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仇家
想到此处,我一低身子,朝着大胡子肚腹处撞了过去,大胡子被我撞翻在地,我立刻举起猎枪,准备杀死眼前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
就在此时,我腰间忽然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我这才想起那个狼崽子,低头一看,那狼崽子冒出了头,身上居然没有狼皮,血淋淋的身体尤为可怖。
当时第一次经历那种诡异的情况,我只以为自己是撞鬼,别提多害怕了,当即就去掐那小狼崽子的脖子,那东西被我掐的要断气,最后关头,忽然在我手指上咬了一下,顿时咬出了血。
霎时间,我觉得自己眼前有些发花,再睁开眼时,哪里还有什么鬼怪,只见大胡子被我撞翻在地,在地上哀嚎,二黑和蛮子则在那个大坑里,不断想爬出来。我手上,还有那只被我掐死的狼崽子,鼻子留着血,身体软软的被我拧着。
我盯着它,最终手一抖,尸体掉在了地上,大黄跑过来,围着狼崽子哀叫,冲我狂吠。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点燃后的骨香可以让人做美梦,但没有点燃的骨香,阴气很重,会给人带来很多恐怖的幻觉,甚至会招惹来一些极其邪祟的东西。我至今还记得自己将一个顽强活下来的小生命掐死的场景,虽然错不在我,但对于骨香,我有种很深的厌恶。
事发之后,众人也不敢再弄什么骨香了,很快引来了大批野狼。大黄斗志全无,围着狼崽子的尸体哀鸣,另外两只猎犬被狼群吓的瑟瑟发抖,夹着尾巴跑的不知所踪。我们失去了三条猎犬,只余下枪支。
散弹枪打一次就要填充一次弹药,没有了猎犬的掩护,威力大减,很快我们就失去抵抗力,只能狂奔。
在逃命的过程中,大胡子因为年迈,最终死在狼嘴下,我们三个年轻力壮的逃了出来。
整个过程我不愿细想,因为这不是一段太好的回忆。
当地老乡知道狼哭沟的情况,再加上大胡子是被狼群给弄死的,因此也没有追究什么责任,但从那儿之后,我却不想收山货了,这才开始跑起了其它方面的生意。
我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会接触到骨香。
众人在寂静的墓室中,盯着那玩意儿看。我脑海里立刻冒出了两个问题,第一,骨香是哪儿来的?第二,它有没有影响到我们?换句话来说,我们所看到的鬼影会不会是假象?
瞬间,现实与假象被划上了一条模糊的界限。
在我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哑巴已经将骨香的效用解说了一边,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豆腐身上。
豆腐惊慌失措,拙舌的辩解道:“真不关我的事儿,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东西,我……”最后豆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显得极为暴躁,对于其余人来说,豆腐的说法怎么看都不靠谱。
自己脖子上多出了个东西,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有人这一刻的目光都带着怀疑,哑巴更不用说了,手转而掐住了豆腐的脖子,冷冷道:“你有什么目的。”一边说,他的脸缓缓凑近,盯着豆腐说:“你想害谁?”
豆腐被掐着脖子,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求救的意味,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猛的将匕首抵到了哑巴脖子上,淡淡道:“他是我的人。把你的手拿开。”
哑巴看了我一眼,忽然轻声冷笑了一下,说:“不放又怎么样?任何危险的东西,我都不会姑息。”说话间,他的手却猛然从豆腐脖子上离开,转而朝我抓过来。这小子速度极快,瞬间便扣住了我的肩膀,一时间我只觉得一阵剧痛,情急之下,手里的匕首朝着他脖子割了下去。
就在此时,哑巴后退了一步。
我笑了笑,心知这人不会傻到送死。
但现在我们的情况不太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怀疑。林教授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众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转而分成了两个阵营,我和豆腐,剩下的人则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
我俩的身后是陪葬品堆放室,再往后就是尸墙,无路可走。
我苦笑,问豆腐:“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豆腐很懊恼,盯着地面,眼珠子乱转。这是他思考和回忆时的典型动作,我知道他在想,片刻后,豆腐摇了摇头,说:“我真不知道。”
我道:“我相信你。”
墓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那三个日本人已经举起了枪对着我们,林教授等人面面相觑,没有动作。就在这时,顾文敏忽然拧着自己的装备包跑到了我和豆腐身边,神色凝重,对林教授等人道:“我相信他们。”
我心中一热,道:“文敏……”话出口,却不知该如何说。
顾文敏侧头,漂亮的轮廓在昏暗中蒙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她微微笑了笑,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顿了顿,她长长舒了口气,说:“不过,就算是作为朋友,我也愿意相信你们。”
顾文敏说完,林教授便道:“我相信老师的孙子,大家不要互相怀疑,这件事情有古怪,我们现在内讧,只会让情况更糟糕,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应该冷静的分析问题。”
林教授是我们的领队,此话一出,段菲和一边儿精神不振的吴思冬以及机器人几个,都无话可说,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我拍了拍豆腐的肩,示意他不要多想,众人重新坐到一起,那骨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实在烫手。
我开始仔细的回忆整个过程。
首先,这骨香肯定不是豆腐的,他身上会挂着这个东西,大约有两个可能。一,是在他动物化的阶段自己无意识带上去的;二,或许是我们队伍里的某个人,偷偷给他弄上去的。
自从遇见比须出事后,豆腐身体接连受创,曾和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后来又昏迷过一段时间,如果有人要动手脚,也并非不可能。
回想着一路的经过,我发现,如果说是人为的,那么在比须事件以后,豆腐大部分时间都在我眼前晃悠,只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关注到他。
那就是我们睡着了以后。
经过刚才的事件,我和顾文敏之间没那么僵了,她听完我的分析,推测说:“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在我们睡着时给小窦弄上去的?可是那人的骨香是怎么来的?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话音刚落,在一边儿玩刀的哑巴忽然抬起头,慢悠悠的说道:“尸墙。”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过来。
没错,尸墙。骨香产生的条件是人骨里的油分,那么尸墙曾经有很多碾碎的人肉,是整个墓室中,唯一可能孕育出骨香的东西。
也就是说,骨香是在众人处于尸墙中时被某个人得到的。
那个人会是谁?
豆腐在事后,由于大腿受伤晕倒过去,一直是由我背在背上的,在这以后也没有分开过,唯一的可能便是在睡着时被人弄上去的。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个问题。
为什么那个人会把骨香弄到豆腐身上?
睡觉时,一直是机器人三号和四号在轮守,其余人都在熟睡,究竟是谁干的?
忽然,顾文敏问了我一句:“骨香的作用,是让人产生恐怖的幻觉对吗?”
我点了点头。
顾文敏又问:“是不是离的越近,幻觉就会越多?”
我又点了点头,看样子,她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于是我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顾文敏抿了抿唇,吐出了一句话:“除了豆腐本人,还有谁是离他最近的?”
离豆腐最近?我想了想,忽然心里咯噔一下,除了我,还有谁?
我道:“你的意思是……那人把骨香弄到豆腐身上……主要是想对付我?”
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整个队伍里的人,除了顾文敏,在此之前我谁也不认识,谁也没有得罪,又为什么要针对我?如果说是哑巴阵营里的人,也不可能,因为他们如果要对付我,根本没必要使用这种手段。
豆腐脖子上原本戴着的,是一块家传的玉佩,现在玉佩不见了,反而换成了骨香,我想到一个可能:那人摘下豆腐的玉佩,自然不可能放在身上,最有可能的便是扔到那堆陪葬品里,在众多陪葬品的掩护下,玉佩是不会被发现的。想到此处,一行人当即出去寻找,果不其然,便在一个陶罐子里发现了豆腐的玉佩。
果然是人为的!
豆腐目光在队伍里环视一圈,骂道:“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我非让他好看。他奶奶的,窦爷爷平时和蔼可亲,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了!”豆腐虽说心软,但向来做事不顾后果,俗话说,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豆腐一但真惹急了,是属于不顾后果,不要命那一类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跑不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第八十九章 第十五个人
此话一出,众人诧异的看着我,豆腐眼中一亮,说::“你咋知道的?”我指了指那陶罐子里的玉佩,说:“上面会留下指纹,有一种很简单的指纹采集方法。”
顾文敏会晤过来,说:“我明白了。”她是个警察,对这方面很在行,迅速从装备包里翻出一小节透明胶,随后将胶纸沾到了玉佩上面,再撕扯下来时,对着头灯的灯光,只见胶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指纹,看大小,是个大拇指的手印。
接下来,我们每个人只需要在胶纸上按一下,很快便能对比出指纹属于谁。
机器人一号赞赏道:“这是个好办法,陈兄弟果然机智。”说着,当先便在胶纸上按下了手印,其余人也纷纷出手,我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到没有什么紧张或者心虚的情绪。片刻后,指纹采集完毕,顾文敏打着头灯一一对比,忽然间,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
我心下一动,问道:“有结果了吗?”
顾文敏盯着我们,缓缓摇了摇头,清亮的声音有些紧张,压低声音说:“没有对上,不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此话一出,墓室里的气氛霎时凝重起来。
我们队伍里有十人,加上哑巴那头的人,一共有十四人,而多出来的那个手指印,属于第十五个人。
那个人是谁?
如果真如同之前推测的一般,这个骨香是争对我而来,那么他为什么要害我?这样做那人有什么好处?
豆腐满脸不可置信,说:“顾大美女,你是不是眼花了?再重新对一遍吧,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怎么会冒出第十五个人?”且不说有没有那第十五个人,首先,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就属于封闭的。
这地方的墓室一共四间,分别是陪葬品堆放室、礼室、百戏人俑陪葬室、道童殉葬室,四个墓室成t字型排列。正前方是通向主墓,含有九生九死锁的墓门,身后则是尸墙墓道,也就是说,唯一可以藏人的,就只有这四间墓室。
但这个地方并不大,四间墓室几乎都被我们摸了个遍,怎么可能藏得下第十五个人?
如果不是顾文敏对比出错,那剩下的一个可能,就实在让人心惊。我们的整个行动,都一直有一个人在跟踪,而那个人的目的,就是要置我们,或者说置我于死地。
那个人是谁?
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上,利益往来很多,得罪的人也不少,但细数我那些仇家,还真没有一个跟我结怨,会到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而且也没有谁会有这个精力,一路出海跟踪我们,直至下斗,不仅没有这个精力,也不可能有那个能力。
我们一行人虽算不上顶级组合,但也不是菜鸟,如果真有人如此近距离的跟踪过我们,我们早就该发现了。
豆腐说完,顾文敏很肯定的摇头,说:“没有错,玉佩上的指纹,确实是多出来的。陈悬……”她目光看向我,显得很担忧,说道:“有人想利用小窦害你。”
豆腐气的咬牙切齿,就在此时,哑巴忽然开口,冷冷道:“我会把这个人找出来。”
我对于哑巴的热心有些意外,最后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如今我们两拨人俨然已经被捆在一起。哑巴警惕性很高,在睡梦中,竟然有人对身边的人做了手脚,对于哑巴自己来说,想必也是个极大的威胁。
那骨香还握在哑巴手中,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忽然朝着后面走去,看样子是要往尸墙那边儿走。众人之前都下意识的避开尸墙,这会儿见哑巴走了过去,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再见到尸墙时,已经比之前更为震撼和恐怖,几乎只看了一眼,我旁边的段菲就捂着嘴想吐了。只见整个墓道里,都布满了断手断脚,有些地方长出了眼睛,有些地方冒出了鼻子,墓道散发着一种浓重的血腥气,不停有鲜血一样的液体往外渗漏,黑气弥漫其中,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哑巴掂量了一下骨香,随后将那东西朝着尸墙扔了过去,仅一瞬间,那琥珀色的骨香便被尸墙给淹没,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由于骨香的影响,我们之前看到的很多东西,都有可能是幻觉,比如机器人三号和四号身上的鬼影儿,甚至飞僵都有可能是假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将骨香给扔掉,我们也没必要再去探究这些,众人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便警惕的守在了龙油前。
龙油很多,已经放满了一只大鼎,要想放完它,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没有了骨香,接下来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倒是哑巴,一直在周围的墓室里摸索,估计是认为那第十五个人还躲在这里,或许是躲在某个密室里。
看的出来,哑巴对机关有一定研究,造诣或许和冯鬼手不相上下,我一边留意着龙油,一边儿思考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究竟有谁想害我?
换句话说,我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谁?
细细一想,我想到了任家的人,任铃二人的死必然已经传到了任家人耳中,那伙儿人消息灵通,要想查到我和豆腐头上并非难事,不过按我一贯的想法,任家的人就算要报仇,也该去找吕肃才对。更何况,倒斗挖蘑菇本来就是个危险的活儿,那二人也并非是我们杀死的,而是在斗里遇险而死,但凡上道的,都不会有报仇这么个说法。
思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说:难道是我的思路想错了?或许并非是针对我呢?
既然如此,这么多人,为何要偏偏选择豆腐?
我换了一个思路,立马就有些新的进展。首先,豆腐身受重伤,体力消耗较大,睡的也比较沉,偷梁换柱比较容易,如果是我睡觉时,有人偷偷摘了我的玉佩,我肯定会惊醒过来,只有豆腐当时那种情况,才会睡的那么死。
其次,我回忆了一下众人当时睡觉的位置,豆腐恰好是睡在边缘的,属于最好的下手对象。虽说另一头的边缘处也睡了人,但当时那地方睡的是哑巴,稍微有点儿眼力劲的人,都不会去打哑巴的主意。
这么一想,我霎时间茅塞顿开,将这个想法告诉众人。林教授讶然道:“这么说,多出来的那个人,不一定是针对咱们的?”我点了点头,指了指哑巴那活儿人,说:“没准儿是他们的仇家也不一定。”
吴思冬道:“那咱们跟这伙儿人混在一起可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从那道童殉葬室里,忽然传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将正在商议的众人吓的一个激灵,豆腐叫道:“不好,难道那飞僵出来了!”
我们连忙爬起身,抄着武器朝着陪葬室而去,一脚跨进去,却见陪葬室里依旧如初,十六具棺材安安稳稳的放着,哪有什么飞僵。
但众人都觉得心里一沉。
因为哑巴不见了。
豆腐道:“那牛屁哄哄的家伙怎么不见了?我靠,大变活人?”我拍了他一巴掌,说:“去你妈的大变活人,这间墓室肯定有古怪,大家好好找找,记住,不要去动那些棺材。”
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身手了得的哑巴忽然消失,对我们的刺激着实不小。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难道是这个墓室里有什么机关?
那三个日本人也慌了,经过林教授的翻译,便跟着我们的队伍走,一伙儿十三人,很快将这间狭小的墓室整个儿搜了一遍。就在这时,顾文敏眼尖,忽然惊叫一声,道:“啊……你们看上面!”
众人顺着顾文敏的视线,抬头一看,十多只头灯的光芒,顿时聚集在了墓室的顶端,却见头顶青黑色的墓砖上,赫然有一道刺目的血痕。
确切的来说,那是一串新鲜的血迹,血珠子汇集起来,滴了一滴在顾文敏手背上。
墓室的顶端,怎么会有血?
