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回头见鬼
机器人一号显然有所准备,说:“我也这么想,不过别担心。”他拍了拍装备包,说:“时代在变化,即便入口真的关闭了,也挡不住我们。”我们的炸药准备的很充分,这个墓室里古怪实在太多,那被神秘力量所关上的石门,若是在过去,恐怕真的会将盗墓贼困死,但现在有了炸药,就算不得什么危险。
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若没有防毒面具,只怕早就中招了,众人炸碎了兵俑,也不敢耽误,当即快速往回走。由于这一段路已经走过,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们放松了警惕,但这却成了致命的危机。
就在我们快步小跑,大约二十来米时,我耳朵里忽然听到了咔嚓一声响,有点儿像是什么机括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却见周围的幕墙上,出现了无数小孔,而每一个小孔里,都有一个寒光闪闪的箭头。
有暗弩!
我惊了一下。
该死的,为什么我们去的时候无事,回来的时候却出现了这种机关?瞬间,我想起了曾经听冯鬼手说过的一种少见的墓室机关。冯鬼手是个挖蘑菇的老手,见多识广,和我们同行时,讲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便提到过一种叫‘回头见鬼’的机关。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只要你走回头路,立刻就可以去阎王殿见鬼了。所谓的‘回头见鬼’,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隐藏机关,在隐藏机关之前,当然还有一些要命的玩意儿。如果盗墓贼本事够大,没有出事儿,而是活了下来,那么他们在离开古墓地宫时,必然会往回走,当然,也不排除个别盗墓贼另寻它径。这时候,一但遇到这种机关,盗墓贼就要倒霉了,因为之前的路都走过一遍,哪儿有危险,哪儿没有危险,挖蘑菇的心里都有数,对于走过的路,自然而然就放松了警惕。
在盗墓贼放松警惕之时,也就是这些隐藏机关显现威力的时候了,这种机关一般将机括埋于地下,需要来回过一遍才会启动,因此盗墓贼前进的时候,隐藏机关是沉寂的,但如果回程,就会遭到射杀,有暗弩、有流火、有毒气,具体怎么个安排,就得看墓主人的意思了。往往在这种没有警惕性,没有防备的时候,已经得手的盗墓贼最容易中招。
曾经有考古学家挖开一座地宫,在里面发现了盗墓贼的尸骨,看起来是被烧死的,但奇怪的是,盗墓贼身上,却携带着主墓室里的文物。也就是说,这个盗墓贼是在得手之后才死的,死的实在冤枉。当然,对于考古的人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
这种别名‘回头见鬼’的机关,多见于秦汉以前,后来因为有人研究出了破解方法,即事先做好准备,在前进之时就走s路线,这样一来,机关所要求的启动条件就无法满足,因此回程的时候也不会启动。只可惜我虽然听冯鬼手说过,但之前情况特殊,一来我当时心不在焉,二来经验不够丰富,也没想到这个层面,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众人听得那机括启动的声音,便瞧见周围的墓墙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方孔,只刹那间,里面的暗弩便咻咻咻的朝我们射出。这墓道本就不宽,暗弩射出的速度又快,众人哪里反应的过来,千钧一发关头,也只能趴下身在地上打滚儿。那些暗弩的攻击方位比较高,都是朝着人胸口的方位射击,因此我们这一趴,勉强躲过了第一轮。
机器人四个更是彪悍,穿着防弹衣,根本毫发无损,他们反映很快,在看到暗弩的瞬间,就将林教授和段菲等人保护起来压在地上。我趴在地上,只听得头顶数不清的破空声,射空了的暗弩纷纷插在对面的墓墙上。
就在这时,暗弩第一轮射击完毕,我们耳里又听到了咔嚓一声响。
我心说:还有什么玩意儿?不由立刻往旁边一看,这下惊的不轻,原来墙上的暗孔是活动的,第二批暗孔竟然朝地面倾斜,也就是说下一批暗弩不会射空,而是会直接射向地面,除了机器人四个能存活,我们其余人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暗弩的填充大约有五秒钟左右的空隙,我立刻叫道:“爬起来,快跑!”事实上我知道,就算跑也来不及了,这条墓道太长,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五秒的时间内跑出暗弩的攻击区域,但现在能怎么办?总不能就趴在地上等着被射死吧?
该怎么办?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我们被射杀的场面,由于暗弩朝下,所以我们胸口以上的部位不会受到攻击,但我们腹部以下都是攻击区域。这些区域并非致命点,也就是说,我们在下半身被射成刺猬后,并不会立刻毙命,只怕会痛苦一段时间才会死去。
除非我们长了双翅,除非我们的脚能离开地面,否则就只能等着被射穿。
这些念头都只是一瞬间,爬起来的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脚离开地面,这并非不可能。
我当即对机器人几个喊道:“别跑,将我们举起来。”机器人几个穿着的是通体漆黑的连身防弹衣,除了头部和手掌外,全身都是安全区,他们并不用特意的避开暗弩。这四个人都是有力气的老爷们儿,只需要将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靠力气举在半空,完全可以逃过这次射杀。
他们四个脑袋也不蠢,反应很快,立刻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人,纷纷将林教授、顾文敏和段菲给托了起来。离我最近的是机器人四号,他将我一托,猛然说道:“妈呀,太沉了。”我身上还用绳索捆了个豆腐,能不沉吗?
我说:“坚持住……”话音未落,第二阵暗弩已如期而至,机器人四个也不束手就擒,托着我们四人一路狂奔。这防弹衣虽说射不穿,但没办法卸力,暗弩的冲击力击在身上,还是让人吃不消。我看机器人四号满脸冷汗,立刻给他加油打气,说:“兄弟别放弃,美好的明天在等着我们,背包里的烤蛤肉还在等你临幸,你要坚强。”
一听吃的,机器人四号来劲儿了,大叫一声,忍耐着疼痛,脚下飞奔,这一阵暗弩足足射了十来秒,防弹衣虽说厉害,但也架不住这么摧残,若它再多射击一阵,只怕也就报废了。这一轮过后,便又是咔嚓一声响,显然还有第三轮。我暗暗咒骂一声,却已经不再担心,因为填充暗弩的过程,大约要五秒,而我们这二十秒,已经奔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前方已然离开了扫射区。
在千钧一发之际,机器人四个纷纷跃出射击区,这体力上的超长消耗,让四人疲惫不堪,一出射击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左脚绊右脚,纷纷摔倒在地,被托着的人也被扔了出去,一时间满地哀嚎,我身后有豆腐垫着,到没有摔的多痛,转瞬便爬了起来。
第三轮扫射已经开始,即便我们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寂静的古墓里,暗弩发射时的肃杀之声,还是让我们胆战心惊,眼前穿梭的暗弩仅留下无数的残影,速度快的惊人,而我们的身后便是来时的入口,就如我们猜测的一般,入口早已经无声无息的关闭了。
那个诅咒,如影随形,关闭了一切的通道,而且,还派一只恶鬼,潜入了我们的队伍里。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逐渐偃旗息鼓的暗弩机关,缓缓松了口气。这会儿其余人也爬了起来,段菲手上蹭破了一大块皮,埋怨机器人三号不知道怜香惜玉,三号挺委屈,但不善于辩解,本来就拙舌,又哪里能跟女人争论,于是摇了摇头,转移话题说:“先将石门炸开。”
众人经过这一连串变故,已然胸闷气喘,谁也不想再在这墓道里待下去了,当即摸出炸药调配,准备将这个石门暗道给炸开。
在机器人四个调试炸药期间,我们其余人稍微退远了一些,我和顾文敏之间氛围已经冷了下来,显得尤为尴尬,在刚才的生死一瞬间,我有些后悔,不该对顾文敏说那些话,但现在安全下来,又不觉得后悔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善变的,在不同的情况下,会有不同的心境。
林教授神色疲惫,自己的学生被恶鬼附身,心情哪里能好的起来。众人身上脏污不堪,还存留着之前在棺材里沾染上的脏污,虽然肚中有些饥肠辘辘,但光是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也没什么胃口了。
须臾,机器人几个调配好了炸药,示意众人站远些,旋即便将调配好的榴弹扔过去,便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墓道似乎都颤动起来,一时间碎石飞溅,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出入口,外面连接着的,就是让豆腐丧命的墓室。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在炸开墓道后,我们竟然会看到人。
是吴思冬。
他就站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墓道之内的我们,突然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微笑。
ps:哈哈,昨天很多书友问我豆腐是不是真的死了,大家往后看吧,谜底会揭晓的o(n_n)o四月的第一天,小刀祝大家这个月一路顺到底。
另外,小刀最近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码不出好看的东西,码不出好看的东西,就想吃东西,吃东西就会变胖,变胖心情会更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因为推荐榜前十名里没有小刀我了。
呜呜呜呜,求推荐票,求上榜。
第七十四章 装死
我吃了一惊,但很快心中就被仇恨的怒火点燃,立刻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准备先给他一梭子。其实我知道,吴思冬也是受害者,毕竟他是被上了身,但这会儿,豆腐的死,还有后来一连串的经历,让我产生了迁怒的心理,再加上众人狼狈不堪,他却站在我们对面诡笑,实在让人不得不窝火。
我抽出枪支的瞬间,林教授吓了一跳,一下子抱住我的手,说:“使不得,不要冲动。”林教授哪能看着我去杀他的学生,这一阻止,我的手就偏了,一枪打空。而这时,对面的吴思冬猛然一转身,朝着右侧跑了过去。
本以为他等在外面,是有什么动作,谁知这小子竟然转身就跑。其余人都愣了一下,我有心要收拾他,立刻奔出墓道追了出去。
这一跨出我才发现,原来在对角的另一个兵俑所在的位置,赫然也露出了一个通道口,吴思冬的速度很快,身影一闪便进入了那个黑漆漆的墓道里。我平日里脚程也很快,但经历这么一番折腾,身上又背着豆腐,哪里追的上吴思冬。
转眼,林教授他们总算回过神来,紧跟着追了上来,这会儿众人也顾不得多说了,心知若放任吴思冬这么下去,只怕还不知要给我们添多少乱,不管怎样,先抓到人再说。他们反应过来,跑的就比我快了,我背着豆腐,很快落在了最后面。
吴思冬所在的那条墓道和前一条墓道有所不同,众人追出了几十米开外,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向下的阶梯,让我们觉得惊讶的是,这阶梯上,竟然密密麻麻爬满了一种类似苔藓的植物。有一些植物适合生长在阴暗的地方,这个我倒是不奇怪,但这墓室里又没有水,这些植物是怎么生长的?
林教授反应很快,说:“看来这下面肯定有水。”
从墓室的结构来说,墓里进水是大忌讳,当然,不排出有些人因为风水的原因,特意在墓室中修建水道。徐福一代著名方士,思想必然和常人有所不同,他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我也不得而知了。只见眼前的阶梯较为狭窄,上面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儿,应该就是吴思冬留下的。根据脚印的跨度看,这小子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在跑,再晚,只怕就要把我们甩开了。
众人为防有诈,便由机器人一号带头,鱼贯而入。我背着豆腐,上身重,下身轻,脚下又湿滑,一不留神便摔了个狗吃屎,将前面的人推了一把。
由于阶梯湿滑,这一推就起了蝴蝶效应,众人挨个挨个往前倒,顺着坡度很低的阶梯跟着往下滚,直摔的晕头转向,半晌才到了地。
得亏石阶上布满了类似苔藓的植物,才没有发生流血事件,只不过身上还是疼的厉害,一时间脑袋里七荤八素。我忍着痛,准备站起来,便听身后有人说:“哎哟妈呀,疼死我了。”
我顺口就说道:“忍着。”
话说完,我愣了,忍不住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张由然发青的脸。
豆腐?
他瞪眼看着我,说:“你当然不疼,因为你现在压在我身上,他妈的,老子成你垫背的了。”我忍不住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心说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不仅幻听,还加幻视了。但等我再一次睁开眼时,豆腐依旧是睁着眼的,龇牙咧嘴,神情活灵活现。
我道:“小、小豆,你诈尸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哦……想要媳妇儿是不是,等回国,我给你烧它十个八个的。”
看来这不是我的幻视,因为其余人也目瞪口呆,段菲指着我背上的豆腐,手抖个不停。
我连忙将豆腐解下来,八双眼睛盯着他目不转睛,一时间也顾不得去管吴思冬了。
只见豆腐脸上的青色已经退了不少,在我们的目光中,他的神情紧张起来,说:“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儿,怎么跟见鬼了似的?”随即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由于刚才那一摔,我们的头灯灭了大半,周围黑乎乎一片,也看不真切,但应该是个比较大的空间。不过这会儿我也没心思研究周围的环境了,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豆腐现在究竟是人还是粽子?
如果是人,死人怎么会活过来?如果是粽子,粽子怎么会开口说话?
豆腐追问着我们,我们却没人开口,显然,这离奇古怪的一幕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当时豆腐的脸已经完全变成青紫色,脉搏也已经停止,浑身僵硬而冰凉,那绝对是实打实的死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任谁也受不了。
我先是觉得发懵,紧接着有些高兴,虽说我不知道豆腐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但总比是个死人好。我没吭声,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扣上了豆腐的脉搏,一下子,我便感觉到了脉搏的跳动,是个活人!
豆腐被我的反应搞懵了,将手一缩,唾沫乱飞,说:“摸什么摸,窦爷爷是随便摸的吗,再摸就要给钱了。”我听完,直接一巴掌就拍他脑袋上了,骂道:“闭嘴,说,你究竟是人是鬼?他妈的,你没死装什么装?”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儿上涌,愤怒和喜悦交织在一起,恨不得把刚活过来的豆腐又掐死算了。
克制下这股冲动,我对林教授等人说:“是活的。”
林教授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慢慢走了过来,看来是想检查一下豆腐,但又怕豆腐是起尸的大粽子,因此显得特别古怪。片刻后,他还是握住了豆腐的手,开始号脉,紧接着,又开始探鼻息,须臾,林教授讶然道:“真的是活人。”
有林教授这个保证,其余人立刻围拢过来,跟围观珍稀动物一样,对着豆腐又掐又摸。豆腐整个人还懵着,不明所以,刚要发怒,便被段菲摸了一把胸,豆腐怒容一收,红着脸对段菲说:“妹子,这么多人,你这样多不好啊,咱们可以私下里再来嘛。”
我复杂的心情顿时淡然了,虽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我知道,眼前的人是豆腐无误,既不是粽子,也没有被什么鬼怪上身,因为除了他,没谁会这么不靠谱了。段菲一听,捂着嘴窃笑,转而在豆腐身上掐了一把,说:“美得你,谁要跟你私下来。”
这么一打岔,众人也不把豆腐当猴子看了,转而围着豆腐询问原因,豆腐却是一问三不知,只记得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胁迫,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晕了过去。
他道:“其余的,我就不记得了。”随后他看了我们一眼,神情诡异,说:“刚才你们说什么死了又复活,难道我……死过一次?”
别看他平日里粗枝大叶的,事实上只是不喜欢计较,并非真的蠢,关于死而复生的事,我也不打算瞒他,将个中经过一说,豆腐目瞪口呆,喃喃道:“死而复活,嘶……我明白了!”他神情一变,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众人立刻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便见豆腐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是狂喜,随后又是一幅高深莫测的神情,叹息说:“原来,我居然是耶稣转世。”
我一听,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相传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后来又复活了,豆腐这神奇的想象力,俨然把自己当成某位神灵转世。我苦笑一声,也不想教训他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吧。
豆腐死而复活这事儿,实在是过于离奇,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听顾文敏忽然说道:“会不会是装死?”
