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应对
“你算过没有?这么折腾一回日本人,他们该损失多少?”晚餐之后,喝着咖啡,左林很是有些好奇地问。
塞壬号基本上圆满完成了整个行动,停泊在外海。借着船上那套效率不算很高的淡水净化装置,只要油料和食物充足,基本上他们可以在海上停留很久。在离开了日本沿海,一路向南到了赤道附近,他们也就解除了无线电静默和躲避任何侦查手段的严密戒备状态,打开了卫星天线,一边收录着日本方面的相关报道,一边让大家上网。和德鲁伊议会总部也重新联系上了,当得知守望者协会有意和德鲁伊议会谈论关于重回议会的事情,大家都很高兴。索福克勒斯正在重新申请身份证件,几天后包括索福克勒斯、孙棣桂、伯纳德在内的9名老牌德鲁伊就将从苏格兰启程前往日本。自然,到时候塞壬号上的那么多人会找个地方和他们先碰头。初步定下的地点是在菲律宾,孙棣桂还正好去看看种植园。
但在等待的这几天里,他们毕竟不能真的去渡假吧。躲在船上钓鱼,偶尔开着潜艇到海底走一圈,在船上讨论大家关心的话题,打牌打游戏机反正做什么的都有。还真是摆出了一副渡假的样子,虽然用一艘价值8000万的装备精良的科学考察船来当渡假的游艇有些奢侈,但诸多设备也为大家提供了诸多乐趣。至于食物……海里不都是海鲜吗?
左林的问题提了出来,让大家一阵遐想。日本方面的损失到底应该怎么计算?还是一个有过当渔船船主经历的侍从写写算算半天,报出了一个让人倒抽一口凉气的数字:可以看到的损失在16到18亿美金之间,这之间包括了被弄沉弄废的那些船只和由此产生的保险赔付,包括死亡的那些船员船长的抚恤,包括被他们顺手破坏了的几个二线到三线港口的修缮费用,包括依赖于鲸鱼的整条奢侈品产业链的破产。
而于此同时,在日本东京市的首相官邸,几位专家呈给首相的报告上的数字却是55到65亿美金。由一帮财务与金融专家分析出来的数字让首相一阵晕眩。55亿美金可以做多少事情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而现在忽然之间就变成了海上的一朵泡沫。
在专家们的分析里不仅有大家能够想到的直接损失,还有大量的衍生的费用,比如肯定会发生的无意义的诉讼和调查,那些靠着捕鲸过活而现在失业的家伙虽然未必被看得起,但为了安定还是必须由政府出面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安置问题。不管怎么说,捕鲸也算是个高度技术化专业化的工作,现在是众所瞩目,日本政府是众矢之的,断然没有在这个关口做出立即重建捕鲸业的勇气,但这些专业人员则必须先养起来,控制起来,无论重建捕鲸业的决定会不会到来或者什么时候到来。和捕鲸有关的相关产业链也被打成了一团稀泥,一部分是利用鲸鱼做奢侈品的企业和销售网络,而另一部分则是小部分工业原料,还有比如抹香鲸之类能够产生巨额利润的产品,更是无法具体估价。如果说左林得到的数字只是计算着表面上的损失,那么,首相手里拿到的报告则是在建立了一个以捕鲸为源头的产业经济模型之后进行详细调研分析的产物。这55到65亿美金的损失,对于日本经济来说,可算的上是一条不小的伤口了。
作为一个政客,首相早就磨练出了宠辱不惊的本领,他仔细地看完了只有6页的报告,淡淡地对正在一边恭敬而惶恐地等候着的专家说了一声:“辛苦诸位了。”就转身走出了客厅,让司机开车送他到了东京近郊的一个庭院里。
这个名为冢心寺的地方现在已经不是寺院了。实际上,从最早开始,这里就从来不是一个正规意义上的寺院,最多也就是打着寺院的名号而已。但这里的主人,却有些不亚于日本国内最大几个寺院住持的影响力,而且,这种影响力不仅仅限于信徒。
龟仓雄策并没有因为首相的到来而有任何荣幸或者热情的表示,他甚至懒得前往正门迎接一下首相,而是一如既往地穿着深蓝色的宽松的传统服装,坐在后院里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池子里的那几条鲤鱼。
首相并没有因为龟仓雄策如此托大而有什么不满,反而首先感谢了龟仓雄策愿意在百忙之中接见他。听起来有些像是骂人。龟仓雄策虽然是目前日本国内一流的异能与术法双修的大师,但却一点都不忙。至于接见……这种明显分了上下品级的词汇似乎也不是很恰当。
“龟仓先生,这是这些天来,一些专家对于捕鲸船被弄沉之后会造成的损失的评估。请您过目。”首相将文件夹双手推到了龟仓雄策面前。
“阁下,您知道我并不过问太多事情。这些损失,我也并不是很关心。我想知道的是,阁下到底是希望鄙人做些什么?”龟仓雄策没有去翻那个文件夹,他能大致猜到首相的来意。整个太平洋上几十条捕鲸船,在不到一周时间里损失殆尽,引起了欣慰媒体和国民的极大恐慌,甚至于一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和邪教教派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态势。虽然警方和海上自卫队,情报部门全力调查,但对于千奇百怪的沉船原因却始终无法给出一个解答: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到底是自然现象,生物还是人造成的?如果是人为的,那是什么人干的?是恐怖组织还是其他什么团体?
当各种调查结果汇总到首相这里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知道,这必然是另一个领域的力量在作祟了。而这种力量,哪怕他是日本首相,也无法掌控和驾驭。在日本,修行者派系林立,多数都是有着深厚历史的世家和门派,手里都有不菲的资产来供给自身所需,或者是由大家族奉养,也派出一些子弟为那些大家族效力。他虽然接触过一些这类人,知道的却很少。但要想通过那些大家族去调动这方面的力量,无疑是与虎谋皮。日本也想学习其他一些国家,组织专门的异能部门,却因为大家族的阻挠而不得不作罢。如果不是还有一支驻扎在明治神宫的“菊”纹字队,几乎没有任何掌握得住的修行者力量。而菊纹字队修行虽然刻苦,但只适合打架,对于繁复的调查工作和情报整理组织工作,那是不在行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不是威胁到天皇一家,他们其他什么都懒得管。
这次当首相知道必然是有特殊力量介入,请教了一些幕后人物之后,他才有机会详细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要平息局面,还是需要他这个首相出面的,当得知菊纹字队支使不动也不算很得力之后,一位老前辈就向首相推荐了这个龟仓雄策。
“这次捕鲸船一一沉没的事情太过于蹊跷。国民,乃至于政府机关,甚至于调查此事的情报机关都开始有了种种传言。对于能够参悟大道修行的大师们我一直是非常仰慕的,也不敢拿俗世间的事情来叨饶。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比较严重,还希望大师指点。不是说修行者和异能者一般不介入俗世的吗?为什么这次却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呢?大师如果能协力调查,让我们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我们无论是交涉还是处置,也算是有个方向。”首相谦卑地说。
龟仓雄策略有些不好意思:“这种调查恐怕我也无法胜任。多年修行,磨砺了性子,却疏淡了其他方面的想法,阁下是不是有详细的调查结果记录呢?如果可以,还希望能够看看,或许能够从中看出些端倪。”
早就料到龟仓会有这方面要求的首相立刻召来一直在边上等待着的秘书,递上了分门别类归档又仔细打印整理好的足足有半米多高的一叠文件。
“调查员们的原始资料都在这里了。”首相取过最顶上一叠文件,呈给龟仓雄策,说:“这是一些比较简明的结论之类,或许大师能够从中看出些什么……不知道,大师,您需要多少天能够给出一个答案呢?”