这血迹是新鲜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是哑巴的血?究竟出了什么事,连身手如此厉害的哑巴都会受伤?他人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豆腐神情显得很紧张,压低声音说:“老陈,这墓室顶上,会不会有什么密室?”豆腐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冲机器人一号耳语道:“用炸药炸一下。”必要时刻,还是暴力的手法比较管用,我不是冯鬼手,就算真有机关我也找不出来,与其如此,不如来些最直接的。
这时,顾文敏阻止了我,说:“别胡来,你们忘了,外面还有龙油,炸药一震,龙油肯定得出事儿。”
豆腐抓了抓头发,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难不成就不管哑巴了?”
我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下,拍着豆腐的脑袋说:“你这话提醒了我,咱们不用管他。”林教授等人都是聪明人,我这么一说,众人立刻会晤过来。
哑巴失踪,岂不是更好?
那三个日本人听不懂我们说什么,还在焦急的看着墓顶,就在这片刻,我们一伙儿人已经心领神会,机器人几个更是迅速,没等那三个日本人反应过来,就将人制服,一人敲了一脖子,将人给弄晕了。
第九十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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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几个行动迅速,将三个日本人弄晕,一边还没有回过味儿来的段菲惊呼道:“啊,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道:“做什么?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趁火打劫,领头的哑巴失踪了,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机会。”我朝机器人四个打了个手势,四人非常默契,立刻将三个昏迷的日本人捆了起来,豆腐惊叹道:“老陈啊,你太变态了,你太阴险了,看不出来啊,不过我喜欢,哈哈……“豆腐和哑巴现在是势不两立,这种下黑手的事,他正求之不得,顿时一副大仇得报的情形。
乐了一会儿,豆腐又露出迟疑的神色,盯着头顶的血迹,说:“哑巴那么厉害都着了道儿,是什么人干的?万一那人接着对付咱们怎么办?”
这会儿,我心下也有了分析,便道:“不会的,咱们头顶八成有密室,我看哑巴也是吃了暗亏,咱们现在有了防备,人手充足,又有枪支,只要提高警惕,对方就别想得手,除非……”顾文敏接话道:“除非什么?”
我心说:除非对方不是人!
但我不想扰乱人心,于是便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走吧,去龙油边上守着,别又出什么变故。”众人回到了龙油边上,后面那间墓室的龙油非常多,但经过这么久的抽离,输液管里的流速已经慢了下来,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大功告成。
我一边喝水,一边儿琢磨接下来的方案,机器人几个则在一边儿警戒,防止那‘第十五个人’会出来捣乱。正想着,我发现旁边的豆腐心神不宁,频频向着摆放童棺的陪葬室张望,我不由问道:“看什么玩意儿?”
豆腐抓了抓脑袋,说:“那哑巴确实很可恶,但我觉得,咱们就这么不管他生死,会不会……”豆腐话没说完,我就明白过来,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于是道:“你回忆一下他拿刀砍你的样子,再回忆一样他把你当孙子拧的样子,再者,怎么救?我可找不到机关。”
豆腐道:“他们不是有那个什么仪器吗?”我闻言大怒,本想踹他一脚,但看他手脚都有伤,便忍了下来,压低声音道:“别给我婆婆妈妈的,我跟你说,那小子不是个善茬,如果他安然无恙,接下来必然还有一场夺宝之争,你想一想我们的枪支卡壳的事儿,你不觉得有问题?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论身手,我确实比不上他,一但打起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他死还是我死,你选一个吧。”
豆腐被我这么一吓,顿时咂舌,说:“那还是他死吧。”
被我教育一番后,豆腐也不纠结于哑巴的事儿了,须臾,便听机器人一号道:“快快,龙油放光了。“
只见不多不少,刚好放满了两只鼎,我们将输液管抽出来,便按照原计划,将装满龙油的大鼎,小心翼翼搬到了外面,剩下的便由机器人四个操作,用炸药炸开墓门。布置好引线,众人躲在外间的墓室点火,须臾,便听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响起无数利箭破空之声,看来是九生九死锁的机关被触发了。
我有心见识见识,便稍稍探出头往里瞧,却见伴随着暗弩,前方墓室中的地面,竟然猛的全部塌陷了,是翻版机关!
那塌陷处,想必有钢刺铁锥一类的物件,人若掉下去,只怕就没命了。那各式机关,随着我们的破坏纷纷启动,倘若是古代的倒斗先辈,在如此杂乱的机关下,只怕早已经是一命呜呼了。我们躲在后面,足足十来分钟,前方才安静下来。
须臾,瞧见机关已经发射完毕,众人从墓墙后走出,却见之前的礼器室,地面已经整个儿消失,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巨大黑洞,深不见底,也不知下方是什么东西。我们将头灯聚在一处,往下一打,只见下方暗沉沉的,隐约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但又不像是水,也没有看到钢刺一类的东西。
机器人一号说:“奇怪,下面是个什么地方?”
段菲道:“那还用说,既然是机关,肯定是个危险的地方呗,咱们得绕过去,你们看,洞口出来了。”只见对面那扇墓门中央,赫然已经炸出了一个洞口,里面黑黝黝的,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顾文敏眼尖,忽然惊呼道:“你们看,那下面好像还有个人!”
人?
我惊了一下,往下看,只见黑暗一片,顺着顾文敏目光所视的地方仔细一瞧,隐隐约约,似乎还真有个人形的黑影,就如同一个鬼影儿一样,仿佛要从黑暗的地狱中爬出来似的,看得人毛骨悚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觉得分外恐怖。
豆腐吓了一跳,说:“是人还是鬼?”
段菲仿佛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那三个日本人,说:“会不会是那个戴面具的人?”说着话,下方的黑暗处,忽然投射出一道光束,这股光束和我们的光芒一汇合,使得下面的情况顿时清晰了很多,直到此时我们才发现,这下面竟然填充了流沙!
那些沙显然是就地取材的海沙,细白柔软,两边儿高,中间低,并且不断流动着,似乎周围不断有沙往中间涌,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个流沙机关,而中间那个挣扎着的人影,还真被段菲说中了,不是哑巴又是谁?
奇怪,他怎么会在下面?
难道说那下面还有密道?
哑巴显然是吃了亏,估计正走在下方的密道里,结果我们炸开墓门,启动九生九死锁机关,害得下面机关翻转,流沙涌动,顿时将他的半个身体都埋住了,在滚动的流沙里挣脱不得。这时他重新摸出了手电筒,将灯光往上打,我们彼此一个照面,哑巴没瞧见自己那边的人,眼神瞬间阴冷起来。
直到接触到他冷漠而危险的目光,我才醒过神来,心说:我怕什么?我现在是站在上风啊!机器人一号更是直接,说道:“没死,正好,补上两枪。”机器人二号拦了一把,说:“动枪多不好,这流沙还在往里面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三个日本人,说道:“不如把他们也弄下去。”
得,三号更阴险。
我吃了一惊,我心说,还以为自己已经够心狠手黑的,没想到机器人几个,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这会儿竟然要把他们四个全干掉,实在是有些让人吃惊。说话间,机器人几个立刻将昏迷的三个日本人从地上拧了起来,准备往流沙里推。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虽说挖蘑菇的黑吃黑属于常见的行为,就像当初白老四杀杨方两人一样,但这三个日本人毕竟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就这样将他们全部坑杀,普通人还真下不去手。
但我也没有阻止,一山不容二虎,不管这次行动的结果怎么样,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两拨人迟早得干一架,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我眯了眯眼,没有吭声。
豆腐一向仇日,再加上我之前已经跟他分析过利弊,这会儿虽然面露不忍,但也没有吭声,脸色沉沉的,看起来有些沮丧。
谁知,就在要将那三个日本人推下去之时,下方的哑巴忽然喝了一句:“你还在等什么!”我还没醒悟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便见顾文敏忽然惊呼一声,我侧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只见段菲手里握着匕首,赫然对准了顾文敏的脖子。
段菲笑了笑,神情显得很可爱,说出的话却让人想抽她,只听她道:“你们现在只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把下面的人救上来;第二,把这三个日本人放了;第三,现在不要问我任何问题。”顾文敏是警察,身手很不错,比豆腐那怂货强多了,但这段菲竟然是深藏不露,趁着顾文敏不备,瞬间便将人给制服了。
我看着那雪亮的匕首横在顾文敏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只觉得心脏如同被狠狠揪了一下,怒火和悔恨同时涌上来。早就知道这小丫头不是个善茬,只可惜我平日太小看女人,对她失了戒心,这才铸成大错。
比起我,林教授显然更受打击,大惊道:“小菲,你……”
段菲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对林教授说:“老师,我说了,不许问我问题……”她一边儿说,手下一紧,顾文敏顿时哼了一声,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痕。
我惊道:“住手!“
林教授眼睛都红了,忙道:“好好,我不问。”整个人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岁。事到如今,一切都明白了,那个奸细,就是段菲。
她为什么要勾结日本人?
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难道是因为**印?
豆腐见顾文敏被劫持,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怒吼道:“他妈的,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段丫头,你也太没良心了,我们这些外人就算了,你看看,林教授被你气成啥样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对顾大美女做什么,否则我……我……”豆腐一急,想不出什么话,蹦出一句:“我强奸你!”
第九十一章 俘虏
段菲听到豆腐前半句话,神色沉默了一下,看样子并非真的铁石心肠,但听到后面一句,她水灵灵的目光打量了豆腐两下,随后顺着往下移,停留在豆腐的裤裆处,紧接着蔑视的嘲笑一句,说:“怕你不行。”
豆腐欲哭无泪,在段菲的注视下,立刻捂住自己前面,躲到我身后,说:“老陈,她在视奸我。”
我又是气又是怒,低骂道:“怂货,就你这样还强奸她,她不强奸你就算了,闭嘴。”我让豆腐别开口,生怕他会惹怒段菲,伤害到顾文敏。
这时,段菲笑了笑,道:“我没心思听你们两唱双簧,再不动手,我就先划花她半张脸。”顾文敏哪里受过这种待遇,黑色的美目燃烧着怒火,厉声道:“你们不要管我,开枪!”
段菲笑了笑,显然有十足的把握知道我们不会置顾文敏于不顾,神色立刻一变,冷冷道:“执行我的命令,立刻。”我压下心头的愤怒,心知这会儿也只能听命行事,否则顾文敏就完了,即便她不会立刻下杀手,但在顾文敏脸上划拉几下的事情,绝对干的出来,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众人对视一眼,只能听从命令,一边儿给三个日本人松绑,用水将人泼醒,一边儿扔下绳索,将身陷流沙中的哑巴给提拉了上来。哑巴一上来,当先便飞起一脚朝我踹过来。我眼疾手快,侧身一躲,险险避过,豆腐恰好在我身后,捂着裤裆躲避段菲的视奸,这一下,哑巴的一脚顿时横扫到了豆腐的肚子上,使得豆腐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而也不捂裤裆了,改捂肚子。
豆腐哀嚎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陈悬你个变态,谁他妈让你躲的。”
我拔出匕首,一边儿注视着哑巴的动静,一边儿头也不回的说道:“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帮我挨一脚又怎么了。”
此时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顾文敏被劫持着,使得我们这边儿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而那三个日本人一醒过来,便拿枪着我们,枪支上膛,目露凶光,仿佛恨不得要把我们大卸八块。豆腐倒在地上,我拿着匕首和哑巴对持,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哑巴的手臂上有一条刀伤,伤口上还沾了很多细沙。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伤口是非常疼痛的,但哑巴带着黑色的面具,因此我看不出他的神情是否痛苦,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是异常的平静和冰冷,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没有再接着和我动手,而是用日语跟自己的手下对话。他的日语看起来很熟练,紧接着,那帮日本人便挨个儿来卸我们的武器。
由于顾文敏在他们手里,我们虽然不情愿,却也不能反抗,只须臾,我们一伙儿人便失去了所有武器。
直到此时,哑巴方对段菲点了点头,段菲于是放开了顾文敏,站到了哑巴身后。
相比之下,受打击最大的应该是林教授,吴思冬正在安慰他,但老教授神情失望,只是连连叹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这哑巴接下来还想干什么,一边警惕着,一边快速给顾文敏处理伤口,所谓患难见真情,一想到她刚才差点儿出事的场面,我就觉得心惊肉跳,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而将她狠狠搂入怀着,道:“文敏,对不起。“
说这话时,哑巴双手环胸,站在对面冷冷的看着我们,目光忽然停留在顾文敏身上打量,显得很是古怪。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妙,也顾不得再多说了,将顾文敏拉到我身后,阻挡住哑巴的目光,淡淡道:“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输人不输阵,这会儿也只能强自镇定,总不能学豆腐,捂着肚子眼泪汪汪的趴地上吧?那我还不如去死算了。
哑巴一直冰冷的目光忽然起了一丝变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不杀你们,有的是机会。”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理会我们,我们一行人如今没有枪支和武器,又被对方用枪支指着,完全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因此这会儿,哑巴几乎是将后背对着我,根本不担心我会偷袭之类的。
豆腐被那一脚踢的不轻,捂着肚子半晌爬不起来,我心知哑巴那一腿力道极大,豆腐手关节脱臼了,腿又受了伤,如今又被狠踹一脚,也不知该说他倒霉,还是说他有当沙包的命。机器人四个将目光看向我,我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一路相处,也积累了不少默契,他们显然是在询问该怎么办。
我没吭声,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哑巴也不知遭遇了什么,除了手臂上一条大的刀伤以外,其余地方也有不少擦伤,我心说:难不成是和那第十五个人发生了恶战?那个人现在在哪儿?莫非已经被哑巴给干掉了?一直潜伏在暗中的人,看样子是针对哑巴他们而来,这哑巴看起来仇家不少。
我琢磨着这些,便见哑巴打开了一个水壶,盘腿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用水冲洗自己的伤口,有些细沙进的比较深,需要掰开伤口,这人也不上麻药,直接让一个日本手下帮忙,用冷水冲洗,冲的伤口都泛白了。
豆腐在一边看的鸡皮疙瘩直冒,这人性格高傲阴冷,身手了得,软硬不吃,而且还是条硬汉,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弱点,实在是不好下手。
我思索着,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眼下段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也大致有了些自己的想法。首先,根据林教授之前的说法,段菲已经是他带了两年的学生了,也就是说,段菲是长期潜伏在考古队里的。其次,她身上有盗墓贼辟邪的牛角,那么很有可能,她原本应该也是个倒斗挖蘑菇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以学生的身份,潜入了考古队中。
那么,她潜入考古队又是为了什么呢?
结合眼下的情况,我立刻冒出一个想法,心想:莫非是为了这个斗?林教授之前一直在对徐福的古墓进行定位,直到今年才锁定了时空岛。段菲潜伏林教授身边做学生,会不会就是想获得和古墓相关的资料?
我越想越觉得对盘,首先,段菲还年轻,她不可能是单独一人,而且身上能带牛角的盗墓贼,都是道上的老手,可以想见,段菲身后,必然还有一股势力,或许,就连段菲潜入林教授身边,也是那股势力所安排的。
等到时空岛的位置确定后,段菲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己方势力,而己方势力,则派出了由哑巴牵头的行动队伍。
但哑巴所带的手下,又都是日本人……
想到此处,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莫非段菲身后的势力,是日本人?
林教授曾经说过,这个斗里所拥有的东西,将会颠覆一些历史,是不能浮现出水面的,而段菲身后的势力又是日本人,那么,这会不会是日本官方的一次拦截行动?为了阻止我们找到**印?不,或许,他们的目的,甚至是毁灭这个古墓!
