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人
我听见这声音,不由得一愣,转头一看,盯着门口那个盘着头发,穿着紧身连衣裙的漂亮女人,惊讶的挑了挑眉,说:“原来送东西的人就是你。”来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一个人,前女友肖静。
她还是那么漂亮,站在店门口,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肖静微微一笑,说:“大老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想了想,笑了,说:“美女,请进。”当初这女人背叛我而去时,当时我非常的愤怒,想着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但时隔这两个月,当我再见到她时,我发现那种愤怒已经不见了,反而觉得上一次跟她见面,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
想一想,我发现,这段时间,如果说我有想女人的话,那么几乎都是想的顾大美女,还真忘记了肖静这个人。
她进屋,打量着我的铺子,眼里闪过惊喜,但表现的还不算露骨,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居然就开了古玩店,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我真为你高兴,陈悬,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我盯着她漂亮妩媚的面孔,心中波澜不惊,心想:我以前就是被她这些花言巧语迷的团团转,现在看着她的举动,反而觉得挺好笑的,也没有接她的话,说道:“你来我这儿是干嘛的?,买东西还是卖东西?是想卖之前留下的那尊佛像?”
肖静微微一沉默,眼光暗淡下去,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怪我。”
我说:“都过去了,我是男人,不会计较这些事。”爱之深,恨之切,如果说一开始,我是想狠狠报复她,那么现在,我对她已经没有一点余情了,自然也就没什么恨不恨的。如今我手头上事情一大堆,哪还会去想这些,看着肖静,我在想她这次来的目的。
我俩的对话,将豆腐吵醒了,他一动,那本人体绘画画册掉在了地上,一个趴在山涧里,带着花环的**美女朝我露出微笑。旁边的肖静皱了皱眉,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喜欢豆腐,觉得豆腐没什么出息,让我别交这样的朋友,那时候我俩浓情蜜意,什么事都依她,唯有这事儿上跟她红了脸,因此她对豆腐很不满。
豆腐一睁开眼就看见肖静,惊得嘴巴都合不上,看了看肖静,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我,霎时一脸悲愤,用一副你是负心汉的表情看着我。我呛了一下,说:“小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对不起文敏。”
肖静十分敏锐,立刻问道:“文敏是谁?”
豆腐立刻道:“是我未来的嫂子!也就是陈夫人!”
肖静沉默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看了看豆腐,为难的说:“陈悬,能让他先离开一下吗?”我尚未开口,豆腐说:“不行,我要为了顾大美女守护他的贞操!你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勾引我兄弟。”
肖静脸色都变了,但碍于我的面子,没对豆腐黑脸,只是坐在我旁边沉默不语。我没工夫跟她瞎费工夫,便对豆腐说:“小豆,你先出去逛一逛,我跟她聊聊。”
豆腐不配合,神色很清楚的显示:我走了,她肯定会强奸你,所以我不能走。
我差点儿被他气死,摸了摸身上的钱包,掏出来塞给他,说:“小豆,出门右转,再走四百米,新开了一家醉蟹楼,你去那儿吃东西,回头记得给我和老张打包。”豆腐一听吃的,咽了咽口水,接过钱包就溜的没影儿,临走时还顺道把店门给我带上了,活像我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豆腐一走,我道:“说吧。”
谁知肖静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中忽然泪水打转,怕女人哭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我前一秒还心平气和,她这一哭,我愣了,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忙递过去纸巾,说:“肖静,别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肖静抽噎了一下,说:“你以前都叫我静静。”
我咳了一声,说:“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你这次来?”我听着肖静刚才的话,心里有些纳闷,心说:难不成她想跟我复合?莫非被那个富二代给甩了?
肖静擦了擦眼泪,低着头说:“我知道你在怪我,在那种时候,我离你而去,但是,我也不想的。”
我冷静的看着她,淡淡道:“哦,难道你是被逼的?”
肖静看着我,忽然苦笑一声,说:“我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你不会相信我的。”顿了顿,她道:“我知道你开了古董店,所以花积蓄给你买了个礼物,喜欢吗?”
我道:“你送个吃人佛给我,喜欢到没有,把我吓的不轻,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肖静神情落寞的笑了笑,说:“那不是吃人佛,它吃的不是人,而是欲。”
“欲?”
肖静没有细说,道:“留下它吧,以后,我不来缠你,我就是想看看你,你过得好,我也安心了。”说完,便离开了店铺,等我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中。
我站在店门口,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片刻后,豆腐肚皮圆滚滚,带着打包的吃食回来,眼珠子一转,凑过来说:“人走了?她是来干什么的?”
我扇了扇鼻子,说:“滚远点儿,吃了多少蒜啊,别靠近我。”
豆腐撇了撇嘴,道:“不说我也知道,八成是被人甩了,见你现在有钱了,又想旧情复燃是不是?”有时候,豆腐还是挺聪明的,我笑了笑,说:“大概是。”
豆腐道:“你可别背叛顾大美女。”
我踹了他一脚,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别瞎操心了。”我也没再想肖静的事,于我来说,她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交集的故人了,因此下午的时间,我放在了寻找琊山宝殿上,一边儿借助网络搜索,一边儿让独眼龙也多留意留意。我原本还想找赵二爷打听打听,但转念一想,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还是不要再打交道了。
临到夜时,我们照旧出去吃,三个大男人,开火实在是件难事,虽说都会做饭,但没谁有那个兴趣。今天关铺子比较晚,有个顾客进店里,一句话不说,瞎转悠了三个多小时,若非我拦着,豆腐估计要直接赶人了。
走到街道上,古玩城人已经比较少了,再去玩一会儿,饭店都该关门了,我们三人走在路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忽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我算是警惕性很高的,立刻意识到后面有人跟着,猛的一回头,便见几个黑影涌了过来,一块儿麻布当头罩下,未等反应,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妈的,居然有人放黑枪。
我立刻护住头,于此同时,手下扣动了飞刀的机关,顿时一柄飞刀滑到手掌中,反手便朝后捅去。对方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便听一个人说:“这小子身上有刀。”
另一个人说:“好像有人来了,先撤。”片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在我反应快,没被揍的太狠,三人挣脱麻袋后,周围哪里还有人。独眼龙气的脸都青了,骂道:“是谁在背后放暗枪,居然玩这种把戏。”
豆腐捂着腰,说:“哎哟,这是啥时候结下的仇啊,变态陈,是不是你仇家找上门了?”
我没受什么伤,说:“我以前做生意,这方面的仇家多了去了,妈的,别让我逮到。”不等豆腐开口说话,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都快晚上十点多了,怎么会有电话打过来?翻开手机一看,是个不熟悉的座机号码。我一边儿接听,一边儿示意回店铺,事到如今,也没心思去饭馆了,回家吃泡面吧。
“你好,是陈悬先生吗?”电话里是个彬彬有礼的女声,很陌生,难道又是做广告推销的?由于平时开店会发放一些名片,因此在没有确定之前,我还是得有基本的礼貌。
“是的,有什么事请说。”
“这里是第二医院,您的朋友肖静在回涌河落水了,现在希望您能过来一趟。”
“什么?”我惊了一下,说:“落水?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应该是护士,说道:“不清楚,据送过来的人说,她是自己跳河的。”我听到此处,猛的想起中午的事儿,心里打了个突,强自镇定下来,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打我的电话?”
“啊……”那护士道:“因为您的电话设置在快拨里,所以我们断定你们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难道弄错了么?”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后,我对独眼龙和豆腐道:“你们先回去,我得去一趟医院。”
豆腐道:“去医院干嘛?是不是刚才挨揍时,被人踢到蛋蛋了?”
我道:“蛋个屁,肖静跳河自杀了。”
第十五章 挨揍
我听见这声音,不由得一愣,转头一看,盯着门口那个盘着头发,穿着紧身连衣裙的漂亮女人,惊讶的挑了挑眉,说:“原来送东西的人就是你。”来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一个人,前女友肖静。
她还是那么漂亮,站在店门口,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肖静微微一笑,说:“大老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想了想,笑了,说:“美女,请进。”当初这女人背叛我而去时,我非常的愤怒,想着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但时隔这两个月,经历这一系列离奇诡异的事情,当我再见到她时,我发现那种愤怒已经不见了,反而觉得上一次跟她见面,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
想一想,我发现,这段时间,如果说我有想女人的话,那么几乎都是想的顾大美女,还真忘记了肖静这个人。
她进屋,打量着我的铺子,眼里闪过惊喜,但表现的还不算露骨,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居然就开了古玩店,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我真为你高兴,陈悬,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我盯着她漂亮妩媚的面孔,心中波澜不惊,心想:我以前就是被她这些花言巧语迷的团团转,现在看着她的举动,反而觉得挺好笑的,也没有接她的话,说道:“你来我这儿是干嘛的?,买东西还是卖东西?是想卖之前留下的那尊佛像?”
肖静微微一沉默,眼光暗淡下去,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怪我。”
我说:“都过去了,我是男人,不会计较这些事。”爱之深,恨之切,如果说一开始,我是想狠狠报复她,那么现在,我对她已经没有一点余情了,自然也就没什么恨不恨的。如今我手头上事情一大堆,哪还会去想这些,看着肖静,我在想她这次来的目的。
我俩的对话,将豆腐吵醒了,他一动,那本人体绘画画册掉在了地上,一个趴在山涧里,带着花环的**美女朝我露出微笑。旁边的肖静皱了皱眉,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不喜欢豆腐,觉得豆腐没什么出息,让我别交这样的朋友。那时候我俩浓情蜜意,什么事都依她,唯有这事儿上跟她红了脸,因此她对豆腐很不满。
豆腐一睁开眼就看见肖静,惊得嘴巴都合不上,看了看肖静,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我,霎时一脸悲愤,用一副你是负心汉的表情看着我。我呛了一下,说:“小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对不起文敏。”
肖静十分敏锐,立刻问道:“文敏是谁?”
豆腐立刻道:“是我未来的嫂子!也就是陈夫人!”
肖静沉默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看了看豆腐,为难的说:“陈悬,能让他先离开一下吗?”我尚未开口,豆腐说:“不行,我要为了顾大美女守护他的贞操!你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勾引我兄弟。”
肖静脸色都变了,但碍于我的面子,没对豆腐黑脸,只是坐在我旁边沉默不语。我没工夫跟她瞎费工夫,便对豆腐说:“小豆,你先出去逛一逛,我跟她聊聊。”
豆腐不配合,神色很清楚的显示:我走了,她肯定会强尖你,所以我不能走。
我差点儿被他气死,摸了摸身上的钱包,掏出来塞给他,说:“小豆,出门右转,再走四百米,新开了一家醉蟹楼,你去那儿吃东西,回头记得给我和老张打包。”豆腐一听吃的,咽了咽口水,接过钱包就溜的没影儿,临走时还顺道把店门给我带上了,活像我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豆腐一走,我道:“说吧。”
谁知肖静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中忽然泪水打转,怕女人哭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我前一秒还心平气和,她这一哭,我愣了,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忙递过去纸巾,说:“肖静,别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肖静抽噎了一下,说:“你以前都叫我静静。”
我咳了一声,说:“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你这次来?”我听着肖静刚才的话,心里有些纳闷,心说:难不成她想跟我复合?莫非被那个富二代给甩了?
肖静擦了擦眼泪,低着头说:“我知道你在怪我,在那种时候,我离你而去,但是,我也不想的。”
我冷静的看着她,淡淡道:“哦,难道你是被逼的?”
肖静看着我,忽然苦笑一声,说:“我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你不会相信我的。”顿了顿,她道:“我知道你开了古董店,所以花积蓄给你买了个礼物,喜欢吗?”
我道:“你送个吃人佛给我,喜欢到没有,把我吓的不轻,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肖静神情落寞的笑了笑,说:“那不是吃人佛,它吃的不是人,而是欲。”
“欲?”
肖静没有细说,道:“留下它吧,以后,我不来缠你,我就是想看看你,你过得好,我也安心了。”说完,便离开了店铺,等我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中。
我站在店门口,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片刻后,豆腐肚皮圆滚滚,带着打包的吃食回来,眼珠子一转,凑过来说:“人走了?她是来干什么的?”
我扇了扇鼻子,说:“滚远点儿,吃了多少蒜啊,别靠近我。”
豆腐撇了撇嘴,道:“不说我也知道,八成是被人甩了,见你现在有钱了,又想旧情复燃是不是?”有时候,豆腐还是挺聪明的,我笑了笑,说:“大概是。”
豆腐道:“你可别背叛顾大美女。”
我踹了他一脚,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别瞎操心了。”我也没再想肖静的事,于我来说,她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交集的故人了,因此下午的时间,我放在了寻找琊山宝殿上,一边儿借助网络搜索,一边儿让独眼龙也多留意留意。
我原本还想找赵二爷打听打听,但转念一想,这种老奸巨猾的人,还是不要再打交道了。
临到夜时,我们照旧出去吃,三个大男人,开火实在是件难事,虽说都会做饭,但没谁有那个兴趣。今天关铺子比较晚,有个顾客进店里,一句话不说,瞎转悠了三个多小时,若非我拦着,豆腐估计要直接赶人了。
走到街道上,古玩城人已经比较少了,再去晚一会儿,饭店都该关门了。我们三人走在路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忽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我算是警惕性很高的,立刻意识到后面有人跟着,猛的一回头,便见几个黑影拥了过来,一块儿麻布当头罩下,未等反应,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妈的,居然有人放黑枪。
我立刻护住头,于此同时,手下扣动了飞刀的机关,顿时一柄飞刀滑到手掌中,反手便朝后捅去。对方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便听一个人说:“这小子身上有刀。”
另一个人说:“好像有人来了,先撤。”片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在我反应快,没被揍的太狠,三人挣脱麻袋后,周围哪里还有人。独眼龙气的脸都青了,骂道:“是谁在背后放暗枪,居然玩这种把戏。”
豆腐捂着腰,说:“哎哟,这是啥时候结下的仇啊,变态陈,是不是你仇家找上门了?”
我没受什么伤,说:“我以前做生意,这方面的仇家多了去了,妈的,别让我逮到。”不等豆腐开口说话,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都快晚上十点多了,怎么会有电话打过来?
翻开手机一看,是个不熟悉的座机号码。我一边儿接听,一边儿示意回店铺,事到如今,也没心思去饭馆了,回家吃泡面吧。
“你好,是陈悬先生吗?”电话里是个彬彬有礼的女声,很陌生,难道又是做广告推销的?由于平时开店会发放一些名片,因此在没有确定之前,我还是得有基本的礼貌。
“是的,有什么事请说。”
“这里是第二医院,您的朋友肖静在回涌河落水了,现在希望您能过来一趟。”
“什么?”我惊了一下,说:“落水?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应该是护士,说道:“不清楚,据送过来的人说,她是自己跳河的。”我听到此处,猛的想起中午的事儿,心里打了个突,强自镇定下来,道:“那么你为什么会打我的电话?”
