着往下讲,也是一语带过。

    那恶蛟逐渐苏醒,救卫南京二人已是不可能了,没准儿都已经被嚼碎了。吕肃一时躲无可躲之处,只能转头狂奔,想从来时的洞口爬出去,返回地下河对面的溶洞里。那恶龙估计被束缚的很久,身形一时也不是很灵便,虽然目光凶狠的盯着吕肃,却也无法追击,吕肃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巨大的石门,并不是给人用的,而是给蛟龙用的。

    他爬上洞口时,那恶蛟已经完全挣脱束缚,原本镶嵌在山石里的铁链被拔掉后,居然露出了一条暗道。

    那四四方方的暗道,明显是人为修葺的,一路向上,也不知蔓延到何方。

    吕肃心想:这个暗道比较小,龙身太大,躲进去,恶龙就拿他没办法了。若原路返回,天知道会不会被恶蛟给追上。

    脑海里快速的一番衡量,他便进入了那条暗道,过后到是一番风顺。

    那暗道修建的并不是太整齐,显得狭窄而仓促,但一路上十分安全,估计是修建陵墓的工人私设的暗道。古时候陵墓的修建,墓主人为了防止陵墓信息泄露,引来后人盗墓,因此都是秘密修筑。《葬书》云:葬着,藏也,为人而不可见也。指的就是墓葬的隐秘性。

    有些人在陵墓完工之后,为了防止工人泄露陵墓的位置,往往会在封墓时,由监工将工匠坑杀于墓中,活活饿死,算是免费的陪葬。再狠一些的,待监工撤离复命时,连监工也一并杀害,十分残忍。不过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些聪明有经验的工匠,在修建陵墓之时,便会偷偷给自己挖掘一条密道,以备将来逃生之用。

    吕肃此时所钻的密道,没准儿就是工匠用来逃生的密道。按照墓室的结构来看,密道应当是从墓室内部比较隐秘的地方,延伸至墓室外,因此吕肃当时就已经断定,沿着暗道走,肯定能进入鬼王遇龙墓中。但这条暗道的尽头,却恰好打在了蛟龙密室中,也不知当初偷偷挖这条暗道的工匠,究竟是逃出升天了,还是不走运被恶蛟给吞了。

    兜兜转转,其中的过程不必赘述,直到遇见了我们。

    吕肃三人追鬼影儿时,匆忙间没有带什么装备,因此吕肃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吃喝,看起来神情确实疲惫,我们赶紧拿出了一些吃食,众人一边吃喝,一边商议对策。

    卫南京两人死局已定,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件事儿,我心中早有准备,盗墓本是个暴富的行业,是个技术活,更是个危险的活。做这一行,残疾的、丧命的、失踪的,数不胜数,同样,最后有权有势有钱的,也一抓一大把,想吃这一碗饭,就得有脑袋挂裤腰带上的觉悟。

    只是说到底,虽然嘴上不说,但卫南京和罗德仁的死,到底跟我和豆腐有关,心里没有一点儿愧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办法了。

    众人转移了话题,细细商议起来。

    冯鬼手吃喝完毕,便脱了自己的外衣,将双手裹起来,做了幅简易的手套,随即便去周围寻找机关。这间陪葬室,明显是个诱人上当的死地,想必从进入鬼镜儿局开始,我们的路线,就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只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任铃两人,她们祖上曾经参与过修建格格儿公主墓,手里头又有墓室信息,怎么也会走错?

    究竟是年深日久,她们口口流传的信息出了纰漏,还是这个墓室有什么古怪之处,将我们所有人都坑了一遍?

    由于这里蛊毒遍地,我们也不敢瞎走动,便坐在原地,等着冯鬼手的消息。如今卫南京一死,我们的掌眼就没了。行有行规,一支盗墓队伍中的掌眼,往往是经验最丰富的,光经验丰富还不行,背后还得有资金,有靠山。其次,掌眼手里,往往会掌握一些陵墓的信息,这些信息是他的压箱底,靠着这些信息,才能带领队伍,因此信息也轻易不会告诉他人。

    如今他一死,那些他一直藏于心中的秘密信息,我们也都一无所知了。

    八鲤斗蛟镇海石究竟有什么用?

    格格尔公主和万妖妃和巨耳王墓的主人,生活的时代都不同,他们之间又能有什么联系?

    这古墓中,真的有关于鬼厍之面的线索吗?

    陈词交给赵老头子的东西,又会是什么?

    我从小没有父亲,从来也没叫过谁爸爸,因此对于陈词,我心里还是比较陌生,也说不上有什么亲近的感觉。要让我在心里管一个比较陌生的人叫爸,我觉得自己肯定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思索间,众人默然无语,任家的两人浑身被束缚,因此也规规矩矩的,只是任铃,想必极其恼恨我和豆腐三番两次坏她的事,因此一双美目在我俩之间来回穿梭,若忽略她的心狠手辣,此刻美人恼怒,美目如星的场面,到真是赏心悦目。

    我没搭理那两人,转头去看冯鬼手的动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之久,他两只手细细摸索着墓室的各个角落,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的表现。比起之前那个机关手,光是耐心上就已经大大的胜出了,也由不得我不佩服。

    又过来二十来分钟,冯鬼手忽然说:“找到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系列精巧的工具,说道:“是空心砖,砖里可能有毒针或流火一类的机关,对付这类机关,不能用大力,砖一碎,机关就会发作,得用巧劲将砖抠出来。我来办,你们耐心等着。”

    我和豆腐没什么经验,有心学习些门道,便站在旁边观摩。只见冯鬼手,手中的小凿子不过一指长,比筷子还要细三分之二,细细往下凿,慢慢抠两边的碎块儿,显得十分谨慎,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将那一块儿砖取了出来。透过砖孔往后看,后面黑漆漆一片,显然是个不知名的空间。

    看到这儿,除了豆腐和顾文敏两个门外汉,我们其余人都愣住了。

    这么一个墓室,怎么会只有一层薄薄的空砖?

    按照我之前的猜测,最不济,也该有两层墓砖才对。我爷爷笔记上记载了很多盗墓经历,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一层空心砖的情况,难道还真如同豆腐之前说的那样,是砖头不够用了?

第一百章 玉桥

    冯鬼手比较谨慎,当即开了头灯,将灯光透过砖孔打了过去。只见墓室后方,根本看不到地面,似乎后面是个很大的洞窟。而墓砖背后,便能看见一架桥,一直延伸到我们看不见的黑暗中。一见此桥,豆腐便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乖乖,这桥不是给人走的,是给鬼走的吧?”

    透过砖孔,只见那桥十分古怪,桥身很窄,不过半尺,人若走上去,就跟走独木桥差不多。更古怪的是它的材质,灯光打过去,有点儿像玉石,桥身非常薄,灯光甚至可以穿透,别说走人了,估计就算一只狗走上去,没准儿都会将这薄薄的玉桥给压断。

    那玉桥并非平行向前延伸,而是呈拱形,弧度非常大,我们视线受阻,一时也看不到桥的全貌。

    旁边的任铃却忽然低声道:“难道玉桥飞瀑,指的就是这个?”

