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识时务
明明奶凶奶凶的，没什么威吓力，可单纯的美人鱼相信了。
它眨巴着眼睛，畏畏缩缩的把脑袋缩回水池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饱含委屈的大眼睛和额上的擦伤。
程双满意美人鱼的听话，却也提防着它暴起行凶没有贸然靠近，那尖锐的牙齿可不像是素食主义者。
小姑娘瞅了瞅它的伤口，见仅仅破了点皮，对看似娇弱的人鱼的皮实程度有了些明悟，不远不近的开始着重于观察这个暗室。
房间三面墙壁虽然没有其它暗门，但水池却能从两侧墙壁挖出的暗渠通往左右的房间，这让美人鱼游动的空间立刻变大了不少。
看样子美人鱼并非女伯爵表现的那般可有可无，似是万（二声）物般的存在。
改动城堡的内部结构可是一项大工程，美人鱼的重要性应该远不止于此。
她记得女伯爵曾提到过阿尔嘉德王国有海洋宠儿的祝福，以及花厅四角的龙形雕刻物，是不是说这里是魔法衍生的世界，有美人鱼、有龙，或许矮人、精灵等也都在这个副本里是存在的。
程双有心想通过水池看看到底美人鱼能通往哪些房间，但人鱼在水里的杀伤力无法预估，她怕下了水便成了自投罗网的盘中餐。
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瞅了眼乖巧的人鱼和它身上滑溜溜的鳞片，有点为难，绑住它的手倒是容易，可鱼尾怎么办！
对方的目光让人鱼感到被冒犯，它无声的又是呲牙又是拍打水花，统统被沉思中的小姑娘漠不关心的忽视了。
没想到享受人类热辣关注享受惯了的人鱼，反倒引起了好奇，它渐渐从水面上升起，眨巴着大眼整理了下头发，似乎是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笨拙又懵懂的歪歪头，冲小姑娘伸出手臂求抱抱，脸上露出纯真而无害的笑容。
一般人看到这样可爱乖巧的神奇生物，恐怕心中先会软上三分，警惕心多少放松一些，毕竟它表现的虽然任性了点，但总归没有切实的伤害到自己。
而同样是萌物、自己长得也不赖的小姑娘基本上不吃这一套，是她的熊宝宝不乖巧、还是大老斧不够可人疼，而且还有Q版娃娃的蓝眼睛罗安相陪，就算丧丧怪貌不惊人，也胜在超能干，哪个不比一个是敌非友的美人鱼强。
即便人鱼充满了童话色彩，但她又不是没什么见识的无知小朋友。
小哥哥都隽冷峻俊美、廖悦薇温柔美艳、明月清傲皎洁，便是过往接触过的某些鬼怪中也不乏好相貌的。
人鱼除了物种稀罕点，没什么特殊的。
所以程双不会为它心动大意。
人鱼见此，微微蹙起秀眉，海蓝色的双眸里流露出不解和委屈，整张绝色脸庞散发着让人心疼的忧愁，鱼尾似是失落般垂搭了下去。
走到一侧墙壁，研究用什么方法可以穿墙而过的程双本来不想理睬白莲鱼，可因为没有继续听到动静，忍不住怀疑的看它一眼。
就是这一眼，被时刻关注着程双的美人鱼抓到了空隙，它眯眯眼，发了狠，那双蓝色如海的眸子立刻若漩涡般吸引着人的注目与靠近。
程双微怔，脑子里轰的鸣响，此时此刻，仿若在她的面前的不是一只被她警惕着的白莲鱼，而是她的父母姐姐至亲至爱。
小姑娘心下大喜，更是难掩激动，日日夜夜中她对家人里的思念从不曾减少。
可即便如此，程双依然有几分迟疑，虽然恨不得立刻投入亲人的怀抱，直觉却在警醒的告诉她，不太对劲，不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当小姑娘看到姐姐似是失望似是留恋的看她一眼，转身要离开，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瞬间冲击的她失去了所有思考力，再也顾不得什么，迈步就要飞奔到亲人身旁，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姐姐单独的离去。
如果说最遗憾的，在程双心中恐怕就是那一年姐姐和同学的毕业旅游，她为什么没有任性的阻止和挽留。以姐姐的性格，若是她执意不让她出游，她一定会为了自己留下来。
这一刻，小姑娘不在犹豫，在人鱼狡诈阴险的笑容下，迈出步伐……
只是，等待着大餐自投罗网的人鱼终是会大失所望。
人类幼崽只跨出一步，那双本来被它迷惑而空洞的眸子竟然渐渐恢复了神采。
程双是一时的迷惑，她走了两步直觉就开始叫嚣着危险，处于对家里人的盲目信任，小姑娘认为若真的前方有危险，父母和姐姐绝不会招呼她走过去。就是这种自信，让她再次感到了怀疑，而恰巧肩头一疼，小姑娘彻底回了神，侧头一看，黑色的斗篷下伸出一只黑骨般枯瘦的手指，正死命的戳她的肩窝。
痛是痛了些，但连皮都没有擦破。
丧丧怪察觉到程双的意识被攻击，立刻出手提醒她，它很生气，是气美人鱼，同样是精神系的，白莲鱼简直是视它若无睹。
可没有程双的命令，丧丧怪不敢肆意妄为，它暗搓搓的记着仇，打算时刻准备跟白莲鱼一较高下。
人鱼是真的半分没有注意到人类幼崽肩膀处还隐藏着什么，它太震惊了，以至于笑容逐渐扭曲，咬牙切齿的瞪着人类幼崽，加大力道。那双海蓝色的眸子若深海般令人沉醉，里面的漩涡如刮起了风暴，但凡看一眼，便能沦落为它的奴隶，失去所有的思维和意识，便是奉献生命都在所不辞。
可惜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现在的程双像是一盆冷水浇到头顶，彻底冷静下来，抿直唇，鼓着脸蛋气呼呼的回瞪它。
看来还是小看了人鱼，除了歌声，它的眼睛也有神奇的力量。
若这个副本涉及到了魔法世界，那便一切合情合理了。
美人鱼相当识时务，察觉人类幼崽不在受它影响，海蓝的眸子恢复清澈，眨巴眨巴示好的抿嘴笑着，刻意掩盖住嘴里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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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双傲娇的冷哼一声，根本不想跟白莲鱼玩假模假样的试探游戏，准备唤出熊宝宝，以暴制暴，先彻底打服美人鱼，她再找机会探一探古堡。
反正规则是不许出门，又没说不许游泳。
正当小姑娘要对看似单纯可爱实则满肚子黑水的白莲鱼伸出罪恶之手时，花厅处‘咚’的闷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要不是地面铺着地毯，这一声绝对超出了正常的声音范畴。
300、鸡飞狗跳的一夜
程双心口一提，在没有摸清敌人深浅之前，触犯对方的底限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任何噪音，于现在都属于破坏她计划的最大敌人。
小姑娘扭头跑了出去，反而忽略了人鱼蓝色瞳眸深若海涡，满脸忍辱负重、冰冷而弑杀的神情。
当然，就算注意到对方的敌意，程双也敢跟这个白莲鱼正面刚。
反正友好相处是不可能的了。
别说人鱼小心眼记仇，便是小姑娘也不是什么拥有圣母心的大肚之人。
这家伙麻烦是麻烦，并非不好解决。
拉出水面，挂在城堡风干一宿，第二天准保得到咸鱼一条。
不搭理它，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见人类幼崽分了心，人鱼立刻露出反派的奸诈笑意，它双臂支着池边的地面，昂首便要发出刺耳的尖叫，可惜，叫声刚要脱口，一支蜡烛像是长了眼睛，咻的堵住了所有出声的通道。
人鱼虽凶残食肉，却真不是什么胆子大的生物，尽管蜡烛的火焰已经熄灭，仍是把它吓得脸色蜡黄，扭头狂呕吐，待将蜡烛咔出喉咙，小脸雪白的掉头潜入水池底部，飞快的游走了。
至于说什么打击报复，人鱼暂时选择手动再见，刚不过、刚不过！
站在池边被派来监督白莲鱼的罗安拍拍小手，扭头跑回了花厅，正好看到第二只半米高的龙形雕塑从璧角重重的跳下来，而身躯魁梧的棕熊不等它做出其它反应，迅速飞扑过去，直接捏住蝙蝠般的翅膀，不顾龙形雕塑的反抗，被程双三下五除二的堵住嘴巴，塞进了空间格里，和第一只先动手的龙哥成了难兄难弟。
一人一熊动作利落娴熟的，仿若两个凶穷极恶的绑架高手。
可不是，要是龙形雕塑老老实实挂在墙壁上，小姑娘早已经把它们忽视的彻彻底底，所以说没事找什么存在感。
第三只高高在上的雕塑龙眼睁睁看着两个兄弟相继全军覆没，这一次学聪明了，不在为了吓唬人而辛苦的跳下去自投罗网，反而扑扇着蝙蝠般的翅膀，似要昂头龙啸，星星点点的火苗被咔了出来，像萤火虫般点亮了幽火通明的房间。
这是只会喷火的龙，而火苗落地，立刻点燃了皮毛地毯，以及木制的家具，甚至还有程双误以为是铜制，实际是抹了一层桐油的木雕刻件。
程双一眼瞄见茶桌上的果盘，拿起一颗又圆又大的苹果快速递给了熊宝宝，棕熊骤然变大，身躯彪悍、头顶房顶，臂膀一挥轻轻松松把苹果塞进了西方龙的大嘴叉里，酝酿着发大招的火龙被噎的翻了白眼，由着熊爪将它扑棱到地上，一脚踩扁两脚踩碎。
这种恶意纵火犯，没有缓期，直接拍死。
最后一只眼瞅着形势不对，翅膀也不扑扇了，老老实实抬起头，像个木头桩子般呆立不动，要不是翅膀还在微微颤动，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站在椅子上躲避火苗的程双望着它，伸出两个大拇指，这随机应变的劲头，值得褒奖！
西方龙雕像：忽然有点小骄傲，是肿么回事呢！
然而小姑娘并不太想给自己留下隐患，熊宝宝两指头一掐，像拎个小鸡仔似的，在第四只龙尚未反应过来前，便被关了禁闭，和它的另外两个兄弟手拉手团聚在一起。
火势涨了起来，罗安和丧丧怪合作，拽下墙壁上的挂毯，返回水池，浸饱水，由熊宝宝接手，扑了几下，很快把火势控制住了，至于那些抹了桐油的摆件，统统被程双拎着裙摆，踢进湿毯子里一裹，全部丢入了水池中。
躲在旁边房间，扒在墙壁前听着隔壁动静、企图捡漏占便宜的美人鱼，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一层油腻的东西贴在鳞片上，令它顿时气息不畅，逃也似的扎进水里，却发现那层油乎乎的东西隔离了空气，越发的难以呼吸了。
人鱼大惊失色的钻出水面，想要逃出水池，身上的那层滑腻又让它失去了支立点，双臂根本扒不住本就湿滑的地面。
简直太欺负鱼了！
它气的嗷嗷嗷嗷的叫着，也不知在叫什么，脑子一冲动，愤怒的扭头游了回去，彻底忘了什么是警惕，压根没有观察敌情就贸贸然的伸出脑袋，打算跟那个人类幼崽拼了。
结果蓝色眸子怒睁，正好看到一只熊爪，在水池里晃荡着大JIOJIO，洗掉爪子上被火燎出的碳灰脏污。
一见到一只金脑门，巨熊的动作比思想快，两只大爪子一夹，跟夹娃娃机般，把人鱼毫不费力的揪了上来。
人鱼的头发被提拉着，可怜巴巴的抱胸瑟瑟发抖，一脸的懵，心头莫名感到一种天敌降临般的绝望，面对一双无机质般冰冷的兽瞳，它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做，一双海蓝的眼睛包着两包泪，竟然把求助的目光投放到了一旁啃苹果的小姑娘身上。
大口的咬了块果肉的程双一抬头，马上无语了，静静的和它对视两秒，在白莲鱼泪眼汪汪中，恋恋不舍的把那块果肉吐了出来，唉声叹息的丢了过去。
果肉打在了人鱼的脸蛋上，滑进水池里。
人鱼：……嗷嗷嗷，我……我敲你麻！跟你拼了，嗷嗷嗷……
丧丧怪留在外守夜，程双索性在花厅休息，等到后半夜，朦朦胧胧中，她听到门外有人咚咚咚急促的敲门，还有恐慌的尖叫声。而丧丧怪唯恐影响了小姑娘的睡眠，用大斗篷捂住了她的耳朵，小姑娘翻个身香甜的再次坠入梦中。