我越想越觉得惊心,但毕竟这些都是我单方面的揣测,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还真的难以下定论。就在此时,哑巴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他们那边儿拿出了食物进食,到也没有理会我们,看样子不打算虐待俘虏,相比之下,倒显得我们之前的行为有些小心眼儿。
豆腐撇了撇嘴,说:“怎么办,咱们现在成了俘虏了,成为日本人的俘虏,想想就憋屈。不行!”他道:“我得学习革命先烈,宁死不屈。”说话间,豆腐咽了咽口水,盯着哑巴手里的包装酱肉干,砸了砸嘴说:“可是我好想吃肉。”
话音刚落,哑巴似乎听到了豆腐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顺手扔了一个真空包装的酱肉干过来。豆腐单手接住,一时间目瞪口呆,盯着肉干,说:“他什么意思?在向我们示好?这肉干会不会有毒?吃,还不吃,这是个问题。”
我也有些纳闷儿,这哑巴的态度很奇怪,高傲的让人想捅死他,但在某些时候,态度又会特别奇怪,比如现在。
豆腐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先帮你们试试这肉干有没有毒。”说完便撕开包装袋大嚼起来,等一包肉干吃完了,才打着饱嗝说:“没毒。”他一脸餍足,满嘴都是油,把我们都给逗乐了,连林教授也露出一丝笑容。
须臾,众人吃喝完毕,哑巴那边儿已经站起了身,目光盯着对面的墓门,从装备包里摸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黑匣子。那匣子上刻着传统的中国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正中央还有个手拿‘规矩’的古人,俨然是中国古代能工巧匠祖师爷鲁班的造型。
这明显是个古物,但我认不出是什么玩意儿。
第九十二章 特异功能
一见哑巴掏出那玩意儿,众人不由得站起身观望,却见那木匣子后方可以拉开,其中似乎有什么机关。哑巴将木匣子对准那木门,扣动了一下木匣子后方的机关,便见三条带着绳索的箭头猛然射出,发出激烈的破空声,转瞬扎入了对面的石门中。三条黑色的糅钢绳索,俨然形成了一道索桥,架在流沙机关之上。
哑巴招呼着三个日本手下,将机关盒子另一端固定,拿出锁扣,看样子是准备攀着绳索到达对面。我们一行人看的惊奇,虽说之前不知道是什么,但哑巴这一用我便想起了这东西的名字。
这玩意儿叫‘千机索’,相传是鲁班的后人制作,最初的用意是用在军事上,但后来由于设计复杂,无法大批次生产,因此昙花一现便消失在历史的潮流中。由于其爆发力和便于攀登架设的优点,后来大部分时候为采药的人所使用,再后来又延伸到盗墓贼手里,直至近代,早已失传。
我没想到这哑巴随手拿出一个物件,便是一件已然失传的古物,不由暗暗吃惊。却见那绳索架设完毕,哑巴一行人在绳索上挂上滑扣,须臾便到达对面,却对我们一行人不闻不问,段菲也到了对面,看了我们一眼,附耳不知对哑巴说了什么,只见那哑巴摇了摇头,段菲面露不悦,却也没有再做其它动作,转而不再理会我们。
豆腐嘴里嘶了一声,说:“奇怪,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顾文敏微微蹙眉,分析说:“好像是不打算对付咱们,收缴了我们的武器,又不对付我们,这伙人真是太奇怪了。陈悬,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摇了摇头,盯着对面五人的动作,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得出来,这伙人中,哑巴是领头人。那三个日本人对我们的目光是十分仇视的,估计让他们下手杀我们,想必绝对不会手软。
但现在,显然是哑巴和段菲有什么想法,因此并没有对我们下黑手,从而形成了这种奇特的局面。如今我们没有武器,身后又是尸墙,自然无法离开,只能被困与此,而我们前方则是哑巴架起的绳索,要想到对面的墓门处,我们也必须攀着绳索而过。
却在此时,哑巴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意外的举动,他忽然伸手抓住了石门上的千机索,猛的一拔,将箭头从深嵌的石门中拔出,如此一来,空中架起的索道自然毁坏,我们也无法再过去了。
顾文敏吃惊道:“看样子,他们是不想让咱们进主墓,但也不打算对我们动手。”
豆腐急的抓耳挠腮,说:“咋办,咱们就这么放弃了?”
林教授却忽然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忽然透出一丝锐利,说:“没那么简单,你们想,这伙儿人如果是为日本人办事,那么他们会怎么对待这个地宫?”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毁掉。”
林教授点了点头,道:“一但整个地宫毁坏,我们还逃的出去吗?他根本不需要现在处置我们。”
机器人二号狠狠骂了句粗话,说:“该死的,只可惜咱们的装备有一半都被收缴去了,否则……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他们毁坏地宫前离开。”
顾文敏对古墓不太了解,迟疑了半晌,问道:“这地宫这么大,他们能毁的了吗?”
这会儿,我也顾不得跟顾文敏保持距离了,便跟她讲起了古墓的结构。古墓的结构,根据朝代不同,墓主的身份不同,都各不一样。但从外到内,倒斗的土夫子,一般将古墓分为两层。外层是包括殉葬坑、神道之类的地方,这类地方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而真正能代表墓主人身份的则是内层,我们也叫地宫。
从进入尸墙之后,我们就算进入了地宫真正的范围,这个范围是古墓中的重点保护对象,因此机关重重,更加危险,为了保护墓主人的尸身和财宝,越靠近地宫中央就越危险,很有可能装置有自毁地宫的机关,我们之前抽出的龙油便是其中一种。
但这并不代表取出龙油就安全了,那扇墓门之后的中央区域,或许将更加危险。如果这帮人此次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掩盖历史真相,毁坏地宫,那么他们的行动其实非常容易,只需要破坏徐福的棺木,就可以达到这个目地。
而事成之后,他们很可能利用反打盗洞一类的手法出去,临走前再往地宫里扔些炸药,我们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这时,哑巴等人已经鱼贯进入了对面的墓门,只留下了黑幽幽的洞口。我们一行人站在对面,神色凝重,须臾,机器人一号沉声道:“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阻止他们。”
我没吭声,而是已经开始思考对策。首先,我们现在没有装备,哑巴给我们留了一些,但都是吃食、药品一类的,枪支器械和倒斗装备,都已经被缴了过去,在这样的条件下,摆在我们眼前的难题很多,首先就是该怎么到达对面?
我们没有千机索,也没有长翅膀,总不能跳过去。
即便到达对面,我们赤手空拳一帮人,怎么和他们斗?
顾文敏面露愧色,道:“都怪我,是我害的大家束手就擒。”豆腐闻言,挥了挥手,说:“顾大美女,都这时候了,就别添乱了,哪能怪你啊,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不过吧,我觉得,就算没有你,咱们也是个输。”
机器人四号不服气,问:“何以见得?难道我们中**人,还打不过三个日本人和两个汉奸?”
豆腐眼珠子乱转,说:“不是,你们回忆一下,咱们的枪支两次卡壳,就跟被人施了妖法似的,难道你们不觉得……那个哑巴有特异功能吗?”豆腐这话还真和我当时想到一处去了,特异功能这种事儿有些扯淡,我只在电视里见过,于是我道:“别瞎说了,或许只是巧合,哪儿会有什么特异功能。”谁知我话刚说完,就发现机器人四个面色古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
我心中一动,问四人:“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机器人四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将话头咽了下去。便见机器人一号意味深长的说道:“特异功能,并不是没有,只是非常非常稀少,但愿事情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这四人奇怪的态度让我有些窝火,心说这种关头,几人还遮遮掩掩,岂非将众人的性命置之于不顾?转念一想,人人都有隐情,或许真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便也不纠结,转而挨靠着墙壁坐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那三人进入墓门后,整个儿墓室便再无动静,唯有下面的沙坑,依旧流沙滚动,若当时哑巴真能死在下面,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难题了。
正想着,便见顾文敏坐到我身边儿,也没说话,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她缠着纱布的脖颈,我心下一柔,刚想安慰两句,便见顾文敏转过头,将声音压的极低,说:“你知道‘特事处’吗?”
我摇了摇头,问她那是什么。顾文敏说:“是一个神秘的政府机构,顾名思义,是处理特殊事件的,据说他们的成员有道士、有和尚……还有特异功能人士。”豆腐正靠在我旁边打盹儿,顾文敏声音虽然小,但也被他听到了。
他睁开眼,神色专注的看了顾文敏片刻,随后严肃的对我说:“老陈,你媳妇儿精神出问题了,这都怪你,瞧瞧都把人刺激成啥样了。”
顾文敏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说:“小窦,我说的是实话。”顿了顿,顾文敏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跟我讲起了一件往事。
她向我讲起了从来没有提过的家事,我一听才知道,原来顾大美女是出身名门,他父亲曾任副局长,后来因为某些事提前离职了,不过关系网还在,因此顾大美女是典型走后门的官二代。不过她还算争气,不是空架子,毕业后先是当一名小警察,在父亲人脉的照应下,没多久节节高升,直到现在已经成了一名文物专案组的头头。
这事儿,是她还没有成为头头前的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那会儿,她还是个小警察,一天公安局里忽然接到报案,说发生了杀人案。当时顾文敏正在值班,自然也跟着去了。警察局里,女同志一般从事后台工作,不用赶赴第一现场,不用面对什么危险,但这类工作虽然安稳,却没什么出息。顾文敏的父亲,一辈子就这么个独生女,对她报以厚望,从小就不娇生惯养,因此没往后台调,出事儿后,顾文敏跟同事们立刻奔赴案发现场。
第九十三章 凶案
那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死者是一名男性,当先进入警戒区的是两位男同事,也就是死人的房间,顾文敏在外面,抓住报案人询问,发现尸体的时间等等一系列问题。发现尸体的是房东,吓的语无伦次,忽然说了句:“那尸体死的太恐怖了?”
顾文敏用笔戳着纸面,问:“怎么恐怖?碎尸?剥皮?毁容?泼硫酸?”她一口气问出一串,房东吓的欲哭无泪,说:“比这还恐怖,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在此时,进入警戒区的两名男同事,忽然发出惊恐的大叫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她惊了一下,收起纸笔问二人怎么回事儿,于此同时警惕的盯着房门。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死者,不过只能看到脚,上面则被房门挡住了。便见其中一名男同事跑到一旁呕吐,另一名喉头上下滚动,满头冷汗,一句说不出来。
顾文敏向来胆色不错,皱了皱眉,拔出手枪,朝着门内走去,一看到尸体的瞬间,顾文敏便吓的后退一步,甚至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那尸体坐在地上,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上半身**,背靠着桌子腿,没有头,应该是被凶手砍下来了。当然,如果单纯只是没有头也就算了,毕竟顾文敏当时所在的就是凶案组,就如她自己所说,什么碎尸、硫酸泡尸体都见过,连人皮都在冰箱里搜出来过,一般的景象还真吓不了她。但眼前这具无头尸,却让人头皮发麻,因为,他的肚腹是被剖开的,而他的脑袋,则被放在腹腔里,眼睛没有闭上,满脸是血,就这样瞪着站在门口处的顾文敏。
顾文敏腿一软,若非身后恰好是防盗门,只怕就得吓趴了,被防盗门坚硬的门边顶了一下,疼痛让她微微清醒,恐惧情形稍退,再细看那具尸体,更为诡异的一个细节出现了,因为顾文敏猛的发现,那尸体的其中一只手,竟然是揪着那头颅的头发,而且攒的很紧,那摸样,就像是死者自己把头放进剖开的肚子里的。
但这怎么可能?
克服了最初的恐惧,众人开始对死者的死因展开调查,很明显,这是一起残忍的谋杀案,但在接下来一系列的调查中,越来越多的疑点浮现出来。
豆腐已经听的目不转睛,显然是当故事听了,但顾文敏的神情却并不好,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故事,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段亲身经历,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豆腐没眼力劲儿,追问道:“后来呢?凶手找到没?有哪些疑点?我看了五百多集柯南,推理找疑点什么的不在话下。”
顾文敏笑了笑,接着往下说,神色凝重起来。
疑点有很多,比如凶器,众人所找到的凶器,就放置在尸体的旁边,但上面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
再比如,死者是一名油画家,不久前才旅游归来,大部分时间,他闭门作画,跟周围的人没什么交集,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四处采风,私生活也非常检点,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这样的人,怎么会遭人这么残忍的杀害?
既没有仇杀的动机,也没有情杀的动机,而且房间里的财物也没有被拿走。
这起凶杀案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由于疑点太多,又无从下手,找不到丝毫线索,这起案子一拖再拖,上面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领导将负责这起案子的小组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骂。顾大美女是个负责任的好警察,一心想着要破案,下班开车转了半晌,越想越气,便将车开到了事发地点,也就是死者家中。
由于案子还没破,因此除了尸体外,房间里的其余东西一样未动,楼道里黑漆漆的,顾文敏找房东要了钥匙,摸着黑往楼上走,寂静的楼道里只有她的脚步声,感应灯忽明忽暗。在这种气氛中,顾文敏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白天再来,谁知,就在此时,顾文敏抬头往上看时,忽然看见楼梯的拐角处,有一个黑影。
那黑影像一个人,之所以说像一个人,是因为主观印象,毕竟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不是人,难不成还是鬼?后来事情过后,再回忆当时的情节时,才惊觉,那并非一个人影,如果非要说,不如说是一个被扭曲了的鬼影还差不多。
当时先入为主,顾文敏以为是人,那人在黑暗中,仿佛感应到了顾文敏的目光,竟然拔腿就跑。顾文敏当时穿着警服,一见这情况就不对劲了,没做亏心事,你跑什么?当即二话不说,拔出枪就朝着楼梯追了上去。
那人影一直在前面跑,只能看到一个黑幽幽的轮廓,跑到楼道上时,却见黑影一闪,人没了踪影。
顾文敏跟着一转身,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因为她发现,这一转身,刚好站在了c6的门前。
c6,是那个死者的房号,也就是她今晚的目的地。
饶是顾文敏胆大,一时也吓怕了,心说那个人跑哪儿去了?难不成进了c6?可是他有钥匙嘛?该死的,莫非自己见到的是死者的鬼魂?她越想越害怕,但在此之前,顾文敏从来没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再加上在凶案组,经常接触死者,因此并不迷信,对于鬼神之说,也从未放在心上。
最初的恐惧过后,顾文敏决定探个明白,小心谨慎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站在黑暗的楼道里,摸出房东给的钥匙,打开了c6的门。
那一瞬间,一股阴冷潮湿的风从门内扑面而来。
顾文敏屏住了呼吸。
眼前黑暗一片,房间里仿佛还残留着死人的气息,散发出一股怪味儿。顾文敏记得灯就在旁边,于是摸顺着右手的墙壁往旁边摸,谁知就在此时,她忽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不是开关,而是一只人手!
那种情况下忽然来这么一下,别提多骇人了,顾文敏惊的大叫一声,猛然缩回了手,这才想起自己随身还携带着小型手电筒,连忙摸出来打开,猛的往里一照,往旁边一瞧,那墙壁上哪有什么人手,只有开关而已。
顾文敏抹了抹自己额头的冷汗,觉得脖子发凉,心说难道是自己被这氛围吓的疑神疑鬼了?
