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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邪灵一把刀     鬼喘气txt下载     鬼喘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 疯子

    我大吃一惊,而哑巴却已经提着枪快步上前,一个侧身,飞起一脚将那古董花瓶踢倒,便听砰的一声响,花瓶四分五裂。一旁的文敏大受刺激,作为一个文物组警官,眼睁睁看着一件上千年的古董花瓶被踹翻,实在够受刺激,我听见她嘴里发出懊恼的呻吟声。

    而随着花瓶的破裂,瓶后的人影猛地窜了出去,速度极快,众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儿,连样貌身形都未等看清,他便猛然往旁边一闪,整个人又消失了。

    前方是一大片林立着的明器,大鼎、大罐、酒器、钟鼓,这会儿石室里光纤又较为晦涩,他往其间一夺,哪里还能看得到踪影。便听哑巴鼻尖微微哼了一下,目光一转,整个人忽然纵身一跃,猛地跳上了近处的一口大鼎上。

    所谓站的高,看得全,他站在鼎上,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藏身地。果然,下一刻,哑巴举枪就打,谁知就在这时,那人却忽然又从那一大堆瓶瓶罐罐中冒了出来,转身就朝前跑去。

    我之前猜测,以为这时候会躲在此处的,八成是吕肃,但等他这一次冒出头时,我才发现,这人的身形瘦弱,却根本不是吕肃。我们这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猛地拦截过去,将人给堵住,数个枪口齐齐对着他,这人吓的猛然缩成一团,嘴里猛然大叫,紧接着,冒出一段我们都听不懂的日语。

    不过豆腐很快就反应过来,说:“日语,这是个小日本。”

    钟恭说:“你怎么知道是日语?”

    豆腐道:“没听他一直在说‘雅蠛蝶’吗?日语我虽然不会,但这个词还是知道的。”

    我说:“看来,你平时的日本爱情动作片不是白看的。”说罢,我看向哑巴,这会儿,哑巴蹲在鼎上,居高临下的盯着缩成一团的人。这时我们才看清,这人蓬头垢面,衣着褴褛,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俨然跟个乞丐一般,这会儿也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缩成一团,嘴里用日语说着不要之类的话。

    这里,怎么会有日本人?

    我知道哑巴最初是在日本的,甚至有一段时间,哑巴将自己当成了日本人。

    这人,难道和哑巴有关?

    而这时,哑巴开始说日语。

    他的日语非常流利,我们虽然听不懂,但他一开口,那个激动的日本人就安静了下来,随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哑巴,下一秒,这个日本人大叫起来,几乎是发疯似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猛地往我们这边窜,想要逃出去,完全不顾我们手里的枪。

    众人没成想他会来这么一招,一时文敏被他撞到在地,闷哼一声,那人从文敏身上跨了过去。就这这时,便听砰的一声枪响,那日本人猛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我才看见,开枪的是颛瑞,他道:“没有伤到要害,我打中的是手。”果然,那个日本人倒地后,便捂着手哀嚎起来,嘴里叽里呱啦,这次没有雅蠛蝶一类的词,我们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了。

    我顺势扶起文敏,便听豆腐奇怪的嘀咕:“哑巴长得挺帅的,可这小日本怎么跟见了鬼一样?”而这时,哑巴从那只大鼎上跳下来,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日本人走去。哑巴的目光很冷,漆黑,如同结着一层寒冰。

    下一秒,他的脚猛地踩住了那个日本人的胸口,弯下上身,盯着那神情恐惧不已的日本人,嘴里吐出一连串日语,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众人鼻尖猛然闻到了一阵恶臭,豆腐捂住鼻子,指着日本人的裤裆,说:“这人也太不禁吓了,哑巴没怎么着他啊,他怎么连屎都吓出来了?”

    我心下也奇怪。

    这个日本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这么惧怕哑巴?

    哑巴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一只脚踩着对方的胸口,使得那日本人如何也挣脱不得,嘴里却继续说着日语,但那日本人却答的很少,片刻后,哑巴猛地一脚踹到了日本人的腰间,似乎是在泄愤,鼻尖哼了一声,不再开口,而那个日本人,则只是在地上哀嚎,根本不敢再跑了。

    众人只觉得满头雾水,疑惑重重,这二人刚才说了些什么?

    这时,豆腐凑到哑巴身边,小心翼翼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这个日本人是干嘛的?”

    哑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滚。”

    豆腐脸皮极厚,也算摸透了哑巴的个性,知道哑巴虽然表面冷酷,但并非是个滥杀的人,于是也不怕,腆着脸说:“不滚不滚就不滚,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问……”

    哑巴不滥杀,但不代表脾气好,被豆腐这么一烦,目光一冷,脚下一动,猛地踢向了豆腐的膝弯,豆腐正说着,猛然遭受这么一下,霎时间双膝跪地,哀嚎一声。

    哑巴也不管,抬头欲走,豆腐愤怒之下较上劲儿了,就是抱住哑巴一条腿,哀嚎:“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好啦,反正我一条贱命,没人疼没人爱,死了也没人帮我报仇,你就欺负弱小吧……”

    我捂着脸,移开目光,决定装作不认识地上这个癞皮狗。有时候撒泼其实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我可拉不下脸来做这种事儿,只能装作没看见,任由豆腐发挥。

    哑巴神色不变,到是颛瑞的脸顿时就黑了,估计在帮我看押豆腐那段时间,他没有少受其害。钟恭一脸唏嘘,说道:“还好我没有招惹他。”

    哑巴被这么一抱,根本走不了,踢了两下腿,也甩不开这块儿狗皮膏药。他忽然看向我,很明显,是示意我快点儿将人弄走,我假装看不懂,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最终,哑巴微微吐了口气,道:“这个人已经疯了。”

    豆腐的哀嚎一顿,抱着哑巴的腿,抬头道:“疯了?那你们刚才那么久,在说什么?”

    哑巴盯着豆腐的手,道:“放开。”

    豆腐耸了耸肩,拍了拍屁股麻溜的站起来,示意快说。

    这时,便听哑巴道:“我问了他很多,他语无伦次,应该疯了很久。”

    豆腐道:“那他为什么见了你就跟见了鬼一样?”

    哑巴冷冷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瑟瑟发抖的日本人,似乎是在回答豆腐的问题,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我也想知道。”这时,文敏道:“他手臂还在流血,赶紧给他疗伤吧,否则……”

    白斩鸡阴笑道:“既然是个疯子,那也问不出什么,让他自生自灭吧,别浪费东西。”文敏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愤怒,她毕竟是个警察,而且一向正义感爆棚,这个日本人虽然来历不明,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人死在面前,于是文敏道:“我们使用的是自己携带的装备,与你无关。”

    白斩鸡冷笑一声,没说话。

    紧接着,文敏朝我示意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翻出医药,在原地给那个日本疯子疗伤。他挣扎的很厉害,我和豆腐以及钟恭,三人才将他牢牢按住,文敏则给他取弹疗伤,一时间,洞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我们没有携带全麻的药,因为全麻会持续很多天,下斗受了伤使用全麻,只会徒增负担,因而这个日本人也只是局部麻醉,效果不是太强,时不时便听他惨叫一声,在黑暗的洞穴中,显得分外瘆人。

    约莫二十多分钟,整个包扎才算完成,日本人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我们才发现,他的身形消瘦的可怕,像是长年的营养不良。

    文敏道:“他应该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白斩鸡道:“伤也疗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豆腐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日本人,说:“他怎么办?”

    哑巴这时开口说:“带上。”看样子,他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风和火闻言,立刻将那个日本人架了起来,由于他之前吓出屎尿,身上的气味儿恶臭不堪,风咒骂一声,将对方的衣服全都扒光了,谁知这一扒,众人齐齐惊呼,因为……这人,居然是个女的!

    我们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她身形太过消瘦,胸部扁塌,衣衫褴褛,声音估摸着也是长期不说话,因而开口显得嘶哑,使得我们没有注意到她的性别。

    我们这队伍里,除了文敏,都是些大老爷们儿,之前对这女的又是踢打又是开枪,这会儿看见她光裸干瘦的身体,不由得皆有些心虚。豆腐直言不讳,说:“是个妹子!我靠,我们刚才一帮大老爷们儿追着一个营养不良的女人打……这、这……”

第二十四章 铁索

    这下子,众人都沉默了,豆腐的话说到一半也有些说不出口,连哑巴目光中都闪过一丝诧异。最后文敏拿出一些饮用水,说说:”你们回避,我先帮她洗一下。”

    我们只能转过身,一时间,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豆腐悄声埋怨哑巴,说哑巴太不怜香惜玉,欺负弱小是可耻的行为。哑巴这会儿只是微微皱眉,也没有搭理我们。

    片刻后,文敏说好了。众人转过身,只见她将这个日本女人肮脏的头发剪短了,下身的脏污也冲洗干净,并且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日本女人围上。文敏身材本就高挑,外套罩在干瘦的日本女人身上,也是只大不小,她自己就穿了个紧身的军绿色背心,玲珑有致的身线中,隐藏着不小的力量。

    这会儿,那日本女人十分虚弱而神经质,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体,嘴里时不时冒出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词,哑巴对此并没有做出反应,看样子她说的,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词汇。

    既然是个女人,风火二人也不像之前那么粗鲁了,干脆直接将没有多少重量的人背在身上,异性之间本就有种奇特的吸引力,虽说这日本女人来历不明,但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儿,对着这么一个虚弱的疯女人,也实在狠不下心再虐待她,只能先将人带着。

    紧接着,众人绕过这片填充着宝物的石室,开始继续向前走。这个藏宝洞很大,期间的东西,价值让人难以估量,对于任何一个倒斗的来说,这些东西都足以令人失去理智,但我们的目标不是它们。

    众人继续前进,便如同那石碑上所说,一路而去,都是畅通无阻的,没有任何机关,周围的明器也没有淬毒,一路而去,珍宝无数,令人目不暇接,简直像是走入了一个藏宝库。

    然而,就在这时,洞穴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微光,那光线像是阳光透射进来一般。

    我心下一动,心说:难道前面也有出口?

    很快,众人走入了那片微光之中,果见是一个拱形的出口,出口处的山壁上,刻着几个古篆字。文敏轻声念道:”巨耳神灵,生人止步。难道这里就是巨耳王墓地宫的入口?“

    豆腐道:“哪里有什么地宫,咱们还在悬崖上啊。”只见这个山洞的出口,赫然也是开在悬崖上,但悬崖的这一面更深,低头往下一看,只觉得云蒸雾绕,根本看不见下方的环境,而对面同样是一片山崖,但这片山崖,却足足隔了两三百米,中间的距离,便是白茫茫一片的天险。

    钟恭揣测,说;“莫非古墓在这崖底?”

    我没有跟着众人一起瞎猜,而是看向哑巴,如果吕肃手里的资料,真的落在了哑巴手里,那么哑巴应该知道地宫的入口在何处。我发现,哑巴并没有关注山崖的底部,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对面。

    难道说,巨耳王墓的入口,是在对面的山崖上?说实话,这会儿距离隔的太远,又加之云雾蒸腾,对面的山崖时隐时现,是个什么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便在这时,文敏眼尖,咦了一声,示意我们往下看,说:“下面好像有索道。”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便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果然,只见下方约莫十多米的位置,赫然有两道黑色的粗大铁链,一直延伸到对面。

    这会儿云雾蒸腾,雾气中的铁链子时隐时现,观察了半晌,我们才下了定论。这下发的铁链,分别被牢牢固定在山体之中,一共有两根并行,一直向对面延伸,虽然我们看不到头,但可以确定,这两条铁链是相连的。

    豆腐奇道:“弄两条铁链子在下面做什么?”

    颛瑞观察了片刻,说:“是铁索桥,上面的木板和绳索应该腐朽了,所以只剩下了铁链。”

    冯鬼手道:“看样子,这悬崖底部不太平。”颛瑞问何以见得,冯鬼手说,铁索桥的承重力有限,之所以在这地方架桥,是因为工程需要。但铁索桥承重力不好,而且摇摇晃晃,并不利于输送物资,那么相比之下,其实从崖底直接通过会比较省时省力。但很显然,修建之时,并没有走崖谷,而是单独开辟了一条铁索桥,这样一看,肯定是崖底有什么情况。

    冯鬼手这番分析,让我们恍然大悟,豆腐竖起大拇指,说:”老冯,想不到你除了会吵架,还有这么机灵的一面,这么说来,巨耳王墓应该是在对面的山崖上。你们说,这崖底下是个什么环境?为什么普真要避开?能让木头绕道的,肯定非同一般。”

    冯鬼手根本懒得搭理豆腐,完全无视了这段话。

    豆腐心中不忿,又去找哑巴,说:“别看了别看了,下一步怎么办?”

    哑巴收回目光,冷冷道:“地宫的入口在对面,从索道过去。”

    钟恭道:“这上千多年的时间,也不知这索道是否牢固,万一发生意外就……”

    雷子闻言,立刻自告奋勇,对哑巴说:“吴先生,我先下去打探打探,如果有意外,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哑巴微微颔首,雷子便栓了绳索,在我们的协助下,下到了十米之下的铁索上。

    他观察着铁索嵌入山崖的构造,又伸手使劲的摇晃,我们立刻听到铁链相击时哗啦的声音,紧接着雷子冲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铁索坚固,可以容我们通过。

    众人当即顺着绳索往下,那铁索有两根,受重力强,深深扎入了山体之中,人站在上面摇晃,与山体连接的部位,都是纹丝不动,显得异常牢固。减去离开的黑子,加上日本女人,我们一行十七人分成了两组,顺着两条铁索,套上安全扣开始往对面走。当不是用脚走,而是依靠双手往前移动,唯一的保险措施,便是腰间的安全扣。

    很快,众人被扣在了铁索上,就跟挂腊肉似的。虽然下了十米左右,但这会儿我们低头往下看,依旧看不见崖底的环境,想起之前冯鬼手的推测,众人都担心崖底下会有什么古怪的玩意儿,因而也不敢耽误,立刻顺着铁索开始往前移动。

    然而,移动到三分之一左右时没,那个被风捆背着的日本女人突然醒了,她睁开眼醒来的瞬间,便忽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众人都专心致志的往对面移动,谁有功夫注意她。她这突入其来的一嗓子,将人着实吓了个不轻。只听那尖叫声在山崖间回荡,一声叠着一声,尖锐的女人尖叫如同潮水般涌入了我们的耳朵里。

    豆腐惊道:“这、这回声怎么这么厉害!”

