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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格子里的夜晚     野性之心txt下载     野性之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7.月夜

    “真是太过分了。”在成迟忧心忡忡地离开之后,左林就将张聆领到了书房,将他这次在香港弄到的东西告诉了张聆,而张聆粗粗一看那个数据库,就爆发出了极大的怒火。

    虽然还不能算是个女权主义者,但张聆对于那些将女性当作工具来使用的人想来有着极大的憎恶。而现在,汤氏集团的所作所为不单单是将女性当作工具而已。这些年来被他们威逼利诱不得不屈从着以身事人的演艺圈里的女子很是不少,有些还是很有些名气的演员或者是模特。而这些被逼迫做出的事情又成为了汤氏要挟她们的新的武器。那个大言炎炎,衣冠楚楚的汤氏少东家汤秩恐怕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想到这里,张聆不由得怒从中来。而至于汤氏所掌握的那些政要和经济方面的要人的丑闻,在她看来反而不那么可恶,那属于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就算被要挟也是活该。

    “一百个观众心里就有一百和哈姆雷特”——在这个情况下居然也适用。但是,张聆还是非常主动地答应了她将努力在打击汤氏集团的过程中给予协助。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手里缺乏资源的学生了。在她的手里掌握着左林名下的资金的调动权和那些股票生效之后参与一些相当重要的企业的管理的权利。最近由她在运作的二战国债实物巡回展,在联系全球巡展的过程中更是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更多方面的人。

    “我会把那些暗账先做好完整的财务分析和评估,然后会想办法收集汤氏集团在全球范围里的投资和其他项目,把各种各样的情况综合起来考虑。我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不过,我想,要是在商业上扼制一下汤氏集团,应该不会很难。表面上他们的主营项目是金融和物流,这两个行业对于信息的掌握和对于企业的透明度的要求都很高,调查难度不大。就是需要一定时间。”

    张聆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左林,一边也在逐步完整着自己的构思,当她的构思越来越详细的时候,左林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商业方面的知识他想来非常薄弱。

    但左林还是采取了这段时间可能采取的唯一行动:再整汤秩一把。

    春节前,成迟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让汤秩断了条腿,还让这个消息上了报纸来验证。不过,可惜的是,汤秩的确不是一个够格随时上新闻版的人,他可怜兮兮的面容最后刊登在了娱乐版上,还是一副很小的图。那天他正好是作为主办方的代表参加了一个贺岁片的首映式和媒体招待会。在他很礼貌地将女主角迎出豪华轿车的时候,却“不小心”踩在了固定红地毯的特殊的扣具上,脚步一滑。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抓住稳定身体,结果下意识他扯着女主角的礼服长裙的肩带。那位被殃及池鱼的女主角自然是大走光而特走光,要不是本来还是就在豪华车边上的她尚有急智缩了回去,估计她就成为娱乐圈裸奔的头牌了。而在她为了摆脱汤秩的纠缠的时候,她不慎踢了汤秩一脚,而就是这一脚,配合着一个“粗心”的“记者”勇猛地抢镜头的冲上来的步伐,两面夹击将汤秩的胫骨踢成了截。由于这个事情包含了多种喜剧和八卦元素,想不上娱乐版都难。

    而现在,在确定了汤氏集团不是什么好鸟,原本还对汤秩略有些同情的左林也不客气了。能够作为汤氏集团接班人在培养的人,不了解自己家里在做的事情就有鬼了。左林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医院,把汤秩用来止痛的点滴药水换成了纯度相当高的“噩梦香”溶剂。噩梦香虽说也属于迷幻剂,催眠和降低疼痛也是功能之一,但噩梦香那诡异的副作用连带伤害,尤其是浓度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几种副作用一起发作,足够汤秩享受一个相当精彩的假期了。这也怪汤秩自己没运气,如果他打上石膏之后直接回了香港,那左林就没机会动手了,可他偏偏对于骨折后的错位疼痛相当忌惮而留在了上海。

    到了初七初八的时候,燕北斋就带着燕映雪回到了上海。燕北斋带来了一个很古怪的消息:燕映雪的母亲,燕北斋的大儿媳妇祝颖要见他。

    因为这个燕北斋还没多少机会好好交流的儿媳妇居然来自一个海外修道世家,本来准备等燕映雪长大一点之后,尤其是文化水平和理解力都有一定基础之后才开始教燕映雪一些修道的基础,没想到因为自己工作忙而将女儿交给燕北斋教养,不知不觉之间燕映雪居然开始了另一种力量体系的修行。如果真的是邪魔外道倒也算了,偏偏自然之力体系平和安宁,属于那种极为光明正大的修道法门。燕映雪,则更是在这方面有些相当天赋,虽然学习自然之力的时间不算长,但基础已经相当稳固了。在金晓华的指导下,身体锻炼也有了长足进步,甚至掌握了一些初步的格斗技巧。

    祝颖和燕北斋好好聊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都撞在了一起,祝颖虽然还是想教授燕映雪道术的修习法门但又担心和自然之力冲突,只好先找左林先聊聊再说。不过,既然燕映雪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有了一定了解,很多事情就没有必要藏着了。燕映雪现在身上就吊着一枚散发着淡淡的道术力量波动的玉佩,而手腕上似乎是中国结技法编制的极为漂亮的手环,也隐隐有着护卫主人的潜藏着的杀机。

    左林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觉得燕映雪的身体活性和同龄的孩子不同了,可他也未必太在乎这些,反正该怎么教还是怎么教。检查了燕映雪的进度之后,左林终于决定,让燕映雪尝试变形术。

    “雪雪,咒文都理解了没有?”左林用了整整两天时间将变形术中最基础的狼形变化的咒文教给了燕映雪,还将其中的道理认真地解释给燕映雪听。现在燕映雪对于狼这种动物可不是当初左林只能通过咒术德鲁伊语的叠合字母的描述来确定具体的形态,从可可西里带下来的小狼现在已经长得很有些样子,随时可以提供参考。而且,由于燕映雪的年纪还小,同样的咒文变形出来会是幼年形态,正好和现在的小狼参考。

    燕映雪认真地回想着咒文,和左林描述给她的关于狼形变化的说明。怀里抱着小狼可以参考实在是很方便,燕映雪捏了捏小狼的一块腿骨,惹得小狼抗议地龇了下牙齿,而燕映雪一脸无辜,把下巴埋在小狼柔软的毛里认真地想。“都记住了!”燕映雪回想了一遍之后很有把握地说。

    “那雪雪要好好加油哦,”慈爱地抚摸着小女孩柔软的头发,左林鼓励地说。幸好燕映雪的体质是适合变形术和动物系德鲁伊的法术的,就算变形术尝试失败,也不会有什么痛苦,最多心里比较憋屈一点而已。

    左林选择了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让燕映雪来进行第一次变形术。而他,则在自己的庭院里做足了准备工作。李叙为整个庭院上方部下了迷踪阵,无论庭院里发生什么,外界都不会看到听到。而在庭院中的大草皮上,左林铺上了柔软的绒毯,支起一圈防风的幕布。要知道变形术无论怎么幼年形态,体积扩张是必然的。让燕映雪穿着厚厚的衣服进行变形有些不妥,但让她赤裸着在左林面前变形?……左林自认为没有萝莉控的倾向。于是,支起幕布,让燕映雪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在圈子里尝试,而左林在外面等着,就成了最可行的方案。

    月光升腾着,整个庭院一片净憩。燕映雪好像是一点都不紧张,穿着薄薄的长袖汗衫和长裤,光着脚,披着一条毯子跑进了幕布围成的小小的空间。燕映雪跪坐在绒毯上,柔软的触感让她觉得更舒适,也更安心了。她双手互握着放在胸前,脑海里不断闪过她这些日子里学到的一起,随后,她极为虔敬地吟唱起了对于掌握了很少几种咒文的她有些太长的咒文,而自然之力,则随着她吟出的每一句咒文涌动着。

    对自然之力极为敏感的小狼和小豹子都趴在左林身边,而左林,一方面是由于关心而有些焦急,另外也是因为第一次尝试变形的时候造成的自然之力的无序流动而无法直接把握到幕布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具体的进程并不清除。他能够感到燕映雪的自然之力充斥着,膨胀着……然后,忽然平静了下来。

    成功?还是失败?左林的脑海里刚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就忽然发现他脚边的小狼和小豹子有些奇怪,它们压低了身体,做出戒备着的,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可神情却是疑惑的,莫名的。左林就在这一怔之间,嘶啦一声,幕布被撕开了。燕映雪变形而成的漂亮的灰白色的幼狼从幕布里扑了出来,直接将左林扑倒在地。小小巧巧的燕映雪,变形之后居然身长也有快1米80了,前爪站在左林的胸口,而濡湿的舌头则开始亲切慰问着左林的脸。

    ……这是狼吗?这分明是热情过度的家犬啊。左林哀叹着搂住狼形的燕映雪,努力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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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疑点

    哪怕是一直显得沉稳有余激情不足的左林在当初第一次完成变形术之后都兴奋得难以自已,更何况是本来就有些好奇心过剩的燕映雪,对着左林又舔又咬,连带着爪子在左林身上扒拉着,很有点想要在左林身上试试看刚刚到手的新式武器的态势。

    小狼发出一声低吼,也不管狼形的燕映雪身体比它大了足足一圈,唰地一下就扑了上去,冲开了燕映雪,两只小狼滚在一起撕咬了起来。而小豹子,则伏低了身子,一副随时跃起冲击的态势。

    其实,两个小家伙现在心里正在纳闷呢,这突如其来出现的狼,气息和体内的自然之力的波动都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属于燕映雪的。可为什么会变成一条狼呢?虽然各种方法综合起来提高了小狼和小豹子的智力,但这种事情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对于敌意的敏感让两个小家伙很快明白了变成了狼的燕映雪仍然是那个它们熟悉的女孩。撕咬立刻就变成了互相之间的大闹,爪子拍来拍去,鼻吻互相顶着,咬住了对方也不那么用力了。可是,燕映雪刚刚开始体验作为一条狼的体验,这种体验虽然精彩但仍然是极为陌生的,而小狼则一直循着本能在动作着,燕映雪毫无疑问地在撕咬,哪怕是玩闹式的打斗中都落在了下风。

    左林乐呵呵地喝止了燕映雪和小狼、小豹子的打闹。燕映雪有着太多东西可以去体验,对于缺乏格斗经验,更缺乏战斗中的狠劲的她来说,现在用任何方式来熟悉用狼形来战斗都有些太早了。

    对于左林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庭院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任何东西。免得到了明天有人来家里不小心看到任何东西把左林当作变态色魔什么的。但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确认,那就是从今天开始要为燕映雪准备大量廉价的宽松的衣服,变形术绝对是那种任何人都想要一再体验的终极挑战,比起蹦极,比起打游戏机,比起这个世界上被几十亿人所接受的任何运动项目都让人着迷。变形术,对于一个开始体验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体系的人来说,不仅仅是将自己的重心降低,更是代表着自己能够以另外一种视角来观看,体验这个世界。

    第二天,金晓华回来了,当知道自己错过了燕映雪初次尝试变形术,她别提有多懊恼了。而燕映雪,则献宝一样就在她的面前玩起了变形,根本无视左林还在边上。而金晓华,除了从此担负起要随时在他们的车里,随身携带的包里准备一套燕映雪的衣服这样一个古怪的职责之外,只有加紧练习,以便自己也能够快点学会变形术。

    不出左林所料的是,燕映雪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变形上至少一次,有时候甚至变形之后就懒得变回来,以狼形来吃饭睡觉,还很享受的样子。幸好苏蔚欣在回家之后,虽然很怀念左林的宅子的宽阔与自由,但毕竟住在自己家里,一个女孩子要住到绯闻男友那里去总让家里人有些顾虑。可以想象苏蔚欣现在正在积极地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但至少一段时间里还不会再住回这里了。在宅子里的都是多少有些知情的人,左林也就纵容着燕映雪整天玩闹了。

    与现在每天开开心心的燕映雪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聆。除了原先的那些工作——不断整理着各种文件,应对她想要进入的那些企业的律师团和证券管理部门的各种质询,或者是想方设法以比较顺畅的流程兑现股票,获得更好的现金价值——之外,还多了一项让她非常头痛的工作,分析整理有关汤氏集团的情报。无论如何,她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纵然现在算起她的年薪,已经和国内一流的经理人不相上下,但需要通过长时间积累的各种人脉和情报来源,以及和媒体,和一些咨询机构的良好关系,她还是相当欠缺的。她要在不引起汤氏集团警觉的情况下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对她来说固然是个锻炼能力和建立人脉的好机会,但难度却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幸好,现在和左林有着相当融洽的关系的成迟提供了帮助,让他们以一个相当优惠的价格可以在宙斯快递上发布征集情报的项目,通过当地的帮派或者一些一直服务于各种“目的”的特殊的咨询公司获得了相当多的情况。宙斯快递的内部保密流程,是可以信任的。按照成迟的说法,除非宙斯快递的监察委员会觉得有严重有损于宙斯快递的商业信誉和运转安全的事情发生而介入调查,不然,哪怕是宙斯快递的最高管理层也无权调阅客户信息。

    而成迟则提供了一个很有趣的信息:CIA为什么要调查汤氏集团。主要的原因是洗钱。当洗钱的数额到了一定限度,涉及多个跨国犯罪集团,而且,更重要的是似乎汤氏集团和几个对美国有着相当敌意的恐怖分子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总部设在香港的汤氏集团,本来CIA是很有点束手无策的。他们的特工并不是没有来摸过底,但汤氏集团存放机密资料的那块超级水泥块,加上在香港这种地方CIA不敢触怒中国政府展开强力行动,这才有些无奈的通过宙斯快递发布了那个价值一亿美金的任务。只是CIA自己都没想到,宙斯快递将这个任务完成得如此轻巧。缴纳了0%的管理费和支付了手下人的报酬之后,成迟最后的进帐仍然有5000多万,足够他挥霍一阵了。

    汤氏集团本身倒是波澜不惊。察觉了机密资料被搬空之后,虽然别墅那里慌乱了一阵,但当汤氏的老爷子汤寒致派来了几个人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那位每天输入暗账,管理密室的老家人从此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虽然没有人怀疑他会是内鬼,但由于他知道得太多,当密室里所有的机密资料全都落入别人手里这种事情一旦让别人知道,当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物要开始对付汤氏,那对于汤氏来说哪怕他们根基再深,都是灭顶之灾。就为了这样的理由,这个老家人必须死。发现那条凿出的窄窄的通道之后,汤氏上下又有一阵慌乱。虽然有过一个瞬间怀疑是那个老家人做的,但想像一下这难度就放弃了这个有些天方夜谭的猜测。这个老家人每天进入密室的时候只带着几叠文件,一杯清茶,最多带着一柄裁纸刀,用来打开那些装着账目信息或者是装着光碟的纸袋。要凭着这点东西掘出这快0米长的通道,那简直比看《肖申克的救赎》一样不可思议。

    然而,即使拿到了暗账,现在的张聆还是遇到了和CIA的财务分析专家一样的困扰:看不懂账目里层出不穷的暗语和缩写。相比与那些专家们人手一份关于汤氏的简报文件,碰上了那么多暗语的张聆更是头痛死了。暗账里层出不穷的计划外开支和复杂而含混的资产核销自不待言,大概任何一个将自己的力量藏在阴暗的位面里的组织都会是这样。

    自然,张聆是没办法找CIA的财务专家们问声好然后说:“喂,拿来你们的简报资料看看,或者你把破解了的暗语缩写告诉我也行”,她也唯有吞吐着海量的数据与资料,想要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从一个点开始一点一点完成关于汤氏集团的罪恶拼图。而最大的一块拼图,正是一个名为“P.I.”的缩写。根据暗账的记录,流向这个东西的资金和人力相当不少。

    可PI到底是什么呢?没有人知道,至少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可以提供信息而不用担心情况外传的人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左林将关于汤氏集团的暗账和他们收藏了大量全世界各地政要和知名人物丑闻的情况告诉燕北斋,希望他能提供一些看法的时候,燕北斋饶有兴致地看着左林,说了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句话着实让左林有些不好意思,但至少部分是事实。如果不是汤秩调戏张聆和苏蔚欣在先,他或许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成迟的邀请参与到香港的这项工作中去。或许,在拿到那么多烫手的材料之后,会选择封存而不是设想反击。但除了燕北斋,大概没什么人敢于指出这一点。