    我心中一动,心想:看来这后面,没准儿就是主墓室了。按理说,进入主墓室,应该看见尸床和公主金棺才对,谁知金棺没有,却出现一架玉桥,又是什么意思?

    豆腐听了任铃的话,挺高兴的说:“太好了,总算是到地方了,也不枉费我们一番辛苦,只可惜……唉,不提了,不提了。”他神色微微一变,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这人,嘴上一向没个把门的,这会儿安安静静,估计是想到了卫南京两人的事,难得没有胡乱搭腔。

    我也只能佯装不知道,发生了的事情再后悔也没用了。

    这就好比儿女对老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孝敬,死了才大办丧事,半点儿意义也没有。办丧事为了什么?为了让自己心安啊。说白了,也就是一种自私的行为,生前没有好好侍奉,死了之后,心里内疚了,不舒服了,该怎么让自己不内疚?给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吧。

    我这人想的比较透,既然发生的事情,我也懒得去后悔,人都死了,后悔都是假的,大不了事后烧两个纸钱,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卫南京两人能不能收到纸钱,还不一定呢。

    此时探明了墓墙后面的情况,冯鬼手便着手去拆其它墓砖。他技术十分精湛,手指的每个动作,都和仪器一样精准,由不得我不佩服。我们其余人在旁边,完全插不上手。摸约两个钟头,冯鬼手清理出了一个可供人钻出的大洞,众人便顺着洞口鱼贯而入,爬到了对面。

    我是最后一个,临别前,回头看了看地面的几具尸体,暗暗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能布他们后尘,谁知这一眼看去,我就觉得尸体有些不对劲,再仔细一看,顿时脊背一寒,心说:尸体怎么多了一具?

    死的一共是五人,都是任铃的手下,这会儿晃眼一看,居然有六具尸体!灯光晦涩,再加上对于那几人的印象都不深,因此具体哪一具是多出来的,我还真分不清楚。

    我不由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谁知再睁开眼时,原本倒在墙角阴暗处的那具尸体,竟然站了起来,黑糊糊的只看得见一团影子。瞬间我就明白过来了,这黑影,肯定就是从鬼镜儿墓室中窜出去的那个。

    我心知这东西肯定不是人,立刻叫了声:“吕肃,快回来!”

    我身手虽不算差,但实在没有降妖捉怪的本事,若是什么豺狼虎豹,到还能拼死斗上一斗,若是鬼物,我可真是一点儿没办法,有劲儿也没处使去。

    这队伍中,唯一能对付这些东西的,也就只有吕肃了。话音一落,吕肃反应极快,从洞中一个打滚儿穿了回来,长刀提着手中,侧头问我:“陈兄弟,出了什么事?”

    我伸手,指了指墙角一直站立着的黑影,吕肃一见,却是大吃一惊,叫道:“老罗!”

    老罗?

    他这么一叫,我不由得一愣,骇然道:“难道是罗德仁?”吕肃不是说罗德仁和卫南京被恶蛟给吞了吗?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吕肃一声叫出,身形便奔了过去,我站在原地,只瞧见那个黑影微微一晃,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吕肃奔了个空,一直含着微笑的神情,霎时严肃起来,他低头思索,似乎是在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想,一边慢慢后退,退到了我身边,随即压低声音道:“离开这里。”

    我道:“刚才那个真是罗德仁?”

    吕肃微微点头,说:“身形轮廓一模一样。”

    我道:“人不可能瞬间消失。”

    吕肃叹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大概是……冤魂不散吧。”

    我一愣,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真的是罗德仁阴魂不散,那他是来报仇的吗?

    吕肃说完,神色恢复如常,又是一派温和带笑的神情。

    他属于典型的好人脸,外貌不赖,再加上喜欢微笑,因此给人的感觉比较和煦可亲,但不知为何,我始终对吕肃不满意。我一向认为,任何人都有缺点,比如我这个人,大多数人一见面,会觉得比较傲慢;不好相处;而豆腐的缺点则是容易犯怂,让人有时候忍不住想揍他;冯鬼手又太阴狠;顾美女正义感太强,有时候做事有些死板和不近人情;

    一行人中,唯有吕肃,我到现在都挑不出毛病。

    对我,他很客气;对豆腐,他很照应;对顾文敏,温和又保持距离;几乎没有让人讨厌的理由。

    但一个人的性情,怎么会这么完美?唯一的理由就是,或许,这都是假象,伪装的假象。

    这样能把自己从里到外伪装起来的人,才真正可怕。

    当然,我跟吕肃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但防备还是很必要的。我虽然这么想,其余人就没这么想了。爬到洞后,我顿时气的鼻子都歪了,豆腐立刻问:“没出事吧?”可惜,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是对吕肃说的,这小子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被吕肃给收买了,两人称兄道弟,俨然一副相见恨晚,就跟上辈子认识,这辈子再续前缘一样。

    除了豆腐,顾文敏也被收买的很彻底,比起我这个心狠手辣又屡次欺骗她的盗墓贼,吕肃这个温文儒雅又本领高强的,自然更受欢迎。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暗骂自己:不舒服个屁,姓顾的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此刻,我们站在墓室后面,前方是一处落脚的平台,铺着黑色的墓砖,平台尽头便是玉桥。我们将灯光聚集在一处,顺着玉桥拱形的走势往上看,只见这玉桥造型奇特,高处足有十多米,也不知为何要修建成这样奇特的造型,而玉桥之下,则是一眼望不到的深渊,也不知有多高。

    吕肃蹲下身摸了摸桥身,随后说道:“果然是玉石。”他皱了皱眉,随即微微一笑,问一旁被捆起来的两人,说:“任小姐,我有个疑惑,还希望二位能够解答。”任铃神色不善,看了吕肃片刻,忽然娇笑一声,道:“是不是想我告诉你该怎么过这桥?你放了我,我亲自教你。”

    豆腐听见她软绵绵的声音,不由得浑身一抖,说道:“美人计,吕老哥肯定不会上当。”

    我冷冷道:“你怎么确定?你自己就是男人,还不了解男人吗。”

    豆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老陈,你这是心里不平衡,一看就是嫉妒人家的风采。咱们这种小**丝,抵抗不了美女投怀送抱很正常,你看吕老哥是一般人吗?”

    我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心说这个吃里扒外的怂货,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真打算胳膊肘往外拐了。

    没等我开口,便见吕肃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他手里的刀一挥,任铃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刀的力度没控制好,在任玲雪白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顾文敏微微皱眉,忽然对我说道:“陈悬,你不能再跟这帮人混在一起了。”她声音压的很低,侧过头,几乎是耳语了,唇间的热气吹过,让人耳朵有些发痒。

    我挺意外,说道:“敏敏,你有什么高见?”