    颛瑞说:“应该和地形有关,让她不要再叫了。”索性我们有安全扣子,紧跟在风后面的雷子,立刻伸出手捂住那日本女人的嘴,说:“别他妈的叫,再发疯,就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了。”

    日本女人发不出声音,却拼命的踢打起来,双眼圆瞪,我猛然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会儿,由于位置原因,日本女人刚好面朝着我,我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我在斗里屡见不鲜的神情:惊恐、痛苦、以及绝望。

    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凉飕飕的,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身后是一片雾茫茫的虚空,什么也没有。

    日本女人踢打着,而我们耳中,还回响着她的尖叫。回声一圈一圈,音色已经变了,听在耳里,仿佛是另一个女人在惨叫一般,让人分外的不舒服。

    她这一踢打,对面的整根铁索都晃动起来,铁索上的人纷纷跟着摇晃起来,只觉得十分惊险。雷子大怒,见日本女人兀自挣扎不休,而自己这些人跟着她的挣扎,在空中摇摇晃晃,着实惊险,他担心出意外,便请示最前面的哑巴:“吴先生,怎么办?要不弄死她得了。”

    吴水转头,正要答话,忽然之间,众人耳边响起了一阵呱呱呱呱的声音,像无数青蛙在叫似的,于此同时,我猛然觉得铁索下方的虚空中,一阵凉风涌了上来。

    众人听到这变故,不由得低头往下看,霎时间,只见崖底升腾起无数的黑影,赫然是一只只如同小猴崽大小的飞鸟、它们如同一片黑云似的,密密麻麻从崖底振翅升腾起来,带起的暗风直往上涌。

    我没想到,崖下居然还栖息着这么多大鸟,显然,是刚才那一声尖叫引起的回声,将这些栖息在崖下的大鸟惊了起来。

    一开始,我们以为这些黑鸟是乌鸦,但很快,随着它们不断的上升,我们才从它们尖利的弯钩喙中看出来,这是一种猛禽,而且是一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猛禽。

    它们喙尖爪利,如同鹰,但却一身乌黑的羽毛,如同一片黑云似的,一升腾起来,便朝着我们扑上来。众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几乎都被这些怪鸟给啄了,一啄便是一块肉,一时间便是数声惨叫,我的肩膀也被抓了一下。

    就这时,豆腐大叫:“快杀,这些鸟会吃人!”哪里需要豆腐多说,众人在被啄了一下后,早已经各自掏出武器,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都回响着振翅声,还有豆腐那句吃人。

第二十五章 惊吓

    我原本是双手抓着铁索,这些怪鸟一腾飞起来,便开始袭击我们,一下子便将我手臂上啄了个鲜血淋淋的大口子,痛得我赶紧缩手,眼瞅着不断有怪鸟冲出来,我立刻松开手,拔出了腰间的伞兵刀,整个人便靠着腰间的安全扣挂在铁索上,双腿也不停的踢蹬,去阻挡那些想啄我腿的怪鸟。

    仅仅瞬间,众人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几乎所有人都和我是一个情况,抄出最方便拿出手的武器反抗起来,扑腾间,铁索剧烈的晃荡着,我拿着伞兵刀抵挡这怪鸟的侵袭,一时间血肉横飞,眼前黑影窜动,哪里还能看见其他人的影子。情急间,只听有人大叫:“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啊!”话音未落,猛地惨叫了一声。

    “怎门回事?”我一边挥舞着匕首抵挡这些怪鸟一边询问,刚才开口的好像是火,他怎么了?

    这会儿,周围杂乱无比,并没有人回应我,但我估计火是出什么意外了。在我前方的是钟恭和颛瑞,我后面的是豆腐和文敏,这会儿怪鸟升腾,我已经看不见他们的人了。纵然手里的刀一直在挥砍,但也架不住鸟多,没多久身上到处都痛,全是被啄出来的。我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提文敏和豆腐了。

    情急之下,我喊二人的名字,问他们怎么样。文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自身后传来,声音嘶哑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快,后退,我们要退回山洞里!”

    豆腐却根本没有回应我,我心下一揪,难道他出事了?

    只是担心归担心,此刻别说救人了,我自己都是自身难保,文敏说完,我一边抵御这些怪鸟,一边在心中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在这么下去,我们迟早力竭玩完儿,成为这些怪鸟的口中之物,如今唯一的办法,便如同文敏所说,只有回到山洞之中,才能保命。但人只有两只手,这怪鸟太多,我们几乎是双手双脚并用,才勉强抵御,要想退回洞口,就必须得利用双手往后移,如此一来,在移动的过程中,我们没有抵御力,必然会因此丧命。

    一时间,事情陷入两难的境地,难道我们这一伙儿人气势汹汹的来,还没有进门儿就要死在这里?我心里涌起一股绝望。

    不,我不能让文敏和豆腐死在这里,我不能连累颛瑞他们。

    猛地,我想起自己装备包里还有固体燃料,怕火是所有动物的天性,或许可以利用这个。

    当即,我立即放弃抵抗,低垂着头,以免被灼伤眼睛,紧接着反手去摸装备包。由于这会儿是闭着眼睛的,又是悬在空中不断晃动,因而装备包一打开,很多装备便掉了下去,索性我很快便摸到了固体燃料,当即将它取出来,顺势往腰间的探钎上一插,便摸出打火机。

    整个过程也不过十来秒,我身上又多了数到伤口,而随着打火机的点燃,探钎上的固体燃料,霎时暴涨成了一个火球,顿时,围在我周围的怪鸟惊的或下降,或高升,之前离我比较近的几只,羽毛顿时被点燃了,变成了火鸟尖叫着乱飞,引起一阵混乱。

    我的周围,顿时被这火光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其余人估计是瞧见了火光,纷纷反映过来,便听我前方看不见人影的钟恭叫了句:点火。

    须臾,众人便纷纷点起了火,紧接着,我嘴里叼着探钎,咬的牙关发颤,整个人双手快速移动,迅速往后退,所到之处,怪鸟立刻便散开了。文敏包里没有固体燃料,索性和我靠的近,当我后退到她身边时,那些围绕着她的怪鸟,便也纷纷四散。很快,众人浑身是血的退回了山洞里,将燃料全部堆积在洞口。

    洞外群鸟振翅,却被火光拦截在外,我们一行人浑身是血坐在洞里,只觉得浑身虚弱,一阵无力。直到此时,我猛然反应过来,在逃命的过程中,我好像一直没有看见豆腐。

    想到此处,我的目光立刻扫过人群,而这时我发现,之前惨叫过一声的火不见了,除此之外,豆腐、白斩鸡还有李胖子都不见了。

    人呢?

    我和浑身是血的文敏对视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时,我看见雷子痛苦的抱着头,道:“……他的眼睛被啄了,然后、然后……”我知道,他说的是火,一时间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相对的,哑巴、颛瑞等几个身上较好的受伤比较轻,而他们显然也发现队伍里少了四个人。

    不出意外,火肯定是已经……

    那豆腐他们呢?

    我记得,当时文敏身后是豆腐,豆腐身后是白斩鸡和李胖子,再后面则是冯鬼手和颛瑞的两个手下。

    豆腐身手太差劲,会不会已经……

    这时,颛瑞看了看被火光堵住的洞口,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事情还不清楚,不要急。”

    我苦笑一声,接受了颛瑞的好意,但心里怎么能不急,回想一下当刚才的情况。我才想起豆腐身上唯一的武器是手枪,但刚才根本就没有听见枪声、

    而这时,外面群鸟振翅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又过了几分钟,声音完全消失了。

    而这时,固体燃料也烧的差不多,我们将火灭了,连忙走到洞口往下看,哪里还能看见什么,两条铁链子依旧横亘在下方,飞鸟散去,下面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豆腐……

    饶是文敏向来坚强,这会儿眼中也聚集起了泪光,有些六神无主,道:“这可怎么办,小豆他不会已经……”话到一半,猛地收住,说:“不对劲,那个姓李的是信使,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文敏最后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是啊,李胖子是信使,这些怪鸟应该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肯定是第一个带着白斩鸡成功脱险的。只不过当时情况太混乱,我们根本看不到而已。

    而且,豆腐刚好在他们前方,也跟着一起失踪了,莫非,是被李胖子他们带走了?

    文敏接着道:“我一直没有听到小豆出声,你想,如果真是遇险,惨叫声总该有吧?”我点了点头,觉得文敏这个猜测的可能性非常大。钟恭听到我们这么说,怒道:“那老小子真是可恨,关键时刻,竟然自己一个人跑了。”

    我道:“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估计早就想跑了,逮到这么个机会,巴不得我们全军覆没,又怎么会出手相救。“在没有共同利益的时候,倒斗的人出了事,大部分都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众人这会儿浑身是血,只能先收拾伤口,携带的饮用水几乎全耗光了,再加上之前取固体燃料时,情况都差不多,多多少少丢了一些装备,一时间更是气愤。由于火的死,白三爷那几个手下十分气愤,雷子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那个日本女人身上,愤怒的踢打,痛骂道:“都是这臭娘们儿乱叫,惹出来那些瘟神,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那日本女人也是受伤不清,身上血淋淋的,也没人给她疗伤,这会儿被踢打间,更是进气儿少,出气儿多,连惨叫声都没有,只能听到低弱的呻吟。

    文敏看不下去,阻拦道:“别打了,她失血过多,快不行了,人之将死,让她去吧。”这日本女人本就营养不良,油尽灯枯,如今又被那些怪鸟啄伤,严重失血,我们就算想救她,也是有心无力了。

    雷子听文敏这么一说,这才冷哼一声停下动作。

    一时间,洞里死寂一片,哑巴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道:“清点装备。”

    这会儿,我们的阵营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出来了,我、文敏还有颛瑞、钟恭以及他的两个手下坐在山洞靠里的位置,而哑巴和他的人马则坐在另一边,唯有冯鬼手单独一个人坐在一侧,神色很是不爽。

    那日本女人身躯俯趴在地上,微微颤抖着,忽然之间,她睁开了眼,其实从始至终,她脸上一直很脏,脸颊也瘦脱了形,因此一直看不清她的面貌,而这时,她睁开眼,却分明能看到眼神中极具光彩。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儿:回光返照。

    这女人快要死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所有人,被一个将死之人,用这样的眼光扫视,实在无法让人感到愉快,只觉得心里毛嗖嗖的。而这时,她的目光停在了哑巴身上,眼神剧烈的抖动起来,片刻后,嘴里又开始叽里呱啦起来,众人完全听不懂。

    而她这次说的话,显然信息量很大,我看到哑巴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眼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整个人猛地靠近了日本女人。而就在哑巴靠近的这一瞬间,日本女人曈昽放大,眉目高抬,嘴角抽搐,整个人竟然就这样死了。

    文敏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嘶哑,道:“她……她被吓死了。”

    吓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文敏,文敏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急促,道:“我从警多年,见过很多尸体,不会错,她这个模样,是刚才一瞬间被吓死的。她、她被吴水吓死了。”

第二十六章 山崖

    文敏这话虽然声音低,但在这安静的洞中,众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

    只可惜我们根本听不懂日文,因而也不知道日本女人临终时说了什么,但此刻,她死亡的脸上,带着惊惧的神情,一眨不眨的盯着哑巴,那模样别提有多恐怖了。

    而这会儿,哑巴整个人就呆在原地,眼角细微的抽搐着,他的一双手,不由自主握住了腰间的两柄黑色弯刀,我看的出来,哑巴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内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在紧张,并且很激动。

    日本女人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如此惧怕哑巴?甚至被活活的吓死?

    难道……她见过哑巴?

    我猛然觉得不对劲,哑巴明明是第一次来巨耳王墓,日本女人又怎么会认得他呢?难道,她是将哑巴当成了其它人?我立刻想到了陈词。

    难道日本女人惧怕的并不是哑巴,而是陈词?

    但我又觉得不对,陈词是二十多年前来巨耳王墓的,难道这个女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仔细去看她的脸,由于皮肤干瘦拉耸,因而从外表上,我们根本无法判断她的年龄。

    这会儿,哑巴明显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漆黑的目光突然闭上,整个人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洞口处,背部靠着石壁,手依旧紧紧握着黑色的弯刀,不知在想什么。

    这会儿,我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哑巴,此刻,我唯一想的便是豆腐,他究竟是死是活?是被那些怪鸟给收拾了,还是被白斩鸡给弄走了?

    此刻,我只能将希望寄于后者,虽然白斩鸡这人阴险,但跟着他至少还能活下来。

    哑巴的手下没有说话,他们毕竟只是白三爷派来协助哑巴的,因而并不是太积极。反倒是钟恭等人,知道这巨耳王墓对我而言的意义,商讨说:“咱们先找窦兄弟的下落,然后想个办法渡过这铁索。”

    文敏道:“之前,这些怪鸟是被声音惊起的,咱们下一次过去时,只要不发出大的声音,应该就不会有问题。现在关键是小豆……他会去了哪里?”

    颛瑞起身,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当时退回了山洞,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得回头去找;二是他们发生了什么意外,去了崖底。”

    “崖底?”文敏喃喃的念了一声,神情微微一变,如果是去了崖底,那事情就棘手了。

    为了证明这两个推论,我们决定先回程寻找线索,这个过程中,哑巴和他的人没有什么表示,于是只有我和文敏以及颛瑞的人马开始往回走。没走几步,我发现冯鬼手也跟了上来,我有些诧异,冯鬼手接触到我的目光,耸了耸肩,说:“你那跟屁虫虽然聒噪又讨厌,但如果真死了,还挺可惜的。”

    对此,我只能苦笑一声道谢。我们一行人顺着山洞往回走,一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然而,一直到最初的入口,站在那块大石碑前,我们也没能发现人的踪影,甚至连一点儿血迹也没有。

    冯鬼手微微皱眉,说;“难道真的掉到悬崖底下去了,这不摔死,也会被那些怪鸟分尸。”

    钟恭叹道:“那些是什么鸟,居然这么凶猛?”

    众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却纷纷摇头,显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文敏说:“会不会是古人培育出来的护陵的?驴马成骡,这种事情,到不少见。”

    颛瑞微微摇头,说现在讲这些也没有意义,豆腐三人不像是走了回头路,现在看来,第二章可能性最大,他们很有可能是掉下山崖了。我想到那云雾茫茫的崖底,想到那些升腾而起的怪鸟,便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如果真是如此,豆腐还能有命在?

    紧接着,颛瑞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哪能就这么放弃,于是说活要见人,死人见尸,下崖底找人。文敏立刻点头同意,冯鬼手给我们泼冷水,说:“去那下面,你们无异于找死。”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愿意陪我们回来寻人,我谢谢你,但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事。”

    颛瑞依旧是不冷不热,显得很稳重,说:“在没有见到尸体前,一切都是未知数,救人要趁早,走吧。”我们又开始往回走,决定下崖底一探。回到出口处时,我们发现哑巴等人已经不见了,唯一留下的,便是那个日本女人的尸体。

    我盯着她惊恐的面容,又看了看悬崖对面的茫茫雾气,心里有些茫然。

    吴水,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冯鬼手嘴里骂了句娘,估计没想到哑巴会走的这么干脆,很是恼怒。文敏一边收拾绳索,一边问他:“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打算怎么办?跟我们走,还是自己单独行动?”

    冯鬼手在机关方面的造诣虽然厉害,但身手并不是很厉害,只能算是体力不错,然后较为灵活,除此之外,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让他一个人行动,还真是够呛。

    钟恭看了他一眼,说:“你如果是来摸明器的,这山洞里到处都是,我看你还是携了东西,自己走吧,别白白冒这个险。”

    我当初询问过冯鬼手,为什么愿意跟着吕肃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的回答棱模两可,很是狂傲,说什么了无牵挂,天下没有呢他去不了的斗。这话在我看来,纯粹是扯蛋,只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青脸’才敢这么大放厥词。但凡有两把刷子,知道天高地厚的,谁敢夸这海口?