    但来自燕北斋的帮助则是实实在在的,他毕竟有两个在美国经营着颇为可观的产业的儿子,和两个很有能量的儿媳妇。CIA再狗拿耗子,也必然因为汤氏在美国境内的举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从而开始了调查。虽然不能说能很快调查出什么,但蛛丝马迹总是有的,或者是有时候的一些捕风捉影,一些传闻和流言,说不定却是一语中的的关键内容。

    哪怕是燕北斋自己,在香港台湾的富豪圈子里也颇有影响力,哪怕他个人名下的财产从来不算很多。由于汤氏集团在物流方面的建树,燕北斋装作有意和汤氏合作,先找了几个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问问情况,没想到,那几位极有影响力的富豪对于汤氏的评价都很一致:用心不在商道。但燕北斋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于他提出的那个将中华物产提升品质,形成一部分种类的高档专供和品牌化,从大陆开始逐步覆盖东南亚的计划,好几个人都表示了极大的兴趣,愿意投资参与或者是愿意以旗下企业进行销售、市场等等方面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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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试炼

    被卷入越来越多事情的左林感觉到了日益浓重的危机感。除了在努力进行着寻找孙老的工作外,他自己的修炼从来没有懈怠过。与此同时,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用一些并不常用的方法来提高金晓华和燕映雪的能力。

    掌握了6种咒术和变形术的燕映雪已经可以勉强进行德鲁伊的正式试炼,而金晓华,也已经掌握了种咒术,以她的勤勉,估计一年左右就可以进行德鲁伊的试炼了。但这种实力,无论是作为修行自然之力,还是放在整个世界的范围里,在全世界所有的了解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存在的人群中,那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现在的金晓华,和成迟的那些通晓模糊术的手下们交手,都很难说有什么胜算。如果不是她有着国安的训练营长年的训练基础,连动手的资格都没有。至于燕映雪,虽然潜力无限,但就目前来看,也就是潜力无限而已,但左林的目标是让金晓华和燕映雪至少都要有自保和逃跑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采用一些特殊手段也就势在必行了。强化身体内的自然之力,刺激身体的活性,进一步提高身体容纳自然之力的速度对于任何一个德鲁伊来说都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收集必须的药材太花钱了。由于德鲁伊一直都对物质生活不那么讲究,对于挣钱也就很难说的上有多热心。德鲁伊议会里,按照议长大人所说的,有着理财天赋的德鲁伊一直都是很少的,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有着如此多的珍爱自然的人,而且德鲁伊的侍从里有着相当多能干的人,议会的经济状况肯定是一塌糊涂。而对于每一个德鲁伊来说,想要自己一个人吃饱吃好,那是完全没难度,但是一旦需要弄出一笔钱来做什么事情,那多数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好在,左林并不是那广大的没有理财天赋的德鲁伊中的一员,虽然他承认他现在挣钱不如张聆快,但一旦诸如天心莲、水果树这样的项目全面启动,源源不断的资金就会掉到他的口袋里。在需要的时候,左林还是拿的出足够的钱来的。

    借助神农集团越来越无孔不入的收购网络,左林以比市场价低了差不多成的价格采购了吨的新鲜灵芝和1吨多的新鲜人参。虽然这类滋补药材并不是神农集团的收购网络最熟悉的产品,但凭着和全国各地农户的良好关系和合理的单位价格,还是很轻松就搞到了。虽说如果要用自然之力培育那么一批药材也不是很难,但现在左林将全部的精神放在了准备给燕映雪进行第一次试炼中,实在没有多于的精力来伺候这些药材。

    堆积如山的药材被洗净之后全部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石料凿成的容器了。相比其药材,倒是这块密布孔隙的重质火山岩更耗费精神。燕北斋得知左林在为燕映雪的试炼做准备,自然是全心全力地帮忙,即使如此,通过一家艺术品中介公司,以雕刻材料为名将这么一块米见方的石头运回上海,并找来工匠将其凿空还是花了相当精力的。新鲜的灵芝,人参和天心莲等等一共0多种药材被浸泡在一种特殊的液体中。这种无色无味的液体,是守护之树的树汁。浸泡了天之后,液体仍然澄清透明,但色泽略有些变化,并不是变成一种颜色,而是随着光线不同角度的摄入而变得五彩纷呈,但浸泡在其中的那些药材却奇异地显得有些萎靡。如果有经验的采药人,中医或者是熟悉草药的药剂师都会发现,在这些形状变化不大的药材里,仍然保留着的药性微乎其微了。

    而这种吸纳了药性之后变得有些特异的液体,就是用来促进人体活性,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人的潜能,尤其是感应、接受和容纳自然之力的能力提高相当一截的药水。在不同国界,受到当地取材的限制,实际上不同的德鲁伊在配制这种药水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配方,而随着这些变化,对这种药水的命名也不同。左林使用的是孙老开发的最适合中国本土的配方,生成的药水被命名为:“麒麟浆”。

    可是,想把药水用在燕映雪身上的时候却遇到了点小小的问题。

    麒麟浆是不能加热的,但现在的天气,要让燕映雪浸泡在里面几个小时,还要让她能够在这几个小时里维持吸收外界自然之力的呼吸状态几乎不太可能。麒麟浆触手寒意十足,就算是将一只手放在里面,燕映雪都有些打哆嗦,牙关咔咔作响。虽然她能够用自然之力抵抗寒冷了,但这种顺着药力渗入骨髓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害怕。

    “左林哥哥,能不能不要弄这个药水?”燕映雪可怜兮兮地恳求着。

    “乖,在药水里泡两个小时,比你唱年典歌的效果都好啊。雪雪你忍一下行不行?”左林诱惑着,鼓励着:“我知道雪雪一直是勇敢的孩子。”

    燕映雪愁眉苦脸地说:“药水好冰啊。”

    吃苦耐劳虽然是需要培养的品质,但对于年幼的燕映雪来说,也不能强迫她。左林也不由得有些束手无策。

    “左林哥哥,”燕映雪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建议,“你抱着我一起好不好?我保证不告诉张聆姐姐。”

    左林差点喷出了口血来,他很是弄不明白,燕映雪的脑袋里在想着些什么。但是,由于现在一下子也找不到一个女性德鲁伊来做这个事情,好像这又是唯一的选择。左林可不怕自己不够坚定,他怎么也不可能对一个10岁的小女孩动什么坏脑筋。一直以来他对待燕映雪的态度就像是个长辈一般,有宠爱和纵容,但更多的时候则是教导与感染。但是,任何好事情都可能在别人嘴里变成坏事情,要是他辅助燕映雪进行身体的激活,让别人知道了难免要给他弄上个萝莉控、恋童癖之类的帽子,哪怕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但这种玩笑杀伤力也实在是太大了。

    “不行……唉,算了,我给你扔个激活术,再给你一盎司特别的烧酒,你能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吧。出来以后休息一天,然后马上进行试炼,明白没?”左思右想之后,左林宁可让燕映雪为试炼的准备不那么充足,也绝不要把口实落在任何人手里。

    燕映雪失望地嘟着嘴,仿佛是恶作剧没有成功,让左林更觉得郁闷了。这个学生将来不骑在自己头上看来是很难的。

    那所谓的特别的烧酒,是一种德鲁伊的祭祀用饮料。德鲁伊并不非常形式化地敬神,因为实际上他们并不相信有什么神,自然本身的伟大在德鲁伊的认知里早就超越了任何神祗。但德鲁伊却有非常多的仪式和非常多的仪式用品,哪怕这些仪式用品实际上都有其他作用。实际上,很多祭祀仪式都是失传或者淘汰了的古代德鲁伊的咒术。这种烧酒入口几乎没有刺激感,只有温和的甜味,但喝了下去之后身体却有强烈的灼热感,而且会部分地麻醉肌肉、神经,脑子也会有些昏昏沉沉。用在这种不需要身体反应,只需要保持神志用来吸收能量的场合再合适不过,而激活术,则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燕映雪的身体处于高度活跃状态而不消耗太多体力。身体的活跃本来就是抵抗寒冷的最好的武器。

    让左林有些意外的是,燕映雪比他相象得要坚韧了许多,她在麒麟浆里待了足足6个半小时。激活术的效果个小时肯定就消失了,而烧酒在身体里最多也就那么点时间代谢完毕,燕映雪就凭着分出的一部分自然之力抵抗寒冷,居然足足在麒麟浆里多待了个多小时。最后,精疲力竭的燕映雪是被左林用一条大毛巾裹着送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包上了那块德鲁伊议会议长伯纳德那里弄来的北极熊皮,而左林,则给燕映雪灌了一盎司烧酒之后,再用自然之力帮助她将身体稳定在了最优异的状态上。

    随后,等燕映雪醒来,就可以正式进行试炼了。德鲁伊的试炼,当有一个德鲁伊在边上“护法”的时候,是没有危险的。德鲁伊的试炼有两种,一种是挑选一个实地进行,而另一种,则是以药物辅助,让进行试炼的人进入翡翠之梦——德鲁伊最为神秘难测的领地——在梦境中进行测试。第一次的测试是鉴定德鲁伊的资格,而后,如果再要进行翡翠之梦的试炼,那就是挑战自己能力的极限,挖掘潜力了。和试炼的翡翠之梦不同,之后的每一次梦境都有巨大的危险,进入翡翠之梦的人很有可能会因为魇在其中,久久不能脱身。

    左林对于自己的能力如此自信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当初孙老为他进行试炼的时候,除了一次实地测试之外,还同时进行了翡翠之梦测试。不知道是孙老手抖了一下多给了药水,还是对左林的能力和毅力非常自信,左林是连续进行了两次翡翠之梦。对于任何一个德鲁伊来说,这都是极为凶险的,而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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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新体验

    当金晓华在麒麟浆里度过了和燕映雪差不多时间之后艰难地裹好衣服瘫倒在床上的时候,燕映雪进入翡翠之梦已经有将近1个小时了。每个人的梦境都是个秘密,哪怕是对于帮助燕映雪进入梦境的左林,此刻也丧失了完全的控制力。

    要进入翡翠之梦,除了一段冗长的复杂的咒文之外,还要一种药物。正是这种药物让翡翠之梦不可能随时进行,如果不是想孙老在左林身上尝试的连续进行,那任意两次翡翠之梦之间要至少相隔一年。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那种药物有着很多被人憎恶的东西一样的特性:“可致依赖性”。

    其实,任何有着致幻效果的药物都难免有一些可致依赖性,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这种只有咒术德鲁伊语名称的药物,如果按照咒术德鲁伊语所叠合的意思翻译成能够让人读懂的名称,大概要长达100多字,于是所有德鲁伊都管这种东西叫秘药。秘药配制起来不很复杂,尤其是对于左林这种植物系德鲁伊,稍稍培植几种比较特别的植物就行。假如不使用咒术进入翡翠之梦,那这种秘药只是让人进入深层的梦境,直面自己隐秘的欲望而已。由于作用时间比较长,长到了只能等进入梦境的人自然醒来,长到会把梦境中的世界当作了真实。秘药的可致依赖性,生理上的原因比较少,绝大部分都是心理上的。心理上对于自己内心世界的探索,对于自己梦想中的另一个世界的憧憬,则只能通过时间来淡忘。秘药对于不同的人,效果完全不同,内心朴实的人梦境简单,而有着强烈欲望的人则会受到尤为强烈的诱惑。。这才是翡翠之梦之所以要间隔一年进行的原因,虽然对于有些人来说未必保险,但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左林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在回想着自己当时进入翡翠之梦的时候的场景。两次翡翠之梦,他的梦境里出现的都只有山林和山林间的万物,在梦境里与之可能出现在梦境里的巨兽搏斗,和每个有生命的生灵交谈,亲身参与到这个世界伟大的生物链中,努力让自己站在比较高的一环上……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简单,而现在,假如再次进入翡翠之梦会看到什么?城市的生活毫无疑问已经大大改变了左林,让左林对于自己的内心也不那么确定了。

    “左林,饿了没?”张聆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现在已经是凌晨点多而左林居然还坐着看报纸,有些诧异。她肚子饿了,正在斗争到底是饿着还是冒着发胖的危险从冰箱里鼓捣点东西出来吃,但左林,却像是帮着她做出了选择。

    “睡不着?”左林问道。

    “……睡醒了啊。”说着,张聆就朝着厨房走去。左林没有躺在身边,张聆的睡眠就忽然变得很浅,再不是那种沉沉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酣睡。但无论如何,在左林面前,张聆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几分钟后,草草制作的三明治和咖啡放在了茶几上,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还要和随时可能从厚薄悬殊极大的面包片里掉出来的培根和酸黄瓜做斗争。但有了张聆的陪伴,左林心里却同样安定了许多,不再多为正在试炼中的燕映雪担心了。

    “雪雪是怎么了?”张聆嘴里还塞满了东西,就略有些急切地问。用鼻子也想得出来,现在左林还不睡觉就是为了燕映雪担心呢。

    “在做成为一个德鲁伊的试炼呢,她要在自己的梦境里完成一系列事情,然后她就会自己醒来了。到时候,她就会和我一样,都是德鲁伊了。而且,现在议会里德鲁伊的职位空缺非常厉害,议会建议我在我在让燕映雪继承我的职位前,先担任其他职位。而金晓华只要够努力,等以后通过了试炼,是肯定要占据一个职位的。猫,狐狸,刺猬,喜鹊……好多职位都空着,还都是我的行动处的。”

    张聆诡谲地一笑,说:“正好啊,对付汤氏集团,大概你可以多带几个马仔去威风一下?”

    左林愣了一下,用马仔来形容他麾下的德鲁伊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但是他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汤氏的手里也有超能部队?”

    “我这几天一直在查汤氏的暗账,做财务分析。有一批人的工资单很不正常,还有有些时候这些人由汤氏准备机票。我根据机票和相关日期在新闻里搜索,再配合着那些机密录像的目录看,看出点名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但是这批人能够做出很多有点惊人的事情,既然知道有你这样的德鲁伊,我想,怀疑那些人也具有一些特殊能力应该是比较正常的吧?”张聆说,“我把资料整理了一点出来,回头给你看。不过,如果你不准备马上动手,我会把分析整理这部分资料的事情稍微放一下,现在已经耽误了我好多平常的工作了。”

    张聆的日常工作都和左林有多少钱息息相关,左林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张聆接着说:“那个PI的意思,可能是天堂岛的简称。觉得,你是不是想办法弄条好用的船?岛是最小的可以和外界隔绝又具有丰富操作性的地理单位,你看你最近都遇上多少和岛有关的事情了?”

    “天堂岛?在什么地方?知道地点我让保莱塔先去看看。”

    张聆说:“太平洋上的,不再主要航线附近,好像是个非常冷僻的地方。”

    左林愣了一下,然后说:“是不是这个岛根本不在汤氏的资产列表里?”

    张聆回答道:“对,列表里没有。但是资金流动量非常大。而且,只有流入,几乎没有流出。我看了过去5年的记录,每年数额不同,但数额都是汤氏的地下资金总流动量的15%。如果不是汤氏将这部分交给他幕后的人作为保护费什么的,那就是PI是个超级吃资金的什么项目。基本上,扣除流动到PI的钱,扣除洗钱的成本,扣除一些人员、贿赂等等列在核销、折旧和特别支取项目里的开支,我估计过去5年里汤氏的地下方面的年盈利率只有15%到5%之间。如果是做生意,那倒是很正常,以汤氏的规模能够维持这种盈利率很难得了,但作为地下生意来看,就低得不成比例了。以这种盈利率,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根本不值得将资金放在这个上面。犯罪组织的毛盈利率达到50%乃至80%,甚至更高都算是正常的。”

    左林考虑了一下,虽然这种通过资金流动来判断对方行动的方式他几乎是完全不懂,但似乎很有道理。他想了一下问:“那能够发现他们的后台是谁吗?”