她历来不相信鬼神,迟疑了一会儿,便起身打开了开关,随着电灯亮起,那种在黑暗中弥漫的阴森恐怖气氛消失了,顾文敏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开始细细翻看周围的东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大致有哪些物件,她心里也很清楚。
翻了一会儿,顾文敏发现了一本画夹,应该是那个油画师画的,之前随手翻过两页,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因此没看完,这次,顾文敏抱着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开始耐着心将里面的油画看完。
这些多是风景画,画工很好,应该都是油画师走过的地方,就在此时,一张突兀的人物画出现在顾文敏的眼前,确切的来说,是一副油画的神像,上面绘着的是一尊大日如来佛。西方画很少会画佛陀一类的东西,顾文敏觉得奇怪,拿出这张画细看,这时,发现画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字,顾文敏不认识,但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这或许是一个线索。随后,第二天,她将画带到了警局,对上面的文字进行查证,最后惊讶的发现,那居然是一段驱邪镇鬼的经文。
用西方画来画佛陀,本就很少见,现在竟然还写经文,这个油画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文敏冒出个猜测:难道他遇上了什么鬼物?
回去后,她将这个案子告诉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在这一行摸爬打滚多年,听完顾文敏说的情况,神色凝重起来,紧接着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打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第二件,让顾文敏不要再管这个案子,接下来会有人接手。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面便来了一支特别行动队,证件上写着‘特别案件侦察机构’,那伙人有老有少,稀奇古怪,又没有制服,看起来很可疑。顾文敏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个组织,但上面的头头却似乎知道什么,将这个案件迅速移交给了这帮奇怪的人。
顾文敏好奇心很重,而且自己负责的诡异案件,被移交给了一群诡异的人,她不放心,便开着车跟踪那帮人到了死者的家里,由于跟的远,因此等她上楼时,‘处理’已经在进行了。她多余的什么没有看到,但她看到,其中一个年轻人的手掌心里,飘着一小簇火苗。
千真万确,就是一小簇火苗,青色的火苗。
后来,这个案子似乎就到此为止了,不再予以追查。
顾文敏说完,道:“所以,或许特异功能是真的存在的,如果那个戴面具的人,拥有这种本事,我们恐怕没有胜算。”
豆腐已然目瞪口呆,说:“我怎么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一下子陌生起来了?先是嘼猫,又是粽子,又是赶尸匠,又是蛟龙,尸墙,现在又来个特异功能,嘶……顾大美女,我不是怀疑你的话,不过我还是觉得太扯淡了,老陈,你信吗?”
第九十四章 救援
豆腐这么一说,我不禁摇了摇头,道:“这些事说不准。”
顾文敏又道:“我曾经看过国外的一篇研究报告,据说人类的大脑,有百分之九十五一生都处于沉睡中,这些区域一但被开发,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类都将获得崭新的能力和思维,比如特异功能。”
豆腐撇了撇嘴,道:“顾大美女,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这意思是说,那哑巴生下来脑子就长得比咱们好,所以有特异功能?”
顾文敏闻言,一时哭笑不得,说:“小窦,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这事儿说起来也很郁闷,枪支两次古怪的卡壳事件,究竟是巧合还是真有古怪,我们谁也不知道,至于哑巴有没有特异功能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更是捕风捉影,属于我们的个人猜测,于是我摇了摇头,道:“现在讨论这些都为时过早,咱们虽然被夺了装备,但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还是先想办法到达对面再说。”
这二十多米的距离横亘在众人眼前,我们手头上又没有工具,连壁虎掌也被收缴了,当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这话一出,豆腐两人也不再纠结去讨论特异功能这些悬乎的东西,转而埋头思索起来,我也跟着想办法,片刻后,豆腐忽然眼中一亮,问我:“咱们还有多少绳索?”
我道:“三十米左右,怎么?”我瞧豆腐的样子,心说这小子有时候经常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莫非是想到什么主意了?这个念头刚一转,便见豆腐面露喜色,冲我和顾文敏打了个手势,三人随即围拢到一起交头接耳。
我听完豆腐的主意,顿时觉得哑口无言,霎时间有种想将他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的冲动。豆腐的意思是,我们既然无法到达对面,不如就此离开。首先第一点,现在再去想什么**印,已经很困难了,毕竟这个地宫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其次,哑巴一行人,不管是毁坏地宫还是盗取冥器,事后必定会离开。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就此反打盗洞,离开此地,然后来个守株待兔?
豆腐这主意和我们的思路背道而驰,却给我们开辟了一个新路子,因此我和顾大美女听完后,都是瞠目结舌。豆腐顿时得意起来,露出一副我很聪明,快来夸奖我神情。顾文敏轻笑一声,拍了豆腐一通马屁,我见豆腐翘着尾巴找不着北,便打击他道:“你这个主意是不错,不过咱们现在还剩下多少倒斗装备,能反打盗洞出去?”
豆腐挠了挠头,显然没有考虑的这么周全。顾文敏沉吟一声,说:“基本的工具都有,但靠这点儿工具要打盗洞出去只怕不易,且不去想墓砖的厚度,即便打通了墓砖,墓外还有夯土层,还有隔水层,我们现在已经位于山腹,盗洞会打的很长,我觉得……难度太大了。”
来来去去,又接连想了好几个主意,都没有能行的通的,时间转瞬便过去了半个钟头,机器人四个正急的团团转,忽然之间,从对面的墓室里,传来了一声大叫。那是个男人的声音,粗粝嘶哑,显然不是哑巴的,应该是某个日本人的,听那声音十分惊恐,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顿时吸引了过去,我心中一喜,心说:难道哑巴这帮人着了什么道?徐福啊徐福,你争气点儿,好好收拾收拾这帮人。这念头刚一冒出来,便见一个日本人连滚带爬从墓门的洞里钻出来,用日文朝我们大叫,我们也听不懂。
只见林教授脸色一变,惊道:“他在向我们求救,里面出大事了?”
豆腐道:“什么事儿?居然找我们支援,哑巴牛皮哄哄的,难道搞不定?”
那日本人身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但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伸手往身后一摸,竟然摸出了那个千机索,那人快速的射出绳索,很快在空中搭起了一架桥,冲我们叽里呱啦一通,转身又跑了进去。
我懵了,心说这是个什么情况?转而问林教授,林教授显然也所知有限,只道那日本人说哑巴出了事儿,让我们去救人。
豆腐摸着下巴,说:“奇了怪了,那哑巴哪儿来的自信,断定咱们会去救他?我们好像是仇人吧?”
我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说:“我们留在这里也会被困死,要想逃出去,只有摸到主墓室里,哑巴断定咱们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但咱们过去,那墓室后的危险就会被咱们分担一部分,我想,哑巴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这么一说,豆腐明白过来,将手捏的咔嚓作响,骂道:“这哑巴太奸诈了。”
顾文敏微微蹙眉,说:“可惜,我们别无选择。”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虽然明知墓室里很可能有什么可怕的危险,但我们也别无退路了。当即,我打头在前,顺着绳索到了对面,须臾,一行人便聚集在了墓门口,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透着谨慎,彼此点了点头,便顺着墓门钻了进去。
进去之时,那个日本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
整个主墓室非常大,黑漆漆一片,四周立着石柱,我们的灯光打过去,便能看见石柱上雕龙刻凤,连地面都绘制着山川河流的脉络。众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没几步,便发现,这个主墓室正中央,竟然是个覆斗式的建筑,类似于一个四方形的玛雅金子塔。
塔顶的位置由于高度原因,我们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不过一眼望去,除了眼前的金字塔,便看不到其余事物,想来这塔顶必然放置着什么东西。
众人也不多言,纷纷开始往塔顶上爬,十来米的高度并不算太高,须臾我们便到了塔顶,谁知让众人意外的是,这个塔顶竟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我不由得眯了眯眼,心说难道自己想错了?既然如此,这个高塔有什么用?莫非塔的内部还藏有东西?这样做,岂非形成了一个墓中墓?
这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我正想着,机器人一号忽然惊呼一声,指着金字塔后方的地面说:“你们看那下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金字塔后方的地面,赫然有一条缓缓流动的水源。这水源显然是人工修葺,蜿蜒曲折,平静的流向黑暗中。
之前由于位于金字塔正前方,因此我们无法看到金字塔背后的情况,谁知现在登高一望,才发现这金字塔背后竟然是一条人造河。
我大惊,墓中见水乃是大忌,这徐福究竟搞什么名堂?就在此时,前方的黑暗中,猛然传出了一声枪响,机器人一号神色一沉,说:“原来他们在前面,走,去看看。”既然哑巴等人落难,自然就是我们翻身的时候,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风水轮流转,今日笑明日哭,现在也该我们扬眉吐气了。
不过众人都没有武器,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了金字塔,顺着旁边的人造河往前方走去,直到此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个主墓室,竟然修成了一条长方形。一边儿谨慎的往前走,我一边儿观察旁边的河水,不出所料,这条水脉和孕育尸壳子的水脉应该是相通的,河水深不见底,散发着森森寒气,让人鸡皮疙瘩直冒。
才往前走了没几步,便见一个人影儿朝着我们的位置狂奔而来,定睛一看,竟然是段菲。这丫头心机深沉,机灵古怪,容貌俏丽,这会儿却是狼狈不堪,头发也有些散乱,和我们一照面儿,她猛的停住了脚步,下意识的后退,但紧接着,又仿佛是想到什么,神色露出一丝恐惧,颤声道:“快,快跑,那东西追过来了!”
她这表现让我们十分吃惊,一时间到也顾不得跟她计较间谍的事儿,我朝着她身后看,灯光所及之处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东西。
但我心知,若没有古怪,段菲肯定不会吓成这样,忙问道:“什么东西追上来了?其它人呢?那个戴面具的哑巴呢?”
段菲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棺材,棺材追上来了。”
“什么?”豆腐怪叫一声说:“棺材还会追人?它长脚了?在哪儿?”
段菲没理我们,忽然身形一闪,想从我们身边绕过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扣住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喝道:“别耍花招,这墓室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豆腐也追问道:“靠,你一个人这么跑回来,不管你的老相好了?”
第九十五章 跟踪狂
豆腐这话问的也够损的,一下子就把段菲和哑巴勾搭在一起了。段菲闻言果然怒了,说:“谁跟他是相好了,放开我。”
我盯着她漂亮的脸蛋,冷笑道:“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我不放又怎么样?”说着,干脆将人往怀里一带,伸手在她饱满的胸口狠狠掐了一把。当然,我背着身体,后面的顾文敏也看不到。到不是我对段菲有什么想法,而是想到这个女人三番五次破坏我和顾文敏的关系,实在气不打一出来,便想伺机报复一下。
果不其然,段菲气的险些岔气,咬牙切齿道:“陈悬,你个禽兽,别落在我手里。”
我道:“美人儿,搞清楚,现在是你落在我手里!再磨磨唧唧的,你信不信我拔了你衣服将你扔水里去。”段菲漆黑的眼珠子愤怒的瞪着我,片刻后,估计是看出我神色冷漠凶狠,她挣扎了一下,没再放狠话,只是将眼珠子往旁边瞟了一下,似乎是想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紧接着,便听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好,我现在不跟你们说这些。你们听着,那个东西很快就要来了,不想死的,赶紧跟我一起离开这儿。”
就在这时,顾文敏退到了我身边,呼吸急促的说:“来不及了,那东西已经出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顾文敏的目光往后看去,猛然发现,身后光明与黑暗交界处,那条人造的水道中,赫饶飘下来一样东西。
是一具棺材,一具硕大的朱红色棺材。
那棺材泡在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操纵一样,顺着水流朝我们这边飘了过来。
原来,段菲所说的有棺材追,竟然是这个意思。
我脑海里立刻冒出个问题:棺材里有什么?这棺材为什么会泡在水里?
按理说,棺材是木制的,如果长期泡在水里,棺材早就腐烂了,也就是说,这具棺木,应该是被人推下水的。就在此时,棺材已经飘到了我们跟前,朱红色的大棺材,上面绘着纠缠的扶桑木,树上栖息着神鸟金乌。
传说日出于扶桑之上,拂其树杪而升,因谓为日出处,因此扶桑树又被誉为生命之树,扶桑树和太阳金乌的形象,也常见于先秦战国时期的。不过,关于扶桑树的传说颇多,其中还有一个诡异的说法,认为扶桑树是连接天地人三界的通道。
在中国的民间传说中,有过一种很独特的‘人神共居’现象,比如能呼风化雨的蚩尤与皇帝争夺领土,又比如神农能驾驭神兽,或者神灵混迹在人间。这一类传说都是集中的某一时期,但这一时期过后,人类社会就恢复了正常。
相传,那是因为后羿射日之时踩在了扶桑树上,将树枝踩断,才使得人神冥三界无法联络,从此人是人,神是神。
因此扶桑树,在古代的方士心目中,一直拥有比较神秘的作用,而日本,古时候又被称之为扶桑之国,因此我看着眼前朱红色的大灌木,看着上面精美复杂的扶桑金乌图案,不由心里打了个突,心说:莫非这棺材里躺着的,就是日本人的祖宗徐福?
谁知就在此时,段菲的反应忽然激烈起来,脸色惨白,挣扎着说:“不要靠近那具棺材,之前……之前黑刀靠近它之后,就忽然掉入了水里,我看到,那棺材……那棺材里有……”
豆腐紧张道:“有什么?黑刀是谁?”
段菲紧张道:“就是戴面具的那个人,他是请来助阵的,我不知道他的具体名字,黑刀是这次行动中他的代号。我看见他打开棺材后……里面,里面有、有一张人皮!”
“嘶……”我忍不住抽了口气,道:“然后呢?哑巴怎么样了?”我总觉得哑巴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而且对我们的态度也是非常暧昧,仿佛能将人看穿一样,,这人似乎知道些什么,又好像认识我一样。
段菲摇了摇头,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说:“不知道,那里面躺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一打开后,人皮就站了起来,然后把他裹了进去。一个活人,被一张人皮吃掉,那场景太恐怖了,然后,然后哑巴就掉进水里了,他掉下去的时候喊了句放你们进来……”
被人皮吃掉?
我后脖子一阵发凉,众人盯着眼前忽然停下来的大红棺材面面相觑,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别提有多骇人了。
那我们现在该不该理会这具棺材?
哑巴现在是死是活?他让我们进来的用意是什么?
这难道不应该是徐福的棺材吗?可是里面为什么会装着一张人皮?徐福去了哪里?
豆腐胆儿小,哪里经得住这么吓,立刻缩起了脖子,躲到我身后,嘴里直念阿弥陀佛,一边念一边道:“那其它几个日本人呢?”段菲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具棺材一直顺着水道漂浮追着我们,慌乱中我们跑散了……啊,对了!”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紧张道:“有一个人朝它开了一枪,然后,然后那个人就消失了。”
“消失?”机器人一号显得不可置信。
段菲点头,神色显得非常诡异,仿佛是在回忆当时古怪的情景,哑声说:“是的,一下子就消失了,千万、千万别对着它开枪!”
豆腐听的要哭出来了,问我:“变态,你赶紧想个办法,这棺材刚才还一直飘,现在怎么就停在咱们面前了?人皮……天呐,我不要看到那玩意儿。”顾文敏还算镇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安慰豆腐说:“它还没有发难,咱们……咱们先撤。”
这棺材在段菲的形容下,被蒙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我虽然很想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但为了众人的安全,也不得不压下好奇心,心中一动,压着段菲道:“那个日本人是在哪个地方消失的?带我们去?”