我道:“人装死,能装的满脸发青吗?”说完,我想起之前和顾文敏分道扬镳的事情,多少有些尴尬。虽说豆腐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但当时那种悲痛感却难以忘怀,我没有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在鬼厍之面的诅咒没有解决前,我不能再跟她亲近了。
顾文敏没有和我对视,移开目光,对林教授说道:“我说的装死不是人,而是动物,有些蛇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会装死,它们的身体和肌肉会僵硬,生命体征会完全消失,只有在精密的仪器下才能被监测出来。”
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说难道豆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在危难关头动物化,启用了蛇类装死的本能?人类真能做到完全的动物化吗?如果真是如此,豆腐此次倒是因祸得福。我心中暗暗庆幸,见豆腐脸上的青紫已经褪去大半,不由也松了口气。
众人见豆腐‘活’过来,士气大振,神色轻松起来,队伍里的气氛也没有先前那么凝重,纷纷打开了头灯,开始观察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ps: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豆腐活过来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哈哈,稍微透露一下,有一位重要人物要登场了,大家猜一猜吧。
第七十五章 尸壳子
我之前心思都放在豆腐上,这会儿转移注意力后,首先听到的就是声音。
“嗒嗒……”
像是水珠滴落的声音,众人将头灯全部打开后,周围漆黑的环境逐渐暴露在我们的视线里。只见离我们不远处,便是一汪幽深黑水,在灯光下显得深不见底,而身后则是我们来时的通道。黑水周围的石壁,显然是经过人工处理的,十分光滑,水汽在这里循环,变成水蒸气蒸发,又凝聚成水珠滴落下来,整个环境很潮湿。
在石壁上,可以看到很多扭曲的线条,像是一些石画,不过由于离的较远,我们看不太真切。
很快,我们便在石壁上发现了一条雕凿出来的栈道,石制的栈道十分狭窄,没有防护栏,绕着石壁一周,可以延伸到对面。从我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对面隐约有一扇巨大的门,这种石门的规格在墓室里并不常见,我推测那扇石门,或许是通向地宫,也就是主墓室的。
顾文敏指着依靠石壁雕凿出来的栈道说:“他肯定是顺着这条路逃跑了。”
豆腐的手臂重新被石教授固定了一下,他伤势颇重,这会儿缓过神来,直冒冷汗,说道:“这栈道太窄了,走起来太费劲,我倒是觉得,他没准儿是泅水游到对面去了。”话说完,林教授摇了摇头,认为不可能。他将头灯的方向转向左边的石壁,示意我们往那边看。
那个位置离我们比较近,上面的石画也较为清晰,我一看就明白林教授为什么会否定了。只见那石画上雕出的,赫然是一个人在水中泅渡的画面,而他一边儿游一边儿挣扎,虽说石画雕刻的很简单,但工艺精湛,栩栩如生,从那五官中,一眼便能瞧见那人痛苦扭曲的神情,似乎在水里受罪一样。
灯光紧跟着往后打,距离拉远,因此后面的石画有些模糊,但隐约可辨别。这次雕刻的是一群人,身上背着沉重的物件,顺着石壁的栈道往一扇大门中而去。很显然,这幅石画记载的是将陪葬品搬入地宫时的场景。
据说徐福出海寻仙时,秦始皇为了表示对仙人的诚意,搜集了全国最好的珍宝。徐福死后,必然会带一些下葬,那石画上一个个被重物压弯脊背的工匠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往后的石画,由于距离的拉开,我们就瞧不清楚了,不过单就眼下的两幅石画,也很容易推测出两点信息。
第一:对面那扇巨大的墓门,很可能就是通往徐福主墓室的门。
第二,眼前的水肯定有问题。
古墓中忌讳见水,大凡有水的墓,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设计之初,出于风水或某些其它的考虑,二是后期地质环境改变,墓室遭到破坏后进水。我们眼前这汪深不见底的幽泉,一看就是人为修葺的,徐福这么做必然有其深意,总之,我们还是不要碰这些水为好。
那吴思冬既然已经被古墓中的恶鬼上身,当然不会自己往水里跳,八成是顺着栈道逃到对面去了。我想到这儿觉得不对劲,心说如果那扇墓门真的是通往主墓室的,那么藏都来不及,这吴思冬又怎么会将这个地方暴露出来?他这样的行为,到有些像引诱,莫非是故意将我们引到此地?
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更确切的说,占据他身体的东西想干什么?
我将这个中的问题跟众人一分析,段菲便道:“莫非前方还有什么危险,他肯定没这么好心,八成还有陷阱。”
林教授说:“或许这石壁上的东西,会给我们什么线索。”要想完全看清石壁上的石画,就得先拉近距离。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退路,通往主墓的大门就在眼前,吴思冬又被恶鬼上身,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他一个人,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到对面再说了。
当即,我们便登上了左手边雕凿出来的栈道。这栈道十分狭窄,刚好只能容纳一人,如果是一个胖子站在上面,恐怕很容易就会失足。机器人几个照例走在最前面,他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在综合素质方面比我们都强,很适合在前面开路。我走在最后面压阵,豆腐在我前面,他估计是看出了我和顾文敏之间气氛不对劲,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我:“你们俩怎么了?”、
我没吭声。
豆腐又自行推测,说:“难道是因为段菲那丫头怀你孩子的事儿闹翻了?”
我被豆腐的想象力折腾的不行,便道:“行了,手还没好,你就消停消停,小心看脚下,你要是踩滑了掉进水里,我可不负责救你。”
豆腐切了一声,说:“小看我不是,别看窦爷我现在折了一条胳膊,就算只靠一只手,那也是拳打四方,你就别操心了。”说话间,前方的队伍忽然一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我顺着往前一看,却见前方的栈道上,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儿,那人影虽然不清楚,但光看身形,俨然是吴思冬。
嘿,这小子竟然还在栈道上。
一瞧见我们追上来,他顿了顿,拔腿就跑,不过这栈道狭窄,无法施展开手脚,他跑的也不快,我们立刻追赶,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也没有落下。追赶间,我们就忘记看石壁上的石画,等追到头时,便知道不好了,原来这栈道中央竟然塌陷了一块儿,约有四五米,只能跳过去。
那吴思冬被恶鬼附身后,手脚灵便了很多,又不怕死,转瞬便跳到对面,反倒是我们这帮人被阻隔了。因为栈道比较窄,距离还是其次,跳过去很容易踩滑。但眼瞅着吴思冬的身形就要消失了,众人也顾不得犹豫,机器人几个当先便跳了过去。
好在我们一行人虽说有老人有女人,但都是常年在外面跑的,体力较好,身手灵便,没出什么大碍。轮到我时,我刚打算跳,便见豆腐神色一变,猛然叫了一声,“后面!”我心里咯噔一下,心知后面有情况,当即转身抬枪。
现在队伍里所有人都过去了,我后面肯定不是自己人,甭管是什么,先给一梭子。
我这一转身便放了一枪,只听砰的一声枪响,让人耳膜发麻,但我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
我一时有些发懵,就在这一瞬间,便听豆腐又叫了一声:“老陈,脚下!”我猛的一低头,啥都还没看清,便觉得自己的脚被一只手给推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往旁边一倒,而我旁边正是那潭幽泉。
泉水距离栈道并不高,我一下子便跌入了冰冷的水中,狠狠呛了一口。
我第一反应是糟糕,但水里冰冰凉凉的,呛了一口,到也没有什么异味儿,反而把身上的尸油和脏污弄干净了一些。虽说如此,我想起石画上的内容也不敢多待,连忙浮出水面,准备爬上栈道。我可以确信,刚才是有人把我给推了下去,确切的说,或许不是人,因为那个栈道上根本不可能并排站两个人,也就是说,当然推我下去的,或许只有一双手。
我既然已经落了水,也就干脆直接游到了豆腐他们所处的位置,紧接着便顺着往上爬,一边的机器人四号立刻搭手,准备把我拉上去。谁知就在他蹲下身时,我猛然发现,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我瞬间想了起来,就是当时从兵俑里钻出来的那个黑影!
看来那不是我的幻觉,而所谓的撒豆成兵、泥人布阵,大概也真的确有其事,那泥人里,住着一个孤魂野鬼!而它现在已经跟上我们了!
那黑影一出现,我甚至来不及提醒机器人四号,他便被推了一把,大叫一声跌入了水中,彼时我俩正双手交握,他这一下水,连带着我也跟着落水。
但这一次落水的感觉又不一样,我觉得周围的皮肤忽然有些刺痛,像是有小鱼在啄一样,做过鱼疗的人应该知道那种感觉,有些刺痛又有些发痒,算不上痛苦,但又让人难以忽略。我一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只能赶紧浮出水面,谁知一冒出水面就傻眼了,这潭水中,不知何时,布满了一种黑色的甲壳虫。
这种情形有些骇人,我和机器人四号就如同掉入了虫堆里一样,那些甲壳虫不断的刺激我们的皮肉,虽说不同,但大象也架不住蚂蚁咬,我心知这些东西现在有些还浮在水面上,如果全都聚集在一起咬我们,那我和机器人四号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
石画上神情痛苦的人,八成就是被这种甲壳虫给咬死的。
那黑影也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出来,我立刻对栈道上焦急的众人说:“你们先走,离开栈道,我们自己会上来。”当即便不顾那些甲壳虫的叮咬,和机器人四号开始往栈道上爬,须臾爬上栈道后,本以为会脱险,谁知那些水里的甲壳虫,竟然又顺着石壁往上爬,发出整齐的沙沙声,数量越来越多的从水里冒出来,看的人头皮麻。
我立刻想起了这东西的名字,是尸壳子!
这是古墓里常见的东西,俗称‘尸蟞’,没什么危害,当然,前提是数量不多的情况下,在数量多的情况下,那危害就大了,转瞬便能将一个活人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
ps:刚刚收到一位同学的皇冠,下午给大家加更,加更时间大概是四点到五点,大家可以多刷新一下o(n_n)o
第七十六章 狭路相逢
我一见这玩意儿往上爬,不禁吓的寒毛倒竖,一行人沿着栈道狂奔,稍不留神就有掉下水的危险,可谓险象环生。片刻后,前方狂奔的机器人一号忽然停下了脚步,说:“现在怎么办?”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栈道已然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空地,不过两三米高,很容易便能跳下去。但那片空地上,已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尸壳子,这下,我们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在空地的后方,便是我们之前看到的巨大墓门,这会儿凑近了看,墓门越发显得高大,约有六七米高。墓室的大门是紧闭的,中间封了黑色的蜡,显然没有被人打开过。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心说吴思冬那小子躲哪儿去了?莫非已经被尸壳子给啃了?
一些爬的快的尸壳子已经到了我们脚边,众人一时无路可走,只能不停的用脚踩,最后干脆拿出探铲拍,以此来拖延时间。
豆腐满头是汗,说:“老陈,你之前好像告诉过我,尸壳子不吃东西吧?”
我道:“我说的是,尸体腐烂后,会滋生尸虫,尸虫将尸体吃的只剩下骷髅架子时,会滋生尸壳子,只不过不知道它们吃什么而已,现在我怀疑,尸壳子其实也是吃人肉的。”
豆腐一幅要哭的模样,说:“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怎么觉得这话是骗人的。”
尸壳子已经越来越多,脚下的那汪幽潭,仿佛就是个尸壳子制造机一样,不断有尸壳子从里面浮出来。很快,我们就是拍也拍不完了,不停的有尸壳子爬到身上来,有些顺着裤腿儿钻进的大腿里,便听豆腐哀嚎道:“啊,我的小兄弟,我的小兄弟被咬了。”
我刚想说,再这么下去,不止小兄弟要被咬,恐怕小菊花也得被咬,谁知还没开口,便见前方的空地上,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光,却是一条火舌喷射了出来。
只见从黑暗中出来了三个人,穿着统一的服装,手里提着高压火枪,朝着空地上的尸壳子喷火,转瞬,地面上便是黑烟滚滚。
这些尸壳子常年生活在阴暗湿冷的环境下,猛然遇到这种高热,一时间纷纷后退,全部撤回了水里,仿佛观望似的,在水中浮浮沉沉。
我们还站在栈道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一时之间目瞪口呆。其实高压火枪我们也有,不过在海上遭遇海难时,早已经丢失了。刚才还差点儿要命,谁知这三人出现后,危机转瞬就被解决了。
从黑暗中冒出来的三个人,我们虽然不认识,但从他们的服装来看,一眼就明白过来,是那伙日本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原以为那伙日本人,都已经死在了九棺墓室里,谁知会突然从这儿冒出来。看样子,他们比我们更早到达这片空地,没准儿还一直在黑暗中观察着我们的动静。
狭路相逢,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敌非友,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日本人冲我们叽里呱啦说了一段话。那是个高个子日本人,很是机警,单手提着火枪,看起来身手不错。
我压低声音问林教授:“他在说什么?”
林教授道:“他让我们下去。”林教授说完,也用日语回了一段话,两人来来去去,我也听不懂说了什么。片刻后,林教授神色激动起来,说:“思冬在他们手里。”
豆腐惊道:“他们居然能抓住吴思冬?看来身手不得了啊!”
林教授神情沉重起来,说:“他们也是来盗墓的,奇怪,日本人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古墓。”他叹了口气,道:“下去吧,先礼后兵,看情况行事。”很快,我们下到了空地上,数盏头灯集合在一起,我立刻发现,这伙人不止三个,而是四个!
在那三人的背后,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靠着石壁而立,那人很奇怪,因此我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原因无它,因为那人脸上,带了一副黑色的面具。
从挺拔的身形来看,他应该很年轻,和那三个日本人的装束不一样,穿了件黑背心,裸露在外的手臂可以看见精悍的肌肉,头发很黑,由于带着面具,也看不见长相和神情。
他双手环胸,靠在石壁上,显得漫不经心,手里牵了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着昏迷的吴思冬,仿佛牵着一条狗似的。看到我们,那人也没有动作,面具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冷酷的看着我们。
那双眼睛所散发出的寒意让我警惕,我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人。
机器人四个的感觉更是灵敏,大约是感应到了对面那个人的危险性,四人将枪口抬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对方只有四个人,而我们有八个人,并且每人都配了枪。
想到这一点,我底气硬了,有枪就有安全感。
豆腐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压低声音,侧头对我说:“老陈,对面带面具那小子,看起来可比你会装逼啊,你瞧瞧那架势,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oss出场的景象。”
我淡淡道:“别瞎扯,他如果真是**oss,我现在就解决了他。”豆腐的乌鸦嘴一向很灵验,我可不想自己多出一个对手,而且是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对手。
这时,那个戴面具的人挥了挥手,那三个日本人便放下了手里的高压火枪,开始跟林教授对话。他们所用的全部是日文,整个过程我们也听不明白,林教授神情不断变化,片刻后,那三个日本人退回了靠着山壁的地方,而林教授则对我们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找个地方说话。
须臾,我们到了另一侧的山壁,两拨人形成了对峙的形式,中间隔着铺满墓砖的空地。
不等我们发问,林教授便主动交代起谈话的内容,我们听完,一时间只觉得怒气横生。原来这帮人果然也是来盗墓的,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这岛上有古墓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几人很是嚣张,要求我们立刻退出古墓,否则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豆腐闻言,冷笑道:“我靠,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赶尽杀绝?笑话,难道当我们手里的枪是吃素的?”
机器人一号严肃的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难得笑了笑,说:“他们手里的装备不错,正好可以抢过来,我可是好久没杀人了。”说着,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四个人,眼神霎时变得冷酷起来。
林教授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道:“先下手为强。”事到如今,难不成我们还真的退出去?笑话,老虎不发毛,还真以为我们病危了。机器人四个显然和我的想法一样,神色变得严肃而冷酷,随时可以开战。
这时,林教授却叹气道:“可是,思冬还在他们手上。”
段菲立刻眼睛一红,说:“我们不能不管他。”
我觉得有些为难,从个人角度来讲,我觉得吴思冬死就死了,对我来说没有影响,但对于其它人来说,这却是个棘手的事儿,比如豆腐,他摸着下巴道:“这小子平时说话是挺欠揍的,但咱们也不能不管他,一定得把人救下来。”
顾文敏也点了点头,认为救人要紧。
说来说去,我的想法和他们不对盘,我不知道这和鬼厍之面的诅咒有没有关系,究竟是因为诅咒的原因,让我变得冷血,还是因为我生来就是如此。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想起了照片上的陈词,心说:没准儿这是遗传。
这事儿当然要听取多数人的意见,除了我,所有人都决定要救人,我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发表不一样的看法,于是点头同意,但随手就给他们抛出了一个问题:“交换吴思冬的条件,就是让我们离开这里?那**印咱们还要不要了?”