    张聆为难地说:“可以是可以,就是超级麻烦,而且很费时间。汤氏集团自己就是做物流的。PI或者说是天堂岛,那部分回流的资金应该就是借助汤氏的物流体系进行采购,省时省事的方法。但这一小部分的反弹金额,却要用大量数据佐证,来分析汤氏到底为他幕后的人买了什么。然后,根据这些买的东西,分析可能的对象群落。但这个群落本身很模糊,可能是公共信息里找不到的人或者团体,而我又不可能像CIA一样有大量背景情报,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做下许多工作仍然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所以,我的意见是,如果你要对付汤氏,我着手把相关的东西整理出来给你参考。如果,你准备把他们背后的人一起扯出来……最好你能有其他人提供情报。我已经很拼命了,但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内能够做到的事情。”

    左林点了点头。张聆正想继续把最近要做的事情跟左林说的时候,左林摇了摇手。看着左林忽然之间绽开了的笑容,和随即出现的轻巧得仿佛是在跳舞般的脚步声,张聆知道,应该是燕映雪。

    燕映雪欢呼着冲进了日光室,呯地一下跳进左林的怀里,扯着左林的领子摇晃着嚷道:“左林哥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燕映雪的梦境像是她的生活一样卡通,她的梦里,城市成为了森林,一幢幢高楼大厦变成了郁郁苍苍的古树,到处都是绿意遮蔽着。有的人居住在树底,搭起了房子,有的人像是啄木鸟一样在硕大的树干上凿出房间,有的人像是鸟类营巢一般在树枝上搭起了房子。城市里,一条大河潺潺流过,里面有丰富的鱼虾,有好看又好吃的各种各样的水产品。在这个城市里,人们和自然间的动物和睦相处……然后,当燕映雪在梦境里刚刚熟悉了这个城市,她就要去击败威胁着城市的怪兽——按照燕映雪的描述,好像怪兽是由不可降解的泡沫塑料构成的。梦境的内容虽然卡通,但身处其中的人感受到的仍然是再明显不过的危机,而小小的燕映雪,则凭着仅有的几种咒术和变形术,最终击败了大怪兽。

    绘声绘色地将自己的梦境讲给左林与张聆听的时候,燕映雪自己也在体会着变化。德鲁伊的能力是不会突变的,翡翠之梦只不过是心理和精神上的考验,让人能够在另一个环境里,换一个角度,了解平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而现在,燕映雪开始注意到了,周围的万事万物的波动不再是她需要特异维持着那种节奏奇怪的呼吸法,或者吟唱典歌,吸取自然之力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的。当燕映雪终于理解如何让自己保持对周围的随时的感受的时候,周围的万事万物好像都在对她招着手,生灵是简单的,它们没有人类一样复杂的情感,但仍然能够从波动里看到每一个生灵的不同状态。这种人与自然之间的沟通,就仿佛这个世界上的生灵都在说话一般。自然之力的波动是不会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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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挑衅

    新赛季就要开始了,队里的训练越来越紧张。虽说左林很想抽出时间来带着燕映雪到真正的野外去走走,但却实在抽不出时间了,只好让金晓华来做这个事情。金晓华和小于一起,带着燕映雪跑到了云南,到三江并流地区去看看。这个时节,正是那个地区蓬勃生长的时机,对于一般的旅游者来说可能不太适合,但对于燕映雪和金晓华,则再好没有了。

    主教练李显杰似乎打定了要充分利用左林的主意,基本确定让左林主场打门将,客场打前场,而且,还针对左林的体能状况,制定了恐怕只有左林能够完成的防守和进攻战术。在防守中,让左林去盯防对方的中场核心队员,并不是那种贴身的逼抢,而是距离上几米,那种看似比较松散的盯人。在这种距离上,左林可以随时发力启动,有空间让左林将速度提上来,来冲抢传给对方队员的球。如果让对方接到了球,那也没关系,再改成贴身逼抢。现在,联赛里对于身体接触的判罚尺度不算太紧,以左林的力量,只要一贴近,决不是对方用肩膀顶着就能挤开的。而由于左林的速度快,转身灵巧,并不太怕对方带球过人,被过了之后几步就追上了。只要左林能够保证这种松紧相间的盯人0分钟,基本上对方的中场核心体能上就垮了。而在进攻中,李显杰制定出的战术则更丰富一些。针对左林对于禁区四个角起球的训练中的突出表现,李显杰让左林完全负责第一点,是抢还是漏给队友,是自己攻击还是作球,完全让左林自己来决定。在看了不知道多少进球集锦,加上大量的训练,现在左林的门前感觉虽然还没有完全养成,但已经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了。足球本来就是有着很大投机性的运动,这种战术一场比赛里能够尝试很多次,因为只要不陷入越位陷阱,基本上在前场任何一个位置朝禁区传都有可能形成成功的战术配合。一场比赛,不管尝试多少次,能够有个一次两次得逞,那也就足够了。加上申豹队原有的相对细腻的地面进攻套路,现在申豹队的攻击手段要比以前丰富得太多。

    而在训练之余,申豹队还拍摄了一套新赛季宣传照片,和一帮穿着申豹队球衣的模特和足球女郎一起。除了例行的制作新赛季宣传材料的需要,这种活动不乏给队员们创造集会,在赛季开始前最后荒唐一次的意思。自然,对于左林来说,这样的活动就有些乏味了。

    忽然之间,左林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蔚欣的电话。

    苏蔚欣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左林,现在有空没?没在训练吧?”

    “没呢,”左林看了看在摄影棚的角落里开始和模特和足球宝贝们热烈地聊天地队友们,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要怎么着都是自己安排,而教练还居心叵测地在明天放假一天。“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方便的话,来接我一下。碰到点麻烦事。……那个阴魂不散的汤秩又来找麻烦了。”随即,苏蔚欣将情况解释了一下。原来,今天原本是和苏蔚欣关系很不错的一个摄影师邀请苏蔚欣到一个摄影棚拍摄一组照片。因为那个摄影师刚刚采购了一套器材,终于从15升级到了中幅,要测试器材。这种大家私下里说好的拍摄,只要摄影师不将照片用于商业用途,和经纪公司也没什么大关系,绝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得过且过拉倒。但为了不进一步恶化和经纪公司的关系,苏蔚欣还是和经纪人说了一下。没想到,拍了一半,汤秩出现了。汤秩也不说到底是来作什么的,就说是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了苏蔚欣的去向,来看看。苏蔚欣打电话给经纪人,手机关机了,公司里其他人的电话也打不通。汤秩一副拍摄完了要拉苏蔚欣去吃饭什么的强硬的礼貌姿态,却比什么都让苏蔚欣厌恶。于是,苏蔚欣只好打电话给左林。

    “给我地址,我这就来。”左林说。

    从俱乐部租用的摄影棚开车到苏蔚欣所说的那个地址,一共也没多少路。由于金晓华带着燕映雪出去玩了,现在左林自己开车。无可否认,左林的那辆L7,坐在后座的确是宽敞舒适,但要是自己开,那就有被以为是司机的嫌疑了。将L7放在车库里,左林在张聆的建议下买了辆X5,大概是和宝马的代理商关系真的很好,买X5比外面便宜不少。

    那位摄影师的摄影棚是在一个厂区,逐步向郊外搬迁的工厂腾出了大量空置的厂房,内部空间大,电气设备的安装余度大,布置起来也方便。原先的厂区现在里面有好几个画廊、摄影棚,还有个酒吧,颇有一些艺术中心的味道。

    在一个车间样子的建筑边上,左林看到了汤秩的车。他没多想,直接就冲了过去,停在了边上。原本汤秩的司机和两个不知道算是保镖还是助理,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的人靠在车上,面向着外面正在抽烟,看到左林出现,都愣了一下。

    摄影棚的门开着,左林跳下车子直接就走了进去。在精巧设计的灯光中间,苏蔚欣身着一套样子很简单的休闲装在拍摄,而那个摄影师则有些愁眉苦脸,一边拍摄一边拿出铅笔和本子在记录着些什么,不时拿出另一套器材拍摄同样的画面。苏蔚欣刚才虽然明显很烦躁,但是,在现在的拍摄中,她的情绪仍然控制得非常好,在一次一次闪光中变换着表情来配合动作。调节情绪,应该已经成了她这样小小年纪已经当了10年模特的家伙的本能了。

    汤秩就坐在边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的样子,但看到了左林,他的表情明显一变。

    看着苏蔚欣拍完了一组照片,摄影师和她唠叨了几句就开始收拾器材了,看来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苏蔚欣开心地冲着左林跑了过来,说:“果然很快呀?你刚才在哪里?”

    “俱乐部拍广告照片,就在不远地地方。”左林微笑着。

    苏蔚欣毫不迟疑,也一点都不拘束地将一袋子衣服让左林拿着,说:“走了走了,带我去吃饭。”言语中,居然是一点都不想去搭理坐在一旁的汤秩。

    汤秩脸色铁青,挺直了的背和微微扬起的下巴显示着他的愤怒。“苏蔚欣,我在这里等了你那么久,你算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邀请我作什么,我都没兴趣。你也别想用经纪合同的事情来要挟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到你的公司去的。你想封杀,那就封杀好了。”苏蔚欣也有些恼了。

    左林将车钥匙塞在苏蔚欣手里,说:“车上去。”

    苏蔚欣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和刚才薄怒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汤秩,别再来找麻烦了。我已经算是对你很客气了。”左林挡住了汤秩的视线,平静地说,但语气里威胁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你一个踢球的能拿我怎么样?敢来威胁我?”汤秩不屑地说。

    “你想再被打断一次腿?还是连着拉上一星期的肚子?或者是出冷汗出到脱水?你觉得哪种感觉比较好?”左林冷冷地说。

    “那是你干的?”汤秩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真的以为那次自己媒体面前出大洋相的事情真的是巧合,他是明显感觉到膝盖被某个东西砸了一下之后才失去重心的。而春节期间的折腾,更是让他终生难忘,不到一周,体重足足掉了几公斤。虽然现代医学和不计成本地药物投入让他那么快又恢复了行动,但哪怕是现在他还是靠着止疼片在压制骨折地地方地隐隐地疼痛。只是,他没想到,左林居然那么爽快地承认了事情和他有关。

    “明白了?你先想明白是不是惹得起我再说,别到时候把你打哭了,让你家里大人出头,那情况就难看了。”左林语气中地轻蔑比起汤秩更甚。

    汤秩站在原地,目送着左林走出了摄影棚,带着苏蔚欣扬长而去。他不敢问到底左林是如何做到的,自然他同样明白即使问了,左林恐怕也不会说。但他眼里和心底的怒意却熊熊燃烧着。

    “欣欣,等一下收拾一下东西,住我那里去好不好?”左林说,“我小小地威胁了一下那个家伙,那家伙正气得不行。要是他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事情,那我罪过就大了。”

    为了让苏蔚欣不再为汤秩的事情烦心,左林决定让汤秩把矛头指向自己。当汤秩这个大话王脑子里对苏蔚欣的种种不堪的想法变成对自己的愤怒与憎恨,那苏蔚欣身上的麻烦就要少了很多。而且,这也符合张聆的某个建议:如果要对汤氏集团动手,又不想把背后的那个大家伙拔出来捣乱,最好把和汤氏的矛盾表面化,让以后联合各方力量围剿汤氏的行动变得像是私仇最好,这样一来,当汤氏的局面无可挽回的时候,幕后黑手会想方设法找机会撇清和汤氏的关系,到时候,多留个心眼,说不定也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对于这个说法,左林是很钦佩的。只是,他从来没想到那么快就有实践的机会,随后,是不是要一点一点将局面导向张聆所说的“私仇”?……是的,会的。左林毫不怀疑。因为作为导火索的苏蔚欣,的确有着那样祸国殃民的魅力。

    苏蔚欣眨着眼睛,兴高采烈地应允了左林的邀请。随机问道:“你们俱乐部拍的什么照片?摄影师是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对了,雪雪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她在云南玩,她不是已经开学了吗?怎么跑那里去了?”…………

    离开左家宅邸一段时间的苏蔚欣,此刻是个开心的好奇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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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很上镜

    申豹队的队员们很郁闷。当一大堆照片终于洗出来,申豹队上下发现,虽然左林不是队里最帅的人,对于拍照也不那么热衷,甚至那天都没理会那些火爆的模特喝足球宝贝而一个人跑了,但所有人的照片洗出来,却是左林的那套照片看起来最舒服。哪怕是和模特的合照也是如此。尤其是坐在人工草皮上,靠在门柱上捧着一本书睡着,一个模特枕在左林的腿上睡觉的那张照片,很是有些经典了。

    郁闷的申豹队队员们将自己的郁闷发泄在了比赛里。在联赛第一轮,他们客场以5:0屠杀了四川队。而在那场比赛里,作为“前锋”上场的左林终于开始打自己的客场比赛了,这意味着他可以多拿好多胜场奖金,乃至进球奖金和助攻奖金。在这个5:0的大胜中,虽然他没有进球,但却有两个助攻。大批球迷,记者和教练乃至联赛官员们发现,左林居然在前锋的位置打得同样有声有色。他强横得体能保证他能够全场比赛以消耗极大的方式打完。他将四川队的中场大将防守得正常比赛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次威胁传球,而在进攻中,他像坦克一样在四川队的禁区里横冲直撞。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在禁区里,至少在中国的联赛里,左林似乎都碰不上什么像样的对手。

    无论左林的照片在报纸上占据半版甚至是整版,也不管媒体对于左林变态的表现给予怎样夸张的评价,只要离开了赛场,他又恢复了通常的那种懒散平淡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不怎么热衷于集体的宣传活动,不接受采访。

    一方面是个性和习惯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左林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注意着自己。多数,就是汤秩派来的人。

    当汤秩发散手下开始收集关于左林的情况的时候,他越来越发现,左林恐怕真的不是他能够对付的。现在仍然在经营着球市的地下盘口的宋陶业务上和汤氏也有些往来,汤氏洗钱的工作里有很小一部分就是通过宋陶来走帐,虽然仍然是非法资金,但要比最初来的时候,血腥味淡了很多了。当宋陶斗争了半天,终于说出自己和手下几十号人被左林一个人单挑光了,而且放血放得恰到好处,一个人都没死,但死神的镰刀贴着头发丝掠过的感觉毕竟不好。左林住的地方,虽然是燕北斋出面搞定,但却房产却稳稳落在了左林名下。燕北斋不是那种钱多的没地方用可以随便做人情的人,就算是他出钱买下了宅子送给左林,那也足够证明两人的关系非常铁,而当汤秩得知燕北斋将孙女放在左林身边,基本上让左林来监护教育的时候,他已经非常明白,如果想要动左林,家里长辈那里是绝对过不去的。

    燕北斋在中国林林总总的富豪里,资产不算非常雄厚,由于神农集团以农业和副食品,以及农产品副产品为主要营业项目,这些东西的开发,生产和收购占用资金量非常大,导致神农集团总部手里的流动资金一直很少。但神农集团不是上市公司,哪怕他们手里完全没有流动资金,靠着神农集团的亮丽的基本面营收,也没有谁可以动他分毫。燕北斋和神农集团,更是通过辐射全国的采购网,在国内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放在古代,或许就有些神经比较敏感的人会给燕北斋建生祠了。另外,则是有传闻说,现在已经快90岁的燕北斋的养生方法上达天听,燕北斋和上层人士的关系很不错。

    不要说有燕北斋这层关系,即使是左林本身,都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那个常常跑去左林家里混吃混喝的李叙,居然是个修道的人,还是圈子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刚刚被派来上海保护汤秩的汤氏集团高薪聘请的修道者保镖,看到李叙居然面如土色。左林在附近租下了一个办公室,经常出入办公室的几个外国人一个叫卡莱的倒是一下子差不出什么来,但卡莱身边的几个人以前都是在英国的知名企业里任职的家伙,而现在,没有人知道他们赖在上海做什么,但以这几个人的身价,想必不会是纯粹来租个办公室烧钱的吧。

    更有传闻说左林和国安方面关系相当不错,甚至和国内最为神秘的机构——特种事务局——的关系都很好,很有可能左林本身就是个修道者。

    当汤秩面对那么多情报,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对左林形成一个定性定量的判断,他不知道左林有多少钱,不知道左林到底有什么背景什么后台,不知道左林和其他人的关系有多深,除了左林是三峡移民,来到上海基本上算是偶然之外,汤秩居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内容是可以确定的。到底是不是要对左林下狠手教训一下,他也拿不定主意了。

    汤秩的愁眉苦脸一点也影响不到左林。现在的左林,开始有另外一个爱好了:看照片。保莱塔最近一阵又跑去非洲拍照片了,而现在,他洗出来的照片必定给左林寄一份,让左林看看他的旅程。实际上,整个德鲁依议会,以摄影师身份掩饰自己整条朝着非洲,北极南极,朝着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跑的,远不止保莱塔一个。光是行动处现在的编制里就有7个人是国家地理的签约摄影师。而还有些人,则是反过来,利用德鲁依亲近自然的天性来拍摄关于自然生态的记录片。在英国BBC里,居然有一直6个人的记录片分队里有4个德鲁依和两个侍从,而就是这个小组,近年来拍摄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画面来。

    除了保莱塔在象牙海岸拍摄的那些照片,左林还收到另外一叠照片。那是正玩得高兴的金晓华和燕映雪从云南寄来的。由于一旦进入三江并流地区,手机信号——无论是联通还是电信——都变得极不可靠,最近他们都只能在金晓华和燕映雪还有现在被整的苦不堪言仿佛整天在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小于在一些小城镇、乡村落脚的时候找固定电话联络。

    看着那些生趣昂然的照片,左林很是开心。而夹在信封里的类似游记的东西更是让人看得心动不已。三江并流地区果然是很好玩的。但金晓华在信里提到一个超级强悍的生物学家,在荒山野岭遇到的这个生物学家,居然比她们料想的还要渊博。他将整个三江并流地区的动物植物的习性娓娓道来,分析不同物种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更为神奇的是,只要这个家伙说,我来找个实物来给你们看看,他总能找到那些被他拿来举例的种类。他总有一套悄悄接近观察的方法,神奇无比。有了这个生物学家带队,整个在三江并流地区游玩学习的时间一闪而过。而在这样的专家的指导下,燕映雪迷上了摄影,恐怕将来拿着国家地理签约摄影师的身份糊弄人的德鲁依少不得有她一个。虽然燕映雪拍摄手法还很生涩,但野生动物摄影最讲究的是内容,而在这方面,这第一批寄来献宝的照片就相当不错。

    看着照片,看着金晓华写的这些内容,左林心里一振。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

    看了看时间,正是吃好另外晚饭的时候,应该不算太晚。左林连忙拿起手机给金晓华打电话,不知道金晓华和燕映雪现在在哪里,电话居然毫无阻碍地接通了。

    “晓华,我收到了你们寄来的照片了。东西很不错啊。”左林说。

    “喜欢就好,再玩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原来户外那么好玩,比以前训练的时候觉得好玩多了。”金晓华开心地说。

    “以后有的你玩地,”左林苦笑着,德鲁依是要和自然界打一辈子交道的人,城市里确实可以培养德鲁依,燕映雪就是例子,但只有一个德鲁依在自然环境中觉得比在任何地方都自在,那才是真正的成功。“对了,你说的那个生物学家在不在你们一起。”“

    在啊,正在给雪雪烤肉吃呢。”金晓华说,“怎么了?”