    她听我这么一叫,脸上闪过一丝薄怒,在我手臂上掐了一把,低骂道:“没正经的,尽瞎叫。”顿了顿,又道:“这吕肃看起来人挺好,事实上,我觉得这人恐怕比冯江一更狠辣。我见过的人不算少,相信我。你虽然做事有些……有些离经叛道,但我看得出,你本性是个好人,我不想看到你和小豆,跟这样一帮人混在一起。”她声音说的很低,再加上我俩站在靠墙的地方,也没有其余人听到,让我不禁愣了愣。

    我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肖静,不管我做什么事,她都是支持我的,从来不干预,哪怕我以前做生意,经常跟黑道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进局子,她也从不在意。只要我舍得给她花钱就行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顾文敏这样,劝我不要和这些所谓的恶人在一起。

    当然,豆腐会说,但他是男的,男的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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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飞瀑

    我也知道冯鬼手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若非为了鬼厍之面的诅咒,我和豆腐自己挖自己的小蘑菇,根本不会跟这些人合作。此时见顾文敏言词恳求,目光中透着担忧,我不禁心中一动,刚想开口,便听另一边的吕肃说了个请字。

    任铃抚着伤处,到也没有多生气,估计也只敢在心里问候吕肃的祖宗,当即,便朝着玉桥上而去。看来吕肃此番,却是想用任铃当探路石。能面带微笑的让这么一个美人儿去趟雷,他可真够行的。

    豆腐估计也瞧出端倪了,知道吕肃并非表面上那么和善,神色微微一愣,随即朝我这边靠了靠。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别过来,找你的吕老哥去。”

    豆腐道:“你还能更幼稚点么?”

    顾文敏扑哧一笑,说:“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活宝,到了一起就没消停过。”说罢摇了摇头,看向那玉桥。

    我们原本以为,这玉桥只是个摆设,没想到任铃走上去后,却并没有断裂的迹象,显得十分牢固。任铃身材玲珑娇小,估摸有七十斤左右,这重量相对于那薄薄的玉桥来说,显得岌岌可危。

    然而,事情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她一直向前走,身形平稳,逐渐走到了高处,由于是到了顶,桥的另一端也不知是什么走势,因此任铃的身形顿时就消失在我们视线中了,我们等了十来分钟,也不见她回来。

    豆腐于是对那年长的女人说道:“看来你的小侄女扔下你跑了。”

    她忌讳吕肃,可不忌讳其它人,看了豆腐一眼,冷笑着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吗。”豆腐急了,满面通红,估计又不好对女人下手,不由跳脚,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我忍不住摇头,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说:“你还能更丢人一点吗?乖,以后出门把脸遮起来,不要说你认识我。”一边说,我扬手给了那娘们儿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

    豆腐愣了,那女人也愣了,半晌才一字一顿道:“你!敢!打!我!”

    我慢悠悠的说道:“我小时候很穷,向学校里的女孩子表白,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你喜欢我啊?好啊,你只要叼着你脚上那双破布鞋学小狗叫,我晚上放学就跟你一起回家。瞪什么瞪,不服气打我啊!”

    “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我看了她一眼,走了。后来,有一个经常借橡皮给我用的同桌也向她表白,她说了同样的话,把我同桌气哭了。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我在她放学的路上,让她叼着鞋爬了十圈。女人,如果你不肯给别人尊重,那我就没必要跟你玩关爱女性的把戏了。”

    周围一时间哑然无声,那女人这么大一把年纪,估计还没被人甩过耳光,牙齿咬了几下,才慢慢说道:“好,好!陈悬是吧。你够狠。”

    说完她便没吭声,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从来不对女性动手,但事情总有例外,侮辱我可以,侮辱和我生死相交的兄弟,不行。

    吕肃惊讶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豆腐,最后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说:“你有个好兄弟。”豆腐愣了半天,随后捞了捞头,咧嘴笑道:“当然,我以前虽然没给他借过橡皮,但我借过内裤给他穿。”

    我呛了一下,忍下想一脚把他踹火星的冲动,冷冷道:“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别人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回过神来。无视那女人脸上的巴掌印,冯鬼手讨论道:“看来姓任的鬼丫头八成是扔下她姑姑自己跑了,看来这桥挺结实,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一个个的过去。”

    顾文敏神色有些复杂,道:“万一她在后面埋伏怎么办?”

    吕肃微微一笑,柔声道:“她手里没有枪,单靠身手,难以成事。这丫头聪明,估计早就跑了。”话音刚落,忽然,只听的整个洞窟里,响起了一阵嗡鸣声,声音似乎是从桥的方向传来的。这玉桥下方是一片深渊,黑黝黝一片,也不知有多高,估计下面十成十是陷阱,若不慎从玉桥上掉落下去,下场可想而知。

    此时,那一阵嗡鸣声,既像是从桥身传来的,又像是从深渊中传来的,让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也亏顾文敏眼尖,立刻发下不对劲,指着玉桥惊呼道:“你们看,桥在动。”顺着她的目光仔细一瞧,果然,那玉桥在微微颤动,只不过频率很低,若不细看,一时还真难以察觉。

    我立刻明白过来,怒道:“肯定是姓任的丫头想把桥弄断。”被我们绑着的女人,闻听此言,也不由得神色一变,道:“这不可能。”

    吕肃依旧在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有些冷,对那女人说道:“怎么不可能,你们任家不一向出这种货色吗?”

    那女人估计是联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没有说话。见她那样,到似乎有什么隐瞒,于是我道:“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和你的小侄女一条心?她明显置你的生死于不顾了。这桥有什么秘密,桥后又是什么地方,乖乖说出来吧,否则……”

    她冷笑着看了我一眼,依旧不说话,随后闭上眼睛,居然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难道不怕死?

    还是说,她是打算牺牲自己?

    那任铃也是为了八鲤斗蛟镇海石而来,那东西究竟有什么宝贝之处,居然让这女人甘愿牺牲?那石头和鬼厍之面的诅咒又有没有联系?这一连番疑问在我心头滚动,而那玉桥的嗡鸣颤动声更强,仿佛随时可能裂开一样。我们几人都不是愚笨的人,但这紧急关头,却没人想得出有什么办法阻止。

    正焦头烂额之际,声音忽然一停,便听对面极深处猛然传来一声惊叫。那声音分明是任玲的叫声,由于洞窟的回音,因此声调霎时变得十分古怪。

    顾文敏惊道:“出了什么事?”

    那声音响彻后,便消失无踪,而原本闭着眼睛的女人也猛然睁开眼,说道:“难道出了意外?不可能。”

    这时我也没耐心给她多说了,直接将她往前一推,说道:“刚才的问题我不想问第二遍,如果你对我们没什么帮助,那我们也就不必带着你了。”她看了一眼脚下黑漆漆的深渊,嘴角抽搐了一下,眼角的皱纹显得更加扭曲起来。

    紧接着,她开口,道:“据说,玉桥后面是飞瀑,金棺就在瀑布后面。但那瀑布,很凶险。”

    “凶险?”吕肃道:“怎么个凶险法?”