“啊……”那护士道:“因为您的电话设置在快拨里,所以我们断定你们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难道弄错了么?”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后,我对独眼龙和豆腐道:“你们先回去,我得去一趟医院。”
豆腐道:“去医院干嘛?是不是刚才挨揍时,被人踢到蛋蛋了?”
我道:“蛋个屁,肖静跳河自杀了。”
第十六章 林胖子
豆腐闻言,惊讶道:“不会吧,她怎么会自杀?”豆腐这回也顾不得扯皮了,说:“我跟你一起去,万一还有人在背后放暗枪,咱们也好有个照应。”我一想,如果真有人放暗枪,豆腐在我身边,反而会给我添乱,但为了不打击到他,便说道:“不成,老张眼神儿不好,你是咱们店里的二掌柜,你得负责保护他。”
豆腐十分好忽悠,立刻拍了拍胸脯,说:“放心吧,交给我。”三人当即分道扬镳,我立刻打车去了深圳市第二医院。
在护士的引导下进了病房,肖静穿着病号服,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消失了,神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显得脆弱无比。我坐在病床旁边,心情极其复杂,说到底,我曾经和她在一起三年,有过的感情不能当做没有存在,虽说因为后来的事,我将她抛之脑后,但现在瞧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难怪她今天中午,神色会那么古怪,莫非早已经存了寻死的念头?
她为什么会想寻死呢?
莫非真是因为被人甩了?肖静可不是那种被男人甩了就会去跳河的人。
旁边的医生向我转述了一下肖静的病情,幸好抢救及时,没有什么大碍,应该再过不久就会苏醒。果不其然,约摸一个多小时,肖静醒了过来,眼睛无神的四下转了一圈,盯着我时,眼里立刻涌出了泪水。
我心中一叹,心说这算什么事儿,我是该一走了之,还是守在这儿?但这种时候,也不能放着她一个姑娘不管。
这时,肖静开了口,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那样?”她一边说,一边抽噎,我坐在旁边没吭声,平静的看着她,到想看看,她究竟还想说什么。
便听肖静说:“你一破产,就有人来招惹我,那个林总本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威胁我说,若不跟他,不仅要对付我的家里人,还要找道上的人弄死你。那时候你无权无势,我担心自己的家人,更担心他会真的对付你,我能怎么办。”我听到她的说法,不由挑了挑眉,道:“这么说,你还是为我牺牲的?”
肖静咬着唇,默默流泪。
片刻后,我起身道:“如果我还喜欢你,那我肯定会上当,但现在不会了。”我有些想不通,自己之前是怎么被她哄的团团转的。
我道:“如果你的目地只是要和我重修旧好,难么你可以放弃了。”
肖静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不相信以前对她千依百顺的人会变成这样,好半晌才道:“是因为那个文敏?她、她哪点儿比我好!”
我笑了笑,说:“哪点儿都比你好。”
肖静气的抓起枕头朝我扔过来,怒道:“你会后悔的!”
我看她气的浑身发颤,手上还挂着吊瓶,也不欲再刺激她,便道:“如果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这种时候守在病床边的不该是我,而是林总才对。”肖静抿着唇,见我要离开,激动的声音平复了下去,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寻死吗?”
我没答话,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肖静抿了抿唇,苦笑道:“你真的变了。”她垂下头,半晌才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算了,反正你也不会相信我,他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很生气,还说要收拾你,你自己小心些吧。”
原本我是不信肖静的话的,但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愣,心说:难道晚上偷袭我们三人的,就是那姓林的派来的?妈的,还真拿我当软柿子了。我打量着肖静,不确定她的话里究竟有几成真心的成分。
我道:“那你为什么自杀?”
“为什么?”肖静轻声反问了一句:“我被迫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我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当我想回到他身边时,他用那么冷漠的眼光看着我,你说我为什么要寻死?”她说这话时,眼中含着泪,我心里一时有些烦躁,坚定的心有些动摇起来。
那个林总我知道,仅仅见过两次面,连话都没说上,不过我记得尤为清楚,他那时候看肖静的眼神,确实有些让人不舒服。当时顾忌着身份,我没有直接跟他翻脸,若是搁现在,肯定得先揍一顿再说。
我一时有些吃不准,心说:难道真相真的如肖静所说的那样?如果按照她的说法,我反而才是那个最可恶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反而一直误会她。
可是,当初肖静带给我的伤害很大,我平日里分析事情的时候可以很冷静,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有些摇摆。
肖静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精致的容颜低垂着,眼角隐约可见湿润的泪珠,心烦意乱之下,我说了句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便走出了医院。
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一下子就耽误了三个小时。这片不是居民区,因此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只偶尔驶过几辆私家车。我站在马路边等车,心说什么时候店里能收几样好东西,就先买辆车,出门可太不方便了,这大半夜,站在马路上充当电线杆子可不好。
正想着,一辆环保电动蓝的停在了我跟前,司机放下车窗,问我:“要打车吗?”
我报了古玩城的地址,便跟着坐上车。古玩城离第二医院比较远,现在不堵车,但也得半个小时左右,因此上了车我便闭目养神,想着肖静的事儿,再睁开眼时,我忽然觉得不对劲,这车怎么越走越偏?
眼瞅着,两边已经能看见荒草地,想必这司机已经把我拉关外了,我吓了一跳,心知自己是遇见黑车了,立刻一脚踢向司机的座椅,喝道:“停车!”
车子跐溜一声刹住,前方的司机顺手就从坐垫下抄出一把西瓜刀架我脖子上,说:“下车。”
我心中冷笑,心说一把西瓜刀就想对付我,今儿个遇上我,你算是倒霉了,陈爷爷我砍粽子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混呢。车里狭窄,施展不开,我便装作害怕,在西瓜刀的劫持下,跟着退出去。
刚一下车,那司机狞笑一声,正待开口,我手腕一翻,便快速的扣住了他架刀的手,朝着前面狠狠一按,便听咔嚓一声,这人的骨头顿时脱臼了。
笑话,论起身手,老子一对五都不是问题。手里头没枪,拿把西瓜刀就想抢劫,算你小子倒霉了。
这人估计也没料到我被刀架在脖子上还敢反抗,整个人一懵,随后剧痛下,刀啪嗒掉在地上,捂着手哀嚎。我趁机拿起地上的西瓜刀,一脚踩着他胸口,将刀头指向他的脖子,说:“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司机闻言懵了,连叫痛都忘了,估计在纳闷,这人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怎么把自己的台词抢了,究竟谁打劫谁啊。
我心情不错,今天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还被人黑揍了一顿,这会儿趁机为民除害,出出心头的恶气。
谁知就在此时,我身后猛的响起一阵啪啪啪的掌声,随后便听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说:“是个汉子,难怪肖静那贱货要死要活的跟你。”
我惊了一下,没想到后头还有人,拎着刀猛的转身一看,便见一个油头粉面,身高和我差不多的胖子,身后跟着十多号拿着砍刀的人,一边儿拍手,一边儿踱步往前,脸上挂着冷笑。
“林总。”我冷冷的看着这个胖子,心里明白过来,这不是单纯的打劫,想必我去医院看肖静的事儿,他肯定在盯梢,然后派了这么一辆伪装车把我给弄到了这个地方。这地方应该是关外,属于还没怎么开发的地段,四野里漆黑一片,在车灯的照射中,周围全是杂乱的荒草,最适合干杀人毁尸的勾当。
直到这胖子说出此话,我心头大震:难道我一直误会肖静了?
这个林总,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爹妈趁着改革开放,在深圳打拼下厚实的基业,但偏偏这个儿子不是东西,自小在蜜罐子里长大。他爹妈小时候吃的苦多,自然不想让儿子也吃苦,因此这个林总,可以说是败家富二代中的典范,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我听说,他有回看上了一个高中女学生,便去追求人家,可惜人家小姑娘挺有气节,没有拜倒在他的金钱攻势下。林胖子恼羞成怒,找了黑道上的人,趁着女孩儿放学时朝人泼硫酸,这事儿被查了出来,但后来也不了了之,谁让人有钱,很快将这事儿摆平了。
这胖子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显然是动了杀心,我一时怒火中烧,冷冷道;“当初真的是你逼她的?”
林胖子嘿嘿冷笑,一脸看苍蝇一样的表情看着我,说:“那又怎么样?我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弄不到手的。不过那个贱货我早晚会收拾她,烂婊子一个,还跟我玩守身如玉的戏码,老子今晚收拾了你,就让身后的弟兄去慰问她,哈哈哈,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了我……”
他话头一收,冷笑道:“可惜你没那个本事。”
第十七章 反击
我心头巨震,不由暗叹一声,看来肖静说的是真的,我当初还误会她,现在看来,反而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她。听这林胖子的说法,肖静估计是玩了什么把戏,一直吊着他,没让他得逞,再加上肖静今天来见我,这林胖子恼羞成怒,开始动杀机了。
我一眼瞟过去,除了林胖子,对方有十一个人,而且十一个人手里都拿着砍刀,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该怎么办?我手腕里虽说绑着飞刀,但回深圳这几日不得空,也没怎么练过,十来米内到是能命中红心,不过得调整很久。
爷爷在工作笔记里写着,飞刀讲究速度,一刀未尽,一刀又出,据说陈词可以在顷刻间接连射出五支左右的飞刀,几乎不用特意瞄准,但我不行,而且林胖子那边又不是脑残,不可能站着等我瞄准,就算一下子弄死一个,其它十个一拥而上,我又该怎么办?
这些念头只是顷刻间,那个被我将手腕卸下来的人,这会儿早已从地上爬起来,一副等着看我死的模样。我心中一动,想到身后的环保电动车,随着对面一行人的逼近,我做出害怕的样子开始往后退,待退到车门旁边时,立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便听有一个人喊道:“这小子想跑!”
我迅速将车门反锁,便听砰砰砰数声,数把砍刀砸到了车上。
跑?我笑了笑,心说:当我是豆腐么?我怎么会跑?
紧接着便发动车辆,一打方向盘,直接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冲过去。
嗯,这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事后我得把现场给清理干净。
透过车窗玻璃,我看见林胖子脸色都变了,脸上的肥肉一阵抽动。正常人对于杀人,肯定是有阴影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段时间见多了死亡,又或者还是因为鬼厍之面的影响,我这会儿心里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敢动到我头上,敢动我的人,见鬼去吧!
这一转车,便有好几个人被甩飞了出去,八成已经见血了,剩下的人跟见了鬼一样,赶紧避车往后跑,估计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大胆。那林胖子身形臃肿,哪里跑的过手下,眼瞅着就要被撞死,紧急关头,我眼角瞥到了一样东西,不由猛的一踩刹车。
是手腕上戴着的桃木珠,其中一颗珠子上,被某个蠢货画了一张傻透了的笑脸。
前段时间,豆腐对我说:“你最近脾气很暴躁,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我给你画个画,暴躁的时候看一看就能开心起来。喂喂喂,别一脸嫌弃的模样,我可是未来的张大千,请尊重我身为艺术家的尊严,不准洗掉。”
我一踩刹车,冷静下来,看着车身周围,已经见了血,心头跳了一下。
我在干什么?
我是一个古玩店的老板,不是黑社会,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事情,不是我该干的。
如果我真的把他们都弄死……
想象了一下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我坐在车里,长长舒了口气。
我知道,诅咒的影响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盯着桃木珠上活灵活现的笑脸,我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把它给洗掉,
外面的林胖子已经吓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直抖,肥胖的脸上全是冷汗。我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冷静的看着他,淡淡道:“跪下。”
林胖子捡回一条命,连滚带爬,爬出了车头的范围,被其它手下扶起来,他脸上肥肉颤抖,吼道:“陈悬,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老子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在深圳混不下去!”
我淡淡道:“知道,我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在阳间混不下去。”
林胖子脸色一变,立刻给手下打眼色,估计想跑,我开口道:“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车快,自己考虑考虑吧。”
林胖子还不算太笨,神色扭曲起来,最后道:“你想干嘛?”
“呵,当然是报仇,你用这种手段伤害我的女人,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
林胖子死性不改,冷笑说:“你放我离开,今天的事儿我不计较,就算你今天撞死我,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手下有不少小弟,都知道我今天出来是收拾你的,一但我失踪……哼,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为了一个女人,值不值得。”
我没说话。
林胖子见此哈哈大笑,呸了一声,说:“滚下车,给我磕三个响头,林爷爷今天就放过你。”
其余手下见老大重新夺回主动权,顿时露出报复的嘴脸,只怕我一下车,就帮人就会把我活剥了,于是我道:“林总,说完了吗?说完我就送你上路了,黄泉旅行社,免费组团,不用感谢,请叫我雷锋。”
林胖子脸色一僵,见我重新发动了车子,顿时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叫骂。我当然不打算直接弄死他们,这会儿我已经冷静下来。毕竟我不是黑社会,要把这十一个人全部处理掉,实在让人惊心,更何况林胖子说的没错,他一失踪,肯定会调查到我头上来。
我对自己的驾车技术还是有信心的,心中已经拟好计策,当即朝着林胖子等人驶去,转瞬,那胖子就绊倒在地,转过脸,肥胖的脸在车灯下惊恐无比,大叫:“不要、不要过来!”
我一踩刹车,淡淡道:“老子又不强尖你,瞎叫什么,还要我磕头吗?”
林胖子隔着车窗,观察我的脸色,最后咽了咽口水,说:“你、你狠,我认输,我以后绝对不找你麻烦了。”
我笑了笑,说:“晚上揍我那帮人是你找的吧?很好,你们……没错,就是你们,给林总松松筋骨,要松到我满意为止,否则……我送大家黄泉旅行团免费门票。”
那帮手下在草地里摸爬打滚,早已经狼狈不堪,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胖子盯着我,这回连狠话都不敢放了,说:“陈、陈悬,不、不,陈哥,我、我……”
我道:“别我我我,不就是挨一顿揍吗,把你给小姑娘泼硫酸的魄力拿出来。”
林胖子脸色都扭曲了,一幅想活剥了我又隐忍的模样,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一。”
“陈悬,你别……”
“二。”
“快,揍我,他妈的,愣着干嘛,动手。”
我摸出手机,顺道录下来。
“你们没吃饭吗?这是在捞痒痒?”
一群人动作一顿,加大了力道,不多时便听林胖子惨叫起来:“哎哟,谁他妈敢踢我宝贝蛋,老子回去要弄死你,哎哟,我屁股……”
打的差不多,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于是道:“停手吧。”
林胖子气息奄奄躺在地上,嘴里直哼哼,有气无力道:“你狠,你有种……我他妈的小看你了,我活该。”
我道:“林总,别泄气,日后还可以再把场子找回来嘛,来,把脸抬起来,对着我手机,对……就是这个姿势,脱衣服。”
林胖子神色一变,说:“你还想干什么?”
我道:“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就是个古玩店老板,你要对付我,我可吃不消,不拿点把柄怎么行?快脱……内裤也不许剩下,还有,你旁边那个也脱。”须臾,林胖子和他一手下脱了个溜光,两人抱在一起,俨然一副要野战的场面。
当然,我也没心情真的看这些,拍了些照片,便收手,说:“回去后老老实实的,再让我逮到,这些照片,我就发给……”林胖子打了个寒颤,用衣服捂着下体,说:“你要发给谁。”
“你猜?”