躲在花厅里其它的未知生物们，顶着丧丧怪虎视眈眈的目光，瑟瑟发抖不敢动。
大佬一和大佬二纷纷出师不利，它们又不是傻，非要自寻死路往枪口上撞，活着不好么！
鸡飞狗跳的一晚悄然过去。
等到一早，骑士团将城堡内房间的门一一打开，金色大门内的一片狼藉措不及防的展露在眼前，神色冷漠无情的骑士们面不改色，显然已经熟悉了在早上看到这样的风景。
但当他们发现狼藉中有一个睡得安安稳稳、皮肤粉扑扑的小姑娘时，眸光微闪的对视一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甚至有种自己走错片场的错觉，心情各不相同，同时对这个看似娇娇弱弱的东方小公主产生了极大的戒备。
301、拎不清的家长
作为骑士老爷，都隽、孙瀚虽然和程双住在同一层，相隔的距离却很远。
当他们各自走出屋门耸了耸鼻尖，敏锐的闻到了走廊里传来的血腥味。
看来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有玩家进入了这个副本，并且身负重伤。之所以确认受伤的不是程双，是因为血气离他们挺近的。
根本不加遮掩，骑士们大跨步的走进隔壁的房间，从中纷纷拖出了三道血淋淋的身影，这些人都隽和孙瀚并不认识，会关注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死伤的，从而分辨出每个房间的危险是不是相同。
三人中，肩头被撕碎的女人和被火烧成黑炭的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还有一个奄奄一息中年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么被拖出房间，血淋漓了一地。
其它房间里又相继走出几个人后，骑士长冷酷的宣布：“几个低贱的盗贼冒充尊贵的东方来客，肆无忌惮的趁夜妄图盗取城堡的财物，违背贵族的高贵准则，欺骗国王陛下和伟大的伯爵，立刻处于绞刑。”说完，骑士们继续将三人拖走，走廊上的地毯沾染了浓重的血色，像是这三人的血全部流干了一般。
站在房间门口的几个玩家面不改色，甚至有几分对生命流失的麻木和漫不经心，在副本里或多或少都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各种死法碰见过不止一次两次，不是自己死就是别人死，疼是疼了些，反正只要不是分数全部扣除，回到现在病弱几天就能缓过神来。
至于会不会有实实在在的损失，可能没有，毕竟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玩家们并没有发现，在日积月累中，他们早已丧失了对生命本该有的尊重。
这是为什么他们会人情冷漠的真正原因，包括韩梅梅，每个人都成为了社会上的独行侠，即使有合作的伙伴，也极为容易散伙，所以就算有人真的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抹去，他们也是一种漠不关心的状态。
四个仆从打扮的少年蹲在走廊两侧，迅速卷起染上血污的地毯抬了出去，血腥味马上散去了一半，又有人拖着泡了鲜花的水，清洗地面，待血迹全被擦洗一清，利落的更换上干净的新地毯，血腥味彻底消失了。
程双是在换好地毯后走出的房门，不仅是都隽和孙瀚，连其他人也忍不住朝小姑娘望了过来。
没办法，在场的玩家里只有她一人神采飞扬，桃花眸熠熠生辉，一看便知睡了个踏实觉。
而他们这些大人，不是脸色微白有受伤的迹象，就是眼底血红，一宿没睡。
难不成女伯爵喜欢小孩子，所以晚上额外的给了通融？
在场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有两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人挽着手结伴走到程双面前，跟她打招呼的同时，眼睛不停往房间里瞄。
一见到满地的狼藉，微微难以理解的对视一眼，暗自猜想这个小女孩怕不是拿到了什么厉害的防护道具了吧？否则乱成这样，遭遇的攻击肯定不输于她们，怎么可能还安稳的睡得着。
程双对两个陌生小姐姐礼貌的点点头，扫了一眼走廊上的人数。
加上她和都隽、孙瀚总共九个人。
怨不得昨天没有发大招，或许是人数不够的缘故。
在同个副本的相同场景出现的基本上不可能是敌对方，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产生临时组队的想法。
比如走到年轻女人身后的两个男人，四人显然是约好同入副本的，见到程双房间里的情景后，毫不犹豫的拉起两个女人扭头走了。
道具是一次性，用过就会失效，小孩子不懂轻重，头一夜就把重要的道具用掉了，之后很容易被淘汰出局，所以和她组队完全是得不偿失。
至于说这个孩子身后会不会有能干的大人相帮，他们并不在意，即使有，也是个把孩子宠的失了分寸的蠢货，到时候组了队，不但他自己将孩子当祖宗供，还非要拉扯着他们那才叫麻烦呢！
另有两个男性玩家倒是和都隽、孙瀚聊了几句，在看出那两个女人跟程双并非是旧识，顿时瞅着都隽和孙瀚的目光就不对了。
“这种高分副本，你们怎么敢带孩子？”一个中年男人不赞同的说，语气带着试探，他只以为是小孩子的家长花钱请人带他们的孩子刷分。这种事是不提倡的，双方的危险性都很大，但却总有人会为了种种利益诱惑免不了暗箱操作。
“没事，我们家孩子比我们厉害！可聪明了！”
中年男人一听，立马和孙瀚拉开了距离。
最怕这种拎不清的家长，孩子厉害？连他这个自小闯荡副本闯荡了几十年的都不敢自吹自擂，厉害？呵，厉害的是道具。
另一个青年也冲都隽讪笑一声，慢慢想要掉头离开。
只是忽然，走廊里一队骑士慌里慌张的返了回来，最前面的是一头银发的老管家，他神色焦急的跑到了金色大门前，刚要进门，却发现一道小人影结结实实的挡在了门中间。
本来要下楼的几个玩家暂时停住了脚步，回头好奇的张望。
只见都隽和孙瀚慢悠悠的走过去，一点儿都不为跟他们一起的这个孩子担心着急。
顿时几人都不走了，他们敏感的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程双挺着小胸膛，半点不畏惧来势汹汹的一行人，态度很好的甜笑着，“管家先生，这么闯入淑女的客房不太合乎规矩吧？”
银发管家微低头，尽量心平气和，但语调里的急躁还是能听出来的，“来自东方的明珠、亲爱的小姐，不知你可曾见过我们阿尔嘉德王国的海洋宠儿？”
“没有！”小姑娘矢口否认，反问道：“我为什么会见到你们的海洋宠儿？”
当即有个沉不住气的骑士，义愤填膺的喊着：“说谎！波拉大人就挂在了你的窗外。”
管家咻地回头，冷冷的看了那位年轻气盛的骑士一眼。骑士顿觉说错了话，胆怯的垂下脑袋，可见管家在骑士团的影响力足以和骑士长并驾齐驱。
听闻此言，几个玩家一片哗然，那条人鱼他们也见识过，歌声中的迷惑性十足，若说让他们轻易的伤害它，他们还真的不会，不是不敢，而是不舍得。
那种毫无瑕疵的美，也只有这种衍生的副本世界才能看得见。
当然，若对方真的用歌声做武器，恐怕他们也没有还手之力，所以对骑士的愤慨，几个玩家认为更像是一种找麻烦。
302、你太残忍了！
“啊？好可怕呀！我客房的窗外居然藏了一条人鱼？”一声夸张的惊叫骤然响起，小姑娘仿若戏精上身，惊悚状的夸张捧脸，惊的冲她走来的都隽和孙瀚差点一个趔趄。
“天哪！它是要干什么？”小姑娘继续做出快要晕倒的样子，小脸吓得通红也有可能是喊的，桃花眸泪光涟涟好不可怜，“还是你们要干什么？”
银发管家连带着骑士团下意识后退半步，这种不名誉的指控，他们可担不起。
城堡里的人不怕那些不知是真贵族还是真盗贼的外来者大声喊冤、痛苦求饶、凄厉惨叫，却实在招架不住贵族小姐动不动的尖叫晕倒的脆弱。
虽说眼前这位不是阿尔嘉德王国里的贵族小姐，可那做派，啧，同样令人脑壳疼。
那位嘴快的骑士扶额，这一刻他产生了莫大的悔意，为什么要用言语去刺激一位神经敏感的贵族小姐，这不是跟自己的耳膜过意不去嘛！
还是年纪大的银发管家见识广泛，所以在面对程双时，他尽量表现的不急不躁。而这时，他等得及，就怕挂在窗外的那条等不及了。
眼瞅着管家淡然的眉宇间拧出一条沟壑，程双见好就好，抽抽搭搭的伸出双手，在都隽和孙瀚上前搀扶住她后，退了一步，做出泣不成声状。
孙瀚立刻默契的接口，恶狠狠的对管家说：“你们去看看吧！好好的质问质问，那位人鱼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爬到一位高尚纯洁的小姐的窗外，真是替它羞愧！”
本来想借题发挥的管家早就失去了申辩的机会，无力的冲骑士们摆摆手，待他们抬出那条即使被裹成木乃伊仍是快要被风干的人鱼时，管家彻底失去了绅士风度，暴躁的低吼，“波拉大人的眼睛怎么了？”
几人看去，只见绝美的美人鱼，紧闭着双眸，脸颊上有两行蓝色血泪残留的痕迹。
骑士们萎缩了一下，有意无意的看向那位脆弱的小小姐，他们哪儿知道原因，能成功救下波拉大人已属不易。
当时从窗内望下去的场景，真的是心惊肉跳，波拉大人跟荡秋千似的，无风飘动，加速了风干的进程，整条鱼要晕未晕，直到被小心翼翼的拉拽进来，才踏踏实实的晕倒了。
多少年来，波拉大人是第一次这么凄惨过。
管家也看了过去，皮笑肉不笑的问，“尊贵的小姐，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呀？”程双举着扇子捂住半张脸，眨巴眨巴大眼睛反问，“是不是月光太美好，令波拉大人流连忘返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我们东方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叫迎风流泪！”
看热闹的玩家们差点绷不住笑，原来迎风流泪还能用在这里，嗯，学到了！
“那波拉大人的嘴巴又是怎么回事？”管家的语气越发的阴沉，但玩家们却从这份阴沉中听出了不淡定的意味。
有时候自乱阵脚的人，更容易吃败仗。
“管家先生，真是奇怪！”小姑娘昂着脑袋，一副不耐烦的傲娇模样，“你怎么总是问我这些我不知道的问题，你该去问当事人——波拉大人，它又不是吃屎的孩子，还需要别人旁敲侧击的关心它，若真担心它的安危，找几个人照料它也不难，为什么要纵容它没事闲的躲在别人的窗外，还要连累房间的临时主人被不礼貌的质疑！”
程双的小嘴巴叭叭叭的，这一刻好似‘豌豆仔先生’上身，拿捏着电影里学到的浮夸式贵族腔调，冷嘲热讽，“我真该庆幸它没有自己游到护城河里去，天哪！若是如此，整个王国的人都要背负上不名誉的嫌疑。难不成它淘气跑远了，还要我这个比它年纪小的东方明珠为它操劳去向吗？”小姑娘掩住嘴巴，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它妈！”
都隽轻咳一声，程双立刻装作失言般，羞赧的用扇子遮上了半张脸。
孙瀚继续严肃的说：“管家先生，这件事情对我们主人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希望你和你的伯爵大人能够给我们一个信服的答案，否则我们将立刻离开城堡，既然你们的国家不欢迎我们，想必会有其他的国家热情好客！”
管家一时之间被这种反客为主的态度忽悠的怔愣了几秒，他还从没见过哪位外来者气势这般足的，说他们信口雌黄，但对方确实有理有据，波拉大人虽被困在了窗外，可它的情况根本难以说明发生过了什么。