龟仓雄策很快浏览了一遍那叠文件,虽然其中结果不正确,但从材料分析开始的思路却还是成立的。至少,是在那些进行调查的人员的常识里成立。
龟仓雄策在这份文件里看到了非常多的触目尽心的内容,虽然没有真的和对方打照面之前还是说不准,但八九不离十了。龟仓雄策想到对方那强横的实力和千奇百怪无法测度的法术,就有些心虚。
“阁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听到过一个团体,叫做德鲁伊……”
首相有些错愕,说:“你说得是美国的德鲁伊教派?可他们不是恐怖组织啊。”
“德鲁伊教派那是个笑话,只是一些奇怪的人弄出来的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团体而已。但是,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一批人,他们是传承古代智能,以捍卫整个自然世界为己任的德鲁伊。他们非常强大,从这些捕鲸船沉没和毁坏的方式来看,应该就是他们的手笔了。操纵植物,控制动物,那都是德鲁伊们最擅长的事情。……至于捕鲸业……阁下,鄙人同样认为捕鲸业不得人心,更不用说那些比任何环保组织都强大无数倍的德鲁伊了。”
首相有些急切地说:“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呢?国际上对于异能和修行团体不是有自己私底下的约定的吗?”
龟仓雄策苦笑着说:“约定的确是有,尤其是限制修行者和异能者不得涉及到国家与政治行为中去,尽量不与国家机器发生冲突。但是,这件事情要说源头,恐怕还是在我们国内。阁下,最近国内有没有什么原始存档文件丢失的事情呢?”
被龟仓雄策一提醒,首相的脸有些发白,他说:“吴港发生严重的档案库失窃。目前还在追查,可能和中国方面有关。您觉得是德鲁伊干的?”
龟仓雄策从来就不知道德鲁伊议会中有中国人,他略有些奇怪地说:“如果是吴港,那应该是没错了。稍后我会将我知道的情况告诉您。以供您决断。但德鲁伊应该是和中国没什么关系的吧。那是个欧洲的古老的神秘团体,历史可能有上千年了。……事情起源还是在几十年前,算是我国修行者们和德鲁伊们发生的大规模冲突,其实,到事后很久大家才明白过来,那是被人利用了。但是当年最优秀的一批德鲁伊来到我国,怀着善意,却被我国修行者们聚阵围困而后咒杀,却是不争的事实。”
龟仓雄策家里的以为长辈是当年参与其事的,但那个修行者比较聪明,在将德鲁伊们引入包围圈的预备战斗中他就“受伤”“昏迷”,而后在事情过去后还演出了一把祭奠亡者的把戏,说是“恨不能与君同死”。但也正因为这位长辈,让龟仓雄策能够知道这些事情,不至于在首相垂询的时候还一片茫然。不同于一般的修行者,也不同于那些学了一点东西就敢出来晃荡的家伙,龟仓雄策向往权势,却将提升自己实力和见识作为未来争取权势的基础。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修行基本结束,机会就这样送上门来了。
将当年的事情说给首相听了之后,首相有些胆战心惊。以1000多人围攻10来个人,居然不得不大家摆出同归于尽的大阵法来。固然其中有参与的修行者修为参差不齐,还有要应付驻日美军质询的压力,但对方的实力强横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当年的事情,因为牵涉很广,知道的人又极少,大家都以为就那样过去了。德鲁伊们虽然曾经派出过不少人来日本调查,但或许是不想和政府和本地的修行者发生冲突,一直没有什么大进展。如果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德鲁伊们来寻仇,恐怕这毁灭捕鲸业还只是开始。”龟仓雄策刻意夸大了可能的后果,因为他太明白这是多重要的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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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摔断了条腿,本人从闲杂人等瞬间升职为主厨加杂工。仓皇了一天。昨天放大家鸽子实在偶些无奈。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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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接应
首相在可以自由支取而不必留下存证的经费里划拨给龟仓雄策000万美金的行动经费,并且授予了他在一定程度对于情报机关和军方的指挥权。这种指挥权只是某种辅助,龟仓雄策并不见得需要世俗间的情报人员,特种部队和军队的帮助,但既然龟仓雄策是个有着些野心的家伙,他还是接受了。
首相隐隐间透露出来准备以这次危机为契机推动建立日本的特种能力部门的意思,和准备将这个组织的筹备建立工作托付给龟仓雄策的态度让龟仓雄策彻底动心了。作为一个老牌政客,首相对于人性的把握太过于准确。他是恭敬地以低姿态来见龟仓雄策的,但他离开的时候,两人的地位却倒转给了过来。虽然首相并不表现出来,但两人互相之间的称呼和语气已经隐隐间变化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龟仓雄策从南到北穿梭走访了好多的寺院,深山里的隐修世家和一些隐藏在城市里的修行者,修行法门不同,用心不同的这些人中间有不少是龟仓家里几辈人累积下来的老交情,有的则是有着各种目的的修行者。修行者清高吗?或许在常人眼里是那样,但是同为修行者的龟仓雄策最明白,实际上日本的这些修行者们对于资源匮乏最是感同身受。日本的历次对外侵略战争背后总有数量不等的各个层次的修行者在背后推波助澜,因为相比于普通人对于食物,众多的人口对于生存空间,一个国家对于资源的野心,修行者对于各种材料,对于灵气充盈汇聚的地点的需求是不可调和的。相比于中国的修行者们可以在广阔的土地上有充分的选择,日本的修行者更像是放在器皿中的蛊虫,互相撕咬争斗,只有一小部分能够活下来。虽然从战斗力上来说,这些修行者们的水准不差。但是从境界上,就差了好多。毕竟整条考虑着争斗的家伙,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不被别人算计的人,境界是怎么也高不起来的。
龟仓雄策管不了那许多,他先拉拢住了和家族一直极为友好的那些力量,然后舌灿莲花地将一些无意于参与此事的中立的修行者吸引了不少到自己的队伍里来。金钱或者其他方面上的利益、所谓的国家和民族利益等等方面的说辞被他利用到了极致,对于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理由不同的态度成为他最基本的手段。短短几天里,龟仓雄策就聚集起了一支有,00人组成特别的战斗队伍。虽然没有训练,没有配合上的经验,但这些家伙都习惯于各自为战,一个对一个地单挑都是好手,三五个的小团体互相熟悉一下也能发挥不错的实力,但大规模的团队对抗,那就有些够呛了。但是,龟仓雄策猜想着德鲁伊们就算来日本寻仇,恐怕也不会来太多人。毕竟不是真的要和一个国家对抗。
龟仓雄策的想法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对于德鲁伊们的实力,某方面是高估了,某方面却是低估了。
这一次来日本的,集中了全世界德鲁伊中间最强力的部分,加上侍从和一些德鲁伊关系很铁的朋友,实际上总人数达到了500多人。已经有将近00人陆陆续续入境了。但由于德鲁伊是个开放的松散的团体,成员遍及全世界,哪怕全部以合法途径入境日本方面也没办法将他们从无数的普通的商务往来和旅游者中间筛选出来,更不用说德鲁伊们中间好多是根本没有国家和国境概念的,有些人甚至从来没想过要去弄个身份证件什么的。飞行,游泳等等各种手段都能来到日本的国土上。