说完这句,我也懒得再跟他磨叽,让他自己脑补去吧,便架着车子,一路回了店铺。临走匆忙没带钥匙,豆腐一摇三晃,打着哈欠开门,说:“咦,已经凌晨四点了,兄弟,够持久的啊,和你的静静宝贝玩的不错吧?”
我准备进去,他身体一倒堵住门,我听他提起肖静,一时心头沉重,说:“再屁话一句,我把你扔大街上睡去。”
豆腐怂了,缩着脖子绕开道,跟哈巴狗似的围着我乱转,说:“肖静怎么样了?她为什么寻死?你怎么待的这么晚,不会真的和她旧情复燃,在医院里来了一场吧?兄弟,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样对得起和咱们一起出生入死的顾大美女吗?”
我被他烦的不行,踹了他几脚也不见效果,只能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豆腐,心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和这么个损货搭档,这辈子算是毁了。
ps:昨天收到有说剧情狗血的,哈哈,亲,好戏还在后头,大家猜肖静是不是反派?我是不会剧透的……不在狗血中爆发,就在狗血中……继续爆发!
第十八章 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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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听完,神色严肃起来,片刻后,问了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我道:“什么怎么办?”
豆腐伸出两只手,说:“左手是顾大美女,右手是肖静,你怎么选?”
这正是我头疼的事情,我是一个负责人的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误会肖静,即便后来,我也不可能喜欢上顾文敏,但偏偏命运弄人,等我喜欢上顾文敏时,才发现这一切是个错误。当时我破产,肖静受到姓林的威胁,为了我委曲求全,难道我现在真能对她不管不顾?
豆腐瞧见我的脸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这事儿难以做决断,不过咱们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不能玩弄别人的感情,究竟该怎么选,你得尽早拿主意。”
要让我做生意算计人还行,但要说处理感情,还真是棘手,我本身就是个自律又负责任的人,但阴差阳错来了这么一出。论理,我似乎该回到肖静身边,照顾她安慰她,可人类的感情这回事,向来不由人控制,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顾文敏,舍不得离开她,但在知道肖静的真相后,那早已经熄灭的感情,又慢慢回复过来,甚至夹杂着对肖静的愧疚,让我更难以割舍。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只能叹了口气,说:“肖静还在医院,再说吧。”
时值凌晨四点,我将豆腐赶回房间,匆匆洗了个澡,蒙头便睡了。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我想了想,去买了盅鸡汤给肖静送了过去,她大约没想到我会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神情怯怯的观察我的表情,显得很紧张,瞧着她这模样,我还能说什么,心下一柔,将人扶起来,问:“吃东西了吗?”
她摇了摇头。
“喝汤吧。”
肖静盯着我的动作,猛然将头往我怀里一钻,双手环着我的腰身,抽噎道:“你原谅我了吗?”
我和她曾经相恋三年,对彼此再熟悉不过,分开也不过这么几个月,顺手便拍了拍她的背,道:“是我没保护好你,姓林的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肖静抽噎了一下,将我抱的更紧,但这种时刻,我脑子里闪过的却是顾文敏的影子。
唉,这叫什么事儿。
肖静是个聪明的姑娘,有意避开了顾文敏的话题,也没有主动问,又如从前一般小鸟依人,撒娇打滚,勾着我脖子,嘟着唇说:“悬悬,亲一个。”
“这是医院,这样不好。”
“不嘛,就要。”
我没动,心里很纠结。
肖静笑了笑,将唇瓣贴到我耳朵边上,耳语说:“告诉你,我没跟那个林胖子睡过哦,我是你的。”她温热的唇亲了亲我的耳朵,我一个没把持住,将她压在床上吻了下去……唉,不提了。
等回到店铺,我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脑子里全是顾文敏和肖静晃来晃去,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话诚然不假。
豆腐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我,一脸古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珠子乱转。一瞧见这小子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肯定在打什么歪主意,于是警惕的盯着他说:“你在想什么?”
豆腐睁着眼睛说瞎话,盯着墙上挂着的字画,道:“好漂亮的画,绝对出自名家手笔。”
我道:“这副仿品不是你花五十块钱收的吗?”
“额……”豆腐词穷,干脆一跺脚,说:“男孩子的心事,人家才不要告诉你呢!”我已经被他折腾习惯了,任由这小子装嫩,阖上眼睛闭目养神,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
通过昨晚的事已经可以看出,鬼厍之面的诅咒,正在发挥它的作用,对我的改变越来越深了,或许,我周围的人,也会……
现在考虑感情的事情,未免太早。我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琊山宝殿。
几天后,肖静出院了,离开了林胖子,她没有落脚之处,自然而然的住进了店里。她跟豆腐一向不对盘,但经历这一场风波,肖静任性的脾气改变了很多,礼貌的跟豆腐打招呼,顺道还给我们做起了晚饭。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楼上住的地方顿时整洁了不少,肖静以前是不干这些的,她在为我改变,我看在眼里,更加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她。
或许,我该做个决定了。
然而,我没想到,一个意外之客忽然到来了。
当时,我正坐在店铺里,进入了一家搜索地域的网站,寻找关于琊山宝殿的信息,紧接着,便听肖静笑问道:“小姐,需要什么,可以进来看一下。”她改变了很多,打理家务,顺便还帮我招揽顾客,俨然是一幅小老板娘的模样,笑的特别开心和满足。
我继续查资料,没有抬头。
这时,便听豆腐说:“什么小姐,这是我和老陈的朋友。顾大美女,一个多月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赶紧进来,外头太阳毒。”我猛的一抬头,便瞧见顾文敏拎着个小行李箱,孤零零的站在店门口,漆黑的眼睛盯着我,抿着唇。
肖静从豆腐的话中,显然明白了过来,神色瞬间变了一下,最后勉强笑道:“顾小姐,欢迎欢迎,快进来坐,别晒伤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文敏坐在了我旁边的红木椅子上。
我脑海里的那根弦仿佛被狠狠的弹了下似的,心知完了,接下来有的乱了。
她怎么会来这儿?
一个多月不见,顾大美女没什么变化,出类拔萃的气质,漂亮的脸蛋,让人一见难忘,她坐在那儿,脸色不是平时那么温柔,让我有种在面对警官受审的感觉。
我瞟了眼,瞧见豆腐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心说:肯定是豆腐把文敏叫过来的,这小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顿了顿,我率先开口:“最近还好吧?”
顾文敏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道:“别说这些套话了,小豆都告诉我了。”
我这人用豆腐的话来说,有些面瘫,但这会儿,我估计自己的脸上,肯定是尴尬的表情,就在此时,肖静端了杯凉水过来,热情的招呼顾文敏,但顾文敏神色更加不好了。
此刻,肖静和顾文敏都在,豆腐在一边儿看热闹,独眼龙则一脸等着看八卦的表情,实在不适合说话,因此便说了些有的没的,扯了一通后,顾文敏忽然放下水杯,说:“我这次来找你……”她看了看旁边的肖静,说道:“是因为听小豆说你在查关于琊山宝殿的事。”
我心说:对了,早先怎么忘记找文敏帮忙,她是警官,路子肯定比我多些,便道:“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顾文敏点了点头,道:“这次来,就是为了带消息给你,我知道,你肯定要去那个地方,那地方凶险无比,我不放心,所以决定跟你一起去,还有……诅咒的事,小豆也告诉我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豆腐,我早晚要修理他一顿。
就在这时,一旁的肖静神情有些急,看着我道:“悬悬,什么琊山宝殿,什么诅咒,我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文敏一听这声悬悬,端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唇,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我的尴尬可想而知,只能绷着脸掩饰一下,道:“这是你走了之后的事情,有些复杂,以后再说吧。”
顾文敏起身,看了看我的店铺,说:“很漂亮的店铺。”说着,便往内堂走,我心知她是要避讳其它人,便朝豆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抚一下肖静,我则跟着顾文敏到了内堂。
落座后,她也没提肖静的事,只是说道:“小豆将情况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文敏,抱歉。”
她看了我一眼,柔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看着她漆黑清澈的目光,我点了点头。顾文敏笑了笑,道:“这就行了,小豆跟我说了肖静的情况,我知道你的为人,这件事情只能说是命运弄人,不能怪你。”
顾文敏一直是个温柔富有正义感,又善解人意的人,她说出这段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便听她又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不过实话,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她微微钩动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不等我开口说话,顾文敏又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咱们还是讨论琊山宝殿的事吧。”虽说和顾大美女认识的并不长,但我们一路,都是生死相交,她一向温柔而隐忍,但直到现在,都在为我着想,这份儿情意,该怎么报道?
一边是为了我而受尽委屈,努力改变的肖静,一边是出生入死,处处为我着想的顾文敏,伤了哪一个都不能。我从小没什么亲人,最注重家庭,向来看不起那些脚踏两条船的男人,但这会儿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ps:下午五点钟会加更一章,这次加更有特殊原因,在此说明一下。书友miss11捧了两顶皇冠,我眼睛不太好,不能在电脑前久坐,因此11在捧皇冠的时候特意说明让我不要加更,先感谢她的关心。原本是准备不加更的,但一早看到众多书友的留言,都在期待中,也不想让大家失望,所以今天还是决定加一更,谢谢11,谢谢大家支持~~~
第十九章 上爻村
顾文敏转移话题后,便道:“前两天,小窦打电话给我,说了你的事情。所以,我特意去查了关于琊山宝殿的事情。”根据顾文敏的描述,我总算知道了这个琊山宝殿的真面目。它藏的很深,顾文敏也是动用了很多关系,才从一份考古档案里调查到了一些线索。由于她是负责文物侦破案件的,因此在这方面有很多门道。
她将一份用a4纸复印出来的资料交给了我,示意我先看上面的信息。
纸上是一段采访记录,此采访非彼采访,这里的采访指的是考古队员在考证某些线索时,通过各种方法收集的一些资料,即采集的资料和民间的访问。这份采访资料,来自于广西宝溪乡一个叫上爻村的地方。
爻,指的是道家易卦中,构成基本卦象的阴爻和阳爻,这个字在一些玄学典籍中常见,但大部分普通人,很少会用到这个字。因此,这个上爻村,我只看它的名字便知道,这个村子的背后,或者说那个地方,肯定有一段隐秘的历史。
广西,又名‘八桂’,据说是因为公元前214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收百越之地,设桂林,象郡,南海3郡。
广西和滇地接壤,也是个多民族聚集地,其中以壮族为最,因此全称是广西壮族自治州。自古以来,八桂一带古国众多,由于桂地的人多为百越族,因此史书将其称之为百越,所以现在的壮族人,就是古代百越部族西瓯和雒越支系的后裔。
这片大地上,兴起过无数大大小小的诸侯国,这份考古资料,起因于考古队当时所要寻找一个叫做‘骆越’的古国。
骆越人活动的时代大致是从战国至东汉时期,在历史上又常与西瓯并称为瓯骆,古骆越国面积辽阔,西起云南,东至广东,后也因为汉朝归纳天下,而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因此对于骆越文化的谜团,一直有不少相关工作人员在寻找。
当时,一支考古队到了上爻村采访,离奇的是,他们没有访问到关于骆越的蛛丝马迹,反而打听到了一个奇怪的传说。
据说离上爻村不过四五公里的地方,是一片儿环形山,入山的通道只有一个,被唤作一线天。据说那环形山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山,而是后期人工累积出来的土墩,那么多土,又是哪儿来的?当地民间传说,明朝时期,曾经有军队在此开矿,后来矿挖完了,又在此地建立了一个名叫‘牙山宝殿’的地方,壮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后世多沿用汉文,有些老一辈人半吊子水,所以经常把字弄错。
这个琊山宝殿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牵扯到一个很诡异的传说,相传,那支军队在挖矿过程中,忽然挖出了一股冒着黑烟的黄汤水,那股黄水瞬间浸没了人的小腿,黑烟弥漫,天昏地暗,就在这朦胧的黑烟之中,一座造型精美,巧夺天工,广阔无比的宝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有人立刻意识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水和阴司宝殿?军队中的人挖矿,莫非惊动了黄泉地脉?没多久,黑烟散去,黄汤重新流入地底,土崩石散,矿脉也完全被掩埋。当时的挖矿队伍中,还有一个监管矿运的奇人叫‘吴堰师’,是当时著名的风水大家,听闻此时后,便进言说挖掘矿脉,动了地底阴气,恐怕会引起阴司的不满,需修建一座阴间宝殿,以供鬼神出入,而那宝殿的造型,便是按照那黑烟中出现的阴司宝殿所铸造。
宝殿修建好之后,便下令当时周围的人,不得在靠近宝殿附近。据说上爻村古时候原本就住在那附近,是被迫搬迁,才到了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便是资料上的全部内容,见我看完,顾文敏说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忍不住敲了敲桌子,道:“有两点,第一:这地方明朝时期曾经开发过矿脉,应该也是和格格尔公主墓的地藏王菩萨像有关;第二:这地方不是古墓,而是一个所谓的,仿造阴司宝殿而建的建筑群,那地方能有什么?”我爷爷当年为什么会被吸引过去?
这个牙山宝殿,和我要寻找的琊山宝殿,是不是同一个?
顾文敏点了点头,说:“在格格尔公主的时间上,宝殿的建筑时间是吻合的,至于它究竟存不存在,我对此进行过打听,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看着顾文敏严肃的神情,我眯了眯眼,示意她接着说下去,顾文敏便道:“那只考古队,听到这么离奇的事,当然要去查看一番,结果一行六人,五个失踪了,只剩下了一个,那个人还疯了,在精神病医院住了十二年,最后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疯了?怎么回事?”
顾文敏压低声音道:“我还去访问过当时那间精神病院的医生,据说,那个疯了的人入院进行病情回顾时,说了一些非常可怕的话,我将这些话记录下来了。”说着,递给了我另一张纸,上面是漂亮的手写字。
因为有些精神病,是在某种巨大的刺激后产生的,因此在治疗上,有病情回顾法,即让病人回忆那段使他受到刺激的经历。可以想象,顾文敏为了能弄清楚琊山宝殿的事,必然是奔波了很久,我心里自然感动,便顺着纸往下看,上面是一段顾文敏所记录的医生和病人的对话。
医生:“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病人:“我知道,我没疯……”
几乎大部分精神病人都会这么说,医生继续问:“你还回忆的起,在进入医院之前,你遭遇了什么吗?”
“记得,我们进了山。”
医生:“然后呢,山里有什么?”
“山里什么也没有。”
医生皱了皱眉,换了个方法问:“山里肯定有一些东西,比如鸟,野兽,你和你的同伴,你们在里面经历过什么?”
病人脸色变得很惊恐:“他们消失了,被吃掉了。”
医生用钢笔敲了敲桌子,觉得这个人受刺激的情况非常严重,说的话完全没有逻辑,对于靠病情回顾使之好转的希望不大,但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其实是一种潜意识层面的表达,因此医生继续问:“那么,他们是怎么被吃掉的,被什么东西吃掉的?为什么你没有被吃掉?”