    原来,关于这格格尔公主墓的信息,事实上流传已久,但家族口口相传的东西,年深日久,难免有些地方传错了样。对于整个墓室,任家人最后所知的,也就这玉桥飞瀑了。

    这玉并非普通的玉,学名叫做‘声玉’。

    这种玉产量比较少,质地看起来驳杂,在民间属于是走了水头的杂玉,价格不高,也没什么人保存。但在某些人眼里,这玉却是宝贝,因为驳杂,所以它没有玉石那么脆,相比之下,承重能力比大部分玉石强,而且因为敲击之下,会产生比较奇特的嗡鸣声,而经常被一些道士拿去做成所谓的驱鬼辟邪的法器,据说它产生的声音,能够让灵魂发抖。

    而所谓的飞瀑,则是指一股地下水,从山壁上飞跃而下,直冲玉桥。这股水流速和冲击力很快,人要想看见飞瀑后面的金棺,就得学孙悟空跳水帘洞,从瀑布下穿过去。水流激烈,玉桥狭窄,稍微身形不稳,便会跌入下方的深渊。

    而据说,这下方的深渊,乃是蛟龙所挖掘的一个洞穴,洞穴中蛟龙已消失,徒留龙蛇无数,吃一切鸟虫人兽,掉下去,便是万蛇蚀咬,痛苦不堪。

    听到此处,豆腐忽然说道:“不对不对。照你这么说,那玉桥飞瀑,事实上是金棺的最后一道屏障,十分难以穿越。那么任铃小美女是怎么过去的?她如果没有穿越瀑布,那就是自己也还在桥上,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动手砸桥?桥一断,她自己岂不是也掉下去了?”

    那女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根据她的说法,要想穿越瀑布,首先就得增加自身重量,以保证不会被瀑布的水流推倒。但如果增加了自身重量,玉桥势必会难以承受,从而断裂。因此至今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她们的原计划,是多带装备,等看了具体情况在想主意的。不过,祖上口口相传的东西,难免失实,那玉桥飞瀑的真实面貌如何,或许又和她口中所说不一样了。

    听到此处,豆腐不禁摇头,说:“照我估计,如果真有这么厉害,任小美女一个人肯定穿不过瀑布。那刚才的敲击声怎么回事?她自己还在桥上,怎么会去击桥?”一时间,众人百思不得其。

    忽然,吕肃眯了眯眼,对我们说道:“声玉的声音能够镇鬼,会不会……她是在桥上遇见了什么东西?”

    我一下子想到了罗德仁,接着又想到了红衣软粽子,一时间后背发凉。

    后来任小美女的那一声尖叫,难道是……已经遇害了?

    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向玉桥,洞窟太大,我们仅仅能看到光源以内的情形,更多的东西,都影藏在了黑暗中。

第一百零二章 地藏金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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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侄女儿生死不明,那年长的女人也稳不住了,一番交代下来,估计也没有骗我们。眼下的情况,要想知道怎么过桥,桥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还得我们自己走一趟。我们一行加上姓任的共七人,同时上桥,玉桥必然无法承受,还得一个个上去才行。

    那玉桥上,可能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此第一个去探明情况的,必然还需要有些手段才行。

    我虽然有心去探一探,却也吃不消粽子纠缠,想来想去,这里最合适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冯鬼手,他身上的水牛角是个宝贝,二是吕肃,有他那柄钢刀在,估计一般的软粽子幽魂都不敢近身。

    这两人都是心思灵活的,不等开口,冯鬼手便扬着水牛角道:“我先上去看看,如有意外,以号为令。”说着,我们约定了几个暗号,冯鬼手便放下装备包,轻装上阵,只带了水牛角和一把冷兵器走上了狭窄的玉桥,身形越来越高,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人影。

    我们其余人待在原地,不约而同竖起耳朵,等待着冯鬼手的信号。片刻后,却听见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只一瞬间便消失了。这让我们几人不禁大喜,但又觉得奇怪。因为这声短促悠扬的号角声,是我们事先约定的安全暗号,也就是说,玉桥上没有危险,甚至有可能连瀑布都是不存在的。

    但奇怪的是,倘若没有危险,任铃又是怎么一回事?

    冯鬼手吹完暗号,便反身往回走,再也看不见踪影。我们几人心头有些迟疑,一时也没有立刻上前,豆腐冲着黑暗中暗道:“老冯,真没事儿吗?”喊话声被空间放大,显得十分清晰。按理说冯鬼手应该能听见,但他并没有用语言回应我们,只是又一次吹响安全信号,示意我们过去。

    顾文敏微微蹙眉,说:“看来是没什么事,或许是咱们多心了。”

    吕肃神色依旧平静温和,缓声道:“不如我先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不论安全还是危险,我都会回来。”他说完,便也提着钢刀,走到了玉桥之上。这声玉质地坚硬,虽然承载了冯鬼手和吕肃两人,但二人各站一头,重量平均,到也没有碎裂的迹象。吕肃便安心走上了玉桥。

    没多久,吕肃便在另一端的黑暗中喊话,让我们依次过去,玉桥很安全,并且根本没有什么瀑布,但比较奇怪的是,他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无论是否安全,都回来报信。

    我心说,难道是玉桥后面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无法走开?

    这东西必然没有危险,但又让二人舍不得离开,难道是金棺?

    我心中一动,当即说:“我先上去,走到顶在给你们打暗号,你们一个一个来,一次性不能上太多人,彼此之间拉开距离。”豆腐三人点了点头,我便拿着手枪上了玉桥。

    这桥很窄,站在桥上,往两边一看,都是黑漆漆的深渊,若心理素质不好,在桥上腿打颤什么的,很容易失去平衡,跌入深渊中。

    这深渊虽然黑漆漆不见底,但按照任家人的说法,下面却是个龙蛇窟,掉下去一下子摔死也罢,要摔的半死不活,再被龙蛇撕咬,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我的心里素质还算过硬,不多时便走到了拱形的桥顶,只见玉桥的另一端,走势却是比较平缓,也没有看见什么飞瀑,玉桥尽头处有两团光,应当就是吕肃二人,看起来比较安稳,没什么危险。于是我朝豆腐三人喊话,示意他们可以一个个上桥,紧接着,我便朝着吕肃二人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玉桥尽头,赫然显现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影子,我起初以为是红衣软粽子,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儿惊的踩滑。再仔细一看,却是一尊巨大的塑像。

    那塑像足有十七八米高,吕肃二人站在它跟前,就如同小孩儿一样。

    此时,那二人都背对着我,似乎是在观看什么东西,显得十分专心。

    我一开始也看不清那塑像是什么造型的,随着灯光的聚集,它的部分特征显现了出来,我一看,顿时觉得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们前方的巨大塑像,面朝玉桥,背靠山石,浑身隐隐发红。材质似石非石,似金非金,如果猜的不错,应当是用的‘金精’铸造而成。塑像盘腿而坐,一脚踏地,一脚盘曲,坐下一只古里古怪的神兽,一手结印,一手持降魔杵,赫然是一尊地藏王菩萨的宝象。

    它身下坐着的,乃是神兽‘谛听’,由于塑像较为高大,因此菩萨的面部表情我们无法看清,只能看见一个带着宝冠的脑袋轮廓。

    其实我不信佛教,但关于地藏王菩萨,却也知道一点儿,关于它,最出名的应该是那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据说地藏王菩萨并没有和诸佛一样,身处西方极乐世界,它的驻地,却是在地府中。因为发下宏愿,要度化众生,超度恶鬼,因此被世人所尊崇。又由于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因此地藏王没有位列佛陀,而是位列菩萨。在佛教等级制度中,佛是最高境界,菩萨则次之。

    世间人,皆为己利,奔波劳碌,或损人利己,而地藏王菩萨却是损己而利人,为渡地狱恶鬼,常驻地府,舍去成佛的机会,即便是身居菩萨位,却也广受香火,更被一些文人写入书中传诵。

    这位菩萨虽然胸怀广大,但在这个地方看见它,却不得不让我心中一惊,我估计吕肃二人也是被这地藏王菩萨像给骇到了。

    原因无它,因为地藏王菩萨度化恶鬼,镇压地狱的事迹广为流传,因此可以说是邪魔恶鬼的克星。民间不少地方,如果某块地儿不干净,人们就喜欢依照地势修建一个小神衾,这神衾里不供奉土地爷,也不供奉观音菩萨,就供度化恶鬼的地藏王菩萨。

    这么大一尊塑像,不在寺庙中接受供奉,为何会在几十米深的地下陵墓中?总不至于是为了超度恶鬼吧?