林教授显然难以抉择,叹了口气没说话。
须臾,那边儿八成是等不及了,来了一个日本人交涉,我听见他们的鸟语就觉得烦,心说几个日本人,来盗中国的墓,这墓里面的文献,他们看得懂吗?这不是白白糟蹋东西吗?
随着交涉的继续,林教授的情绪激动起来,这时,他一直放在背后的手开始冲我们打手势,我一看,心里打了个突,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突袭。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别看林教授平时古板,这会儿也十分奸诈,一边和日本人周旋,一边在暗地里打手势,示意我们速战速决。机器人四个枪法十分精准,互相配合默契,在林教授打手势的一瞬间,猛然提枪,一人对准一个扣动机扳。
小日本,见鬼去吧。
我眯了眯眼,准备看接下来四人横尸的一幕,谁知耳里听到的不是枪声,而咔嚓一声响。
我一愣,那是枪卡壳的声音。
豆腐惊的瞪眼,结结巴巴道:“不是吧,运气这么背?现在的枪还会卡壳?”
不错,过去的枪很容易走火、卡壳,但现在随着技术更新,枪支卡壳的几率很低,机器人四个的枪,怎么会同时卡壳?妈的,真是见鬼了。
第七十七章 哑巴
我们这枪卡壳的一瞬间,对面的三个日本人反应过来,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立刻拿枪比着我们。机器人四个虽然卡壳了,但我们的手枪还能用,一时间两拨人剑拔弩张,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忽然站直了身体,拍着双手,黑暗中,响起了一声一声缓慢的鼓掌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妙,这人现在的行为十分嚣张,要么就是傻蛋,要么就是有什么依仗,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果然,不等我们有所反应,那人长腿一伸,猛然踩住了晕倒的吴思冬,脚恰好踩住了吴思冬的脖子。脚和手不一样,而且脚上还穿了鞋子,这要是用力踩下去,只怕喉咙珠子都要烂。
那人也不说话,目光冰冷又轻蔑的看着我们,态度让人十分窝火。我心里将这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但众人看着他逐渐施加力道的腿,面面相觑之下,不得不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
这时,其中一个日本人又冲我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林教授听完神色铁青,片刻后,对我们说道:“他让我们把枪支交过去。”
“什么?”豆腐惊的几乎要跳脚,说:“交了枪支,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不行不行,咱们队伍里还有两个大美人儿,一但没有了依仗,这四个小日本肯定会将她们先奸后杀。”段菲闻言,一双美目里顿时含了怒气,说:“休想,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我们没有交枪,那个带面具的人看不出神情,漆黑的面具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光,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一对眼睛,特别的犀利和冷酷。一想到我们一行人,正被这个小日本威胁,并且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就十分不爽。
不过眼下形式不由人,段菲话音刚落,那个戴面具的人便脚下施力,只见晕倒的吴思冬顿时醒了过来,如同一条被人捉住的泥鳅,双手抱着那人的腿,不断挣扎。也不知那恶鬼还在不在吴思冬身上,总之吴思冬无论怎么挣扎,那条笔直的腿纹丝不动,无异于狠狠扇了我们一个耳光。
该死的小日本。
我心里暗啐了一声,和机器人几个交换了下眼色,彼此眼中尽是无奈。若按照我的脾气,估计也就不管吴思冬的死活了,但我不管,不代表其余人不管,片刻后,机器人四个交了枪,将手里的枪支朝对方扔了过去。
虽说这四人穿了防弹衣,但对方的枪可没有对准胸口,而是对准了脑袋,有防弹衣也没用。
他们四人一扔枪,我们自然不能坚持了,须臾,我们一行人枪支全部被卸下,可以说毫无反抗之力。在这个过程中,那个戴面具的人也停止了对吴思冬的摧残,转而拎着吴思冬的衣领子,将人扔给了我们。
看起来,这个戴面具的,应该是这帮日本人的领头人。林教授看出了这一点,便开始和面具人交流,叽里呱啦一段日文,半晌,对方却是一句话也没吭,甚至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林教授显得很意外,眉头皱了皱。
豆腐嘶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这小日本原来是个哑巴。”
话音刚落,被豆腐称为哑巴的面具人,便冷冷的看了过来,随后一步一步朝着豆腐走过来。我这才发现,这个人除了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外,裸露在外的双手,赫然还握了两把黑色的双刀,那双刀的刀鞘就在他的腰侧,这会儿双刀出鞘,朝着豆腐而来,显得煞气很重。
我心里打了个突,立刻将豆腐往身后一拉,挡在了豆腐前面,拔出了大腿上的匕首。如果这小日本敢来硬的,我得想办法反击才行。
这被豆腐叫做哑巴的人,走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我可以感觉到这人在打量我们,片刻后,他忽然摇了摇头,又退了回去,冲另外三人打了个手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摇头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这人带着面具,一双冰冷的眼睛也完全看不出情绪波动,对于他这个举动,我和豆腐都很纳闷儿。
随着他的手势,那三个日本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其中一个又开始和林教授交流起来。他们将自己的一柄高压火枪朝我们扔了过来,虽说没有林教授翻译,但通过他们的举动我也看出来了,他们是在让我们离开。
说实话,我还真有些吃惊,因为我以为这些小日本会赶尽杀绝之类的,但他们这个举动,显然不打算伤害我们的性命。正所谓同行是冤家,何况倒斗挖蘑菇这一行,一但狭路相逢,往往是你死我活。
倒斗的团伙,一般领头的人会携带枪支,这枪支只有两个作用,一是在偏僻的山区对付野兽,二就是处理人。但凡被人撞破,或者队伍里出了不识抬举的人,都是用枪,直接灭口。
过去的盗墓贼,没有枪支的时候,对付队伍里犯了事儿的人,有一个特别损的招儿,行话叫‘成地仙’,就是活埋的意思。被埋在土里的人,承受着土的压力,渐渐无法呼吸,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而同伙却已经取了宝贝出去逍遥快活,那滋味儿就别提了。
因此这会儿,我们两拨人狭路相逢,他们四个日本人竟然愿意放我们走,实在让人费解。
机器人几个显然也没有想到,面露诧异之色,豆腐小声说道:“那个哑巴太他妈能装逼了,我一向不歧视残疾人士,但现在我真想嘲笑他。老陈,你说咋办,咱们难道就这么离开?”
我摇了摇头,心里一时也没有主意,若是有枪,我们完全可以撂倒他们,只可惜,现在吴思冬虽然救过来了,但是枪支却没有了。
姓吴的小子被扔过来后,咳嗽着直翻白眼儿,眼下情况紧急,一时也没有人去搭理他。那几人缴获了我们的枪支后,对我们就没那么警惕了,其中两个日本人,在那个哑巴的带领下,开始靠近那扇巨大的墓门。
我心中一动,心说:大凡靠近主墓室的墓门,必定机关重重,这些日本人哪里懂得其中的门道,最好将事情弄砸了,被机关给弄死,那就太棒了。
另外还剩下一个日本人则守在远处,手里拿着一挺小冲锋对着我们,目光在顾文敏和段菲身上不断扫视,显得很是淫秽,看得我心头怒火熊熊燃烧。
段菲这小姑娘一向古灵精怪,在那日本人的视奸下,气的一叉腰,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姑奶奶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鹌鹑蛋吃。”
豆腐听了,顿时呛了一声,竖着大拇指道:“不愧是考古系的高材生,我就听过拿眼珠子当灯泡踩的,当鹌鹑蛋吃,一般人可下不去嘴,佩服。”我没理会这不靠谱的两人,目光紧紧盯着另外三个日本人,与此同时,我朝其余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拉开距离。
这几个日本人既然能闯到这儿来,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我隐隐觉得,眼前的墓门,规格有些突兀,恐怕有什么反常,不由暗暗希望,最好能生出什么古怪,将这几人一并收拾了才好。为免我们在一边儿受到波及,还是拉开距离为妙。
那日本人见我们有想走的意思,竟然还冲我们挥了挥手,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色眯眯的盯着顾文敏和段菲瞧,让人有种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在后退的过程中,我们一行人都密切注视着那三个日本人的动作,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三个日本人十分谨慎,由被豆腐称为哑巴的面具人当头带队,三人摸出了一溜的工具。
我看了眼不由得暗暗吃惊,因为这些工具,都是比较传统的倒斗工具,都是咱们中国的老祖宗传下来的。
奇了怪了,这伙儿日本人出现在这座古墓里,原本就很古怪了,怎么还会使用我们的行头?
我不由得冒出一个奇异的猜测,心说:莫非他们的这次行动,还有中国人在其中参与?难道真的如林教授之前猜测的一样,我们的行动被泄露了?
林教授显然是个人精,古板归古板,思路却甚是灵活,显然和我想到了一处,喃喃自语说:“难道出了奸细……”
他一说奸细,我就想起了礁石上被人割断的绳索,心里明白,想必那个割断绳索的人,必然就是将行动泄露出去的奸细。那人既然会泄露给这伙日本人,他们之间必然是认识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很多疑惑就引刃而解了。
这些日本人之所以没有对我们下手,或许就是因为,我们之中也有他们的人,而那个人显然还要继续当奸细,因此不打算表露身份。
我不由得看了看我们的队伍,首先豆腐和顾文敏可以排除,其次是林教授本人也可以排除。剩下的,机器人四个和段菲的嫌疑最大。
机器人四个虽说是官盗,但毕竟不知根底,连林教授对他们的具体来历也很难说出个一二三来,只说是上面调派下来的,难保其中有人不会有二心。
再者便是段菲,这小姑娘我起初没有怀疑过,直到后来顾文敏告诉我,她身上有疑似水牛角的护身宝物,我才多了个心眼儿。
不过,如果她也是盗墓贼,又怎么会变成林教授的学生?
第七十八章 失踪
众人各怀心思,站在远处关注着三个日本人的举动,而另一个负责看住我们的日本人,见我们没有回程的打算,不禁抬了抬枪,神色凶狠起来。
我有了刚才的一系列推测,心里已经吃定这帮日本人只是装腔作势,除非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刻,否则不可能对我们下手。
林教授估计也明白这一点,并没有后退,我们全当没有看见那个日本人的脸色,一溜儿的关注着另外三个人的动静。
同样的,他们也是先清理封蜡,速度较快,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直到此时,我才有时间仔细研究那扇巨大的石门,只看了一眼,我便觉得自己被它给吸引了。
原因无它,因为那石门之上雕刻了很多符咒一样的东西,乍一看杂乱无章,但再多看几眼,我便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在下斗之前,我很少接触这些迷信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去过道观一类的地方求符,怎么会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到眼熟?难道是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我盯着石门,苦苦思索,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就是我在格格尔公主脖子上摘下来的玉牌。当时,那玉牌上就刻着一些类似符文又像是文字的东西,那会儿我看着就觉得眼熟,准备带回去研究,但因为入狱的事情给耽搁了下来,现在一想,这两者的符文赫然有很多相似之处。
我不由得大感惊讶,心说这徐福和格格尔公主之间,相去也有一千多年,为何古墓中都会出现类似的符文?这究竟是符箓,还是某种文字?
为什么我当时在看到格格尔公主脖子上的玉牌时,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
在格格尔公主墓之前,这些符文,我肯定还在其它地方见过。
究竟是哪儿……我得好好想想。
由于被石门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因此一时之间,我没有去注意那三个日本人的动静,等到反应过来时,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空地上烟尘弥漫,原来却是那三人用了炸药。
豆腐骂道:“真他妈的粗鲁。”这一声炸响,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决定先将这个问题压到一边儿,有机会了再好好琢磨琢磨。
那石门经炸药一炸,周围顿时烟尘四起,片刻后,尘烟散尽,我们朝那地方一看,不由得暗暗吃惊。
原来那墓门十分深厚,竟然没有被炸穿。在两千多年前,要制作这样一扇石门,恐怕不知要费多少周折,按照当时日本的人力来说,应该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才对。
这么一想,我便将这个疑问给提了出来,话音刚落,段菲便道:“肯定是徐福撒豆成兵,让豆兵帮忙呗。”
我觉得好笑,心说还是年轻好,想象力无极限,打趣道:“你怎么知道,说的像自己见过似的。”段菲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说:“我还真见过,你往背后瞧。”我们这会儿正位于空地与栈道的交界处,背后就是石壁,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回头一望,霎时便看到了一副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
原来这石壁上也有石画,只不过之前我们被尸壳子追击,因此没有谁去留意过,想必是段菲后来发现的。
只见这石壁上刻画的,赫然是个身着鸟羽的人,站在一片高地上,手里撒了一些东西出去,一个个圆圈,或许就是代表着豆子。这些东西到了地上,就活了起来,上上下下,挖洞穴、修隧道,将一扇硕大的石门运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我只觉得荒谬,之前虽然已经见识了徐福设置九棺,能掐会算的本领,但撒豆成兵这种事,还是怎么想怎么不靠谱,这徐福要真有这本事,还渡什么海,不如直接求道成仙去得了。
却在此时,那三个日本人又有了动静,其中一个估计是没想到石门会这么深厚,气的踹了石门一脚,谁知他这一踹,那尚未炸穿的一半,竟然直接塌了,露出后面黑幽幽的洞口。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从那个洞口后面,吹出来的一阵阴冷的风。
古语云:空穴来风,而这墓室是完全封闭的,墓里又怎么会有风呢?
风是从哪儿来的?
那石门事实上就炸的只剩一点儿,剩下的一点儿将落未落,那几人一时没发现,这么一踢,反而成功了。那日本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立刻调整了一下头灯,打算要从洞里钻进去。
就在这时,那个被豆腐称为哑巴的人,伸手在那日本人肩膀上拍了一下,似乎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得出来,哑巴很谨慎。
那个日本人显然很听话,让开了位置,紧接着,哑巴自己摸了一些东西,朝着那个洞口里钻了进去,剩下三人等在外面。
起初,我以为那哑巴是去探路,一般只会有两个结果,第一:后面有机关,哑巴中招,狼狈的退回来;第二,后面是安全的,哑巴会招呼其它人进洞。但我没想到,哑巴竟然一去不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十多分钟后,不止那三个日本人,连我们也发现不对劲了。
那三个日本人焦躁起来,但他们似乎有所忌讳,没有直接往洞里面走,只打着手电筒往里面晃,似乎在查看情况,但自己却不敢进去。
我心想:莫非是哑巴走之前交待了什么,让他们有所顾忌?可我并没有看到过那人说话,或许豆腐这个绰号起对了,那人八成真是个哑巴。
那三个日本人聚拢在了一起,似乎在商议什么,由于距离的原因,我们听不清楚。不过就算听清楚了,我也听不明白,转而,我问林教授:“看样子那个领头的日本人遇到麻烦了,这倒是很好,少了一个对手。”
机器人一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评估着对面三个日本人的战斗力,说:“如果离近一些,我有把握可以干掉他们三个。”离的近了,那三个日本人就很难快速的将枪瞄准,只要没有瞄准机器人几个的头,其余的地方都无所谓,但论身手,这三个日本人肯定不是机器人四个的菜。
正当我们讨论着该怎么将那三人拿下时,忽然,从我们的队伍中冲出去了一个人。
是吴思冬。
他被扔过来后,为防止出现什么异变,我们一直没有给他松绑,然而现在,这小子的绳索竟然断了,并且趁着我们不注意,一溜烟的朝着那扇巨大的墓门而去。
那三个日本人显然没有料到,大约以为吴思冬要发难,纷纷举枪欲打,但随后见到吴思冬居然是向着墓门而去,估计三个日本人也懵了,手下慢了半拍,没等开枪,吴思冬已经钻入了墓门后面。
林教授一跺脚,叹道:“哎呀!不好。”
我猛的抓起地上的绳索,这次,绳子不是割断的,而是完好无损,属于被人解开的。我们商量事情的时候,众人都围了个圈,这次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队伍里的人给他松的绑,难不成……又是那个鬼东西?