但他却评价德鲁伊们的战斗力的准绳却并不正确。10来个德鲁伊能够抗衡上千修行者,最主要的是德鲁伊们的战术与配合。德鲁伊们比起任何人类,比起任何在现代管理学教育下形成团队理念的人都更明白什么叫做团队什么叫做配合。他们原本就在研究核辐射对于周围环境的影响,对于周边生物群落的研究比起当地人更胜一筹。不善于团体配合临时纠集的日本修行者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威胁到德鲁伊,而且是有着深厚资历和经验的德鲁伊们,的确是非常困难的。再多人进行包围,能够实际投入战斗的却始终只有那么一些,德鲁伊们层出不穷的奇怪手段加上轮换着进行休息,又是背水一战,比起乱成一团充其量发挥了总能量不到4成的日本本土修行者来,好得太多了。
在龟仓雄策努力拼凑一支他认为足以对抗德鲁伊们的报复的同时,德鲁伊议会方面的准备工作也在悄然进行。了解到日本本土修行者和神道教不乏操纵灵魂系能力的高手,左林的念头立刻转到了放在上海某银行保险柜里的那套萨满顶级装备,尤其是那支逐魂权杖。于是,他让成迟把这套东西带到日本,交给已经在日本惹得风生水起的古斯塔夫,虽然他自己并不见得能用得转逐魂权杖,但他的老师孙棣桂则可以将权杖的威力发挥出来,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顶级法器,没有道理在这种紧要关头躺在仓库里。
成迟很是有些郁闷,将这些东西运到日本对于他来说不费什么精神,但左林总是这样请求他的帮助很是打扰他追求叶淡菊的步伐。可是现在叶淡菊已经迷上了左林的那套房子……里面的厨房,甚至也迷上了那几乎完美的庭院和里面总是生机盎然的小动物们。其实成迟自己也蛮迷恋那个庭院,因为那个庭院里居然有缎蓝园丁鸟和华丽琴鸟这种极为有趣的东西,都是在打击走私野生动物的时候缴获了而动物园无力收留,结果都被燕映雪撺掇着韩璃去弄来了。
以前存着想让左林帮忙留住叶淡菊好让自己有时间去掳获芳心念头的成迟尚且不敢得罪左林,现在,想着无论如何要把这套房子从左林手里买下来的成迟虽然郁闷,但却不折不扣地亲自护送,将整套装备运到了日本。
一个和此事毫无关联的日本财阀组织了一次私人的拍卖会,拍卖一些来自中国和东南亚地区国家的文物,其实只算是一次介于拍卖和沙龙之间的社交活动。上面拍卖的东西也算不上多珍贵。可这个财阀为了将准备好的东西从中国运出,委托了一个以走私和贩运为主要盈利手段的团体,可这个团体好死不死,正好在和宙斯快递争夺亚洲地区的一些业务,大概是眼馋于宙斯快递以一个简单的模式获利丰厚吧。可成迟却辗转得知了此事,于是他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反正同样是走私,用什么名义没有多少人追究。连那位日本财阀本人都不知道居然出现了两支为他“送货”的队伍。自然,成迟麾下的队伍故意露了点马脚。
在成迟手下的人成功将自己吸引来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竞争对手的队伍身上然后悄然撤离的时候,成迟本人则带开着一辆小皮卡,奔驰在日本相当发达的公路网上。在车子的货斗里,装着一个体积庞大的木箱,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防水布。
在见识了一下电影里看到的五连发夹弯到底有多难之后,成迟将车停在一个加油站外面。随后,一个穿着随意的中年人提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拎着一堆东西很自然地打开副驾驶座的们钻进车里。
“你是成迟,”中年人递给成迟一杯关东煮,友好地说。
“嗯,我是……你是来接应车里东西的?怎么称呼?”左林的态度同样很好。
中年人感受着成迟身上的热力和他的心跳,安定平和的生理状况让他确认了成迟没有恶意,他很随意地撕掉了装在脸上的活脱脱是一层肌肤的“面具”,说:“你应该认得我的啊?你的老师是我的好朋友呢。”
“古……古斯塔夫叔叔?”成迟看到中年人的脸,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好孩子,好多年没见了还认得我。”古斯塔夫愉快地说,他也没想到朋友的学生居然是左林嘴里很信得过的好朋友。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你是个德鲁伊?”成迟惊疑地问,他当然知道古斯塔夫可能是现在世界上最好的杀手,更重要的是,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成功率在几个王牌杀手中间是最高的。但是,古斯塔夫是个德鲁伊,却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是‘蛇’古斯塔夫。德鲁伊议会行动处成员。”古斯塔夫很正式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你的老师知道我是德鲁伊,不过,显然他没有告诉你。”
“……老师……看来我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啊。”成迟有些不满。
“东西呢?没问题吧。”古斯塔夫打断了成迟的遐想,问道。
成迟连忙说:“没问题。逐魂权杖和当时到手的全套铠甲,不过你们德鲁伊打架的时候不是不能穿那么多金属的吗?”
古斯塔夫扫了成迟一眼,没接这个话题,他摆出长辈的架势说:“既然来的是你,我就不客气了。这些天还有很多个德鲁伊和侍从到日本来,光凭我在日本这边的关系,忙不过来。既然你是左林的好朋友,又是老茹尔曼的学生,对日本又那么熟悉,麻烦你帮着接应一些非法入境的家伙。证件,身边的零花钱什么的准备一下,等我们忙完了,一起和你结算。不算大生意,不过保证你挣得不会少。”
成迟还能说什么?其实哪怕完全他倒贴,这次他恐怕不帮忙也得帮忙了,以古斯塔夫和他的老师的关系,要是他敢说出个不字,估计他的老师就直接从法国飞来追杀他了。他点了点头,连忙说:“没问题。……顺便转个话给左林,这几天又联络不上他了。他回家之前最好找人也接应一下,家里两个女人对他这么一走就是那么久连个电话也没有很不满呢。”
古斯塔夫翻了翻白眼,想了想,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成迟还想为左林辩白,说两个女人里有个还没正法呢,其实不能算。就听到古斯塔夫以相当严肃的语调问道:“怎么才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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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差异
“……左林,无论如何是生活在社会主义大家庭里的一员,按照您老的理论,恐怕会有麻烦吧?”成迟翻了翻白眼,调侃地说。
古斯塔夫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呵呵笑着说:“大家的想法不一样。左林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我们这些议会里的家伙,尤其是行动处的家伙们,对于他的家族的世系传承比我们自己的世系都重视。因为狮子职位空缺了几十年,议会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没人出面决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损失都很大。左林回来了,虽然他经验并不丰富,有时候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下决心也算不上果断,但他仍然称得上是个好的领袖,一个让人放心的领袖。大家私底下在议论,一定不能再让狮子的世系传承中断了。德鲁伊的修行体系和任何体系都不同,一部分是天赋一部分是环境,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拼命偷懒,实力的增长也不会慢多少。因为我们的生存本身就成为了修炼。没有环境可以创造环境,但具有天赋的人却是很难从茫茫人海里筛选出来的。所以,我们都比较迷信血统。德鲁伊的血统传承要比那些血族,狼人,比起那些魔法师什么的都可靠和稳定。”
成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那么你们就绸缪着把那么乖的左林当种马用?”