段菲这会儿被我制服,也无法,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受我们胁迫。一边儿走,我一边儿观察那具棺材,它并没有来追我们,而是漂浮在原处,沉沉浮浮,漆黑的墓室中,这么一个血红色的大棺材,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
我们一边儿继续往前走,豆腐一边儿追问段菲,说:“事到如今,你就坦白从宽了吧,你到底是干嘛的,是不是给日本人办事的?妹子,你不行啊,怎么能给日本人做事呢!咱们的脚下躺着那么多的革命先烈,你这么卖国求荣,你对的起他们么?你对的起人民么?你对的起国家么?你对得起你父母么?”
段菲气炸了,说:“我父母拿的是国外绿卡……”说到一半,她面露后悔的神色,愤恨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个白痴解释这些事情。”
豆腐大怒:“你骂谁白痴?你可以侮辱我的身手,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我是个艺术家,艺术家懂吗!”
段菲被气晕了,一口气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暗笑,心说跟豆腐扯皮,她还嫩了些,豆腐向来有把死人气活,把粽子气诈尸的本领。争吵间,段菲忽然说:“到了,就是这里。”旁边不远处就是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刚好有一根巨大的石柱,而之前那个日本人,正是在此处对着水中漂浮的棺材开枪,结果忽然消失的。
我知道,这个徐福是个方士,这个墓是个难啃的神仙墓,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忽然消失,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肯定有什么问题。
当即,我将段菲交给机器人四号架着,开始和其余人对这一小块儿地方进行搜索。然而,搜索才展开没有一分钟,我便猛然听到一声大叫,是豆腐!
我大怒,心说:这小子又出什么事了!猛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抬头,赫然发现,那个方位竟然是那根大石柱,而豆腐的声音,是从大石柱后面传出来的!
我已经顾不得多想,立刻转到了大石柱后面,全身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谁知我一看,却发现石柱后面空无一人。
豆腐,赫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一声惊恐之极的惨叫,不由得心惊:豆腐究竟遭遇了什么?他难道也同那个日本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可以肯定,在消失的那一刻,豆腐一定还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站在石柱后面,众人对着空荡荡的地方面面相觑,神情震惊不已。机器人四号和豆腐因为有共同的爱好,两人已经建立了深刻的友谊,这会儿见豆腐失踪,机器人四号也不淡定了,大声叫着豆腐的名字。
“窦泊志……!”
声音在空旷的墓室里,音色产生了一种改变,显得很空洞,给人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没有人回答。
顾文敏揪住了我手臂的衣服,担忧道:“小窦出了什么事?咱们该怎么办?啊……!”话说一半,顾文敏猛的瞪大眼,后退一步,盯着我的右手边,伸出手指着那个位置,颤声道:“你们看……”顾大美女从警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向来是胆大心细,镇定处事,何时有过这么失态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惊,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却见那具原本已经消失在我们视线中的红色大棺材,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它静静的悬浮在河道里,仿佛一个跟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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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出窍
看着忽然出现的大棺材,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寒毛倒竖,额头霎时一片冰凉。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说,在众人都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这东西竟然一直在跟踪我们?这会儿豆腐忽然离奇消失,我本来心里就够没底了,现在又出来这么一具古里古怪的大棺材,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便听段菲牙齿咯咯发颤,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儿,盯着棺材直摇头,身体往后退说:“我们不能再留在这儿,会死人的。”
我冷冷道:“你还会怕死人吗?”说着,拽着她的胳膊,将人带了过来,推着她往前走,说:“你走前面,去看看那棺材里有什么东西。”
段菲震惊的瞪大眼,怒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我看着她,淡淡道:“因为你是女人?抱歉,现在在我眼里,你只是个背叛者,走吧。”段菲也知道我的性格,愤恨的咬了咬牙,只能朝着棺材走过去,我们其余人跟在她后面谨慎的前行,现在我们手里头什么武器也没有,唯一能当武器使用的,大概是那两只探铲,估计哑巴是嫌这玩意儿重,因此没有给我们收缴了。
这会儿,我和机器人一号手里各拧了一把探铲,压迫着段菲前行,其余人则跟在我们身后,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队伍,没几步路,我们便到达了红漆的大木棺材旁边。依旧是血一样的颜色,依旧是扶桑金乌纹饰,巨大的棺木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我心知这个神仙墓真正的诡异之处,已经在向我们展开了,豆腐和那个日本人的失踪,肯定也和眼前的棺木有关,要想救出豆腐,只怕得先将这个棺材给摸清楚。
里面会是什么?
人皮?
我揣测着,和机器人一号对视一眼,两人便决定开棺。
在一连串的摸爬打滚中,我们的防毒面具也早已经丢失了,手头也没有什么防护工具,只带了一双摸尸手套,众人便开始行动。这棺材密封的并不严实,连棺材钉都没有,显然在之前已经被人撬出来了,大约就是哑巴给弄的。
由于省去了很多步骤,因此棺材盖很容易的便被我们撬开,瞬间,一股呛人的气味儿扑面而来。段菲本是站在前面的,这会儿不由得后退一步,似乎害怕棺材里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毕竟是女孩子,胆子还是比较小的。
我和机器人四个扇了扇鼻子,等那股呛人的味道散去一些,便小心谨慎的凑上去朝里面观望。只见这棺材里是一团发黑腐烂的棉絮,应该是包裹尸骨下葬所用的。由于年代久远,棉絮已经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散发着恶臭,而尸骨,应该就包裹在被子里面。
我定了定神,伸出带着摸尸手套的手,一层一层的揭开里面黑乎乎的棉絮。这些‘裹衾’根据墓主人身份的不同,件数和排列都有讲究,普通老百姓一般是两件,下面垫一件,上面盖一件。但古时候有身份的王侯将相又不一样,据说有一位方国国君,死后穿的是金缕玉衣,盖的是‘九件’,所谓的九件,即棉、麻、帛、丝、皮、银、金、锻、藤,九件上的纹饰又各有不同。
这徐福来到日本,自立成王,陵寝设计的十分古怪,结合了王墓和神仙墓的规格于一体。我拨了一层又一层,细数之下,竟然有整整十八层,每层的图案又各不一样,由于发黑腐烂,已然看不清楚,但也能大致瞧出一些端倪,上面有绣龙绣凤的,依次往下,便是天界群仙聚会的景象,又有人间繁荣的景象,又有地府炼狱的景象,不一而足。
当我掀开第十八层盖衾时,一阵强烈的腥臭猛的扑鼻而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件让我头皮发麻的东西。
是人皮。
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玩意儿真真切切看到时,还是难掩恐惧和恶心感。和段菲形容的差不多,整张人皮就如刚刚被剥下来一样,还在渗着血,五官处留着空洞,被血液注满,那感觉就别提了。
我想到段菲所说的人皮扑人的事迹,连忙后退一步,但等了片刻,也不见里面的人皮有所异动。众人提心吊胆了一阵,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机器人一号抿了抿唇,拿出探铲往棺材里一挑,将那张人皮给直接挑了出来。
那人皮被随意往地上一扔,顿时皱成了毫无规律的一团,兀自渗着血。
忽然间,顾文敏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说:“陈悬,这张皮,好像是刚刚才剥下来的,它……它是谁的皮?”
我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哑巴、日本人、豆腐?
不,不可能是豆腐,豆腐才刚刚失踪,哪有那么快被剥皮,不过如果不早点儿找到他,以后会不会被剥皮,就不一定了。
我道:“你的意思是,这张皮,很可能是失踪的人?”
顾文敏脸色很沉重,说:“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
这时,却听段菲摇头说:“不,还没有人消失的时候,这张皮就已经存在了。”
她现在的样子到不像是说谎,难道说,这张皮是徐福的?
徐福的皮怎么会被人剥下来?就算真的剥下来,这两千多年的时间,又怎么会保持的如此……新鲜?
这一连串问题在我脑海里闪现,最后,我盯着那张皮,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皮还在,那么皮里面的东西呢?那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呢?
换句话来说,为什么这具徐福的棺材里,只留下了他的皮,而没有留下他的身体?
顾文敏道:“难道是徐福有什么仇家,在死后下葬,被人把皮给剥了下来?”
林教授叹息了一声,说:“应该不可能,这里是王陵的规格,下葬时人多眼杂,谁敢动他的尸身,难道是……”他似乎是有什么想法,但皱着眉,话开了个头,却没有往下说。顾文敏心思缜密,立刻问道:“教授,你有什么想法?”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是有个想法,不过应该不太可能。”顿了顿,他看向机器人一号,对他说:“你把这张皮抖开,看看它剥皮开口的位置是不是在头顶到后脑勺的位置。”我们不清楚林教授是什么意思,但机器人一号立刻照办了。
这人皮现在不扑人,到也没有那么恐怖了,机器人一号将人皮拎起来查看,忽然倒抽一口凉气,惊道:“教授,你怎么猜的这么准,真的是从头顶开的,而且洞口很大,从头顶到后脑勺再到脖子,一直到了背部。”
但凡有点儿解剖常识的都知道,剥皮得从前往后剥最方便,而且还有个y字形步骤,即在人的脖子上开一个y字形的口,然后顺着往下剥,往细了说,过程就较为血腥了,不提也罢。我们眼前的这张人皮,却是从相反的方向剥的。
我惊讶道:“林教授,你究竟知道什么?难道你已经知晓这张人皮的来历了?”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参考。”他讲起了一件事儿,是十多年前,河北一支考古队,在一个叫神仙岭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山洞,从山洞里,他们发现了一具坐化千年的老尸。
什么叫坐化?即高僧高道死时,以盘坐的姿势而亡,尸身不倒,不腐不烂,是为坐化。
这具坐化的老尸身着道袍,显然是一位古代的高道。道家历来便有尸解飞升的说法,即肉身死亡,真神从肉身中脱壳而出,飞升成仙。
有言说:大道难得,金丹难求。金丹就如同佛家的舍利子,有了金丹便能延年益寿,便能呼风唤雨,便能乘风遨游四方,但有了金丹不算仙,金丹之上还有真神,只有修炼出真神,才能脱离凡胎肉身,成仙得道。
道家所学,玄之又玄,历来神秘莫测,高深晦涩,尸解飞升,真神成仙之言,更是只存于传说中。然而,那次发现的坐忘老尸,却如同一个深水炸弹一样。因为考古队员发现,那老尸的头顶,竟然有一个十分规则的洞口。那洞口绝非人力能够形成,就仿佛是有一个小型炮弹,从老尸的体内射出一样,形成了一个笔直的圆形洞口。
这个现象让考古队员惊叹,各种推测层出不穷,有保守派认为,这老道是被人谋害而死,头顶被贯穿的洞口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有大胆派却提出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个洞口,就是尸解飞升时,老道真神出入的洞口?
那徐福乃是有名的方士,民间传说他剑斗凶兽,能掐会算,能练金丹,他会不会是死后真神脱壳了?
但就算是真神脱壳,也不该只剩下一副皮才对?
我细细观察那人皮的裂口,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那裂口参差不齐,根本不是用刀子一类割开的,而像是从内部裂开的。我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场景,徐福修炼中肯定出了什么岔子,死后原是要尸解成仙的,谁知真神没有出来,反而是肉身与皮分离,最后活活沿着真神出窍的地方爬了出来。
也就是说,皮里面消失的身体,是它自己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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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徐福
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大胆,我们一时都没吭声,也难怪林教授刚才神情古怪,别说他自己不相信,连我也很难接受这个想法。这两个月,我经历过很多古怪,在一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上,接受能力比大多数人都强,但这会儿,仍然是脑海发懵。
众人盯着眼前鲜血淋淋,散发着腥臭的人皮,一时静默无言,就在这一阵沉默中,寂静的墓室里,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暗风,将机器人手中的人皮吹的微微一晃,我眼前一花,刹那间觉得,那张人皮似乎活了过来似的。便见那探铲上挑着的东西,忽然迎风一涨,赫然朝着机器人一号扑了过去。
此刻我离他最近,下意识的便将机器人一号给扑倒,耳边霎时间响起了顾文敏的惊呼声,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觉得眼前一暗,一张冰冷的血淋淋的东西罩了过来,霎时间将我给包裹了。我心知不好,自己竟然被人皮给包住了,当即奋力的挣扎起来,这一挣扎,脚下却是一滑,整个人掉入了冰冷的水里,
刹那间,河水灌着血水朝我身体里涌,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呛了水,将别人的血,而且还是前年老尸的血喝到嘴里,那滋味儿就别提了,恶心的我立刻就想吐,但没给我吐的机会,周围的水就跟着往口鼻里灌,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沉,即便是拼了命的挣扎,也毫无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也越来越痛苦,肺里如同要炸开一样。
意识混沌中,我心里一寒:心说自己的命莫非已经走到头了?我死了顾文敏怎么办?失踪的豆腐谁去救?外面的其余人,他们还能逃出去吗?死亡的感觉太过痛苦,在挣扎和混乱的意识中,在巨大的痛苦中,我最终两眼一闭,支撑不住,整个人晕了过去。
这一晕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醒过来的时候,醒来时,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头灯进水,坏了,打火机早被豆腐送给四号了,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撑着虚软的身体,慢腾腾坐起来,揉着自己阵阵发胀的太阳穴,睁开眼,盯着眼前的黑暗。
通过触感,我可以摸到身下是冰冷的墓砖。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掉进了水里吗?
如果不是现在自己浑身**的,我都怀疑之前的那场溺水是不是幻觉。周围非常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我在原地坐了约半分钟,感觉精力慢慢回到体内,这才摸着黑站起身,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用手摸着周围。
首先,我必须得弄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朝着左边走了约十来步,我摸到了墓墙,紧接着,我便开始顺着墓墙往下走,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根本看不到周围的环境,走了没两步,脚下忽然踩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冰冷坚硬,似乎是什么陪葬品,我蹲下身伸手摸了两下,心底一沉,将那玩意儿猛的扔了出去。
如果我没有摸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截人的大腿骨。
这里怎么会有人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咔哒、咔哒……
我心里打了个突,停止了动作,侧耳倾听着那阵声音。脚步声很慢,但声音很闷,似乎走路的人有庞大的体重。
是谁?
我们这个队伍里可没有胖子啊。
我听了一阵,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那脚步声,赫然正在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接近,按照情况来看,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这会儿我手无寸铁,什么也看不到,黑暗中猛然冒出个人影儿,实在让人不得不发憷,我想了想,开始慢慢后退,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一个想法:这地方满是人骨,难不成,那个庞然大物是来吃人的?
先是人皮,然后落水,醒来后就在这里,紧接着又出现一个庞然大物,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一时间额头出了层冷汗,赶紧后退,心说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弄明情况在说。
就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喂,你还行不行,不行就把我放下吧。”我听的一愣,因为这声音赫然是豆腐!
我惊了一下,停止了动作,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便听有人冷喝了句:“闭嘴,不要出声!”
是哑巴的声音。
我先是一惊,紧接着一喜,出声喊道:“小豆?”