让这些人离开是不可能的，他不能破坏了伯爵的计划，可不管是这所谓的东方明珠还是她的两位骑士，皆是一脸受到莫大屈辱的愤怒，想必离开的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看他们安然度过了昨晚，也是有真本事的。
这样的人才，不能让其他国家抢了去。
是以，斟酌再三的管家最终放缓了态度，真诚的道歉，并表示会好好的调查，一有结果必然给他们答复等等一系列官方推脱套路。
等到抬着晕厥的美人鱼离开，两位女玩家忍不住流露出对美人鱼的同情，啧啧啧，好好的一张脸，被风吹得金发都起了毛，鳞片更是干巴巴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类似人类皮肤的部分如同水分拔干的桔子，皱纹多到吓死人，更不用说一张嘴巴烫出了一溜水泡，肿的像香肠，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了。
即便美人鱼的状态确实比想象中要惨上许多，但面对玩家们敬畏的表情，程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是她侥幸逃脱了白莲鱼的精神迷惑，要是没逃脱的，此时此刻，该被同情的就是她了。
她可不相信白莲鱼手上没有沾染过无辜人的血。
尤其还是这种恐怖副本。
望着一行兴师问罪的人灰溜溜的离去，孙瀚难掩好奇的低声问程双，“它的眼睛和嘴巴，怎么弄得？”
“它有迷惑人心的能力，昨晚先是要尖叫，打破骑士长所说的规则，后来被我阻止，又要控制我的精神力。所以我给它眼睛喷了点防身喷雾外加清洁喷雾，让它洗洗眼。”程双将人鱼的能力全部说了出来，“为了睡个好觉，我用蜡烛封了它的嘴巴和舌头。”
其实是熊宝宝做的，但几个玩家已经折返回来，小姑娘便隐去了熊宝宝的存在。
两个女玩家之一，倒吸一口气，看向程双的目光有几许的不赞同，指责道，“你太残忍了！这可是传说中的人鱼，那么漂亮可爱，你也忍心！”
303、虚惊一场
程双没有搭理她，都隽则冷笑，“它要是进入你的房间，想要弄死你，你再来谈什么残忍不残忍！”
女玩家气哼哼的争辩，“反正咱们又不会真的死！”
孙瀚挑眉，“那我看你不顺眼，宰了你，你也会原谅我吧！毕竟你又不会真的死！”
女玩家更生气了，大叫道：“你们什么人呀！居然助纣为虐！就是你们这种态度，才会惯出作天作地的熊孩子！”她没有发现，本来跟她手挽手的女伴，悄悄的抽回了胳膊，审视的重新打量着她，和她们相伴的两个男人也默默的撇撇嘴，以他们的凉薄性情，这位同伴应该会被他们全体放弃了。
不会真的死去，但也没有人愿意毫无价值的扣分脱离副本，再者，每一次死亡都要经过刻骨铭心的痛，能避免谁不是尽可能的避免。
为了只有一张脸还是只存在于副本的NPC，不理智的和现实中的玩家树敌，她的脑子才是拎不清。
另外一组的两个男性玩家，再次走到都隽和孙瀚的身旁，这一次毫不避讳程双，赞叹道：“怨不得你们说这个小朋友厉害呢！所言非虚呀！”
“哈哈哈，没错，单单一张嘴就能怼死NPC！”
程双：……被夸了，但是并不太高兴是肿么一回事呢！
女伯爵宿醉，直到中午才醒来，她好似完全不知道一夜之间发生的是是非非，一身艳光四射的红裙热情张扬，她斜睨着银发管家，懒懒散散用透薄的蕾丝扇子挡脸打了一个毫不做作的大哈欠。
餐桌上的众人别开眼，故作视而不见。
管家躬身在她耳畔低语几句。
欧洲中世纪本就没有早餐，正餐是大中午，其实玩家们对于什么时间开餐完全没有意见，连住在下人房里的莲蓉和老爷子都是一脸疲惫，刚好利用上午的时间两人一组补了觉。
当然程双没睡，她借口想要熟悉城堡，让两个骑士带着她把城堡转了一个遍。
除了国王和女伯爵的办公区域和私人空间，但凡能去的地方，她都不厌其烦的观察了一通，新奇的发现城堡中会有奇怪的臭味，完全是他们有随地大小便的惯例，就算是国王的城堡都不能幸免于难。
只是他们会挑选角落，不弄脏昂贵的地毯等等。
这些程双只当是涨了见识，最主要还是弄清楚城堡的房间里有多少暗门。
一番观察，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织锦挂毯下都存在那个拥有水池的小屋子，但不代表其它房间没有水池房，这让程双的警惕心再次提高。
如孩童般任性的女伯爵别有意图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可目的到底为何，她猜不到，总不能仅仅是性格恶劣，喜欢看玩家用血打造的热闹事件吧！
女伯爵看着跳脱，实际上很可能是对外的面具。
而今过午，在餐桌上，女伯爵友善的笑了起来，“今早骑士团抓住了三个可恶的盗贼，我想邀请来自东方的客人去观赏对盗贼的绞刑，对了，为了庆祝抓到盗贼，今日的正餐我特意嘱咐厨房，为大家做了有意义的美味。”说完，管家拍拍巴掌，一个个烧红的小牛头被端了上来。
已经经历过昨晚黑暗料理的三个人默默放下餐具刀，拿着酒杯，默契的冲女伯爵举起，先喝口东西压压惊。
女伯爵开心的回礼，笑容比刚才真诚了许多，看起来酒才是她的真爱。
程双自然不会真喝，不过是过过嘴唇。
而真正的玩家，带的食物多是方便食用的压缩食品，能吃到美味的副本他们从不曾放过。
小牛头的造型虽然奇葩，但香味醇厚，让几个男人顿时食指大开，举刀割肉。
两个女玩家倒是有些忌讳，牛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她们是真的不知该如何下手。
那名之前和程双较劲的女玩家看到程双三人只喝葡萄酒，暗自嘲笑他们胆子小，拿着刀从小牛头的后脑勺切了一块肉，尝试性咬了两口，算不上什么美味，勉强能吃。
她高高兴兴又切了一大块，埋头吃的一嘴油。
另一个女玩家眼见同伴各个吃的很香，有些跃跃欲试，刚拿刀要切，就听旁边的女人发出尖叫，吓得她直接把餐刀握在手上当防身工具。
几个男人一抬头，顿时也惊的推着桌子往后一顶，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噪音比尖叫还要难以忍受。
程双歪头看去，只见小牛头的里面包裹着圆滚滚的肉粉色，形状颜色和剃了毛发的人头有几分近似。
那也只是近似，小姑娘起身，迅速的把自己桌前的小牛头拆分开，果然，里面是一颗猪仔的脑袋，似乎为了让造型逼近人类，两扇大耳朵被割掉了。
猪的眼睛在某个角度有几分类似人类，又被刻意塞进了牛头里，当肉吃的凹凸不平，骨架下若隐若现的猪头，乍一看确实容易令人产生误会。
虚惊一场罢了！
尖叫的女玩家立刻收了声，在女伯爵趣意满满的目光下，恼羞成怒的对程双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程双冷笑，“又不是我让你吃的！”
她的同伴瞪她一眼，小声训斥，“闭嘴吧！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小姑娘着重看了两眼那个为她说话，貌不惊人，眼神却极清亮的小姐姐，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冲她歉意微笑。
程双回以甜甜一笑，两人同时转过头，不去理会失了面子碎碎叨叨发牢骚的女玩家。
站在后面的莲蓉低头，轻声跟小姑娘说：“两个女玩家，看你不顺眼的那个叫郭美美，另一个叫郭洋洋，两人应该是堂姐妹。和她们一起的男的，高个的是田晶，郭洋洋的男朋友，我觉得他跟郭美美也暧昧不清，矮个的是董东，好像暗恋郭洋洋。”
小姑娘先是冲莲蓉比了个大拇指，后摸着下巴感叹，“董东倒是眼不瞎！”要是她，也喜欢不找事的郭洋洋。
“小小年纪，懂得倒是多！”莲蓉趁机虎摸了把小姑娘的脑袋，规规矩矩的又回到后面，垂头侍女状。
那边老爷子也在跟孙瀚提及另一组的两个男人，中年人叫周大，青年叫周三，要不是假名，就是真兄弟。
几人嘀嘀咕咕交换了情报，女伯爵也喝光了一瓶红酒，想要再喝时，被管家制止。
她无趣的展开扇子，再次提议，“走吧！咱们去看绞刑！”
304、中世纪的天凉破
想起那三个死的差不多的玩家，所有人可有可无的起身，兴致不大的出了城堡。
穿过连接着餐厅的长廊，走到出入外堡的大门，位于中间的程双，猛然回头，望向最高的那座尖塔，她感觉到脊背发凉，似是有什么人在暗中不友好的注视着她。
果然，一道影子自尖塔不大的小窗口闪过，其中金色的光泽极为显目。
人鱼波拉？
这么快它就痊愈了吗？
城堡里拥有如此漂亮金发的只有美人鱼，半天的时间，以人鱼的体质确实能恢复大半体力。
小姑娘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沉下思绪，她打定主意，一旦白莲鱼仍是执迷不悟的找死，那她这次一定会给刘娟姐姐带回去一条美人鱼标本当伴手礼。
躲在尖塔的波拉打了个寒颤，它摸着满脸尚未完全平滑的皱纹，又是愤怒又是畏惧，最终不再观察那个狡猾、阴险、冷血、残忍的暴君人类幼崽，甩着鱼尾蔫楚楚的指挥骑士们把它抬下去。
它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和能力在人类幼崽面前一而再的失效，以至于连再去尝试报仇的勇气都丧失了，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有了美貌的它，根本不想出现在人前，所以只能暗搓搓的躲在尖塔，冲人类幼崽无所顾忌的呲呲牙示示威。
程双可能想不到，白莲鱼本质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否则也不会为了贪图古堡里的安乐，心甘情愿被女伯爵圈养。
视线脱离酒杯后，女伯爵逐渐恢复了半个主人应有的面貌和气势，饶有兴致的带他们去看了看绞刑台上的三具尸体后，便一路走到和城堡相对的一座青草葱翠的山头上。
山和城堡的高度差不多，登顶用不了太长时间，站在山顶望去，下方就是一片大海。
海面一望无际，小山头刚好挡住了所有的海风，也挡住了波光粼粼的美景。
银发管家大声的赞叹着女伯爵和国王是如何的治理有道，在他们的统治下，人民是多么的幸福安康，国土是多么的辽阔富足。
尽管是陈词滥调来回来去只有这么几句，女伯爵依然受用的笑弯了眉眼。
这种时刻，程双没有凑到前去，她怕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她，刚刚走在大街上，几个吃不饱的孩子瘦的跟麻杆似的，见着他们一行人直打哆嗦，这可不是见到一位仁慈的统治者应有的态度。
孙瀚是职场老油条，和中年玩家周一一左一右，变着花样的恭维着女伯爵，趁她心情不错，试探的询问了其它国家的情况。
这个副本世界真的是魔法的世界，有巫师、有恶龙、有精灵还有人鱼。
虽说阿尔嘉德是一个国家，但统领的地域并不大，国王更像是一个小有传承的地主。阿尔嘉德会跟邻国开战，主要是因为波拉被邻国王子觊觎，小人鱼抽抽搭搭的跟国王抱委屈，令国王大怒，亲自带兵攻打邻国。
这个理由很扯，却是真实的。
他们也算见识到了一怒冲冠为红颜、中世纪的天凉破。
但程双认为，以白莲鱼的性情，人家邻国王子是不是被冤枉的都不好说。
女伯爵的某些小心思，孙瀚也探听出来了，不过是希望他们几个拥有不错的能力，可以去支援国王，打败邻国。
小姑娘是第一次碰到有求于人，还能先下套的。
她简直被女伯爵的厚脸皮操作震惊的掉了下巴。
为了稳妥起见，试探勇者的能力没问题，可一上来就把人往死里弄，就有点过分了。
再者，他们可从没透露过自己能力强悍，愿意委以重任的去帮助阿尔嘉德跟邻国打仗。
事情一挑明，女伯爵的想法便一清二楚。
没能力死了也活该，有能力为国王效力是你们的荣幸。
程双鼓着小脸站在山头上，要不是不认识路，她真的想干脆投靠邻国得了，这样的国王哪里值得相帮。