接连三个问题,病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着眉毛思考,片刻后,叙述了一段语无伦次的古怪经历:“那里有一座房子,他们被房子吃掉了。我一直跑,地面上也有很多房子,每个房子都长了眼睛,然后我从地上,掉到了天上……”
医生:“……”
须臾,整理了思路,医生耐着心继续问:“吃掉他们的,是什么样的房子?”对于病人的这段话,医生是完全不信的,这些都是病人的臆想,但臆想的具体形象,有时候也表达着病人的内心状况,因此他问了一个在外行人看来,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让递给病人一张纸,紧接着,病人画出了一副奇怪的画,这个画,老医生记忆犹新,因此他画给了顾文敏,而顾文敏此刻将它画在我手里的纸上。
那根本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一张尖尖的脸,像狐狸,大张着嘴,嘴里有几个黑点。
我问顾文敏:“这几个黑点代表什么意思?”
顾文敏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医生当时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不过……”她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歪着头,盯着那个古怪的‘房子’,说:“黑点一共有五个,我怀疑,这代表着被吃掉的五个人。”
我道:“考古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难道后来没有人去搜救过吗?”顾文敏摇了摇头,说:“我也追查过,但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或许后来还发生过什么,但没有找到相关记录。”
顿了顿,她道:“你一定会去对不对?”
她很了解我,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机会,我也必须要去确认,于是我点了点头。
顾文敏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道:“是我,不是我们,文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能再让你跟着冒险?”
顾文敏道:“我并不止是为了你一个人,作为一名警察,我有义务查清楚当年那支考古队失踪的原因。”我知道她只是在找借口,但顾大美女的性格我很清楚,她不会胡乱做决定,但决定了的事,却是几头牛也拉不回来,事到如今,也只能再走一趟了。
等我俩讨论完这些事情,出去时,肖静正缠着豆腐问东问西,豆腐被她缠的不行,一见我出来,立刻跟逮到救星似的,说:“他才是你的男人,有什么问题你问他。”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隐瞒了,但肖静毕竟是个局外人,有很多事情,她知道了,反而不好,于是我隐藏了一些东西,只说自己要去寻找爷爷。
肖静信以为真,立刻说:“我也跟你去。”
第二十章 搭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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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在旁边一口茶喷了出来,说:“哎哟,妹子,我们是去山区,您以为是去旅游啊,您那高跟鞋不合适。”
肖静这次是铁了心,说:“那我不穿高跟鞋。”
豆腐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说:“可以啊,不过那山里可不好玩,草丛里面藏着各种各样的蛇,草里还藏着虫子,一不留神,虫子就爬你身上了。你知道滚青虫吧?手指这么粗,绿色的,爬起来一伸一缩,皮肤痒酥酥的,拍它一下吧,吧唧……就变成绿色的肉酱了。哦,还有蚊子,各个跟苍蝇一样大,还有蜘蛛、蝙蝠、地赖子、老虎、狼,到时候遇见猛兽,各自逃命,可没工夫照应你,万一你被它们追上了,啧啧啧……”
肖静一跺脚,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当然知道这些。”随即看向我,说:“悬悬,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不想再和你分开,离开你我害怕。”
我当然不愿意肖静去,顾文敏是警官,身体素质不一样,几个老爷们儿也不是她的对手,还使得一手好枪法,而且见多识广,就算真遇上什么危险,自保绝对没问题。但肖静不一样,她的生活和这些沾不上边,平日里最常做的是逛商场、美容或者约几个伙伴聊天喝咖啡,这样的身体,哪儿能去山里折腾。
听她这么说,我便道:“这不是儿戏,小豆说的没错,此去有性命危险,真遇上要命的事儿,或许连我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肖静紧咬着娇滴滴的红唇,眨了眨眼,说:“我担心你。”
豆腐一向唯恐天下不乱,道:“你不是担心他,你是担心他搞外遇吧。”这话还真说到点子上,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我狠狠瞪了豆腐一眼,心说交友不慎,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掐死他。
短暂的沉默后,肖静扯着我的衣袖,一脸可怜样,说:“我不想离开你身边,我害怕,万一姓林的又……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说完便抱着我不撒手,我一时又尴尬又感动。肖静性格和顾文敏不一样,她属于很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爱你的时候甜言蜜语不离嘴,此刻这么一说,瞧见她又怕又伤心的模样,我也心软下来。
不过,生死之事不是儿戏,我心里想着该怎么安抚肖静,打消她的念头,这时,顾文敏却说:“光咱们三个人还不行,我觉得还得再添个帮手。”
肖静瞪大眼,立刻说:“我、我、我……我也可以帮忙,我会做饭,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悬悬,求你了……”说罢抱着我的胳膊直摇。我没想到顾文敏会为肖静说话,想了想,瞧肖静这模样,我要是不答应她,估计就得哭了,只能道:“那就去吧,但是要说清楚,出了门就不能像现在这么任性了,到了那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肖静立刻笑起来,踮起脚便朝我脸上来了一口,说:“我都听你的,什么时候去啊?”我尴尬的要命,都不敢看顾文敏的脸了,赶紧转移话题,说:“容我想想,这事儿不能急。”首先我们四个人,就我和顾文敏战斗力要强些,豆腐和肖静,不提也罢。
就这么去,实在太过草率,必须得有个万全的计划,其一是要带足装备,那琊山宝殿时隔几百年,或许早已经消失,没准儿只能挖到地基,因此虽说不是倒斗,但探铲一类的装备还是要带。其二:我们人手上也稍显不足,爷爷都能交待在那个地方,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得找个帮手,也就是找人搭个伙。
以前生意上的人脉,我倒是积累的不少,但若说干这种要命的事儿,还真找不到搭伙的人。若我有赵老头或者颛瑞的势力,就能直接请各路能手来搭伙,可惜,我现在还没那个能力。
豆腐闻言,说道:“咱们现在和颛瑞,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了,我看不如这样,让他借点儿人给我们。”
豆腐的思想也太一根筋了,我差点儿没被他给气乐了,说:“小豆,你把人心想的也太美好了,咱们跟颛瑞什么关系,他能给我们借人?你还记得卫南京他们的出场费是多少吗?再者,即便真的给我们请了人,那些人能跟我们一条心吗?”
豆腐砸了砸嘴,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咋办?”说着,他忽然眼中一亮,一拍脑门说:“有了,找吕肃啊,反正赵老头也放了你鸽子,八鲤斗蛟镇海石,吕肃拿去也就拿去了,和我们无关,他仗义,找他可靠谱多了。”
吕肃此人温文尔雅,表面看起来是个好人,大凡跟他相处过的,十个有九个人叫好,不过,脱下这层面具,后面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从表面上来看,请吕肃出山,到是个可行的办法,但问题是,吕肃现在在哪儿?
豆腐十分积极,说:“打电话找颛瑞打听打听。”他向来积极,不等我开口说话,便掏出手机给颛瑞打了电话。
“喂,我找颛瑞,哦,你就是……土豪,是我,对、对、对,我就是陈悬的跟班。哈哈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死你了,吃饭了吗?最近心情怎么样……兄弟,改明儿来深圳我请你吃饭……没问题没问题……”
顾文敏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须臾,扑哧一笑,说:“他俩在聊什么?”
我习惯了,没吭声,只听豆腐东拉西扯说了一长串,难得颛瑞没有挂电话,眼瞅着十来分钟过去,豆腐已经从中美关系扯到了双边贸易上,我赶紧拍了拍豆腐的肩膀,示意他说正事儿。豆腐立刻转移话题,对着电话说:“怎么能联系到吕肃?”
也不知颛瑞那边是怎么回复的,豆腐顿时一跳,说:“别他妈忽悠人了,你不知道才怪……喂喂。”看来颛瑞将电话给挂了,豆腐一脸受辱的表情,一边儿问候颛瑞的祖宗十八代,一边儿回拨了过去,接通之后,便听豆腐尚未开口,神色就变了下,估计是颛瑞那头说了什么。
紧接着,豆腐将手机递给我,示意让我接听。
“喂。”我接过手机。
电话另一头,颛瑞不冷不热的说道:“我不想跟那个白痴通话,有什么事,说吧。”我看了神色哀怨的豆腐一眼,道:“我找吕肃有事,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颛瑞淡淡道:“我说了,没有,他失踪了。”
“失踪?怎么回事?”
颛瑞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你找他有什么事?”没弄清楚?我看八成是不想说吧?
想了想,我便将琊山宝殿的事儿一说,颛瑞闻言,道:“算我一个。”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说:“你?你来做什么?”
颛瑞道:“那地方,恐怕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见面再说。”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一时有些错愕,什么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难道颛瑞知道些什么?莫非,他对琊山宝殿也有兴趣?
思来想去也不明白,我干脆也不想了,心说看来只能等颛瑞来了,才能问个清楚。
不过第二日,颛瑞便带着手下来了深圳,除了他本人,还有钟恭和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是他本家最小的一个兄弟,看起来像个普通大学生,性格也不错,没有颛瑞那么阴沉。众人落座,关了店门,上了二楼商议。
颛瑞依旧是老样子,只不过由于出门在外,因此带了一个半边脸的面具,回头率非常高。
为什么说我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原来,这个琊山宝殿,在行业内的老一辈嘴里,是个特别邪门的地方,正因为邪门,所以很少人提起,行业内一般人都不知道。这行里有句俗话,考古倒斗不分家,挖蘑菇的不仅关注业内信息,同样也关注考古信息。当年那支考古队离奇失踪的事儿,行业里不少有眼力劲的人,都组队去一探究竟,结果回来之后,一个个都闭口不言,根本不提在那里发生过什么事儿。
问的急了,最多只说一句:那不是活人待的地方,那里属于阴间,不要再问了。
颛瑞虽说不属于那老一辈人,但家底渊源,所以自然是知道这些消息的,因此听我说起我爷爷曾经去过琊山宝殿,便有心一探。他被乎呿铎困扰,而我身上的诅咒也和那东西有牵连,我俩在线索的追查上,方向其实是差不多的,因此,颛瑞立刻决定加入我们的队伍,一起去一探究竟。
第二十一章 算命
明武宗朱厚照其人,生的逍遥,死的窝囊,据说是死于荒淫无度,说难听点儿,大概就是某个夜晚,死于某个女人的肚皮上。
武宗荒唐事不少,他好美色,所以刘瑾为他设立了豹房,专供其享乐,有点儿类似于商朝纣王的鹿台和酒池肉林,里面美人宠妃无数。
据说他不仅荒淫,而且还喜欢微服私访,宫里献上来的女人已经腻了,武宗颇喜欢自己去民间访美。
据说有一回,他微服私访到了处州,山野间忽然奔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体态婀娜,胜似仙姿,只可惜脸上带着一张奇怪的玉质面具,遮住了容颜。
虽然如此,但就那美妙的身躯,也已经让武宗神魂颠倒,当即让身边的人拦下女人,强行摘下她的面具。这一看不得了,面具下的人美艳不可方物,此女当即被武宗带回后宫,百般宠爱,要月亮就不给星星。
武宗虽然好色,但对待朝政还是比较勤勉的。但有句话不是说:**苦短日高照,从此君王不早朝吗?这武宗得了没人,政事就渐渐荒废了。有臣子进言,大意就说:皇上自己要了这个女人,就不顾朝政,这女人来路不明,从山间而来,又时常喜欢戴一副古怪的面具,定是山间妖物所化。皇上可要吸取教训,千万别学纣王,弄了个妲己在身边。”
武宗一听就不乐意了,心说你们几个老东西,管天管地,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现在连我的女人都要管,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当即便将几个老臣革职了,离奇的是,这几个被革职后,就霉运不断,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这事儿不算完,连带着老臣的一帮后人,也一个个霉星高照,没有几个能活过三十岁的。
这事儿渐渐传开了,就说那女人是个妖怪所变,谁得罪了她,谁就要倒霉。
民间恨透了她,私下里叫她万妖妃。
据说这万妖妃死后,是返乡而葬,也就是说,她的金棺陵墓,很可能在处州一带。
还有另一种传说,据说万妖妃确实有一种妖力,可以带人入梦,在梦中将人杀死。她的所有妖力,就来源于她所带的奇怪面具。
这面具究竟什么样,不得而知。
但这杨方,偶然路过处,无意间发现了一处风水宝穴,按照这风水的规格,他断定脚下必定有后妃墓,于是打探铲看土。
所谓的看土,是一门盗墓贼靠经验积累下来的技术,行家通过看洛阳铲带出来的土,就可判断出墓的大小、规格、陪葬品、深度等等信息,比现代地下探测仪器都更为精准。虽说现在盗墓贼,越来越依赖高科技,但真正的行家,依然保留着传统手段。
这其中可以讲的门道,那就太多了,再此就不一一表述。
这土带出来,赫然有五色泥。五色泥,也就是在造墓时,周围的土层结构被破坏,使得各个时期的土层混合在一起而形成的泥土,并非真的有五种颜色。一般人对这个不太敏感,但倒斗挖蘑菇的、考古的、或者搞地质的,对这些泥土的细微差别都很敏感。
土层深处如果带出来五色泥,说明下面绝对有墓。
杨方仔细看土,一闻二摸三看,立刻心中大惊,这土中带朱砂,是块有毒的地方,难怪这一带寸草不生,原来下面还埋着一个剧毒的大墓。
朱砂辟邪,但是有谁会把朱砂混杂在陵墓周围?难道这墓里住着妖魔鬼怪不成?要用朱砂来震它?
这毒墓一个人难以动,杨方便暂时停手,回家搜集各种线索,逐渐将墓主人的身份,锁定在了万妖妃的身上。
说完,杨方看着二人道:“二位兄弟,相传那万妖妃的面具,是以奇玉雕成,薄如蝉翼,更有神鬼莫测的力量。她又是武宗的宠妃,陪葬品必是少不了,我这次只想拿到那个面具,至于墓里的其它东西,二位兄弟只管拿去。咱们三人合作,定能将它倒过来。”
有墓不挖,那是犯傻,三人都是这一行里的好手,虽然那毒墓有些凶险,但也吓不住他们,合计一番之后,谋划好对策,当即有飞刀白老四和屠黑虎,各带了两个手下,一行七人,秘密去到了那万妖妃的墓地所在。
那四个手下轮流打盗洞,用洛阳铲打洞特别快,包括现代,虽然出了很多新型工具,但论起打盗洞,还是洛阳铲最方便,就连考古队也是用的这东西。
洛阳铲是圈外人的叫法,在盗墓圈和考古行业里,我们对它的标准性称谓是:探铲,也就是有多种探测土里环境功能的铲子。
当时用的是60式洛阳铲,虽然没有现在21式的方便,但几人轮流打洞,又都是老手,不像我和豆腐打盗洞的水平那么低劣,因此不足两钟头,便挖下十多米,撬到了青石板。
一种朱砂的气息浓烈的扑鼻而来,呛的人头晕眼花,几人撬了青石板,一股浊气从墓中逼人而来。
几人也不忙着下地,守在外面,打了些野兔烤了吃了,等着墓室里浊气排空。到了晚上,月上中天之时,众人围聚在一起下到墓里。
在这墓里究竟有什么,究竟经历了什么,赵二爷自己都说不上来,不过打从这个墓之后,屠黑虎,杨方这两个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有人猜测,他们俩,没准儿是被白老四吃黑了。
飞刀包老四,笑面狐狸腹中刀,黑吃黑那是常有的事儿,道上谁不知道?但他一个人能吃了屠黑虎和杨方这两个好手,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
再者说,就算真是他吃黑了,那他吃下去的东西在哪儿?