    冯鬼手可不是青脸,因而这话一听就假的很。

    这会儿钟恭说完,冯鬼手神色中透露出一丝迟疑,显然,他已经开始见识到巨耳王墓的威力,我们不过才刚刚进门,连地宫的入口都还没有看见,就已经一死三失踪。修建巨耳王墓的人,他的手法无法以常理来衡量,对于我们这些倒斗的老手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但这个挑战不是游戏,输了,就意味着死亡。

    趁着冯鬼手挣扎这段时间,我们架设好了绳索,四十多米的绳索顺着悬崖笔直的垂下,坠入下发的云雾之中,冯鬼手站在一边看着我们,没有加入的打算,我向他点了点头,以示道别。颛瑞估计是担心冯鬼手会使坏,因此将他的两个手下留下来接应,紧接着,我、文敏、颛瑞、钟恭四人,便顺着绳索开始往悬崖下而去。

    这次,我们不敢再发出大的声音,手上戴着手套,拽着绳索缓缓下滑,渐渐的,我们穿过了铁索,坠入了白雾之中,再往上看,已经看不见山洞和站在山洞口的三人了。

    我们并不清楚这悬崖有多深,一直到绳索的尽头,我们都看不到底。我有些心寒了,这么高,如果掉下来,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我只能不断给自己做各种心理建设,才让自己不至于崩溃。

    颛瑞拿出了备用绳索扔给我,示意我将备用绳索固定在山崖上,须臾,我将绳索固定好,众人便继续往下,这两条绳索加起来,便是八十多米,如果还不能到底,我们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继续往下时,忽然之间,猛然发现,下发的崖底山壁上,赫然趴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跟壁虎似的,从白雾中窜出来,逐渐朝着我们而来。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猛然大惊,这不是李胖子吗?

    但这个李胖子,和我们之前见到的李胖子不一样,他的‘原型’显露出来了,青紫色的,仿佛就要腐烂的皮肤,以及深深抠住悬崖的手,诡异的贴在悬崖上的姿势,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知道,信使只有在极度虚弱的时候,才会现出原形。

    他一到我们跟前,便用仿佛漏风一样的声音,嘶哑的说:“救人……他们被卷走了。”

    被卷走了?

    怎么回事?

    我注意到,李胖子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这说明我们的猜测是成立的,豆腐真的和白斩鸡在一起。

    不等我细问,李胖子便开始往下退,我们四人悬在空中,也不敢再耽误,小心翼翼的往下滑,约摸二十来米,便看到了底,这才发现,这悬崖底部,竟然是一汪碧绿的,深不见底的湖水。

    而此刻,这湖中,竟然游动着一条条大鱼,每条都有半米多长,头部像戴着盔甲似的,游动间露出森森的利齿、

    ps:新一周开始了,希望大家都能有好运~~~

第二十七章 下湖

    我们四人攀着绳子挂在悬崖上,低头看着水面密密麻麻的游鱼,只觉得这些鱼长得怪模怪样,它们头部包裹着一层甲壳状的突起,嘴里露出尖利的獠牙,看着丑陋不堪。

    文敏有些吃惊,压低声音说:“这是什么鱼,怎么长成这个样子?”钟恭嘴里嘶了一声,说:“没见过,不过,看它们这牙口,恐怕会吃人。”

    我心中暗骂,这地方怎么竟生长些吃人的东西。

    而此刻,我们的到来,显然引起了这些鱼的注意,一时间纷纷围拢过来,挨挨挤挤的聚集在我们脚下,身体弹跳着跃出水面,显然是想来咬我们。

    这会儿我处于绳索的最下方,这些鱼的弹跳力十分惊人,一跃都有两米多高,差一点儿就能咬到我,吓得我连忙缩着脚,心说:如果豆腐真的掉落下来,岂不正好落在就湖水中?这些吃人鱼该不会已经把他给……

    我赶紧问李胖子:“你说的被卷走,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不等李胖子回话,便见湖中突然起了异动,原本围绕在我们脚下的游鱼,竟然又开始散去,但它们却更加奋力的往水面跃。如果说之前是一跃两米多,那么现在,有些甚至可以跃起四五米,一时间,湖中水花四溅,啪嗒啪嗒的拍水声不绝于耳。

    文敏惊愕道:“它们怎么了?”而这时,李胖子却像是知道什么,破漏的嗓音忽然说道:“来了。”

    他声音很低哑,断断续续的,如同一面漏风的鼓。说话间,却见远处白茫茫的雾气中,忽然冒出了一些黑影。众人一看,不由得大惊,赫然是之前袭击我们的那些怪鸟。

    我刚才还奇怪着怎么下来没瞧见它们,没想到一转眼就冒出来了。

    然而这次,这些怪鸟却并不对我们下手,它们的身影如闪电般的在白雾中穿梭,每到一处便会叼起一只怪鱼,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些鸟在捕猎,看来没有人吃的时候,它们就靠吃湖里的鱼为生。

    钟恭不由奇道:“这些鱼也真古怪,天敌来了不往水里躲,怎么反而往水面上跳?这不是送上门给人当午餐吗?”

    我们也很是纳闷儿,但也不敢讨论太久,担心引起那些怪鸟的注意。

    很快,钟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释,只见越来越多的怪鸟飞过来捕猎,但与此同时,那些食人鱼在跳起来的瞬间,也会张嘴去咬那些飞来的怪鸟,一时间,湖面上演的一场鱼鸟大战,互相为食的场景。

    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却不敢发出声音,悬在山崖上,一动也不敢动,时间久了,只觉得双手的肌肉都开始打颤,再这么下去,等到体力不支,恐怕就要直接倒进湖里喂鱼了。

    钟恭将声音压得极低,问李胖子:“他们到底去哪了?”

    李胖子立即断断续续的说起了后来的经过。

    原来,当时在铁索上,那些怪鸟忽然袭击,情况太过紧急,白斩鸡让李胖子赶紧救他。李胖子是白斩鸡的信使,受控于他,自然是言听计从。由于豆腐体力不行,在铁索上移动的动作比较慢,因此当时事发时,反而和李胖子两人靠的极其近。

    大约由于那些怪鸟不吃腐尸,而李胖子身上有尸体的味道,因此,它们并不攻击李胖子。豆腐瞅见这个机会,立刻一把抱住李胖子,死死不肯松手,叫道:“救我,救我。”

    那白斩鸡年老体虚,哪里能敌得过怪鸟的攻击,只怕救的晚了就要没命。李胖子一时间也无暇顾及豆腐,任由他抱着,转而一手夹着白斩鸡,一手攀着绳索,整个人如同蜘蛛侠一般,双腿踩在铁链上快速的行走着。

    李胖子的本意是想将二人带到山洞里躲避危险,谁知刚走到铁链的尽头处时,他忽然感觉一股极大的吸引力自山崖下传了上来。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似的,李胖子忍不住低头一看,只见山崖底下白茫茫的雾气,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黑乎乎一片的阴气!

    李胖子本来就是信使,阴晦之气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因此在那一瞬间,李胖子便迷失了心智,手下的力道为之一松。他这一松可不得了,豆腐和白斩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坠入了深渊之中的。

    我听到这儿,心说,这崖底,明明是被白雾笼罩的,李胖子怎么会看到一团黑雾?莫非那阵黑雾就是他所说的阴气?听说活人是见不到阴气的,如果李胖子所说是真的,那说明这崖底,有过很多死人,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阴晦之气。

    李胖子被这种阴气迷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白斩鸡和豆腐被自己给松开了,他大骇,连忙追了下去。

    信使的速度很快,他顷刻间便到达崖底,这时却发现,豆腐和白斩鸡正在湖水中挣扎。

    豆腐在湖水中呜哇乱叫,大喊救命,白斩鸡半昏着,估摸是出气儿多进气少了。

    按理说,李胖子这时候应该下湖救人,但他没有。

    他只觉得这湖水中有一股奇特的力量让他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令他犹豫。

    在怪鱼的攻击下,豆腐和白斩鸡都负了伤,湖水中泛出一片红色。

    豆腐嘴上虽然和白斩鸡不对盘,但真出了意外,却也不忍心置之不理,只见他一手抄着就快要昏过去的白斩鸡,另一只手挥舞着匕首,抵挡那些怪鱼,水面上猩红一片,也不知是鱼的血,还是人的血。

    就在这时,这些血腥味儿,引来了远处的怪鸟,一时间,怪鸟如同一片黑云罩过来,李胖子霎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了。等到鱼群散去,飞鸟归巢,湖中哪里还有豆腐和白斩鸡的影子?

    但李胖子知道,他们没有死,因为信使是可以感觉到主人生死的,根据李胖子的感应,白斩鸡现在还在湖底,并且奇怪的是,他还活着,因此李胖子断定,这湖水中,一定有什么暗道,既然白斩鸡都还活着,那豆腐肯定也还活着,他们八成是躲在了水下。

    知道豆腐没事,我顿时松了口气,而这时,那些怪鸟和怪鱼却还在争斗,众人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此刻,我浑身几乎都被溅起的水花给弄湿了,鱼鸟大战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一切才归于平静。

    大约是由于这些怪鸟吃饱了,因而这一次没有攻击我们,须臾,相继散去,湖面上的鱼也消失的差不多,不知是被这些怪鸟吃完了,还是潜入了水底。

    此时,湖面一片风平浪静,幽深的湖水呈现出翠绿色,哪里还能看到先前的激烈场面。

    我们几人吊在悬崖上这么久,已经肌肉发颤几乎要脱力了。

    直到此时,文敏才敢大声问李胖子,道:“你刚才说湖里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力量?”

    李胖子声音嘶哑,面容可怖,此时,我们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一种,阳气很重的力量,很正义的力量。”

    我们几人被他这话说的有些懵,什么叫正义的力量?

    李胖子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起来有些焦躁,最后说道:“我没办法解释,但它一定存在。我可以肯定,这湖里,一定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越靠近它,我的身体腐烂的越快。”

    众人面面相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难道这湖里的东西,是李胖子这类邪物的克星?

    钟恭闻言,忽然道:“那你说的阴气又是什么?”

    李胖子指了指湖水的对面,那里一片白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却说:“就在那个地方,阴气很重,一片黑雾,你们看不到吗?”

    我心说,我们都是活人,哪里能看得到阴气这种东西。不过,他这个说法倒是奇怪,湖里有阳气很重的东西,而湖的对面却阴气很重,不都说阴阳相克吗?这两种东西,为什么会存在于一个地方?

    李胖子没有解释出个所以然来,颛瑞便道:“看样子,这些怪鱼、怪鸟,还有这湖里的东西,湖对面的阴气,都是人为控制的,要想知道原因,咱们去湖里看看就知道了。”

    他这么一说,我反应过来,现在讨论这些事情,都是没影儿的,还是先救人要紧。

    只是这湖中的食人鱼虽然少了很多,但并非全部消失,如果我们就这样下去,恐怕得遭一番罪,人救不出来,自己八成得被啃成骨头架子。我问李胖子,能不能感应到豆腐他们具体的位置。

    李胖子指了指我们脚下,说再往前大概300米的位置,豆腐他们就在那里。

    我估计,豆腐二人应该受伤严重,否则也不会一直躲在湖底,也不知这湖底,究竟有什么玄机。

    尸仙啊尸仙,你活着的时候机关算尽,却是把我们这些后来人坑苦了。

第二十八章 钓鱼

    众人决心下湖救人,但一时却想不出对付湖中怪鱼的办法,就这么悬在空中,实在是耗费体力。

    我目光在周围搜索了一圈,发现不远的山壁处,有块凹进去的空间,看样子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也不知是干什么的。

    我示意了一下那个地方,对众人说,先去里面落脚,再想办法。

    那地方离我们约莫有五六米远,众人控制着绳索一荡便落到了洞口处,解了绳索四下里一瞧,发现这地方并不深,但很宽广,高约三米左右,深也只有三米多,宽度则有十来米。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洞里四周还散布着一些东西,是一些已经锈烂了的废铁。这些废铁虽然已经锈蚀的厉害,但隐约还能推测出原貌,是一些榔头、撬子一类的东西,木质的部位早已经损坏,只留下了带铁的部分。

    见此,文敏说道:"看样子,这里是工匠们放置器材的地方,这山崖下,肯定动过什么工程。"

    钟恭揣测,说:"会不会,巨耳王墓的地宫入口就在这下面?"

    颛瑞薄唇紧抿,微微摇头,淡淡道:"没那么容易,这下面的工程,可能和他说的东西有关。"说话间,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边的李胖子。

    李胖子这会儿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忍细看,俨然就是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这会儿蜷缩着身体躲在最里面,似乎离湖水越远他越舒坦。

    我心知尸仙的智慧不能用常理来揣测,地宫的入口,只怕没那么容易找到。哑巴手里有吕肃的资料,如果地宫的入口真的在这下面,哑巴怎么没有下来?

    之前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仔细一想,却是疑点重重,我忽然觉得,我之前对于哑巴的揣测或许是错误的。

    如果他真的夺取了吕肃的资料,那么他就应该知道这地方会有怪鸟,但为什么哑巴毫无反应?是因为资料里没有提到这个,还是他手里根本没有资料?又或者……他是故意的?

    我很快就否认了最后一个猜测,哑巴如果想吃独食,或者想害我,在颛瑞没有带着人马来之前,他下手的机会太多了。而现在,颛瑞带了人马装备,我们两拨人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现在撕破脸,只会两败俱伤。他应该并不是针对我们。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手里并没有资料。

    这样一来,另一个驳论就出现了:如果哑巴手里没有资料,他为什么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

    如果一切都是白三爷告诉他的,那么白三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越往下想,越觉得迷雾重重,最后只能摇了摇头,将这些问题甩到一边,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救人要紧。

    我看向下方的湖面,离我们约有四五米高,湖中游动着那种怪头盔甲鱼,虽然数量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恐怖,但偶尔游过一两条,看着它们坚硬的头部和锋利的牙齿,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文敏注意到我的目光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我有个办法,咱们可以试一试。"不等我开口询问,她便从装备包里翻出了我们的食物,拿出几包肉干,说:"咱们来钓鱼。"

    众人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文明的意思,不由得大赞她机智。

    钟恭说:"顾警官这个办法可以试试,用肉干吊着,把这些鱼吸引过来,咱们再下水救人。"

    文敏点头,又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鱼一直是在水面,很少下潜,它们应该是浅水鱼,只要将它们引开,你们再一路下潜,应该就能避开它们。"

    她这个推测对我们十分有利,但究竟是不是如此,还得等实验了才知道。事不宜迟,我们说干就干,当即将肉干拆封,再用绳索系上,拿一根探钎挑着,迅速的在水里掠过。

    这一下果然有效,周围散布着的怪鱼全部朝着文敏手中的肉干聚拢过来,纷纷跃出水面想要咬饵,一时间,鱼群耸动,水花四溅,啪啪的拍水之声不绝于耳。

    文敏见这办法有效,当即挑着肉干走到了离我们最远的位置,同样的,下方的鱼群也被她引了过去。由于有些鱼的跳跃能力很高,因而整个过程中,对于探钎的控制非常严格。

    吊的太高,鱼会放弃咬食,太低又容易被立刻吃干净,因而整个过程,注意力要非常集中。文敏头也不回,目光看着湖面,道:"这里我顶着,你们快去救人。"

    事到如今去,我们哪里还敢耽误,当即卸下装备,只拿了些必要的东西,便轻装上阵,入水救人。

    我们在隔着鱼群十多米外的地方悄然入水,这湖水却没有我预料中的那么冰凉,反而带着温热,下水让人感到一丝暖意,却又不像温泉的温度那么高,倒是让人奇怪。

    但我也没多想,三人一入水便按计划往下潜,一些处于周边的鱼发现了我们,立刻凶猛的攻击过来,但就如文敏所说,它们应该是属于浅水鱼,追了没几下,便放弃了。由于崖底的光线晦涩,因而,潜的深了,水下便是一片黑暗。

    众人都只憋着一口气,又没有潜水装备,因而一切只能速战速决。我们不敢耽误,立刻按照李胖子所指的方位游去。

    下潜了大约有二十多米,水温一直处于一种温热的状态,水下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便是我们所携带的防水手电,三道光柱在黑暗的水下挥舞着,水中的可见度依然很低,好在这次的装备比较充足,为防意外,还有四幅防水镜,这会儿果然派上了去用场。

    我们憋着气朝豆腐两人所在的位置游,心中估算着距离,谁知,就在这时,我们三人猛然看见,黑暗中的水下,赫然闪过一点白光。

    那白光稍纵即逝,但片刻又亮了起来,紧接着,便保持着那种节奏,开始一闪一闪的亮,如同黑暗中的一颗星辰似的。

    那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疑惑,三人在水中面面相觑,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所处的距离,和李胖子所示意的豆腐二人所在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了,莫非,这光是豆腐弄出来的?