小姑娘仅仅是孩子气的生了一会儿小闷气，进入副本的根本是为了赚取分数，有资格前往神秘副本，找到最终离开死亡之地的线索，所以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儿情绪而耽误正经事。
深深呼吸，海洋带来的纯净空气很好的把负面心情一扫而空。
她转过身，正要追上回城堡的大部队，陡然一顿，眼角余光瞄见了海中央一抹金色和银色交相呼应。
程双立刻朝等着自己的都隽招招手，先一步下了山，往海边冲了过去。
都隽微蹙眉，低声跟孙瀚耳语两句，见几个玩家正在围着女伯爵表忠心，便明白他们决定奔赴前线，去攻打邻国。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恐怖副本又不是战争游戏，打仗完全是脱离了主线。
孙瀚对他点点头，三人再次拆分为两组，孙瀚和玩家们一起，两边的情报都不能落下。
都隽折返回来，来到海边发现小姑娘正把水陆两栖的光能车放置在沙滩上，等着他上车。
“有什么发现？”都隽没有迟疑，上了驾驶位，启动汽车方才缓缓询问。
光能玩具汽车，终归有玩具两个字，空间不大，顶多挤一挤坐两人。
“人鱼不该只有波拉一个。”程双指引方向，往那两抹金银色的身影交错过的海面指去，“我读过一些暗黑童话，里面的人鱼大多数对人类非常不友好，以人类为食。它们属于大海里食物链的最高端，怎么可能习惯于陆地的生活？”
波拉不但能够抛弃离它并不算遥远的海洋，还对女伯爵表现的十分顺从。
这不是一个真正的海洋宠儿应有的傲气。
“要小心，不管波拉对不对劲，人鱼应该对人类不会太友好！”都隽严肃的提醒。
别说有什么海洋宠儿的祝福，贵族浮夸的大话也只能骗骗他们自己人，若人鱼一族都对阿尔嘉德报以善意，女伯爵肯定愿意组建一队人鱼战士充当先锋军。
它们自身的天赋哪里是普通人类可以抵挡的。
程双点头，她既然选择下海，至少有七八分的把握可以脱身，再者那两抹亮色徘徊在离海边不远的位置，有一半的几率它们是故意引人注目。
当然，另一半是为了加餐。
305、总算有条明白鱼
程双严阵以待，经过波拉，她对人鱼的好感度不高，它们敢把她当外卖，她就敢把它们当咸鱼干喂她的黑猫卡。
水陆两栖车飘飘忽忽的游在海面，都隽分神看了眼抿紧嘴巴的小姑娘，轻声问，“你是不是紧张？”
“不紧张！”
程双摇头。
“真不紧张？”
“嗯！”
“那你为什么装备上黑猫迪菲奥的卡片？”
听到小哥哥的打趣声，程双握紧猫爪，秀气的眉眼流露出凶巴巴的神情，“它们要是胆敢迷惑咱们，我就挠死它们。”而且黑猫可以堪破幻境，有了它，她也不用担心精神力不够强大被人鱼钻了空子。
都隽歪头看了看不知何时爬到他肩膀上的小黑斗篷，伸手虎摸了丧丧怪一把，任由它在自己肩头懒洋洋的摊成了大字型。
汽车在水面行走的速度远不如陆地，好在到了目的地疑似人鱼的两条身影并没有游走，程双更加确认对方是故意吸引她过来，是以，她按开车顶的天窗，钻出个小脑袋，主动招手。
“你们好！”
都隽噗嗤乐了，小姑娘歪头冲他呲呲牙后，继续弯弯眉眼，大声喊：“海里的朋友！”
小哥哥彻底捂着脸，忍住、不笑。
海里的朋友很给面子的渐渐浮上海面，一头比金子还耀眼的金发青年人鱼和一个如水般温柔的银色人鱼女性，双双携手望向车上冒出的小脑袋。
它们虽然不亲近人类，但也能分辨的出眼前的是两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尤其是跟它们打招呼的女孩。
“长兽耳的奇怪人类幼崽，你们来海洋有什么目的？”青年威严的开口。
程双鼓了鼓脸蛋，小任性的不接受它的试探，直接问，“不是您叫我来的吗？”小姑娘回头望向城堡的方向，若有所指的说：“要是有什么事，请您尽快的告诉我，我还要回到城堡里去。大叔，您和这位漂亮大姐姐在这片海域探索了很久了吧？应该早就对女伯爵的性情有几分了解。您还是直接说比较合适，咱们谁都别耽误彼此的时间好吗？”
程双胆子这么大，是因为她看出那个漂亮的雌性人鱼蓝宝石般的眼眸里不带丝毫恶意，反而有种为人母的慈爱和焦急。
小姑娘脑子里闪过一瞬的阴谋论，波拉不会是被人类偷走、从小圈养在女伯爵身旁的人鱼幼崽吧？
人鱼青年嘴角一抽，它不就是称呼这个幼崽为长兽耳的奇怪人类吗？要不要立刻报复回来，叫它大叔，叫它妻子大姐姐……
雌性人鱼不耐烦丈夫用跟人类学会的那种勾勾绕绕的说话方式交流，她试探的游到那造型古怪一身粉红色的铁家伙身旁，望向低头看着它的小姑娘，优美动听的声音恳切道：“我们想问一问，阿尔嘉德城堡里是不是有一只银发人鱼？”
“您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小姑娘别过眼，对方虽然没有动用迷惑人心的能力，但那双蔚蓝的眼眸中蕴含的迷人魅力，多看两眼都会令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其实人鱼姐姐的五官没有波拉精致，但气质出众，有一种类似于大海般包容万物的气息。
而青年人鱼的蓝眸则如海洋般诡秘莫测，同样吸引人目光，却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你说。”雌性人鱼对幼崽还是很有耐心的，哪怕她真的心急于这个答案。
“你们和银发人鱼是什么关系？”
两条人鱼对视一眼，其中的顾虑不言而喻。
程双目光微闪，它们是担心人类会利用这份关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我只有这一个问题。”小姑娘坚决道。
它们并没有否认自己是不是在这片海域探索了许久，那么程双猜测国王和女伯爵早已下过命令，令所有人不得将波拉的存在宣扬出去，尤其是对其它人鱼保密。
以至于两条人鱼无法确认波拉的存在。
它们的关系不难猜测，亲人或仇人，二选一。
仇人好办，亲人的话，小姑娘会收起自己多余的同情心。
雌性人鱼咬咬唇，最终目光确认般紧紧的盯着程双的双眼，见小姑娘虽然拥有所有人类都避免不了的狡猾，眼神却清清亮亮，它下定决心要实言相告，却被青年人鱼手疾眼快的拉住了。
“你别冲动，人类不可信！”青年人鱼大声提醒，声音严酷，“至少要让她发毒誓！”
发誓还不行，还要发毒誓！程双和都隽同时翻了个白眼，这个副本中的NPC都是活在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里吗？
他们凭什么发毒誓？这种欠钱人是上帝的思维可要不得！
都隽直接发动汽车掉头往海边开去。
雌性人鱼急了，奋力扒拉开丈夫，甩着银色鱼尾用身体挡住汽车，声音极尽恳求，“原谅我的丈夫，它被某些狡猾的人类欺骗过。那银发人鱼偷走了我们的东西，它是小偷，亲爱的人类幼崽，我们不会与它为敌，只希望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总算有条明白鱼。
程双见都隽停下车，便知道他也同意继续交流下去。
“银发人鱼叫什么？”
“波尔文斯拉特奇。”
“我只认识一个叫波拉的金发人鱼。”程双不会凭借雌性人鱼的一两句话就信任它们。
人鱼嫌弃人类狡猾，小姑娘还嫌弃它们食人冷酷呢！
“就是它！就是它！”青年人鱼忽然失控的低吼，蓝眸中酝酿着剧烈的愤怒，海面瞬间刮起狂风，单薄的玩具车如随波的浮萍，跟随海浪翻涌飘荡，几次都差点翻车，还是雌性人鱼见势不对，用鱼尾勾住了车前镜，一巴掌糊在了丈夫的脸蛋上，迫使它冷静。
都隽第一时间就把小姑娘拉了回来，因为来不及关闭天窗，车内灌进了不少水。
毕竟是便宜的玩具，要求不能太高，两个孩子在车稳定下来后，立刻开始往外倒海水。
青年人鱼也知道自己失了分寸，又有求于它本来瞧不上眼的人类，是以轻咳两声，趁着两个人类孩子正忙，嘀咕了一声抱歉，却又被妻子冷冷的斜了一眼。
程双两人到不在意，他们很想听一听两条人鱼和波拉到底有什么过节。
事情到了现在，隐瞒的意义不大，想要抓住波拉，势必要依靠眼前的人类，夫妻两鱼对视一眼，由雌性人鱼将它们的恩怨缓缓道来。
306、居然敢讨要报酬
故事很简单，不过是恩将仇报的老套路。
波拉是孤鱼，很会哄人鱼一族的王者——那位青年金发人鱼迪赛尔的高兴。
人鱼虽然食谱广泛，但脑筋单一，性格并不复杂。
这位王能力强大，却单纯爱怒，抓准了它的心思，很容易赢得它的好感，又是同一族群的人鱼，青年王者几乎快要将波拉视为胞弟，但凡它有的都会给波拉留一份，这才让一条瘦巴巴无人照看的小人鱼成功长大。
结果波拉辜负了它的信任，在迪赛尔向另一片海域的公主也就是它如今的妻子——丽莎求娶时，波拉被委派重任，作为求亲方，拿着象征着人鱼王者的珍宝，献给公主，以示迪赛尔对婚姻的真诚和爱情的忠贞。
回程的途中，波拉不幸的被深海巨兽拉入素有海洋坟场的深沟，所有同行的人鱼都以为它死了。
迪赛尔为了这件事极为消沉的将婚礼延期，也就是丽莎性情温柔，体谅了迪赛尔愧疚难过的心情，否则人鱼一族可能会出现第一例王者打光棍的悲伤事件。
直到丽莎嫁给迪赛尔两年后，怀有身孕，作为象征的珍宝却毫无动静。它本该大放光芒，并伴着王者的继承人出生而熄灭光芒，但事与愿违。
当即惊动了人鱼族的老族长们，它们很快便发现这个珍宝是假货。
单纯的人鱼族从未出现过这种恶性事件，迪赛尔和丽莎甚至压根没往波拉身上怀疑，只以为是珍宝出了问题。
然而没有珍宝的力量，王者继承人即便出生也不会成年，它将永生保持着幼崽的体态，连天赋能力都达不到应有的要求。
面对大海的诡秘危险，没有王者继承人的保护，人鱼早晚会被深海巨兽一一捕食殆尽。
等待它们一族的将是灭绝。
如今已经度过了二十年，迪赛尔和丽莎的孩子早该成年，若再找不到珍宝，不但影响它几百年后的继任，还会让这个孩子体弱多病，日渐衰弱。
作为母亲，丽莎怎能不着急。
所幸，阿尔嘉德和邻国为了海洋宠儿打仗的消息传到了大海上，让所有为了珍宝而奔波的人鱼不得不多留一分心眼，特意打探了这则消息的真实性。
海洋宠儿，除了它们人鱼一族，人类不会称呼别的海洋生物。
一头金发，原本是王者继承人的象征，私自吸取珍宝力量的普通人鱼也会逐渐拥有金发，只不过体态会缩小至未成年期，天赋能力远不如真正的王者强大。
波拉是在浪费人鱼一族的珍宝，只为了它个人的私心。
丽莎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这个珍宝具体是什么东西。
二十年的煎熬，已经把它的单纯磨灭的差不多了。
程双也不会问，因为在故事讲完的刹那，机械音响起：‘是否开启协助人鱼王者抓捕叛徒——波尔文斯拉特奇，寻回海洋之宝的主线，并放弃辅助阿尔嘉德王国攻打贝亚特王国争夺土地之战？’
小姑娘冷哼一声，她就知道，什么人家王子对海洋宠儿不敬，全是冠冕堂皇的假话。
人类的野心，啧啧！
基本上机械音一停，丽莎恳切祈求的话语接踵而至，“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求你们，帮人鱼一族抓捕叛徒——波尔文斯拉特奇，寻回我们的珍宝！”
“丽莎，他们人类那么狡猾，万一把珍宝……”
“你闭嘴！”温柔的雌性人鱼第一次对丈夫露出人鱼一族本该有的凶悍，她心疼自己的儿子，看它小小的一条因为虚弱而无力蜷缩的身影，每一眼都痛彻心扉。
迪赛尔是王，它的顾虑太多，而丽莎则不然，儿子才是它最重要的珍宝。
程双的眸光闪动了几下，看到丽莎仿佛看到了她的父母，那几年病情最重的时候，她的难受是源于身体，而他们的难受是源于内心。
曾经家里有亲人提议放弃，毕竟治病的花销太大又拖累全家，还不一定能痊愈，当时爸爸妈妈就跟那叔叔急了眼，是真的急，差点终生不往来。
那时候姐姐虽然捂住了她的耳朵，但她有眼睛，看的清楚，爸爸妈妈赤红的双眸，有担忧有愤怒，更多的是疲惫。