它还在这里?
旁边的黑水上,依旧浮着密密麻麻的尸壳子,似乎只要我们的火焰一熄灭,就会群起而攻之。这里光明所覆盖不到的范围太大了,那黑暗中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没人能确定。
段菲急道:“现在怎么办?”
机器人一号皱了皱眉,用目光询问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对林教授说:“去跟那三个日本人交涉,我们暂时合作,先救人要紧,这墓门后面八成出了什么变故,他们需要救领队,我们需要救吴思冬。”林教授神色沉重,说:“我去试一试。”
那三个日本人警惕的看着我们靠近,林教授一边靠近,一边用日文交涉,片刻后,那三个日本人妥协了,点了点头,同意将枪支还给我们,但于此同时,作为交换,机器人四个的防弹衣必须脱下来,并且,他们只愿意给我们四支枪。
豆腐怒道:“这是不平等条约!”
趁着谈判,我们逐渐朝着日本人靠近,大约是由于失去了主心骨,这三个日本人注意力不太集中。
我朝机器人几个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随着距离的拉近,机器人四个突然发难,期身上前,手腕一拧便将三个日本人的枪支给卸了下来。
剩下的一切自然就好办了,那三个日本人哪里是机器人四个的对手,须臾便被制服了。
我们将人捆将起来,由于情况紧急,也没时间去审问三人。事实上,我心里还有另一层顾虑,这时候审问,万一队伍里那个奸细忽然发难,可就不好了。
紧接着,我们准备进入墓门后面打探情况,林教授正打算钻进去,我阻止了他,随后指了指那三个兀自愤怒挣扎的日本人,缓缓道:“让他们走前面。”
有免费的趟雷工具,不用就太可惜了。随后,在我连推带踹之下,那三个日本人被推到了墓门后面,而捆住他们的绳索,则牵在我手上。
第七十九章 不喘气
豆腐见此,摇着头说:“老陈,你这招可太损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牵着他们的样子,和刚才那哑巴牵着吴思冬的模样挺像的,我说……你不会是日本人吧?”
我道:“我不是日本人,我是日别人。”
豆腐被我堵的哑口无言,一时说不出话。
这时,那三个日本人已经被我踹着到了对面,头灯打过去,里面的三人也显得十分紧张,小心翼翼的望着四周,但看样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这一点让我感觉到有些意外,因为正常情况来讲,越靠近主墓室,机关会更多,而墓门往往也是极其危险的所在,像这般风平浪静,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相比里面三个松了一口气的日本人,我反而紧张起了,冲身后的诸人打了个手势,说:“里头恐怕有什么古怪,大家当心,跟在我后面。”片刻后,我们穿过那个炸出来的洞口,到达了墓门后面。难怪考古学者对盗墓者们深恶痛绝,这伙儿日本人,手段暴力,遇门就炸,就像一台文物破坏机似的。
墓门后面是一条黑沉沉的墓道,四四方方,十分宽敞,能容七八人并排通过。
一进入这条墓道,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种被人窥视,后背发紧的感觉又出现了。我几乎是立刻回头看,但身后,除了厚重的墓门,就别无他物。
这地方很黑,由于地方太宽广,我们的头灯也无法大面积照明,黑暗中,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有时候是在后面,有时候是在身侧,有时候又在头顶。
很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我一个人,其余人也频频张头四顾,豆腐咽了咽口水,说:“那诅咒里说有无数的眼睛会盯着我们,该不会,就是指这个地方吧?”
我摇了摇头,让那三个日本人在前面趟雷。这三人自然是怒不可遏,但又反抗不了,我手里拿着探铲的活动手柄,三人一但畏缩不前,便拿手柄抽,豆腐在一边儿看着,直骂我变态,我说:“要不你去前面趟雷?”
豆腐噎了一下,随后正色道:“趟雷这种技术活,我们支那猪是不会干的,还是交给伟大的天皇子民吧。”
我早知道豆腐的德性,也没理他,赶着三个日本人在前面探路,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那种感觉很古怪,明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有人在注视,但不论是往哪边儿看,周围都只有沉默森冷的墓墙。越往前走,那种感觉越清晰,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前方有危险。
动物拥有强烈的第六感,人类同样也有,只是这种第六感在进化的过程中逐渐减弱,但并非完全消失。除了我以外,其余人大约也感受到了,一个个额头冒汗,最后一直不吭声的顾文敏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能再走了,我们必须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有种预感,这样盲目的走下去,我们都会完蛋。”
那三个日本人也是如此,脸上全是白毛汗,嘴里叽里咕噜我也听不懂,反正是都不愿意往前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究竟是什么东西,将我们所有人的第六感都激发了出来?可以预见,那个东西很危险。
那种危险应该就来源于这些注视,但我们至今为止,连一双眼睛都没有看到。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跟踪我们?
难道是恶鬼?
我想到这个可能,心说有形总比无形好对付,甭管怎么说,还是先让它显形比较好。我将手里的绳索扔给机器人一号保管,转头从背包里翻出了蜡烛和香,众人看出我是要‘请香照鬼’,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我先拿出了一根玉美人,准备用打火机点燃,但谁知,那蜡烛竟然根本就点不起来。豆腐看的冷汗直冒,说:“老陈,会不会是因为蜡烛进水了?”
我道:“胡扯,包袱是防水的,蜡烛根本没有沾过水,即便沾了也没事,它是蜡做的,又不是纸做的。”说话间,我已经连续点了五六次,但蜡烛依旧点不燃。
鬼喘气的原理是,鬼的阴气,会使得火苗变成绿色,从而判断墓室里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但现在,却连蜡烛都点不燃,这说明什么?我想起了爷爷以前跟我说过的一句顺口溜‘灯不亮,拿香照,四周必有猛鬼饶’。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古墓里有个把软粽子并不稀奇,但如果灯都点不亮,那就说明这个墓里不止一个两个的软粽子,很可能是一群一群的,阴气太盛,别说鬼喘气了,光是那股阴气,都足以压灭阳火。
我一想到此处,果然觉得,自从进了这个墓道以后,周围的气温就低了下来,由于太紧张,鸡皮疙瘩冒出来了都没有察觉。
我忍不住骂了句娘,心说晦气,这地方一具尸体都没有,阴气怎么会这么重?
既然蜡烛点不了,自然也只能上后招了,我直接开始请香,众人屏气凝神,幸好,香顺利的被点燃了,我刚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一切,霎时间就让我头皮发麻了。
因为香在燃烧时,正常的情况先是一缕,然后分散,而我手里的香,在点燃的瞬间,烟就四面八方的散开,并且燃烧的速度也变得十分迅速,几乎快了好几倍。
那些烟雾仿佛遇到了抽烟机似的,开始超出正常的产出量,片刻后,我们身处的区域,就被浓烈的烟雾所笼罩。
根据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据说点灯请香之后,就能看清粽子的原型和位置,我们被这快速燃烧的香产生的大量烟雾,熏得有些眼睛发热,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不等我再睁开,黑暗中,便听见段菲爆发出一声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
我惊了一下,猛的睁开眼,尚未看清出了什么事,便听豆腐也跟着大叫,声音比段菲还要大,紧接着这小子就往我背后直缩,哆哆嗦嗦的说道:“救命!墙壁上……好多眼睛。”
我目光一转,直视着对面的墓墙,只见在缭绕的烟雾中,幕墙上赫然长出了一只只血红的眼睛。那些眼睛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头顶、两壁,甚至是脚下,不论在哪个方位,它们的视线,却都是紧紧盯着我们。
那一对对血红的眼珠子凸出墙壁,充满了怨毒的神色,只看一眼,便觉得浑身发紧,一睁眼便瞅见如此情景,无怪乎豆腐和段菲会吓的大叫。我下意识的朝顾文敏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是吓的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只是没有叫出声来而已。
我看着她单薄的身体,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但转而一想起鬼厍之面的诅咒,想起豆腐差点儿死掉的经历,心头的热情就被泼了一盆凉水,只能强迫自己转移目光。
我知道,之前感觉到的那阵注视,就是来自于这些眼睛,它们隐藏在墓墙里,之前我们看不见,但这会儿请香后,它们现出原形,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段菲吓的直接一头扎进我怀里,看也不敢看,声音带着哭腔,道:“陈大哥,怎么办啊,咱们出去吧。”豆腐挺有眼力劲儿,顾不得害怕,将段菲从我身上推开,说:“妹子别怕,还有我呢,我保护你。”一边说一边儿挡在我身前。
他知道我和顾文敏之间有事儿,害怕段菲这一搅合,会更加雪上加霜,因此立刻站出来当挡箭牌。
豆腐这一打岔,我便跟着站起身,一手捏着香,一手捏着匕首,心知不能坐以待毙,便一步步接近墓墙,忍着那些怨毒的视线,近距离的观察这些东西。
不错,只有眼球,它们就像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一样,除了一直盯着我们以外,似乎没有别的举动。
林教授说:“这些东西还没有发难,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众人开始继续往前走,那三个日本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早就吓趴了,瘫软在地上双腿直哆嗦,别说趟雷,站都站不稳,反而还得让机器人几个架着走。
当即便由我打头,手里举着香,带领着众人往前走。
在香烟无法触及的地方,墓墙上一片平整,一但烟雾飘过去,那些血红的眼睛立刻浮现了出来。在这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氛中,我浑身都觉得难受,屏气凝神走在最前头,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我不清楚,不过徐福这老东西,不会做无用功的事,这八成是某些邪术,必然会有其诡异之处。好在后来老祖宗发明了请香照鬼的窍门儿,我们现在能看见这些无形的敌人,注意它们的变化,也好提前防范。
就在此时,漆黑的墓道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有点儿像磨牙声,又有点儿像手指甲抠刮玻璃时的声音,听的人牙根发紧。那声音突兀的响起来,初时很小,渐渐的声音加大了起来。
豆腐唯一可用的那只手拽着我的胳膊,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的墙壁,压低声音说:“声音好像是从墙里边儿传出来的。”
ps:这章其实还有个别名,叫没有皇冠,小刀也会为你们加更,为你们拼命写,只要大家多多支持小刀,爱你们~~~
另外,中午的时候,发现又收到一顶皇冠,一看还是春哥捧的,所以今天四更,第四更大概在晚上的七八点左右,大家可以多刷新一下哈,最后问一句:春哥,你这么调皮,你家里人知道吗?
今天玩命给大家码字,希望大家阅读愉快,痛并快乐着的刀刀致。
第八十章 眼睛
那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咯咯咯的磨牙声,手指抠刮的声音,而周围的眼睛也仿佛受到挤压一样,有些脱离了眼眶,有些被挤变了形,看的人毛骨悚然,喉咙发痒。
豆腐胆儿小,一直跟在我后面,这会儿急道:“怎么办?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事要发生了。”
我道:“既然你的乌鸦嘴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没有倒霉的事情就奇怪了,快,跑!”我二话不说,拽着豆腐撒腿就跑,其余人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对劲,趁着还能动,赶紧跑路吧。
我拽着豆腐,一马当先跑在前面,豆腐哎哎直叫说:“等、等等老陈,你他妈的拽我干什么,这会儿应该去拽你媳妇儿。”
我看了一眼已经冲到前面的顾文敏,说:“拽个屁,我媳妇儿身手敏捷,智慧过人,这会儿已经跑我前面去了,需要我去拽吗?你个怂货,没吃饭啊,跑快点儿。”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豆腐反而哎哟一声,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一下子我俩就落在了后面。
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连忙去拽他,说:“小豆,祖宗,我求求你还不行吗?你争气点儿,别拖后腿行不行?”
豆腐哀嚎道:“不怪我,有东西拽住我脚了!”我心里一惊,目光往下一移动,霎时大骇,只见从地面的地砖里,赫然又长出了一只手,而那只手,正拽着豆腐的脚不撒开。
墙壁上长眼睛已经够奇怪了,这会儿还长出了手,实在是匪夷所思,我赶紧去掰那只手,只觉得触感冰冷,僵硬无比,拽着豆腐的腿纹丝不动。而与此同时,我猛然发现,两旁的墙壁上,赫然已经长出了一只只手,正越来越长,似乎要来抓我们。
我头皮发麻,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连忙拔出匕首,打算砍断拽着豆腐脚的手,不等我动作,便听前面传来段菲的惊呼声。
由于他们已经跑远,我一时也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会儿自身难保,也无暇他顾了。那匕首砍上那只手后,却如同砍上了金铁,压根儿不能造成任何损伤,和之前在九棺里见到的粽子完全不同。
豆腐急的直蹬腿,一只手未能挣扎开,又有无数只手冒了出来,须臾便将豆腐的手脚都给牢牢固定住了,豆腐呈大字型躺在地上挣扎。而我的周围也全是从墙壁里长出来的手,也想来抓住我,我先是抵抗,但奈何数量太多,根本是难以招架。
情急之下,豆腐吼道:“你先走,别管我。”
我道:“屁话,我不管你谁管你。”
豆腐挣扎着,急道:“老陈,都这会儿就别跟我扯蛋了,你赶紧跑,我自己想办法,你不是说衣服比手足重要吗,顾大美女还在前面,你赶紧去救他们。”
豆腐的话让我心中一紧,不由得担心起顾文敏他们来,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能做出为了媳妇儿,不顾兄弟的事情,便也不再跟豆腐多说,一边躲着那些袭来的手,一边儿想办法救豆腐。
用匕首砍?
没用。
对付这些邪物该用什么办法?
我想起了一样东西,便对豆腐说:“小豆,赶紧撒尿试一试,童子尿可以辟邪。”
豆腐挣扎着,闻言苦着脸,说:“尿不出来。”
我差点儿被气死,说:“平时让你干活的时候,你不是要拉屎,就是要拉尿,往厕所一蹲就半小时,这会儿怎么就没了。”
豆腐说:“在棺材里的时候,吓的已经尿了。嘘,这是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我一时哑口无言,就这会儿功夫,只觉得脚下一紧,低头一看,赫然被一只从地上长出来的手拽住了脚。那只手一用力,我便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脑袋磕的一阵发懵。
不等我回过神儿来,便又被其它地方伸过来的手给困住,一时间,我和豆腐两人双双倒地,手脚被束缚住,眼前所见,只瞅着墙壁上扭曲的眼睛,不断从墙壁上生长出来的手,仿佛群魔乱舞的地狱一般。
而除了这些手,周围那种磨牙般的声音也越来越尖利,渐渐地,就变成了男女不辨的嘶吼声,仿佛是在惨叫,又仿佛是在尖啸,让人心神震荡。一时间,也根本听不见其它声音,更无从判断顾文敏他们前方的情况了。
我急的挣扎,豆腐叹了口气,说:“让你跑你不跑,得,这下好了,咱俩都要交待在这儿了。”随着我和豆腐被制住,周围疯狂生长的手臂,忽然停止了下来,有些长了一半的手臂甚至缩了回去,一时间,除了那从墙壁中传出的刺耳尖叫以外,眼前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那些充满怨毒的眼球,不眨不眨的盯着我的豆腐,手臂也不再摆动。
我心里打了个突,猛的往下一沉,这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夕一样,一种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豆腐颤声说:“老陈,看右边儿,那是什么东西?”我顺着豆腐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地方,眼手处空余的墙壁间,忽然有些鼓胀起来,渐渐的仿佛形成了一堆红色的烂肉一样,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烂肉显然还没有成形,在我和豆腐的注视下,它慢慢长大,最后长的足有人巴掌大小时,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是一张嘴,一张没有嘴皮,只有口腔和獠牙的嘴。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嘴长了出来,它们甚至可以拉长,开始逐渐朝我们靠过来。
豆腐几乎要哭了,说道:“原来是要吃了我们,天呐,还不如当时在棺材里被掐死呢。”
我们谁也不想被活活吃下去,两人挣扎的更为剧烈,怒吼不断,妄图用声音能吓到这些从墙里生长出来的东西。但这显然是徒劳,很快,其中一张嘴,狠狠的咬上了豆腐的大腿。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先咬他,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肉比较嫩?