可没见他销过货。
这事儿一直是个谜,打那儿之后,年代更加混乱,内战一起,民不聊生,白老四也逐渐销声匿迹,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那个万妖妃墓的具体位置,谁也不知道。在里面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更是一个谜。
这就是赵二爷给我们讲的第一个人,为什么要讲他?
因为白老四消失多年后,再一次出场时,他身边多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绰号叫‘鬼王’,老白四喜欢将他叫做‘小鬼’,至于为什么会起这么个外号,就无人知道了。
白老四再一次重出江湖,已经低调了很多,所以他重出江湖后的事情,众人所知道的也不多。相比之下,他的那个徒弟更为特别。
鬼王的真名叫什么?
叫陈思远。
陈思远,这是我爷爷的名字。豆腐也知道,他倒抽一口凉气,道:“老爷子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绰号,师出名门啊。”我心里更是激动,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我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想在赵二爷面前失态。于是淡淡的对豆腐说道:“别扯了,鬼王这绰号起的不好,这是神号,哪能安在人身上,鬼王一个不高兴,没准儿就真的请我爷爷下去了。”
在民间有种迷信,认为名字或者外号起的太沾神气,会引起神灵的不满。比如咱们供奉牌位,只有神灵和死去的亲人才有资格被供奉。
过去有种坑害人的办法,比如百姓们恨贪官,又不能去打他一顿出气,怎么办呢?就在家里给贪官供一个神位,上面写上贪官的名字,名字后面加神号。
比如我叫陈悬,就在神位上写上:陈悬神官。
然后早晚上香,按照拜神的仪式去拜。
被拜的人乃是凡夫俗子,哪里受的了这个香火,命里八字儿压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拜的大祸临头,提早见阎王爷。当然,这都是民间迷信,当不得真。
但我爷爷能有鬼王这个名号,必定是有来历的。而他居然又和白老四有关,为什么他从没有跟我讲过这些?
为什么这个赵二爷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说完我爷爷陈思远的名字,赵二爷笑了笑,道:“你爷爷,陈思远,这就是我要给你讲的第二个人。”
白老四带着陈思远在道上很低调,人人都以为白老四老了,已经不行了,终于在某一天,白老四彻底不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他或许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死在了某个古墓里。或许是金盆洗手,告别过去,躲在某个地方安享晚年。
他一消失,鬼王却没有消失,也就是在这时期,鬼王陈思远名声大噪。
要说是为什么,那就大有讲头了。
第二十二章 沼泽
当时鬼王陈思远左右不过三十来岁,却发生了一件震惊盗墓圈的事?什么事?
这事儿说起来,就是婊子立牌坊,从良了!
之所以会发生这件震惊盗墓圈的事,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
那时候新中国刚成立,再加上二战以后,全球经济回温,局势稳定,世界各地,都掀起了盗墓潮和探险热。现今很多伟大的考古发现,都是在那一时间,被人挖掘出来的。
而当时,名为探险队,实为挖宝人的外国探险家们,纷纷将目光盯向了中国。一个拥有五千多年文明的历史古国,正是对外开放,并且国力不足的时候,这时候不大干一票,还等何时?
而国内的盗墓贼们,也瞅准了这个时机,大肆挖掘古墓。
这样一来,整个文物界,就如同受到一场洗劫一样。在这种文化受到侵略,文物古迹面临扫荡之时,考古队出场了。
1950年,我国正式成立了考古科学研究院,开始专门对古文物进行抢救挖掘。在此以前,包括清朝,都没有文物保护单位这么一说,因此第一批考古学者,多为历史研究学者转行,他们勇敢的站出来,和外来的,国内的盗墓盗宝势力做斗争。
对被破坏的,或即将被破坏的文物进行抢救性挖掘。
不过这些考古学者没有经验和寻找陵墓的技术,只能通过历史线索,对陵墓的可能位置进行搜索,所以他们往往都是落后一步,甚至几步。盗墓贼和寻宝者们,总是先他们一步,等考古队的人找到时,墓穴已经被盗洞破坏的千疮百孔。
该怎么办?
盗墓贼们拥有几千年传承的经验,寻墓、挖宝,手段千奇百怪,并且方式方法,密不外传,该怎么和他们做斗争?
怎样才能保护老祖宗留下来的文物?
就在考古学者们提到盗墓贼和国外的挖宝人,纷纷恨的咬牙切齿,叫天骂地之时,一位德高望重,姓钱的考古队教授站了出来。
他提出了一个主张:招安。
就是请盗墓圈里的人,从良加入考古队,利用他们的技术,帮助考古人员先一步发掘文物所在地。毕竟考古队也是国家产业,在那时候,为公家干事,是件很有面子并且光宗耀祖的事儿,难免有一些盗墓贼会动心。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于是就开始实施了,这个决定一通知下去,霎时间引起了盗墓圈的震动。一部分人觉得:考古队这帮傻逼,老子盗墓挖坟,吃香的喝辣的,谁他妈要你那几个破工资。
当然,也有人动心了,想:盗墓是违反的勾当,没准儿哪天就失手了。而且干这一行,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个保密行业,一但被周围的人知道,估计能吓走一堆人。这不是个长久的职业,如果能加入考古队,为国家办事,那可就光宗耀祖,从此之后,挺直脊背做人了。
还有一些心思比较深的,他们犹豫不决,心想:万一是上面使的计怎么办?我们一去不就承认自己是盗墓的了?到时候手铐一戴,手枪一指,跑都来不及。
在这样各种各样的猜测下,竟然没人敢从良。
就在这个关头,我爷爷,也就是鬼王忽然站了出来,加入了考古队,从盗墓鬼王,瞬间变身为‘考古科学研究院a级顾问’。
他是整个盗墓圈子里,第一个加入考古队的人,当时在道上传的沸沸扬扬,可谓名动一时。包括现在,如果去考古院问我爷爷的名字,不少老学者都可以想起来。
豆腐听到这儿,顿时惊讶的看着我,道:“变态陈,想不到你还是个公职人员的后代,我一直以为你家祖上八辈儿都是种红薯的!”
我只听的浑身血液沸腾,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爷爷,一个挖蘑菇的盗墓贼,一个兼职种地的农村老头,一个曾经带着我挖野菜度日的孤寡老人,他真的有过这么一段传奇性的人生吗?
面对豆腐的质问,我压下心中的震动,淡淡道:“劳动最光荣,种红薯和考古,都是在地里工作。你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问题。”豆腐在嘴皮子上向来磨不过我,郁闷的拉耸下脑袋,我心里却有越来越多的疑问冒了出来。
既然爷爷后来已经加入了考古队,成为了公职人员,为国家效力,为什么又会回到家乡,并且生活一度困顿?
赵二爷说道这里,笑了笑,道:“你爷爷我没见过,但他的大名,混这行的,没有人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算混这行。严格讲起来,他是我们这一行的叛徒。”
随着我爷爷的带头,开始有不少盗墓贼从良,摇身一变成了考古学者,将各种密不外传的盗墓绝学带入了考古队。也就是那时,铁钎探穴、闻土识墓这些技巧,开始广为人知,并且成为了考古队的手段,使得考古队的整体探测技术,有了里程碑的飞跃。
就拿洛阳铲来说,它原本就是洛阳的盗墓贼首先使用,而后来,反而成为了考古队的利器,并且被官方定名为‘探铲’。
所以我爷爷叛徒这个称号,到不冤枉。
在我爷爷从良之后,开始跟着考古队的人进行各种作业,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此过程中成家立业,娶了我奶奶,生下了我父亲。原本按照这个状态下去,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但在这个过程中,忽然出现了一件事,让我爷爷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件事就是1968年,也就是我父亲才十一岁那年,爷爷忽然消失了。他事先给考古队写过一封信,说有私事要处理,需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当那个时期,国家很缺人手,人人都是社会的螺丝钉,妇女儿童都要干活,没有什么诸如爹妈死了,老婆生孩子这类重要的事,是不给批假的。
爷爷在信里,又不肯说明具体是什么事,因此领导不同意,爷爷也不管这些,第二天就没去上班,紧接着,就整个一个多月没上班。
不仅考古队联系不上他,连家里人都联系不上。
一个月后,爷爷又忽然出现,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一样,瞬间如同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心灰意冷的状态。谁也不知道爷爷那一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此之后,爷爷离开了考古队,带着奶奶和父亲,回到了农村乡下,聊度余生。
这就是赵二爷给我讲的第二个人。
第一个是飞刀白老四,第二个是我爷爷。
而白老四就是当初冒充金客,拐走我爷爷的人。他所说的这两个人,这两件事,又有什么联系?爷爷那一个月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赵二爷道:“我和你爷爷本人是没有见过面的,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要得益于第三个人。”他顿了顿,抽了根烟,慢慢吸,缓缓道:“这个人,叫陈词。”
豆腐已经听的有些入神,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不由回过神来,疑惑道:“陈词?他是谁?难道又是变态陈的本家?”
我面无表情,直接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淡淡道:“变态两个字收回去。”顿了顿,我道:“那是我爸的名字。”我从小没有父母,听到的是他们的斑斑劣迹,遭遇的是同龄人无法忍受的艰苦。我不愿意想起这个人,所以他的名字,我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陈词。
就是照片上那个冷酷的年轻人。
他真的是个游手好闲的酒鬼吗?
这个赵二爷来历不明,阴起胡老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跟我说这么多,我肯定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到要看看,他绕着弯儿跟我说这些,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赵二爷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大约是我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反应过于无所谓和冷淡,他于是皱了皱眉,喝了口茶才道:“我曾经在他临死时,见过他一面,并且,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秘密。”
我没有在乎他嘴里所说的秘密,但他说到死这个字时,我心里打了个突,有一种闷涨感,有点儿像当年爷爷失踪时的感觉。
在此过程中,赵二爷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希望我流露出什么情绪,我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不继续了?说下去,我们兄弟二人可一直在洗耳恭听呐。”
赵老头脸色一开始有些不善,随后又哈哈大笑,道:“果然像啊,不愧是陈词的儿子,一样的冷血无情。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在意你的感受了。”他神秘一笑,道:“第三个人,陈词,我遇见他,是在一个山涧里。”
第二十三章 浓雾中的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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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在雾气弥漫的沼泽间,在正午的日头下,一点儿金黄色反射着金光,仿佛那地方放着一块黄金。
此时操纵槁子的正是钟恭,我打了个手势,说:“过去看看。”钟恭沉默寡言,办事却十分可靠,长槁在沼泽地里一推,便朝着那个方位而去。须臾,众人接近了那片地方,只见此处的泥沼含水量要少一些,表层的潜水似乎已经被蒸发掉了许多。在污黑的泥沼里,一个大约三十厘米左右的宝塔形物件从沼泽冒了出来,表面包裹着淤泥,只零零星星露出里面的本色,金黄金黄的反射着光芒。
顾文敏掏出手帕,将那东西表面的污迹抹去,顿时露出了它的原样,那是个金色的葫芦底座兽头,造型十分奇特,形似麒麟,但耳朵带着云纹,四爪各有一张嘴,各自大张着,仿佛要咬什么东西。
这成色已经有些发暗,但我一眼还是看了出来,是赤金无疑。
豆腐见了黄金哪里还会手软,立刻伸出双手准备把它弄上来,谁知一拔之下,那玩意儿纹丝不动,仿佛下面还坠着什么东西。就这时,颛瑞说:“别动,这是传说中阴司宝殿上的善恶兽,如果我没猜错,咱们要寻找的琊山宝殿,早已经被这片沼泽吞没了。”
见这兽头露出来,我心知颛瑞说的不假,想来这片沼泽之下,八成就是琊山宝殿所在,这宝殿早已经被沼泽覆盖,现在正值夏日,沼泽中的水汽蒸发许多,淤泥下沉,这才露出了宝殿顶部的善恶兽,想来,那宝殿内部,必然也已经塞满了沼泥。
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顾文敏忽然说:“莫非当年那人所说的被吃下去的人,实际上是被沼泽给吞了?”不得不说顾文敏思维敏捷,我点了点头说:“有这个可能,如果宝殿是埋在地底到还好说,难不倒咱们,可在沼泽底下,这淤泥软水,我们可难以下手。”
颛瑞道:“刚直易折,柔弱坚强,越是这种地貌,越难以下手。”
肖静精神好了一些,声音有些虚弱,说:“那怎么办?咱们还要继续吗?”
我想了想,说:“这沼泽并非十几年间就能形成,既然十几年前,有人说在此见过琊山宝殿,那么肯定还有别的路,咱们先离开沼泽再说。”当即,众人也不再多言,滑着木筏在迷雾间穿梭,随着时间的流逝,沼泽上的雾气越来越浓重,就在此时,在那迷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建筑物,一眼看去黑楼黄瓦,古朴精美,在迷雾中忽隐忽现。
这东西忽然出现,众人又不是傻子,哪里不清楚这是假象,便听豆腐嘀咕说:“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山市?”
颛吉摸着下巴说:“山市是海市蜃楼的一种,是属于投射,既然有投射,就应该有本体。但是琊山宝殿都已经被埋在了沼泽下,又怎么可能会有投影?”众人一时也弄不明白,便听肖静有些害怕,搂着我的胳膊说:“看,它就堵在咱们前面呢,我们继续往前走,会不会……”
她这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只考古队幸存者的话:人都被一座房子吃了,难道并非指沼泽将人给吞没,而是指眼前这片忽然冒出来的建筑?
是了,它堵住了我们的路,我们要想前进,就必须穿过它。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建筑,肯定是假的,是虚幻的,就像豆腐之前的猜测一样,会认为它只是一个山市,一个假象。
但,如果它是真的,该怎么办?
木筏停了下来,片刻后,颛瑞看向我,说:“如果不愿意冒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看了看身边的豆腐、顾文敏还有肖静,对他们说:“我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们能留在安全的地方等我。”豆腐闻言,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说:“老陈,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吗?咱们既然有福同享,有难就该同当,别老是磨磨唧唧的,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肖静拽紧我的胳膊,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顾文敏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说过,我来这里不止为了你,还为了当年消失的那支考古队。”我心知顾文敏说的是借口,但事到如今,他们三人也是铁了心了,我心中一热,说:“好,哪怕龙潭虎穴,我们也一起闯。”
豆腐说:“龙潭咱们已经闯过了,虎穴更不在话下,顾大美女带了枪,一枪就能弄死。”众人都没有退缩的意思,我们目光交汇,随后钟恭点了点头,木筏朝着不远处的建筑物靠近。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随着距离的拉近,众人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
走到近处,已经可以看见黑色的木门,上面绘着朱红彩金的纹饰,一眼望去,便是一副十殿阎罗图。
木门是紧闭着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真实,但我们知道,这只是假象,如果顺利,我们的木筏或许会直接从这片虚假的建筑物中穿过去。然而,意外发生了,我们的木筏并没有穿过去,而是在和宝殿相碰的一刹那被挡住了。
这忽然出现的宝殿,竟然是有形体的!