    “那位先生长什么样子的?”左林问道。

    金晓华愣了一下,要让她将一个人的外貌形容出来不难,但那种用来在电脑系统里拼人物脸谱卡片的说法对左林这样一个家伙来说恐怕有些难懂吧。“你等等,我拍照给你发过去。”

    不到0秒,照片就传到了左林的手机上。这位生物学家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神采飞扬,精神矍铄。身上虽然是很普通的帆布外套,但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一种淡泊而灵动的气质来。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只能说,这个家伙实在是很上照。

    “让这位‘生物学家’听电话……他早就知道你们修炼的是自然之力,恐怕连雪雪通过试炼都看出来了。这几天在给你们补课呢。”左林说。

    “呃?”金晓华又愣住了,“你认识他?”

    “唉,当然啊,这位就是我的老师,跟你提了好多次的大名鼎鼎的孙棣桂先生啊。”左林叹气道,难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寻找了许久的孙老,就这样悄悄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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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百年孙棣桂

    “怎么可能?”金晓华压低了声音惊讶地说,“这个家伙自己说姓徐,而且,他看起来才40多岁最多不过50岁,怎么会是孙老?孙老现在该多少岁了啊?”

    “唉,老师他保持这副样子恐怕都有快100年了,不要问他到底有多少岁。你把电话给他,”左林叹气道。

    金晓华看向那个这几天来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知识和乐趣的“生物学家”,眼神全都变了,变得带着一些讶异,一些惊喜,一些崇敬和几分难以置信。孙棣桂真的保持这副样子要100年了吗?虽说在德鲁依议会那里就听说狮子一系的修炼方法非常延年益寿,恐怕是整个德鲁依议会里寿命最长的一系,但寿命长到可以不受时光的侵扰吗?

    孙棣桂穿着很朴实,全身上下都是简单实用,非常耐穿的衣服,无非是卡其和牛仔类的材质,而且都是那些没有品牌,虽然质量极好但款式很老的衣服。唯有脚上的鞋子是TheNorthFace的重型登山靴,伤痕累累的鞋子充分表明了孙棣桂曾穿着这双鞋走过多少路。这个热心陪伴了他们好几天的“生物学家”的行李很简单,同样是踏入群山,他却没有像金晓华和小于那样背着两个80升的巨大的背包,而是把所有的东西装在一个小得多的,只有55升容量的二手帆布背包里。背包顶上用绳扣系着薄毛毡材料的帐篷和木质的折叠帐架,背包里装着的垫子,则是牦牛毛编织成的。除此之外,他的背包里好像只有一套炊具,一小盒盐和其他比较常规的调料,一本笔记本和几支笔,还有,就是一大包胶卷。孙棣桂没有像燕映雪那样在补给物品的时候一下子买了一整套的摄影器材,只是在脖子上挂着一架LeicaM6。在左林说出孙棣桂的身分之前,他们几个一直都以为这是一个渊博而热心,长年进行山野调查工作的生物学家。

    但是,当左林一说出孙棣桂的身份,金晓华又觉得好像处处都是破绽,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或者说,是自己在知识和阅历方面不具备发现孙棣桂的这些破绽的厚度。

    这样一位“生物学家”怎么能够在进山进行调查的时候几乎不带口粮也不带饮水?甚至连处理野外用水的净水片都不用。好几天吃饭的时候,他在附近走走转转,就能从泥土里挖出块茎,从树枝上采下果子,在湿润阴暗的腐殖质边上找到各种鲜美的蘑菇,在宿营地附近的小河里捞出鱼来,看那种轻松闲适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在进行山野调查,而是在自家的地里和鱼塘里随手拿一样。哪怕他在三江并流地区进行了长年的山野调查工作,他能够轻松做到这些吗?

    金晓华将手机递给了孙棣桂,恭敬地说:“孙老……找你的,是左林打来的。”

    孙棣桂一点也没有惊异的样子,泰然自若地看了看金晓华,微笑了一下,接过了手机:“乖徒弟,终于发现我了啊。”

    “老师……你还好吧?”犹豫了半天之后,左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好啊,你过得怎么样?踢球应该是蛮好玩的吧。”孙棣桂也饶有兴致地和左林拉起了家常。这师徒两人已经有好久见面了,自从左林一家从三峡地区搬到了上海,就再也没有见过。

    “老师,你准备回来了吗?我们……我,燕北斋还有李叙,还有议会那里的好多人都盼着你回来呢。”聊了一会之后,或许是察觉了孙棣桂的心情相当不错,左林小心翼翼地问。

    孙棣桂豪爽地笑着说:“在外面玩了好几年,按说也该出来了。不管当年的事情到底是谁的责任,也该有个结果了。不过,还不是现在。……你小子居然找外人来找我,把我从好不容易安顿好的修炼圣地撵到了三江并流地区来散心。夏天你到大峡谷来找我,找到了我就跟你出山。怎么样?”

    这是一种允许,同样也是一种挑战,左林自然明白孙棣桂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峡谷,自然指的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恐怕这划定了范围寻找孙棣桂的要求本身就是一次考验,一次试炼。如果左林无法通过这次试炼,恐怕要让孙棣桂出山,就真的要等孙棣桂自己玩够了再说了。

    “好。”左林答应得也很爽快,这种事情,恳求什么的手段再拿出来,那就有些丢人了。“不过,今年夏天燕北斋要结婚了,婚礼总得参加吧?老师你把时间订的不要太苛刻啊。”

    孙棣桂笑着答应了。虽然和左林几年没见面了,但两人之间,几句话之间的默契,仍然丝毫没有改变。

    “你的这两个学生教得很好,对于力量的掌握相当不错。而且,她们真的能放下心胸到这些没人的地方走走,也能吃得起苦,真是不错。在城里长大的人能够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左林,你还是要记住,德鲁依的强大并不完全依赖于力量,更依赖于知识。德鲁依并不掌握自然,操纵自然,但德鲁依掌握着自然界的知识,并且不断寻求更新更准确的知识,明白吗?”孙棣桂提醒道。

    “是的,老师。”左林恭恭敬敬地应允着。他明白孙棣桂的用意。成长在城市里的德鲁依之所以能够掌握自然之力是因为他们本心里有着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但他们对于自然的了解是薄弱的,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和越来越消耗时间的修炼都有可能蒙蔽住原本对于自然的敬畏与珍爱。而一个成长于山林,成长于自然的仰息之间的德鲁依,当把自己主要活动的空间迁移到了城市里,则同样有着这种风险。而对于德鲁依来说,一旦失去了对于自然的那种感觉,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打完了电话,孙棣桂随手就把手机抛给了金晓华。搞得金晓华一阵手忙脚乱。

    “徐老师!徐老师!”这个时候,躲在帐篷里看书的燕映雪忽然跑了出来,手指上站着一只漂亮的山雀,“这是什么呀?刚才吃开心果,结果把这个小家伙招来了。”

    “雪雪,这个徐老师……实际上是你左林哥哥的师父哦。”金晓华搂着燕映雪。

    燕映雪看了看孙棣桂,又看了看金晓华,确定了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她把开心果的袋子放在地上,把山雀放在袋子的沿口,让鸟儿自己吃东西,然后她向着孙棣桂恭恭敬敬地鞠躬,喊了声:“师公!”

    孙棣桂呵呵笑着,拉着金晓华和燕映雪一起在岩灯边上坐了下来。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饭,用来做饭的小火堆已经熄灭,他们在个帐篷中间的空地上放着一盏营灯来维持这个公共空间的照明。

    “孙老,您到底多大了啊?”金晓华忍不住问到。

    “这个嘛……我今年187岁。今年,正好是距离我第一次去上海100年,如果左林表现好一点,到时候大概我还能搞次小小的聚会,来纪念一下。毕竟一辈子也没几个100年。”

    孙棣桂的话彻底镇住了金晓华和燕映雪。187岁?不是怪物,那就是神仙了。而孙棣桂现在看起来哪里有187岁的样子?难怪燕北斋一个90岁的人,称呼起孙棣桂来还是一口一个孙老,那果然不纯然是尊敬使然。

    “当然了,这个数字不太好公开。既然你们都算是左林的学生,也算是我这一系的门徒,对你们就没有必要保密了。”孙棣桂淡淡地补充道,“既然……暴露了身份,那接下来几天有没有兴趣玩得稍微超常一些?我带你们去看一些比较稀罕的东西吧。虽然你们修炼得的基础相当不错,但正像我所说的,在知识方面,你们还有很大的缺陷。德鲁依是古代智能的保存者,智慧和能量是我们战斗的武器,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两个方面都有所建树。”

    孙棣桂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了燕映雪,慈爱地说:“雪儿,你可是我的直系徒孙哦,这是给你的。”

    燕映雪欣喜地打开了盒子,这个小小地木质地盒子里,用丝绸包裹着一枚金质的胸针。胸针地图案赫然是一只狮子。和左林从议会那里得到的那枚胸针不同,这只狮子是中国风格的造型,虽然和大家印象里,和从记录片上看到的狮子形象相比,未免有些抽象,但这却是一份极为珍贵的礼物。

    “孙老,您不想回议会了吗?这应该是您当年的议会职位标记啊。”金晓华有些紧张。

    “我和议会之间的事情,将来会让你们知道的。但现在,已经是左林接过了狮子这个很有压力的职位,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清闲一些最好,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急着把那些烫手的财产,还有议会职位都扔给左林。等我再出现在那些老朋友面前,你觉得,我有可能闲着吗?总会有事情做的。据我所知,这几年议会的情况很有些不好,也该是我出来作些事情的时候了。”孙棣桂平静地说,“当然,我说了,要等今年夏天之后。”

    孙棣桂平静的语气下面是不容置疑的权威。在他的计划中,到了这个夏天,当左林能够经受又一次的试炼,能够充分显示自己的能力之后,他将把自己这些年思考的一系列东西完全教给左林,到时候,左林的实力,应该就不止提高一个档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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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杀意

    燕映雪和金晓华在孙棣桂的带领下在三江并流地区又玩了两天之后,又接连跑了三峡,横断山脉等好几个地方,差不多在孙棣桂和左林通了那个电话10天后才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当燕映雪和金晓华回到上海,再见到左林的时候,左林明显感觉到两人身上的气质略有些改变,变得更能沉淀下来思考问题了。左林不用多想也知道孙棣桂大致讲了些什么,大致教了些什么,当年孙棣桂就是以同样的方式把他教出来的。而那个时候的三峡,在现在的水线之下的地方,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现在的左林,在得到了孙老所说的夏天进行试炼,去大峡谷找他的许可之后,焕发出来的活力和能量让所有人都惊异万分。他当然首先通知了成迟,让成迟撤回宙斯快递的寻人组,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燕北斋和李叙。对于燕北斋来说,如果这个夏天在自己的婚礼上能够看到孙老,那实在是再完美不过了。一想到当年和孙老一起在上海滩闯荡,燕北斋也没有了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矜持,而是展露着雄心万丈的豪气。

    为了试炼!这就像是一个目标,一个口号在鼓舞着左林,让左林在平时投入了更多时间和精力训练自己。自然之力需要积累,而身体的强度也是需要时间来锤炼的,之所以动物系德鲁伊会成为所有德鲁伊中最适合也最渴求战斗的一帮,某种原因也正因为他们不但具有强大的身体天赋,更理解如何以持之以恒的锻炼来将这种天赋发挥到极限,这不是任何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人能够比拟的。虽然左林一直很刻苦,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还不够。更为严肃和复杂的训练则是知识的积累,如果说动物系德鲁伊靠身体战斗,咒术系德鲁伊靠能量战斗,那很大程度上,植物系德鲁伊是靠知识在战斗的。在这方面,左林把已经翻看过一边孙老的笔记重新拿出来研读,把手里能够拿到的各种技能说明和秘笈拿出来对照着查阅,还收集了大量的纪录片。

    兴奋而认真的左林,在其他人眼里,就像是忽然找到了目标的猎手,像是个积极的掠食者。而首先从中获益的则是申豹足球俱乐部。在连续几场比赛里,尝到甜头的申豹队,再也不肯把左林扔在门将未知上消磨时间,而是一直把左林当作前锋来使用。尤其是一周双赛的机场比赛里,他卓越的体力折磨得对方后卫线都快要哭出来了,而被左林盯防,或许仍然可以在他面前耍技巧,但总的来说,则是基本被拖垮。在前9场比赛里,虽然作为一个前锋只有粒进球未免是少了一点,但已经没有人质疑他作为一个强力攻击手的能力了。体育媒体也从一开始的连连惊呼,到后来变成了平静的期待与揣测,并且还恶意地调侃着申豹队的对手们而已。对于左林的表现,俱乐部方面自然是很高兴的,国家队主教练李显杰也是很高兴的,但他同样有些发愁到底在国家队里怎么安排左林的位置又要怎么安排他的训练呢?因为即使左林现在已经开始变成了申豹队的主力前锋之一,他仍然是不参加体能训练和专项技术训练的。

    “就是这个家伙?”当左林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是不会注意到客场几万个对自己有恶意的家伙里真的有那么一两个人对自己动了杀心,在汤秩身边坐着一个穿着浅灰色茄克衫的人,他这样问道,在他看来,至少是这个时候,在场上光芒四射的左林和汤秩形容的那个恐怖的恶魔有着很大的区别。

    “就是他。”汤秩咬牙切齿地说,“怎么样?你能搞定吗?……这家伙,打断我的腿,在我的药里下毒,还抢了我的女人……”

    灰衣人淡然一笑,说:“这和我没关系,我只关心是不是值得我动手,或者是不是能解决。道德上的评判,和我无关。再说了,你们汤氏的人还有资格指责别人的品行?”

    汤秩暴怒道:“谢敦言,你可不要太过分了,你可是我请来帮忙的。”

    灰衣人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据说,我是来帮你搞定这个家伙的,而不是来向你,向你们汤氏献媚讨好的。拿我师兄的遗物来做交换,你们还觉得很有面子不成?”