豆腐惨叫一声,挣扎的更为激烈,那东西一咬就离开,我眼前一片猩红,它居然一口就掀下了豆腐腿上的一片皮肉!
我只觉得自己眼睛瞬间就红了,大吼着想挣脱,虽说这两次下斗,我们遇到过很多次九死一生的情况,但这种真真切切的血腥,还是第一次发生在我们身上。
盯着豆腐被撕下一块皮肉,血流不止的大腿,我只觉得血液直往脑门上冲,但任凭我怎么挣扎,那些手臂都纹丝不动。而豆腐,已经痛的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浑身大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剧烈的喘息着,眼睛瞪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那张古怪的嘴快速的吃下了豆腐的肉,转瞬又朝着豆腐而去,这次它瞄准的是腹部,我脑子里一炸,几乎要绝望了。
就在那东西快要碰上豆腐的小腹时,从豆腐头顶,忽然又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肤色正常,显然和墙壁里长出来的手不一样。我目光立刻顺着手臂往上一看,心中蓦地一惊:是那个戴面具的哑巴!
他手上握着两把黑色的双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双刀齐下,双臂往中间一收,那张大嘴就被砍了下来,我看的目瞪口呆,心说:乖乖,除了吕肃的鬼哭刀以外,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冷兵器。
那日本人看起来没有恶意,砍完那张嘴以后,便如同砍瓜切豆腐似的,迅速砍断了禁锢着我和豆腐的手,转而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他走。
墓道里的尖啸声更加激烈,几乎成了惨叫,越来越多的手和嘴伸了出来,那面具哑巴凭借着双刀在前面开路,豆腐一只手受了伤,大腿又被活生生咬下一块肉,已经是失去了行动力,我只能将他往身上一背,说:“小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坚强点儿。”
“坚……坚强个屁,有、有本事……你、你来被咬一下。”他已经痛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话一说完,竟然直接在我背上晕了过去。为了背住他,我两只手都被占了,只能躲在那日本人的身后,跟着挪动,别提心里多憋屈了。
没错,我就是个小心眼的人,我就是仇日,一看到小日本,老子全身都不舒服。
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特别喜欢跟日本人做生意,因为我手里的电子产品大多是水货,也就是俗称的假货,销给天皇子民,还能赚一笔钱,我心里舒坦。
谁承想现在还得靠一个日本人庇佑,心里别提多复杂了。
我不由升起了一个坏念头,有了这两次的经验,我心知在斗里,枪支就跟个屁一样,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是吕肃和这小日本的冷兵器有用,以后要想下斗,还得弄个趁手的兵器。
这小日本的两把手刀看起来就不错,有机会想办法给弄过来。
按理说这小日本救了我,我也不该打这些主意,不过我又不是豆腐那小子,我本来就是个坏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还是个小日本,我没必要玩什么感恩的把戏。
第八十一章 童棺
一边想着,我一边儿躲在哑巴后面,盘算着等出了险境,就在背后给他一刀。这会儿我们还得靠他,这哑巴身手很好,两把黑刀虎虎生风,砍的断肢乱飞。
我背着豆腐紧跟其后,一边注意着前方,我心知这日本人既然会回来救我们,想必也已经将林教授他们给安置了。跟在日本人身后,耳里只听得墓墙之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光是声音已经叫人发悚。
片刻后,在哑巴的掩护下,我们总算脱离了这条墓道,墓道的尽头处是一间敞开的石室,从里面透出了一些火光。我们进去一看,发现那三个日本人已经被松绑了,众人围坐在石室里,中间燃烧着固体燃料,显然是在休整。
一见我和豆腐,顾文敏紧张的站了起来,神色微微一迟疑,复又坐了下去。
林教授见豆腐满身是血,赶紧冲我招手,说:“快过来处理一下伤口,这次多亏了这位……”林教授也不知道哑巴的名讳,便用先生代替。那哑巴身形笔挺,进了墓室,双手环胸,慢悠悠的坐到一边,和我们拉开了距离,态度显得十分高傲。
我心里虽然不忿,但也知道人家有高傲的资本,只能装作没看到,立刻给豆腐处理伤口。
豆腐腿上被撕了一层皮肉,血淋淋的,已经痛的昏迷过去。好在我们药品齐全,给他处理了下伤口,又上了消炎针,便包扎起来。
如今豆腐是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了,接下来还不知会面对些什么,我们须得谨慎行事才好。
这么想着,我打量了一下现在所处的这间墓室。
这是个堆放陪葬品的墓室,四壁处满满当当,只有中间是空的,也就是我们现在落脚的位置。
粗略一看,这里的明器多的惊人,一眼扫去,品目繁多,令人目不暇接,有用于娱乐的鼓、瑟、笙、箫,有日常的樽、盘、瓮、坐,正南一排,还放置着供墓主人食用的食物,食物经过两千多年的时间,有些已经成了黑灰,有些则变得坚硬如同顽石。
秦朝时期的物件,古拙大器,重形而不重色,一眼看去,虽不艳丽,但每一件物品都精致古拙。想必这些物件,原是秦始皇让徐福敬献给海上仙人的物件,无不是精挑细选,却不成想最后都落入了徐福的口袋里。
根据这个堆放陪葬品的墓室,我断定我们已经离地宫很近了,在这个墓室的对面,还有一间黑黝黝的墓室,只是众人现在疲累,也顾不得去打探,处理完伤口后,便围坐在一起,取出之前准备的食物食用。
那四个日本人单独围坐在一圈,叽里咕噜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得出,那三个日本人明显在跟哑巴告状,每说一会儿,便会用要吃人似的眼光看我们。
众人对视一眼,都提高了警惕,如果这帮人要发难,我们只能应战了。只要枪支别再出问题,我们就完全处于上风,到不用怕他们。
机器人四个非常敏锐,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枪支,将卡了壳的子弹退下来重新上膛,这些动作我们也没有背着日本人,一是地方小,背也背不了,二也算是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时,顾文敏若有所思的开口,说:“其实,我到觉得,那个领头的人,对我们好像没有恶意。”
我和林教授都明白,并非是没有恶意,而是我们队伍中还有一个奸细。这事儿现在也不宜点破,于是我转移话题,说:“不管他们是什么原因,咱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一来是有国仇家恨,二来是一山不容二虎,总之大家都警惕些,出了事儿别手软。”
说着话,豆腐悠悠转醒,我给了他一些吃的,这小子便狼吞虎咽起来,吃到一半,捂着肚子说:“不行,想拉屎。”我呛了一下,骂道:“上面还在吃,下面就想拉,你是想膈应死我是吧。”
豆腐一边吃一边捂着肚子,腆笑道:“人有三急,拉屎第一。”他张头四顾了一下,这间墓室里空间有限,就中间一块空地,不可能在这儿拉,便指了指那间幽黑的墓室,说:“我去那里边儿,有纸没。”
顾文敏从自己装备包里翻出了纸扔给豆腐,豆腐爬起来,瘸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后面儿去。越靠近地宫,越容易生出古怪,豆腐手脚都有伤,我担心出事儿,便紧跟着护送他过去。
那四个日本人将目光转移到了我们二人身上,见我们要去旁边的墓室,领头的哑巴便也站了起来,估计想跟着打探一下。
后面这间墓室比较大,比后边的陪葬室足足大了四五倍左右,呈长方形。一进去,当先便看到了正北面靠墙的位置,放置着九鼎八簋,这是帝王规格的礼器,也就是说,这间墓室,相当于会客厅,墓主人招待朋友的时候就在这儿。
这徐福后来,俨然是在日本这块土地上称帝了,并且还搬照了秦始皇的规格,不过人力有限,这些都是缩小版,真正的秦始皇陵,岂是这个地方能比的。
我看着这间会客厅,脑海里不由得升起了一副画面,十多个墓室里的鬼在这儿聚会,想想都觉得渗人。
由于这是一间礼器室,因此除了九鼎八簋外,没有放置别的物件。豆腐憋的急了,急急忙忙脱裤子,在最近的墙角蹲下。估计是那些比须肉的原因,豆腐跟着拉肚子,稀里哗啦一通,臭气熏天,在墓室里拉屎的盗墓贼,豆腐绝对是头一个,墓主人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得诈尸不可。
除此之外,这间礼器室的两边还有两间耳室相通,正北面有一扇石门,如果规格没错的话,那扇石门后面,八成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主墓地宫。
豆腐的味儿实在大,我也没兴趣等他放茅,便决定去周围的耳室里打探一番,那个哑巴应该也有此意,我刚有这个念头,他已经先我一步走向了右手边的耳室。
我跟在后面,心里揣测着这人的身份,直到现在,这人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或许真的是嗓子出了问题,而且还带着面具,似乎不能见人一样,实在奇怪。
他身手看起来很不错,两把黑色的双刀锋利无比,个头跟我差不多,身形挺拔,看起来没那么壮实,但露出来的肌肉精悍,显然是个练家子。
须臾,我跟着他走入了耳室,一进入这间耳室,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因为这间耳室里都是人俑,或坐或跪,或站或靠,或翻着跟头,或扭着腰,不止人俑,还有兽俑,有猴有狗,却是一套‘百戏’。
所谓的百戏,是春秋战国到秦汉时期都非常流行的杂耍表演,内容五花八门,什么爬杆子,耍猴,角力,说唱,技击等。据说秦始皇陵周围的殉葬坑里,也挖掘过百戏俑,这徐福的阵势比不上始皇帝,但也做了一套百戏,供自己在阴间娱乐。
这些人俑大部分面带笑容,在这阴森森的千年地宫之中,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自从那兵俑的事情之后,我对这些人俑就没有好感,看了一眼就觉得不舒服,于是离开了耳室。
我问豆腐好了没有,豆腐有气无力的说:“好个屁,有泻立停吗,我拉肚子拉的快屁股开花了。”
我道:“泻立停没有,你继续拉,把肚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拉完就没事儿了。”我可不打算直接告诉他,他现在拉出来的都是比须消化过后的‘结晶’。
见豆腐还没有完,我便走向了左手边的耳室,灯光一打进去,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棺材。
不,确切的来说,是一些很小的棺材,比现在的满材还要小半号。
这些应该是给徐福殉葬的,不过棺材怎么这么小?难不成里面都是小孩子?
我嘶了一声,不由皱了皱眉,觉得古代的殉葬制度太过残忍,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么一想,不由细数了一下,发现这个耳室之中,棺材竟然多达十六具,都只是上了一层黑色的薄漆,上面的彩绘也十分简单,一眼看去,是十六位仙童簇拥着一个身着羽衣的人。
看来这些棺材里的童子,大约就是为了死后伺候徐福的道童。
我正看着,豆腐已经拉完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他一瞧见这么多小棺材,惊了一下,说:“这些棺材是干嘛的,怎么这么小。”
我道:“是陪葬的道童男女。”
豆腐向来正义感爆棚,闻言立马将徐福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我俩正说着,便听外面传来了段菲的声音:“哎呀,好臭啊。”
豆腐显得很受伤,神情沮丧,说:“这墓设计的不好,既然连会客室都有了,怎么不设计个厕所,我的形象全毁了。”我道:“保留你的意见,一会儿开棺时,你留着跟徐福说。”
豆腐撇了撇嘴,拍了拍旁边的小棺材,说:“说个屁,开了棺二话不说,先鞭尸抽一顿,为这些牺牲的小朋友报仇,咦……”豆腐忽然停止了动作,说:“老陈,这好像是具铁棺。”
第八十二章 九生九死锁
铁棺?
我愣了一下,怀疑豆腐是不是在瞎说,有谁会用铁当棺材?更何况古时候制铁不易,这么做也太浪费了。
豆腐一边说,一边伸手准备再去摸,就这时,从豆腐身后,猛然又伸出了一只手,将他的手给扣住了。
我转头一看,却是那个日本哑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他目光冰冷的盯着豆腐,手上纹丝不动,豆腐脸色都扭曲了,看起来这人力道很大。我害怕豆腐这只手也废了,连忙道:“放开。”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日本人应该不懂中文。
谁知就在这时,那人忽然说话了,声音很冷淡,说:“不许碰这些棺材。”
豆腐被扣着手,连疼都忘了,瞪大眼,惊讶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嘿,你还会说中文,说的挺溜的,跟谁学的啊?我考考你水平怎么样,跟我念:从南边来了个喇嘛,提拉着五斤塔嘛。从北边来个哑吧,腰里别着个喇叭,提拉塔嘛的喇嘛,要拿塔嘛换别喇叭哑巴的喇叭,别喇叭的哑巴,不愿意拿喇叭换提拉塔嘛喇嘛的塔嘛。提拉塔嘛的喇嘛拿塔嘛打了别喇叭的哑巴…………”
我一时无语,满耳都是喇叭哑巴的,正打算让豆腐闭嘴,那日本人已经先一步放开了豆腐的手,转而将豆腐的脑袋一推,冷冷道:“再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变哑巴。”
豆腐悻悻的闭上嘴,缩着脖子嘴里低声嘀咕,估计是在向这个面具人的祖先问好。
我起初以为他是个日本人,现在听他说了两句话,发现他的发音很正,不像是外国人能练到的程度,不由问了句:“你是中国人?”
那人覆盖着面具的脸上也看不出神情,并没有再搭理我和豆腐,而是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双黑色的手套带着,我认出那是一幅摸尸手套,看样子这人想开棺。
陪葬的道童,棺材里应该没别的东西,这人开棺做什么?
这时,外面的林教授等人也来到了这间墓室,这墓室本就被棺材堵的满满当当,人一来就显的拥挤,沉寂两千多年的地宫,一时间就跟开聚会一样。
豆腐悄声对我说:“这装牛叉的哑巴不许我动棺材,自己却去摸,实在可恶。”
我道:“棺材里应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们静观其变。这人有两把刷子,必然有其用意,咱们多学着点儿。”这两次挖蘑菇的经历,让我深感经验的重要性,光有爷爷的倒斗指南,只是纸上谈兵。古墓里的突发情况太多了,经验往往可以保命,我决定接下来暂且不出头,看看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哑巴会怎么做。
我在旁边观察着面具哑巴的动静,发现他开棺的步骤很专业,用的是传统的老一套,除了没有请香以外,该做的流程都做了,整个过程中,目不斜视,没有任何一寸皮肤接触过棺木。只见他拿出撬子,将棺材钉一一撬出,随后双手使力一托,眼前这具小棺材便被打开。
我提前已经捂住口鼻,后退一步,未免被棺中积聚的尸气冲撞,谁知棺材打开后,竟然没有任何异味儿。众人都觉得奇怪,不由上前察看,猛的一下,我便发现棺中赫然躺着一具浑身发青的童尸,正漂浮在棺材里。
之所以说漂浮,是因为这棺中积满了水银,尸体泡在水银里,两千多年都没有腐化,浑身布满了水银沁,显得尤为骇人。
难怪豆腐说这棺材是铁棺,事实上,应该是木制棺材与水银接触久了之后所产生的一种变化,使得木棺质地硬化,摸起来如金似铁。
那面具人开完棺,便伸手在棺中摸索,须臾,似乎没有所获,朝三个手下打了个手势。那三个手下立刻将棺材盖上,四人转而去开第二具棺材,也不知究竟是想找什么东西。
林教授这会儿遇到这么一帮不速之客,一时也有些拿不到主意,问我:“小陈,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随即,我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一行人当即离开墓室,来到了北面儿那扇墓门前。
那四个日本人看起来似乎不打算再理会我们,如此更好,免于一场恶战,不如各干各的。当即,我们来到墓门前准备动手。
这扇墓门中间的细缝处,同样是封了油蜡,透过这薄薄的一层油蜡,我忽然发现,那细缝中有一些青色的东西,由上至下,一直蔓延到底,似乎细缝里塞着些什么东西。
有了这两次倒斗的经验,我心知古墓之中处处危急,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拿出小凿子,细细刮去油蜡,片刻后,那石门中缝里的东西渐渐露出面容,我一看之下,脑海里不由嗡了一声,心里冒出个词儿:九生九死锁。
这个名词,我是从冯鬼手那儿听来的,他是研究机关的行家。
据说,这是秦朝时期防盗机关最厉害的一种,由九九八十一个精细的铜环鸡心锁制成,小巧如蜂。铜环锁连接着的另一头,则植入石门之内,每一枚铜环锁,都连接着一道机关,只有用相对应的钥匙,才能将锁打开。
不过,由于这种精巧的技术过于复杂,因此只是昙花一现,便又消失了。在当时,真正能用上这道机关的人屈指可数。这徐福出海时,携带了大量的能工巧匠,竟然在自己的墓门前,安放了这样的机关,就如同长了刺的刺猬,让人无从下口。
林教授等人不知其中门道,见我目瞪口呆,便问怎么回事儿。我抹了一把脸,将其中的门道一说,豆腐便道:“那钥匙在哪儿?”