    当初的皇帝四处挖金脉,寻找金精,莫非就是为了铸这尊地藏王菩萨像?

    如此大费周章,将这度化恶鬼,镇压邪祟的菩萨放置在此处,难道那格格尔公主,真的有那么邪门儿?

    这么想着,那姓任的女人,已经当先过来。豆腐估计是怕她逃跑,给咱们使绊子,所以让她先上,紧接着便是豆腐,顾文敏最后一个,因此还没有看见人影儿。我们一到此处,都不约而同被这巨大的地藏王菩萨像所吸引,心中难免胡猜乱想。而最引人瞩目的,除了那地藏王菩萨像以外,便是它腿上所放置着的棺椁。

    那是一具石椁,四四方方,被放置在地藏王菩萨的腿上,石椁的造型比较大,但和巨大的菩萨像放置在一起,就没有那么醒目了,因此一开始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而要想近距离的摸到石椁,还得从地藏王菩萨的腿上往上爬才行。

    此时,吕肃二人也回过神,冯鬼手感叹道:“这是件神器,可惜。”豆腐不清楚冯鬼手这句话的意思,我却是明白。

    这尊地藏王菩萨像,全身以金精塑造,举世也没有第二件,造型严谨,即使时隔这么多年,也依旧熠熠生辉。只是体型硕大,就算是考古队来了,恐怕也很难弄出去,注定只能深埋黄土中。我们这行,能被称为神器的少之又少,因为这盛世里,最不缺的就是大胆的买家,再烫手的货都有人敢接,但惟独被列入神器级别的,盗墓贼就算是见了也不敢动,因为卖不出去。

    一是没人敢买,二是有些东西的价值,也难以用金钱估量,买家也买不起,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无价之宝。

    盗墓的人,挖一辈子蘑菇,也不一定能遇上一件儿神器,即便遇到了,那也得忍下心中滴血的冲动,装作没看到。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从地藏王菩萨像上,转移到了那具石椁中,正想着该怎么下探阴爪,好搭绳子爬到塑像腿上,便见豆腐似乎心神不宁一样,时不时的朝后张望。我问他到处瞎看什么,豆腐说:“顾大美女怎么还没来?”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也跟着回头一看,按理说,这会儿顾文敏应该快到了,结果这一回头,却连她的影子也看不见。

    我心下一惊,心说别是出什么事了,刚想叫顾文敏的名字,便听玉桥之上的黑暗处,猛然传来顾文敏的一声大叫:“任铃!不……”

    紧接着,一道黄色的光晕从玉桥上栽倒下来,猛的跌入了黑暗中。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回过神来时,吕肃一向温和的声调都变了,说道:“不好,顾小姐她……”

    我只觉得手脚一阵发麻,心脏似乎也跟随着那掉落的黄光往下坠,坠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很明显,那阵黄色的光晕,是头灯散发的光芒。顾文敏她……掉下去了。

    豆腐的眼睛瞬间充血,冲到了玉桥边缘处往下看,哪里还能看见什么,那团黄色的光晕都已经消失了,我们脚下,只剩黑幽幽的深渊。

第一百零三章 冲动

    所有人都安安稳稳渡过了玉桥,谁也没料到顾文敏会突然出事,一时间鸦雀无声。豆腐呼吸急促,怒道:“怎么会这样!她刚才叫什么?任铃?肯定是那个小娘们儿在作怪!”说罢就拔出腰间的枪,想要冲回玉桥上找任铃报仇。

    他这一冲动,才将我已经僵硬的神智拉了回来,连忙拽了豆腐一把,强行稳住心神,说道:“不行。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任铃的踪影,文敏又怎么会遇到?事情肯定有什么原因,不要冲动。”豆腐是个急性子,胆小时归胆小,但绝对够仗义,虽说我们跟顾文敏相识不过几天,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如今乍然瞧见她坠入深渊的一幕,豆腐哪里能冷静下来。被我一拉,便急道:“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难道就让她白死了!”

    “死没死还不一定。”

    豆腐一愣,看着我说:“你什么意思?这下面不是个龙蛇窟吗?这么高,她掉下去还能活?”

    我这会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头也想了许多。顾文敏不可能无缘无故从桥上掉下去,她肯定是遇到什么变故了。坠崖时,她曾喊了任铃的名字,但我们来时,玉桥上分明又没有他人。难道她看到的,是任铃的鬼魂?

    是任铃的鬼魂害了她?

    放在平时,我不会去猜想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这半个月的经历,细细回忆起来,回涌河文官墓阴阳留步村神泉再加上这个公主墓,处处都透露着凶险诡异,又哪里有一处正常过。

    我向豆腐解释说:“之前也说玉桥后有飞瀑,但你现在看见飞瀑了吗?口口相传的信息出入太大,这深渊底下,不一定是个龙蛇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豆腐闻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低语道:“不错不错,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主角掉下深渊,一般要么被树挡住,要么下面就是有水。这地方没有树,保不准下面是地下水,这样顾大美女就有救了。”

    我一时哑然,不由苦笑,说:“你这神奇的想象力,不去写小说太浪费了。”我就说了一句,他倒好,什么都想全了。

    冯鬼手在一旁听见,不由惊道:“难不成你们还想下去救人?”

    豆腐说:“你干嘛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们的同伴生死不明,难道我们不该下去搜救吗?”