黑暗中是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又传来了豆腐的声音:“变态陈?”话音一落,对面猛然传来了一束灯光,我眼睛被这光芒一刺激,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微微适应光明后,我一睁开眼,看着远处出现的两人,顿时惊了:“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尽头处,哑巴嘴里叼着手电筒,浑身浴血,而他身上背着豆腐,两人狼狈不堪,几乎成了血人。难怪我刚才听到的脚步声会那么沉重,想来便是哑巴背着豆腐,而他自己也仿佛是强弩之末,脚步拖沓着。
我立刻冲上前去,哑巴看到我,似乎是松了口气,脚步一顿,嘴里的手电筒应声而落,咕噜噜滚在地上,连带着豆腐一起倒在地上。我跑到这二人跟前,只觉得血腥气扑面而来,凑近了看才发现,哑巴身上有很多的血迹,如果是一个人流这么多血,早就死了,因此我断定,这些血迹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
而豆腐除了之前的手和大腿的伤以外,也是浑身浴血,仔细一看,身上还有几道抓伤,仿佛是被某种尖锐的物品给划拉出来的。
我看着这二人,心下大惊,一连串问题冒了出来:“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是什么东西让你们受伤的?这是什么地方?”
哑巴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哼,半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身上到没有看到大的伤口,但显然体力消耗的非常大,肌肉颤抖,剧烈的喘息着。豆腐看见我,感动的几乎要哭了,说:“别提了,我差点儿见了阎王,要不是哑巴老大,我就没命了。”
哑巴老大?
我不乐意了,说:“谁是你老大,你搞清楚点儿,这才分别多长时间,你小子又改变阵营了,上次就给吕肃当走狗了,我警告你,别当叛徒。”豆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说:“你也太小气了,咱们都误会老大了,他不是那种人。”
我怒道:“设计要活埋我们,跟日本人勾结,不是那种人,还能是哪种人?”
豆腐比划道:“有情有义,为兄弟两肋插刀,生死关头不自己落跑,是真汉子!”
我道:“那你以后跟着真汉子混吧。”
豆腐紧接着点了点头,说:“好,我正有此意。”
我闻言,差点儿被气炸了,心说窦泊志,你这根两边倒的狗尾巴草,等有了机会,非得收拾一顿。我俩正说着,便听哑巴气息稍匀,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豆腐俨然被哑巴收服了,立刻捂着嘴,眨眨眼点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就差没长根尾巴摇了。我气的够呛,压低声音说:“好了,到底咋回事?”豆腐这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紧张道:“一见着你,我把什么都忘了,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赶紧跑,那人要追上来了。”
追?难道他们俩是在躲什么人?以哑巴的身手,谁可以将他逼的如此狼狈?
我立刻问道:“是谁?”
哑巴抬起头,漆黑的目光看着我,平静的吐出两字:“徐福。”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时嗓子有些发干:“徐福?”
徐福已经死了两千多年了,怎么可能跑出来?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我猛然想起了林教授之前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难道是那人皮里的东西?它一直还在这古墓里?想到此处,我不由得朝着哑巴二人来时的地方看去,只见是一条墓道,而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一个方形的墓室,里面赫然有很多累累的人骨,我刚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
哑巴没有多说,将豆腐扔下来,说道:“自己背。”紧接着便站直了身体,关闭了手电筒,在黑暗中对我们说:“不要再说话,声音会把它吸引过来。”豆腐的另一只腿有一道划拉出来的伤口,算是两条腿都废了,我背着他,在黑暗中跟在哑巴身后,为了不走失,因此两人间的距离非常近,从他身上,我闻到了一股味儿,一股人皮味儿。
看来,他身上的血迹,就是和人皮里的东西打斗是染上的。
看起来,哑巴和豆腐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但这会儿我无法问太多,豆腐很了解我的好奇心,压低声音附耳说:“这地方我们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多遍了,走不出去。我当时在柱子后面查看,那徐福忽然冒出来,吓死个人了,我被他抗在肩膀上瞬间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儿,然后和哑巴还有日本人碰头。”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走不出去?
日本人?难道是那个消失的日本人?
当时段菲离的远,周围又黑,她说日本人忽然消失,会不会那人也和豆腐一样,其实是被徐福给掳走了?
我侧头耳语道:“日本人在哪儿?”
豆腐沉默了一下,回道:“死了。”
第九十八章 无皮尸
豆腐说完,我没吭声,其实我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我觉得有些不对头。
照豆腐的说法,当时他、日本还有哑巴三人是汇合了的,后来应该是遇到了徐福,所以产生过打斗。在那种情况下,日本人有枪,而且没有受伤,哑巴有刀,并且身手了得,唯有豆腐当时手脱臼,脚还伤了一只,打不能打,而且逃跑还跑不快,再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却是日本人死了,而豆腐还活着?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遭遇危机时,哑巴没有照应那个日本人,而是选择照应豆腐。
他为什么要放着自己人不救,而去救豆腐?
哑巴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总不至于是看豆腐比较顺眼吧?说实话,豆腐属于口无遮拦,一开口能把人气死的,一般人刚认识他,还真难产生好感。
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这会儿又不方便多说话,便将这个疑问压在了心底。
谁知,就在此时,前方的哑巴忽然脚步一顿,我猝不及防,两人离的太近,鼻子瞬间撞上了他的后脑勺,他头发里都是血,把我恶心的不轻。我赶紧后退一步,刚打算出声询问怎么回事,哑巴忽然也后退了一步,他没说话,但却伸出手,拍打了一下我的手臂,霎时间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后退。
难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黑暗中,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周围一片死寂,眼前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知道哑巴为什么忽然做这个动作,但他不是个不靠谱的人,因此我警惕了一下,背着豆腐开始后退。豆腐呼吸急促起来,耳语道:“是味道。”
他这一提醒,我猛然惊觉到,空气中,那种人皮鲜血的味道,似乎更浓烈了,不仅仅是从哑巴身上传出来的。
难道是那从皮里钻出来的徐福找过来了?
我心下一惊,立刻开始后退,而哑巴也跟着后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几乎可以闻到黑暗中越来越浓烈的腥味儿,那东西应该离我们很近了,就在此时,哑巴忽然大吼一声:“跑!”紧接着,一道光束出现,哑巴将手电筒塞进了我嘴里,将我一推,示意我背着豆腐先跑,他自己则迅速拔出了双刀,气息粗重。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要掩护我们?
开什么玩笑?
我们什么时候从敌人,变成互相掩护的战友了?
我觉得脑海里发懵,但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那徐福可以让哑巴负伤,那么必定不是我能对付的。因此哑巴一推我,我也没有停顿,嘴里叼着手电筒拔腿就跑,但跑了两步,我就停了下来,转过身,手电筒的灯光朝着哑巴那边打过去。
此时,我顿时看清了,一个没有人皮,浑身是血的血人正朝着哑巴扑过去。那人仿佛还是活的,身上的肉还在跳动,看起来别提有多惊悚了。我将豆腐一放,说:“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帮忙。”
豆腐惊道:“我以为你会跑路,你不一向这样吗?”
我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快速说道:“我陈悬从不欠谁人情,他一个人不一定对付得了,他一死,咱们也完了。”
场中,只见那东西力大无穷,速度十分快,竟然双手抱住哑巴的腰,将哑巴举了起来,哑巴不断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我正打算冲上去帮忙,豆腐忽然说:“等等。”紧接着伸手摸进了自己的裤裆。
我怒道:“靠,老子去拼命,你居然这时候打飞机!”
豆腐露出委屈的神色,片刻后,摸出了一把匕首,说:“打什么飞机,窦爷爷之前差点儿没被徐福给阉了。”我没想到豆腐竟然还贴身藏着武器,而且还是藏在靠近裤裆的大腿处,难怪之前没有被收缴出去。我一时大喜,接过匕首朝着徐福冲过去。
那徐福仿佛有智慧,察觉到我的偷袭,猛然将哑巴一扔,顺着这股大力,哑巴顿时被拍到了墙上,又从墙上倒下来,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而这时,徐福速度却是很快,我刀子还没有往下扎,已经伸手扣住了我的双肩,两个手肘往旁边一张。
我头皮瞬间发麻,因为这是撕扯东西的动作!这东西要将我撕开!情急之下,我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借着这无皮尸双手的力道,整个人跃起,双腿腾空,朝着它胸口踹去。这无皮尸并非像有些粽子似的僵硬如铁,一脚过去,被我踹的后退几步,却并没有放开我,只是撕裂的动作稍缓。
但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哑巴已经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几个助跑,身形一跃而起,一双弯曲的腰刀,一左一右朝中间合拢,看样子是想将徐福的头给砍下来。便听刺啦一声响,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飞了出去,咕噜咕噜,恰好飞到豆腐旁边儿。
而这时,没了头之后,拽着我的徐福双手也垂了下去。我立刻后退一步,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心说还好这哑巴给力,否则自己就成手撕鸡了。我以为徐福被砍了脑袋,就该倒下了,谁知却兀自站着,并且身体不停抖动,就在这时,豆腐惊叫一声,我朝着豆腐的方向看去,却见那颗脑袋竟然颤动起来,微微腾空,赫然是要朝着徐福飞过来。
我心说不会吧?莫非这脑袋还能连上去?看来西游记没骗我。
我立刻大叫,让豆腐赶紧把人头压着,豆腐被我这么一吼,惊慌之下,奋力一扑,顿时将已经离地一米多的人头给扑下去,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
紧接着豆腐惨叫一声,说:“它咬我了!”
我道:“忍着。”
豆腐道:“忍不了,它咬住我小兄弟了。”说完痛的往旁边一滚,那人头立刻松口,嗖的一下朝着徐福飞了过去,稳稳当当落在了徐福的脖子上。
刹那间,那人头扭动了几下,竟然重新长在了一起,随后猛的朝着哑巴而去,很显然,这东西似粽非粽,似乎是有智慧,知道哑巴棘手,因此不再管我,而是径自朝着哑巴而去。
它速度非常快,行动间一阵血雨腥风,饶是哑巴身手了得,也躲闪不及。那徐福伸手便去掐他的脖子,哑巴挥刀一挡,徐福手一转,一双长长的臂膀猛的往下一滑,竟然扣住了哑巴的大腿,便听哑巴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倒拧了起来。
它想干什么?
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东西十分迅速,一下子靠到了墙边,手臂一挥,竟然将哑巴朝着墙上拍去。
我靠,它竟是要直接撞死哑巴!这一下拍上去,肋骨折了是轻的,闹不好就得脑浆迸裂啊!我总算明白了这东西的可怕之处,难怪能将哑巴逼的如此狼狈,它不仅速度快,力大无穷,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有智慧,它会思考!
我紧跟着冲了过去救人,但我潜意识里明白,人类跑的动作,哪里比的上将人扔出去的动作,只怕我是救不了哑巴了。但就在此时,变故忽然发生了。哑巴虽然被拧着,却是腰身往后一扭,成一个c形,双刀猛的往徐福肚腹里一插,一左一右,竟然在刹那间,将徐福腰身砍断,不过即便如此,也是收势不及,哑巴依旧被扔到了墙上,在墙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子,一声闷哼,又掉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我心里一惊,不知哑巴是死是活,但这会儿也无暇他顾,因为已经被哑巴砍成两截的徐福,上半身和下半身竟然兀自颤抖着,俨然又要连在一起。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才能彻底消灭它,但眼下的情况告诉我,势必不能让它们合体,当即便抓住徐福的双腿,将断口处朝向地面,与此同时,心里也猛的想出个主意,对豆腐喊道:“找一找哑巴身上有没有打火机!”
我现在制着徐福的下半身,费力颇大,也腾不出手,只能依靠豆腐了。豆腐双腿没办法站立,便靠着一只手在地上爬,朝着不知死活的哑巴爬去,须臾,竟然摸出了一只打火机。我道:“点燃它。”既然刀无法弄死它,就用火,我不信把它下半身烧成了灰,它们还能合起来。
这主意果然奏效,豆腐咬着牙在地上爬,将火一点,却并不好点燃,一点便是一股黑烟,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却忽然传来哑巴的声音,他只说了三个字:“用阳火。”紧接着脑袋一歪,又没了动静。
阳火?
我明白过来,对豆腐说:“把你的血放一点儿,淋到它腿上,快,我支撑不住了。”这徐福是个千年老粽子,身上阴气太盛,普通的火难以点燃,唯一的办法,便是先用阳气压住阴气,再伺机点火。
豆腐这回也没有磨叽,挥舞着匕首,眼一闭,一脸赴死的模样,在自己手掌心一割,顿时鲜血直冒,他将血全部往徐福腿上一浇,再点火时,火焰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一时间一股浓烟夹杂着恶臭升腾而起,我赶紧放手,徐福的下肢霎时被火焰吞没,而分离的上半身则仿佛可以感觉到痛苦,剧烈的颤抖起来,却再也没有合拢的趋势,看样子是成功了。
第九十九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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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口气,抹着额头的冷汗,紧接着想起了哑巴,连忙奔过去一探鼻息,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人还活着。做完这一切,我才觉得肌肉发软,双腿跟着打颤,豆腐四仰八叉倒在我旁边,一副累趴下了的模样。
歇了会儿气,见那无皮尸徐福再也没有动作,我的思绪也逐渐镇定下来,开始回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地方有很多人骨,而根据豆腐之前的说法,他和哑巴醒来后,都是位于这间布满人骨的石室,石室两边是一条通道,形成了一个密封的圆环形,三人在其中打转,遍寻不着出路,直到与这徐福碰头。
那徐福的无皮尸还有人皮,将我们掳掠至此,没有一下子杀害,倒像是在等候些什么,究竟是什么用意,实在难以言说。反倒是这个地方,虽然我还没有摸透,但光听豆腐形容,都觉得稀奇古怪。
既然我们能进来,又怎么可能是密封的?
这地方肯定有机关,没准儿还连接着地下水,可惜,我不擅长机关,豆腐就更是一无所知,唯一懂门道的,估计只有哑巴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
这哑巴神神秘秘,行事古怪,带着个面具,仿佛不能见人一样,他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儿?此刻,哑巴已然昏迷,若要摘下他的面具,再容易不过,我可没有尊重**的想法,当即伸出手,缓缓将哑巴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豆腐在一边瞅见我的动作,显然也很好奇,于是跟着凑了过来,随着面具被揭开,哑巴的真面目也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之下。
首先,这小子长相很不错,属于招小姑娘喜欢的类型,但这张脸霎时间让我脑海里嗡了一下,因为他的长相,赫然与我在照片中看到的陈词一模一样!
豆腐也见过陈词的照片,他愣住了,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显然很难以置信,随后将脸贴上去,和哑巴鼻对鼻,眼对眼,就差没亲嘴儿了。半晌,豆腐直起身,结巴道:“老、老陈,这哑巴……原来是你爹啊!”