我摇了摇头,指着面具哑巴所在的耳室,说:“八成他现在正在找的,就是钥匙。”
段菲道:“哪有人那么蠢,设置了机关,还把钥匙放着让人找,我看钥匙肯定被毁去了。”她思索了一圈,提议道:“不如还是用炸药炸吧,咱们躲到外面去,就算真有什么机关,也伤不着咱们。”
机器人一号点头说:“还是炸药管用。”
我苦笑不已,官盗行事,横冲直撞,无所顾忌,却没有想过老祖宗们的机巧智慧。很多地方,即便是炸药,也是无法下手的,这种九生九死锁便是如此。其中有一道机关,便是对抗外力的机关,一但锁遭到破坏,机关启动,整个墓室都将毁于一旦。
至于那机关究竟是什么,各有不同,我就无法猜测了。
豆腐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找不到钥匙,咱们是不是就……”
我点了点头,心情颇为沉重。如果找不到钥匙,我们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豆腐闻言,立刻拽着我的手,一瘸一拐往耳室走,说:“都别愣着,赶紧去找钥匙吧。”
话音刚落,从那耳室中,忽然冲出来两个人,连滚带爬往我们这边儿跑,嘴里叽里呱啦乱叫,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
豆腐往我身后一躲,揣测说:“难道又炸尸了?不对啊,这几个人看起来挺牛逼的,小孩子炸了尸,怕个球啊。”说话间,又一个日本人跑了出来,三人急急忙忙往外奔。
紧随其后的是那个带着面具,惜字如金的哑巴,他快速从耳室里奔出来,腰间的黑色双刀已然出窍,而从他身后,则凌空飞出了一个东西。
我仔细一看,不由得大惊,那赫然是一具赤身露体,浑身发青的童尸。
那玩意儿竟然可以飞起来。
尸起而飞者,是为飞僵。
相传飞僵霸道无比,能吞云吐雾,飞行千里,刀剑不伤,凡人无法与之抗衡,唯一惧怕的就是雷电,因此民间常有雷神打飞僵的传说,
我没料到那童尸竟然会成为飞僵,一时大骇,心知肯定是这哑巴开棺时惹出了飞僵,不由暗骂,但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其余人还震慑在粽子也会飞的情景里,我赶紧吼道:“快跑,离开这个地方。”
我对付普通的粽子已经有了经验,到是不怕,但飞僵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实在是没把握。却见那飞僵追逐着哑巴而出,转瞬到了哑巴身后,眼见着一双利爪就要穿背而过。
这瞬间,哑巴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整个人往地上一滚躲了过去。他这一滚,恰好滚到了离开礼室的必经之路上,将我们的退路也堵死了。
没等他爬起来,那飞僵整个倒栽,速度极快,双手朝着地面而去,若真被它得手,哑巴的下场可就惨了。我心想:若这身手了得的哑巴一死,只怕我们也没有多少逃生的机会了。别说飞僵,就是那条诡异的墓道也过不了。
当即我也顾不得国仇了,喝道:“豆腐、林教授、文敏、小菲还有吴思冬,你们待在原地。”我又看了看机器人四个,说:“兄弟们,上吧。”
唇亡齿寒的道理众人都懂,机器人四个立刻抬枪对准飞僵射击,谁知那飞僵曾经在水银里沁过,枪子儿打过去,连个痕迹都没留下,反而四处跳弹。
ps:
感谢马一丹同学的皇冠……大家这么给力,那没说的,前天小刀更了三章,昨天更了四章,今天依旧三更哈!预计第三章在下午16点或者17点左右!燃烧吧,小宇宙,天马流星刀!对了,不知道大家都是什么星座的啊?来来,大家报一下,看看哪个星座比较多啊?
第八十三章 降服飞尸 为马一丹加更
这时,那哑巴已经没有机会爬起来了,在飞僵往下扑的那一刻,只见他双刀猛的一举,恰恰卡住了飞僵的五指,一时间僵持了下去。
那飞僵的力道,传说重如千斤,哑巴双刀卡在飞僵指缝里。那双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砍人手脚如同切豆腐似的,这会儿架在那飞僵的指缝间,按理说早应该将那飞僵的手给划拉成两半,谁知却是纹丝不动。
眼瞅着哑巴倒在地上,而那飞僵一直紧逼而下,唯有用一把双刀苦苦支撑,双臂隐隐打颤,似乎随时会被压倒,一但那时,那飞僵的手指便会插入哑巴的胸前。
我和机器人四个见枪支不行,只能转而使用冷兵器,拧着匕首冲上前去,我跑在最前面,眼瞅着哑巴力乏,当即飞起一脚朝着飞僵踢过去,将那飞僵往旁边一踢,哑巴这才摆脱困境,腰下一挺站了起来。
我这一脚踢出去,如同踢到了铁板,脚差点儿没折了,一时间痛的龇牙咧嘴。
却见这时,哑巴才刚起身,那被我踹出去的飞僵又飞了回来,这次却是直直朝着我冲过来!那飞僵估计是在水银里泡的太久,坚硬如金铁,又力大无穷,我手里一把匕首,哪儿能对付,当即拔腿就跑,机器人四个也惊的四下逃散。
逃跑时我多了个心眼儿,朝着左边儿跑,将往外的通道口给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儿大叫:“豆腐,你们先出去。”转瞬,我便觉得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心知人跑的速度定然比不上飞僵的速度,只这几步路,那东西便已经到了我背后,只怕就要穿背而过。
无奈之下,也只能学那哑巴,猛的往地上一倒,朝右侧打了个滚。
那飞僵浑身僵硬,攻击方法有限,我一滚,它又像攻击哑巴一样,举着双手,从上面扑下来,五指之上长着银色的钩子,只怕划拉一下,就能将人开膛破肚。
这顷刻间,整个情况就换了,只不过被飞僵袭击的哑巴变成了我而已,不过哑巴好歹还有双刀支持,我却只有一把匕首。千钧一发间,我挥匕首一挡,镪的一下砍在了飞僵的手臂上。不过这一下没能抵挡住飞僵力发千钧的一扑,飞僵纹丝不动,一对利爪朝着我脑袋而来,瞬间几乎就要插到我的眼球上。
我心下一骇,哪里还能躲闪,一瞬间脑子里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以为就要命丧它手。谁知就在这瞬间,从旁边猛的窜出了四个人影,齐齐朝着飞僵扑了过去,抱手的抱手,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总算将那飞僵按倒再地。只这瞬间,我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也不敢耽误,忙不列跌的从地上爬起来。
救我的四人不是机器人四个还能有谁,他们合四人之力,压住飞僵按倒在地,救了我一命,但那飞僵力大无穷,我才刚爬起来,机器人四个就被甩飞了,飞僵重新飞了起来,就跟我杀了它全家一样,别人不管,专冲我来。
我心里那叫一个苦,撒开脚丫子就跑,就在此时,那哑巴忽然开口,说:“到这儿来!”他所处的地方赫然是那个放满小棺材的耳室,看样子是想让我把飞僵给引回里面去。
我也不知那哑巴打的什么主意,便往他哪儿跑,而林教授等人已经抓着这机会,跑出了礼器室,一伙儿人躲在外面,神色焦急,想帮忙却又束手无策。
好在我这会儿离那耳室不远,没等飞僵追上,人已经一脚跨了进去。匆匆一眼,却发现这耳室里所有的棺材都是盖上的,唯有左手边第三具棺材是打开的,里面晃动着水银,棺材里却没有尸体,想必这就是飞僵之前‘住’的地方。
哑巴道:“把它弄回棺材里!”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想到,这飞僵坚硬无比,寻常冷兵器无法对付,唯有这些被水银沁过的棺木硬度相当,只要将飞僵重新困入棺中,事情就好办多了。
那哑巴大约也是这个打算,此刻正半跪在那具棺材的旁边,屈着身,仿佛猎豹一般,随时可以行动,而那棺材盖子,就在他的旁边。
这些念头也就一瞬间,我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他话音一落,我便立刻转身往敞开的棺材处跑,那飞僵进来后,在空中调了个头朝我扑过来,而此时,我已然到了棺材旁边,眼瞅着飞僵靠近,我立刻大喊:“动手!”
话音一落,哑巴从旁边的棺材上一跃而起,身形瞬间腾空,竟然扑到了那飞僵的背上。这耳室高度有限,飞僵无法飞行的太高,哑巴这一跃便扑到飞僵背上。那飞僵察觉到背上多了个人,也顾不得我了,嘴里发出嗷嗷的嘶吼声,想将哑巴给耍下去。哑巴在它身上,抱紧它的脖子不为所动。
我眼瞅着这一人一尸僵持起来,不由心中焦急,这时我想到一个主意,连忙解下腰间的绳索,结了个扣子,挥舞几下往上一套,立刻套住了飞僵的脖子。
这一手功夫是我以前在山里跑山货时,跟当地的老乡学的,用来套赖子一类的动物最适合不过。套住飞僵脖子后,我便使出吃奶的劲儿收绳子,将飞僵往棺材里拉,哑巴则改用双腿夹住飞僵的腰,双手的黑刀不停往飞僵的后脖子上砍。脖子是尸物的罩门,就算是飞僵,也对脖子尤为忌讳。
哑巴这一砍,那玩意儿动作就顿住了,更加方便了我的行动。转瞬,那飞僵已经离棺材很近了,但那玩意儿力道太大,再加上又离地面比较近,我不敢和它离的太近,一时间僵持起来,那飞僵就悬在棺材上方,就是无法推入棺中。
我心念急转,想到了旁边的棺材盖,立刻换了个方位,双手推起棺材盖子,哑巴反应非常迅速,立刻从飞僵背上翻身而下,而我的棺材盖也猛的朝飞僵压了下去。
别看飞僵力大无穷,对于困住自己两千多年的棺材却是极为畏惧,棺材盖一压,它力道全无,顿时往下栽去,猛然栽入了水银棺里。
我和哑巴见此,立刻将横放的棺材盖推平,一左一右同时动手,便听咔嚓一声,棺材盖子顿时封了个严严实实。哑巴立刻翻身坐在了棺盖上,却听得棺材里不断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棺盖儿直颤,仿佛随时会被顶开一样,见此,我也不敢大意,连忙也坐了上去,用体重勉强压制一下。
我坐在棺盖上,棺材盖子不断震动,让人屁股下发麻,就跟坐车行驶在碎石路上差不多。
外面的众人瞅见没有动静,立刻跑了进来,二话不说,一人一屁股往棺材上坐,片刻之后,棺材里的动静停止下来,墓室里恢复的寂静,一时间仅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须臾,机器人一号道:“安静了,接下来怎么办?”虽说几人是官盗,但经历这种事情的经验还真没有,一时纷纷转头问我。
我想了想,吩咐他们说:“把撬掉的棺材钉收集起来,将棺材重新钉上。”在民间,棺材钉一般是桃木做的,有镇尸的功效,因此棺材钉又称‘压鬼钉’,上了棺材钉,里面的东西就出不来了。
机器人几个立刻跳了下去,须臾收集好了周围散落的棺材钉,按照原位一个个钉回去,众人这才从棺材上下来。
豆腐瘸着腿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说:“还行,没缺胳膊断腿。”随即又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和顾大美女究竟出啥事儿了,刚才她再外面急的都哭了,这会儿又……”说着,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看顾文敏,我眼光一转,却见顾文敏沉着脸,似乎不为所动,但眼眶却有些红肿。
我心下一叹,对豆腐说:“这事儿以后再说,你别管这么多。”
众人都不想再待在这陪葬室里,外面的礼器室还有豆腐之前放茅的证据,没法儿待着,众人便回了之前堆放陪葬品的地方。经历这么一番折腾,一行人也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了。便听豆腐率先开口,对那几个日本人问:“你们在里面捣鼓什么,引出这么一个玩意儿。”
那哑巴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黑布,自顾自的擦着刀,没有理会豆腐的意思。林教授只好对其余三个日本人翻译了一遍,便听其中一个日本人说:“找钥匙,老大说钥匙一共有九把,就在那十六具棺材里,没想到刚摸到一把钥匙,那棺材里的尸体就……”估计小日本没见过这阵仗,打了个寒颤。
豆腐讶然道:“你们找到了一把钥匙?长什么样,拿出来让我们瞧瞧。”林教授在一旁充当翻译,便听日本人指了指旁边哦哑巴,说:“在老大身上。”
豆腐砸了砸嘴,看了专心擦刀的哑巴一眼,压低声音说:“你们老大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叫什么名字?”
三个日本人面面相觑,随后摇了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就不得而知了。
第八十四章 尸墙
这会儿众人围坐一圈儿,一时也想不出主意。按照这三个日本人的说法,九把钥匙,应该就藏在那些棺木之中,但第一把钥匙刚拿出来,就遇到了一个如此棘手的飞僵,剩下的棺材里还会不会有这些玩意儿?
正想着,吴思冬忽然悠悠转醒,神色恍惚,如同电视剧里被女鬼吸了精气的书生似的,说了句:“这是哪儿?”看样子神智已经恢复了。
林教授和段菲立刻去给他弄了些吃食,我没空搭理他,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哑巴。我可以很确定,他是个中国人,因为根据我的观察,他的盗墓手法,糅合了中国南北两派的精髓,没有很长时间的浸淫难以达到,绝对不是一个日本人后期可以学到的。
但我想不明白,他一个中国人,怎么会混迹在日本人堆里,还带着一帮日本人来倒中国的斗?中日历来是仇家,国仇家恨,由来已久,这种做法,实在让人不耻。
豆腐听说钥匙在哑巴手上,便凑过去,让哑巴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哑巴到是没有拒绝,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东西,瘫在手掌心。凑近一看,那是个极其精巧的钥匙,小巧如牙签似的,颜色发青,生了水银沁。我这样的大老爷们儿,还真不适合摆弄如此精巧的东西,也不知两千多年前的古人,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奇巧淫技,真是巧妙番茄。
顾文敏看了一眼,说:“看来还得收集九把钥匙才能打开那扇墓门,这个太困难了,万一还有飞僵怎么办?能不能想想其他方法?”