古斯塔夫嘿嘿一笑,说:“当然不会勉强,但如果有机会,我们总是尽量创造机会的。你别拿人类社会那套价值观和法律什么的说辞来糊弄我。你小子的底我可清楚得很,15岁就跑到巴黎去泡妞还被你老师抓回去。现在有了十几年履历反而开始劝人向善?别逗了。”
没想到的是,成迟居然露出一个怅然的表情,说:“你还别说,古斯塔夫叔叔,现在我还真的是学好了。正在追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呢。”
古斯塔夫笑了笑,没有搭话。他说:“其实,德鲁伊的群落里,不少都有一个以上伴侣。可能是因为大家和动物什么的相处久了,大家的看法都是一样的,比较强一点的人,拥有更大的选择配偶的权力。为了能够有更好的生活,能够繁育更强大的孩子。其实,人类社会也是这样,只不过披上了道德和法律的外衣而已。而且,人类社会里的权力和竞争都高度仪式化了。拥有什么房子,什么车,有多少财产,有多大的权力,这些变成了竞争的内容,而这些内容,都是可以靠相互之间的比较来分出高下的,这和两只公驯鹿比比角的大小来确定谁能拥有配偶有什么区别?自然,人类社会里这样的竞争要复杂得多,对于能力、权力和财富的使用能力同样成为比较的一部分,一部分女性被有才华的人吸引,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或许是因为社会太过于复杂了,而这种比较、竞争又太过于激烈,有时候竞争往往被放在了更高的高度上,而繁衍的需要却同样被仪式化了,被仪式化成为了性行为本身。但是,当你把所有的竞争的形式剥离之后,你看到了什么?生存和繁衍难道不是仍然是人类社会的两大主题?人类社会和动物群落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复杂了一百万倍吧,但扎根于每个人的血肉深处,扎根在基因里的本能却不会消失。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并不排斥那些同时拥有多个女性的家伙,但是,我比较烦那些同时拥有了多个女性还要伪善地掩饰的家伙。……不过,我的想法也不是议会里的主流。大家都过得比较任性而已。坚持遵守着人类社会的法则使我们成为了人,我们不会忘记这一点。但,如果这样的法则并不是定义一个人的必要条件,或者说,当大多数的人类都倾向于违反这个法则,那么,这样的法则对于德鲁伊,或者对于任何人仍然是没有意义的。其实,这也是议会内部的两大分野:一部分是从人类社会走进山野,体会到了自然的真理,修行自然之力使他们成为了德鲁伊;而另一部分则从小就在旷野中长大,他们对于自然之力对于自然法则的理解甚至先于他们接触到复杂得让人头痛的人类社会。大家自然会有不同的想法,只是看大家有没有心思将自己的想法理论化和体系化而已。你不必担心,我并不反对左林当一个好孩子。但是,你不觉得,他实际上是个很有魅力的男性吗?你觉得他能坚守到永远吗?”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成迟喜欢上叶淡菊,虽然可以说是他在阴谋与激流中翻滚了多年之后开始渴望平淡的生活,但何尝不是因为他见识过太多的各种各样的女性,所以无法用任何常规方式来追求的叶淡菊才显得如此特别。但左林呢?以成迟的经验,左林这个似乎很甘于平淡的人的精彩的生活刚开始了一点点而已。
“古斯塔夫叔叔,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您的想法,实在是很特别啊。”成迟意识到了古斯塔夫口中那套说法的理论性和精辟。虽然恐怕绝大部分的人会因为自己个人的目的为这样的理论鼓掌叫好或者斥之为谬论,但古斯塔夫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想法却是很独到的。
“不为什么。德鲁伊议会是个很自由的团体,大家最基本的理念是一样的,在组织上遵守规则,但随便你说什么,大家会和你辩论却不会说你必定不对或者必定正确。在我们的世界里,理论是不太被重视的,唯一被重视的是实际的行动。而且,狮子回来了。他将带领我们战斗,我们哪里有时间讨论这些虚无飘渺的理论?社会学什么的,都是无聊才学的。”古斯塔夫呵呵笑着,一副轻松的样子。“以后可是要把大量的时间放在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呢。”
成迟忽然心中一动,古斯塔夫这种倾诉的欲望像是一个将要奔赴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能回来的战场的战士,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于是,当成迟这个认识了好久互相很熟悉的家伙出现的时候,这种倾诉的欲望就转移到了他身上。
“古斯塔夫叔叔,这次你们来日本那么多人……难道准备直接把日本陆沉了?”
古斯塔夫沉吟了一下,说:“希望……用不到那么干。”
成迟几乎跳了起来,难道德鲁伊们真的具有这种将整片陆地沉入海底的能力?
看出了成迟表情不太对劲,古斯塔夫笑了笑,说:“别紧张,别说我们做不到。就算能做到,也不会那么干。我只是为我们能在完成任务后安全离开日本留了点后手而已。虽然本来就是准备来日本寻仇打架的,但日本的修行者们已经在动员了。引来军队什么的大规模来弄,那就不好办了。我耍了点花样,可以拿大概100来万人的生命安全来要挟。应该足够了吧。”
成迟的脸色还是变了。这王牌杀手的口气,果然是不一样的。
告别了古斯塔夫,成迟长长叹了口气,打电话向叶淡菊多请了几天假。叶淡菊似乎刚弄到手什么好的厨具或者食材,一副没空搭理他的样子。成迟只能又叹了口气。他的手里拿着古斯塔夫给他的一份名单,他将负责去接应那些家伙。成迟明白,这是莫大的信任,这份名单上的人,对于德鲁伊们来日本的行动自然是有莫大关系的。但是,他是无法辜负这个多年没有见面的古斯塔夫叔叔的。成迟又拨了一连串的电话,开始动用自己在日本的一系列关系,来进行准备。
古斯塔夫在开着车和成迟分开之后,自己也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对成迟说出那番话。以一种“冷血动物”为自己标志和议会职位的他,一向是那么冷静和理智,但现在,在日本蓬勃展开那么宏大的行动,让他兴奋不已。或许,应了那句“血仍未冷”的谶语吧。
古斯塔夫开着车很快就离开了公路,然后借着皮卡相当不错的越野能力穿行在林间,一直抵达了一片碎石海滩。嶙峋的巨石以奇怪的姿态耸立在海边,而在一块石头之后,闪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左林。”古斯塔夫走近之后轻声问候道,“来的早了啊。比说好的时间早了那么多。”
左林苦笑着说:“这家伙水里游的速度比克莱门德快太多了。”他的手直指裹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在石头缝隙里呼呼大睡的一个漂亮的有着蜂蜜色头发的女孩子——爱弥尔。
古斯塔夫恶意地说:“成迟送东西来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你家里两个女孩子对你离开那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很不满意。”古斯塔夫注意到呼吸轻细的爱弥尔的耳垂稍微动了动,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别提了。这个事情真是够麻烦了。”左林脸上的神色很有些复杂。“你怎么把成迟也扯进来了。他是我的朋友啊。”
“嗯。正好也是我的好朋友的弟子。有这样的帮手是应该用起来的。东西给你带来了。你确定要单独行动吗?”古斯塔夫满不在乎地应道。
“对。我听你说日本的修道者已经开始组织起来了我就下了这个决心。我们必须杜绝一切历史重演的可能。德鲁伊议会需要一次压倒性的胜利,而我们,则要确保这样的胜利发生。”左林淡淡地,但很有决心地说。