    汤秩虽然生气,但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个叫谢敦言的家伙,可着实是个厉害角色,也是现在汤秩不通过家里长辈能够找到的最强的家伙。也亏得他在汤氏的机密资料里看到过谢敦言这个人以往做的一些事情的传闻,而他手里还正好有去年去世的谢敦言的师兄的遗物。谢敦言实际上是个蛮厚道的人,虽然言行无忌,行事随性,介于正邪之间,但对那个对他来说几乎等同于半个师父的师兄则非常尊敬。恰恰是这一点,让汤秩可以利用。

    谢敦言记住了左林的姓名和长相,拿到了汤秩手里关于左林的情报,就离开了球场。他对于这种运动没什么兴趣,其实,他对于任何运动都没什么兴趣,就像绝大部分进行着各种形式的修炼,或者具有各种天赋异能的人一样。

    在这个不太熟悉的城市对左林下手?谢敦言很快就从脑子里将这个念头驱逐了出去,他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现在他手里没有装备也没有器材,难道真的要用道术去杀人?这可不符合他的哲学。在他看来,他的道术只能够用来诛除奸邪,虽然从他修道小有成就开始满世界到处跑至今10多年,总有些战斗中有那么些人是因为误解而不是罪恶而死在他手里,但至少他还从来没有用道术杀过一个没什么罪恶的人。左林,以他砸断汤秩的腿,在汤秩的输液瓶里下了谁也查不出来的药来看,应该是个有着相当不错能力的人。而当谢敦言在资料里看到左林对宋陶一伙人做出的放血行动,这种感觉就更明确了。

    想要不用道术杀这么一个人,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现代科技,实在是给了他这样的行走在阴影与阳光之间的人太多的选择了。而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到了上海再动手。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够在上海轻易搞到需要的东西,而不用在这个他不熟悉的城市里奔波,还有可能走漏风声。另外,也是因为当左林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他会比较放松,比较没有戒备。既然左林是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家伙,那基本上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子弹有效,伤害也会很有限。只有在他完全不注意的时候,骤然一击才有击杀他的可能。

    谢敦言比申豹队的队员们更早来到上海,他按照汤秩提供的资料查看了几处地点之后,申豹队才姗姗回到了训练基地。反正,训练基地已经被谢敦言排除在设伏的选择外了。申豹队的训练基地虽然保卫力量不足,来回巡视的保安和基地里工作的员工不会发现自己,但这个地方太空旷了,一旦一击不中,连个借助地形撤离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成功了,由于训练基地本来附近没什么生人和车辆,也很容易在事后的排查里被发现蛛丝马迹。

    相比之下,左林在巨鹿路的宅子和附近,则是一个好得多的地点。由于宅子就在巨鹿路常熟路口,虽然巨鹿路整条路上都是老建筑,没什么制高点,但常熟路口就是一幢写字楼,有着足够的高度俯视左林的庭院。虽然庭院被绿色笼罩着,但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至于附近的环境,则是多种多样,现代的嘈杂的写字楼,各种用途的老房子,轰然作响的工地,川流不息的街道,附近错综复杂的里弄更是天然的撤退通道。

    虽说未料胜先料败说起来并不那么光彩,也并不那么积极向上乐观明朗,但这却是他十几年来一次一次逃过死劫的必胜法宝。

    而处于兴奋之中的左林,并不知道怀着淡淡杀意的谢敦言正在绞尽脑汁地打着自己的主意。回到上海的第二天,他就被成迟叫到了一个酒吧里。成迟又想通过左林超凡的掘洞能力来帮助他完成一次任务,而这一次的任务甚至不用左林离开上海,本地就行了。

    “怎么样,干不干?”成迟略略解释了情况之后就急切地盼望着左林的回答。

    左林苦笑着说:“怎么是黑吃黑的事情啊?而且,好像是黑吃黑吃黑……你们宙斯快递接的都是些什么工作?”

    成迟提出的这个任务很搞笑。一伙盗墓贼在西北掘出了一系列的珍贵文物,想要脱手的时候,碰到了一伙人黑吃黑了,以一个不太合理的价格强行收购。而收下了这批文物的人联络了几个买家,最后将这批东西卖给了一个泰国前政客。这个前政客国内捞够了钱以后避祸海外,开始打起了用折腾黑市文物,洗白以后拍卖挣钱的主意。但原先和这个泰国前政客出价争夺文物的人还不死心,想要中途截下这批东西,并运到美国。通过宙斯快递挂出这个任务的人,倒是个华人。但急切间,天知道这家伙打着什么主意。接下了任务的成迟经过一番调查,居然发现这批东西将会在上海逗留几天之后,顿时觉得那是天赐良机。虽然现在掌握着这批文物的团伙必然会小心翼翼,但考虑到左林神奇的能力,成迟还是觉得,想要弄到这批东西应该不算很难。要知道,那位在美国的华人,为了这批东西可是出了000万的价格。相比于偷汤氏的暗账,这个任务毫无疑问要简单很多,这个价格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而成迟,则在努力说服左林,让这批东西落在华人手里总比落在外国鬼子手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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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黑

    左林同意协助成迟进行这次行动给了成迟极大的信心,但他此时并不知道谢敦言正在筹备对左林下手,更不知道谢敦言从一个老关系那里定的武器装备,实际上是通过他,通过宙斯快递订购的。

    谢敦言订购了一支雷明顿狙击步枪、两支手枪、两把战术匕首和一些弹药。全世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东西通过宙斯快递或者其他渠道流入到各种各样的人手里,对此,谁都没把这些东西太当一回事。谢敦言的那个老朋友原本的确是个走私贩子,但几年不见,他已经从一个走私贩子“从良”而成为一个中间人而已。很多朋友找他订东西,他就通过宙斯快递和一切其他渠道搞到,难度低了,但生意的范围反而更加宽泛,日子比起以前整天提心吊胆做走私贩子似乎逍遥不少。而谢敦言需要的东西,因为型号比较冷门,他同样联络了成迟来采购。或许,这个实际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合。

    成迟花了几天的时间来了解那批文物经过上海的时候的存放地点,最后才通过几个内线了解到东西会放在市中心一个写字楼的维修层里的一个仓库里。虽然在市中心,人来人往看似不太安全,但实际上却杜绝了任何人想要明抢的念头。没有人敢于在上海的核心地区生事,哪怕得手了也会引来政府相关部门的着意围剿。而技术层因为管道错综,提供给人员活动的地方不少很多,而设置监视器的灵活度却很大,只要落实了各种守备措施,实际上还是蛮稳妥的。更为方便的,则是一旦落实了从上海运出这批东西的路线,由于写字楼一天里有无数车辆进进出出,实际上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一帮人每人携带一部分东西,分散搭乘各种车辆,将那些文物装在比如打印机包装箱,夹在办公用品和耗材的包装里,很有可能所有人都陆续走光了,觊觎这批东西的人还没发现。这一路上,他们已经利用这种办法摆脱了不少人。

    但宙斯快递原本的经营范围和走私,和这种悄悄输送物品的方法就是紧密相连的,这些收藏隐匿和转移东西的技巧对于成迟来说就有些小儿科了。成迟和他的一个手下伪装成检修大楼内部的消防喷淋系统的工人,到大楼的维修层走了一遭。至少表面上来看,防卫还是相当严密的。为了保存文物,维修层里一共有1个单独的房间,分成6间一组。而那间小仓库原本只是个比较大的杂物间。房间一侧是强电房,另一侧是原先的值班保安休息室。背后间房间则分别是弱电房,电气备件房和维修资料间。现在除了仓库之外,原本的保安休息室和资料间也被那个走私团伙占据着。

    而他们的防卫手段,也的确做的很仔细。能够进出维修层的几个入口都安装了监视摄像头,整个楼层内也在各种管道的缝隙里,不引人注目地放着不少摄像头。还有激光和红外,生物能的报警装置。虽然东西还没运到,但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很充分了。

    保护着那些文物的家伙,看起来身手也很不错的样子,尤其是其中有一个,虽然不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但从他左顾右盼,盯着成迟和成迟的部下,略有些疑惑的神态来看,应该至少也是在特殊能力觉醒的边缘的家伙,实在是轻忽不得。

    在知道了地点,知道了楼层的大概布置之后,成迟就规划好了和左林一起深入虎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拿到东西的计划。当有过一次尝试之后,他对这种办法越来越着迷。原先在总部不得不调动他们这些各地的代理人直接出面获得某些东西的时候,往往可以采取的手段有限。单纯的偷,对于各种条件的要求太苛刻了,尤其是对于一些保护严密的东西,很难到手,而要是抢吧?引起的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各种势力集团的打压。而和左林配合,则介于偷和抢之间,只要能找到机会,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就行。行动时间和方案的制定上,弹性就大得太多了。

    这个团伙布置好了存放文物的地方之后,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到来的这批东西。就在某天早上,一辆喷着快递公司的标记的依维柯驶入了上海市区,车子上装着两个纸板箱,看起来像是两台办公用的彩色激光打印机,但实际上,宽大的箱子里装着的是已经成为各方焦点的文物。

    运送箱子的这些人面色铁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比预定行程晚了好几个小时,进入市中心之后居然碰上了塞车。在他们在市郊行驶的时候,他们发现居然被盯梢了。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跟着他们跑了足足几十公里,一直到进入市区,他们才勉强甩掉了对方。但由于开车的动作有点大,他们居然被警察又拦下来检查了一下,险些暴露了这批文物。而进入了市区之后,他们现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到底是不是还被跟着。到处都是车,到处都是人,写字楼集中的地区是上班人流和车流汇聚的焦点,身后的每辆车都有可能是跟着自己的。

    他们没有料错,的确有人跟着他们。这伙人,恰恰是这批文物的第一发现者,那个以盗墓和倒卖为业的小团伙。虽然被这个名为“紫金帮”的走私集团截下了东西,以区区00万打发了,但这批东西实在是太诱人了,不由得他们不几番思量,想办法要在这批东西上做足文章,挣够钱。盗墓团伙找到了一个道上的老前辈,联络了一个很有些势力的家伙出面,组织了一支比较强劲的临时的团队,正想方设法要把这批文物弄回来。由于中间大家商议利润分成,筹备人员、车辆、资金和设备花去了不少时间,直到这个时候才刚刚跟上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紫金帮。

    当他们看到紫金帮运送文物的车子驶进了写字楼,几个人就下车,分头准备了起来。

    当越来越多的人正把精力投入到这批黑吃黑来的文物,想要在里面掺合一下的时候,谢敦言则开始有些郁闷了。他觉得选择在左林的宅子这里伏击左林是个错误。他错误估计了现在职业球员需要花在俱乐部的时间,最近连着几天,左林都没回过巨鹿路的宅子,现在宅子里只有几个女孩子住着。当谢敦言意识到可能潜伏狙击不是个好主意的时候,他就开始对左林采取松散的跟踪,寻找他行动中的规律,来选择近距离刺杀的机会。

    对于谢敦言来说,左林显然不是个模范的目标,除了最近一直住在俱乐部之外,他的行动几乎没有规律可言。他在这些天里,跑过蔬菜种植基地,跑过一些公司和写字楼,去过很多个咖啡馆和酒吧,还去过几次律师事务所,左林的时间安排是相当随意和支离破碎的,无法排出一个比较靠谱的时间表。只有在参加比赛前后,时间的安排非常严整周密,但通常那时候周围有很多人,尤其是有很多记者,不好下手。

    于是,谢敦言放出了一丝淡淡的神念来跟踪左林,他可以装作毫不在意地做着各种不相关的事情。于是,谢敦言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成迟,这个他在提货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虽然有些奇怪,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紧张些什么。可是,当他发现左林和成迟一起频频会面,并且在谋划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好奇心终于爆发了。谢敦言答应为汤秩除掉左林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到了师兄的遗物,实际上现在他一点都没什么压力,他可以尽管选择自己认为合适的时间来动手。虽然汤秩一天两三个电话来催,这种行为比较愚蠢,但关掉手机倒也不妨碍什么。

    成迟的计划让左林很满意,基本上不耽误他比赛和训练,由于需要的时间很短,而且在准备充分的情况几乎没有在现场和别人碰上的机会,他也就欣然同意了。但当他在又一轮联赛结束后的星期一早上,来到了写字楼里的一个公司和成迟碰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隐隐生出的一丝不安。古代的德鲁伊精擅预言的特点并没有在现代的德鲁伊身上有任何的体现,但无可否认,感觉比动物更敏锐的德鲁伊的这种微妙的预感往往是准确的。左林想不出到底有哪里会出现危险,也就并不太放在心上了。毕竟现在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并不多。

    “准备好了?”成迟问道,在调查好了情况之后,他正式行动的时候他连一个手下也没叫来。他和左林两个人配合着足够了,而且目标比较小。

    在那家“公司”的会议室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束,检查了一下携带的东西之后,左林点了点头,说:“好了。”

    “还是老规矩,除了我要的,其他都归你。”成迟开心地说。

    “你不觉得这样你很吃亏?”左林对于那些文物值多少钱,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成迟说:“走了走了,你不要觉得我会吃亏。我就算自己拿了东西也要去想办法出手,这点时间不如去多做几个任务,又有钱又有公司的职务评定奖励。再说了,这次任务我能拿的奖金相当不少,至少就表面上的价值来看是这样。”

    成迟领着左林,两个穿着灰色工装的人来到了所在楼层的维修通道。他熟练地弄开电梯维修通道之后,慷慨地说:“你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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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乱

    顺着电梯井到了顶楼,然后从顶层的维修空间里转而爬到强电通道,再顺着强电通道一直下到维修层——说起来,这是相当长的一段路,同样也是相当复杂的一段路。但对左林和成迟这两个有着特殊能力的人来说,则不算什么。他们从走出“公司”的门到准确下降到了维修层的位置。其实,维修层已经是整个强电井的最低的位置了,再下面就是结构不太一样的裙楼,和再下面的停车场了。由于他们两个是打定了要故弄玄虚,不让别人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们没有用绳索之类的工具,因为绳索、滑轮等等东西总会在那些金属的管道和支架上留下印痕,但以他们的能力,找上几个落脚点跳下来则不会。

    “好了,先交给你了。”成迟用一个听诊器贴在墙壁上听了听动静。隔壁放着文物的房间没有人。维修层里有很多人在走动,说话。为了让一直寂静的维修层能够合理地出现那么多人而不引起怀疑,紫金帮让物业公司帖出了进行养护的告示。而在维修层里活动着的这些人,也都提着一个个工具箱,装模作样地到处拧拧螺丝,可每个人的工具箱下层都放着枪支。存放文物的仓库房间也只是暂时没有人而已,基本上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人打开仓库房间的门,超里面看看。由于他们自认为防卫相当严密,也仅仅是看一看而已。

    左林深呼出一口气,将手一抖,还是向上次在香港挖掘那条通道一样,先用小刀在墙上抠出两个小孔,然后将种子埋了进去。破山藤在这个场合不太好用,由于墙壁只有0公分厚,破山藤还没发力的机会就到头了,效率反而比较底下。左林这次用的是相对比较消耗自然之力,但却更能精确控制的千丝藤。左林能够控制千丝藤在人体内游走,来探查人体内的各种状况,用来对付没生命也不需要太高操作精度的墙壁自然不在话下。千丝藤迅速张开,在墙上长成了直径60多厘米的一个圆形。然后,左林甚至都没怎么控制,千丝藤就蓬勃生长了起来。细嫩的藤条好像娇柔无力,但每一根藤条向前延展的时候,勒过的墙面立刻就被压出一条浅浅的痕迹,随后,看似坚固的墙壁就变成了粉末,一点一点地掉在地面上。粉末太细了,以至于掉在地上甚至没有声音,以至于这些粉尘像是在整个空间里播散成烟雾而不是受到地心引力的牵引掉到地面。

    千丝藤就像是有生命的掘进器,缓慢而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墙壁,将乳胶漆,石灰,水泥,红砖然后又是水泥,石灰和乳胶漆一层一层剥下来。这一手比起左林用破山藤钻出一条通道都要惊人。破山藤至少还能让人感受到力量,看到藤条的每一次抽动和攒刺是如何有力,但千丝藤的掘进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种“润物细无声”的风格。这些绿意盎然,娇俏动人的细嫩地枝条,此刻却显现着巨大的力量。

    “这玩意用来刑讯很不错……”戴上了口罩,成迟嘀咕道。但左林立刻投来奇怪和责备的目光。

    稍稍过了几分钟,整个0厘米的墙壁已经只留下了最后一层墙皮勉强支撑着。他们计算着时间,当一个紫金帮的帮众又一次开门,检查然后又关上了门之后,左林手里绿光一闪,这最后的墙皮也变成了地上的粉末。

    已经和左林有过配合经验的成迟二话不说,立刻闪身进入仓库,将所有的东西打包扔进了剑囊。然后他从剑囊里取出了一个大塑料袋,将落在地上的粉尘也全部打包装了进去。又用魔法在手里凝聚出一个火球,沿着挖出的洞的边缘过了一遍。看起来,这个洞就像是用火系的什么法术或者用激光切割出来的,恐怕大部分人会朝激光这个方向去考虑,毕竟现在这东西已经被纪录片吹得几乎无所不能了,而法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领域。

    一等成迟处理完毕,他们两个立刻又顺着强电井通道向下爬。他们在裙楼最高的楼的一个维修通道这里站定。迅速地脱下了身上的工装,掸去了头发和鞋子上沾着的灰尘。两套工装同样被成迟烧成了一团灰烬。而在工装下面,左林和成迟都穿着再严整不过的西装,打着漂亮的领带,活脱脱一副白领的样子。维修通道口距离楼的洗手间很近,当他们确认了外面没有人之后,很自然的打开了维修通道的门,走进洗手间,将手上的灰尘洗去,然后两个就像是翘班出来聊天的小白领一样走到了有着很多茶室和专卖店的裙楼楼,找了个看起来蛮顺眼的茶室做了下来,点了茶水和点心做了下来。

    他们没有任何嫌疑,自然不用做贼心虚地离开大楼,他们尽可以等到对方发现东西失窃,开始慌乱地满大楼进行搜查的时候装作是受到打扰的普通客人,安安稳稳地离去,回到楼上的“公司”……以紫金帮对那批文物检查得如此频繁的样子来看,也不用多久。

    但忽然之间,成迟脸色一边,凑在左林边上说:“你看那边,那几个人是盗墓的,文物就是他们那伙人发现的。”

    左林有些不明就里地问:“那他们出现在这里做什么?那个看起来是领导样子的家伙是谁?”