我被哑巴的长相震慑的满脑子发懵,就跟做了场梦似的,豆腐的话让我回过神儿来,我紧接着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别瞎说,我爹陈词要是活着,都五十多岁了。你瞧瞧这人,看起来比咱们还年轻,当我弟还差不多。”
“弟弟?”豆腐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是你老爹陈词的私生子?”他目光在我和哑巴之间来回打转,最后下结论说:“像,你们长得太像了,不过这哑巴比你要帅,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老陈,节哀顺变,好歹你是正牌,这个是私生的,不用担心。”
我已经对豆腐的智商绝望了,骂道:“就算是亲儿子,也不可能长的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别瞎说,什么私生子。”
豆腐不乐意了,道:“事情明摆着,这人和你老爹陈词长的一模一样,他要么是你爹,要么是你弟,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一样。”我闻言,气的几乎肺都要炸了,连连几个深呼吸才将火压下去,甩了甩手,也懒得跟豆腐再争论,见哑巴身上有些伤口还在流血,便将豆腐的衣服撕下来当纱布,勉强处理了一下伤口。
一切做完后,墓室里寂静无声,豆腐也受伤严重,没扯两句,头一歪,倒在哑巴旁边昏睡过去,我心知这两人需要休息,虽然自己也累的很,但这地方危机重重,也不敢大意,只能强打起精神,脑海里思考着眼前的情况。
如果说一开始,我满脑子都是对徐福和这个地方的疑问,那么现在,这些疑问已经全部被我抛之脑后了,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这个人是谁?他和陈词是什么关系?从长相来看,这人和我们陈家,关系势必不一般,即便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两个人也不可能长的如此相像。
首先,陈词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并且是赵二爷亲眼所见,即便他还活着,也已经是一位五十多岁,接近六十岁的老人,不可能这么年轻。其次,是豆腐所说的私生子,就算陈词真的有什么私生子,父子之间,也不可能相像到如此地步。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得等哑巴醒来后问个清楚。
这么想着,我靠着墙休息,一边儿聆听周围的动静,一边儿闭目养神,昏整个人昏昏欲睡,疲惫不堪,但为了守卫安全,也只能强撑着精神,为了节约电源,我将手电筒熄灭了,黑暗中一片死寂,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种寂静又黑暗的环境中,疲惫感更盛,我为了分散注意力,脑海里开始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段菲是谁的人,比如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哑巴的出现,让我对陈词的死产生了一个很大的怀疑,我是否应该去找赵二爷,打听巨耳王墓的位置,寻找陈词的尸身?爷爷又在何处?
这些念头纷至沓来,时间过去的很快,也不知多久,我听见旁边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开手电筒一看,是哑巴醒了。他显然还没有清醒,皱着眉,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忽然间,哑巴像是感觉到什么,手摸到了自己的脸上,神情瞬间凝固了,漆黑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我,薄唇紧抿,眼神冷的跟要杀人似的。
我笑了笑,摸出兜里的面具扔给他,说:“咱们应该好好谈一谈,说吧,你是谁?”
哑巴不动声色,接过面具,却没有再往脸上戴,须臾,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冷漠的勾着嘴角,道:“与你无关。”神情高傲冷淡,嘴角的笑容更显得讥讽,让人十分窝火。这样的态度,这样嚣张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什么叫与我无关?让我猜一猜,你和陈词是什么关系?父子?”
哑巴眯了眯眼,道:“陈词?他是谁?”
我道:“别他妈跟我装疯卖傻,我没这个功夫,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哑巴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刀已经被我缴获,他挑了挑眉,淡淡道:“你以为没有刀我就拿你没办法?”他忽然出手,快若闪电,朝着我脖子处扣了过来。
我早有准备,哪里会让他得逞,身体当即往后一仰,准备顺势踹他一脚,谁知就在此时,哑巴却顺势一变,朝着旁边的豆腐抓去。
不好!我暗呼糟糕,原来这哑巴竟然是声东击西,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豆腐!但这时明白也已经晚了,豆腐还在昏睡中,猛然被哑巴一把揪了过去,霎时清醒了,兀自不明白什么情况,打着哈欠说:“老陈,别闹,我要睡觉。”
说完,豆腐醒悟过来,发现我是在他对面,紧接着,他转头一看,才发现揪着他的人不是我,而是哑巴。豆腐顿时反应过来,挣扎道:“陈伯伯,有话好好说,我是你儿子的好朋友,咱们别动手动脚,这样不好。”
我差点儿被气的吐血,什么陈伯伯,这不是摆明了占我便宜吗,我哪儿冒出这么年轻一爹来?真想撕烂豆腐这张臭嘴。
豆腐那力气哪儿能挣的过哑巴,便见哑巴五指一紧,也不知扣住了豆腐那根脉络,豆腐疼的嘶了一声,再也不敢动弹,用求救的目光询问我,明显在问:这是啥情况?
我眯了眯眼,不由暗叹一声计划落空,我知道,哑巴既然会救我们,就不会再对我和豆腐下杀手,当即将那两把黑色的腰刀扔了过去。哑巴伸手接刀,立刻放开了豆腐。豆腐连滚带爬躲到我后面,嘀咕说:“你老爹脾气可真大。”
我低吼道:“闭嘴,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我爹?我爹死二十多年了,有这么年轻吗?”
豆腐抬眼瞅着哑巴,来来回回打量,嘀咕说:“现在的化妆技术多厉害啊,六十多岁的女明星,化完妆一上台,永远二十八,没准儿他是涂脂抹粉了。”
哑巴闻言皱了皱眉,神色高傲,完全不加掩饰,仿佛都懒得搭理我俩,冷冰冰的说道:“陈词,他是个什么东西?别跟我攀亲带故。”说完,径自起身。他之前都伤的吐血了,随即又强行发力对付我和豆腐,这会儿站起身,顿时踉跄了一下,身形不稳,不得不依靠着墙壁而立。
我看出这小子是强弩之末,不由冷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今天还就当这条恶犬了,你也别给我装蒜,若不把身份交代清楚,你就留在这儿吧,陪着你的手下,永永远远留在这儿。”
我当然是吓唬哑巴的,且不说我还得靠他的能力找到出路,光是他这张和陈词一模一样的脸,我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下杀手,但我得吓唬吓唬他,不然这小子牛皮哄哄,一副他第一,刀第二,天第三的模样,老子可受不了。
第一百章 饥饿
哑巴闻言,漆黑的目光微微一眯,冰冷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淡淡道:“来吧。“
我一愣,一时有些搞不清他的意思,因为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我。
来吧?什么意思?不等我发问,哑巴嘴角微微一钩,露出一个冷漠而不屑的微笑,冷冷道:“过来吧,看谁会永永远远留在这儿。”他一身是血,狼狈不堪,神情却不改高傲本色,一副你不配杀我的样子。
豆腐这个没出息的,忽然笑出声,说:“哈哈,老陈,你被鄙视了,太他妈好笑了,一直都是我被鄙视的,现在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我让他闭嘴,于此同时,平复下自己想杀人的冲动,盘腿坐在地上。其实,我一直在观察哑巴的表情,当我说到陈词时,这个哑巴丝毫不为所动,并且当豆腐说陈词是我老爹时,他的神色也是一片冷漠,甚至最后还露出高傲和不屑的神色。我也算阅人无数,那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他真的不认识陈词?
难道,他和我们陈家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不可能。这张脸是铁打的事实。
我想了想,心知这哑巴是个冷漠高傲的硬骨头,吓唬他是没用的,于是便道:“行了,你的脾气我也摸的差不多了,吓也吓不住你,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我们三人被困在这个地方,必须得携手才能逃出去。你受了伤,行动不便,你不能做的事情,我可以做到,同样,我对于机关不了解,也需要你的帮助,其余的事情咱们放手一边,先携手合作,如何?”
豆腐立刻怂恿哑巴,说:“老大,赶紧答应吧,咱们三个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了,您就别摆架子了。”
哑巴看了豆腐一眼,微微蹙眉,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立刻指着豆腐介绍道:“他叫窦泊志,我叫陈悬。”我心说,先套出名字再说,我和豆腐都抱上名讳了,他也该给个反应吧。谁知我说完,哑巴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与我无关,闪开。”说完,挺直了脊背走在前方,看样子,是要顺着这间石室,往前面的墓道走,也就是那无皮尸之前冒出来的地方。
豆腐因为受了哑巴施救和恩惠,原本已经成了哑巴的哈巴狗,但现在被哑巴接二连三的打击,也抱怨起来,嘀咕说:“不就是会耍两把破刀么,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耍刀。”
豆腐双腿受伤,手边也没有个支撑物,根本站不起来,便只能由人背着,我顺手将人往背上一带,便跟在哑巴身后,既然这人要在前面打头阵,我何必要跟他争。
无皮尸一除,没有顾忌,我们便畅所欲言,我问豆腐:“你会耍什么刀?”
豆腐想了想,说:“指甲刀……”
我道:“你别出声了,中国人的脸要被你丢尽了。”豆腐很不乐意,但估计是失血过多,没什么体力,便没吭声。我真羡慕他,心说腿受伤的怎么不是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现在得给人当坐骑?
哑巴走在前方,也没有理会我们二人,只见这条墓道阴冷潮湿,和我之前的猜测差不多,墓道周围应该有地下水,我们如果要想出去,恐怕得从地下水下手。一边儿走,我一边想着**印的事情。**印是件不世出的至宝,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随棺而葬,可徐福的棺材我们也打开了,里面的十八衾虽然名贵,却已经烂成一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那么**印又在何处?
难道这次的行程我们白跑了一趟?其实,能不能拿到**印,于我和豆腐没有太大的关系,这是林教授个人的事情。不过,这一路下来折腾的不轻,差点儿连命都搭上,现在找不找的到出路都是个未知数,倘若空手而归,心里实在不痛快。
转念,我又想到了之前那石门之上的符文,那些符文和格格尔公主脖子上的符文十分相似,显然,这其中应该有某种蹊跷的联系。我本以为进入主墓地宫,可以查看到什么相关的线索,谁知却落得这么一个田地。
一边儿想,我一边儿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虽说有哑巴在前面开路,但他也不是能绝对信任的人,万事还是要靠自己。
我跟在他身后走,两人的脚程都不快,不多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间石室,我们二人跨出去一看,我不由愣了,因为我们回到了原点,石室里还有我们之前打斗留下的血迹。
这一路,哑巴时不时的会伸手去探周围的墓砖,显然是在打探机关,但如今,我们又走回了原点,哑巴却是一无所获。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你也没办法?”
哑巴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指了指我们三人之前休息的位置,说:“休息。”
又休息?
我叹了口气,心知哑巴暂时也无计可施,只能放下豆腐重新坐下,直到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追问哑巴:“既然之前还死了一个日本人,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没有看到那个日本人的尸体?”
我不禁看了看这石室里的白骨,心说:难道日本人的尸体,在此之前就已经被无皮尸徐福给吃了?不对啊,就算尸体吃干净了,衣服总该留下吧?那日本人还带着枪呢,枪支总该留下吧?
哑巴转过头,目光依旧冰冷,淡淡道:“你还不算太蠢,尸体消失了。”说着,他原地坐下,显然是在思考。
尸体既然不是被无皮尸吃掉的,那么就肯定是被转移了出去,这说明我们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这地方确实有机关,只是以哑巴的能力,找不出来而已,不出所料,尸体应该是被某种机关给清理出去了,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们被掳来之前没有昏迷过去,或许就知道答案了。
一时间,墓室里的气氛十分沉重,豆腐和哑巴好歹休息了一阵,我许久不曾合眼,这会儿睡意袭来,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还做了个荒诞不羁的怪梦,只可惜,那怪梦的内容醒来后,却一点儿也记不得了,只隐约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梦。
醒来时,墓室里没有任何改变,为了节约电量,手电筒的光芒被开到了最小,除了我们所处的方寸之间,周围的一切都隐没在黑暗里。这条圆形的墓道十分奇怪,哑巴的机关术怎么样我不清楚,但他当时能一眼认出九生九死锁,并且抽出龙油,就这份儿手段,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想来技术差不到哪儿去。
我发现在我睡觉的过程中,哑巴一直没有休息,而是来来回回的在墓室里转悠,虽说我看他很不顺眼,但这会儿,这小子持之以恒的劲头着实让人钦佩,普通人受这么多伤,怕是早就要死要活倒在地上呻吟了,哪儿还会像他这般不动声色,是条硬汉子。
豆腐反倒是无所谓,他说:“咱们找不到出去的路也不要紧,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我道:“你就这么笃定?”
豆腐道:“当然,机器人几个,还有林教授,还有你媳妇儿,能扔下咱们吗?他们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我道:“文敏会救我们,我相信,但她一个女人,力量有限,至于其他人……”我眯了眯眼,心说:大难临头各自飞,会不会来救我们可难说。对于豆腐这种乐天的想法我完全不赞同,我可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别人身上。
想了想,我起身准备去帮忙查看一下,虽说我不懂机关,但好歹三个臭皮匠,也抵一个诸葛亮,总比坐在这里无所事事,看着哑巴一个人忙活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和哑巴几乎将这个圆环形的墓道摸了不下十遍,但依旧一无所获,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不清楚,手表早就不运转了,但根据肚子的饥饿程度,我估计八成已经过去十多个钟头了。
豆腐和哑巴失血过多,又没有吃东西,两人的嘴皮都干的出血,显然是渴的难受,我虽然也觉得口干舌燥,但当时落水时灌了不少水,到还不至于难以忍受,此刻三人体力匮乏,肚腹中饥肠辘辘,力气也没剩下多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自己胃里逐渐变得如同火在烧一样,饿的抓心捞肝,豆腐也好不到哪儿去,趴在地上气息奄奄,哑巴则闭目养神,干裂的嘴唇紧抿着,神色万年不变,看不出痛苦或是不安,如同一尊雕像一样。
相比之下,我没有受伤,情况算是最好的,一咬牙,我起身说:“不能这么放弃,我再去打探一遍,你们歇着。”两人也没阻止我,豆腐虚弱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小心,便闭上眼。我打着手电筒,将灯光调到最亮,生怕漏过一丝细节,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忍饥挨饿细细摸索着墓道的每一寸。
之前一路跟在哑巴身后,我到也学了不少,寻找机关并非大海捞针,这一切都是有窍门的,机关得根据形势构架,并非想做成什么样,就能做成什么样,这方面,冯鬼手也跟我讲过不少,因此到也积累了一些心得。
第一百零一章 人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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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墓室找下去,也不知多久,又一次走到了头,看着前方坐着的豆腐和哑巴,我心里一沉,心说:莫非我们当真要被困死于此?
被困墓室,并非第一次,但这一次,我却真的是没有任何头绪了。
重新回到了休息的位置,哑巴只是睁开眼,幽黑的双眼平静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闭上。豆腐没有眼力劲儿,眼巴巴的问我:“老陈,有什么发现吗?”
我叹了口气,说:“找到路我还会坐这儿吗,早拉着哑巴去开机关了。”我和豆腐给哑巴安外号,他到也不介意,或许是根本不在乎,面无表情,就跟我们说的是别人一样。
豆腐叹了口气,神情沮丧,道:“那该怎么办?”
我这会儿也无计可施了,闻言说道:“之前你不还劝我乐观些吗?不是相信会有人来救咱们吗?现在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了?”
豆腐翻了个白眼儿,说:“我相信会有人来救咱们,不过问题是我饿,我渴,我想吃烧烤、吃火锅、吃红油滚锅,吃面牛卤,吃海鲜龙虾大螃蟹,沾点儿酱油和芥末,放点儿蒜蓉,往里面一沾,再往嘴里那么一放……”豆腐显然已经进入了幻想中,一边说一边儿喉头滚动。我越听越觉得饿,脑海里冒出一连串的吃食,不由自主的咽口水,可惜口干舌燥,咽也咽不下什么东西,便连忙捂住豆腐的嘴,说:“别说了,再说我就要馋死了。”
这会儿就跟画饼充饥一样,我和豆腐又渴又饿,现在又找不到出路,满脑子都是吃的喝的。我现在几乎也绝望了,只能像豆腐说的那样,希望能有人来救我们。
可是,会有人来吗?