“好的。不过你刚才说的是,‘我们’。”古斯塔夫同样淡淡地说,“我喜欢这个复数的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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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破法者
一只银蓝色的岩雀停在树梢,跳跃着转了个身。在它的身下是一片有着悠久历史的木构建筑群——十方神宫。穿着白色袍子的神官在典型的日式建筑低矮而宽阔的门廊里穿梭着,更多人静坐在一个个的房间里,对着神像对着经文精修着。院落里,一些穿着灰色粗布外袍的新弟子们正享用着他们新鲜人的生涯——扫地。
岩雀蹭蹭地跳跃着,却从来不曾靠近神宫的院墙。那上面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又像是在空中垒起了一道电网,一旦撞上去立刻就会丧失活动能力跌到地上好久不能动弹。对于它这样弱小的生物来说,这样的情况是要极力避免的,哪怕几分钟不能活动,它都有可能成为某只狐狸,某只鼬鼠或者某只羽冠林鹫的食物。
忽然,一只有着蓬松漂亮的大尾巴的灰褐色的松鼠跳到了岩雀同一条树枝上,探出两只前爪狠狠搂住岩雀,在它小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嗖地一下跳开,转瞬间就没影了。
岩雀错愕得几乎从树上掉下去,它小小的脑袋还不足以理解那么复杂的情况。它静止了一会,又来回蹦跳了几下,确定没有威胁了,它也转身飞走了。
松鼠跑出了足足有一公里多,在一片茂密的林子中间,它嗖地从树顶上跳了下去。
一张宽阔的毯子凌空飞来,将它裹在了中间,轻轻落在了地上。几秒钟后,一个有着蜂蜜色头发的脑袋从毯子中间钻了出来。“嘿,左林,把衣服递给我。”
抛开爱弥尔总是喜欢搞出各种各样花样,她还真是个得力的帮手。尤其是她精通各种各样的变形术,
德鲁伊的变形术综合起来有个类型:填充型,混合型和凝聚型。变形为体积大于本体的动物,用自然之力演化出来的组织填充体积不足的部分称为填充型;变形为体积和本体类似,身体组织变化之后和自然之力混合进行加强,称为混合型;变形为体积小于本体的动物,用自然之力压缩肌肉组织,形成极为致密坚韧的身体,称为凝聚型。
多数德鲁伊掌握一个类型的变形术,掌握其中几种就会转而发展其他方面的能力,专精于一项或者几项锻炼内容,但爱弥尔,不单同时掌握了个类型的变形术,能够进行多达种动物的变形,而且其中几种还能够自由在三种类型里自由转换,比如虎鲸、狼、虎,和爱弥尔自己的职位象征——“海豚”。
除了某些心理变态的家伙,极少有人会去伤害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尤其是诸如松鼠、鸽子之类动物在窥伺那些机要场所的时候简直是无往不利。当然,这也是因为爱弥尔的变形术足够到家,不仅仅是形态,更是每个细节的动作,乃至于眼神。这个从荒野和山林中走出来的精灵一般的少女,到了城市的环境里却一样如鱼得水。
爱弥尔和左林一起来到日本,穿梭于城市与城市之间之前,到过的最繁华的城市大概就数爱丁堡了。对于城市,她是如此好奇。但她却把这份好奇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藏在心底,藏在无法被人窥伺的窥伺的心情里。爱弥尔不同于任何德鲁伊的不仅是她在德鲁伊的法术方面的广博和精深,也在于她超强的学习能力。当爱弥尔觉得城市的生态有那么点好玩,开始学着成为一个城市里的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几乎没一个小时,她就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了。
穿着舒适的休闲服和左林一起在街道上行走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爱弥尔和任何旅行者都没有区别,她好奇的眼神和灵动的神态虽然吸引了超高的回头率,但却不会让她暴露。而当离开了城市,要开始对他们预定的目标发起致命一击的时候,爱弥尔又成为了最精干的德鲁伊。
套上了几件衣服,爱弥尔从毯子里钻了出来,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叙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况。“十方神宫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啊?那些神官什么的好像都很差劲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强的样子,我一个可以打他们十个八个的。”爱弥尔很有信心地说。
“别小看了他们。神道教的特点并不是肉体修炼,精神修炼也仅限于在施展法术的时候不会被反噬。但他们有法器。神道教对于法器和类似的外部力量的研究比较强,那些式神,用通灵术召唤出来的灵兽,还有用灵魂的力量形成的攻击手段都很麻烦的。还好你也算是至少五分之一个咒术德鲁伊,不然我才不带你来。动物系的能力和神道教交手太吃亏了。”左林递给爱弥尔一钵滚热的草药粥,自从在奥图岛上吃过左林煮的粥,并不太偏爱稻米制作的主食的爱弥尔迷上了这种药粥对于身体温和的滋养和调节的方式,也迷上了那温润糯软的口感。
看到左林有些看不起自己,爱弥尔有些生气地说:“什么叫做五分之一个咒术德鲁伊?你也不过是三分之一个咒术德鲁伊而已啊。”
“不。我比你你强一些,我是五分之二个咒术德鲁伊。”左林嬉皮笑脸地说,“我只有五分之一是动物系的能力,比你差远了。五分之二的植物系能力加上五分之二的咒术系能力,大概是这样吧。”
爱弥尔和左林现在互相间对于对方的能力的了解都很深,不仅是因为他们在袭击捕鲸船的一系列行动中“深入”地配合过,更是因为两个人前一阵刚在南太平洋的一个岛上放手开打了一次。两人层出不穷的新颖的战斗手段和对于变形、咒术、植物动物等等能力运用上的奇思妙想让当时观摩这次战斗并且录音录像的德鲁伊们回味了好久,被称为经典的德鲁伊对抗的教学示范。那次战斗的结果,虽然爱弥尔通晓的各种手段的种类比左林多得多,但最后却被左林用一片树叶变化成的不到10厘米的短刃抵在了脖子上。
听左林这样解说,爱弥尔点了点头。德鲁伊在法器上的确是很惨,现在德鲁伊议会里咒术系和植物系德鲁伊的数量不算太少,0来个总还是有的,但合用的用树之心制作的法杖却只有5根。
“爱弥尔,要记住。我们今天的目标不是去把十方神宫的人打得多惨,而是要夺取那个什么‘血舍利’。那个破东西居然也敢叫‘舍利’,亏这帮矮子想得出来。”左林提醒道。索福克勒斯提供的情况里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当时日本本土修行者列阵围杀德鲁伊的时候在阵法核心处使用的血舍利。作为一个咒术德鲁伊,索福克勒斯在被阵法攻击的时候就明白如果没有那个血舍利,那么多门派不同能量本源不同的家伙的能量根本无法凝合到一起。作为针眼的血舍利在用完之后应该就被送回去了。自然,除了血舍利,还有一些其他法器,同样参与构成了那个阵法,但毫无疑问其中最为关键的还是这个血舍利。
既然知道血舍利这个东西,那就好办。在连续几天的探访中,在古斯塔夫的配合下,他们一路袭击绑架了不少日本本土修行者。稍稍用了点手段,这些人就说出了血舍利在十方神宫的事情。当年带着血舍利赶赴广岛附近列阵围杀德鲁伊的,应该就有十方神宫上一任的主持。其实,当年活下来的人不少,只不过无论是驻日美军还是当时的日本政府都没有心思去追查而已。
顺着这条线索,古斯塔夫和左林、爱弥尔兵分两路。古斯塔夫继续去追查当年还活着的修行者,可能对于修行者,古斯塔夫的变形术和一些咒术并不见得多有效,但作为一个王牌杀手,他的能力显然不仅仅只有这些。而他,也毫不忌惮于使用刑讯手段。
左林和爱弥尔则来到了十方神宫,准备突击神宫掠走血舍利,或者最低限度,摧毁血舍利。
左林和爱弥尔两个人配合的力量或许有些单薄,但一方面有古斯塔夫在外面拉住日本本土修行者们的视线,另一方面,陆续入境的德鲁伊们也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营造恐慌的情绪,恐怕龟仓雄策才组织起来的那些家伙没精神全面铺开了来追查,左林和爱弥尔有着出其不意的优势。另一方面,有逐魂权杖在手,哪怕左林只能使用逐魂权杖很小一部分的功能,但至少也能让他和爱弥尔对灵魂类的攻击免疫。仅仅这一条,他们就很是有些有恃无恐。在爱弥尔变形之后超卓的速度之下,加上左林适时的治疗和加强咒术的加持,以式神和召唤术来进行战斗的神官恐怕不太够看。