    成迟扫了一眼那几个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的人,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恐怕是真的领导,边上还有消防和公安的人。如果我没猜错,是盗墓那帮人撺掇着那几个小领导来这里检查。而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跟着进入维修层……看来是有好戏看了。”

    “他们两边起了冲突有什么好?”左林压住声音说,“万一动了枪,这大楼里发生枪战可就不好玩了。会出事情的。”

    成迟点了点头,说:“希望不要出事。虽然两边一冲突,恐怕这批文物谁都不会想到是落到我们手里,他们两方都会以为是对方瞒天过海,对我们来说很有利,但事情闹大了就麻烦了。将来要是那个买主口风不严,露出了这批东西到了他手里,引起注意了麻烦就大了。……收藏家总要炫耀的,不然他们何必收藏。”

    左林想了想,说:“有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两边冲突?兵荒马乱地闹起来,这幢楼里那些公司员工难免会被波及,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成迟点了点头,说:“我去看看。”说着就离开了。他想去稍稍给双方捣一下乱,让双方在发生冲突之前就互相发现,当大家都意识到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而大白天的也不是动手的好时机,那就足够了。

    但是他才离开没多远,心里警兆一闪,他立刻回头看了一下左林。在这个瞬间,他正好看到了手持匕首的谢敦言像是一道光似地朝着左林扑了过去。

    动作太快了,左林原本注意力就没有放在身边,放在他们所栖身的这个小茶室和里面的顾客,没注意到这个比他和成迟晚了分钟,捧着一叠报纸有些笨拙的顾客。一直到谢敦言拔出了匕首露出了再明显不过的杀气他才感觉到威胁到来。谢敦言的道术水平或许并不算很高,但他这种控制气息的伪装能力则是超一流的。很少有修道者能够将自己身上的修道痕迹,那些呼吸的节奏,身体内气机的流动,还有心脏跳动的频率都一并掩盖住,而谢敦言做到了。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像一个佣兵多过像一个修道者。

    虽然避开了匕首,没有让匕首刺在要害部位,锋利的刀刃还是在左林的右手小臂上留下了一个伤口。左林首先要做的是逃命,而不是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他脚尖一勾,堆满了东西的餐桌向着谢敦言飞了过去。

    谢敦言一击不中,一边调整身形,一边反身刺出了第二刀。他硬生生收住了疾驰在半空中的身形,但他凝聚着的气机还是将茶室和楼层之间的巨大的落地玻璃撞碎了。哗啦啦地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陪同着领导的盗墓者,还有发现了文物被人劫了,正没头苍蝇一样冲了出来开始搜索的紫金帮的成员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成迟暗暗叫苦,这下子局面越发混乱了,要是让双方看到自己和左林两个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出现在这里,那对方在都找不到文物的情况下自然而然会将怀疑转到他们这两人身上,那情况可就难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要让左林和自己被识破身份,只要不被看到脸就行。稍稍做了些化妆的他们两个,足可以瞒过一些人,至少在乍一看的情况下,哪怕是有名如左林,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认出来的。

    似乎是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左林没有顺势跑进宽阔的三楼空间里,而是朝着茶室里服务员正在忙碌着的柜台方向跳了过去。那后面就有一个通向楼梯间的通道。成迟装作一个普通人,以合理的速度飞奔着,惊叫着追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紫金帮和盗墓者也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两方人马的第一反应都是把手朝着自己怀里揣着枪的地方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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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脱身

    看着成迟一进入通道就用了模糊术消融在了空气里伺机而动,左林苦笑不已。【无弹窗.】在这种不适合打斗的场合碰上这档子事情,让他对于城市的环境越发没有好感了。如果是在密林,哪怕是在荒原,他都有无数种方法立刻甩掉背后的那个讨厌的家伙,唯独到了城市里,德鲁伊的能力和技巧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谢敦言一击不中,立刻就一手持匕首,一手持枪,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左林想离开众人的视线,把追在背后的谢敦言带到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比如大楼背后的死角里再动手解决,倒也没急着反击。但他身上绿光一闪,已经披上了一层绿色的琉璃状的铠甲。

    看到了左林身上出现了绿色的铠甲,谢敦言身形一滞。谢敦言刚才注意到和左林一起的成迟消失在空气中就已经意识到情况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理想。而当左林身上出现了绿色的铠甲,他已经意识到无论如何今天的这次近距离突袭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那么他剩下的工作就是测试一下左林的实力。

    成迟陡然出现,他随手扔出一束火球,随即又消失在了空气中。火球稍稍阻挠了谢敦言的步伐,也给了左林一个极好的反击机会。左林没有任何犹豫,左手袖子里长出了一蓬魔息豌豆,铺天盖地几百粒豌豆朝着谢敦言喷撒过去。如果是个经验比较差的生手,估计这一刻会手忙脚乱一阵,但谢敦言随手抛下了匕首,取出另一支手枪。左手的枪对着左林,右手的枪转向一个看起来空无一物的方向。谢敦言毫不犹豫地开枪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是不是会有人听到枪声而报警。而枪声响起的同时,无数的魔息豌豆砸在了谢敦言身上。这么说有些勉强,因为实际上豌豆在靠近到谢敦言的身体前的一瞬间,好像在空中碰上了柔软的垫子,呼啦啦地都掉在了地上。

    左林没有躲子弹,任凭子弹砸在了自己的铠甲上弹开,他的右手已经握着一柄同样像是绿色琉璃材质的双手长刀。而另一颗子弹,看上去直接穿过了成迟没有实质的身体。自然引起了空气的一阵波荡,空中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形,随即又消失。

    谢敦言没有射出第二轮子弹,在通向楼梯间的长长的走道里,三个人就这样奇异地对峙着。

    “请问来的是何方高人。我好像没有得罪过先生吧?”左林的声音闷闷地从面甲后面传了出来。

    “我答应了汤秩要干掉你,虽然并不讨厌你,不过也只能对不起了。”谢敦言深深一呼一息。原本沉郁内敛的气质好像完全改变了。他身体周围的空气像是在发光、在震荡,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杀手?你觉得现在你还做得到吗?”左林说,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刀,而左手袖子里的魔息豌豆则准备着第二轮的发射。

    “兼职而已。”谢敦言冷冷回答,他仔细观察着左林的一举一动,但无论是盔甲,手里的长刀还是刚才他还没弄明白是什么的神秘暗器,都让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攻击点。更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个神出鬼没的成迟在威胁着。

    如果是三个普通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开枪或者提着刀开始砍。打出一个结果来再说。但是当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在这个不算坚固的空间里又都多少有些投鼠忌器,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对峙和等待。

    忽然,整个大楼里到处响起了消防警报,不知道是在外面的哪一方,还是终于被逼走投无路的大楼的物业和保安拉响的。谢敦言眉头一皱之间,又是一蓬魔息豌豆铺天盖地而来。

    谢敦言忽然双手枪口都向着成迟的方向一转,连连扣动扳机。忽然,空气里发出强烈的金属撞击声和摩擦声,谢敦言的一支手枪的枪管被削断了,如果不是谢敦言缩手快,恐怕这个时候他的右手手掌就脱离身体了。

    左林的长刀劈砍落空,并没有急着提起刀再砍,而是手腕一翻,横着抹出一刀。在有着准备的情况下,谢敦言不怕硬拼,他右手小臂一立,刀锋的力量和他手上的气劲抵消。但毕竟没有肉搏战的武器还是有些吃亏,谢敦言闷哼了一声,重重地弹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墙壁上立刻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蜘蛛网状的裂纹。

    成迟左右开工,双手各射出一串火球,朝着谢敦言砸了过去。没想到,谢敦言这个时候已经打定了要撤离的主意,他一声断喝,惊雷一般的声音像是一股气浪,吹偏了火球,挡开了左林的刀刃和魔息豌豆,将他身后原本就碎开的墙面彻底震碎,一阵灰土翻腾中,谢敦言施展了—个道术,消失了。

    左林和成迟面面相觑,他们不约而同地展开了各自的能力进行搜索,却发现谢敦言已经到了地下车库……

    “走,别被堵在楼里。”成迟果断地说,他带着左林跑过楼梯间,到了大楼一楼。现在前门和后门都有保安在维持秩序,楼里的白领和裙楼商场里浏览着商品的客人纷纷跑出了大楼,神情多是一片茫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这里一点也不像是有火灾什么啊,难道是消防演习?而在一楼的大堂里,那位领导还有随同前来的几个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则同样一脸茫然,茫然中还有些愤怒,脸都憋成了铁青色。他们这个时候也多少明白了自己是完全被当枪使了。

    紫金帮的人扮作各色人等陆续撤离,而那帮盗墓者,由于扑了个空,没有发现文物而是看到了一个墙上有着一个大洞的房间,还在不依不饶地顺着强电井上下搜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对这些人来说,在狭小的甬道里爬行不算什么,那几乎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但今天,他们的工作注定是徒劳的。

    成迟带着左林走了一个此刻极为冷门的出口。在这幢写字楼背后有两个垃圾车出入口,一个是服务于裙楼里诸多餐饮单位的有机垃圾出入口,而另一个则是用来回收写字楼部分的以回收可重复利用物资的环保垃圾出入口。而此刻,这个出入口完全没有人注意。这个出入口,除了熟悉大楼结构的人,或者是物业方面和物资回收的人,从来都没多少人注意,甚至大楼里工作了几年的那些白领们都不知道大楼有这个出入口。这个出入口虽然有一条通向街道的车道,但更为简单的脱离方法则是顺着通道跑出去,翻过一面铁艺篱笆和后面的树丛,然后跑到隔壁那幢大楼里去。隔壁的大楼有5层的裙房和两幢25层的高楼,一幢是写字楼,另一幢则是酒店公寓。更妙的是,从一幢大楼跑进另一幢大楼的这段路,只要翻越篱笆的时候稍微跳高一点,不要碰到装在抹着厚厚的黑漆的铁艺篱笆上装着的激光翻越报警器,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没有保安,没有摄像头,几乎不会有人经过这条路。

    这就是经验啊!左林一边为成迟的急智和对环境的熟悉程度而赞叹,一边调侃道:“要说做贼,你实在是很用功嘛。这种事情也了解清楚了。”

    “这只是碰上麻烦的时候设计的6条标准撤退线路之一……”成迟一点也不在乎左林的揶揄,“虽然我本来并不觉得和你一起出任务可能失手,但准备总是要做充分的。毕竟这种地方和人打上一架多少会有些麻烦。”

    “受教了,不过我想我很难熟悉这种方法。”左林微笑着说。

    他们两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地走在大楼里,成迟甚至还跑去地下一层的超市买了瓶酒和一些吃的东西。他们在展开了能力进行搜索,以便不要再出现刚才被谢敦言袭击的机会,一边交换着意见,慢慢走出了大楼,像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看着隔壁大楼下发生的一切。消防车已经来了,警车也聚集了起来,穿着制服的人们维持着秩序,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现场,向大家宣布这是消防系统误报,一边派出一队又一队警察进入现场,像是在搜索着什么。而那些抱着管子在一边的消防队员,脸上明显有被戏弄了的表情,很是不爽,但同样有人很奇怪地看到那么多警察陆续到来。

    “警方肯定有人知道紫金帮他们弄文物的事情。”左林想了一下之后,说。

    “恐怕是的。来的警察太多了,有些欲盖弥彰。不过他们知道情况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警方是什么态度。恐怕这批文物不简单啊。我现在倒是有些怕会惹麻烦。”成迟挠了挠头。

    “我们先找地方看看,到底是些什么。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我们是不是考虑交给政府部门?你们宙斯快递一笔生意做不成反正也不会死,最多以后我帮你去做境外的任务补偿你。”左林说。

    “……再说吧,”成迟翻了翻白眼,“好歹我也是中国人,别把我说的像是败家子是的。”

    随即,他们叫了辆出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前往郊外的天心莲种植基地,在那里找个房间打开箱子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文物,应该是相当安全的吧。

98.逐魂权杖

    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左林和成迟现在对于“分赃”这回事很是有了一些心得。由于是文物,可能还牵涉到一点比较敏感的内容,说不定还是某些有着重要历史研究价值的东西,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回到左林的住处取了车,直接开车到佘山。那里有燕北斋的山庄,而左林是得到允许可以随时使用的,这个地方设施齐全,各种保安措施也周到。尤其是考虑到这个地方是现在燕映雪学习和尝试咒术的地方,周围有左林和李叙布下的不少防止外界窥探的阵法和结界。德鲁伊虽然并不太擅长结界了的法术,但多少也有些比较实用的东西。

    在燕北斋的山庄里,他们找了个堆放杂物的房间,取出了剑囊,拿出了紫金帮分装好的那几个箱子。

    当他们打开箱子之后,拨开用来减缓振动的稻草,看到了几个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一下子都愣住了。他们互相看了看,有些难以置信地又看了看箱子里的内容,面面相觑。

    几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一整套铠甲和一套武器。铠甲似乎是某种特殊的铁合金制成,一些边缘稍微有些锈蚀,但锈红色的斑纹没有扩散开。在铠甲上有金银嵌出的花纹,这些花纹以极其雄浑有力的笔法勾勒出了云,马,牛,鹿和各种形态的人,整套铠甲上的图样连起来看,应该是一副草原上进行放牧、狩猎等等活动的图卷。在这些花纹之间,则是蚀刻在铠甲上,用矿物颜料填充出来的文字,红色、蓝色、橙色、绿色等等鲜艳的颜色让这套铠甲看上去好像是新的而不是什么“出土文物。”要是稍稍费点功夫,将整套铠甲擦洗一下,立刻就能让铠甲焕然一新。头盔做成一只鹰的形状,鹰的眼睛未知镶嵌着熠熠生辉的蓝宝石,虽而偷窥上还有残留着的黏贴羽毛的痕迹。铠甲的两肩,则做成了狼爪的形状,显得极为威武,爪子的尖端看起来像是玉石雕出来的爪尖,但细细一看,却是不折不扣的有机角质物,恐怕是从至少是灵兽级别的狼身上取下来的货真价实的爪子。单单要说做工,这套铠甲算不上有多好,比起现在各个银楼里的精雕细琢,这种粗放的线条算不得什么。这套铠甲甚至都没能做到结构上比较完美的左右对称,头盔上镶嵌宝石的工艺更是粗糙。但这些并不折损这套铠甲作为文物和作为艺术品的价值,同样,也丝毫无损于这套铠甲原先主人的身份……

    “成迟,你们那个买家的确知道这批东西是什么?”左林没好气地问了一声。

    “不知道,几遍嘴都很严。能够查到的情况很有限。基本上就是那些盗墓贼提供的几张照片,和一本笔记。我知道是一套铠甲和一套武器,应该是一整套装备。……我怀疑和宙斯快递联系的几个买家恐怕都不太清除这些到底是什么。”成迟说。