众人霎时间倒抽一口凉气,显然,掌槁的钟恭受到的刺激更大,手里的槁子一落,目瞪口呆。片刻后,豆腐咽了咽口水,说:“咋办?这玩意儿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觉得就像在邀请咱们进去似的,让人渗的慌。”
眼前的情况诡异离奇,闻所未闻,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回去?任何人恐怕都心有不甘,就连肖静也是一副即害怕,又想一探究竟的模样。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之所以为和动物分离出来,就是因为在面对未知事物,人类除了恐惧以外,还会有探究意识。
根本不用再多商议,我背上包袱,率先走下木筏,示意其余人跟上脚步。之前在远处望,只觉得这是一片很大的建筑群,真正进入它之后,便应了一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跨入宝殿前的走廊,我们的视线就变窄了。
这走廊两侧也不知通往何处,正中央的位置,便是宝殿的大门,我们抬头一看,琊山宝殿四个黑色的大字,张牙舞爪的悬在上方,也不知是个什么字体。宝殿的大门紧闭着,周围的一切寂静无声,我伸手推了下殿门,没有上锁,木门吱呀一声,顿时打开了。
木门开启的瞬间,从里面霎时间传来一阵阴风,伴随着阴风而来的,还有一道黑色的影子,猝不及防之下,我惊的连忙后退,须臾才看清,原来是一块垂下来的,如同经幡似的黑布,上面涂满了牛头马面一类的鬼怪。
殿里一片昏暗,借着阳光往里面看,只见目光所及处,皆是一道道从上而下垂下来的黑布,宽约一米,长度接近地面,层层叠叠,将人的视线遮挡了个结实。
肖静哪里见过这些,吓的脸都白了,说:“挂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呀?”
不等我开口,顾文敏便道:“相传,阴司宝殿是阎罗小鬼之所,是鬼魂借道的地方,这琊山宝殿既然是仿照阴司宝殿而建,想必这些布帆上的鬼脸,应该是代表着地府的小鬼。”肖静和顾文敏关系尴尬,被顾文敏这么比下去,大约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道:“你怎么知道这是仿照阴司宝殿建的,既然那是地府的宝殿,活人又怎么知道宝殿是什么样子。”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肖静这话一出,我心里霎时间咯噔一下,便瞧见顾文敏脸色也变了。
我俩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我们八成想到一个地方去了。
在上爻村的民间采访中,曾记载过军队挖掘矿脉,结果黄泉水出,烟雾弥漫,随后烟雾之中出现了阴司宝殿。我们眼前的这片建筑群,便也如传说中的一般忽然出现,莫非,它并不是琊山宝殿,而是……
很快,这个猜想又被我们给压了下去,因为宝殿上有牌匾,写的很清楚,琊山。
颛吉是个年轻人,家世显赫,又有些身手,因此显得天不怕地不怕,脸上露出兴奋和探究的神情,见我们被一块布帆给吓回来,站在门口半晌不动,便搓了搓手,说:“有什么好怕的,我打头阵,你们跟着我。”说完,便闪身进入了殿内,身形在重重黑色的布帆间挪动,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跟了上去。
第二十四章 迷路
大殿里散发着一种陈旧的霉腐气息,人在其中穿梭,重重布帆晃动,便有一层浮动的尘灰扑面而来。颛吉在前面打头阵,众人鱼贯而入,布帆晃动,一下子将众人阻隔开来,仅能通过地上的脚来判断人在何处。
我前面是颛瑞,一双黑色的登山靴,身手却十分灵活,走起路来轻手轻脚,无声无息。这就是世家和散盗的区别,人家一举一动,明显都是经过训练的。颛瑞旁边还跟了个人,两人一起行动,我则看着他们的脚,伸手拨着布帆往前走,心说这地方挂这么多布帆,难道真如顾文敏所说,是代表着地府的鬼怪?
那这鬼怪可真够多的。
正想着,忽然,我觉得不对劲,我盯着颛瑞旁边的那双脚心里头噗通一跳。
这双脚一直紧跟着颛瑞,起初我没有发觉,但现在我才发现,这双脚根本没有着地,而是浅浅的悬在地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嘶。”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停下了脚步。这一停,后面的豆腐便追了上来,猛的撞到我背上,疼的眼泪汪汪,揉着鼻子说:“咋停下了,怎么,到地方了?”他一边儿扇着尘灰,一边儿张头四顾,紧接着疑狐说:“怎么还是布帘子,老陈,呆愣愣的干嘛,傻了?”
我没理会豆腐,而是死死盯着前方那双脚,脚上面穿的是一条土黄色的裤子,再往上则被布帆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楚,随着我停下脚步,颛瑞的双脚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但那双悬空的脚却停止了走动,仿佛在等着我。
这一瞬间,我心里只觉得毛飕飕的,猛的朝豆腐使了个眼色。豆腐和我默契十足,先还是一脸呆样,收到我的示意,神色一凝,一双眼珠子顺着我的视线飘到了前方的脚上,随即,豆腐的脸都白了。
他咽了咽口水,用眼神示意我:咋办?
我俩平日里喜欢瞎扯,但很多时候,几乎都不用开口,只通过表情和眼神就能看出对方的意思,于是我用眼神回应:非妖即怪,管它是什么,先下手为强。豆腐瞅见我的脸色,不动声色的搓了搓双手,紧接着从背后摸出了我们携带的探铲。
我俩一人一把,一左一右,瞄准了,猛的挥舞着探铲朝着前方拍过去,就算是个大粽子,挨了这两铲,也得被拍趴下。谁知我和豆腐挥出探铲后,便听砰的一声脆响,随即虎口发麻,原来却是豆腐的探铲和我的探铲对上了。
豆腐嘶了一声,说:“不对啊,中间的大粽子跑哪儿去了?
再低头一看,那双脚已经没影儿了。我俩一个对视,立刻抄开前方重重叠叠的布帆,却见布帆晃动间恍恍惚惚,但一个人影也没有。就在这时,跟在后面的肖静追了上来,一脸受惊吓的表情,说:“你们做什么弄出这么大动静,吓死我了。”
豆腐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说:“这八字还没一撇,你就要吓死了,按照我以往的经验,后面吓人的事情还多着呢。”一边说,一边儿警惕的四下打量。
肖静见我不答话,顿时紧张起来,忽然,她问道:“这地方怪渗人的,别停下来了,其余人呢?”
豆腐立刻喊道:“土豪,你在哪儿?你还活着吗?”
当然,土豪颛瑞没有回答他,周围死寂一片,一股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阴风,时不时的撩拨着布帆,藏在布帆后面的世界时隐时现,却惟独没有见到人影儿。豆腐喊完,似乎也发觉不对劲,说:“咱们弄出这么大动静,土豪早该发现了,他们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我到没有豆腐那么喜欢瞎想,冷静了一下头脑,说:“颛瑞的经验比咱们多多了,与其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事,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别再耽误了,先和他们汇合要紧。”我们三人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三人摸着布帆前进,时不时的注意着脚下,生怕一不留神就多出一双脚来。
约摸十来分钟,我们眼前依旧是重重叠叠的布帆,连肖静都发现不对劲了,忽然停下了脚步,紧张道:“悬悬,咱们走了二十多分钟了,这地方有那么大吗?”豆腐也看着我,说:“悬悬,我觉得,咱们好像迷路了。”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悬悬是你叫的吗,闭嘴,咱们一直走的是直线,怎么会迷路。”
豆腐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会不会是那啥……鬼打墙,那双脚一看就不是人的,没准儿,它还跟着咱们呢?”
肖静平日里哪里接触过这些,吓的脸色的变了,声音跟要哭一样,搂着我的胳膊不肯松手,说:“什么鬼打墙,什么不是人的,你们别吓我。”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于是道:“别怕,就算真有鬼我也能对付。”豆腐刚才的话到不是瞎说,我们三个成年人,脚程不可谓不快,走了二十分钟都没有走出去,而且还一直走的直线,怎么可能迷路?唯一的解释,似乎真如同豆腐所说,是鬼打墙了。
民间说法,鬼打墙会使人迷路,永远在原地打转,只有鸡鸣天亮才能破解。现在虽说是白天,但这凭空出现的宝殿,却无法用常理来揣测。当即,我从背包里摸出一根白蜡烛点燃,燃烧了不过两秒钟,黄色的火苗陡然一矮,紧接着,便成为了绿油油的青色。
豆腐倒抽一口凉气,哑声道:“鬼喘气。”
肖静见着火苗忽然变绿,更害怕了,缩着身体道:“什么是鬼喘气?”
豆腐道:“就是这地方有鬼的意思!”话音刚落,肖静立刻发出一声尖叫。豆腐掏了掏耳朵,说:“别叫别叫,还没请香照鬼呢,瞧把你吓的,早就让你不要来,留城里吃吃喝喝逛逛商场美美容多好……”话音未落,我咽了咽唾沫,盯着豆腐身后那个从布帆后面冒出的人头,哑声道:“小豆,快、快跑……”
那颗人头就是在我们鬼喘气时忽然从布帆后面出现的,皱巴巴的一张脸,裂开的嘴角,绿色的火苗将它的整张脸照成了青色。豆腐浑然不觉,却不知肖静并非是被他的话吓到,而是被他身后的东西给吓到的。
我俩的神色提醒了豆腐,他也算机灵,我话音一落,他便猛地拔腿狂奔,而他身后的那颗人头,也猛的追了出来,人头后面的部位,则一直被布帘子遮着,只时隐时现露出脖子后面的部分,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
我和肖静也拔腿狂奔,三人一时根本顾不得分辨路径,拨着布帆逃命,一口气跑出了四五分钟,肖静忽然脚下一绊,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我暗后悔当初不该心软答应肖静的请求,如今果然出事了,但我也不能放下她不管,赶紧停下身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喝道:“跑,不要停。”
才跑了两步,肖静脚一软,哭道:“不行,脚崴了。”我二话不说,将人往背上一背就继续狂奔,豆腐轻松些,反而跑的比我快。就在这时,我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腥风袭来,心知那东西已经追了上来,当即就地一个打滚儿避闪过去。
倒地的瞬间,我只觉得一个黑影儿从头顶一闪而过,再抬头一看时,却又没了踪影。
就在此时,豆腐回转过来,拍着大腿道:“哎哟,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倒在地上抱成一团,现在是做造人运动的时候吗!”
我赶紧拉着肖静从地上起来,道:“别他妈的满嘴跑火车了,那东西从我头顶上飞过去了。”
豆腐手里抡着探铲,警惕的张头四顾,说:“八成已经离开了。”
我道:“想的倒是美,它肯定还在周围,小心些。”我们三人将手电筒的光芒调到最大,三只手电筒在四下扫射,只可惜布帆太多,一层又一层,可视范围十分狭窄,就在此时,豆腐将灯光打向头顶,忽然说道:“老陈,我有办法出去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只见头顶上方黑糊糊的,不禁道:“什么方法?”
豆腐说:“这古代建筑,上面有房梁,咱们在下面,视线被布帆挡住,很容易迷路,我们顺着房梁走,站的高,看的远,也不怕有东西躲在暗处坑咱们。”
我闻言,说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小豆,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是个不错的主意。”当即,我们从装备包里摸出了探阴爪。
这东西是古代的一种登山工具,前方是铁打的四指铁钩子,后面连接着绳子,可以用来钩住各种形状的东西。南派的盗墓贼迷信思想比北方的重,不仅要求尸不沾阳气,还要求活人不碰棺材,摸尸体时,要先用探阴爪将尸体钩出棺外,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不过这探阴爪确实很实用,我拎着爪子抡了几圈,探阴爪便嗖的一声飞出去,缠了几圈,勾住了上方时隐时现的房梁。肖静不善于攀爬,我和豆腐让她先上,我俩垫后,在下面警戒,片刻后,肖静爬上了高高的方面,伏趴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第二十五章 考古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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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豆腐是老手了,三下五除二便上了房梁。这房梁非常宽厚,人在上面几乎可以站着走,双脚都有落脚之处。房梁上聚积了一层厚厚的黑灰,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只见整个大殿的上方,梁柱纵横,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眼也望不到头。
我们三人朝着下方张望,本以为站得高看得远,能发现颛瑞他们的踪影,谁想到即使在上面,布帆依旧阻碍了人的视线,让我们如同睁眼瞎子。我一见看不清,心说就这么干看也不行,还是先离开这个大殿,以颛瑞几人的智慧,应该不至于在其中迷路,更何况还有个足智多谋的顾大美女。
想到此处,我便找准了大殿靠里的方位,在房梁上带着两人往里走。走着走着,豆腐说:“这大殿还算干净,我记得咱们在角蛇庙的时候,那房梁上面真够恶心的,蟑螂、老鼠、钱串子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我正在前面走着,猛的听见豆腐这话,心里不禁打了个突:房梁乃是阴暗之处,最是滋生蛇虫鼠蚁,这地方除了灰尘,却并没有这些东西,怎么这么干净?肖静走在最后面,一听说房梁上会有蟑螂,顿时更害怕了,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儿摔下去,好在她及时抱住了旁边一根梁柱,才没有摔下去。
豆腐顺手拉了她一把,随后递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意思显得很明白:让你乱搞,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我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招呼肖静集中注意力,便摸着房梁继续往前走。就在此时,我发现前方的梁柱后面,似乎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微微蠕动着,像是大老鼠之类的。这么高的地方,又没有依仗,还好我走在前面,这要是被胆小的豆腐和肖静看见,八成就要被吓的直接摔下去了,于是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你们站着先别动,我上去看看。”
我打着手电往前走,前面那东西似乎并不怕人,没有逃走,反而蠕动的更厉害。我屏住呼吸,朝着梁柱中靠近,转过梁柱的转角,一下子便瞧清了那玩意儿。一看见这东西,我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因为这玩意儿我见过,叫‘人头掘地鼠’,外形和老鼠很像,一双爪子十分锋利,头部扁圆布满褶皱,酷似一张人脸。
这东西在豫西的大山深处,被当地人称为‘鬼子鼠’,因为据说抗日战争时期,死尸太多,将这些深藏的人头鼠给吸引了出来,才为人所见,相传,它们就是死尸所化,最能传播瘟疫和病毒。
我在豫西一带收山货的时候,曾经听老乡们描述过,他们讲这玩意儿平日里以蛇虫为生,饥饿时也会吃腐尸,别的到还没什么,最可怕的是它们携带非常多的病毒,被咬上一口,或者被捞上一爪子,都是会要命的事儿。
我原以为是只大老鼠,谁知会是一只人头掘地鼠,再一想刚才在布帆底下追逐着我们的那个诡异的黑影,心说:难道刚才追我们的就是掘地鼠?可是,这老鼠又怎么会有脚?这些念头也只是一瞬间,我立刻做出了反应,将探铲横在身前。
探铲前端又尖又重,一铲子过去能削掉人半个脑袋。这掘地鼠若真敢袭击,我到也不怕它,只是房梁上不容易施展,稍不留神便会摔个稀巴烂。
这么想着,我便缓缓后退,将背部抵住了一根梁柱,借以稳固身形。
后面的豆腐瞧见我的动作,心知是出了事儿,只听他小声对肖静说:“待着别动,出了事儿我可不管你。”豆腐是个直肠子的人,喜欢什么人,讨厌什么人,从来都是表现在脸上。他说完,便朝着我走过来,低声问:“老陈,什么玩意儿?”