那位叔叔不过是为了他们着想，说了一句不中听的实话。可对于爱着女儿的父母而言，这句话却过于残忍冷酷了。
好在医术日渐发达，她的病情也得以控制，而今又有这么一个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的大造化……
小姑娘不在想下去。
虽然对丽莎的遭遇非常有触动，但她不能私自做主答应下来。
都隽微微蹙眉，用指腹揉了揉小姑娘发红的眼尾，眼神示意她可以答应。和孙哥分开前孙哥预估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们都不认为在阿尔嘉德国王和女伯爵的手底下干活是件令人踏实的事。
尤其还涉及到了残酷的战争。
至于老爷子和莲蓉，他们不会加以干涉，毕竟这两条主线并不冲突。
程双闭紧嘴巴，拽了下小哥哥的衣摆，她不想开口，怕自己忍不住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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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主线是要接受，却不代表他们就该为了不相干的NPC疲于奔波。
都隽领悟，看着满含希翼望着他们的丽莎，他冷淡开口，“在你们思维里人类是狡猾的，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图的答应，恐怕你们会心有怀疑。”
丽莎迫切的眼神微微黯淡，而迪赛尔的暴脾气又要上来，可它好歹顾及了妻子的心情，憋的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庞通红。
它们显然没有听懂都隽若有所指的话。
少年扶额，怨不得连波拉这种被小姑娘耍的团团转的无脑人鱼都能骗过同族，它们的生活环境看来是过于单纯了。
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你们可以把我们当做佣兵，雇佣我们协助你们得偿所愿！”
“雇佣？你们居然敢讨要报酬？”迪赛尔又要发火，“若不是你们人类包庇那个渣渣……”
“够了！”一鱼尾糊在脸上，瞬间打蒙了迪赛尔，望着怒火中烧的妻子，迪赛尔懵懂的摸着脸，这一巴掌是真打，比之前的可狠多了，一道血红的印子留在了它的脸上，让那份威严化作了狼狈，尤其配上迪赛尔茫然的双眼……
“那是女伯爵包庇波尔文斯拉特奇，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混为一谈！”
丽莎咬牙低语，它的话不知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明显已经选择妥协。
“我——伏特摩迦海域的二公主承诺，一旦你们追回了珍宝，我将赠予你们人鱼公主的祝福——每一个人！”
307、计划初定
“那波尔文斯拉特奇呢？”这次迪赛尔聪明了一回，它发现妻子少说了一个要求，赶忙追问。
“我是以伏特摩迦海域二公主的名义！”丽莎怨恨丈夫对儿子的忽视，它嘲讽道：“你要是想念波尔文斯拉特奇，就自己付出点什么！”
迪赛尔涨红了脸，它明白过来自己的态度伤了妻子的心，忙不迭用鱼尾勾住妻子，再也顾不得人鱼王者的尊严，低声腻乎乎的安抚着，好话说尽。
程双和都隽纷纷肉麻的打了个冷颤，作为单身狗他们选择不吃这一口狗粮。
迪赛尔怎么可能不在乎孩子，但作为王它要考虑的更全面，如果是人类自己认错免费协助人鱼一族，它自然高兴。
当然，为了孩子，它也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迪赛尔付出的是避水珠。
人鱼公主的祝福是什么程双不确定，避水珠肯定是副本道具。
下一次副本不见得能用上，小姑娘想着若能带出死亡之地也不错，万一有转变成卡片的机会，哪怕一次性卡片，也是值了。
有没有报酬，他们都是要答应下来的，做人不能太贪心，两人选择以团队形势开启协助人鱼王者抓捕叛徒——波尔文斯拉特奇，寻回海洋之宝的主线。
着重于‘我们团队共同开启’这几个字。
副本系统没有那么严谨，或者说不在乎他们是否完成还是失败。
所以这点语言小陷阱，根本没有引起副本系统的注目。
程双多少有些失望，她原本猜想偶尔出声的机械音，也许是藏在暗处的流浪者操控的，要是能把‘人工服务’召唤出来，他们也就无需如此被动了。
可惜这份小心机宣告失败。
都隽安抚的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她做的已经比很多大人都要好，若是死亡之地这么容易攻破，肯定就不会有那么多维护者枉死了。
程双和都隽两人回到城堡之际，正好碰上下午茶时间。
下午茶在花园举行，轻风拂过，花枝招展，伴有清雅的花香，倒是一种顶级的享受。
各色精致的糕点比起正餐的黑暗料理美味了许多，女伯爵特意请来杂耍、吟游诗人，在花园里载歌载舞。
程双借着喧闹声，把人鱼的主线悄声和莲蓉说了。都隽也在低声和孙瀚、老爷子交待着海面上的一切。
老爷子能凭借游客的身份走到今天，不管是经验还是脑子都不比年轻人差，他很快分辨出利弊，并表示放弃战争主线，选择开启人鱼主线。
机械音在他们意识里响起，待确定后，几人开始研究该怎么把波拉运出城堡，以及运走之前，要先把它藏的珍宝找出来。
人鱼一族虽说单纯，但孙瀚和老爷子没接触过它们，对于这条主线更为谨慎。倒不是不相信程双和都隽的办事能力，而是作为人鱼食谱之一，他们要提防人鱼达成目的后，翻脸不认人，把他们当做自动送上门的外卖。
所以珍宝必须要先握在手里。
这无疑加重了任务的难度。
“我能把那个小偷引出来。”程双悄悄的说，莲蓉举手主动要求，“我可以打配合，当诱饵。”
小姑娘冲莲蓉甜甜一笑，她心里其实不太在意什么游客、维护者之分，踏入轮回之门前，大家都是人类。有的维护者总以为自己如同变成了天选之子，面对游客各种看不上，但心性却远远不如某些历经艰难的游客坚韧沉稳，比如眼前的老爷子和莲蓉姐姐，凭借着自己的武技，在危险的死亡之地同样毫不逊色。
小姑娘多少还有点羡慕人家祖孙两，源于自身的用功努力，一身武功傍身，不会有谁能凭白的剥夺走。
不过她知足，她的技能虽然是天降的福分，却也是一份难得的财富，最主要，她有熊宝宝、丧丧怪和罗安的陪伴，让她即使身处黑暗，也不会感到孤独害怕。
“我有一些刑讯的手段。”老爷子把自己能做的说明白，他知道自己和孙女没有技能傍身，卡片的话不到生死关头不能随意动用，但是他也不愿意跟在后面捡年轻人的便宜。
“太好了！”孙瀚微勾唇瓣，看向老爷子，眼神带着询问，“我建议稳妥起见，第一步，先套出退路！您觉得怎么样？”
“挺好，挺好！”老爷子笑呵呵的说，他能感到几个年轻人对他的尊重，作为一个深明大义的老人，自然不会因此倚老卖老，相反，他很信服这三个年轻人的为人，也尽其所能的在队伍中发挥自己的作用，“套话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他年纪大，在城堡里又是下人的身份，接触的人会更多更杂一些，总会有那行事不够严谨的下人能透露些口风。莲蓉虽然也可以，但她经验少，一个不小心便容易引起别人的警惕。
“只要找个他们不愿意靠近的地方或者国家就可以。”都隽说。即使人鱼愿意提供庇护，他们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安危依赖于他人之上。
计划初定，还不等细化，女伯爵听腻了吟游诗人的赞美，审视的目光投向了神秘的东方来客。
银发管家适时的提出建议，“不如让神秘的东方客人为您献上技艺？我听说东方的贵族小姐一个个十分的优秀，歌曲、舞蹈完全不逊于咱们阿尔嘉德王国的贵族小姐。”
“遵从他们的心愿！”女伯爵话里的意思虽然极尽尊重，但目光一眨不眨的扫着在座的几个人。
管家更是拍巴掌，让吟游诗人等纷纷退下场。
花园里有钢琴、竖琴，腾出的地方不说是跳舞，舞剑都完全没问题。
“若是尊贵的东方明珠不便献技，骑士老爷也可以……”管家的话未尽，被女伯爵兴致勃勃的打断，“先让咱们的骑士演练一番，快，快，我等不及看骑士们英勇的身姿了。”
得，说好的献技变成武斗。
看来他们要看的不是什么表演，而是玩家们真正的能力。
女伯爵玩人设玩的倒挺溜的，以她的任性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是不显得突兀，几个玩家愁眉苦脸的商量一会儿演什么，万一让女伯爵不满意，肯定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308、你追我赶
骑士团手持长枪铁骨铮铮，整个花园一片肃杀。
动作是杀人的动作，哪里有什么娱乐效果，倒是给所有玩家敲了一个警钟，女伯爵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因为这个王国最大的主人外出而心怀叵测、浑水摸鱼，骑士们的长枪完全可以守护阿尔嘉德的威严。
其实哪里用的着这么委婉，不过是一箭双雕。
彰显骑士团的实力是其一，其二便是让他们使出各自的绝招，若是所谓的表演远不如她的骑士团，等待他们的结果就不太好说了。
“那么现在，由哪位东方的客人先开始呢？”女伯爵持着扇子，露出一双美丽深邃的眼睛，似是充满期盼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位。
程双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不可能在这些不值得信任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技能，又不是真的想为女伯爵效力，一旦表现出过高的实力，以女伯爵的心思或许反而加倍了对他们的看管，若表现的让女伯爵不满意，啧，结局很难预料。
看来计划要加紧了，否则今天怕是难以脱身。
瘦高个的田晶眼睛一直没歇着，时刻关注着其他人的举动，在他发现程双几人之间的无声互动后，赶忙起身冲女伯爵恭敬笑道：“我们先来吧！让那位东方明珠小姐好好的酝酿酝酿。”
当然不是真的为了让竞争者们多一些准备功夫，他是怕晚了，女伯爵审美疲劳，反倒不利于后面表演的人，从而抢走属于他们的优势。
田晶低头对郭洋洋耳语几句，郭洋洋不赞同的摇摇脑袋，一旁的郭美美忽然轻笑道：“田哥，你别为难姐姐了，姐姐胆子小，还是我来吧！”
田晶立刻对郭美美投去赞赏的笑容，连董东都表现出满目欣赏。
郭洋洋微微蹙眉，拉住郭美美的衣角，显然不想让自家堂妹出风头。
但她的好意郭美美半分没有领会到，她喜滋滋的扒拉开郭洋洋的手，挺直胸膛，被两道虚假的爱慕视线捧得五迷三道、忘乎所以。
程双见此，嘟嘟嘴巴，怨不得他们会愿意带着郭美美，原来是为了有个挡枪的。
这姐姐合着除了嘴巴刻薄、心眼小之外，根本没有头脑。
向骑士们借过长枪，两端包裹上厚布，由田晶和董东一人持一头，抬至肩膀，郭美美身姿轻巧的跳了上去，脚尖轻点，利用细细的长枪，在上面做了几个翻转的动作。
不说郭美美人品如何，这一手确实不同凡响，如猫儿般优美。
程双看了两眼，回头望向尖塔，也不知道波拉现在在什么地方，会不会被他们的‘演出’吸引。
正想着，她摸了摸手腕上的一颗珍珠，这是丽莎给她的，一旦波拉带着珍宝显身，珍珠便会散发一定的温度提醒她。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借口入厕，由莲蓉陪着返回到城堡中，当然身后跟着两位骑士团的骑士。