    当即,我们三人便朝着那光源继续下潜,随着光源越来越近,我们猛然看清,原来这里已经接近湖的外壁,外壁靠底的位置,则有一个洞口。这是个少见的八卦形入口,而我们之前所见到的白光,正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这个洞口一看就是人为弄出来的,边角十分工整,周围还雕刻着阴阳爻。

    我担心豆腐的安危,再加上只憋着一口气,因此也不敢多耽误,一马当先游了进去,颛瑞和钟恭紧随其后。一钻入洞里,我便发现了它的奇特之处,这洞中的四壁,竟然不是石头,而是一层如同冰一样的物质,此刻,我们根本不用打手电筒,这些冰层一样的物质,自己就在散发着柔光,看起来十分壮美。

    我心中又是惊异,又是失望,如果这光不是豆腐他们弄出来的,那豆腐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这个水洞的走势是一路向上的,没游几下便出现了石阶,只是大部分都淹没在水里,就在肺里最后一口氧气快要耗光时,我们终于钻出了水面。刚一冒出水面,我便看到了水边蹲着一个人,赫然便是豆腐。

    他这会儿正紧张的看着我们,旁边放着一只手电筒,显然是等我们多时的模样。

    相比起我惊喜的神情,豆腐却很淡定,像是早就料到会见到我似的,说:“你们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我一听这话气的够呛,我他妈的千辛万苦下水救人,合着还来晚了?于是没好气的说:“我原本想着下来收尸,既然是收尸,当然不用急。”说这话,我们三人爬从水里爬了出来。

    只见这水洞外的空间,便像是一个冰窟,当然,我们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但它的结构,却十分像一个冰洞,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种冰一样的物质包裹着。

    而这时我也发现,这洞里的白光,其实并非是那些物质本身在发光,而是豆腐放在旁边的便携式狼眼所发出的光芒。灯光照射到那些物质中,它们便如同透镜一样,层层反射着光芒,最终,使得整个洞中,都蒙上了一层白光。我记得,在玄冰墓里,也曾经看到过类似的结构,心说:果然是同一个人修出来的。

    我试着将豆腐的狼眼一关,周围霎时间陷入一片黑暗。再开启时,光芒又重新笼罩了下来、

    豆腐问我们是怎么脱险的,那些大鸟怎么样了,钟恭将后来的情况一说,再看豆腐一副淡定的模样,不由得嘶了一声说:“行啊,窦兄弟,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

    这要搁在平时,豆腐一个人流落水底,而我们生死未卜,他还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呢。

    豆腐闻言,耸了耸肩说;“怕什么,反正我知道老陈和顾大美女会来救我。”

    我没好气道;“万一我们死了呢?”

    豆腐道:“你们都死了,那我肯定也得玩完,我自己就割腕自尽了,还怕个球。”

第二十九章 泄地龙

    对于豆腐这种厚脸皮的说法,我一时只能苦笑,转眼一看,却没有看到白斩鸡,我询问豆腐白斩鸡的去向,豆腐说:“你们别管他,跟我来,我带你们看一样东西。”说着,起身拍了拍屁股,示意我们跟他走。

    看来,在这段时间,豆腐已经将这个地方摸透了。

    我已经猜了出来,豆腐要带我们看的,八成就是尸仙留在这湖底的东西,阳气很重的,让信使丝毫不敢靠近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我们三人跟在豆腐身后,一路往前走,洞口越见宽敞,钟恭好奇之下,伸手去摸石壁上的那些物质,虽然外形像冰,但触手却带着温热感,饶是颛瑞见多识广,也不禁摇头,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东西。

    约摸五十来步开外,‘冰洞’的空间已经很大了,就在这时,我们的视线里,也就是前方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那东西像一个冰球,大约有半人多高,而白斩鸡就躺在离那是个冰球不远的位置,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

    豆腐带着我们走到那球体跟前,将灯光直直的打上去让我们看,只见这半人高的透明‘冰球’中,赫然有一个雪白色的暗影,那影子蜷缩着,隐隐露出一双角,那模样,像一条蜷曲的小蛇,又像一条小龙,看着十分古怪。

    猛然瞧见这么个东西,我们都觉得古怪,钟恭说:“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里面冻了一条小龙?”豆腐露出我知道,你们快来问我的神情,但见我们一个个都只盯着那冰球,不理会他,不由有些气闷,大声说:“不是冻在里面的,你们看。”

    说着,他在冰球前蹲下,开始朝着冰球呵气,呵着呵着,里面那蜷缩的东西,猛地动了一下,紧接着,身体居然舒展开来,朝着豆腐游了过来。

    片刻后,这个模糊的龙形便游到了最外层。

    活的!

    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也凑到了‘冰球’跟前,我这一凑过去,那东西稍微偏移了一下,朝着我靠近了。近距离观察,我猛地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活物,它的身体显然只是一种气体,在冰球中游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我们三人初见这场景,别提有多惊讶了,钟恭问豆腐这是怎么回事,豆腐耸了耸肩,说:”就是你们见到的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跟下面这几个东西有关。”说着,他蹲下身,示意我们往下看,却见冰球底部,赫然围了一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尊尊黑色的方印。

    这方印约摸有巴掌大,底部方正,顶端则盘踞着一些古怪的兽像,我数了数,一共有九枚大印围绕着冰球,而印上的兽形,赫然是龙生九子的模样。

    难道,这大印和这冰球中的东西有关?

    颛瑞忽然咦了一声,目光盯着这九枚大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豆腐见此,好奇道:“阴阳……啊,不,颛老大,莫非你认识这东西?”颛瑞没有理会豆腐,而是伸手碰了碰其中一枚大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九枚大印的下方,分别有一个九米深的洞穴。”

    钟恭道:”当家的,这有什么讲究?“

    豆腐说:“猜什么,把大印拔起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他的手往大印上一放,被颛瑞猛的一挡,只听他说道:“别动它,你们有没有听过‘地龙肉丹’?”

    我脑海里回想了一番,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生疏,实在是闻所未闻,于是摇了摇头。

    颛瑞见此,忽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道:”孙悟空是怎么来的?“

    豆腐立刻举手,一副抢答的模样,说:“天地交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过这跟孙悟空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想说,这个大球里面的东西,也是天地交感,孕育出来的?”

    颛瑞摇了摇头,似乎是被豆腐不靠谱的话逗笑了,嘴角微微勾了勾,说:“当然不是,但原理差不多。古代很多民间小说里,都记载过阴阳交感,石生树孕的故事,石头能怀孕,树都能生出孩子来。”

    钟恭说:“这些都是民间故事,莫非真有其事?”

    颛瑞却是点了点头,道:“此生非彼生,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却是亲眼见到了。”紧接着,他给我们讲起了这地龙肉丹的来历。当时,李胖子说湖中有阳气很重的东西,而与之相对的,湖的另一面,却是阴气笼罩,这事儿,本来就很古怪。颛瑞跟我一样,也一直在琢磨是怎么回事,但看到这九枚大印,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风水上,将地脉称之为地龙,而地龙,又分为阴龙和阳龙,阳龙活物,阴龙养尸,而阴阳交汇之地,往往便是帝王将相所寻求的龙楼宝穴,只可惜,这样的宝穴却是少之又少,因而风水中,最为重要的一门,便是改风易水。

    颛瑞说到此处时,我便隐约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这巨耳王墓,位于九龙汇聚之地,九个龙头阴阳兼具,汇集此处,可以说是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宝地,这样的宝地,普通人是葬不得的,无福消受,反而会祸及后人,唯有被称为九五之尊的帝王,才能有此规格。

    但这巨耳是只大象,传说中,它和宝象女王同日生,同日死,据说一耳贴地能招鬼兵,一耳摇天,能请天神,但即便如此,巨耳也用不得九龙拱卫的格局。颛瑞说:“估计是这个原因,因而那普真,利用奇门风水,设下这个风水局,将九龙中的其中一条阳龙给泄了,而泄出来的地龙之气,便被这九枚大印,困在这个洞窟之中、

    豆腐听的吃惊,张着嘴半天合不上,说:“怎么听着有点儿扯?不对啊,你看,巨耳消受不了九龙拱卫的格局,那就另外找个地方葬呗,干嘛要花这么大的功夫改风易水,还要‘泄地龙’。我只听说过把差的风水往好了改,从没听说过将好的风水往差里改,吃力又不讨好的。”

    颛瑞神色严峻,没理豆腐,而是看着我,道:“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风水这东西我不是太懂,泄地龙也只是道听途说,你怎么看?”

    我心中思索,尸仙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当年,他受宝象女王命,倾国力修建巨耳王墓,在当时,地位应该是非常高的,直到巨耳王墓修建完毕之后,才又去坑那哀牢王。

    这三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耳王墓中破解鬼厍之面诅咒的方法,和普真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道:“我怀疑,是普真在巨耳王墓里做了什么手脚。当年,他为哀牢王修墓,实则最后自己占了养仙穴,九龙拱卫这样的格局,八成他也动了什么歪心思。”

    颛瑞微微点头,又盯着那冰球中的龙影,说:“这应该是条阳龙,感生人阳气而动,整条地脉的阳气汇聚此处,千年积累,所以才形成了这个奇特的空间。我以前听一位前辈讲起过地龙肉丹,这东西,往往是一些风水大家或有意,或无意养出来的,泄地龙之后,地脉之气会聚集到一处,天长日久,便如同民间故事里的孙悟空一样,先有灵,灵再生肉,最后变得有形有质,等到肉体成型之日,整条地脉,都将变的寸草不生。”

    虽然这说法过于离奇,但眼下却由不得人不信,豆腐吃惊的盯着冰球里面的龙,说:“它现在只有一个影子,那还得多久才能长出肉来?”

    颛瑞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是这东西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长出肉的龙气,就被称为地龙肉丹,活人吃了,能长生不老,遨游四海。不过,如果真等它长出了肉身,只怕会废了一整条山脉,生灵涂炭,所以,这东西代表着亿万生命的生机,如非必要,见到之后,最好将之毁坏,使地气回归。“

    钟恭说:“这东西这么难得,毁了可惜,这普真还真是个奇人,这地龙肉丹,难不成是他刻意养的?”

    豆腐问我,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毁了它吗?”

    我摇了摇头,道:“风水上说,宁贱不贵,也就是葬地宁愿规格低一些,也不能超出自身的规格,否则不仅不会荫庇后人,还会招致灾难。泄地龙是为了安葬巨耳,如果我们现在毁坏它,就破坏了巨耳王墓的风水格局,只怕到时候会徒生古怪。这地方不是太重要,咱们不理会就是。我现在想的是,那湖水的对岸是什么?”

    如果这个风水局是为了泄阳龙,那么湖水对面那浓重的阴气又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个很清晰的想法,那就是整个巨耳王墓,肯定是被尸仙动过什么手脚。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工人,领导让他给自己修墓,他全部都动了手脚,最后这些领导,一个二个倾国力弄出来的东西,全是为尸仙做了嫁衣。

    虽然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以我对普真的了解,这个想法,绝对是八九不离十。

第三十章 阴阳鱼

    正说着,洞里忽然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我侧头一看,只见豆腐捂着肚子,说:“饿了。别管这东西了,还是赶紧出去吧,我要牛肉干。”我心说那牛肉干都被文敏拿去钓鱼了,哪还有你的份儿,不过他这话也提醒了众人,文敏也不知还能支持多久,我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说这话,钟恭看了看白斩鸡,说:“这老头子昏过去了。”

    我说:“弄醒,不然下水没办法带他。”钟恭使劲儿掐着白斩鸡的人中,将人摇了半晌,白斩鸡才悠悠转醒,嘶哑的说:“这、这是哪儿?”豆腐凑上去,道:“别管是哪儿,你只要记住危难关头是我救了你就对了。”

    白斩鸡像是回忆起了落水的经过,捂着额头,道:“落水……鱼……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鬼,有鬼把我往水底下按!”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我们惊了一下,豆腐更是气的够呛,说:“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拖到这个洞里来的,要不然你早被鱼给啃了。什么鬼,你才是鬼,有我这么帅的鬼吗!”

    白斩鸡被豆腐机关枪似的一番话给噎住了,估计是之前溺水,记忆有些混乱,他说道:“对不住……”说完,八成想起来豆腐是自己的敌人,紧接着阴狠的瞪了豆腐一眼。豆腐哼了一声,反瞪回去,说:“你那个信使现在不在,你逞什么威风,老东西,再瞪,再瞪信不信我、我……”半晌没想出什么威胁的词,豆腐胡乱说道:“我找个女人强奸你!”

    钟恭莞尔,说:“窦兄弟,你找人强奸我好了,我求之不得。”

    颛瑞打断这不靠谱的三人,淡淡道:“走吧,别再耽误了。”钟恭一边儿给白斩鸡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我们三人一边往回走,须臾,便憋气入水,一路往回游,游到岸时,几人顺着绳索往上爬,只见文敏还在那地方钓鱼,额头上全是汗,显然是压力极大,她看见我们平安出来,激动的一分心,鱼竿一顿,那些肉干顿时被跳起来的盔甲怪鱼给吃了。

    剩下没吃到饵的,立刻朝我们转战过来。这会儿,我们还爬在绳索上,豆腐位于最下方,那些鱼弹跳能力很厉害,猛然便听豆腐惨叫:“啊、啊,我的屁股!”

    这时,上方的颛瑞和钟恭猛地将绳索一荡,瞬间荡到了洞口,众人回到安全地带,这才松了口气。只见豆腐痛的直跳脚,屁股上渗血,一条大头盔甲怪鱼死死咬住他屁股上的肉,估计是在想:这肉真有弹性之类的,任凭豆腐怎么跳,都不啃松口。文敏离的最近,眼疾手快,拔出匕首,一刀插入了那玩意儿的头部,那东西挣扎了几下,终于死了,却还是没有松口。( 平南文学网)

    钟恭奇道:“这鱼可够执着的,这都不松口,难道是窦兄弟的肉比较好吃?”