“是一种地老鼠,有毒,被咬一下或者捞一下就得毙命。它还没有发难,你不要过来。”房梁狭窄,豆腐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我施展不开。豆腐闻言便也不再往前走,周围霎时间一片寂静。
难怪这地方不见蛇蚁,想必都被这人头掘地鼠给吃了。它长的肥嘟嘟的,在灯光下显得油光水滑,酷似人脸的头上,长着一个扁塌的鼻子,龙眼大的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和我对视。我以前经常待在山里,对动物的习性比较了解,只见人头掘地鼠的两只爪子往前伸了一下,嘴巴两侧的胡须颤动起来,这是要攻击的前奏。
我暗暗后悔,早知有现在,当时就该跟着顾大美女走,我们一行人中,就顾大美女带了枪,颛瑞那边有没有枪我不清楚,不过他们这些人,弄到枪支应该比较容易,我看八成也是藏有热武器的,只是没有拿出来。
若顾文敏在,有她精准的枪法,估计也就一枪解决了,但此刻,我只能全神戒备与人头掘地鼠对持,动物的感觉很灵敏,它们可以通过判断猎物的强弱和气势来发动攻击。我必须先在气势上压过它,这将有助于削弱它的战斗力,甚至将它吓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掘地鼠胡须的颤动慢慢弱了下去,最后忽然一扭身,甩着肥肥的大屁股,顺着房梁便跑了。我猛的松了口气,暗道侥幸,这只人头掘地鼠八成没见过人类,被我给忽悠走了。
然而,这时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人头掘地鼠顺着一根房梁往前爬,随后又顺着一根梁柱滑了下去,那片地方的布帆不知为何,竟然少了很多,于此同时,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到了几个人影。
那几个人影在布帆中穿梭,似乎也在寻找出路,不用说,肯定就是颛瑞四人了,于是我赶紧叫了声:“文敏,你们小心!”那人头掘地鼠跑了下去,他们不知情,很容易被偷袭。喊完后,我赶紧招呼豆腐和肖静,说:“快,咱们跟队伍汇合去。”
三人不再耽误,顺着梁柱子爬下了地,伴随着我们的呼叫声,右侧的布帘子忽然被撩开了,走出来几个人。一看见这几人,我霎时愣了,因为他们并不是颛瑞几人。
豆腐也目瞪口呆,盯着眼前的几人,说:“你们是谁?怎么在这儿?”
那几人都穿着户外服,衣服上有很多小口袋,皆塞的胀鼓鼓的,看起来显得很疲惫。看见我们三人,队伍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姑娘开了口,高兴的说:“太好了,我们在这地方转悠了好多天,总算见到人了。”
我打量着这几人,心里猛然打了个突。在其它地方遇见人不奇怪,但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忽然之间出现的琊山宝殿啊,一般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在此时,我看到了他们户外服的胸前,写了一行字:考古研究所。
我问道:“你们是考古队的?”
那小姑娘扎着两条辫子,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我们三人,问我:“你咋知道?”听口音还是北方的。于是我指了指胸口,小姑娘了然一笑,又问道:“你们是干嘛的,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我们对此早有经验,谎称是户外探险队,那几人便没说什么,气喘吁吁擦了擦汗,跟我们说起了这个地方的情况。
为首的是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自我介绍叫罗维寅,根据他讲,这地方似乎是个迷宫,而这几人被困于此已经很多天,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能出去,最后,几人发现了一个线索,就是这些布帆,它们实际上会移动。
豆腐丝毫没有发现这伙人出现的不对劲,好奇道:“移动?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时,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头顶上方。
那上面的布帘子上,隐隐约约吊着几个人形的黑影,阴风吹动,那几个人形也跟随着晃动,偶尔暴露在光线中的皮肤,是风干的一层黑皮,身上的衣服,和眼前的五个人……一模一样。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五个人的身份了,但此刻,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那被吃掉的五个人,应该就是他们了。
琊山宝殿,仿造阴司宝殿而建造,是鬼魂出入之所,眼前这五个‘人’……难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这个地方?
豆腐和肖静浑然不觉,豆腐一向自来熟,很快就和五人打的一片火热,便听为首的罗维寅解释说;“举个例子,你在一片森林里,原本是直直的往前走,但如果你的眼前出现了一棵树,你会怎么办?”
豆腐道:“那还用说,绕过树,继续往前走呗。”
罗维寅又说:“如果树很多呢?”
豆腐皱了皱眉,明白过来,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我想起来了,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讲过,这叫什么转移来着?”
考古队的小姑娘捂着嘴窃笑,说:“叫参照转移。看似在走直线,事实上由于我们不断地避开树,因此已经被慢慢的改变了路线,因为每避开一棵树,都会有一些很微小的距离差异,一点儿距离差异我们无法感觉到,但如果一直发展下去,我们就会在别人设置好的地方转圈子。”
第二十六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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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不去看头顶黑暗中悬挂着的干尸,配合着眼前的五个‘人’说:“你们的意思是,这些布帆,就相当于在干扰我们的树,既然如此,该怎么出去?”
小姑娘忽然指了一个方向,说:“闭上眼睛,一直往前走,无论前面有什么。”她指着的是我们的前方,手伸的笔直,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呆滞。
这时,豆腐却疑惑道:“既然你们知道了出去的方法,为什么还会在原地打转?”
我心说不好,这不是刺激人吗?八成是这五人被困此地,虽然想到出去的办法,却出了意外而死,豆腐一问这话,岂不是要刺激他们吗?他们会怎么回答?难道说:哦,我们是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但一不小心死掉了,尸体就在你头顶上?那不是找死吗?
果然,豆腐的话一问出,对面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去,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三个人。豆腐总算发现了不对劲,缩了缩脖子,打着哈哈干笑:“罗……罗老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怎么觉得毛嗖嗖的,出不去就出不去呗,我又没嘲笑你们。”
为了不让这五‘人’发飙,生出什么意外,我赶紧转移话题,骂了豆腐一通,说:“这方法没准儿是刚想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实施呢,幸好咱们遇到考古队,否则就你这智商,这辈子也就别指望走出去了,不如咱们试一试吧。”闻言,那五人古怪的神色总算褪去,点了点头。
在这种环境下,让我闭着眼睛走,我实在做不出,到不是害怕,而是不睁开眼睛就无法察觉到周围的危险,万一这五人实际上是想害我们怎么办?于是我多了个心眼儿,让豆腐闭着眼睛走在前面,我则半眯着眼,装作闭眼的模样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排成纵队,无声无息的往前走。我眯着眼,所见有限,模模糊糊中,便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人,是那个考古队的小姑娘,一张脸七孔流血,几乎贴着我的面门。我心里咯噔一下,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冷静,冷静。我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五‘人’既然会现身,就不会有恶意,真正有恶意的软粽子,都是躲藏起来害人的。我将眯着的眼睛彻底闭上,片刻后,忽然撞到了豆腐的后脑勺,睁眼一看,却见豆腐已经停了下来,我们身后赫然飘荡着层层布帆,而眼前,则出现了一扇紧闭的木门。
走出来了。
肖静松了口气,惊喜道:“这个方法真的有效,好厉害……”她转身一看,猛然说道:“咦,他们五个人去哪儿了?”
豆腐这时脸色沉了下来,说:“还在里面,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我有些意外,诧异道:“原来你知道?”
豆腐点了点头,说:“真当我傻呀,打从他们一出来我就知道不对劲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款式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了,而且恰好五个人,傻瓜都能知道了。”肖静听的一头雾水,道:“你们说什么呀,什么已经死了?你们的意思是,刚才那五个人,是死人?怎么可能?”
豆腐看肖静很不爽,一点儿不客气,双手环胸,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以前听人说猛鬼指路,就是一些枉死的人冤魂不散,以为自己没有死,然后鬼魂始终在一个地方打转,但永远也不可能离开。”
肖静听的直咋舌,忽然,她又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豆腐嗤笑一声,说:“这个问题,你自己去研究好了,这个什么什么宝殿,古古怪怪的,想必不会让你失望。”
肖静被豆腐气的不轻,哼了一声.这两人本来就不对盘,肖静这会儿也不客气了,说:“就算有鬼也不怕,有悬悬保护我。”豆腐闻言一呆,皱着眉头估计在想怎么反击,片刻后,一跺脚,捏着嗓子学女人,说:“悬悬也会保护我。”
肖静气的美目圆瞪,说:“你无耻!”
豆腐厚脸皮,说:“我就无耻怎么了?”肖静无奈,顿时摇着我的胳膊,说:“你看他……”
我心说:他俩掐起架来吃亏的是我,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说:“现在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吗?赶紧想想,怎么把文敏他们救出来。”我们有那五‘人’指路,得以脱困,却不知顾大美女他们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肖静见我不帮她,便生起了闷气,豆腐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对不起,我把你小妾得罪了。”
我在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说:“什么小妾,再乱安词,我把你舌头割了。”
豆腐撇了撇嘴,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问我:“她俩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我冷冷道:“她俩都会游泳。”
豆腐呛了一声,道:“那她俩同时被粽子掐,你先救谁?”我闻言,脑海里猛然闪过顾文敏的影子,霎时间明白过来。越是这种时候,思维反而越清楚,我猛的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更愿意和她在一起,至于肖静,我细细想了想,似乎是愧疚多过于感情。
感情这种事,当断不断,反而伤人,我心下已经暗暗做了决定,回去就把这事儿解决了,对于肖静,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责任和愧疚感,但此刻豆腐的话让我明白,我真正喜欢的人还是顾大美女,如果勉强和肖静在一起,对她也不公平。
但眼下在这种情况里,我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事儿,更不适合挑明这些事儿,于是我对豆腐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想想怎么救人吧。”肖静坐在一边生闷气,我也顾不得去安慰她,和豆腐商议着救人的对策。
豆腐提了个主意,说:“既然影响判断的是这些布帘子,咱们干脆把这些帘子全部扯下来好了。”他这办法直接,却也有效,布帘子全部扯下来,那是很费时费力的,但总比被困在里面强。
考古队中的那五人,最后岂不是被活活困死的?
我想起他们悬挂在房梁上的尸身,忽然心里打了个突,心说不对:他们是怎么被吊上去的?想到此处,我冷汗直冒,心想:莫非除了人头掘地鼠,这布帆**阵中,还有其它害人的东西?这么一想,我脑子里便闪过那一双悬空的脚,一时间寒毛倒竖。
不错,考古队的人并非是被困死的,他们很可能是遭了那东西的毒手!
不行,我们必须得赶紧将人救出来,多一分时间,就多一成凶险。
想到此处,我也只能用豆腐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两人当即拽住布帆往下扯。这布帆相当厚实,扯起来颇为费力,一动便是灰尘四溢。肖静生了会儿闷气,见我和豆腐忙的灰头土脸,便也过来帮忙,比起从前的大小姐脾气,现在可是好太多了。
一边儿动作,我们一边儿叫着颛瑞等人的名字,但叫了一会儿,豆腐就发现不对劲,说:“这布帆主要通过视觉影响参照,但总不会影响声音吧?咱们叫了这么久,他们就算出不来,也该给个回音啊?”
是啊,为什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肖静如今也是灰头土脸,抹了抹脸上的汗,紧张说:“他们会不会遇险了?”就在此时,话音刚落,从布帆深处,砰的传出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数支枪齐齐扫射的声音,惊破了宝殿的寂静。
看样子我估计的没错,颛瑞等人也藏了热武器。不过,几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豆腐情急之下就打算冲进去,我立马拦了他一把,说:“听这枪声的密集度就知道是大范围扫射,你现在冲进去,是想被射程筛子吗?”豆腐急道:“那该怎么办?顾大美女还在里面呢。”至于颛瑞,则被豆腐给自动忽略了。
枪声持续了好一阵,猛然间戛然而止,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们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这种寂静,就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枪声停了。
是顾文敏他们解决了危险,还是……他们被危险解决了?
豆腐用眼神示意我,询问该怎么办,我不欲坐以待毙,便对肖静说:“你留在这里,我和小豆进去找人。”肖静猛摇头,说:“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留在这里,我害怕……”豆腐不知为何,跟肖静就是不对盘,将我手一拽,说:“现在知道怕,早就让你别跟过来了,我们要去救人,你自个儿待着。”说完拽着我冲进了布帆里。
我对豆腐是比较纵容的,但见他这语气,不由也责怪说:“就算你们再不对盘,她毕竟是个姑娘,小豆,你这个态度很不好。”
豆腐撇了撇嘴,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你一开店,她就回来了,反正我不相信她。你这个人,就是太注重责任感,责任和感情不能混为一谈。”说完,又挥了挥手,道:“行,好男不跟女斗,我以后不找她麻烦了行不?还是赶紧救人吧。”我俩岔开话题,便不再多言,当即便朝着之前枪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第二十七章 白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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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五人的指点,我和豆腐掌握了技巧,并不为眼前的布帆所迷惑,闭上眼睛,朝着记忆中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片刻后,我鼻尖闻到了火药味儿,心知已经到了地方,睁眼一看,只见周围的布帆,几乎都有弹孔,有些都被打烂了,但却一个人都没有。
人去哪儿了?
我和豆腐背靠着背,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不敢掉以轻心。紧接着我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除了没有人以外,这里的地面上,连一点儿血迹也没有。豆腐压低声音道:“老陈,你说,之前打枪打的那么厉害,怎么这地方一点儿血都没见?难道他们打的是鬼不成?”
说到鬼,我便想起了那被吊起来的五个人,又想起了那双悬空的脚,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他们也遭遇了和考古队同样的事?不好,他们八成也被拖到上面去了。我立刻摸出探阴爪,对豆腐说要再上房梁一探,一边儿说,一边儿将之前那五个考古队悬尸的异状告诉他。
豆腐听的大惊,打开手电筒猛的往上面照,说:“咱们之前上去,那上面除了房梁,就没什么东西。难道说你怀疑,之前多出来的那双脚……是一直躲在上面?”我点了点头,道:“颛瑞他们八成已经被擒住了,再不抓紧时间,只怕就要步了考古队后尘了。”
说完也不多耽误,飞出探阴爪,顺着绳子,手臂发力,三下五除二到了半空。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些房梁的下面,还连接一些钢管粗细的木棍子,而布帆就是挂在这些木棍子上面的。
我爬上房梁,打着手电筒四下张望,却依旧跟我和豆腐来时差不多,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连之前那只人头掘地鼠,也不知去哪儿了。
顾大美女一行人火力十足,身手又都不弱,究竟遇见了什么,会这样离奇消失?