    冯鬼手摇头,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我们,随即转头对我说道:“我不想跟这小子说话,跟他说人话说不通。”豆腐闻言怒了,骂道:“嘿,你个老东西,这是变着法儿骂我不是人是不是?”边骂边挽着袖子。

    冯鬼手哼了一声,只看着我,说:“陈兄弟,他不靠谱,你可不是个冲动的人,不会也跟着下去吧?这人都掉下去了,十成十是摔个稀巴烂了……这可不是拍电视剧,怎么摔都摔不死啊。现在下去找人,无意于浪费时间。万一下面真有龙蛇,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心知冯鬼手说的不错,脚下的深渊,灯光打下去都看不见底,深度可想而知,现实又不是小说,哪里会有什么奇迹?理智上来说,顾文敏是死定了,我和豆腐若下去搜救,先不说条件允不允许,即使下去了,又能怎么样?看见一堆血肉模糊的烂泥,徒增伤感罢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我脑海里却始终浮现着顾文敏的容貌,想起在玉桥前,她漆黑的目光,忧心关切的模样,心中一时难以决断。我不是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感情对我来说就跟个屁一样,随时可以放出去,但这会儿,我的理智有些失控了。

    豆腐则属于理智薄弱型的,他很重感情,顾文敏突然掉下去,他的反应完全流露在脸上,神色愤怒悲痛,眼睛都发红了,挽着袖子一副想要下去捞人的模样。

    眼下的情况,顾文敏生存的几率确实很渺茫,我在理智和情感跟前徘徊了一会儿,心中便已经下了决心,对豆腐说道:“老冯说的没错,不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了。”

    豆腐一愣,平日里嬉皮笑脸的神色变得有些僵硬,看着我,说道:“老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微微沉默,拍了拍豆腐的肩膀,道:“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理智一些,你应该清楚,她不可能活着。”

    豆腐神色冷了下去,他这个人看起来嬉皮笑脸,稍微一挑逗就着急上火,事实上心眼儿比较宽,真正发怒的时候很少。但我看得出,豆腐这次是真的火了。

    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跟你提什么理智。我只知道,在赶尸客栈里,她将多的食物分给我们,自己挨饿;你腿受伤的时候,她顶着雨咬牙扶了一路;在危险的时候,她没有扔下过我们独自逃命,她只是一个女人!老陈,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你,你是个理智的人,但现在你理智过头了,理智的有点儿冷血!”

    我心中就跟被重锤击了一下似的,豆腐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或许一个人太理智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脑海里闪现着这一路的经历,再看着脚下的深渊,想象着倘若顾文敏真的侥幸未死,被困在深渊中无人搭救的场景,心中便有了计较,心说死就死吧,人这一辈子,谁没有个冲动的时候,于是叹息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走吧。”

    说完,我拧了个装备包,开始整理绳索,准备下去。

    冯鬼手一见,于是看着我和豆腐无声冷笑,不冷不热的说道:“陈兄弟,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能阻止。做人就该有情有义,这一点我佩服二位,不过,我还有事在身,可就不奉陪了。”说着,他指了指地藏王菩萨腿上放置着的石椁。

    那石椁造型大气,外表浮雕着凤纹,棺中之人,身份必然不低,若没有猜错,这必定就是格格尔公主的主棺。我们一行人历经千幸万苦,为的不就是棺中的东西吗?此时,下去寻找顾文敏,就意味着错过开棺。不过吕肃和冯鬼手二人,本就是赵老头子寻找的人,赵老头事先也说过,墓中东西都可以不要,唯有八鲤斗蛟镇海石不能少,只要赵老头子能得到这块石头,想必不论是我交给他,还是吕肃交给他,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样一来,我和豆腐这次,可能就相当于挖了个空蘑菇,得空手而归了。

    但转念一想,钱固然重要,只是也不能为了钱而丢了良心。顾文敏虽说一直来历可疑,但一路相处,绝对没有害过我和豆腐,正如豆腐所说,不管多危险的情况,至少她从来没丢下过我们独自逃命。光是这一点,我和豆腐也不能坐视不理。

    什么理智,暂时让它见鬼去吧。

    冯鬼手说完,我点了点头,让他们自便,紧接着开始整理绳索的搭扣,估算绳索的用量。就趁着这个功夫,冯鬼手已经放了探阴爪,开始顺着绳子往上爬。吕肃站在下方观望,见我和豆腐在整理东西,微微沉默,便道:“只要不出意外,开棺用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不如稍等片刻,事成之后,我们一起下去。人多力量大,我也想尽一份力。”

    吕肃面色有些沉重,声音听起来诚意十足,但偏见这种东西,一但有了就很难改变。吕肃此人表现的太过完美,让我觉得很不可靠。不过我和他无冤无仇,到也不用撕破脸皮。便打了个哈哈,随意道了个谢,就此揭过。

    他要真有心想帮忙,等我和豆腐下去时,自然会来帮忙,否则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面子功夫,有个屁用。

    此时,我手中的绳索已经整理到位,当即拿出一根铁凿,打入山石间,当做绳栓,随即将绳子扔下了深渊。孤孤单单一条绳索,在黑暗中显得很危险,那姓任的老女人估计是见大势已去,侄女儿又生死不明,到没有生事。

    我冲豆腐打了个ok的手势,背了装备包,正打算下去,已经爬到棺椁旁边的冯鬼手却忽然咦了一声,说:“陈兄弟,等一等。”

    豆腐道:等什么等,救人如救火,再等孩子都大了。”

第一百零四章 金棺双头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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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鬼手的目光紧紧盯着石椁,说道:“你们先不要动,这石椁好像不对劲。”边说,他边往后退,逐渐退到了菩萨像的边缘处,看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

    见他这举动十分古怪,我也不由得停住了动作,手里捏着绳子,没有急着下去。

    紧接着,冯鬼手又道:“你们听,石椁里面是什么声音?”此刻,整个洞窟里一片死寂,随着冯鬼手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

    四下里一片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便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

    这姓冯的又想玩什么把戏?哪里有什么声音?

    我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耳朵里便猛然听到了两声砰砰的声音。那声音十分微弱,但在寂静的洞窟里,却显得十分突兀。仔细一分辨,声音赫然是从那石椁里传出来的。

    豆腐惊了一下,几乎跳脚,失声道:“石椁里怎么会有声音?难不成里面的格格尔公主起尸了?我们可什么都还没做啊!”只听那声音十分微弱,隐约像是石椁中,有什么东西在敲击一样,仿佛想推开石椁似的。

    一时间众人屏住呼吸,大气而也不敢出一个。吕肃嘴边依旧挂着笑意,但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他目光盯着上方的石椁,头也不回的对我和豆腐说:“两位兄弟,看来你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这石椁里,怕是有什么凶悍的玩意儿。”

    豆腐紧张道:“那怎么办?还要不要开棺拿东西?”

    上方的冯鬼手听见这话,冷笑道:“东西当然要拿,否则这么点儿胆子,可吃不了倒斗这碗饭。”说罢又对我和豆腐道:“这石椁很沉重,光凭我和吕兄弟,恐怕弄不开,二位还是留下来帮个忙。”我本就是受赵老头驱使,来拿八鲤斗蛟镇海石,此时这个忙不帮也得帮了,当即便对豆腐说:“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先看看棺材中的物件。”

    豆腐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诅咒的事情要紧,顾大美女,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格格尔公主,是不是个长了三头六臂的。”说罢,便也挽起袖子,顺着绳子往上爬。

    除了被绑起来的任家女人,我们四人很快都爬上了菩萨像腿上。近距离一看,这石椁长约两米多,四四方方,颜色灰白,纹饰精美,石盖密封处十分紧,就跟头发丝一样。

    这种石椁要想开启,得先用凿子,将棺盖与棺身结合处,凿出几个小孔,然后才能使用撬子将石盖子撬起来。如果直接是木椁,那就更好办,不用上撬子那么麻烦,直接用探阴爪,勾住木棺棺盖的一头使力,整个棺材盖便会被掀起来。