直到进入金色的大门，骑士守候在外。
程双迅速的把沉重的蛋糕裙脱掉，换上连身泳衣，把头发包裹进泳帽里，防止湿了后不好擦干，莲蓉则在屋中做掩护。
她进入水池，发现水温适宜，和外面的花厅一样已经被清理干净，便一头扎进去，向左侧的房间游走。
计划是等不到完善了，拖延起来更为被动。
丽莎曾说过，人鱼对自己的海域有相当严重的占有欲，水面但凡有一丝丝异样波动，它们都能察觉到。
所以若抓到波拉后，他们直接前往相遇的那片海面，丽莎和迪赛尔便能及时赶来。
程双索性利用这个特性，引出白莲鱼。
为了让波拉能够自由出入城堡，除了藏在暗处的水池房间，于城堡中央原本是楼梯的位置下方，整体掏空，建造了一个藏在楼梯下、深不见底的水池凹槽。
设计很巧妙，所有的水都会汇聚于此，在分支到各个楼层。
程双游到这里便止步了，她游泳技能不算好，是在刘娟姐姐带有湖水的房间里学会的，真要往深槽里扎，那是不要命。
小姑娘坐在边缘，伸出小脚拼命的搅动水面，感觉差不多后，迅速往回游。
几乎是刚转身蹬腿，一抹金色身影从深槽的下方鱼跃而出，速度极快的往上游了过来。
程双埋头加紧速度，水里是人鱼的天下，她不会傻乎乎的和它硬抗。
但防止胆量小的波拉提起戒备，怂到掉头逃跑，她装作慌张害怕的四肢乱扒拉水，借由清水被搅和混了，悄悄放出罗安，由罗安拿着龟丞相的卡片摸到喜形于色的波拉身后。
罗安放轻重量，拽着它的长发，启动龟丞相。
在水下世界游动有一定程度会屏蔽五感，程双不知道人鱼会不会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迟缓了不少，她离着不远，自然也受到龟丞相的影响，动作慢到快要沉入水底。
这时丧丧怪从空间格里钻了出来，浮在水面如一块浮游生物，拖拽着程双，迅速的游动一段，在停一会儿。
每当停下时，小姑娘都会费力的摆动手脚装作吃力的模样，每每给波拉一种快要追赶上她的错觉。
波拉本就不是什么三观正的人鱼，昨夜的打击让它想要报仇都快想疯了，可它又畏惧程双的手段，如今见小姑娘进入了它的地盘，立刻忘乎所以。
人类幼崽想要跟人鱼比游泳速度，那是天方夜谭。
想到有机会出手报复，波拉兴奋的一门心思的追赶她，并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水里弄死她。
偏偏每到快要追赶上时，希望便会落空，这让波拉又是惊喜又是愤慨，情绪起伏不定。
小姑娘把白莲鱼当做头上吊着胡萝卜的驴，折腾的它几乎顾及不得其他的异常，脑子里专心致志就是前面的那抹身影，甚至忽略了自己的游动速度和水流变化并不匹配，咬牙切齿的想要在水中抓到这个可恶的人类崽子。
你追我赶，直到在水面上方看到了莲蓉的影子，程双放松的笑了。
她再次停顿下来，冒出头大口呼吸，表现出体力不支的样子，而波拉见此欣喜异常，加大鱼尾摆动的力道。
这一切在莲蓉眼中，便是慢吞吞的小姑娘，慢动作的探出脑袋，一口一口呼着气，紧跟其后的美人鱼，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鱼尾慢吞吞的摆动，半天才漂浮过来。
白莲鱼脸上的笑容刚刚慢吞吞的裂开，便看到岸上有人，慢吞吞的瞪圆那双蓝色的眼睛，又慢吞吞的张开红肿的嘴企图尖叫。
309、干得漂亮
莲蓉正紧张的想要扑过去，就见一抹比波拉速度快很多，应该说是正常速度的Q版娃娃毫不犹豫的往它大张的嘴里塞进了什么，直接把人鱼噎的开始慢吞吞的翻白眼。
这种全世界都在放慢速度的异常状态，让莲蓉也忍不住的想要开始慢动作。
当然只是想一想。
她回过神，迅速的用准备好的毯子一捞，把人鱼捞了出来，看它慢吞吞的抬尾想要攻击，一屁股飞快的压了上去，牢牢的困住它。
波拉满心悔恨，一双清凌凌的眼执拗的瞪着慢吞吞上岸的人类幼崽，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这时若还不明白自己上了当，那它就是十足的蠢货了。
可惜为时已晚。
它已经变成案板上的鱼，接下来煎煮烹炸全不由己。
罗安带着龟丞相的卡片回归空间格，慢吞吞的效果消失后，波拉立刻感受到了，扭动身体企图反抗。
莲蓉避开它能够迷惑人心的蓝眼睛，恶狠狠的低斥威胁，“你没闻到油味吗？小子老实点，毯子上浸满了油，你要想成为贵族们餐桌上的一盘火烧鱼，尽管折腾。”
波拉一脸震惊，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除了那个人类幼崽还会有女性对它如此冷酷，它难道不是人类嘴中绝美神秘又难得一见的美人鱼吗？
便是那个傲娇的女伯爵，虽然嘴巴偶尔不讨喜，也舍不得这么残忍的对待它！
波拉显然忘了自己的脸尚未恢复，干巴巴的皱纹纹路比起昨天至少让它老了三十几岁。
少年美人鱼和中老年美人鱼的颜值等级是有相当大的差别的。
况且莲蓉的审美范围内，并不包括一只美到雌雄不辨的非人类。
程双摸了摸手腕上的珍珠，她运动量太大，体温较高，感受不到珍珠有没有变化，而看这白莲鱼一身鳞片外，似乎没有可藏东西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只能靠丧丧怪和老爷子两方配合了。
小姑娘的内心并不如表现的那般轻松，她不会为了轻而易举的抓住波拉而得意忘形，因为一旦发现波拉长时间不出现，必然要惊动看护它的骑士，所以都隽他们那边的配合极其的重要。
“你先回去，换爷爷上来。”程双轻声交待，莲蓉不放心小姑娘一人看管人鱼，刚要婉拒，便见她出手果决的又往波拉嘴巴里强塞了一颗苹果，扯着胶带，绕着金灿灿的脑袋一周，把苹果牢牢的固定在了它的嘴上。
而波拉的蓝眼睛也遭到了同等待遇。
除了两个鼻孔幸免于难，现在白莲鱼缠着满脑袋的胶带，若想把胶带强行除掉，那么女伯爵将会得到一个头秃的人鱼少年……
莲蓉默默对小姑娘竖起大拇指，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内心的想法：干的漂亮！
等到她帮着程双一起把毛毯用胶带牢牢的裹在波拉身上后，她才彻底放松下来，跟程双示意她要出去了。
程双点点头，比划了下门口的位置。
莲蓉想起门外的守卫，撇撇嘴巴，拍拍自己的胸膛，有有了主意。
她来到花厅，先将织锦挂毯整理好，从里敲了敲那扇大门。
半响，门开了一条小缝，不等外面的人问话，莲蓉哎哟哎哟娇声叫着愣是挤了出去。
两个骑士自然不能跟一个女士计较，哪怕她是下人，只是目光中的警惕加深，身体微微上前，挡住了去路。
“怎么那么慢！”莲蓉娇气的抱怨，随之趾高气昂的指使起他们，“我们美丽高贵可爱的东方明珠想要我们的管家上来，有事交待他去办，你们两个，谁去跑这一趟？”
即使有赏钱，骑士的身份地位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吆五喝六的，更何况莲蓉一分没有。
两个骑士原本要询问的话都懒得出口，目不转睛挪开半步，仿若根本没有听到似的，一脸高傲漠然。
发生骑士们并不搭理她，莲蓉气的涨红了脸，又颇为顾虑的往室内看了看，小声骂骂咧咧的快速往花园的方向跑去。
其中一个年轻骑士见她如此作态，轻蔑的啐了一口，“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懒货！”
“行了，不必跟一个低贱的女仆置气！”另一个劝道。
两人显然没有把这个插曲当一回事。
他们绝对想不到，一墙之隔内，眼巴巴盼着骑士能察觉不对冲进来的白莲鱼有多么绝望。
毕竟按照正常思路，明明已经吃过大亏的波拉大人不应该好了伤疤忘了疼，蠢到返回到这间屋子自寻死路，况且它的伤并未完全康复！
然而报仇心切的波拉就是一时激动，犯了蠢。
老爷子上来的时候，年轻骑士有意想要为难一把，但屋内的所谓东方明珠如同开了天眼般，在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前，便不耐的拍打着门催促着她的管家别耽误时间，那副任性的贵族小姐做派，令骑士避之不及的开门放行。
这次轮到程双守在花厅打掩护，老爷子和丧丧怪配合逼问出人鱼一族的珍宝，而罗安则陪同着一人一怪，看守波拉，避免它鱼急跳墙。
所谓的珍宝是传说中海洋之神，馈赠给海洋宠儿的宝物，一个指甲大小海螺形状的海蓝宝石。
这块宝石可以激发人鱼王者的力量，也能带给普通人鱼如洗髓般的提升，用在刚出生的王者继任鱼身上时，可以百分百的增强它的天赋实力。
当然，对于人类而言，这种能力并不是完全无效的，只要作为人鱼的伴侣，人类也能够享受返老还童般的青春永驻。
得知这一消息的老爷子眼皮一颤，波拉远比他们猜测的还要重要，至少对女伯爵而言。
在翻找出藏在波拉耳垂上的海螺宝石后，老爷子果断的一刀砍掉了波拉的脑袋。如果不弄死它，他们没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将这么一条活生生的人鱼运出城堡，若是稍有耽误，以波拉的重要性，他们势必要跟女伯爵正面对上。
骑士团人数众多，拼人海阵他们拼不过。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波拉。
老爷子研究过人鱼主线，抓捕叛徒的要求没有明确规定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把波拉带给迪赛尔，系统便会判定任务完成，而人鱼王者的想法——在把人鱼的珍宝交给它之前，相信它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310、我为伯爵大人献朵花
程双被罗安叫进来时，只看到地面上一把沾染了蓝色血迹的水果餐刀，还有两坨被毛毯和胶带包裹的严严实实、大小不一的物体。
她知道这是波拉的尸体，二话不说把东西利落的收入空间格，并且掏出清洁喷雾，开始清理地面和匕首。
待到蓝色血迹散去，两人相携扣响了金色大门，随着它缓缓开启，小姑娘似是不满的抱怨着，“为什么我的那件丝绸襦裙找不到了，一定是莲儿那丫头把行礼弄丢了。”
众所周知，来自东方的客人里，只有管家和女仆背了两个奇怪的大包袱。
“今天必须找到那件裙子，管家，你记住，惩罚莲儿三天，不许她进食！”
年轻骑士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另一个则尽职尽责的往屋内望了一眼，见所有新清理好的装饰品安然无恙的摆在原地，便回过身跟在一主一仆的身后，慢悠悠的往花园走去。
程双搭着老爷子的手，悄悄写下一字：走？
老爷子侧头朝她眨眨眼，又往后努了下嘴巴。
走是可以走了，但要甩掉两个碍事的眼线。
小姑娘挠挠脑袋，准备找个偏僻角落下手。
丧丧怪为了配合老爷子逼问人鱼珍宝的下落启动了技能，针对同样有精神力攻击加成的人鱼效果不会很显著，但只要能让波拉有片刻的恍惚，老爷子都会抓到机会。
波拉又有人鱼珍宝作为补充的后援，以至于片刻间缩短了丧丧怪技能的启动时长，现在处于冷却期。
程双垂眸，甩掉骑士还不能让他们察觉到不妥，那么只能简单粗暴的动手。老爷子一个人同时对付两个足有一米九高的男人，别的不说，在身高上就有了一定的限制，要是直接杀掉可能更轻松些，但两个骑士和他们无冤无仇，没必要上来就下了死手。
小姑娘不认为自己是妇人之仁或者圣母心一类的，他们是为了生存艰难奔波的维护者不假，可同样，在此之前他们先是人。
程双可不想有朝一日回到家中，变得面目全非，让爸爸妈妈为她担忧心疼。
小姑娘心中有了取舍，在老爷子手上了几个字后，回身抬高小脑袋，尽管在人高马大的骑士面前她连人家的胸口都到不了，可气场撑到了一米九，拿腔拿调的开口，“我要去昨天伯爵大人称赞的那片高山上，为美丽的伯爵大人采一捧最鲜艳漂亮的鲜花送给她！”