吃了点热粥和肉脯之后,爱弥尔又变形成为松鼠钻进左林的怀里,美美睡了一会。直到深夜,她才又醒来,穿好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套衣服,和左林一起,向着十方神宫的山门走去。
爱弥尔的装束十分古典,束身的女式法师长裙的外面套着连帽的丝绒斗篷。她的脖子上系着绿松石坠子的银质项链,手腕上戴着镶嵌着蓝宝石的银质手链。手上拿着一根顶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紫水晶的铁桦木法杖。这番样子,大概稍微有些见识的人乍看之下都会觉得是个元素体系的法师,而不会想到这是个德鲁伊。爱弥尔并不会任何元素体系的魔法,哪怕连一个照明术都发不出来,那根法杖对她来说最大的好处是铁桦木极为坚韧,加上顶上棱角分明的紫水晶,算得上是一根合格的长矛。而爱弥尔在不变形的情况下,格斗术,尤其是棍术,还是相当过得去的。
左林就更为夸张了。他没有穿起那套萨满的盔甲,但他的灵甲术水平有了提升,看起来他像是穿着一整套钢灰色的鱼鳞甲。他腰间系着弯刀,背后背着铁弓和箭壶,箭壶里面插满了含羞草式样尾羽的箭矢,每一个箭镞都是不同的花瓣的形状,上面还分别涂抹了不同的咒术材料或者是药物。至于逐魂权杖,则包裹在一块牛皮里,系在了腰后。
德鲁伊们好久以来都没有如此正式地武装起来进行战斗了,但这是战争,由不得半点马虎。
相比于凝重的左林,穿着漂亮的法师服饰的爱弥尔有些兴奋:“你觉得从正门打进去是个好主意?”其实,爱弥尔对于这种正式的战斗并不很习惯,对她来说,闯空门翻墙反而是最熟练的。
“反正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放在那里,与其闹了半天被人围着还要担个坏名声,不如摆明车马正面杀进去,逼对方拿血舍利和我们交战。……这样一来,就算以后对方想要拿回血舍利,也就必须以正式拜山门的方式来打上来。你觉得要是他们去苏格兰我们议会总部,维希尼克会让他们好过?”左林微笑着说。当他披挂上全套的装备之后,信心已经很充足,血舍利仿佛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相比于爱弥尔,他更了解东方式的思维模式。
“哦,那就按你说的好了。”爱弥尔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她扬起法杖,一道明亮的蓝色光芒从法杖顶端射出,砸在了山门上悬挂的“十方”匾额上。沉香木的匾额忽地一下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木屑,洒满了一地。
“终于还是来了。”龟仓雄策已经造访过十方神宫,相比于龟仓雄策,十方神宫的住持安藤道彦对于前景并没有那么看好,至少没有龟仓雄策那雄辩式的说辞中那样好。作为执掌着一个重要道派的神官,他隐隐间觉得不妙,但仍然答应了龟仓雄策届时会带着血舍利赴会,共同围剿德鲁伊的挑衅。但是,没想到他答应龟仓没到一周,居然有人杀上门来了。虽然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这未免太快了。
示警的木牌敲击的笃笃声响成一片,安藤道彦在弟子们身上倾注的心血显示出了成果。几十名弟子井然有序地涌出山门或者在神宫内落位,防止对方从另外方向的侵袭。众多底层的弟子们则在资历比较深厚的弟子指挥下跟出山门或者在庭院里巡视。
安藤道彦放下了手里的经文,看了一眼放在神龛前的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拿起灵幡,朝着山门走去。他的心里,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镇静。
只有两个人?安藤道彦走到了山门口,看着0多米外站着的两人,心里不由得腾起一片怒火。十方神宫在日本修行界也算是一方豪强,虽然因为手段凶历霸道不被认为是正统,但也没落到随便来几个人就可以欺负上门的地步。
而更让安藤道彦怒不可遏的,则是那个看起来年齿幼小的少女,居然满脸不在乎,拉扯了一下身边那个男子臂甲外的丝条,兴奋地问道:“是你先和他们聊聊再开打还是直接开打啊?”
安藤道彦的二弟子稷山明呵斥道:“何方小辈,居然敢来十方神宫撒野。”稷山明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呵斥,他双手合十向外一推却是含着凝聚而成的一股生魂的力量。作为弟子中间最精于玩弄魂魄的人,稷山明的这次出手至少是他四成的功力。
安藤道彦虽然觉得稷山明有些莽撞,但对他这样的试探也有些赞同。但是,他没有想到,面前的那个男子只是淡淡一瞥,甚至没有任何动作,连眼神都没有变化,稷山明的攻击就那样落空了。好像这次攻击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安藤道彦心里一惊。他还没来得及阻止,稷山明的第二次攻击已经出手了。攻击落空的他双手飞快地结了一连串非常繁复的手印,呼喝着:“九幽灵光闪!”不再是隐蔽而没有任何征兆的法术,而是一条青色的粗壮的光波,朝着两人奔涌而去。
左林和爱弥尔都不懂日语,他们压根就没听明白稷山明刚才吼得是什么。但对方很没有风度地抢先发动攻击却是摆明了的。左林没有在乎对方发出的光波,他已经嗅到了灵魂力量的气息,他知道,只要他还身负逐魂权杖,哪怕逐魂权杖还没有处于展开状态,他周围差不多一丈内的范围就都是对这种层次的灵魂攻击免疫。
于是,稷山明和安藤道彦看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一幕,光波消失了。被照亮了一瞬间的台阶和周围的竹林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破法者?”安藤道彦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名字。他知道有一种人是灵魂攻击免疫的,因为那种人行走于黑暗之中,他们的工作据说是为死神收集遗落在世间的灵魂,那些怨灵将因为他们而得以轮回,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被灵魂伤害到的。从来不知道逐魂权杖的存在的安藤道彦心里开始有了一份惶恐。
“把血舍利交给我们,今天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左林用英语说。他不知道舍利在英语里是什么单词,只好用来个谐音含混过去,血舍利的名字在他口中十分类似于某种鸡尾酒。
血舍利?!安藤道彦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明悟。无论站在面前的两人是不是破法者,他们都是为了德鲁伊而来的。
“修行界有修行界的规矩,请!”安藤道彦用极为标准的英语说道。知道双方沟通不可能通畅,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安藤道彦省去了口水时间。他一挥手里的灵幡,弟子们在山门前的空地上列出了阵型,而安藤道彦,则站在阵法中间。不再是以灵魂之力进行战斗,而是以或许不那么强大,但更为稳妥的本土咒术阵法进行阻击。
左林本来以为要大家要好好讨论一番甚至互相斥骂一番再开打的,倒是没想到这个住持居然么爽快,摆明了要他们自己动手抢。他爽快地抽出长弓,右手臂甲里藏着的无数草籽有一枚稳稳落在他的手里,立刻闪着绿光变成了一支箭矢。现在还不是动用他准备好的那些特殊箭矢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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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更晚了……不过一章快有5500字,至少不算很少。