    这事儿是冯鬼手在做,他一双机关手极其灵巧,打出的洞不大不小,刚好四个孔,我们四人人手一根撬子,正准备使力,便听那石椁之内,又发出了一声闷响。响声更加急促,仿佛里面的东西,迫不及待的要出来一样。

    这声音让我们四人的动作一顿,心中都有种不祥的预感,直到吕肃提醒了一句,才齐齐使力。

    这石椁分量很沉,饶是我们四个大男人一起使力,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打开。

    石椁一打开,我们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椁中金光熠熠,好一阵迷人眼球。只见这石椁中,赫然是一具黑色鎏金兽文的木棺。由于石椁内是密封的,因此上面的鎏金图案依旧金光熠熠,不过也只保存了片刻。石椁一打开,木棺上的鎏金接触了空气,光芒立刻暗淡了下去,失去了那种夺人眼球的瑰丽。

    殓尸为棺,藏棺为椁。

    这石椁中套着的,赫然便是我们要寻找的格格尔公主金棺。金棺之上有百鸟祥云,雕刻着仙桥瑶池,瑞兽嬉戏,造型栩栩如生,非普通人能受用。

    奇怪的是,这石椁一打开,里面的声音反而没了,木棺安安静静的放置在我们跟前。

    就在此时,冯鬼手又开始点香,这便是倒斗挖蘑菇所需要点的第三柱香,也就是烧给墓主人的香。

    豆腐嘀咕道:“又开始装神弄鬼了。”

    吕肃倒是不介意,微微一笑,侧头压低声音对豆腐说道:“也不全是装神弄鬼,有些东西能一代代流传下来,总有它的道理。抛开迷信的角度不谈,在开棺前点一炷香有两个用处,第一是起心理作用,给人壮胆,第二,如果棺中尸气太重,则容易中尸毒,香中的成分能感应到尸气,如果尸气过重,香就点不燃了。”

    豆腐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一个马屁拍了过去,说:“高,行家就是不一样。”

    吕肃挺能装的,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白牙,拍了拍豆腐的肩膀,,没再多说。

    另一头,冯鬼手却已经点燃了第三炷香,规规矩矩插在棺材缝中,香燃烧的比较正常,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下意识的便想起了下墓前那三长两短的一炷香,心中有种很不吉利的感觉。

    我的直觉曾经救过我很多次,不论是以前做生意,还是最近下斗。于是我对豆腐耳语,说:“一会儿开棺,你躲在后面。”

    豆腐眉毛一皱,说:“老子又不是娘们儿,躲后面干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娘们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很能惹事,出了事我还要费心救你,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添麻烦。”

    豆腐被我打击了,哭丧着脸不吭声,乖乖走到了后面。这时,冯鬼手示意没问题,让我们开棺。我们先是一一撬开棺材钉,黑色的棺材钉足有九寸长,一根根拔出来,颇费一番功夫。

    民间的棺材钉规格不统一,但九寸的棺材钉却有种说法。因为九是所有单数之最,乃是至高数,所以过去的皇帝,又被称为九五之尊,九寸棺材钉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须臾,待到十八颗棺材钉都被拔出,我们便拿出事先准备的摸尸手套,防毒面具一类的东西带好。

    因为棺材封闭几百年,里面肯定会有很多致命的病菌,若不小心吸进去,好运的顶多生一场大病,倒霉的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据说古时候挖蘑菇的前辈们,那时候没有防毒面具,他们开棺时,会在舌头底下含一片秘制的药姜。

    民间也有用药姜来治病的,即切一姜片,在不同的药水中侵泡七日,随后晒干,以后家中人如果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在舌头底下含一片儿事先晒好的药姜就能治愈。当然,现在用这种方法的已经很少了,只有一些偏远的农村还在使用,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也只是听说过,而没见过了。

    挖蘑菇的人所制作的药姜,原理是差不多的,不过药水的秘方早已经失传了,更何况在现代,防毒面具可比药姜要靠谱多了。

    我们戴上防毒面具后,便齐齐动手推棺。

    这金棺之前早有异响,因此我们格外留神,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棺材一开,只觉得棺中一股阴晦之气迎面扑来,虽然带着防毒面具闻不着味儿,但也可以想象的出,那味道肯定不比殉葬坑里的味道差。

    这股晦气萦绕许久,一时间棺中的一切都晦涩难辨,只隐约看见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我们几人赶紧用手使劲儿扇,须臾,晦气散尽,棺中的一切都清晰起来。我们的目光刚一放在棺中的尸体上,豆腐就声音发颤的叫道:“这、这格格尔公主,居然还真的长了三头六臂啊!”

    说三头六臂不太准确,棺中的尸身,身着金丝银线的殓衣,身上披着锦被,被子早已经**褪色,成了一堆灰色的东西,只不过被子下面鼓鼓囊囊的,显然随身陪葬的东西很多。但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让我们觉得头皮发炸,浑身寒毛倒竖的,却是这公主,赫然有两个脑袋!

    我道:“都怪你这个乌鸦嘴,下次挖蘑菇之前,我先得找东西把你嘴堵起来。”

    中国葬俗中,有给逝者盖遮羞布的习惯,即在殓棺时,搭一块儿黄布在尸体脸上遮羞,一是不让活人看见死人的面孔,以避免受到惊吓,二是取遮盖生前所做愧事的意思。一般人家都是搭一块儿黄布完事,但王侯将相或大富之家,则一般选用面具为死者盖脸。根据身份和经济条件不同,面具的规格也各不一样。

    这棺中的尸体正面仰躺,所有的一切都盖在锦被之下,无法看见,唯有两个脑袋,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古怪的双头,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由得想到,莫非这格格尔公主,居然是个双头人?其实现代也有双头人的事例,根据科学解释,是由于胚胎在发育过程中出了差错,使得两个胚胎发育在一起,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连体婴儿或者寄生胎。

    豆腐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打了个寒颤,说:“难怪这鞑靼公主嫁过来后不受宠,这皇帝见了怎么下嘴啊,两个头,亲哪一个也心里打怵啊。”

第一百零五章 大变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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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心中虽早已经做好准备,心知这格格尔公主不是个善茬,但谁也没料到,居然会长了两个脑袋。只见这两个头上,脸部都罩了一张金色的面具,衬托的下巴就跟个狐狸似的。面具下的尸体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一时也看不见,只不过那尸体的头发散乱,黑漆漆一团纠结在一处,仔细一看,黑发中似乎藏着水,显得**的。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双头女尸太过古怪,冯鬼手便说:“开了这么多棺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成这样的粽子。不管了,赶紧摸东西,大家都留点神。”我们按照冯鬼手的吩咐,拨开了盖在尸体身上的锦被。那锦被早已经烂成一团,一碰就分成数块儿,清理了好半天才露出了下面的尸身。

    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只人手,一看锏那只手我就愣了。

    那手上皮肉有些发青,明显是双死人的手,但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完全没有**,看来这棺中躺着的,是一具未腐的湿尸。枯骨、干尸和湿尸,这三种尸体中,以枯骨最常见,干尸多见于沙漠,而湿尸则十分稀少。

    眼前这双手,除了颜色不正常,简直就跟活人没两样。

    豆腐暗暗咂舌,说:“看这手,皮肤还挺好的,也不知长的怎么样。”我看了看女尸脸上的面具,警告说:“小豆,不是让你站后面吗,你怎么又窜上来了?别添乱,不准去碰女尸的面具。”这小子我太了解了,该胆大的时候,胆子小的像耗子,该胆小的时候,往往又容易发神经。万一他看这女尸皮肤细嫩,忽然想玩个人尸情未了,那我可吃不消、

    说话间,我和吕肃一左一右齐齐动手,将女尸上方的烂锦被清理了干净,整具尸体赫然也暴露在我们眼前。一瞅见尸体,冯鬼手脸色就变了,失声道:“怎么会这样!”即便是隔着防毒面具的玻璃罩子,我也能看到他扭曲的面孔。

    别说冯鬼手,连我的手都有些发抖了,因为我眼前的这具尸体,并没有穿着殓衣,她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任铃的衣服!