两个骑士互相看了一眼，年岁大的上前一步，面上恭敬道：“花园中什么花都有，伯爵大人更希望东方的贵族小姐可以为她献上技艺！”
程双鼓脸不耐的摆摆手，“献艺和鲜花冲突吗？再者花园的花属于伯爵大人，哪里能体现我的诚意！”
她甩过头不管不顾的往外城走去，速度快的惊人，并且边走边任性的喊着，“我就要为女伯爵采花！她好心的招待我们，连几束花都要吝啬吗？”
她气哼哼的猛地回身，瞪着因为她的举动而骤停的两个骑士，“你们拦着我为伯爵大人献花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伯爵大人不值得我去尊重、不值得你们去尊敬吗？”
最后一句话让追的气喘吁吁的骑士瞪圆了眼，这种事情哪里能乱说，若让伯爵大人知晓，他们是不想活了！
“小姐请慎言！”年轻骑士涨红了脸，跳起来要争辩，可程双不会给他机会，她甩头继续往外走，声音大到途径的人都能听到一两耳朵。
“你们凶什么凶！胆敢质疑我！呵，我偏要给伯爵大人采到花园中都没有的最美丽的花，这是我的心意，我的心意！”
忙不迭追赶的骑士脑子一转，觉得话音不太对呀！怎么好像成了是他们促进了东方明珠外出采花一事？
两人张口想要解释，可跑的气喘不过来。对方小小的身高却充斥着巨大的力量，背负着沉重盔甲的骑士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快要断了，却仍然死活追不上前面走的刷刷快的两道人影，更别提倒口气歇一歇。
包括那个瘦巴巴的老头子，年纪大到腰都弯了，腿脚倒是灵活的很。
程双：速跑袜了解一下！
老爷子：武功高手了解一下！
位于城堡要塞后部有个小后门，上面架着一座单轮车可通行的木板桥，是为了运输城堡日用特意开辟的通道。
两人一边在城堡内溜骑士，一边由老爷子把后续商量好的计划告知程双。他们会分批从角门离开。
城堡大门的动静太大，还要放下吊桥，或是游过护城河，但护城河里往往埋藏着避免敌人趟河的机关，所以角门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一时被困，可以在城堡东侧的碧烟森林汇合。
既然有更好的选择，程双索性也朝角门奔去，角门是运输杂物的地带，骑士们只会早晚巡城时光顾此地，所以较为荒凉偏僻。
偶有下人穿梭，碍于身份地位的不平等，让他们不敢轻易质疑城堡的客人们，安全系数算是比较高。
程双看到那扇不起眼的角门近在咫尺，更是加快了速度，老爷子相反，慢慢的被甩在了后面，他做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并费劲的轻喊，“主人，那边您不能去，那是低贱之人工作时……”
真正的贵族小姐若是听到这种话大多不愿自降身价，肯定遮住口鼻，表现出嫌恶和避之不及的态度。可程双现在的人设不止是一个贵族，还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那份任性淋漓尽致的显露在外。
“闭嘴，我有什么不能去的，低贱之人可以，我凭什么不可以！”
她赌气的跺了两下脚，终是有所顾忌的慢慢停了下来。
见前面的贵族小姐好不容易放缓步伐，骑士们立刻解脱般摘下头盔杵着腰大口喘气，汗珠随着鬓角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眼睛被汗杀得酸疼难耐。
满心的抱怨都被疲倦所替代，体力在短时间内大量的消耗，加上闷热难耐，铁打的汉子都经受不起，没有中暑表现当场晕倒，已经算是体格不错了。
只是气还没有喘匀，眼前骤然漆黑一片，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脑袋剧痛，轰的失去了意识。
311、一场无疾而终的交锋
丧丧怪抖了抖自己的斗篷，及时从要倒下的骑士头顶飞跃而起。
它哀怨的扭身看了眼从后面冒出来的孙瀚和都隽，见两人把棒球棍一收好，便忙不迭的咬牙接住了两个套着铁疙瘩的大个子，这才飘飘忽忽的飞到程双肩头，扯着自己被棒球棍抽打到的斗篷给小姑娘看。
小姑娘虎摸了委屈巴巴的丧丧怪两下，轻哄着‘疼疼飞、疼疼飞、乖！’，随手将胶带递给了都隽二人。
幸好熊宝宝不在场，否则绝对会怼它这个小伙伴。
哦呵，懒虫多作怪，一个斗篷哪里会疼？疼了个寂寞吧！
都隽和孙瀚动作麻利的各自扯起胶带将骑士眼睛和嘴巴先捆好。
毋庸置疑，这损招是跟程双学会的。
但是身体绑不住，因为盔甲灵活性差不好操作，他们便在关节处卡上石子，即便骑士们醒来，也无法单凭一己之力轻易的翻身行走。
藏在树荫下观察四周是否有人经过的莲蓉，快速过来搭了把手。
他们三人是最后表演的，由莲蓉献技，跳了一段软趴趴的剑舞，女伯爵不是不懂行事之人，自然看得出莲蓉的宝剑开了鞘，挥舞之间满是染过血腥的锐气。
所以不管莲蓉舞的好坏，一个女仆都有如此的武力值，两位骑士更值得期待。
好心情的女伯爵没有在为难几人，回城堡去休息了，想来等到晚餐时分就该和他们提起辅助国王征战杀敌的正事了。
等到玩家们纷纷离开，趁着这会儿所有人都松懈的功夫，他们分批来到角门，找地方藏了起来，本就打算等一会儿程双和老爷子，怕他们需要支援，没想到两人的速度还挺快。
几人合力将两个无知无觉的骑士拖到了一处干草垛，把人埋了进去，只露出两个鼻孔透气。
现在城堡厨房已经开始准备正餐，他们要加紧速度，等到开餐时，客人们的行踪便会一一暴露出来。
莲蓉开锁也是一把好手，打开角门，几个人动作轻巧的鱼贯而出。
为了不引起瞭望台上放哨人的注意，孙瀚特意拿出一张‘变色龙’卡片，这张卡非一次性卡片，等级中等，时间限制在两分钟内，没有其它副作用，正适合掩护逃跑。
三人鞋上安了加速器，孙瀚带着莲蓉、都隽背着老爷子，这两分钟足够他们用了。
趁着夜晚尚未降临海面，视线尚无阻碍，所有人投票决定要尽快交任务。
是以直奔海边。
在看到波拉的尸体后，雌性人鱼丽莎立刻面露毫不遮掩的喜色，反倒是迪赛尔陡然瞪圆双眸，怒气勃发的吼道：“你们怎么敢！”
海水随着它的情绪变化而剧烈翻滚，天色阴沉不定，波涛汹涌起伏。两辆玩具车犹如参与到了游乐园激流勇进的项目中，上上下下，飞溅进了不少海水，幸好车辆的外壳薄是薄了些，但具有安全带装备，这才使几人免于翻出车窗落入海中。
等丈夫宣泄的差不多，丽莎打断了它，仿若后知后觉的劝解道：“二十多年前，波尔文斯拉特奇已经死掉了，你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丽莎对波尔文斯拉特奇可没有任何的感情，相反，这位气质温柔的雌性人鱼深深痛恨着对方，虽然它任由丈夫发发脾气，满足它人鱼之王的威严，却不会真的让它去伤害对它们母子有恩之人。
再者，波尔文斯拉特奇的所作所为早已磨灭了它和迪赛尔的感情，迪塞尔之所以会动怒，不过是认为波尔文斯拉特奇不该死在卑鄙的人类手中。
这不过是一种虚假的骄傲。
迪赛尔的反应，程双几人早有预料，不就是激流勇进和过山车吗！完全是小意思，连老爷子都满不在乎的抹掉脸上的海水，眼底散发着如同老顽童般喜悦的光芒……
都隽和孙瀚知道小姑娘有心脏病史，即便轮回之门将维护者的身体修复好了，仍是有点在意她的情绪，毕竟直到进入轮回之门，她应该都没有玩过这么刺激的游乐项目。
结果两人发现这孩子坐在都隽牌安全椅的腿上，乐不思蜀的咧着嘴巴，桃花眼闪亮亮的写着‘太刺激了’四个大字，顿时纷纷扭过头，不去看她那副玩疯了的傻样子。
迪赛尔被丽莎劝的平息了几分，程双和老爷子同时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好歹他们还知道收敛，抿紧嘴巴，立刻影帝影后上身，表现出巨大的不满。
孙瀚绷着脸不悦的开口，“我们并未承诺抓捕人鱼叛徒，是生是死！你们也未明确要求。人鱼之王，你总说人类狡猾不可信任，但这一次你们食言而肥，毫无礼貌可言！”
迪赛尔立刻怒视，“怎么？居然妄想跟我谈条件！”
丽莎赶忙拉住了冲动的人鱼之王，丈夫总以为人鱼一族高高在上，却不动脑子想一想，能这么快杀死波尔文斯拉特奇的人类，本事该有多大。
波尔文斯拉特奇人品再不济，它拥有人鱼的珍宝，哪里是寻常人类能够对付的。
况且珍宝如今在人类的手上，作为母亲，它压根不希望横生枝节，只想赶快取回珍宝，让儿子得以解脱和安然成长。
迪赛尔被妻子瞪得憋着气，总算没有冲动下去。
波尔文斯拉特奇的死已是定局，不能在被几个人类传出人鱼一族出尔反尔不守信用的传言。
这片大陆除了人类还有精灵等种族，它看不起人类，但总不能阻止人鱼和精灵他们的交流，往后若是有这么不名誉的负面传闻，对人鱼一族不是什么好事情。
除非它把这几个人统统杀掉。
迪赛尔有这份信心，可它并不是真的没有脑子，人鱼的珍宝未能回归前，暂时不可妄行。
对于熟悉丈夫的丽莎而言，迪赛尔动一动眼珠，它便能猜出丈夫到底想着什么，顿时心中咯噔一声。它并不认为这几个人类会考虑不到这一点，随即叹口气，为了取回人鱼的珍宝，它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让它的丈夫吃一吃自大自傲的苦头。
虽是如此想着，它仍是不死心的小声叮嘱迪赛尔了一句，“按照交易中说好的来！”
迪赛尔草草点头，一看便知是没有听进去。
果然，在对方痛快的拿出了珍宝，迪赛尔二话不说立刻甩动鱼尾，勾回珍宝的同时，发起了海啸突袭。
只可惜，凭借一句话，令这场突袭来得快去的也快，最终无疾而终。
312、解决误会
啊啊啊，原谅我，给我一个小时，我以为今天的二更写完了，刚才查后台，才知道我压根没写！
一个瘦巴巴看似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蹙紧眉头倒在店内，颜色深到发紫的嘴唇开开合合，呢喃不清。
仔细听来，似乎是‘爸爸妈妈救救……双双，我……好疼……熊宝宝……救救我，我怕……’，断断续续的细弱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奇怪的事，便利店内空无一人，门外的大街上倒是聚集了不少群众，隐约传来行人的呼喊声，“报警，快，撞死人了，快叫救护车。”
“这是便利店的店员吧？天啊，年纪轻轻的真可怜！”
“怎么那么大的酒味，哎哟，这个司机喝酒了！”
谁也没有发现便利店里躺着一个旧病发作的小姑娘。
微弱的灯光打在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像是被蒙上一层灰，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小熊睡衣，呼吸微弱的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牢牢抓住一只有小臂高度的毛绒布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一阵电闪过后，黑紫色的唇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这个小姑娘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店中。
唯一与其相伴的布偶熊那双无机质般黑黝黝的眸子忽然一闪，天空再次轰鸣巨响，整个天似是被撕裂般，那本该无呼吸的身体竟然慢慢的，有了微弱的起伏……
【叮，捕获到濒死灵魂，开启轮回之门】