战斗场面偶一向写得跟狗屎一样,大家凑合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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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速度
阵法的威力覆盖的地面,出现了一圈闪着亮光的文字,然后这一圈文字旋转、分裂,不一会地上的图样就变成了无数个大小形态各异圆形,一圈一圈地叠合着,没有形成同心圆的形状但圆心大致都在安藤道彦身体附近。文字形成的一个个圆形缓缓腾空,将整个阵型笼罩在了一个立体的茧中。
安藤道彦灵幡一挥,口中吟出一个单独的字音,一道旋转着的光圈变成了一束炫光朝着左林射来。左林指尖一松,一支箭射了出去,和那道炫光在空中相撞,轰然爆裂了开来。
安藤道彦并不太相信手下的弟子们,不然他不会列这种将所有人的灵力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由他自己来掌握攻击和防御步骤的阵法。左林瞬间就洞察了这一点。这或许是个攻守一体的威力极强的法阵,但是,一个人的意识总不可能快过一群人的意识,哪怕一群人的意识大多数的时候没太大用处。
安藤道彦用的是神道教的言灵术的高级发展形态中研究出来的阵法,他口中念念有词,连续起来又是另一篇法诀,随着他每吐出一个字符,这周围旋转升腾着的光圈都会变成性质特点不同的光束去攻击左林,而光圈还在以稳定的节奏源源不断地生成,只要整个阵法里所有人的灵力没有用光,那这个阵法就不会停滞下来。安藤道彦亲自研发了这个阵法,对这个攻守一体的阵法极为得意。
但似乎他的源源不断的攻击对于左林没有什么大的效果,隆隆不绝的爆炸轰鸣也没有影响过左林对于射来的任何一束光束的方向判断。他手里的箭总是挟着绿光准确地拦截住攻击。安藤道彦甚至没察觉左林到底是怎么能够有如此源源不断的箭矢的?在箭矢上附着能量和直接以能量构成箭矢,那可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了。
左林不用管射向自己的光束到底是什么性质,反正只要不打在身上,言灵术对自己是不可能有伤害的,言灵术没有溅射伤害,这是全世界修行者都明白的事情。他射箭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平时还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让他练习速射。以前陪俱乐部的朋友去什么射箭俱乐部露了一手已经差点惹出麻烦。至于箭矢,臂甲里可是藏着数万枚草籽,这些平时风一吹就散落无处的小东西现在却是左林最可靠的道具之一。虽然左林的自然之力不可能源源不断射上上万箭,但左林同样不相信对方以言灵术为基础的法阵能够射出上万光束来,言灵术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需要强大的精神力的,但哪怕是任何一点疲劳任何一点干扰都会影响光圈转化为光束的速度和精确度。
爱弥尔看得有些气闷,这两边对射的战斗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是极为紧张刺激的,但对于在局外的她来说,则非常无聊。这又不是某个兵工厂测试近程自卫武器比如密集阵什么的,两边对着轰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爱弥尔出手了。一旦发动了起来,她就再也掩盖不住她绝不是个法师的事实了,就在眨眼间她手里的法杖已经穿透了光圈的防御网,从空隙中塞进了法阵,狠狠砸在一个弟子的鼻梁上。
安藤道彦正在加紧攻击左林,一时居然没顾上阵法里的其他弟子,这忽然有个弟子被砸得倒下了,他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了阵法的弱点。但爱弥尔这惊人的速度也让他吃了已经。固然,爱弥尔蓄势待发,有着出其不意的优势,加上东方式的战斗很少有中途才加入战斗的人,要么是开始就摆明车马一起上要么就等基本分出胜负。可是,安藤道彦也无法指责什么,毕竟自己一帮人打对方一个,怎么也不能说这就是理所应当吧。但爱弥尔那捷若闪电的动作,让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爱弥尔一击得手,也是稍稍有些出乎意料,她原本以为那一圈圈的光圈,应该是个壁障之类的,没想到还有空隙,似乎对物理攻击并不免疫的样子。爱弥尔可是牢牢记住了左林告诉她的内容,神道教的家伙们身体修炼比较菜。她转头又是一棍。
安藤道彦如果再让爱弥尔得手,那他一派宗主的面子可就真的只能去扫地了。两道光束在爱弥尔的法杖前湮化成一片光雾,似乎不是实体,却让爱弥尔的法杖无法再向前伸出一寸。
爱弥尔也不固执,她打架的经验也算是极为丰富了。她毕竟还是掌握了不少咒术的攻击手段的,随手抛出一团朦胧的绿色光团就立刻闪身跳开,似乎连她自己也忌惮这光团里的星星点点的内容。
左林也是一惊,爱弥尔的念头未免转的太快了,而她施展出的“孢子术”大概也是这一刻最为正确的选择。孢子术并不是真实的真菌孢子,只是用自然之力拟态而成的纯能量生物,但在短时间内,这种纯能量生物可是极为毒辣的。尤其是对付这种攻防一体,需要靠大量能量运转来维持的法阵。
每一个能量孢子就像是一颗沙子,夹杂进了那一圈圈像是齿轮一般在精确运转着的光圈里,附着在了一部分的光圈上。这种能量孢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驱除的,它们会在最短时间内大量吸收周边能量然后拟态生长为纯能量体的“蘑菇”然后爆裂开来喷发出更多孢子……直到周围没有能量可以吸收,才会渐渐黯淡沉寂下去,消散在空气中。
虽然是个到现在也没哪个德鲁伊研究出来如何让孢子术能够分清敌我不要乱吸能量,但孢子术的毒辣和偏门,则是大家公认的。
爱弥尔孢子术扔了出去立刻跳回了左林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左林。如果不是现在手里还忙着射箭腾不出手来,左林还真是想翘起双手大拇指赞叹一个:“高!实在是高!”就是爱弥尔这抵近之后的一个复杂而危险的孢子术,这个阵法就算是废了。这就是想象力啊,战斗中的想象力就是这样重要。
左林心念一动,他把握住了安藤道彦心神一乱的那个刹那,瞬间抽出背后箭壶里的箭矢搭在弓上嗖嗖嗖地连续三箭。那箭镞扎在了一个防御状态的光圈上,忽地碎裂成了星星点点的碎末。看似坚硬的箭镞外壳里包裹着的是某种具有催眠和迷幻特性的花粉。
不用考虑到底会给安藤道彦造成什么样的麻烦,左林手里的箭矢立刻从防御拦截转为攻击。就在安藤道彦手忙脚乱的吹出一口灵气散开花粉的同时,他已经发现需要拦截的人变成了自己。光圈的运转变得凝滞了起来,更让安藤道彦头痛不已。
随即,更头痛的事情发生了。爱弥尔双手合十,又发出了一个咒术。阵法周围那些不知道有多少树龄的古树飒飒摇曳,抖落下许多树叶,而那些树叶刚离开树枝就变成了一柄柄利刃,顺着重力掉落下来。
“刃雨术”——这种在中世纪的时候用来进行林间的埋伏极为经典的老牌咒术发挥出了莫大的力量。要说伤害……树叶的重量极为有限,自然之力能够改变外形,却不能在没有进行接触的情况下让树叶所包含的物质总量有所增加,毕竟哪怕是修行者,物质守恒的定律也像铁一样。这些看似可怕的刃雨,哪怕是直接掉在身上,也就是弄出一些血痕而已。但在此刻,却是让安藤道彦的心里更慌了。
毕竟,在两个生机勃勃的年轻人,和一个老人之间,有一项区别是无法简单改变的,那就是速度。不仅仅是身体本身能够达到的速度,更是大脑做出反应的速度。
阵法内的弟子也没有了刚才第一个弟子捂着鼻子倒下的时候那种看也不看的淡然,开始有了些惶恐。那附着在光圈上的孢子长成了一片片的蘑菇,蹭蹭地爆裂开来,无声无息地,只是周围的空气中有多了无数的黄绿色的光电。
安藤道彦和他的所有的弟子们都感觉到整个法阵的能量在迅速流失,他们也恍然明了了为什么刚才那个少女会如此急迫地跳开。安藤道彦在此刻才展露出了一代宗师的风范,他的内息一转,将全身的能量聚集在了身体表面。