这个大殿,按照考古队的说法,就是一个通过布帆布置的迷宫,难道说顾文敏他们在开枪完毕后,又离开此地了?如果真是如此,想要在这迷宫之中找人,那可就太难了。搜索一圈毫无进展,我只能下了房梁,下方的豆腐焦急的等候着,一见着我便问有没有情况。
我说:“要有情况,我还能站这儿吗?”
豆腐闻言拉耸着脑袋,嘴里嘀咕说:“完了完了,顾大美女多好的人,又温柔又善解人意,身手好还善良,我还指望着她能当我嫂子,这下没戏了,肖静那个女魔头以后会折磨我的。”
我气的够呛,说道:“别乌鸦嘴,顾大美女吉人天相,哪有那么容易中招。颛瑞的身手绝不比我差,他们可谓强强组合,只要咱们还活着,他们就死不了。”我俩一番商议,估摸着他们八成是转移阵地了,便一边儿喊他们的名字,一边儿撩开布帆搜索,以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就在此时,豆腐撩开了其中一块布帆,忽然说道:“咦,老陈你看,这儿有个摔碎的泡菜坛子。”
泡菜坛子?这地方怎么会有泡菜坛子?我探出头一看,却发现在豆腐前方,赫然有几块硕大的陶器碎片,呈黑色,俨然是一个打破的大缸。破缸内里,还有一团牛奶状的物质流了一地,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儿。
豆腐走上前,蹲下身闻了闻,说:“好像不是泡菜,有点儿像绿茶的味道。”一会儿泡菜,一会儿绿茶,我说:“你当这里是饭店啊?别碰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刚打碎不久的。”我凑近了一看,忽然发现,那堆牛奶一样的物质中,还有些像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一时间也觉得摸不着头脑。
正疑惑间,我耳朵里忽然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像是有谁隔着房间在说话一样,不仅我听到了,连豆腐也听到了,他竖着耳朵倾听,说:“好像是有人在叫咱们的名字,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看来这不是我的幻听,当即,我俩全神贯注的倾听那阵若有若无的声音,片刻后,二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了上方。
不错,还是在房梁上面。
豆腐怀疑的看着我,显然是在怀疑我之前有没有仔细搜索过,他问道:“你确定那上面什么也没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我摇了摇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办事儿从来不让人省心?我检查过了,上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对!”话说一半,我猛的想起,确实还遗漏了一个地方:角顶!
古代的房子,房顶是三角形的,下面的那条边支撑着房梁,房梁到房顶之间,还有很大一截空档,这个空档,民间有些地方称为角顶。角顶越往中间,空档越大,而且,越是规模大的建筑,角顶之间也越为宽广。
我之前一直搜索房梁附近,却并没有留意过角顶,因为角顶面积虽然大,但大部分都是空的,大部分人一眼扫过去空空荡荡,根本不会细看。但这个地方不一样,这个宝殿规模极其大,角顶一眼望去都看不到顶,会不会,房梁之上,其实还有些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我立刻招呼豆腐,两人第三次上了房梁,将两只手电筒调到最大,纷纷射向头部的角顶。灯光打上去后,乍一看,上面什么也没有,黑漆漆一片,似乎已经看到了房顶。但我这个人观察力比较敏锐,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房顶在灯光下,有漆光,也就是瓷器反射的光。
再仔细一辨别,果然,那并非房顶,而是一个障眼法,盖在我们头顶的,赫然是无数刷着黑漆的大缸,由于颜色与大殿顶部合二为一,一眼望去,还以为自己看到房顶了。
这么看来,地上那个打破的大缸,肯定就是从这上面掉下去的。这些大缸必然是从修建之初便放置在此处,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时候掉,明显是有问题。豆腐说:“莫非是顾大美女他们惊动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他们肯定在上面。”我目光在这些黑色的大缸底部巡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约有两人宽的洞口,看来就是之前那口大缸所在的位置。大缸掉落下去后,那个位置自然多出了一个缺口。
当即,我和豆腐将手电筒咬在嘴里,收了探阴爪往角顶上一挂,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须臾便到了角顶上,借着灯光一眼望去,便是密密麻麻的大缸,皆没有封盖。豆腐朝着离的最近的大缸里一望,说道:“好多牛奶,我饿了。”
我看了一眼,果然,每口大缸里,都是散发着清香的乳白色液体,满满的装了无数大缸。
我道:“我也很想知道这缸里装的是什么,要不你喝一口试试。”豆腐反而不愿意了,说:“你就知道拿我当小白鼠,我才不上当。”说罢身体一缩,踩到了角顶的木梁上,小声喊道:“顾大美女?我是小豆,你们在哪儿?我和变态陈来救你们了?”
我没理会豆腐的瞎叫,侧着耳朵倾听,不错,声音越来越近了,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藏在某个大缸里。
就在此时,豆腐朝前的脚步猛的一顿,忽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说:“老陈,如果牛奶和鸡蛋同时摆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我道:“我会开饭。”
豆腐指了指前面,说:“那你开饭吧。”他身体微微一侧,露出了前方一溜的空道。我一看也傻眼了,只见在我们前方,赫然有一个如同被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东西,当然,它的个头不是一般的大,约摸有一个脸盆那么大,最重要的是,它还在一跳一跳的动。
豆腐咽了咽口水,说:“老陈,你能告诉我它为什么会动吗?”
我迟疑道:“或许是里面的小鸡快要孵出来了。”话音一落,这颗古怪的白蛋,便咕噜咕噜朝着我和豆腐滚过来。我们哪知它是什么东西,自然不敢随意接触,连忙往后退,而在滚动的过程中,鸡蛋的表面则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就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外面的蛋清破裂了一样。
转瞬,我和豆腐已经退到了底,身后便是来时爬上来的洞口,再往后退可没路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抽出探铲,准备和这个古怪的白蛋干一架,但就在此时,白蛋忽然停止了滚动。
它想干什么?
第二十八章 人参萝藦
我和豆腐屏住呼吸,将探铲紧紧握在手里,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颗开始碎裂的白蛋。就在此时,从那乳白色的裂缝中,忽然探出了一个东西,是只人手。
豆腐惊道:“蛋里孵出了一个人?”
紧接着,那只手慢慢往外爬,渐渐地,一颗光滑的人头探了出来,紧接着又是身体,须臾,一个乳白色浑身光溜溜的婴儿从蛋里探出了上半身。之所以说它是婴儿,是因为它和人的构造几乎一模一样,但让人觉得后背发凉的是,它的五官也是白乎乎一片,嘴里露出白色的獠牙,滴溜溜的淌着涎水。
这从蛋里钻出来的,酷似人类婴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和豆腐这些日子,也算见识了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但哪见过这玩意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便见那婴儿开始慢慢往外爬,白色的蛋也彻底裂开,露出了婴儿的下半身。看清它的下半身那一刻,豆腐吓了一跳,猛的后退说:“这难道是只成了精的人参?”
无怪乎豆腐会这么想,因为那婴儿的下半身,赫然是无数粗细不一的根须,结合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民间传说里成了精的人参。
我道:“别扯淡了,民间传说的人参娃娃是有腿脚的,而且模样可爱,见了它的面,就会带来福气和吉祥,你看看眼前这东西,像人参娃娃吗?”转瞬,那东西便朝着我们爬过来,前半身支着手在木梁上爬,下半身的根须则仿佛触手一般迅速朝我和豆腐探了过来。
豆腐在我前边儿,当即挥舞着探铲抵挡,谁知那根须着实厉害,将豆腐的探铲一裹就往旁边抛。豆腐死死拽着探铲不撒手,这一抛,便连他也抛了出去,一下子砸进了一个大缸里,溅出一阵乳白色的液体。
看着这玩意儿的根须,我霎时想起了之前地面破裂的大缸里,也有一些白色的根须,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心道:难道这东西,是养在这些白色大缸里的?然而,这会儿我顾不得想太多,更来不及去救豆腐,因为那怪婴儿下身的根须已经全部朝我涌了过来,四面八方,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我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没抵挡几下,便被那东西的根须困住。那些根须力道非常大,瞬间将我给捆了个结实。我看着那婴儿布满獠牙的嘴,还有被獠牙撑的扭曲的脸,心里一寒,心说自己居然被这么个东西给逮住,实在太窝囊了。就在此时,豆腐从缸里爬起来,顶着一身乳白色的粘液,挥舞着探铲吼道:“老陈,我来救你。”
一边儿喊,一边儿跌跌撞撞往我这边跑。
这地方的地形实在不方便活动,处处都得避开那些大缸,豆腐哪里来得及,才跑了没几步,我已经被那东西给拖向黑暗中,几个眨眼间,我便看不到豆腐了。
拖动间,皮肤蹭着粗糙的木梁,火辣辣的痛着,我使劲儿挣扎,不愿意坐以待毙,可惜手脚皆被束缚,情急之下,我一低头朝着最粗的那根白色根须咬了过去。我原以为这东西是肉质的,谁承想一口咬下去,竟然是脆的,有点儿像白萝卜,不过气味儿很腥,呛的我差点儿没吐出来。
我这一咬,那婴儿吃痛,嘴一裂开,一张嘴猛的大张,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腥风扑面,夹杂着黏糊糊的口水朝我喷过来。我以为它是要咬我,吓的一缩脖子,谁知它却只是吼了一嗓子,仿佛是警告一样,又拖着我往黑暗中而去。
就在此时,我听到,那阵呼救声越来越清晰了,心里不禁一动,心说:难道是顾文敏他们?
豆腐这时已经完全看不清踪影了,我被这玩意儿拖着一路往前,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但却觉得那阵呼救声越来越近了,片刻后,我已经清晰的听到了顾文敏的声音,很虚弱,她应该就在附近。我刚打算叫她的名字,便猛然被根须给托起,随后被扔进了一个充满滑腻液体的地方。
我心知自己是被扔进了缸里,立刻想要爬起来,但没等我有所动作,从我屁股底下,忽然伸出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像藤条一样,顺着我双腿,紧紧将人给束缚住,一直缠绕到我的脖颈,刹那间,我觉得喉咙一紧,完全说不出话来,挣扎两下,也只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声音。
直到此时,我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顾文敏他们一直没有回应我们的呼喊,原来并非他们不愿意回应,而是被困住了。
如果我没有猜测,现在我的附近,应该还有其它大缸,而顾文敏等人,应该跟我是一样的境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下里很黑,脖子被勒住后,说话变得极为困难,而将我掳掠至此的那个古怪婴儿,却不知去了何处。半晌,我才适应脖子被束缚的感觉,勉强出了声,嘶哑着询问:“文敏……你们……在吗?”
“在……”回答我的是同样微弱而嘶哑的声音,我听出来是顾大美女的声音。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说:“在。”是颛瑞的声音。
“还……有谁。”我问道。
紧接着,钟恭和颛吉也应了一声。我不禁想苦笑,看来,所有人都被困在此处了。我双手的手腕都绑着飞刀,挣扎着希望能扣动机关,弄一把飞刀自救,不过这些捆住我的东西非常紧,而且我越是挣扎,越是紧。
这时,便听顾文敏虚弱的问道:“小豆呢?”
我道:“他被落下了……”
颛吉道:“还好……咱们……没有全……军覆没,但愿他能……救我们。”
我咳嗽了一声,觉得喉咙被勒的难受,不敢再挣扎,苦笑道:“他救我们?别抱太大……希望,他能自保就……不错了。”
休息了片刻,我忍不住问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颛瑞的声音有些喘,急促道:“知道冬虫夏草是怎么形成的吗……是草籽和虫卵生长在了一起,形成的半草半虫的植物……这、这些东西,就是这么长……长出来的。”这时,我感觉自己屁股底下有个滑溜溜的东西在蠕动,仿佛什么东西在生长一样,闻言不禁头皮发炸,哑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不能出去,最后也会变成那种东西?”
顾文敏哑声道:“有可能。”
颛吉道:“这些缸里,应该是泡制着某种植物,建造这座大殿的人,提前将死婴扔在缸里,时间久了,便会长成那种模样。”
我听得惊心,不由道:“什么草这么厉害,能和人长在一处?”
颛瑞见多识广,咳嗽了两声,道:“我估计,这缸里泡着的,应该是‘萝藦’,古天山一带,有种古老的传说,认为雪山深处,生长着一种如同人参的植物,能走能跑,食之大补,那种东西,就是人和萝藦的结合物。”
天山一带,雪域茫茫,盛行天葬与雪葬。所谓的雪葬即将尸体放入冰雪深处,尸体在低温之下,千百年不腐,随着时间的推移,雪积成冰,尸体被包裹在冰层中,人站在冰层上低头一看,便能瞧见冰层深处无数的人影。随着阳光的移动,冰层对光线的折射,有时候会出现‘影动’的情形,仿佛冰层中的人在爬行一样。古代人不懂得光学原理,还以为是冰层里的鬼魂在走动。
而那萝藦便是雪域深处的稀有产物,或许是无意间与雪葬的尸体长在了一处,因此被古人认定为和活人参同等级的灵物。
至于食之大补这个说法,就不得而知了,光是想一想都够恶心的。
想必此刻缠住我们的,大概就是萝藦无疑,这样长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饿死,没准儿几十年之后,我们就会成为新的‘人参萝藦’,一想到屁股底下的东西,会慢慢与我结为一体,我就觉得胃里直犯恶心。
众人被困,稍微一挣扎便呼吸困难,几乎陷入绝境,我不禁想到:难怪爷爷当年来到此地,便一去不回,这地方如此凶险,爷爷那老胳膊老腿,肯定是交代在此处了,或许,也遭了这些萝藦的道了。
就在众人绝望关头,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明光,紧接着便听一个声音低声呼喊:“变态?变态你在吗?你还活着吗?”
我听到这欠揍的声音,又是惊又是喜,惊的是豆腐自投罗网,喜的是这种时候,能有个活人,没准儿就能救我们。我赶紧道:“在这儿……我们在缸里。”虽然声音嘶哑,但我确信豆腐应该能听见。果然,那明光猛的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奔过来,片刻后,豆腐气喘吁吁停在了我面前,惊喜道:“老陈,你们在玩什么,做人肉泡菜的游戏吗?”
我没机会和豆腐瞎扯,借着他手里的光,快速的打量了周围一圈儿,没有看到之前袭击我的人参萝藦,我赶紧道:“快、快救我们,缸里有东西把我们捆住了,割断它。”
豆腐道:“瞧我的。”说完,就近将我所在的缸给推倒,里面的液体全都倒了出来,露出了我被捆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