    几乎一瞬间,我们同时就想到一个可能:难道这具尸体是任铃?

    可是棺材明明是密封的,她怎么会被放在棺材里面?

    根据皮肤的颜色判断,眼前的绝对是一具尸体,只是这具尸体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让我们吃惊,唯独出现在这棺中,却是匪夷所思。

    吕肃嘴里嘶了一声,声音不疾不徐,目光紧紧盯着尸体的两个头颅,说道:“把她的面具摘下来。”

    面具靠着额头的地方,有一个孔洞,古人认为,额头是灵魂出入的场所,因此留这样一个孔,就相当于给灵魂留了一个通道。摘尸体脸上的面具时也有讲究,摘面具的人,脸不能和尸体相对,必须得站在棺材头部,颠倒过来,才能开始摘面具。

    据说这样是为了避免活人和死人的口鼻相对,阳气相撞,也有说是因为和死人面对面,是对于死者的不尊重。像这样稀奇古怪,又难以说清由头的规矩,在中国那可是太多了,传了一辈又一辈。

    我小时候端午节吃粽子,拨开粽叶后,爷爷总会用一根筷子,从粽子头往下插,插一半再拔出了,留下一截筷子孔,这才能开始吃,我问他原因,爷爷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说他的爷爷就是这么教的。

    此时,即便不用摘面具,我心里都几乎可以肯定,这棺中的尸体,定然是任铃无疑,只是,就算是任铃,就算是她莫名奇怪,在某种古怪的情形中,被拉入了棺材里,但她怎么会多出一个头来?多出的这个头是谁的?

    吕肃说完,没人说话。

    此时,冯鬼手在棺尾,我和吕肃各站在棺材左右,豆腐则在我左手边。吕肃说完,便凝神屏息,小心翼翼探出带了摸尸套的手,朝着女尸的面具而去。我心中一动,也伸出手,朝着另一只头颅的面具而去。

    由于情形过于古怪,我们二人都忘记了摘面具的规矩。面具覆盖在脸上,并没有固定,很轻易的便被我们扫了下来。

    两张面具下面,分别露出两张脸。

    上面的脸是任铃的,眼球鼓起,死不瞑目,脸上全是青紫,嘴角还留着血迹。原本是个千娇百媚的小美女,但人死了后,再美也好看不起来,看一眼都心头发憷。而另一个稍微低一些的脑袋,那张脸却是苍白的,目光紧闭,秀气的瓜子脸流露着痛苦的神色,豆腐失声叫道:“顾大美女!”

    我实在难以描述此时的心情,顾文敏是我们看着掉下深渊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具棺材里?会不会是我们又中了什么圈套?会不会眼前的一切,都是如同飞仙壁画一样的幻象?不等我想明白,豆腐已经伸手摸了摸顾文敏的脖子,喜道:“还有脉搏,赶紧救人。”

    有道是关心则乱,经豆腐这么一提醒,我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来并非尸体长了两个脑袋,而是任玲的尸身压在顾文敏身上。棺中狭小,之前身上又盖着锦被,乍一看,还真跟有两个头似的。此刻明白过来,我也顾不得多想,心知救人要紧,便也不去管任铃的尸身,更无暇对她怜香惜玉了,搭住她尸身的肩膀,将她往上一拉,任铃便坐在了棺材里。

    棺材下,露出了顾文敏的上半身,一眼看去显得**油腻腻的,就如同刚刚从什么污水中被打捞出来一样,而任玲就坐在她的肚子上。这样大的动作,顾文敏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显然已经是陷入深度昏迷了,若再在棺材里憋上一会儿,没准儿就和任铃一样,要去见阎王了。

    此时仔细一想,我顿时明白了之前棺中的异响是怎么回事,八成就是顾文敏弄出来的。

    豆腐见机行事,对任铃说了句对不住了,手下更粗鲁,直接抄着任铃的腋下,将人从棺材中拖了出来,随手扔到了地藏王菩萨的腿上。做完这一切,我们四人赶紧将顾文敏从棺木中弄了出来,再一看棺中,除了一床破棉絮,便是空空荡荡。

    豆腐嘴里嘶了一声,似乎是不信邪,又用手敲击着棺材底板,说道:“这下面肯定有洞什么的,否则顾大美女是怎么跑到棺材里来的。”敲击了几下,棺材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示下面并没有洞窟一类的东西,底板也是完好无损的。

    顾文敏和任铃是怎么进入棺材中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道是这个棺材自己会拉人?

    而且还专门拉女人?

    虽然这事儿古怪离奇,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顾文敏要紧,地藏王菩萨像上没有什么平整的地方,我们便带着人顺着绳子下去,将人平放在地上。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在她全身摸了一遍,没有什么大的外伤,只有我们之前行动时留下的一些擦伤,并不碍事,看来她之所以会晕过去,应该是之前窒息了。

    吕肃伸手在她鼻下探了探,摘下防毒面具,甩了甩乌黑的头发,说道:“呼吸越来越弱,快,给她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

    豆腐眼前一亮,道:“嘴对嘴吗,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说:“去你妈的嘴对嘴,又不是溺水。”说着便没理会豆腐,开始给顾文敏做胸腹按压,只可惜我之前手臂被匕首捅伤,没两下便吃不消,伤口处阵阵发痛,只得停下,对豆腐说:“你来,手别乱放。”豆腐神色挪揄,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朋友妻不可欺,放心,不该摸的地方我绝对不摸。”

    正当豆腐那双邪恶之手朝顾文敏伸过去时,躺在地上的人,猛然咳嗽了一声,睁着乌黑脆弱的眼睛,慢慢苏醒过来。豆腐瞠目结舌,随后眨了眨眼,一副要哭的模样,嘀咕道:“故意的,顾大美女,你肯定是故意的。”

    我大喜,连忙将顾文敏扶了起来。她此刻十分虚弱,半睁着眼睛,缓慢的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似乎是松了口气,一向清亮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我……”一个字没说完,便又晕了过去。

    吕肃摸了摸她的脉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意,缓声道:“是昏睡过去了,不要紧,让她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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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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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是个暴富的行业。
搬山御岭的盗墓贼们穿梭于不为人知的山川大泽,往往会遇到一些离奇古怪,匪夷所思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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