    其实,成迟和左林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该算是什么,只知道,这套铠甲以前应该是属于一个萨满,而且是个法力极为高深的萨满。这套铠甲虽然没有散发着能量的波动,但从这些装饰花纹上来看,要是用正确的方法灌注一些能量,或者穿着这套铠甲施展萨满的法术,对于法术的放大极为显著。除了作为文物和作为艺术品,这套铠甲还不折不扣地是一件法器。

    左林和成迟将铠甲的部件一点一点从箱子里取出,露出了堆在下面的部分。

    他们索性找来了山庄里用来晾晒东西的时候垫在地上的大块帆布铺在了地上,将所有的一件一件拿出来,按照一定顺序堆放起来。假如把一个人吊在天花板上看,恐怕会觉得地上放置东西的顺序就像是在网络游戏里的人物装备面板。

    木质框架蒙皮的盾牌,钢质刀刃和铜质错金银纹饰剑柄的短剑和剑鞘,皮革和马尾巴编制的投石带和盛放石弹的皮囊,已经很有些现代工业设计味道的三层牛皮制成的装着好多搭扣和系留铜环可以当作武装带来使用的的粗大腰带,马鞍和驮袋,可以系在马鞍上的长弓、弓囊和箭袋……拉拉杂杂的东西给以充分的想象空间,这些东西,找匹马都装上去,好像随时可以让一个伟大的战士出征。然而,这些东西都不算惊人。在箱子地下,有另外一个小一些的扁平狭长的木箱,里面装着一面大纛。黑色毛料的面,上面用金线绣着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怪兽的面纹,周围则是一个连着一个的螺旋形的用文字连接而成的云纹。大纛的背面贴着有着水云纹的织锦。支撑大纛的T字形的旗杆除了顶端的横杆和上半部分是某种散发着香气的木料,从握手以下全部是错金银的青铜材质,上面一节一节,绘制的也都是各种动物的面纹。旗杆是拆开了放在箱子里的,左林和成迟一时好奇心齐,将旗杆装了起来,挂起了大纛。当他们刚刚组合完大纛,大纛无风自飘,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就那样自己站了起来,旗杆底端的蝎尾状的尖刺都没有触及地面。整个大纛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这声音却像是几千几万人在一起虔诚地吟唱经文的和声,只是声音轻微得多。房间里的灯光没有任何变化,但大纛上的金线银线却像是有一束光线在上面流转,让所有的图纹与文字都在散发着温和的青色光芒。

    “……现在我有个问题了。”左林甩了甩头,让自己镇定了一下,说:“这些东西肯定是属于一个法力极为强横的大萨满,照道理,如果这些东西放在坟墓里,那这位萨满的徒弟和随从绝对有能力布下各种诅咒和法术陷阱,那么那帮盗墓贼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偷出来的?还有,他们把这些东西弄出来,那这位萨满的尸体呢?这种情况下,纯粹说价格,这些东西要和尸体在一起,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吧。”

    成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很厉害的法器,但他对于这方面的了解不算特别多,他略有些犹豫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是萨满教的东西?”

    左林叹了口气,说:“萨满教同样是一种脱胎于原始图腾崇拜的宗教,说是宗教都有些勉强,因为萨满教的信仰是很复杂的,他们驾驭力量控制力量的方式也很奇特,他们敬畏世界万物,敬畏先祖,敬畏鲜血与生灵,而且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信仰。所以一直都被认为是邪恶的和暴力的信仰体系……天知道,实际上萨满教可能根本都很难总结出一个体系,不同部族之间的信仰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只是在祭祀的仪式上,在选择牺牲与控制力量,与自己所信仰的东西交流的方式上比较相似而已。我的老师专门给我讲过关于萨满教的一些事情,所以我知道。老师曾告诉我,学习道术和佛法的,虽然好人不少,但败类和伪君子同样很多。但修习萨满教教义的修炼者,要是和他们发生冲突多数是沟通方法有问题。萨满教的信徒多数都是各自神祗的狂信者,都是一根脑筋的家伙。虽然萨满教的信徒在北方还是有不少,但水平比较高的已经不多了,而且,老师说好像那帮人手里都没什么像样的法器。因为萨满教太式微了,现在流传下来的多数是一些大教派的支流。最大的那几个教派都被以前的一些……执政者杀光了。”

    “杀光了?”成迟一愣,“萨满教教徒不是应该是很厉害的吗?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啊。”

    “你知道萨满教的两次大衰落是什么时候?一次是蒙古兴起的时候,在逐渐深入中亚和欧洲的时候,大批大批的战士皈依了伊斯兰教。另一次是清的兴起,清王朝入主中原之后,因为统治的需要,逐渐抛弃了萨满教教义。伊斯兰教和佛教,尤其是佛教的黄教一系,他们也都算是狂信者,这之间的冲突虽然名门大派不关心,但确实是发生过的,现在要找资料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萨满教在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和加拿大的一些地方还是比较兴盛的,好多都是当时逃避宗教屠杀逃出去的。”左林将自己脑子里的一些知识整理了一下,扼要地说。

    忽然,左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李叙打来的。

    “左林,你在搞什么?佘山那里的阵法怎么受到冲击了?”李叙问。

    左林在这里也设了些结界类法术,但道术的阵法比较强的一点是,布下阵法的人可以在阵法受到冲击的时候生出警兆,而德鲁伊的咒术里则没有那么好用的东西。左林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结界到底怎么了呢,李叙就打来了电话。

    左林看了一眼大纛,淡淡的能量波动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说是对阵法的冲击未免有些言过其实,最多就是一些波动、干扰而已。左林嘿嘿笑了笑,说:“李大哥,不小心弄了个很强的东西,你有兴趣过来看看不?一个好强的法宝啊。”

    “法宝?”李叙奇怪道:“最近没什么消息说有法宝出世啊。”

    左林用手机拍了张大纛的照片,给李叙发了过去,说:“你看看吧,认不认得这个啊?”

    李叙愣了一下,说:“小子,那是逐魂权杖,你们那里弄来的?”

    “逐魂权杖?”左林愣了一下,看了看成迟。成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左林随即对李叙说:“那你快点过来看看,我在杂物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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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狂信者

    李叙原本是在神农集团总部陪燕北斋一起喝茶,当看到逐魂权杖的照片之后,连他这样的道术修为精湛的人也不免一阵精神激荡。他没顾上和燕北斋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撂下了一句“佘山你那个山庄那里有点麻烦事情”就急匆匆地走了。以李叙的能力,这种着急时候的赶路自然不会受限于车辆,在燕北斋面前他直接就用起了缩地术,飞快地赶往佘山山庄。

    原本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燕北斋却被李叙唬住了。他立刻打电话给金晓华,让金晓华赶往佘山山庄,而让自己身边的几个保镖到燕映雪身边去。随后,他自己也驱车赶往佘山山庄。

    当李叙赶到山庄附近,他放出气机感应了一下自己布下的阵法。虽然被逐魂权杖强大的能量波动搅动,但阵法依然完整,左林设下的那些结界法术虽然不强,但也部分抵消了能量对于阵法的干扰。但是,逐魂权杖的强大仍然让李叙暗暗咋舌。李叙也没亲眼见过这个东西,只是从师门长辈那里看到过关于逐魂权杖的说明。他的师门里有几个长辈曾经和萨满教的几个宗师级别的人物打过交道,其中一位前辈还是在元末明初的时候亲眼见过逐魂权杖的。虽然当时不流行写实风格的速写,也没有照相机之类的东西,但那位前辈雅擅丹青,还是留下了一副白描风格的插画和一些说明文字,来说明这件对于萨满教来说有着无比重大意义的法宝。但萨满教是个极为内聚的群落,之后这根权杖传承到了那位萨满手中,后来下落如何,却一直没有人知道。李叙这个喜欢到处游历的家伙,从小就对各种山南海北的冒险经历极为感兴趣,对于长辈们的这类笔记研读得非常认真,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年轻的时候被师门长辈批评用心不专的弟子,到了同辈子弟们纷纷碰上修炼瓶颈的时候,他却借着丰富的阅历和开阔的视野轻松越过数个关口,远远领先同辈。他当年也在北方走过相当长时间,对于萨满教也算是有些了解,当看到逐魂权杖重新出世,自然能够察觉其中的重要意义。

    “你们是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李叙走进了杂物间,看到无风自动的逐魂权杖和铺在地上的全套行头,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李叙见过成迟,也从左林口中知道成迟是做什么的,大致想了一下就明白东西是怎么来的。但是,他的那个圈子里,没人说过最近有这么一批法器来到上海啊?

    “一伙盗墓贼弄出了这批东西,然后被一个文物走私集团劫道,然后又被我们劫道了。”成迟连忙站了起来,向李叙深深行礼之后,将整个事情解释了一下。

    李叙一听,也有些乐了。但仔细一想,这里面的确有问题。他斟酌了一下之后,说:“盗墓贼怎么弄这些东西出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既然知道是谁,把他们抓来问就得了。这个事情我让于海去做,你们不用管了,到时候来听侦讯结果就是了。不过,逐魂权杖出世,算得上是大事,我想问一下,成迟,你现在还打算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的买家吗?我几乎敢肯定,那个你说的华人买家是知情的,他必定知道逐魂权杖的事情。我可不管什么华人不华人,现在既然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你打赢我,然后把东西带走,不然想都别想。”

    成迟委屈地看了一眼左林,连忙解释道:“我哪里敢啊。看到东西我就知道不对了,这东西可不是能随便卖的。不过,前辈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呢?而且,为什么叫做逐魂权杖?这根大纛的能量感受起来很正派啊。”

    李叙迟疑了一下,说:“这些东西,找特种事务局报备一下,说明一下来历。根据有理占有者优先的原则,还会留在你们手里。至于你们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不过有一点,千万让逐魂权杖保持拆解开了的状态,要不就一直放在可以隔绝外界的阵法或者结界里。对于现在的你们两个来说,还驾驭不了逐魂权杖,而现在,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力强大的萨满能够驾驭。逐魂权杖并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实际上,它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形态。”

    左林和李叙都听得津津有味,李叙又叹了口气,说:“事情就要从逐魂权杖的制作者开始说了。逐魂权杖的制作者,很久以前草原上的一位大萨满,到底具体是什么时候,这就比较难说了,因为这位名叫札萨的草原大萨满,曾经想做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统合萨满教的基本教义。应该差不多是在蒙古西征前后,有几支大军有皈依伊斯兰教的征兆前后吧。札萨意识到了没有统一的教义的萨满教无法和体系比较完整的正规宗教相抗衡,尤其是萨满的传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每个萨满各自的信仰皈依和他们本身部族的传统,而在大战争大碰撞大交流的情况下,这种传统性是很难保存的。他走遍了整个北国,一边研究各个部族不同的教义,一边在积蓄法力,积累各种法器。后来,他提出了最初的萨满教的图腾信仰的层级系统,以天地,日月,星辰,水火等自然图腾为第一级图腾,以狼、熊、豹子、老虎、狐狸、鹰等等掠食者作为第二级图腾,再以更弱小一些的自然状物作为后面的第三级第四级图腾,还结合了当时不同部族的传统,提出了根据部族的强大程度进行一次萨满教统合大会,一次性统一分配各级图腾,明确萨满教的信仰和部族从属等等关系的想法。只是,这个宏愿从来没有机会达成。”

    札萨大萨满的构想实在是太宏达了,假如当时他成功了,很有可能现在就会有一个和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能够相提并论的大宗教和与之相称的修行体系存在于世。但是札萨的设想涉及到了许多民族,甚至是当时处于战争或者有着争端的民族,牵涉到了好几个国家,最终,札萨只能黯然放弃了一次性统合萨满教的想法,转而建立了自己的游牧教派,在整个北国进行传播。

    札萨教派的诞生是萨满教中理解世俗,也理解时代发展的一部分人的思考的产物。在札萨传播这样一套严密的萨满教的时候,却意料之外地失败了。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狂信者。从原始图腾崇拜起家的萨满教,从来都不缺乏狂信者,他们信仰坚定,并且从不害怕实践信仰。他们出生,长大的环境就是严苛的北国,草原、荒漠、雪地、高山……还有来自各个方向的敌人。狂信者们以信仰武装自己,从而变得坚定无畏,他们从不在乎自己的信仰是不是盲目。但是,当一个先进的萨满教体系摆在了面前,一个具有丰富的层级和强大的自我适应能力的宗教体系摆在了面前,原先的狂信者们无所适从。如果不是因为札萨实在是个法力太过于高强,威名赫赫的大萨满,可能传教的时候都会被那些被要求改变原先原始的部族图腾信仰的狂信者们撕碎。

    札萨自己也是个狂信者,但他忠实于的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图腾,而是一个充满力量、神秘与血性的体系。当他作为一个冷静而高深的狂信者无法说服其他狂信者的时候,他的挫败感可想而知。札萨最后死在了草原上,将自己的衣冠传给了自己的弟子,但他的弟子,则将这些衣冠,还有逐魂权杖全都一起放进了札萨的坟墓里。

    札萨想要建立一个统一的萨满教的基础,就是他通过修炼和思考,将萨满教的力量本源归结为“先祖之魂”。而他实践这一想法的最好例证,就是这支“逐魂权杖”。逐魂权杖的平常形态,称为祈福之魂,当札萨举高了这面黑色的大纛穿行于草原与森林,那些虔诚的狂信者们遗留在大地各处的精神力就会聚集与旗幡内,再通过旗幡赐福于信奉萨满教的战士们。而当有人挑战萨满教的权威,只要让旗幡浸满鲜血,逐魂权杖就进入了另一个状态——咒逐之魂,它能够让持有者召唤往生者们的力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惩罚敌人。可以说,逐魂权杖代表着札萨作为一个萨满教的狂信者的两面——温和宽容但同时又是威严震怒的。

    “我不知道所谓的先祖之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力量体系和怎么样的修炼方法,”李叙耸了耸肩,说:“萨满教哪怕对于我们这些修道者来说,同样是神秘的。这还算了,问题是因为萨满教的信徒们实在是很喜欢走极端,所以好像中土的修道者们绝大部分视萨满教为邪教和罪恶渊薮。让你们想办法把东西藏起来不完全是怕有人抢,实际上萨满教那帮疯子们虽然极端,但用心不坏,也不复杂。就怕吃饱了饭没事做的那帮卫道士来斩妖除魔,要硬生生毁去一个传说的唯一见证。”

    听着李叙毫不留情的评价,左林挠了挠头,说:“早知道那么麻烦,就不把这东西弄回来了。现在怎么办?找个银行保险库把这堆东西锁起来?然后呢?”