美女开口果然不一样,哑巴这才答话,声音低沉冷淡,平静的说道:“石门后面填充了龙油,外力入侵,墓室里的东西会全部被烧毁,行不通。”
豆腐转而问道:“那怎么办?兄弟,你看起来挺牛逼的,赶紧想个主意啊。”
哑巴看了豆腐一眼,道:“你再说一句。”
豆腐一愣,捞着头道:“什么再说一遍?”
哑巴道:“我不是你兄弟,你不够这个资格。再敢用这个词……我会杀了你。”
豆腐一呛,按照他平日里的性格,肯定是要跳脚了,但估计这哑巴的气场太强大,豆腐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躲到我后面,憋出一句:“老陈,他看不起我。”
我看着豆腐吃瘪的模样有些好笑,同时心里又有些恼怒,心说这人也太端架子了,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这会儿众人虽然围坐一团,但并不代表偃旗息鼓。同行是冤家,我们两拨人现在只是暂时歇战,可不意味着会和平共处。
就在这时,顾文敏忽然提出了一个疑惑,她看着墓室后面,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说:“你们听,外面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一种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时而像惨叫,时而像尖笑,在这阴森森的墓室里,听的人浑身发憷。顾文敏问林教授:“您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林教授摇了摇头,推着眼镜儿说:“我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墓道,居然能长出手脚眼睛和嘴巴,如果我的老师还在,或许他会知道。”
林教授话音一落,那个哑巴忽然停止了擦刀的动作,抬起头,冷冷道:“是‘尸墙’。”
“尸墙?”豆腐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刻露出一幅感兴趣的模样,凑过去道:“兄弟,什么是尸墙?尸体做的墙?”哑巴转头,和豆腐对视,漆黑的目光显得非常阴冷。
我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下一惊,猛的拽了豆腐一把,说:“回来!”
还好我拽的快,因为豆腐原本站立的位置,已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刀,笔直的嵌入了地砖里,微微颤动着,反射出幽光。
豆腐张了张嘴,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额头瞬间起了一层冷汗,想我陈悬活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黑的白的都打过交道,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脾气古怪的人。若非我刚才反应快,豆腐只怕已经被那把黑色的腰刀给砍了。
我心头一时大怒,猛的拔出手枪,由于距离比较近,瞬间便瞄准了那哑巴的额头,冷笑道:“你他妈的很牛逼啊,给老子去死吧!”若非必要,我也不会杀人,毕竟我是个倒斗的,又不是混黑道的,但这哑巴刚才的举动实在惹怒我了,当下便红了眼,直接扣下了机扳。
“咔嚓——”一声突兀的细响代替了枪响,枪支卡壳了。
这一瞬间,不止我,几乎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哑巴。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机器人四个准备干掉他们时,枪支也突然卡壳,而现在,竟然又卡了?
我脑海里嗡了一声,冒出个念头:难道这个哑巴有特异功能?难道是他在捣鬼?
不等我反应过来,那哑巴已经拔出了地上黑色的弯刀,目光冰冷的盯着我们,手指穿在弯刀的手柄中,弯刀便随着他的舞动开始转圈,最后越来越快,再我们还来不及反应时,嗖的一下飞射而出,一下子叮到了我的手枪上。
我只觉得虎口一麻,枪支顿时脱手,掉在了地上。
机器人四个开始后退,一行人没有谁说话,但距离已经拉开了,气氛紧张而凝重。
其实,从火力和人数上来说,我们是占了上风的,但之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会如此被动,完全是由于我们的枪支问题。为什么一朝对方开火,子弹就会卡壳?是我们的枪出了问题,无法使用,还是真的有某种力量在作怪?
比如,对方是不是拥有特异功能?
我一边想着,一边儿觉得特异功能这事儿有些扯淡,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哑巴身上。紧张的不止我一人,包括机器人四个。他们显然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额头出了一层白毛汗,瞳孔紧缩,全神戒备的对持着。
这时,便见哑巴摇了摇头,声音不疾不徐,冷冷道:“尸墙已经复活了。”
豆腐这次是真吓到了,下意识的想接话,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猛的捂住自己的嘴。
尸墙复活?什么意思?
这个带着面具的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知道的,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多?
正想着,便听那哑巴自顾自的讲起了尸墙的来历。原来,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方术。
古代有些走邪路子的方士,善于养尸魔。什么叫尸魔呢?据说是找人贩子,买些妇女来,将人用石碾子活活碾碎,将肉沫养在特制的容器里。惨死的妇女阴气极重,再加上方士用一些秘术炼制,一定时间后,便会形成尸魔。
尸魔没有具体形态,就像一堆黏糊糊的黑糖浆,可以很轻易的进入人的家里作怪,比如尸魔粘在墙上,墙上会忽然出现一张人脸,或者人眼,或者人嘴,不一而足,作祟害人。方士便借此收服尸魔,诈骗钱财。
哑巴推断,这尸墙所用的墓砖,大概就混入了尸魔,那些伸出来的手手脚脚,眼睛嘴巴,都是枉死的人形成的尸魔,人走进里面,便会被活活吃下去。
那堵搀和了尸魔的尸墙阴气极重,里面的尸魔一但惊醒,就是一幅群魔乱舞,鬼哭狼嚎的局面,这会儿光是听声音,已经比之前更为恐怖,我们就算想离开也不成了。
哑巴说,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再穿过尸墙墓道,眼下唯一的路,只有进入地宫,寻找别的出路。
我微微冷静下来,觉得不对劲,他告诉我们这些干嘛?
豆腐听完尸墙的来历,忍不住了,大着胆子说:“可现在钥匙弄不到,又不能用炸药,该怎么办?”
哑巴双手环在胸前,慢慢踱步,闻言冷笑一声,不冷不热的说:“你自己没长脑子,不会想吗?”
豆腐三番五次被哑巴打击,终于怒了,一瘸一拐冲过去,叫道:“我受不了了,窦爷爷今天非得掐死你个小日本……”我来不及阻止,便见哑巴将刀在手上转了一圈,一直冷漠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笑和轻蔑:“有种,来吧。”
豆腐被那黑色的双刀晃花了眼,清醒过来,有些露怯,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估计觉得这会儿再犯怂,很没面子,特别是在日本人面前犯怂更没面子,于是牙一咬,挥着匕首一瘸一拐的冲了过去,那速度跟蚂蚁差不多,。
我捂着脸,不忍细看。
之所以没有阻止豆腐,是因为我知道,这哑巴现在并没有杀机,若真有,也不会跟我们说什么尸墙了。这哑巴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会跟我们磨叽这么久,必然是有什么计较,绝不会在这关头对豆腐下手。
果然,我听到了豆腐哎哎哎的叫声,睁眼一看,他正被哑巴揪住了衣领往旁边一丢,倒在了一堆明器上。
第八十五章 抽龙油
我估计豆腐和哑巴是天生八字儿不对盘,只能摇了摇头,让豆腐别丢人,赶紧起来,随后便等着哑巴说话,如果我想的没错,他接下来,应该会有什么话对我们说。
然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哑巴给那三个日本人打了一串手势,便依靠着一堆明器,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许是在思考什么对策,一句话也没说。
我心道奇怪,这小子在玩什么花招?
目光一转,我发现一边儿的林教授一直在看着哑巴,眉头紧皱,神色变幻不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走过去,压低声音,耳语道:“林伯伯,你怎么了?”
林教授猛的一下回过神,看着我,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人,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事情?
我道:“难道你知道这帮日本人的来历了?”
林教授摇了摇头,说:“我当然不知道,不过,这个戴面具的人,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林教授说:“你父亲,陈词。”
我大惊,说:“林伯伯,你别开玩笑了,我父亲要是这德行,我宁愿抹脖子上吊。”
林教授笑了笑,叹息说:“他当然不是陈词,只是在某些方面比较像而已。“
我道:“比如?”
“比如盗墓的技术,你应该也发现了,这是个老手,应该说是在国内也难得一见的高手。当然,性格也有些相似,目空一切,让人想揍他。”
我耸了耸肩,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陈词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没见过他,而且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死了。众人重新坐下,气氛不似之前那么紧张,在尸墙刺耳的惨叫声中,我开始思考对策。既然后路已经被阻隔,那么就只能前进。
开棺取钥匙的策略显然行不通,除非我们有信心战胜飞僵。
没有钥匙,就只能想其它办法。外力也不行,里面有龙油。
所谓的龙油,俗称火油,静止的情况下是一种粘稠的液体,一但震动,与空气产生摩擦,就会产生化学反应,变成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同时还会自燃。据说这种物质,是古代方士炼丹时,无意间倒腾出来的。
既不能用钥匙,又不能用外力,该怎么办?
墓室里寂静一片,除了外面墓道中的凄厉声响,便只余下豆腐的声音……是鼾声,没错,这小子已经睡着了。
常言道:傻人有傻人福,不勾心斗角,不利欲熏心,以诚待人,不钻牛角尖,或许我们这一帮子人中,只有豆腐才是活的最轻松的那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没想出什么主意,林教授几人也是一筹莫展。顾文敏神色有些憔悴,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她就沉默下来,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我心理有些难受,却又只能忍住想拥她入怀,想安慰她,想坦诚一切的冲动。
冲动已经不属于我这个年龄的人了。
须臾,我冷静下来,强迫自己转移目光,透过前方黑漆漆的礼室,盯着深处那扇墓门。它被笼罩在黑暗中,保护了墓主人两千多年,灯光透进礼室中,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黑暗的轮廓,九鼎八簋沉默的矗立在礼室的中央,其中一个簋倒下了,应该是我们之前跟飞僵争斗是撞倒的,当时没有察觉。
那簋中倾倒了一些东西出来,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是什么。
簋是古时候用来盛放煮熟饭食的物件,也用作礼器,主要存在于商朝至东周,是中国青铜器时代标志性青铜器具之一。古代的九鼎八簋是帝王规格的葬俗,那簋中撒出的东西,我估计八成是食物一类的。
但想了想,我又觉得不对,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墓室里,已经存放了食物类的陪葬品,既然如此,作为礼器的簋里,就不应该再放东西才对。
那里面是什么?
我存了个疑惑,便打着头灯过去查看,蹲下身一看,却是一堆粗粝的灰烬,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就在这时,我背后忽然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这是骨灰。”
我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上的灰烬拍干净,转头一看是面具哑巴。
我也不知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心说在簋里放骨灰,这是什么说法?难不成让墓主人吃骨灰?这徐福莫非还有吃人的爱好?
却见那哑巴走到了墓门前,伸手细细摸索。他两手的虎口处有厚茧,看样子是常年用刀落下的,便见他摸了会儿,又拔出一把黑刀。
他这把黑刀是一对儿弯刀,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有点儿像蒙古腰刀的造型,大约有小臂长,刀刃一刀厚有指宽,一刀薄如蝉翼。却见他拔出那把薄刀,嵌入了石门的缝隙中,似乎是想将里面的机关锁给破坏掉,但仅仅片刻,他又收回了刀,漆黑冰冷的目光缩了一下,没再有动作。
我看出他也是技穷了,便没吭声,二人站在墓门前冥思苦想。
一路艰辛行到此处,宝山就在眼前,却没法下嘴,实在是憋屈。就在此时,我脑海里忽然有了个主意,问哑巴:“有没有办法把龙油给弄出去?”
哑巴转头,冷冽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疑惑,不冷不热的开口,说:“办法有,但缺少工具。”
我道:“只要不受震动,龙油的性能就是平稳的?我有个主意,你跟我来。”我走回了众人休息的墓室,蹲到顾文敏身前,道:“把装备包给我。”
顾文敏大约没想到我会跟她说话,有些愣神,道:“什么?”
我被她疑惑迷茫的神情弄的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说:“我需要你的装备包。”顾文敏反应过来,这才将装备包递给我。
她的包袱里,携带了大量的医药用品,其中便有打点滴用的输液管。
哑巴见我拿出这东西,显然明白了过来,劈手将东西夺了过去,说:“就用它。”
其余人还处于不明所以的状态中,哑巴已经开始招呼那三个日本人,将那几只大鼎汇集到了一处。他输液管的一端剪掉扎口,放在鼎中,带针的一端,则用镊子,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石门后面。
这是个极其精细的活儿,全程由哑巴动手。九生九死锁的后面,是一层薄薄的油蜡,里边儿便封着龙油。哑巴用镊子将针送入深处,小心翼翼扎入了油蜡里,片刻后,油蜡中的龙油,便顺着输液管,缓慢而平静的流动出来,汇入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青铜鼎里。
其余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面露喜色,只要将里面的龙油放空,我们便能用炸药强行炸开墓门。输液管被哑巴轻手拖着,他使了个眼色,那日本人立刻搬了个簋过来垫在下面,哑巴这才小心翼翼将输液管放下。
只见一条输液管中,缓缓流动的液体注入了鼎中,一切缓慢而平稳,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那就是安静的等待。龙油只要不发生震荡,性质就不会发生改变,我们只需要安安静静等待它抽光,一切便水到渠成,现在我们必须得保证,不能惊扰到这条塑料管,否则里面的龙油就将成为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放下输液管后,众人轻手轻脚的后退,退回了堆放陪葬品的墓室,将两只手电筒的灯光打到输液管处,密切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豆腐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老陈,你这个主意想的好,徐福要知道了,肯定得气的诈尸。”
我一听这话,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忙捂住豆腐的嘴,说:“你这张乌鸦嘴,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呸,什么诈尸,等龙油放完,咱们就要见到徐福本尊了,你能不能靠谱点儿,别触霉头。”
豆腐被我捂着嘴,蹦不出一句话,只能点头,神情极其无辜。
解决了眼前最大的困难,众人都放松下来,这一番折腾,我们也许久没有休息,当即便约定轮番休整。哑巴那边儿和我们保持着一种很暧昧的态度,既没有开战,也没有合作的意思。我对他们也不放心,众人睡觉时便会安排两个人轮守,睡的也不深,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轻轻的推了我一下。
我睡的浅,一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发现推我的人居然是哑巴。
他要干嘛?
我警惕起来,却见哑巴目光冰冷的看着我,食指竖在在唇前,随后又指了指我右手边的方向。此时,其余人都在睡觉,唯一醒着的是守夜的机器人三号和四号,但我目光一转,赫然发现,这两人竟然朝着龙油的方向走去,只留给我们两个背影。
机器人三号和四号,这会儿已经离龙油很近了。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这二人不好好轮守,跑那儿去做什么?
第八十六章 骨香
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在机器人三号和四号身后的地面上,赫然拉出了四条影子!
两个人,怎么会有四条影子?我一个机灵,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和哑巴对视一眼。哑巴目光冰冷,看着机器人三号和四号的目光透着寒意。
此刻,那两人已经离放置龙油的位置很近的,再往前几步,便能触碰到输液管。我盯着他们古怪的影子,一时间冷汗直冒,想起了一个民间传说。
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如果鬼上了人身,在阴气重的地方,就会照出鬼影儿。难道说,之前上了吴思冬身的恶鬼,还有那兵俑里的野鬼,这会儿竟然上了机器人三号和四号的身?