    豆腐几乎要哭了,嚷嚷道:“你们这伙儿无情无义的叛徒,就知道在旁边看,还是顾大美女最好,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们了,特别是你,姓陈的,跟你绝交!嘶……痛死了。”文敏无奈的笑了笑,说:“好了好了,赶紧把这鱼弄下来,咱们早点儿上去,这湖对岸栖息了很多怪鸟,我总担心它们会突然袭击,咱们还是早点儿离开。”

    当即,文敏转过身,示意我赶紧给豆腐处理伤口,割开裤子一看,才发现这鱼的利齿全都嵌入了肉里,好在屁股上血管不多,到没有流太多血,只是够疼的。我将那鱼掰下来,才发现这鱼嘴里,还有很对又细又短的咀牙,全都嵌入了肉里,得一颗一颗挑出来,我一看不行,得上局部麻醉,否则一颗一颗往外取,真的疼死,但局部麻醉在屁股上,至少几个小时之内都不能走动,实在麻烦。

    豆腐听我一说,道:“你数数,有多少颗?”

    我道:“数了,十三个。”

    豆腐一咬牙,道:“不上麻药了,来吧。”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他,这小子生病打针的时候,都是护士小姐拿着针头前进一步,他就捂着屁股后退一步,怎么这会儿到英雄了?

    见我犹豫,他催促道:“长痛不如短痛,你赶紧的。”我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下手去夹里面的牙齿,但不行,这一夹肌肉就因为疼痛收紧了,我一脑门子都是汗,最后翻出麻药,说:“大不了咱们耽误几个小时,上山洞去歇着。”上了麻药,接下来的过程比较顺利,包扎了一下,众人便开始顺着绳索往上爬。

    豆腐则被李胖子背着,一行人也不敢再发出大的声音,沉默的往上爬。很快,上方的铁链已经隐约可见了,我们一口气爬上了顶,颛瑞的两个手下立刻迎了上来,我一看,没发现冯鬼手的踪影。

    难道他已经走了?

    豆腐这会儿不能动,一直背着也麻烦,再加上众人这一番折腾,很是疲惫,饥肠辘辘的,便决定休息几个小时,等豆腐的麻药过去了再说。这时,颛瑞一个叫沈浩的手下向颛瑞回禀说:“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冯江一自己离开了。”

    颛瑞淡淡道:“我们提供的装备有收回来吗?”

    沈浩摇了摇头,说:“没有,他不是回程,而是自己一个过去了。”说着,指了指下方的铁链。我心中惊愕,心说:冯鬼手这是怎么回事?都已经喝吕肃散伙了,怎么还来趟这浑水?他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心下不解,一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豆腐到是万事不操心,嚼着饼干,说:“管他呢,咱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找诅咒,安心找就是了,他爱咋咋地。我还是喜欢吃牛肉味的饼干,阴阳脸,你下次能不能别买萝卜味的,咱们又不是兔子。”

    颛瑞不冷不热道:“不吃就吐出来。”豆腐顿时怂了。

    众人吃着东西,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豆腐趴地上等药效过去,约摸两个多小时能行动了,我们便收拾东西,准备渡过这条空中铁链,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们也知道,只要不发出大的声音,下面的怪鸟就不会被惊动,这是用死亡换来的经验。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后方,那个日本女人的尸体,被搬运到了角落中。

    我不由得想起她临死前的一幕,她真的是被哑巴活活吓死的吗?

    这时,豆腐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走神,众人收拾了绳索,系上安全扣,开始重新过铁链。这一次较为顺利,我们一路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须臾,已经隐约能见到铁链的另一端了,隔着白色的雾气,只见对岸的山崖上,隐约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待我们离的近了,立刻发现,这条铁链一直嵌入了对面的山崖中,山崖上,露出一个四方形的入口。

    众人小心翼翼,总算到达了铁链的尽头,爬上山崖的入口处才发现,那两个闪烁着的东西,原来是两颗硕大的铃铛。只见这铃铛足有人头大小,被一根细铁链拴着,悬挂在入口的两侧,威风吹来,铃铛随风而动,表面反射出跳动的微光。

    而在我们的正前方,则有一扇阴阳双鱼门,此刻大门却是紧闭的,看样子哑巴他们已经进入了门内,这双鱼门,八成是靠什么机关控制的。

    豆腐指了指铃铛,说:“莫非这铃铛是开关?:”说着,便伸手去拉,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毛手毛脚将铃铛给往下拽了一下,这一拽,便听吱呀一声,双鱼门中的黑色鱼忽然开始缓缓打开,缩进了山壁里,而另一边的白鱼,却是一动不动。我目光朝黑鱼打开的空间一看,发现后面是一条通道,但通道很窄,只有整个大门一半的大小。

    沈浩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豆腐也诧异说:“木头也太调皮了,修个墓整的这么奇怪,嘶……难道这白鱼后面,也是一条通道?”说着,他看向了另一边的铃铛,准备继续拉,就在这时,颛瑞伸手一挡,阻止了他莽撞的举动,说:“别动,我看这个阴阳门不是那么简单,入口的墓道又叫神道,神道是单一的,不会多出一条,我怀疑,这是个选择性的机关,这阴阳两道门,只有一条是神道,另一条,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钟恭诧异道:“可是,该怎么判断哪一条才是神道?”

    颛瑞摇了摇头,道:“恐怕只有修建陵墓的人才知道。”说着,他看了豆腐一眼,不冷不热道:“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豆腐莽莽撞撞直接打开了一扇门,估计我们也没有二次选择的机会。豆腐闻言缩了缩脖子,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什么阴阳门,都是你们猜的,没顺儿两扇门都可以打开呢?”

    文敏摇了摇头,说:“我看普真没那么好心,如果能多次选择,那这阴阳门还有什么意义?小豆,你最好不要去动那第二个铃铛,我估计你要是动了,肯定会出事。”

    豆腐挠了挠头,说:“那万一我选错了怎么办?”

    颛瑞哼了一声,说:“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晚了。”

第三十一章 铁弩

    豆腐也挺内疚的,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可现在门都打开了,咱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这阴阳门没有任何标记,我们迟早要选择,也无所谓了,先进去看看再说。”豆腐闻言大松一口气,说自己走前面探路,将功补过,我气的够呛,将人往后面一拽,说:“探什么路,别给我毛手毛脚,在后面老实待着。”说着话,众人开始往黑鱼的洞内走去,刚一进门,身后的黑鱼砰的一声,猛地便关上了。

    霎时间,地道里漆黑一片,我们只能打开了手电筒。豆腐试着推了推已经阖上的黑鱼门,大门纹丝不动,泄气道:“这科技也太先进了,居然还会感应,早不关晚不关,一进来就关门,真坑爹啊。”

    我心说:不高级点,能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吗?

    颛瑞说:“别管这门了,到时候不行就直接炸,还是先往前走。”

    说话间,众人打着手电筒前进,这地道狭窄,但也能容两人并排通行,往前一阵,两壁多出了一些墙孔,四四方方,壁上有些黑灰,看样子是照明用的火孔,工人不可能在黑暗中施工,因此有火孔很正常,相反,如果没有才不正常。

    正因为如此,我们也没有对这些火孔多加注意,谁知走了没几步,众人耳里突然想起了咔嚓一声,这声音我们太熟悉了,是机关启东时机括运转的声音。

    钟恭惊道:“谁踩到机关了?”众人齐齐看向脚下,只见脚下的地面打磨的十分平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哪里知道有没有踩中机关。而这时,我猛地发现,豆腐的手竟然就放在其中一个火孔里!

    难道是豆腐?

    我大怒,道:“蠢货,你在干什么?”

    豆腐连忙一缩手,道:“我看见这火孔里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所以……”说话间,他所谓的黑乎乎的东西,忽然从火孔中伸了出来,只见是个黑铁制的圆筒,像老式的单筒猎枪一样。一瞅见这东西,颛瑞立刻道:“护住头,快跑!”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铁弩!

    和普通的暗弩不一样,铁弩的弩身很长,发射力大,几乎可以将人射个对穿,一但中招,绝无生还的可能。众人哪里会想到,墓道里最常见的火孔里,竟然会藏着铁弩,吓的抱头就跑,而这时,墓道里响起了一阵咻咻咻的声音,但却没有射中我们。我不由得转头一看,原来是白斩鸡把李胖子抛了出去当人肉垫。

    由于白斩鸡的体力不行,因此我们并没有让他负责,我们背后好歹还有厚厚的装备包护着,他却是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估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让李胖子出马了。

    信使果然不一样,虽然之前由于靠近那地龙湖,李胖子变得有些虚弱,但比起我们这些普通人,显然是要强的太多。

    只见他速度极快的伸手接下了那些铁弩,接不下的,便用身体挡住,不消片刻,一轮铁弩发射完毕,李胖子也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神情扭曲,痛苦不已,却又死不了。好在这铁弩因为威力很大,因而只有一发,众人不敢再动,赶紧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而这时,李胖子则一步步朝我们靠近,他前身插了十多根铁弩,神色痛苦,行动迟缓,身体里流出一阵紫红色的特殊血液。豆腐倒抽一口凉气,愧疚的连话都说不出,伸手去帮李胖子拔弩,一番折腾,众人都是大汗淋漓,不是累的,完全是吓出来的。

    李胖子拔了铁弩,也显得气息奄奄,痛苦不已,白斩鸡脸色阴沉,看着豆腐的目光直直喷火。豆腐很愧疚,拉耸着脑袋就差没哭了。就在这时,文敏忽然摇了摇头,说;“这事和小豆无关,你们错怪他了。”

    白斩鸡阴郁道:“难道不是他惹出来的机关?什么叫我们错怪他了?”

    这时,钟恭也说:“我也觉得不对头,你说,如果是因为触碰了火孔里的机关才引来的铁弩,那就太不对劲了。机关就是为了杀盗墓贼一个防不胜防,有时候走错一步,都会触动机关。但你们想,有哪个盗墓贼会没事儿去捅火孔玩儿的?如果机关在火孔里,岂不是一直不能发动?所以,我估计,真正触动机关的,不是窦兄弟。”

    钟恭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如果机关真的在火孔里,这个设计就太失败了,因为除了豆腐这样不靠谱的人,但凡正常一点儿的盗墓贼,都不会瞎动,如此一来,机关就连发动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成了摆设?

    文敏立刻点头,说自己一路走来,一直有留意周围的火孔,大概是出于警察的职业素质,她对于周围观察力很强,而豆腐是走在她后面的,她根本没有看见豆腐所说的黑乎乎的东西。

    换而言之,就是那火孔里的机关,其实一直在悄然发作,只是我们不知道,凑巧被豆腐提前发觉而已。说到此处,文敏又道:“要不是小豆,咱们根本不知道有机关启动了,到时候连防备的时间都没有,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钟恭心有余悸,说:“这么看来,这次窦兄弟提前发现机关,是立功了。”

    豆腐被文敏洗刷冤屈,立刻抬头挺胸,说:“你们现在能活着,都是我的功劳好不好!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刚才一个个还那么凶,跟要杀人一样,我用两根中指鄙视你们!”

    看样子这地方不能多待,我们一路走来,一直规规矩矩,并没有触碰其它的东西,但机关还是自然而然发动了,所以我估计机关很可能在脚下。我们之前一进来,那黑鱼门就自动关闭,恐怕是因为地底有承重一类的机关,通过重量来发动的。这样一来,我们只要脚还踩在地上,就随时有可能发动其它机关,实在是凶险。

    我将自己这个想法跟众人一说,叫沈浩的那个伙计便道:“如果之前机关已经发动过一次,这地方肯定会留下痕迹。现在看来,另一拨人,肯定是选择了白鱼,咱们……八成是选错了。”说这话时,他看了豆腐一眼。豆腐刚刚抬起的脑袋又缩了回去,眼珠子乱转,也不知在想什么。

    钟恭闻言,说:“如果这条路是错的,那咱们不能再走下去,我看,不如还是回去,想办法打开白鱼。”

    豆腐觉得有些憋屈,嘀咕说:“没准儿另一条路更危险呢,做人要对自己有信心,难道哑巴选的路就是对的,咱们选的路就是错的?”钟恭耸了耸肩,道;“我可没这么说,但是……你们不是说,那个吴水有这个墓的一些资料吗?”

    我摇了摇头,道:“那只是我们的一个推测,说不准。”话到此处,众人也只能认命,以我对普真的了解,只要进了他的瓮,就别想安然出去,现在走回头路,还不知会生出什么古怪。这条路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谁也不知道,与其揣测冒险后退,不如一条道走到黑了。

    众人商议完毕,当即不再犹豫,起身继续前行,这次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任何细节处都不敢遗漏,好在这次没在游什么暗弩,一路下去,都十分平静,平静的时间久了,众人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反常。

    我一直走在最前面,毕竟这次是我的事情,而颛瑞等人完全是来帮忙的,没道理让他们在前面蹚雷,古墓地宫中,前面开道是个很危险的事情,但同样,也只有队伍中最厉害的角色才能胜任这个位置,比如哑巴,大部分时间,我都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因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永远都是走在最前面的。

    此刻,我虽然不是队伍中最厉害的,但却是责任最重的,这会儿走在前面,一直风平浪静,反而让我心里没底,只觉得尸仙不会这么好心,反着必有妖,难道后面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幺蛾子?

    我怎么有种,在一步步走向陷阱的感觉?

    正想着,忽然,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冷不丁的显露出一个东西:是个人。

    只见那人身形高大,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笔直的矗立在众人前方,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粽子蹦跶出来了,但再往前两步,灯光展开,我们才发现原来是个赤红色的人俑。

    这人俑很奇怪,手里端了一个四方纹螭的托盘,盘中规矩的摆放着一块块一指长,三指宽的牌子,细数下去,一共有八块。豆腐挠了挠头,说:“这人俑直直的杵在正中央干嘛?难不成是想让咱们翻牌子?”

第三十二章 翻牌子

    这人俑通体赤红,比普通人身形要高壮许多,面目轮廓也较为模糊,唯一做的比较精致的,便是它托盘中的东西,里面的牌子有些发暗,再仔细一瞅,赫然是银制的。

    豆腐说完,颛瑞不冷不热的说道:“确实是翻牌子,但翻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什么意思?

    我不由得看向颛瑞,他却并没有多说,只是指了指人俑的身后,示意众人往后看。我们目光绕过人俑往后一看,猛然发现,这人俑后面的地道,却是被挖空了的,形成了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洞,周围的石壁,在灯光的照耀下,则是红彤彤一片。只见人俑后的四壁,赫然被一层油蜡所包裹着,而油蜡里面,则是红彤彤的火油!

    豆腐倒抽一口凉气,说:“四面八方都是火油,嘶……这稍不注意,就得被活活烧死啊。”

    我道:“从现在起,不准动明火,不要发出大的声音,不许碰周围的墙壁。”

    豆腐眨了眨眼,伸长脖子往下方看去,只见人俑后被挖空的地洞下方,灯光一照也是一片火油,整个火油池中,有一些梅花桩一样的方形石柱凸显出来,石柱与石柱之间的间隔,大约在两米左右,看来,我们要向渡过这片火油带,就只能通过这些石柱。

    但让人棘手的是,这些石柱,有些粗,能容人坐在上面,有些却细的只能放下半只脚,在石柱间跨越两米左右的距离,本来就有一定的风险了,现在其中一些落脚的石柱,还细的连一只脚都站不下,这该怎么办?