那外面稀奇古怪的人皮棺材,顾文敏他们能对付吗?我们被莫名其妙掳掠到这个地方,顾文敏他们能发现吗?会不会已经反打盗洞出去了?我相信顾文敏不会扔下我们,但如果其余人有二心,顾文敏一个弱女子能救出我们吗?不止救不出,没准儿还得把自己给搭上。
这一连串念头在我心中翻滚,却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随着时间的流逝,饥饿让我们的肠胃绞痛、恶心,从最初的想吃东西,到后来的想吐,再到后来毫无知觉,但人已经气息奄奄了。我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渡过了多久,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感觉自己也越来越虚弱,等我精神稍微恢复过来时,我才意识到,整个墓室里已经安静很久了。
为了节约体力,我们没有再四处走动,而是或坐或卧的休息节约体力,偶尔还是能说两句话解闷儿,但现在,我却忽然意识到,豆腐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跟我说话了。
具体有多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或者十个小时,二十个小时?
我意识到不对劲,伸手顺着摸过去,摸到了豆腐的手,有点儿凉。我心里沉甸甸的,豆腐受伤严重,又没吃没喝,难道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吗?黑暗中,我打开了手电筒,挣扎着爬起来去看旁边的豆腐,探了探鼻息,不由得松了口气,他还活着。
紧接着我叫他的名字,希望这小子能醒一醒,但在这个过程中,豆腐只是睁开了一次眼睛,最后又如同熄灭的烛火一样,一句话不说,将眼睛给闭上了。
我眼眶有些发热,回忆着这些年的经历,有种想骂老天爷的冲动。我陈悬半辈子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打出点儿事业,一下子就毁了。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死心塌地对我的兄弟,现在眼瞅着快活不成了,我他妈的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道是我以前做生意坑的人太多,遭报应了?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报应也太势利眼了,那么多赚黑心钱的人,可比我恶毒多了,怎么不去报应他们?
我拽着豆腐冰冷的手,心里有一股怒火,还有一种恐惧,毕竟没有谁是不怕死的,我怕死,也更怕豆腐跟着我一起死,他虽然又蠢又馋,欠抽又拖后腿,但没干过什么坏事儿,实在不该死在这个地方。
正想着,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哑巴忽然出声了,而且在我出神的关头,竟然走到了我和豆腐旁边,他看了豆腐一眼,伸手摸了摸豆腐的脉搏,淡淡道:“他快死了。”
“闭嘴!”
哑巴看着我,又道:“你也活不了多久。”
我道:“彼此彼此。”
哑巴顿了顿,慢悠悠的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撑下去。”
我有些愣神,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问道:“什么办法?”
哑巴指了指豆腐,说:“趁他还有一口气,血液还在流动,可以喝他的血,死后还可以吃他的肉,咱们可以撑一段时间。”他神情平静,目光冰冷,我听着他的话,猛然觉得喉咙发紧,心说放狗屁!都这种关头了,这小子竟然还在说屁话!但接触到哑巴冰冷平静的目光,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他不是来真的吧?
我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将豆腐护在了身后。
其实人肉并非不能吃,只是大部分动物包括人类,都没有吃同类的习惯,不过,据说五九年的时候,饿死了很多人,其中有一部分人,就是靠吃草根、树皮、老鼠甚至是死人肉活下来的,后来还有亲历者回忆,人肉的味道柔软适口,滋味鲜美,其中以少男少女肉质适合炒,成年人适合烤,老人适合炖,在古代,用人肉做药做补品,也是一些王侯将相、达官贵胄的喜爱。
古时候的粤地有一道菜,叫‘人参抱子’,何为人参抱子?据说是选用七到八个月的死胎,取出后,再将一根老人参塞入肚中,婴儿成卧抱状,因此称为人参抱子,据说吃了能延年益寿,鹤发变黑,补肾壮阳。
我知道人肉可以吃,但我自认还不是真正的变态,哪能干这种事儿,更何况,现在这哑巴是要吃豆腐!
我身边没有武器,只能警惕的看着哑巴,心说他要真敢有什么打算,我跟这小子同归于尽。
哑巴盯着我,冰冷的面孔,忽然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冷冷道:“再不给他吃喝点儿东西,这小子就完了。”我对着哑巴高傲冷漠的表情,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是在变相的提醒我,可以喂豆腐些吃的,比如人血?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心说:我还没伟大到这个地步吧?真放血给豆腐喝,估计他喝饱,我也就见阎王了。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伸手找哑巴要了刀,在手掌上一划,便见血流如注。
正常人可能无法想象这个情景,喝血,那得多恶心,但人渴到了极点,那种痛苦不是能用语言形容了,如果说拿鞭子抽的痛苦是一,那么饥渴到极致,那种痛苦就是十,因此当我看到自己手掌流出的液体时,哪里还能想什么恶心不恶心,我自己都想喝一口。
血流出来,我不敢浪费,赶紧将伤口对着豆腐的嘴,这小子一接触到流质的液体,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浑身一震就开始狠狠的吸起来,好在这地方没有大的血管,豆腐没吸多久便干了,片刻后睁开了眼睛,砸着嘴说:“什么东西这么香。”饿了渴了,什么都是香的。
我将手背到背后,淡淡道:“尿。”
豆腐咳嗽了两声,嘶哑这声音说:“尿?你他妈的居然给我喝尿?”
我道:“嫌弃就给老子吐出来。”
豆腐剧烈的喘息了两下,说:“还有吗?我还想再喝点儿,渴死我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水被称为生命之源,以后谁敢浪费水,我掐死他。”没说两句,豆腐支撑不住,又昏睡过去,我将手掌包扎了一下,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不由望着黑暗中,脑袋发懵。
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
虽然被困此地,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根据我们身体衰弱的程度来看,至少已经在两天以上,其实我现在有些后悔了,一开始时还有尿,但当时没有到这个地步,谁能喝的下去,但现在真到了连尿都想喝的地步,偏偏已经尿不出来了。
我们的水分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人没有水能支撑多久?我就算了,至少没有受伤,但哑巴和豆腐都是伤患,之前还流血过多,哑巴身体素质好,现在还没有倒下,豆腐却不行了。
想着,我冒出个稀奇古怪的想法,心说:如果真到了要吃人肉的地步,该吃谁?当然是拿哑巴开刀,不过,能不能对付他,我没把握,因为这小子虽然也很虚弱,但一直不动声色,除了苍白的脸暴露了他的体力以外,其余的地方,几乎没有破绽。
转念,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心说:陈悬啊陈悬,你在想什么?怎么会忽然冒出这种想法?你是人,又不是豺狼虎豹,怎么会冒出这么荒唐的念头?
就在我刚刚拍了自己一巴掌时,哑巴忽然站起了身,慢吞吞挪动着脚步,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想干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青铜椁
这哑巴行事异于常人,我猛然瞧见他过来,不由得警惕起来。哑巴一步步靠近,我原以为他是要打什么歪主意,谁知却是与我擦身而过,走到了我身后不远处,那地方,放置着无皮尸的半截身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这哑巴太重口味了?难道是想吃这具千年老尸?
紧接着,我又反应过来不可能,但凡是尸体,骨肉里便有尸毒,更何况是这具老尸,只怕更是剧毒无比,吃它的肉,先不说何其恶心,只怕吃完就得当场毙命,哑巴可不是这么蠢的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好奇心起,便摇摇晃晃的撑起身体走了过去,却见哑巴跪在地上,耳朵贴在那片地面,仿佛在聆听什么动静,神色虽然依旧冷漠,幽暗的眼中却逐渐升起一抹精光。我心里一动,立刻学着哑巴的模样耳朵贴地,初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听的久了,就隐隐感觉有一丝轰鸣声,声音极其微弱,一个不留神,还真难以发现。
地下怎么会有声音?我听了半晌,逐渐明白过来,那声音很像是水声,莫非我们脚下,就是地下河?正想着,哑巴神色猛然一凝,嘴里发出嘶的一声,说了句:“原来如此。”看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不等我问话,耳里便听到一连串咔哒声,仿佛是有无数机括瞬间一起启动的声音,这声音来的实在突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便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颤,似乎整个地面忽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似的?
地震?当然不可能,我心知,肯定是有什么机关启动了,但让我感到不解的是,机关的启动一般靠外力触发,我和哑巴可是什么也没做,这忽然自己启动的机关是干什么的?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就在此时,哑巴说道:“已经开始了。”
他目光忽然盯着墙角跟,不知在看什么,我顺着目光看去,将灯光调大最大,猛然发现,原来我们身处的地面正在下陷!墓室里的四墙纹丝不动,唯有地面开始下陷,链接处的细缝里开始涌出了地下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整个圆形墓道里都很潮湿,合着这地方隔一段时间,就会往水里沉一次。
我想不通,这样做有什么用意?要造成这样的机关绝非易事,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地面还在下沉,灌入的水也越来越多,豆腐被刺激醒了,一见这水漫金山的景象,大骇道:“怎么回事儿?这墓室还漏水?”
其实最重要的到不是水,我们几人干渴难耐,如果有尿都能喝下去了,这会儿忽然冒出一汪水,哪里还把持的住,什么也顾不得,埋头痛喝起来,将自己灌了个饱,这才感觉活过来一样。而此时,墓室以及墓道的水,都已经有一米多高,但由于墓室的地面在往下沉,水的速度赶不上下沉的速度,因此整个空间反而变大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条墓道真正的机关事实上是在底部,我和哑巴被人皮裹住之后,一路下沉,机关开启,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墓室只上,待到墓室闭合,之前的路自然就消失了。整个墓道应该是自动运行的,所以时间一到,它又自动打开了。
我将自己的分析说与两人听,豆腐喜道:“这么说咱们能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道:“不出所料,等到墓室的机关完全打开,咱们顺着水道就能游出去。”说完间,水势已经越来越高,但由于墓室的地面下陷,因此那几道墓墙依旧干爽,这也是我们之前没能发现机关的原因。
转瞬,水已经变得很深,我们估摸着差不多,便决定抓紧机会逃出去。人在危急关头,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之前我还觉得走路都困难,这会儿大约是逃生有望,又补充了水源,因此精神大振,力气也恢复了几分,哑巴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唯有豆腐比较棘手。
哑巴身后还带了半截绳索,他扔给豆腐说:“系上。”转瞬,豆腐便被栓上,由我和哑巴一人绑一条绳子拖着走,准备完毕,三人齐齐吸了口气,潜入水下最深处,随意挑了个方向就往前游。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游都能出去,只是出口的方位可能不一样,但这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在水下,我们也无法定位。
细细想来,当初徐福入葬,就和所有方士一样,怀着一颗尸解飞升的心,谁知中间出了岔子,真神没有出窍,反而是肉身从皮里钻出来了,成了一具带有些许智慧的千年老尸,被困在了地宫之中。
我们头顶还有环形墓道,想必也是机关的一种,里面的累累白骨,八成就是那千年老尸所害的人,至于那些人的身份,不用想都知道了,八成就是这些来岛上探险的人,这条地下河必然连通外界,一但有人下水,运气不好,遇上机关开启,水流混乱,很容易被吸入这个环形墓室,从而被老尸当成点心。
好在手电筒是防水的,我和哑巴两人腰上拴着豆腐,手里拿着手电筒,憋着一口气往前游,不多时,便见到前方忽的露出半截楼梯。此时一口气已然憋的差不多,我和哑巴在水里一个对视,两人立刻朝着水中的石阶而去,顺着石阶往上游,不多时便出了水面。
豆腐抹了把脸上的水,好奇心重,这时候也不忘四处打量,看完便说:“这是什么地方?咦,那儿有个坑。”
只见石阶的上方,赫然是一处平台,周围都被地下水环绕,也看不出形状,我们这会儿正坐在平台的边缘处,而平台正中央的位置,却有一个长方形的凹陷地。
我好奇心起,豆腐这么一说,当即便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朝着那个凹陷地往里一瞧,不由的大惊,道:“是一具青铜椁!”
所谓的椁,是指套在棺材外面的保护层,常见的有石椁、木椁之分,在高级别一些的,又有玉椁、金椁、青铜椁,而青铜椁多见于先秦以前,非侯王将相不可用。只见眼前赫然是青铜椁,规格非常高,我心里一动,立刻明白过来。
看样子,那口红木大漆的扶桑金乌棺,原本是套在这个椁中的,只是不知为何,会随水漂了出来。只见这椁长约八米,宽约六米,深约四米,中间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坑,就是放置棺材的地方,而周围则隔出了很多规格不一的格子,格子中沁满了水,水里还泡着一件件精美的古物件,这就是墓主人随棺椁而葬最珍贵的陪葬品!
在灯光的照耀下,沉在水里的暗格,每一个格中都放置着精美的器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洁白通透的玉璧,时隔两千年,依旧通透无暇,椁中还陪葬有一柄宝剑,这剑我在之前的壁画中曾见过,正是徐福斩杀凶兽时所用的佩剑,剑身古拙,由于在水里沁泡时间过久,已然烂了大半。
紧接着吸引我们目光的,便是放置在椁室顶部的一个木匣子,方方正正,也是一个青铜匣,一看就是古时候用来装大印的,想当然的,里面肯定是**印无疑!
我一喜,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之前开那红漆扶桑金乌棺,里面空空如也,原以为**印只是传说,没想到却是放置在椁室里。”这一番生死,当然不能白来这一趟,我赶紧将那匣子从水中取出,瞟了哑巴一眼,却见他没有争夺的意思。
奇怪,这小子如果是给日本人办事,怎么会允许我拿到**印?
豆腐之前还要死不活,这会儿看着宝贝,眼睛都发光了,对我说:“别就拿一个盒子啊,再多拿点儿。”说着,在椁室里一扫,他也算有眼力劲儿,那些烂的差不多的东西也没碰,选了几样儿保存的比较好的。
这些都是先秦古物,随便放一件出去,都是深水炸弹,豆腐正待多拿,我忙阻止他,说:“大的不要,挑小的拿,只取两件。”
豆腐不明所以,说:“两件?如果不是带不下,我准备全都拿走的,徐福都被我们砍成两半了,又不会来找咱们算账,不拿白不拿。”
我道:“你懂个屁,这些都是国宝,以咱们现在的人脉,拿出去了也销不了,有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买卖,现在倒腾这些神物,为时过早,等以后实力积累,路子宽了,还有的是机会,现在倒出去,闹不好会引来杀身之祸。”
哑巴在旁边听着,微微点头,道:“你们还不算太蠢。”
豆腐闻言,便挑了两个小物件,一个是一只造型精巧的洞地游仙酹,一个是一件血红色的人俑挂蚨玉,小而轻便,造型精美,难得一见。将东西收了之后,环顾四周,没有别的路走,我们三人正打算继续下水,便见水底下,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儿,仿佛有什么大鱼要上来。
豆腐一惊,道:“看这影子,好像是……”他没说出来,但我心里一沉,因为那影子隐约是个长方形,难道是那具扶桑金乌人皮棺?
片刻,那东西浮出了水面,不是棺材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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