    李叙鄙视地看了看左林,说:“你把你师父找出来,他能用这套东西。而且,他也有办法把这套东西送到合适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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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才能

    既然一时之间无法解决这件事情,左林和成迟合作弄了个假身份,在银行里租用了一个保险柜,将盔甲和配件全都装在了银行保险柜里。至于逐魂权杖,则拆成了几件放在了左林家的地下室。几株守护之树本身就是很好的能量波动的遮蔽,加上李叙设下的阵法,还有加设了几个结界法术,实际上从外界已经无法感受到哪怕最细微的能量波动。即使有人知道逐魂权杖放在左林家里,想要突入左林家里,安全进入地下室,拿到逐魂权杖再离开,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小狼和小豹子虽然还没成年,但身体已经长得极为可观了。虽然它们都是极为需要活动空间的掠食者,但是由于充分的智力开发,和良好的训练,它们也足可以胜任看家护院的工作。除了无畏的小狐狸,几只被良好的环境吸引来的鸟儿,还有深受燕映雪宠爱的两只只在房子里活动的小猫,现在左家的庭院已经完全被小狼和小豹子占据了。

    那些燕映雪收养了的流浪的猫猫狗狗都被迁移到了神农集团属下的一个现在闲置着的养殖场。由于上海市最近几年把被认为能够造成很大污染的养殖业逐步迁移到外省市,原先神农集团的一个养殖场弃置了相当一段时间。神农集团一直没有落实到底如何转移这片土地的用途。而现在,在燕映雪的要求下,这片设施相当完整,一直做着很有规律的清洁工作的养殖场,现在被当作了流浪小动物们的饲养中心。

    谁都没有想到,燕映雪从春节后一直到夏天,以一个不到10岁的女孩子的身份,那么努力地在做这样一件事情。当她知道同学家里养着的宠物有的没有做节育手术,在春夏之交这个宠物生育季节里给好多同学的家庭带来了困扰,她一个个地问过来,将那些家里无力照顾的小猫小狗们一点点收集了起来,集中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她想到了那个小动物保护中心,那个很奇怪的民间组织,可似乎小动物保护中心似乎更在乎的是线上的宣传,在收留小猫小狗的工作中,由于没有财力物力支持,也仅仅是做到力所能及而已。燕映雪问燕北斋要来了场地,问左林、张聆要来了资金,索性自己来做这件事情了。她给这个流浪动物收养中心制定了简单的规程,在网上和报纸上做了一些宣传。而后,她就每天让小于或者金晓华开着车,在市区里转悠。通常,是几个小区里转上一圈,她利用德鲁伊的能力呼唤一下那些没有家的小动物们,有时候还会把受伤或者是饿得没力气的小猫小狗从花坛、车棚的角落里弄出来,统统带回饲养中心。忙碌了两个多月,当时光进入到了5月初,不起眼的饲养中心里已经聚集了快1500只幼年的小动物,和大约00多只成年的猫猫狗狗。虽然在整个上海范围内,可能这还只是很小一部分,但燕映雪也算是尽了全力了。

    也幸好她是个德鲁伊,那么多品种不同生长时期不同的小动物聚集在一起,都很乖觉地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就算互相打闹玩耍也很少伤到这些同病相怜的家伙,总算整个饲养中心很有秩序。尤其是在所有的动物都是放养,除了闹得比较凶的几个家伙关禁闭之外,所有的动物都可以自己出入。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流浪宠物们的集体宿舍吧。稍稍有些遗憾的是,由于猫和狗占据了绝大部分,天竺鼠和松鼠这类小型宠物就不能安置在这里,不然,很有可能会抵消一部分燕映雪采购来的猫粮狗粮的消耗。

    可哪怕是有着燕北斋,有着左林等等人的支持,燕映雪还是累了个够戗。幸好,一直往左林家里跑的于平彰有些看不下去了,让已经和一帮师弟师妹们玩纪录片玩得不亦乐乎的林京华带头为这个特殊的饲养中心拍摄了一个专题记录,并且通过几个朋友将这个纪录片送上了电视台。在放映的第二天开始,燕映雪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

    在很多人抛弃宠物的时候,这个城市里同样有许多人许多家庭想要养宠物,相比起去宠物店购买,到燕映雪的这个饲养中心办理领养手续要简单而且便宜了很多。在定下了领养家庭回访制度之后,不到一周时间就有400多只小猫小狗被领养。开始的时候,看了纪录片和宣传,还有些不长眼的宠物店老板,狗场老板想来打主意,甚至有些风味料理店的老板想买下整批狗去弄狗肉火锅。但他们很快了解到,惹恼了燕映雪会是什么后果。通常是燕映雪嫌弃地奴了下嘴,下一刻那些个“老板”就发现被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清除出了饲养中心。金晓华现在动起手来,下手是越来越黑了。那些自以为很有派头带着保镖或者跟班,出言不逊的,被打断手是经常的。更可怕的,则是这些人想要去投诉,报警,却发现没人理他们。某个开了家夜总会的帮派中层头目,来的更不巧,正好是苏蔚欣来饲养中心帮忙,出言不逊之下,被燕映雪“关门放狗”狠狠折腾了一回。而当天晚上,金晓华还去那家夜总会狠狠砸了场子。

    这是因为燕家在背后支撑?天晓得,实际上燕北斋除了将场地腾了出来之外再也没有过问过。是左林这个师父在帮忙?在高考越来越近,他最近一直忙着最后补习一把呢,每天就是俱乐部,家里,两点一线,连带着张聆也很苦恼地要每天腾出时间准备考卷之类的东西。实际上从燕映雪开始做这件事情,她身边帮忙的就只有金晓华和小于两个人。燕映雪没有求燕北斋和左林什么,但是她找林京华,找韩璃,甚至找成迟和李叙都帮过忙,于平彰这个市府顾问后来也被她拉下了水。至于保安和武力,燕映雪现在自己就颇为了得,加上金晓华和小于,怎么也绰绰有余了。那位开夜总会的帮派干部的大哥后来亲自上门找燕北斋道歉的时候,燕北斋和左林才面面相觑,有些难以置信地承认他们压根不知道燕映雪在忙什么。小小年纪的燕映雪,已经颇有些杀伐果断的味道,或许是任性,或许是天真率直,但却的确将这件很多大人都做不好的事情处理得很有章法。

    只是,听着那位帮派老大恭敬地,有些谄媚在燕北斋面前夸奖燕映雪“将门虎女”“颇有燕老当年叱诧上海滩时候的遗风”的时候,燕北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也只好让韩璃帮忙,找了一些爱护动物的志愿者,加入到了饲养中心,分担了很多工作,这才让燕映雪安安心心地从饲养中心的繁琐工作中脱身。但燕北斋和左林看待燕映雪的眼光从此就不同了。虽然限于年龄和阅历,燕映雪可能还做不了太大的事情,但从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潜力,已经足以让她成为神农集团,或者是德鲁伊议会行动处的理想的接班人了。

    “雪雪,你问我拿了只有10万块啊,怎么坚持了那么久的?张聆刚才算了算,说你这两个月投下去的钱不止100万啊?”左林和燕北斋早上躲在办公室里核算了半天,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下子不得不问个清楚。

    “没那么多啊。就是开头一个月,买吃的东西最花钱。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啊。后来于伯伯让林大哥来拍了纪录片,有人来问起饲养中心的时候,林大哥帮忙弄了个网站,接受捐助,虽然不多,但每天天那些猫猫狗狗们的饭钱基本上就打得住了。我觉得把那些小家伙们送到合适的人家里,也是个好办法,不过需要一些宣传什么的,就把想法打电话告诉老爸老妈了,老爸给我汇了点钱。后来,登报纸广告的时候,广告公司没有要报纸的销售返点,给的是最低的价钱。电台和电视台那里都是在新闻时间里播,不算广告,就是给了几个来拍摄的叔叔阿姨一点车马费啦。再说了,平时用车都是直接用你们的,汽油费洗车费都不算在我头上。那些志愿者们来帮忙,我们都说好了不管饭,大家凑伙在附近小饭店吃,也省了好多钱。本来,找了德勤来做会计和审计,在网上公布报告大概是最大一笔开支了,结果到后来,他们经理打电话来说,不收我们钱了。大概是看我们真的很穷吧。嘻嘻。”燕映雪坐在沙发上,舔着冰淇淋,看着电视里的卡通片,仍然是那副典型的活泼好奇的小女生的模样,但说出来的内容却颇有条理,“好像最后,算上社会捐助,抵消了好多开支。那个叫Mary的会计师说,大概最后算下来,两个月纯粹贴进去的钱不到10万。要是网站还能持续收到捐助,大概明年做这个事情启动资金就足够了。不用再找老妈要钱了。”

    “乖雪雪,做的好哦。不过,怎么想要要找会计师和审计师的?”燕北斋赞许地说。同样是爱护动物,珍惜生命,燕映雪将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推到了极致。

    “你问你自己啊,”燕映雪嘟着嘴,没好气地说:“爷爷你不是每次碰上什么慈善组织来筹集善款,都要问对方肯不肯接受你派出审计小组核查款项流向的?那些家伙里不少吓得脸都白了,多好玩啊。”

    燕北斋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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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焦虑

    “今年冬天你来不来?经纪人没跟你说吗?”在电话里,穆雷问左林。他们现在都算是耐克公司的签约选手,又都是德鲁伊,现在两个人经常打打电话聊聊天什么的。而穆雷刚才和经纪人聊了一阵之后,立刻兴冲冲地向左林通报消息。

    原来,是耐克、阿迪达斯、彪马等等几个运动品牌加上几个休闲服装,还要搭上几家网络和通信运营商和宝马、奔驰两个汽车厂商,不知道怎么凑到了一起,准备在年底弄出一个规模相当庞大的明星对抗营。估计会有各种比较流行的很多种体育运动被选择作为对抗项目。这些厂商怎么会搅伙到一起的,不得而知。但看起来很有些要共同做大体育运动市场,但同时要在对抗中显示自己强势的意思。要说这种比赛,水平是肯定高不到哪里去的,但由于那么多家一线品牌的超级强悍的宣传营销团队合作推广,可想而知造成的影响会非常大。

    穆雷现在是耐克公司一系列广告中当打的明星,年轻,技术一流,场上表现稳定,场下性格又有趣,让他成了耐克公司最喜欢的代言人。而左林,虽然同样在耐克签约球员的行列,但这个赛季开始由于一直在前锋和守门员的角色之间转换,而且场上表现和场外表现都温文平淡,相比之下就没那么受青睐了。从上一次在法国拍摄广告到现在的差不多半年时间里,除了出席了几次比较简单的推广活动和路演,参与拍摄了针对中国地区的两则广告和一则宣传片而已。

    但是,一想到年底的这次体育和时尚界的盛事,左林就成为了相当重要的人物。据说,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嘉德乐、百威等等集团也有意插一腿,到时候很有可能可以组出两支阵容极为可怖的足球队。在这种对抗里,如果有左林把守球门,无疑是让人相当安心的事情。而穆雷还唯恐天下不乱地通过自己的经纪人,告诉了耐克公司方面,左林的身体基本数据和心理状态,想要参加国际一流田径大赛恐怕是拿不到好成绩,但在这种半是娱乐的赛事里则是足够了。耐克公司的中国区在这些组织工作上比起欧洲和美国方面落后了一周左右,现在左林也只是从桑世麟的嘴里听到了点风声而已。他并不太热衷。

    主要是,他最近实在是热衷不起来。联赛忽忽就进行到了上班赛季的尾端,申豹队由于本赛季一直在尝试各种新阵容,而新来的两个外援似乎又不是很可靠,虽然凭着大家的出色发挥,还是联赛排行第一,但领先第二名大连队也仅仅只有1分而已。到了周末,就是主场对深圳队的比赛。由于上个赛季左林在最后和深圳队的比赛里放翻了对方好几个队员,让两队结下了很深的梁子,这场比赛虽然左林忙着准备高考,但却没有不上场的道理。而且,这一次,左林仍旧作为门将出场,迎接对方的冲击。

    其实,最近左林不太想比赛。前面两场比赛都有些心不在焉,但两场比赛却有个进球个助攻。尤其是上海同城大战,折磨得对方后防线一点脾气都没,撤回中场拿球的几次,还顺带展示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有些清晰的战术想法,也让球迷看到了,原来这个强力中锋长传也是很准的,尤其是力量上的控制极为巧妙,落地之后很少会弹飞起来让自己的前锋拿不舒服球。

    于是,看到左林强悍状态的李显杰,纵然考虑到左林最近每天做6个小时考卷很影响情绪,但还是坚定不移地把他放在了场上。而左林,则在考虑着当天的试题定量是不是做的完。当穆雷打电话来问关于年底的活动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再说吧。经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今年冬天我也没什么安排。估计会来的。”

    穆雷听出了左林的不爽的态度,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现在你们那里有人敢得罪你?”

    穆雷这个“豹子”很大程度上和他的职位所代表的动物有着性格上的雷同。他敏锐,坚韧,讲究技巧也注意突然性。尤其是对于人的情绪,他判断得非常清晰。

    “唉”,左林把电话夹在脖子上,提起铅笔在草稿上继续演算起数学题来,他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中国有一种叫做高考的很折磨人的活动?我在准备考试呢。题目……真他妈的难啊。”

    穆雷嘿嘿一笑,说:“是那种考出了好成绩就能进好大学的考试?”

    左林说:“是啊。”

    “我也参加过英国的考试,不过……好像是全英国参加考试的人里倒数前三十名。也就是玩玩而已,你真的想读大学?那不是浪费时间?要不你转会来英超吧,你说要顺便读大学,估计他们能给你直接塞进剑桥牛津,何苦要参加什么考试?不是说在中国,有名的运动员想进大学很容易的吗?”

    左林一怔,他原先下决心说要参加高考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大学的时候,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他出身山林,一直向往着学校那种有着浓厚书卷气的地方。至于什么考大学之后找工作啊,当白领啊什么的,他从来没想过。对他这个现在有着大笔财富,还有天心莲等等产品的研发和后续收益的家伙来说,大学对于绝大部分人的鲜明的目的性是完全不存在的。有时候,他自己也在想,何苦呢?为了去体验一下气氛,活生生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罪。但早先放出去的话,现在也不好收回了。要是早些去疏通关系,估计早就落实到了某个大学某个系,到时间去报到就是了。当穆雷一下子点破了这一点,他就越发郁闷了。

    “你不知道这中间的区别……以前我说了要自己考上,现在要是临时退缩了,那多没面子啊。”左林哀叹道,“更麻烦的是,比赛完第二天考试就开始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穆雷笑了笑,也没继续打击左林,他淡淡地说:“原谅我不等你考试结果了,今年夏天我要到南美的雨林去调查些事情,你能再想办法找个帮手吗?”

    左林沉吟了一下,说:“‘蝾螈’帕萨雷前一段时间和我联系过,他说他在东南亚研究的项目告一段落了,最近闲着呢,我让他来帮你好不好?”

    “炸弹人帕萨雷?”穆雷眼睛一亮。帕萨雷虽然从职位上来说,“蝾螈”这个职位比起穆雷的“豹”来说要低了一阶,但帕萨雷却是热带地区的行动专家。他在东南亚潜心研究湿地和雨林已经有了不下0年的历史,实力极为强大。他在东南亚研究的是如何利用自然生成的爆炸性气体比如甲烷之类的东西,也由此有了“炸弹人”的别称。对于能够和这样一个老牌德鲁伊搭档,穆雷当然是非常满意的。

    左林知道,穆雷要去南美洲调查的是什么。在他刚刚和德鲁伊议会恢复联系的时候,他就知道最近几年每年都有一些德鲁伊莫名其妙失去了联络,虽说都是一些比较年轻的,能力可能并不特别强,但这却是德鲁伊议会的巨大损失。南美洲和非洲,都是有着相当大片没有被人类深入探索的土地的,而这些地方,可能隐藏着这些消失了的人的线索。由于议会行动处由左林执掌的时间并不长,很多德鲁伊都没有能够和左林建立可靠的联络手段,他到现在只是和有限的几个德鲁伊交流过这件事情。派出的都是不太引人注目的侍从,以各种身份渗透着,了解一些外围的情况。而穆雷这次主动想要去南美的雨林地带进行调查,左林自然是鼎力支持,要不是说好了这个夏休他要去大峡谷找孙老,估计他就自己去了。

    穆雷的话让左林有些焦虑,挂上了电话之后,他无论多努力都无法让自己轻易将那些念头赶出脑海。德鲁伊议会行动处在他手里也算是相当长时间了,但由于大家分散在天南海北,大部分人都在通信很不方便的地方,有些人甚至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号码,只在自己住所附近的邮局有个留存待取的信箱。要将整个行动处整合起来,实在是有太多的工作要做。而偏偏,现在的局势有很不乐观。如果那些失去联系的德鲁伊只是因为进入了通信不畅的地方,那倒比较方便,就怕是有人暗自对议会采取行动。由于德鲁伊议会的成员们都在做着一些和环保相关的事情,触怒一些既得利益团体是难免的。左林除了给那些已经联络上的德鲁伊提供一些资金和情报上的帮助,并且为他们保管各自体系的修炼方法和咒术要诀之外,做的事情太少了。“蝾螈”帕萨雷向议会方面申请100万的研究基金和至少两名对湿地环境有一定了解的德鲁伊助手协助研究,他批准了,资金也划拨到位,但助手的问题却没办法很快落实。最适合的那几个家伙现在正跟着国家地理和bbc的摄制组在南非做研究性拍摄呢。

    还有比赛,还要准备考试,修炼也不能断,毕竟考试一完他就要去大峡谷找孙老;燕映雪正在一个快速成长期,她的训练同样棘手;结束和所有合同期的苏蔚欣现在处于失业状态,吃着以前几个代言合同的老本,虽说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帮朋友一把还是需要的;还有燕北斋,他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虽说不要他多操心,但燕北斋在浦东新建的别墅却需要他来规划园林……千头万绪的事情都集中在了这个短短的夏天了。左林抹着额头,越发地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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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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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之心介绍:
左林说: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人喜欢挣了钱花掉,有人喜欢败家,有安于清贫的,有喜欢出名的,有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终老的,有向往别人的生活的,也有想创造自己的生活的……每个人都有选择。
只有我,我们,没有选择,也无需选择。我们的生活,就是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站在一起,捍卫他们,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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