    按照现在这情况,我们根本就过不去,即便手里有探阴爪这类东西,但墙壁四周都是火油,探阴爪根本没有着落点,要想继续前进,唯一的办法,便是走这些梅花桩一样的石柱,但显而易见,这些石柱不是给人走的,就算猴子走也不一定成功。

    文敏四下望了望,从墙角处捡起了一块碎石砸向了前方火油坑里的其中一根很细的石柱。便听砰的一声,石柱纹丝不动,显得很牢固,而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则被反弹开,没入了火油中。

    做完这个动作,文敏说:“看样子这些石柱是安全的,没有什么机关,这个火油坑就是为了阻止盗墓贼前进,否则,就必须得冒生命危险。”

    豆腐奇怪道:“既然是阻止盗墓贼,他们干嘛还竖这些石柱子?直接连石柱子也撤了,不给人一点儿希望岂不是更好?”

    白斩鸡闻言,虚弱的睁开眼,冷笑道:“蠢货,修建墓道机关,工人自己也要出入,当然不会完全断了后路,除非地宫里另有密道。”颛瑞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白斩鸡的话,说:“看来,这巨耳王墓的结构十分严谨,并没有密道,所以这火油坑才会留有一线生机。”说道此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又道:“不过,这石柱确实有些奇怪,过去的工匠,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肯定还有其它机关可以操控这些石柱。”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人俑上,这地方,除了这个古怪的人俑外,哪里还有别的东西?

    豆腐围着人俑转了一圈,从头看到脚,从左看到右,最后得出结论,说:“这是个劣质货,毛边太多了,不过就这层颜料挺奇怪的,这一千多年了,也不推测,这么红艳艳的,是什么东西来着?”

    颛瑞辨别了片刻,道;“是朱砂。”

    朱砂?

    为什么要给这个人俑涂上朱砂?众人正惊异间,豆腐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摸。这回我没让他得逞,将他爪子一拍,让他老实点儿,别动手动脚,这一拍豆腐跟着后退,但恰好,那个叫沈浩的就站在豆腐身后,腰间插着一支小探铲,铲柄朝着前方,豆腐这一退,屁股就顶到铲子上了,由于之前被怪鱼咬伤,顿时痛的低声哀嚎,整个人往前一蹦,反而直接撞到了那人佣身上。

    我惊的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文敏眼疾手快,感觉将豆腐拉到身旁,但这下也晚了,只见被豆腐撞上的人俑到是很坚固,仿佛是被订在原地一样,纹丝不动,唯一的变化,便是它身上那一层红色的朱砂,竟然开始慢慢剥落,便如同劣质的涂料一般,形成了一个个气泡,紧接着纷纷龟裂,掉落在地。

    我本想骂豆腐,但接下来的场面,让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朱砂剥落后,露出了褪色的人俑,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个人俑不是泥做的,而是一种类似于玻璃一样的材质,表面是薄薄的一层,内里却是无数的机括!

    颛瑞吃惊,道:“机关果然在这里!”

    只见透过人俑透明的躯体,可以看到内部十分紧密的机括,而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其中有八条铁线般的东西,一头连接着人俑托盘中的银牌,一头则进入人俑复杂的身体结构中,最终钻入了地底,很显然,这八个银牌,便是控制整个机关的关键。

    这会儿,如果冯鬼手在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见这八条线绷的很紧,估计只要稍微移动银牌,里面的线便会进行拉扯,在此过程中,那些影埋在地下的机括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测。( 平南文学网)

    众人一时间都被这个透明的人俑给震住,倒斗的人,懂得破坏机关也是一门手艺,自然见识过一些内部的机括,但像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便听钟恭惊愕道:“这人俑里面原来是机关?这是什么材料做的,我看着怎么像劣质玻璃?”说这话,他伸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人俑没什么反应。

    颛瑞微微摇头,道:“不是玻璃,应该是白夯土。”所谓的白夯土并不是真正的土,而是一种较为少见的叫‘山猍’的动物的牙齿,磨成粉掺杂在普通的白泥膏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便会变得晶莹剔透,古时候有人专门猎这种动物来做一些珍贵的珠花,现代已经极为少见了。

    豆腐捂着屁股,说:“我猜的没错吧,就是要让我们翻牌子。”

    这时,钟恭忽然说道:“窦兄弟,你行啊,怎么什么都是你先发现?”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打趣的神情,显然只是无心之问,我心里却忽然有些纳闷儿,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次是巧合,总不能次次都是巧合吧?

    豆腐面不改色,说:“那是因为我聪明,好歹我也是个艺术家!你们这伙儿人,除了会挖墓动粗,还会什么,没文化,真可怕。”颛瑞不冷不热道:“艺术家,闭嘴。”

    豆腐见颛瑞发火了,缩了缩脖子认怂,我心里琢磨着钟恭刚才的话,但却碍于人多,不好向豆腐多问什么,只觉得满心疑惑:豆腐先是提前发现了机关,又看穿了这人俑的门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不可能啊……他是第一次来巨耳王墓,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

    猛然间,我想到了尸仙,想到了豆腐一直避讳提起的东西,心说:难道是尸仙的原因?

    转念一想,又觉得尸仙神智全无,又怎么会告诉豆腐什么东西呢?

    兀自疑惑间,颛瑞等几个专业人士,已经开始研究起了这人俑内部的机括,看样子是想将这个机关研究透彻。我心知这会儿想这些也没用,便暗暗对豆腐多留了个心眼儿,紧接着,就跟着颛瑞等人一起去研究这人俑内部的机括。

    但由于人俑表面的这层白夯土质地并不清透,因而内部的结构我们无法看的仔细,沈浩说:“要不把表面这一层弄开?”

    钟恭骂他:“别他们扯鸡巴蛋,没见里面的线绷的很紧吗?一动就得玩完儿。”

    我们围绕着这人俑观察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是一无所获,就在这时,我心中一动,想到豆腐之前的表现,便有心试验,对他说:“你不是想翻牌子吗?不如你给个建议,该怎么翻?”

    豆腐眼神古怪的看着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让我来?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我了,不是让我别添麻烦吗?这性命攸关的事,我可不敢瞎猜,还是好好研究研究吧。”说着耸了耸肩,趴在地上说:“我睡会儿,你们继续。”我真想在他贴了纱布的屁股上踹一脚,瞧他这模样,估计我之前也是多想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接着耗,足足耽误了两三个小时,众人都有些焦躁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机关这东西,你要是不懂,那就跟小学生看微积分一样,看一辈子也不明白。最后只能一咬牙,决定一个个试,一但出了什么意外,就撤。

    打定主意,我们几人聚集到那托盘前,盯着上面的银牌。

    文敏道:“翻哪一个?”

    我说:“随便了。”紧接着,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捏住了第一眼吸引我的那块银牌。

第三十三章 秘密

    我随意捏住一块,开始慢慢往外扯,稍微一动,立刻便能感觉到银牌底部传来的拉扯力,约莫移动了不足两厘米,众人耳里便听到轻微的一声咔嚓声,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忽然,人俑后的火油坑中,猛地又冒起来几根石柱,再配合着原来毫无规律的石柱,霎时间铺成了一条石道,笔直的出现在我们眼中。

    我目瞪口呆,心说:难道自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懵对了?

    又或者,这八面银牌其实都是没有危险的?我心下疑惑,便试着去动了动旁边的银牌,这次却发现它们变得极为牢固,根本无法移动了,如果强行拉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因而,我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文敏诧异道:“难道成功了?”

    豆腐挠着脑袋说:“咱们运气有没有这么好?我怎么觉得有阴谋?这石柱能走吗?要不,咱们找个人先试一试?”说这话,他的目光看向了李胖子,但见李胖子身体之前被铁弩射出来的孔洞,估摸着又觉得不忍心,回过了头,自己伸出一只脚,在离我们最近的石柱上狠狠踩了一脚。

    石柱纹丝不动,豆腐缩回脚,说:“好像没问题。”

    但这一条由石柱拼接成的石道,以这种诡异而宁静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反而让人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我们也不是傻子,不会傻到认为那八分之一的几率,就这样被自己撞上了。之所以之前会胡乱翻牌子,我们只不过想看看这些银牌所代表的意义。

    现在看来,它们显然是用来操控这些石柱的。

    我估计,翻不同的牌子,石柱的排列顺序也会变的不同,这是八选一的选择题,从进来到现在,倒斗的人就在尸仙的安排下,一直在做着选择。先是外山的那块石碑,紧接着是阴阳双鱼门,现在又是这八块银牌。

    此刻,其余七块已经无法移动了,选择机会显然只有一次,这会儿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前进,要么后退。

    我一咬牙,说:“我先去探一探,你们留下来。”

    豆腐和文敏立刻紧张起来,文敏道:“那样太危险了,万一出事怎么办?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我说:“我们已经耽误了好几个小时,眼下的情况没有别的办法,就这么定了。”

    不等二人再多说,将手电筒的光芒调到最大,深深吸了口气,猛地跃上了石柱,石柱依然很牢固,众人站在后面神色凝重的看着我的动作,我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无碍,紧接着,便继续往前跳。之前石柱之间两米多的间隔,如今已经变得很窄,大约只有半米左右,跳跃间无比轻松。我心中一喜,又连这跳过三根石柱,都是顺利无比,然而,我刚跳上第四根石柱时,猛然间身后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吱呀上,紧接着便是豆腐等人的惊呼。

    我转头一看,赫然发现,之前跳跃过的三根石柱,在我离开后,竟然猛地缩回了火油坑里,与此同时,我现在所站立着的这根石柱,竟然也摇摇晃晃起来,并且开始往下沉。

    身后的颛瑞一向不冷不热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力喝:“快跑!”

    哪里还用他多说,我立刻拔腿就跑,每一步的跨度都保持在半米左右,几乎每踏上一根石柱,它就开始颤抖起来,越往前,石柱下沉的速度就越快,最后我的心几乎都冷了,因为没等我跑到对岸,前方的石柱已经摇摇晃晃的开始往下缩了!

    眼瞅着离对面的安全地带只有五六米开外的距离,但我却无路可走了。

    我听到文敏大叫:“不……”那声音,几乎要哭了。我艰难的在摇晃的石柱上保持身形,听见这声音时,不由得回头一看,才发现一向坚强的文敏已经开始流泪了。

    我心里一阵闷头痛,这一刻,只想将她揽入怀中,可惜,却是再也办不到了。我根本无路可走,剧烈摇晃着的石柱难以稳住身形,为了不甩下去,我不得不蹲下身双手撑着石柱边缘,但我不知道能支持几秒,这一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看清身后的人。

    “不、不要,陈悬……陈悬,你回来。”我第一次见到文敏这么失态,此刻,我只是满嘴苦涩,因为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石柱继续下陷,或许下一秒就会沉入火油之中,然而,就在这时,剧烈震荡着的石柱,竟然忽然咯噔一声停止了。

    我整个人僵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一停,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紧接着,我便听到钟恭大惊,说:“窦兄弟,你……”

    直到这时,我才有空去关注豆腐,不得不说,刚才在生死一瞬间,文敏痛哭的神情几乎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做什么,直到钟恭出声,我才发现,豆腐却是站在那人俑的跟前,双手不停的动作,也不知在干什么,片刻后,整个火油坑里,响起了一阵咔嚓声,之前缩回去的石柱,竟然又冒了出来,而且最为奇特的是,石柱之间半米多的间隙也没有了,而是紧密的拼接着,形成了一条平整的石道。

    对面的豆腐一屁股坐在地上,隔得老远,我都能看见灯光下,他脸上全是汗,嘴唇多少,屁股上的伤也顾不得了。众人目瞪口呆,这时,。豆腐又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快走。”说着,他拽了震惊的颛瑞和文敏一把,背着装备包,率先踏上石道朝着我跑过来,这一次确实十分平稳,什么变故都没有发生。

    文敏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上了豆腐的脚步,须臾,我们三人总算到达了石道的对面,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豆腐身上。

    颛瑞的神色不太好看,他一向不冷不热,很是沉稳,但现在,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怒气,不等我开口,他已经猛地揪住了豆腐的衣领,将豆腐整个人推到了墙壁上,声音十分阴沉,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机关?先是黑鱼,然后是铁弩,现在是火道,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带着人马来玩命,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不是带他们来送死的!”

    颛瑞平日里打击豆腐,说归说,但还真没有动过粗,豆腐有些害怕了,用眼神向我求救。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我不知道豆腐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但我可以理解颛瑞此刻的怒火。他带着自己的人马来帮我们,来玩命,但豆腐对此地的情形,显然很清楚,却只字未提,实在是……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先放开他,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颛瑞看了我一眼,眼角抽动了一下,最后缓缓松开了手。

    豆腐垂着眼,眼珠子乱转,说:“我、我没有,我就是、就是凑巧……”我忍不住冷声道:“你这话,留着骗尸仙去吧。”说完,我想起了尧方那一幕,顿时有些后悔。果然,豆腐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怒道:“我就是个骗子,怎么样!”

    文敏立刻安抚,道:“小豆,你别激动,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墓里的情况?是尸仙告诉你的?难道它一直都有智慧?”

    “没有。”豆腐立刻否认,说:“它要有智慧,还会被我这个骗子骗到虚里去吗!”一说到这个,众人心下内疚起来,在场的人中,颛瑞、钟恭还有我,都是经历过那场变故的,霎时间心中的火气也消了。颛瑞狠戾的神色收了起来,沉默须臾,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我们这么大一帮人,就算你不顾及我们的性命,你总该顾忌一下你的兄弟还有顾警官吧?”

    豆腐闻言沉默下来,一声不吭。

    我看着他,脑子里有些乱。

    我和豆腐,一个出身贫寒,一个出身富贵,但最后都落得无亲无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一直以来,都是极为信任对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从来不强求知道他的一切,但现在,我心里却有种很无奈的感觉,我忽然发现,自己信任的这个兄弟,隐瞒我的事情太多了。

    这一切,似乎在尸仙出现以后就开始了。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豆腐会知道这里的机关?为什么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实话?

    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第三十四章 石室

    这会儿,我绝境逢生,脑袋里还是混乱一片的,而颛瑞说完,豆腐似乎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眼睛瞟了瞟前方的通道,我察觉到不对劲,刚想开口,这小子拔腿就跑。

    “他妈的!”我忍不住骂了句娘,二话不说赶紧跟了上去,豆腐本来就受了伤,速度没有我快,没跑几步便被我逮住按到在地,我也是怒了,一巴掌甩到他脑袋上,道:“让你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豆腐哀嚎:“别打别打,我就脑袋还算聪明,再打就要变傻了。”

    我将人拽起来,揪着他衣领,不再松手,说:“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别再想蒙混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的机关!尸仙究竟是怎么回事?”

    豆腐咽了咽口水,看样子被我吓住了,说:“先、先松手行不行,让我好好想想。”

    我道:“松手还跑怎么办?”

    豆腐苦着脸说:“跑也跑不过你啊,你松开,松开,我说还不行吗?”我见他一副要坦白的模样,便松开了手,谁知一松手,这小子又拔腿就溜,我当即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二话不说继续追,谁知追出去没两步,猛然便觉得地下一震,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脚下一空掉了下去,紧跟在我身后的众人也无一幸免,刹那间,我们纷纷踩空,下一刻便屁股着地,摔得哭爹喊娘。

    这一摔下来,我心知是踩到机关了,但豆腐跑在我前面,他怎么没事?该死的,难道又是这小子捣的鬼?奶奶的,千万别被我逮到,否则我让你吃一年的方便面,不加调料包!