程双是被这道机械提示音吵醒的，意识猛然回归，死亡的痛苦让她弓起身，大口大口努力的喘着气，细细的指尖拼命的抚顺着胸口，在气息稍微均匀时，拽着布偶熊仓皇的爬向了滚到角落里的药瓶，手忙脚乱的倒出药，吃药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脑子里乍然间涌入了数不清的记忆片段，她头疼欲裂，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药不离身，让她忍痛之际本能的把药瓶揣回裤兜。
做完这个动作后，再也忍不住，瘦小的身体依靠着收银台滑落的坐到了地上，表情疼得极尽扭曲，双臂搂住布偶熊像是搂住了生命中最后的希望。
十二岁的灵魂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在晕过去的那一刻，程双终于接收完这些记忆。
融入灵魂中的另一位到访者也叫程双，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姐姐，她的世界已是末世，在痛苦挣扎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后，人类灭绝，而她的灵魂碎片不知因何，被遥远的程双所吸收容纳。
小姐姐程双看着自己的家乡荒芜一片，看着亲友一个个死去，她再也没有独活的勇气，残留在小姑娘内心中的一颗眼泪也随着灵魂的融入，蒸发殆尽。
程双再次苏醒时，脸颊上满是泪水，心脏依然闷闷的不舒服，但已经比之前好的太多，她扯着衣袖抹去泪水，和另一个人共情的情感也渐渐收拢。
她比小姐姐要幸福多了，小姐姐年幼时星球就爆发了末世危机，极其不易的长大成人，而她则是在父母和姐姐的娇养保护下成长到了十二岁。虽然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让她比同龄孩子弱小，可毋容置疑她是幸福的。
程双想到什么，抱着布偶熊跌跌撞撞的奔向与便利店员工休息室相连的小卫生间。卫生间里有一面镜子，她垫着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平时病蔫蔫的蜡黄皮肤竟然生出了几分红润，齐肩的发丝虽然还是有些发黄却拥有了健康的光泽，那双比桃花眸大一些的眼睛不在是迷迷蒙蒙，如水汪汪的葡萄珠，充满了活力，整张漂亮的小脸脱离了孱弱像极了摆在柜台C位的精致洋娃娃。
这是灵魂增强的力量！
她捂住胸口，默默感谢着小姐姐的好心馈赠。
犹豫了一下，她并没有选择给父母打电话，自从几年前姐姐失踪后，他们一直兢兢战战，唯恐最小的女儿因病离开他们。闯过了生死一关，让程双迅速成长起来，更是从小姐姐的经历中获知了对爱护自己的人报喜不报忧一词。
便利店外的大落地窗透出了天空的颜色，阴阴沉沉没有一丝光线，浓雾遮天蔽日的盖住了宇宙星辰。
忽然间，程双回忆起小姐姐满是同情和解脱的眼神和那道在意识里炸开的机械音。
轮回之门是什么？
她还太小，很多事情不曾接触，而小姐姐的记忆碎片告诉她，未知的事物总是令人敬畏和不安的。
出了卫生间，从休息室的储物柜里程双翻出自己的书包，掏着手机看了一眼，是上午十点，但窗外的天气倒像是深夜，雾气昭昭，如同一个隐形的野兽张着血腥大口潜伏在暗处，等待吞噬无知莽撞的人类。
她打开手机，搜索最新的头条，准备看一看关于突如其来的浓雾有没有官方的解释，但手机信号微弱，始终无法联网。
小姑娘嗒嗒嗒的跑到悬挂电视机前，打开遥控器按钮，屏幕显示出一片雪花并提示信号中断。
心中的不安翻滚起来，她握紧拳头，再也忍不住的拨通了爸爸妈妈的手机，可惜，另一头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忙碌状态。
她心里急坏了，立刻想到向店里打工的哥哥姐姐寻求帮助。
出了休息室，灯光不知何时变得非常刺目，晃的她双眸一酸，这时一道人影从最外侧的货架处一闪而过，伴着门口自动回复的欢迎光临声，身影吞入雾气中。
程双赶忙追了过去，大声喊道：“别走……”
久不运动的小姑娘一时没能准确的预估到自己的行动力，变得轻松的双腿迈的太快，等到回过神时，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便利店。
在转身，四周灰蒙蒙的，遥遥可见店里微弱光芒在远处照耀着昏沉的天空，像是误闯入梦境的萤火虫。
她只是往门外跨了一小步而已。
那遥远的灯光似乎和她相隔了至少半站地。
这种诡异的氛围下，继续冒险显然是不理智的。
抱着布偶熊，小姑娘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寸步难行。
她想顺着灯光的指引回去，只可惜，刚一迈步，一道凄厉的惨叫响起，如同贴在身旁，声音震痛了耳膜。
313、羊入虎口
得到了很抽象的人鱼公主的祝福，维护者还好，游客根本没有途径查询是不是上当受骗。
“没关系，咱们可以到市场买几条海鱼试一试。”老爷子安慰的拍了拍孙女的肩膀。
莲蓉摸着被小姑娘么了一口的额头微微颔首，丽莎守信他们就是大赚，不守信，也是无可奈何的一件事。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挨个分享完祝福的程双询问，阿尔嘉德王国是回不去了，翻山的话要穿越到森林中部，未知危险太多……
沉思中，海边慢慢的有星火点点靠近，维护者五感敏锐，听到了有人摇船桨哎哟哎哟的呼号声。
几人瞬间提起精神。
阿尔嘉德和碧烟森林本在同一片海岸线，海中路途虽比不得横穿森林危险，却足够遥远，况且大海对于很多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过于神秘叵测。若没有一定实力，普通人是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来到碧烟森林这片沙滩的。
所以来者是谁，无需猜测。
莲蓉愤愤道：“迪赛尔真是小人！”它怕是不甘心被几个人类牵着鼻子走，是以想要女伯爵和他们正面对上，谁生谁死都能解了它心头之恨。
“事已至此，看来只能进入森林中部了。”程双倒没觉得什么，若波拉是女伯爵保持青春美貌的良药，即便没有迪赛尔，女伯爵也绝不会放弃追捕他们。
“那就立刻行动。”老爷子也果决，一把拽过冲着海面露出愤愤不平神色的莲蓉，看着程双三人再次取出那两辆小巧的车后，二话不说，拉着孙女钻进了一辆。
五人开车一头扎入身后黝黑无光的森林里。
那些飘在海面上的人看到了车灯晃动，立刻有牛角吹出的声音扩散开来，程双隐隐听见，“抓住他们，伯爵大人有重赏！快，不要让他们进到碧烟森林的深处……”
可惜从海上到海岸还有不小的距离，车子开动可不会等人。
然而没想到进入森林没多久，五人闻到一阵幽香，竟然瞬间被副本弹了出来。
机械音大刺刺的响起：玩家注意，您和您的团队踏入了森林食人树的地盘，被食人树的花蕾吞噬，全体死亡！玩家注意……
这是主线成功副本失败？
孙瀚脸色一变，抬手去看腕间的分数，主线成功应该给了他们至少30分左右，但因意外死亡又扣除了20分。
两相结合，五人的分值正卡在70多不到80。
最主要那所谓的森林食人树他们连模样都没看清，死的可谓是冤的不能在冤了。
几人坐在车上，车停在小洋楼那扇铁门前，如今已经出了副本，就无需挤在两辆空间不大的小车里。
待纷纷下了车，仔细看了两眼小洋楼前的道路，发现周围没有摄像头一类的装备，都隽和孙瀚挥手将车收回空间格。
“这个所谓的森林食人树的花蕾，不会是开在了地上，车子碾过去，直接是羊入虎口？”程双挠挠脸蛋猜测。
“我确实闻到了香气。”莲蓉郁闷的叹口气。
反正要等韩梅梅和李雷，五人靠着铁门一角坐下研究到底是碰到了什么怪东西，才让他们全军覆没。
“最后我眼前看到了一片红色。”孙瀚回忆着。
老爷子摇摇头，“我专心致志的开车，什么都没发现。不过主线任务做了，至少不会损失惨重。”
都隽放下挽到腕子的袖口，冷静分析，“韩姐说过，这个副本是40分的。想必要是在保住性命的情况下，甩掉追兵，分数会更多。”
“可惜。”小姑娘摊摊手，她望了眼天空，在副本两天一夜，这里的天也黑了。
几人到最后也不清楚食人树的攻击方式，等到韩梅梅和李雷出现，韩梅梅倒是给他们解了惑。
温柔的女人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情，“食人树呀！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在副本里用了太多不符合副本背景的道具了。要不然运气不可能这么差！”
李雷也一知半解，“有关系吗？”
“当然了。”韩梅梅看向一脸懵的男朋友，笑容微甜，“要是在副本频繁的用超脱出副本时代的道具，比如古代鬼怪背景，用电脑相关的道具，就会被排斥，出现类似于食人树这种只闻其名不知其形的未知生物。”
得，明白了，是水陆两栖玩具车的锅！
怨不得玩家们自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看来不止是道具，便是玩家所在的现实世界的东西也应该尽量少的往副本里带。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韩梅梅摆摆手，开解几人，“我们进入奥丁王国的时机不太好，它正在和阿尔嘉德王国打仗，接到的唯一主线便是战争。我们两个在战场上辛辛苦苦的磨了半个月，达到了任务最低值便主动脱离副本出来了。李哥的分数也差一些，我推荐你们找一个洋楼附近安全性较高的副本转一圈。”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部手机，边查询边解释，“虽然副本的具体信息不能透露，但什么地方有大致多少分值的副本是可以查到的。像是我家附近的我已经熟悉，这边的话还是很陌生的。”
显然韩梅梅的分数已经高到让她无法和他们一起行动了。
最后所有人投票敲定的是距离小洋楼两公里的一段废弃轨道。
他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疲倦赶路，在旁边找了一家酒店暂且修整。
酒店某些房间也连接着副本，大多是分值太低的，他们已经进不去，反倒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天一亮，用过早餐，几人便步行至那段铁路，此刻铁路上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行人，看起来像是为了进这个副本而来的。
韩梅梅也有点惊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低声对同伴们小声说：“这个副本刷分性看来很高，类似小巷里的鼠男。”
程双微抬头，观望了一圈，察觉这几个玩家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顿时蹙起眉头，“不会是暴力项的吧……连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都没有！”
都隽嘴角一抽，这孩子最近颜控的有点厉害，而且还有一定的性别歧视……习题还是留少了！
程双：忽然虎躯一震头皮发麻，控制不住的想伏案写作业是肿么回事？！
孙瀚下意识的推了把眼镜，结果手上一空，不适应的摸摸鼻梁道：“其实你们发现了没有，副本跟进入的建筑或物体有一定的关联。洋楼的外型像是小型城堡、城中村便联系着双生村。”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