我顿时明白哑巴叫醒我的用意了,这会儿,机器人两个已经被不干净的东西给控制了,如果我们贸然出击,没准儿会起反效果。那二人离输液管已经很近,若刺激到他们,二人难保不会立马发难,若输液管的平衡被破坏,产生震动,里面的龙油就会像炸药一样爆开,而且是带有强烈腐蚀性的炸药。
不仅我们会遭殃,而且龙油并没有输送完毕,在石门另一端的地宫里,龙油依旧存在,这一炸,便会将地宫也毁坏,别说什么**印了,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之前我在那巨大的墓门入口处,曾经看到过与格格尔公主玉牌上的文字很相似的符文,或许这个地宫里,还隐藏着和鬼厍之面来历有关的线索,我有心一察,若就此功亏一篑,实在不甘。
哑巴显然也明白不能妄自惊动那二人,于是叫醒了我,迅速打了一串简单的手势。我顿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一左一右,迅速偷袭。
我点了点头,顺手拿了根活动手柄,两人一左一右,朝着机器人三号和四号而去,期间也不敢惊动其它睡觉的人,害怕他们醒来后一惊一乍,反而刺激到那两人。
那二人的速度比较慢,我和哑巴快速往前走,一人瞄准了一个,顷刻间就伸出手,纷纷扣住二人的脖子往后拖。二人顿时被我们拖着往后退,谁知就在此时,我手下的机器人三号,竟然忽然伸出了腿一钩,眼瞅着就要钩到放在簋上的输液管,我惊的头皮一麻,这会儿也没办法阻止,情急之下,不由反身一扑,将三号直接扑倒在地。
这一下,立刻就变成了面对着机器人三号的情况,他原本是个严肃寡言的汉子,这会儿猛然一对上他的脸,霎时间产生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依旧是那张脸,但那种阴冷的神情,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透过机器人三号的身体在注视着我。我和他黑幽幽的眼珠子一对视,,猛然觉得头一晕,一阵睡意席卷而来。
紧接着,便见机器人三号的后面,冒出了一缕黑烟似的东西,朝着我钻了过来。我只觉得刹那间,便被强烈的睡意和晕眩袭击,心知不妙,那玩意儿莫非还想上我的身?我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疼痛瞬间使我清醒了过来,而这边的动静,也将林教授等人惊醒,一行人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将人制服。
机器人一号气的一人甩了一个耳光,喝道:“醒醒!”
机器人四号被甩的清醒过来,眼神发懵,说:“老大,你打我干什么。”显然,这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做了差点儿要命的事。
就在这时,哑巴警惕的注视着周围,说:“那两个东西还在这里,小心被它们上身。”众人围聚在一起,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漆黑的墓室里回响着尸墙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举目四望,昏暗的墓室在十多只头灯下一览无余,包括豆腐拉的那堆大便都能看见,但那两个东西却根本没有踪影。段菲神色显得很害怕,说:“人的眼睛是看不见鬼的,没准儿,它们正站在咱们旁边呢。”
豆腐一个哆嗦,说:“妹子,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行,老陈,你爷爷有没有告诉过你,遇到软粽子该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当然是走为上计。我们是挖蘑菇的,又不是捉鬼的道士,遇上硬粽子还能斗一斗,遇上软粽子,就别提了。不过,行话说:遇粽有三宝,糯米、牛角、童子尿。问题是,咱们现在一样儿没有,糯米用光了,童子尿你现在又尿不出来,牛角……”
我心里打了个突,想起顾文敏说过的话,若段菲身上有牛角,到可以拿出来试一试。当初在格格尔公主墓里,冯鬼手就是吹响牛角震慑软粽子的,我们也可如法炮制,只是,该怎么让段菲交出来?
我目光落在段菲的腰间,她穿的是考古队的户外工作服,比较宽大,里面到是很容易藏东西。顾文敏大约是发觉了我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段菲,想必和我想的差不多。
见我话只说一半,林教授追问道:“牛角又怎么样?”
我想了想,笑道:“牛角是盗墓土夫子的辟邪宝贝,我和豆腐是新手,还没来得及弄,或许……”我将目光看向哑巴那伙儿人,心说他们的倒斗手法用的是传统派,应该也会有法宝一类的东西。至于段菲,如非必要,我暂时不想拆穿她。
这小丫头一路上规规矩矩,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当然,倘若段菲就是那个奸细,现在拆穿她,两拨人必然兵戎相见,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再添乱了。
有了这些念头,我便将话风引到了哑巴那队人身上,便听哑巴冷冷道:“我没有那东西。”
豆腐好了伤疤忘了疼,说:“都是挖蘑菇的,你就别装了,看你的动作就知道是个惯贼,肯定有法宝,就别当了婊子还装清白了,赶紧拿出来。”
豆腐说话口无遮拦,把哑巴惹火了,便见哑巴瞳孔一缩,吐出两个字:“婊子?”随即一步一步朝着豆腐走过去,豆腐这才发现不妙,瘸着腿打算逃跑,被哑巴一下子拧住了衣领,手顺着衣领滑了下去。
我嘶了一声,心说这是干什么?
豆腐抖了一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挣扎着说:“老陈,完了,这哑巴要非礼我,这年头变态太多了,我的贞操恐怕就要不保了。当然,我是宁死不屈的,我死后,你记得要把最新的苹果5烧给我,要白色的,再烧个手机壳……哦,记得烧个手机卡,要……”
话未说完,哑巴嘴里嘶了一声,估摸着被吵的不耐烦,踹了豆腐一脚,冷冷道:“再出声,我就让你把那鼎龙油喝下去。”说话间,伸进豆腐衣领里的手掏了出来,手里多出了一个东西。
我定睛一看,不由觉得奇怪,问豆腐:“你脖子上什么时候挂了这么一个东西?”只见哑巴掏出的,是一块儿婴儿巴掌大的不规则片状物,呈琥珀色,挂在豆腐脖子上。
豆腐身上有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可从来不知道他还带着这么个东西。
我问完,豆腐也愣了,抓着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带上去的,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他主动将那东西从脖子上取下来,拿在手上观望。
却见哑巴劈手夺过,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东西,说:“是‘骨香’。”
段菲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哑巴的话让我很惊讶,因为我知道骨香这东西,而且还见过。
我一听到骨香这两个字儿,顿时被勾起了一段非常不好的回忆,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06年的时候,我还没有做电子生意,而是在小兴安岭一带倒腾山货。有一回和当地的老乡进山,同行的还有四个帮手,两男两女。
当天下起了大雨,我们一行六人躲在一片山崖的凹陷处避雨。
那场雨一直下个不停,众人都感到晦气,因为这意味着我们这次的买卖泡汤了,一但下雨,很多山货都会烂掉,一周内都不会长出来。
当时,我除了收当地老乡的山货外,还会请些老乡进山,采集新鲜的山货处理包装,转手后价格很高,因此少一批新鲜货,是一笔很大的损失。
当时带的那五个老乡,和我不是第一次合作,跟着我赚了不少钱,彼此关系很好。
带队进山的老乡是当地的一位老猎人,现在那边儿已经禁止狩猎了,不过他年轻的时候,猎狼是一把好手,这也养成了他勇敢和不畏艰辛的个性。
我们称他为大胡子,因为他长了一串浓密的灰胡子。当天在山崖下避雨,大胡子比我还愁,说:“这雨一下,就得下一周才能进山,亏大了,我孙子还等着交学费呢。”
相比之下我不是那么急,虽说会少赚一比钱,但我还在其他老乡家收了不少货,只是赚的多赚的少的事儿,总不会亏。
大胡子说着,便盯着对面一个山沟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我们其余人拿出携带的食物出来吃,吃到一半儿,大胡子忽然对我说:“我有个发财的主意,陈小哥,你想不想干?”
第八十七章 回忆
我心里暗笑,心说你要有发财的路子,还至于傍着我混吗?不过对方是老人家,我还是很尊敬的,露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大胡子便指了指对面的山沟子,说:“那地方有宝贝,我年轻的时候见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那道山沟地势低洼,水汽蒸腾其中,雾蒙蒙一片。那条山沟我知道,在当地被称为‘狼哭沟’。
狼哭沟原本也不叫狼哭沟,而叫做‘乱骨沟’,那沟里不知为何,有很多骨头,人骨、兽骨都有。关于这些骨头的来历有两个说法,一说里面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埋尸坑,一说是那地方有山妖,历来去那儿采药、打猎的人都被山妖害死在里面,天长日久,形成了累累白骨。
七十年代初期的时候,中国兴起过一场打狼行动,狼皮褥子可以卖钱,卖给外国人抵债,当时内蒙古一带的狼几乎都被打光了。兴安岭这边也打狼,当地的人一群群、一队队,挑着猎枪狩猎打狼。狼再凶狠,也狠不过贪心残忍的人类,没多久,狼都被打怕了。
猎人们熟悉狼的习性,知道狼会选什么地方定居,知道狼会在哪儿狩猎,便在那些地方设陷阱、设埋伏,瘦的皮包骨的狼为了生存,遁入了人人闻风色变的乱骨沟里。
因为乱骨沟太过诡异,因此当地人从来不敢去,那些狼本来就剩的不多了,又藏入了乱骨沟,当地人不敢打,因此苟活了一条狼命。
它们后来一直生活在乱骨沟里,一到晚上,就集体嚎叫,声音凄惨,仿佛在控诉人类的暴力罪行,听起来即渗人,又觉得心酸。
渐渐地,乱骨沟便更名为狼哭沟。
时至今日,乱骨沟的诡异传说已经没人提起,里面真正令人畏惧的反而是狼群。
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回想起来,那时候我的性格和现在差别很大,或许真的是受到了鬼厍之面的影响。六年前,我心肠还比较软,当时见大胡子愁眉苦脸,念叨自己孙子的学费,便道:“那地方有狼,太危险了,你说的宝贝,难不成是狼?”若果真是狼皮,那确实很值钱,不过我不喜欢猎狼,因为狼是一种非常聪明和坚韧的动物,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都可以生存下来,跟我的人生经历很像,所以我那两年在山里虽然也打猎,但没有打过狼。
大胡子摇头说:“当然不是,我说的不是狼,你们有没有听过骨香?”
我摇了摇头,那时候眼界有限,根本没听过骨香这东西。大胡子便解释起来。
据说骨香,是人骨头里的油分凝聚在一起形成的,将骨香点燃,闻着它入睡,可以让人做美梦,梦境真实,想什么来什么,而且不伤身,相传古时候曾经有人点骨香,做梦做了一年,只不过醒来之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最终疯了。
不过即便如此,骨香还是千金难求,因为这东西是天然形成的,可遇而不可求,是达官贵人所钟爱的宝贝。大胡子讲,他年轻的时候,胆子很大,想打狼皮褥子,曾追着一条孤狼到过狼哭沟,在一片白骨累累的坑穴中,见到过骨香,只是当时突然窜出了狼群,将他给吓跑了,回去之后接连做噩梦,使得他不敢再打骨香的主意。
转眼几十年,我们各方面的条件都不一样,散弹枪配着,凶猛的猎犬也不缺,再加上人手,闯一闯狼哭沟应该不是难事。我那时候心肠软,一来想着能找到骨香发一笔财也好,二来看大胡子一个老人家,生活艰辛,便想帮衬一把,一伙儿人除了大胡子,都是年轻人,揣着发财梦一拍即合,唯有那两个女孩子害怕,所以没有答应。
雨停后的第三天,大胡子准备了散弹猎枪,牵了三条猎狗,其中一条是条母猎狗,刚下过一只小狗崽,结果狗崽子被淘气的村童给玩死了。母狗**涨的狠,又失去狗崽子,非常暴躁凶狠,往那儿一站,目光透着凶狠,寻常人都不敢靠近。有这条母狗助阵,我们的心里底气更足了。
当天,我、大胡子,还有那两个年轻人,一个叫满子,无业,一个叫二黑,也无业,在兴安岭土生土长,擅长的就是打猎,两人摩拳擦掌,怀揣着发财梦,跟着我和大胡子进入了狼哭沟。
那沟离的并不远,翻过一道岭便是,畏惧于狼哭沟的传言,我们特意选在了白天进沟。沟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满地的白骨,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树叶子,天长日久,散发着腐气,走上去很柔软。
大胡子凭借着记忆在前面带路,这条沟是南北走向,上面高,下边窄,像是一条巨蛇从山里钻出来一样,当时我曾粗略看过爷爷的工作笔记,在杨方的秘籍中有过记载,这种形势,称为‘地蛇成龙’,蛇头会一直往上抬,犹如要飞天之势,但这地方有古怪。
因为按照大胡子所说的方位,骨香恰恰就在蛇头的位置。蛇成龙是吉兆,但蛇头如果尸骨太多,必然阴气大盛,压住了龙气,使得蛇无法成功化龙,从而成了一条充满怨气的凶蛇。
当时我不信这一套,虽然看出来不对劲,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唯一留神的便是狼,担心会有狼钻出来。
大白天的,虽然沟里阴冷,雾气弥漫,但天光透亮,众人也不觉得害怕,三只大犬也是精神奕奕。越往前走,山沟越窄,因为这个蛇头呈三角形。
忽然,一直冷静的大黄忽然躁动起来,四脚不停的移动,鼻子时不时的在地上闻一下。大黄就是那只还在哺育期的母狗,冷静凶狠,它忽然这样,让我们警惕起来,反观另外两条狗,也是一副躁动不安的模样。
狗鼻子很灵,能闻到附近动物的气息,难道说,有狼或者其它东西接近了?
我们的散弹枪里已经填了铁砂弹药,端枪在手,警惕的往前走。就在此时,大黄忽然急速往前奔,转瞬便跑进了浓雾中不见踪影。
大胡子急的一跺脚,骂道:“这条瘟狗,早知道不带它来了!”
我道:“大黄没准儿是发现了什么,咱们追!”众人顺着追出去百来米,忽然看到了一幕奇异的景象。大黄站在山沟旁的一个土坡里,一只灰色的东西正在它肚子下面,俨然是在吃它的奶。
我大概惊起,凑近一看,惊呼道:“是狼崽。”只见那狼崽瘦的皮包骨,毛色灰暗,个头很小,看起来不到两个月,急切的砸着奶,大黄转头舔了舔狼崽,身上的凶狠之气收敛了很多,但我们一靠近,大黄就冲我们叫。
大胡子见此,说:“狗的奶没狗崽子吃,会发涨发痛,这瘟狗竟然喂起狼崽子来了。”
满子说:“看这狼崽子饿的皮包骨,母狼肯定是出事儿了。”
二黑眼尖,指着大黄旁边,说:“瞧,那儿有个狼洞,我去看看。”山里人胆子大,二黑凑过去往里一瞧,顿时呛的捂住鼻子,说:“哎呀妈呀,老臭了,里面有几只烂了的死狼崽子,八成是饿死的。”
由于大黄不肯让我们靠近,众人只好停下来等它喂完奶,须臾,小狼崽吃饱了,我们便吆喝着大黄继续上路,小狼崽一路跌跌撞撞跟在后面。我觉得可怜,就把它放在了衣服兜里,当时穿的是户外服,衣兜特别大,刚好装进去。要搁现在,我肯定会烤来吃了。
很快,我们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应该就是大胡子所说的那个坑。众人心情激动的往前走,走到坑的边缘,我们朝下一望,发现这坑很深,里面已经看不到骨头,同样积满了厚厚的落叶。
大胡子说:“就在里面,咱们使劲儿挖就能挖出来。”
我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首先,大胡子发现骨香是在三十年前,根据他的说法,那时候坑里是累累白骨,并且骨香就裸露在外面。现在想想,这有点儿不可能,因为狼哭沟一直没有人来,即便是三十年前,这个坑里,也该如同现在一样被落叶覆盖才对。
我和满子以及二黑站在坑的边缘望,我想到这一点儿,便觉得奇怪,不由得转身去看大胡子,一转头,却猛然对上了一张腐烂了一半的脸,那脸上还粘连着胡须,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们,双手朝着我伸了过来。
当时我哪里经历过那种场面,吓的腿都软了,下意识的就用猎枪打了过去,一枪打到人脑袋上,将人给打翻在地。我惊魂未定,不等回过神来,便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冷风,那会儿受惊不轻,立马胆战心惊的回过头,却见蛮子和二黑不知何时掉入了坑里,而那坑中,正有无数腐烂的人从**的叶子里钻出来啃食着二人,一时间,我耳里全是两人的惨叫声,别提多吓人了。
转瞬,大胡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腐烂的脸诡笑一下,朝我抬起了猎枪,我天生有一股狠劲儿,眼见对方要开枪打死我,心里的恐惧就消退了一些,反而血气激发上来,心想:任你是人是鬼,我都不能让你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