    众人哀嚎着倒地,手电筒也摔的滚到一边,周围黑乎乎一片,光线极为暗淡,等捡起手电筒,重新调整了一下光圈,光线这才明亮起来。这时众人才发现,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间密封的石室,约莫有三十多平方米,石室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些浮雕,周围空空荡荡,脚下也没有刚刺一类的机关,看样子不像是用来杀人的。

    众人紧接着抬头一看,才发现头顶是一块块的大方砖,而我们头顶的地道,显然是经过伪装的,这会儿掉落下来,上面的暗格顿时关闭了。就在这时,豆腐的声音隔着地砖沉闷的传了进来,只听他说:“你们在下面好好呆着吧,剩下的交给我。”

    什么叫剩下的交给他?

    我大叫:“窦泊志!你他娘的把机关打开!”

    豆腐说:“老陈,谁让你一直逼我的!有些事情,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得去确认了才知道。你们在下面好好待着,我确认完了就放你们出来。放心,诅咒的事情我记得,一定办的妥妥的!”

    钟恭也怒了,说:“妥你妹啊,放我们出去!”

    豆腐半晌,说:“我没有妹……”

    我别提多郁闷了,道:“行,我不逼你,你先放我们出去行不行?有事情好商量成不成?”

    豆腐道:“不行,不成!你们不逼我,肯定会揍我!”

    我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聪明了,现在还真唬不了他了,于是道:“我保证也不揍你行不行?”半晌,没有声音,众人又哄又骗说了半晌,连文敏都出动了,也不见回应。

    最后,文敏叹了口气,摇头道:“应该是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白斩鸡这一摔,摔的哀叫不已,说: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原本是和吕肃搭伙,好好的,怎么最后跟我们这帮不靠谱的在一起。

    钟恭说:“我说赵兄弟,你得了吧,谁下斗愿意带着个老大爷,我们能带着你都不错了,您就知足吧。”

    我和颛瑞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其实颛瑞这人,外冷内热,很是仗义,他平日里表面上没少折腾豆腐,但自从尧方一行之后,也是将豆腐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否则也不会带着人马往巨耳王墓里闯,现如今我们被困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俩都想不通,原以为看的清清楚楚的兄弟,怎么会忽然来个大变脸。

    那该死的尸仙,究竟搞了什么把戏?

    我思来想去,半晌也揣测不出其中的纠葛,还是文敏忽然说道:“看样子小豆已经离开了,他一个人,虽然知道这里的机关,但身手不行,我总觉得会出事儿,咱们赶紧想办法出去。”

    钟恭抬头看了看我们落下来的地方,说:“我上去看看。”紧接着,他和沈浩还有另一个叫韩仲华的,三人搭了个人梯,钟恭在最上面,试着去推上面的地砖,但却是纹丝不动,不见有反应。

    钟恭嘶了一声,摸出凿子,说:“一块石砖就像拦住我们,等着,我把这玩意儿砸开。”说完,开始去凿我们头顶的大地砖,但没凿两下,他忽然咦了一声,紧接着骂了句娘,说:“蛋饼墙!”

    所谓的‘蛋饼墙’是行话,指的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工艺,在地砖的铸造过程中,会加入一种独特的配方,使得整个地砖坚硬如铁,甚至比铁还要紧密,这种工艺,在汉朝之后便就此失传,只传说配方中的其中一样,就是加入蛋清,因此这种地砖,被戏称之为蛋饼墙,遇上了十分让人头疼。

    一般的砖石,惹急了可以上炸药,但蛋饼墙的结构呈一体式,无法单方面爆破,如果炸东墙,其余墙包括宝鼎也会全部坍塌,遇上这样的墙,要想离开,只有一个办法:浇醋。

    但问题是,我们这会儿,上哪儿去找醋?

    据说修建长城时,墙砖粘合之间使用的粘土便是这种配方的雏形,使得长城至今依然屹立不倒,这种配方又被人加以改造,才形成了这种独特的墓砖,往往只出现在秦汉大墓中。这巨耳王墓所处的朝代,正好也是汉朝中期,普真又是个游历天下,经天纬地的奇人,居然还在墓里用上了蛋饼墙,不懂行的盗墓贼,以为不过是砖石,而在懂行的人看来,整个巨耳王墓,就是钢筋铁铸的,实在棘手。

    众人发现这一点的,都不由得灰心丧气,难道我们真的得被困在此处,等豆腐放我们出来为止?

    沈浩嘀咕说:“这地方这么危险,那小子万一出了事儿,死了回不来,我们岂不是得……”他说着话,看了众人一圈,白斩鸡便接话道:“哼,靠别人是靠不住的,这里莫名其妙多出这一间石室,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看,还是找找有没有别的机关。”他这话提醒了我,我打着手电筒四下看了一圈,道:“这地方肯定有其它出口。”

    颛瑞问:“何以见得?”

    我指了指四周,紧接着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这地方只有三十平米,而且又一直是封闭的,按理说,空气质量会很差,但这里的空气质量却并非如此,而且我们一共八人掉下来,在这个不算大的地方,也有半个小时了,有谁感到过气闷?

    众人纷纷摇头,立刻明白过来,唯一的理由是:这地方肯定有透气孔,或者有某些隐秘的换气设备。

    当即,我们开始细细的搜查起这间石室,我第一时间,便被上面的浮雕所吸引,这浮雕上的内容,让我感觉即陌生,又熟悉。上面雕刻着的是一位女王骑着一头耳朵垂地的大象征战的场景。

    在爷爷放置于地下室的笔记中,也曾记载过,在宝象女王的竖葬墓中,也雕刻了类似的情景,因而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却并不觉得陌生。便如爷爷所描绘的那样,浮雕上的情景,让人极为遐想。宝象女王美丽的面容活灵活现,她一手持着宝剑,一手端着一个大碗一样的东西,碗中冒出一阵黑烟,而她身下的巨耳象,双耳都贴在了地上。

    浮雕往下,让人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随着宝象女王念动咒语,大象双耳抖动,从地下,冒出了无数的鬼兵,杀的汉家的军队丢盔弃甲,人人脸上都挂着惊悚恐惧的表情,而鬼军极其残忍,手中没有武器,却能将人活活撕成两半。

    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宝象女王?”是颛瑞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嗯了一声作答。颛瑞道:“她是利用这只大象招来的鬼兵?”

    我道:“或许是……但她手里的这只大碗很奇怪,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爷爷到是从宝象女王的墓中拿出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大碗,但除了从泥封里找出了一份不知名的地图外,那大碗便再没有奇特之处。

    这时,颛瑞忽然道;“我觉得,这些不是鬼兵。”

    对于他突然发表的见解,我有些吃惊,道:“不是鬼兵?那你觉得是什么?”

第三十五章 鬼兵

    颛瑞静静的看着浮雕,思索片刻,声音依旧不冷不热,说:“我不相信什么地府阎罗之说,即便有,地府的鬼兵,岂是凡人说调就调的?你仔细观察一下,这些鬼兵打仗杀人的手法,它们像什么?”

    按照颛瑞的话,我不由得仔细去看浮雕中的鬼兵,猛然间,我只觉得心头巨震,失声道:“粽子!”这哪里是什么鬼兵,只见它们杀人的手法,赫然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搭肩膀,然后两臂一摆,便将人撕成两半,这是粽子最长攻击人的方式,第二种是五指直接插入敌人的脖颈里,第三种则是直接嗜咬,看来看去,俨然就是起了尸的粽子最常见的攻击方法。

    霎时间,我明白过来,所谓的鬼兵,根本不是从地府里‘借’来的,而是一群起了尸的粽子!而这个宝象女王,恐怕懂得什么操尸的秘术,所以千年之前,才能利用‘鬼兵’打败汉军。

    我心下震惊,说:“看样子,这些都只是些粽子,这宝象女王原来懂得操尸术,八成和陈天德的炼尸一脉还是同源的。”颛瑞摇了摇头,道:“炼尸之术历来千奇百怪,陈天德的也只是其中一支,这小哀牢位于滇地险恶的群山之中,盛行巫蛊神鬼之术,已经难以究其来历了。”

    我看着石壁上的浮雕,心里觉得不对劲了,如果这些是粽子,而非鬼兵,那么巨耳象招鬼兵的传说又是如何而来?假如巨耳招鬼兵的传说是假的,那么这头大象,就只是一只耳朵畸形的普通大象,宝象女王又为什么会倾国力为它开山建陵呢?

    这一切,霎时间成了一个巨大谜团,这瞬间,我猛然觉得,这个巨耳王墓,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大象的陵寝,它是否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那么,宝象女王,为什么要编造出这样一个秘密?她究竟想隐藏些什么?普真也参与了这场开山造陵的工程,那么普真是否知道其中的真相?这二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颛瑞提醒,这个极其隐秘的细节,当真要被我给忽略过去了。

    这会儿,先是豆腐给我来了一场大变脸,现在又抛出这么一个迷雾弹,我脑子也有些懵了,乱糟糟的,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决定还是先找到出去的路,问题要一个个解决,现在想,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俩转移目光,开始继续打探这个石室的其它位置,敲敲打打,却丝毫没有线索。

    就在这时,文敏像是发现了声音,咦了一声,道:“你们过来看,这是什么?”

    只见她蹲在西南方的墙角,打着手电筒朝内,背对着我们,似乎墙角有什么东西。众人被她这么一喊,便都聚拢过去,定睛一看,只见墙角处的位置,赫然有五个手指粗的梅花形小孔,手一伸过去,还能感受到小孔中传来的一阵阵暗风。

    由于孔洞小,因而暗风也微不可觉,而且这风是一阵阵的,仿佛浪涌似的,很有规律。文敏道:“看来这里就是换气孔,你们说,它通向什么地方?”

    钟恭道:“肯定是通向陵墓外,咱们现在也算进入地宫了,这里是地宫的入口,离外间还不远,所以留了这么个气孔。”

    白斩鸡难得主动开口,说:“留这么一间石室,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颛瑞道:“这间石室里没有机关,还有通气孔,看样子不像杀人的,倒像是囚禁什么人的。”

    在神道下面设置囚禁人的暗室?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头。

    囚禁人?

    陵墓里,还需要囚禁人吗?

    这时,文敏说:“我看,之前山洞外的墓碑写着,地宫没有珍宝,但既然是开山为陵,而巨耳又是按照帝王规格下葬,那肯定是有殉葬,这间石室,会不会是用来殉葬的?我听说有殉葬有活殉和死殉,这没准儿是个活殉坑呢?”

    古时候殉葬,大都是将人杀死,陪葬在陵墓中,而殉葬中又有活殉,即将活人捆绑起来,直接活生生的丢入殉葬坑里,然后封闭陵墓,任其活活饿死活着憋死。据说这种活殉,不为汉室所喜,大多是一些古时的边荒蛮夷会为之所用。

    据说,之所以有这种殉葬习俗,是因为有些地方讲究‘哭灵’,即被关在陵墓里的人,饥寒交迫,无法逃生,自知必死,因而会痛哭哀嚎,陵墓中有哭声,即为哭灵,哭灵是为了表示墓主人生前所受到的爱戴,而哭声,可以送墓主人的灵魂升天,因而在一些蛮夷之地,才有了这种奇特的殉葬习俗。

    文敏认为,这个地方没有机关,却又留有气孔,八成就是为了‘哭灵’的活殉而准备的。

    颛瑞闻言,微微点头,说:“小哀牢位于滇地,古时就是蛮荒之地,有这个可能。不过……”他示意了一下四周,说:“这里并没有尸骨,而且,我们现在位于神道上,按照陵墓的规格,神道之后才是殉葬坑,这里不仅位置不对,这殉葬室的规格也太小了。”

    一时间,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文敏摇了摇头,道:“有这个气孔在,咱们不用担心缺氧,食物和水源都很充足,可以坚持四天。”她心思灵活,短时间内,已经计算出了我们的补给。

    钟恭赞赏的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警察,顾警官,打个商量,以后能不能别查那么严,通融通融。”文敏微微一笑,伸出手比了个枪毙的姿势,道:“不行。”

    我看着文敏有些狡黠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心里觉得好受了一些。这会儿,整个石室已经被我们摸透了,没有任何机关或者暗道,众人都有些泄气,白斩鸡更是将豆腐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和文敏相视苦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甘心的又折腾了两个小时,众人都显得有些焦躁了,那个叫沈浩的没什么耐心,说:“要不直接炸好了!那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要是出了事儿回不来,我们岂不是要被活活困死?”

    这人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豆腐对这里的机关虽然了解,但一来,他身手不行,二来,豆腐究竟对这个地方清楚多少,也是个未知数,因而,他能不能安全回来,没有人敢打包票,所以要想离开这里,绝对不可能将宝压在豆腐身上,我们只能靠自己。

    沈浩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真的要用炸药?

    万一被活埋怎么办?

    文敏皱了皱眉,说:“用炸药太危险,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这么冒险,我看不如等等,说不定小豆真的会成功呢?我觉得,我们以前都太小看他了,到现在,是不是该换一种目光?”文敏的话让我一时间陷入沉默,心中千回百转,似乎也只能如此,于是只能心下一叹,心说:豆腐啊豆腐,你到底想去证明什么?我们的命,就在你手里了,但愿你小子能争气点儿,否则,我们这些人,就只能舍命一搏了。

    接下来,众人只能陷入等待之中,间或按耐不住之时,会徒劳的再将石室摸一遍,照旧无果,我和文敏靠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不外乎是尸仙和豆腐,聊着聊着,便觉得困顿,正打算小憩片刻,忽然间,我们头顶传来了砰的一声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爆破一样,震的众人耳心发麻,哪里能睡的着,只觉得魂儿都被惊出来了。

    我和文敏一下子站起来,便听白斩鸡道:“怎么回事?”

    钟恭道:“好像是上面出了什么事。”话语刚落,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仿佛是炸药爆炸一般,震得我们脚下的地砖都跟着抖动,众人缩在这个不算大的密闭空间里,有一种石室仿佛就要塌陷的感觉,别提多惊悚了。

    这声音太大,在这不大的空间回荡,让人耳膜阵阵发痛,众人不由得捂住耳朵,聚在一起,就像一群受惊的动物一般,狼狈不已。

    声音接二连三,足足响了四五下,众人都是经验老道的,立刻意识到是有人在使用炸药。

    难道是豆腐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海里闪过,猛然间,声音止息了,周围恢复了寂静,但众人经此一次,耳心发麻,一时失聪,暂时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于是只能赶紧去揉耳朵。一般这种暂时性失聪,可以靠揉耳朵和按摩耳后的穴位得到暂时性的缓解,我按了约摸不到半分钟,便觉得听力逐渐恢复了。这时,我猛然听到上方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由于听力没有完全恢复,我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更听不出在说什么,但情急之下,我赶紧出声大叫:“是谁!”

第三十六章 得救

    我这话一喊出,便觉得耳朵里集聚的杂音散开了去,一时间耳聪目明。但上面没什么回应,于是我又跟着询问,其余人也纷纷大叫。片刻后,上方的人,说话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我听了半晌,只觉得像是冯鬼手的声音。

    他怎么也来这儿了?

    很显然,冯鬼手听到了我们的呼救声,他说:“谁在下面?”

    我道:“是我们。”

    “陈悬?”冯鬼手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听上方传来一阵走动声,却没有人再回应我们。文敏微微蹙眉,道:“怎么回事?难道人走了?”

    钟恭说:“莫非姓冯的怀恨在心,所以……”话音刚落,我们头顶忽然传来吱呀一声闷响,一阵尘灰扑簌簌的往下落,紧接着便想起了冯鬼手的声音:“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出来吧!”

    众人被这一阵尘灰浇下来迷了眼,一时间哪里睁得开眼,赶紧往后退,泪眼朦胧间,只见上方赫然已经露出了一个四方形的出入口,而冯鬼手正趴在那里,探出一个脑袋,居高临下看着我们。

    众人这会儿都是狼狈不已,被冯鬼手这么围观,心里很是尴尬,一窝蜂似的赶紧往上爬,只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一冒出头我便不由得愣了,因为我发现外面不止冯鬼手一人,还有哑巴的那一帮手下,雷子冲我打招呼:“陈兄弟,又见面了,缘分啊。”我目光一转,落在了一旁的哑巴身上,这时我才发现,他昏迷了。

    我大惊,也顾不得询问太多,赶紧走过去查看哑巴的状况,道:“他怎么回事?”

    雷子叹了口气,道:“别提了,选错了路,进了个鬼地方,差点儿丧命。”这时我才发现,地道旁边的山壁上,赫然有一个圆形的爆破口,一眼看过去,爆破口黑乎乎的,一眼都看不到底,看样子这阴阳二鱼两条洞口间的距离挺远,难道雷子他们是一路爆破过来的?这也太夸张了,得使用多少炸药?他们就不怕把自己给活埋了?

    我检查了一下哑巴,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外伤,我不禁道:“怎么回事儿?他身上没伤,怎么晕过去的?”

    雷子闻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神情变了好几下,最后缓缓吐了口气,说:“陈悬,我们风火雷电雨,这些年一直跟着三爷,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能让我们佩服的人不多,但这次,这个吴水,我服了。”

    说着,他指了指那洞口后面,道:“我们到了洞口的时候,被阴阳鱼给挡住了,一时不知道该选哪一条路,正巧,姓冯的来了,他不是机关手吗?整个儿一水货,非冒充专业人士,说什么阴人走阴路,阳人走阳路,抱着两个破铃铛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指天骂娘的说自己不会呢选错。结果呢?把我们往一条死胡同里带啊。”

    冯鬼手在一边,闻言脸颊上的肉抽动了一下,神色很是难看,说:“是我低估了普真,谁想到这人会来这么一手反其道而行,就算是我们机关手的祖宗,鲁班大师来了,估计也得发懵。”我大致明白过来,看样子是冯鬼手选错了路,另外一条鱼道上,八成更加危险。

    想到此处,我又想起了豆腐,很显然,当时毛手毛脚打开黑鱼门,也是他故意为之的,因为他知道这条路才是正确的。

    我心里别提多复杂了,这时,便听小雨接过话头继续往下说。他们进了白鱼一路往下走,自然也是机关重重,但有哑巴十分了得,有他在前面开道,万事都引刃而解,让众人不由得钦佩万分。然而,就在这时,众人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墓门,规格庞大,气势逼人,看样子像是地宫的正门。

    出现墓门,就意味着路走对了,雷子等人还对冯鬼手的技术大加称赞了一番,打开墓门之时,还有暗弩射出,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仿佛众人真的一步步走入了地宫的核心部位。

    墓门后是一条规整的墓道,众人顺着墓道往前走,然而走了片刻就觉得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直到哑巴忽然想明白原因,猛地大叫:“快,离开这里!”说完,便带着众人转身就跑,其余人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哑巴都说跑了,那就别留着了。

    众人拔腿往回跑,很快便到了之前的墓门处,然而这时,众人猛然发现,之前那扇宏伟的墓门,竟然只剩下一半了,那么另一半呢?众人抬头一看,才发现头顶的宝顶,竟然在缓缓的往下降,而墓门的上半部分,已经被宝顶给遮蔽了!

    直到此时,一行人才恍然大悟,这墓门,不过是个摆设,这条墓道,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但等这宝顶压下来,自己这些人可就……

    现在该怎么办?

    哑巴显然是最先发现这个机关的,否则也不会率先带着众人往回跑,此刻,他狠狠的推着墓门,大门却纹丝不动,透过门缝一看,墓门后面,赫然已经顶了一个硕大的圆形自来石。

    这石头是哪儿冒出来的?

    冯鬼手脸上跟着冒冷汗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机关手算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了,但什么地方藏了块自来石,什么时候自来石无声无息的抵住了墓门,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这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机关手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一刻他发现,对于这个巨耳王墓,他竟然如此被动。

    “怎么办?”小雨焦急的问哑巴。

    不等哑巴开口,冯鬼手已经恼羞成怒的说:“炸开!”

    哑巴冷冷道:“这里不能炸。”说着,指了指自来石的上方,顺着那窄小的细缝,却见自来石上方,隐隐约约挂着什么东西,由于位置的关系,因而看不太清楚,但根据它的颜色,哑巴推断是火油一类的东西,如果用炸药,那将会是什么场景?

    雷子等人立刻开始骂娘了,上方的宝顶还在不停的压下来,众人却无计可施,为了避免外面的火油受到压迫而灌进来,众人远离了墓门,却不知该怎么办。而这时,宝顶已经越来越低,最后众人不得撑着手去抵挡这股压力,只期望它能慢一点儿。

    就在这时,哑巴却忽然收了手,紧接着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低垂着头,虽然看不清神情,但身体却有些摇摇晃晃,似乎是极为痛苦。小雨连忙问道:“头儿,怎么回事?”

    哑巴甩了甩头,忽然道:“我想起来了,跟我来!”说着,便带头往前跑,众人这会儿完全没有主心骨,哑巴说什么就是什么,片刻后,哑巴带着众人跑到了墓道的尽头处,喘着粗气,盯着墓壁上一个圆形的大洞。

    那洞看样子是被炸药一类的东西炸出来的,但周围并没有碎石,只有很多石末子。小雨立刻意识到:除了自己这批人外,之前应该还有人来过这个地方,八成是遇到了同样的事情,所以选择在墙壁上炸洞想逃跑,这些石末子,八成就是炸开的碎石,被宝顶压下来后形成的。

    奇怪,吴水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洞?

    小雨心中惊异,但却知道与自己无关,毕竟自己这次只是奉命行事,于是立刻钻进了洞中,大约六米深的时候,他发现了洞口到了尽头,但这个洞并没有打通,是个死路。

    这时,便听吴水道:“这山壁的对面,是真正的神道,继续炸!”

    说着,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冯鬼手和小雨,自己则带着其余人抵挡着宝顶,以期为众人多争取一些时间。在这个过程中,雷子注意到哑巴脸色惨白,时不时的会甩一下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而我们之前听到的几声巨响,便是爆破的声音。

    这次爆破的距离,足足有五米多,也就在打通的那一刻,哑巴倒了下去。

    说着,小雨问我们:“你们后来怎么样了?怎么被关在这下面?”他看了看安然无恙的白斩鸡,问我们有没有找到豆腐。我苦笑,说:“一言难尽,先等吴水醒了再说吧。”对于豆腐的事情,我不愿意多言,看了看晕倒的哑巴,我不由得心中沉甸甸的,想起了他在陈词藏尸的山洞里,似乎也曾经隐疾发作,痛苦难当。

    我回想着小雨的话,留意到了一个细节:哑巴是在隐疾发作过一阵后,才说自己想起来了,紧接着就带着众人找到了这个半成品的爆破洞。他想起了什么?

    我不相信白三爷给他的资料会详细到这个地步,连一个不起眼的爆破口都会知道。

    难道哑巴的记忆中,有关于巨耳王墓的经历?

    可是,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吗?

    如果他是陈词,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但陈词的尸骨就在山洞里……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我盯着哑巴昏睡的年轻面容,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七章 它是谁

    冯鬼手等人一路比我们还折腾,这会儿又是爆破,又是找机关救我们,也累的不行,坐在原地吭哧吭哧的喘气。我问他们有什么打算,小雨指了指昏迷的哑巴,说:“我们一切都听他,先等着,等他醒了再说。”

    文敏微微皱眉,低声对我说:“他们能等,咱们没时间等,得快点找到小豆。”

    我冲她点头,递过去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紧接着问冯鬼手几人,愿不愿意跟着我们搭伙上路,毕竟现在路只有一条,队伍强大一些总是好的。冯鬼手到是没什么意见,小雨等人却是犹豫不决,谁知,就在这时,昏迷的哑巴忽然睁开了眼睛,保持着不变的姿势,也没有看我们,只对着小雨说:“跟他们一起走。”

    我见哑巴醒了,赶紧凑上去,道:“身体怎么样?没事吧?“

    哑巴嗯了一声,没动,我估计他是还没有缓过劲来,便道:“既然如果,咱们就一起走。”紧接着,骂我扶着哑巴,两拨人汇合后,显得人多势众,立刻朝着前方而去。

    有豆腐在前面打头阵,我估计会安全很多。冯鬼手走在最前面,虽说在普真面前,他有些菜,但总比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要靠谱,我则扶着哑巴跟在他身后。哑巴身体很凉,浮着一层薄汗,虽然一声不吭,神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我总觉得他此刻很痛苦。我心想,他可能是不想让其余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于是便也没问,但看他脚步几乎是拖在地上的模样,我脑海里闪过了陈词模糊的影像,心下有些不忍,便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其余人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哑巴猛地睁开了眼,在我耳边冷冷道;“放我下来。”他声音压的极其低,几乎是耳语i,显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于是我也微微侧头,做着唇形说: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哑巴一愣,显然知道我是故意的,但也没多说,微微哼了一声,不再多言。众人继续前进,一路上小心翼翼,墓道里很规整,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我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巨耳王墓中,飞刀白老四、陈词、以及赵二爷都曾经光顾过,为什么我们这一路走来,没有留下些什么机关发动的迹象呢?之前我没有想到这一层,现在想起来,不由觉得十分奇怪,便将这疑惑说与众人听,道:“总不至于,之前来巨耳王墓的人,都选怎了白鱼门吧?”

    小雨立刻反驳说:“不可能,我们在那边,也没有看到机关发动的痕迹,这地方,就像从来没人进来过一样。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

    文敏推测说:“莫非是有什么机关在操纵?”她说这话时,看向冯鬼手。冯鬼手脚步一顿,摇了摇头,说:“这世界上哪有这种机关,肯定是有其它原因。”众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哑巴照旧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沉默的俯在我背上,我侧头一看,以为他又昏睡过去了,谁知就在这时,哑巴忽然对我耳语道:“走到最后。”

    最后?

    我愣了一下,刚要开口问,他微微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声音压的极低,道:“放慢脚步。”此刻,墓道里只有众人的脚步声,由于人多,脚步声显得很杂乱,哑巴这极低的耳语,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对于哑巴,在某些时候,我总有一种奇特的信任感。他阴过我很多次,但同样,也救过我很多次,特别是和陈词一模一样的容貌和个性,让我下意识的产生一种亲近感。、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由于这个原因,其余人慢慢超过了我,众人这会儿都很警惕,只以为我是背着一个人,速度慢下来也很正常,没有过多的在意,须臾,我便落到了最后方。

    此刻,每个人手里的手电筒都开着,黑暗的墓道中,被手电筒的光芒照射的很亮,众人的影子被拉长成了一个个细瘦的黑影投映在地面和墙壁上,在转弯处扭曲开来,显得人影憧憧。

    我走在最后,低声问哑巴:“你想干什么?”

    哑巴依旧俯趴在我身上,但身上的肌肉却不似之前那样虚软,而是慢慢的紧绷起来,用一种如同气声一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你数数,前面是几个人。”

    人?

    我的目光看向前方,由于墓道并不宽敞,我们人又多,因此要一下子数清还真不容易。

    我顺着看过去,只能看到众人的背影,越靠前的越看不真切。最先的是冯鬼手,他后面跟着颛瑞和钟恭,文敏跟在颛瑞身后,紧接着是沈浩和沈仲华,再接着是哑巴的几个手下,最后面是白斩鸡和形貌十分可怖的李胖子。

    我看了看,猛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多了一个人?

    霎时间,我就觉得脖子发凉,目光不由得死死看着前方的众人。

    冯鬼手等人的背影很好分辨,而不太容易分辨的则是哑巴的那几个手下,他们都是统一的着装,身量也差不多,再加上都背着装备包,因而从后面看去,更难以看清谁是谁。风火雷电还有小雨,一共五人,而之前代号为‘火’的那人,在怪鸟的袭击中,已经牺牲了,那么实际剩下的,应该只有四个人,但为什么,他们的队伍里,会多出一个背着装备的人?

    或许是由于装备太多,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几人的打扮太像,再加上众人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周围的环境上,只担心会踩到机关,而没有去关心身边的人,因此,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古怪的现象。

    我猛地明白了哑巴让我走在最后面的原因。

    多出来的人是谁?

    我的目光,在那五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背景上游移,心里不禁冒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猜测:难道是火的鬼魂……回来了?

    霎时间,我后来有些发紧,半晌才勉强开口,压低声音问哑巴:“你、你怎么发现的?那个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哑巴明明一直趴在我背上,而且我也一直走在前头,他怎么会知道后面多出了一个人?莫非他后脑勺上还长了眼睛?

    说着话,我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而前方的众人依旧在往前走。李胖子的感觉十分灵敏,我一听县脚步,他便立刻回头看我了,青紫的皮肤在近距离的光线中显得分外可怖。

    我心里漏跳了一拍,赶紧又跟了上去,李胖子估计也以为我只是累了,因而转头继续往前追。这时,我意识到了一件更不对劲的事。李胖子是信使,对于粽子有天生的觉察力,如果多出来的那个背影,真的是‘火’的鬼魂,那么李胖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哑巴却并没有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正准备再多问一句时,哑巴又开口了,这次,他的声音压的更低,说:“它要找替身……”

    找替身?

    我心知自己那个猜测成真了,咽了咽口水,做着唇形道:它是火?

    哑巴没有否认,表示默认了。

    我脑海里乱哄哄一片,回忆了一下之前的场景,在被困在石室的时候,我们的人数是没有问题的,而哑巴等人刚出现的时候,众人围坐在一起商议,注意力都在人的身上,因此人数也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说,它的出现,是在我们启程之后的某个时间段。

    我依旧做唇形,问:你怎么发现它的?

    哑巴眯着眼,冷冷的盯着那五个人的背影,我们并不确定哪一个是‘火’,我想起民间传说中,鬼魂是没有影子的,于是顺着哑巴的目光,微微加快脚步,去观察那五人脚下的影子。

    五条影子。

    我有些吃惊。

    难道不是鬼?

    我不由得仔细去观察那五道影子,它们都被拉的很长,投射到地上,又拐个弯折叠到墙壁上。这时,我忽然发现,其中一道影子有些不对劲。

    它比其它四条影子更为细,不像人的影子,像一副骷髅架的影子!我倒抽一口凉气,猛地锁定住了那个‘人’。

    这时,前方的冯鬼手说道;“现在到是平静,看样子咱们快要接近殉葬坑了,不知道这大象的墓,是用什么来殉葬。”小雨想起了豆腐之前的话,说:“没准儿就像窦兄弟说的一样,是香蕉。”一行人笑了起来,靠这种方式舒缓队伍里凝重的气氛。

    我被二人的对话吸引了一下,目光一转,然而,再转回去时,我猛地一愣:它又消失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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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是个暴富的行业。
搬山御岭的盗墓贼们穿梭于不为人知的山川大泽,往往会遇到一些离奇古怪,匪夷所思状况。
龙穴宝楼,传世奇珍,鬼王遇龙、白煞红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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