“快退回大殿,请血舍利!”安藤道彦对着弟子们吩咐道,他仿佛是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在向外喷射灵气,将这些能量聚集在法阵外层,然后在一瞬间完全绽开。就像是以他自己为中心,点燃了一个巨大的炸弹,那爆炸的轰击波将一切都吹开了。
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能量孢子朝着四面八方散去的同时,自然也有一部分朝着左林和爱弥尔的方向。能够施展孢子术的人自然不会没有对付这些能量孢子的办法,左林手里漾起一个淡淡的光团膨胀开来,将两个人笼罩在其中,他们就那样非常悠闲地,一步步地走进了山门。十方神宫的大殿已经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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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力战
左林的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仿佛他足下所蹈的,并非是坚实的青石板铺成的地面而是随时可能下陷的淤泥。他每一步都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凝聚气势。没有用激活术,他的身体也自然而然地活跃了起来,每一线力量都被分配在了合理的地方,伺机而动。他身上的用灵甲术变化而成的鱼鳞甲,每一片甲片都像是预备着紧张战斗的昆虫的翅鞘,微微张开。再也没有甲片之间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沙沙的声响,甲片与甲片之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互相托举着,排斥着,又仿佛是这被气势感应而形成的无数的罅隙下,藏着无数的危机。
左林只知道血舍利是个威力巨大,凶厉残暴的法器,但他并不知道当安藤道彦拿起了血舍利之后会展示出什么样的能力,施放出什么样的法术。而进入到了十方神宫的内庭,和刚才在山门的狭小区域里对方想要拒敌于山门之外又是两个概念了。无论如何,现在正在捍卫家园的,可是对方。当安藤道彦带着那些每天在庭院里洒扫和锻炼的弟子们在他们熟悉的场地上摆开,如果自己的气势弱了哪怕一分,都有可能导致最后的失败。而失败,则是左林绝不容许的。
从踏入山门一直到将在正殿前层层叠叠峙守着的十方神宫弟子中间的一部分纳入射程,左林就在这几十步的距离里调整到了最好状态。他的身体从来没有如此兴奋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渴望战斗并且适合战斗。现在的问题,只是首先发难的是哪一方了。
爱弥尔十分惊讶,但却将这种情绪埋在心底。在她身边的左林身上张开的气势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凝滞了。这并不是外放的自然之力使然,也不是任何咒术或者植物动物系中的能力,只是单纯的以强大的、强韧的精神将自己生生提升了一个境界。爱弥尔也有些明白,左林是准备下功夫战斗了。在对方的地盘里,再要耍那些诸如孢子术之类的机巧的咒术,大概是没有机会了。爱弥尔捏紧了手里的法杖,她知道左林将气势和战斗意志提升到这样绝不是无的放矢。她同时也明白了,在南太平洋的岛上,左林肯定没有尽全力和自己打。对抗性自然是有的,但不是生死相博,或许左林心情放松之下水平并不低,但绝不会如现在这样,全力展开所有的能量,仅仅靠着气势的威压就能让人在身体上产生感应。
十方神宫的大殿的门敞开着,但那些安藤道彦的得意弟子们却在门口一字排开。这些弟子们各自展开了自己的能力,居然已经召唤出个雪女,两个乌鸦天狗,能够有如此数量的式神,足以说明十方神宫的力量强悍了。另外,居然还有一个弟子以通灵术召唤出轿车般大小的蛤蟆,而他本身就蹲踞在蛤蟆的背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弟子手里的武器居然是很没品的P90单兵自卫武器。大家虽然已经战斗了一场,但好歹都是用非常传统和经典的冷兵器在作战,而现在忽然出现枪支,左林和爱弥尔面面相觑,觉得略微有些怪异。
实力差一点的弟子们或手持灵幡,或手持武士刀,护持在这6个实力精强的弟子周围,实力更差一些的才入门不久的弟子们平时只能担负十方神宫的杂役,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披挂起了练习剑道时候穿着的护具,拿起了雪亮的武士刀或者大多数时候只是作为摆设的十字枪,分列在庭院两侧,随时准备扑上来。
左林将弓和箭壶摘了下来,随手扔给了爱弥尔。他从背后取下皮囊,取出逐魂权杖组合成了完整的形态,他重重将这大纛一般的强悍法器插进了地面,周围的青石板上骤然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两个乌鸦天狗扑了上来,爱弥尔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拉满了弓射了出去。像是左林这种在山林里拿着短弓训练的家伙都能够有相当不错的箭术,更不用说在素来有长弓传统的不列颠岛上长大的爱弥尔了。饱含绿色光芒的箭矢狠狠扎在左边一直乌鸦天狗的脑袋上,立刻从一支箭矢变成了不断生长蔓延的一片藤条,将这只乌鸦天狗捆扎成了一只粽子,呯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基本上在结束战斗之前假如没有别人来帮忙的话,这个只有一把傻力气拿着锤子的家伙就得在地上了,而爱弥尔射出的第二箭直接就射向了这个式神的主人。
当箭矢落被拨落在人群中从箭杆里落出无数粉末惹得扎在一堆的神宫弟子们忙不迭地四散跑开的同时,另一个乌鸦天狗已经挥舞着锤子落在了爱弥尔面前。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看起来柔弱的爱弥尔要被那锤子砸成肉饼的时候,爱弥尔抛下了弓箭,单手托在了乌鸦天狗的手腕上,然后翻身转体,漂亮的尖头皮鞋钉在了本就丑陋的乌鸦天狗的脸上。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向后倒去。爱弥尔从来就偏爱打脸的特点再一次得到体现。
雪女发出的冰锥砸到了左林面前,但左林却从容不迫地给爱弥尔加持了一个灵甲术,随后才一声大喝。自然之力化为灼热的淡绿色的光,仿佛是从左林的身体的每个角落射出。并没有特意做出拦截,但那第一轮的9枚冰锥硬是无法到达左林面前,就在空中融化了。
接着这一片灼热和明亮,已经有灵甲术在身的爱弥尔毫不迟疑的变形了。由于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也是因为对于自己的能力和应变极为自信,爱弥尔采取的是最为基本的狼形变形。和左林变化为狼形时的彪悍外形不同,爱弥尔变化为的狼体型更修长,身上灰白相间的毛色却像是呈现着某种图纹。虽然看起来秀气那么一点,但爱弥尔的行动上却丝毫没有要谦让的意思,乌鸦天狗还没倒在地上,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0多道深深的爪痕。而这已经是爱弥尔手下留情了,她的嗅觉无法辨别出式神属于那一种存在,不知道咬起来口感如何,爱弥尔大度地没有用犬齿去问候乌鸦天狗的鼻子。
像是一道白色闪电,爱弥尔穿梭在人群中,留下一片哀鸿。
左林也没有放过那三个雪女,像是要和雪女比比谁对于温度的影响更大一样,左林施展的是德鲁伊的咒术中很少被用到的播火术。每一线自然之力凝聚成的光线落在任何物体上都会变成一簇簇的火苗,虽然微弱却是顽强地燃烧了起来。三个雪女和操纵雪女的那三名弟子自然是被优先照顾的,熊熊燃起却无法用冻气吹灭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火焰让他们好一阵手忙脚乱。
那骑在蛤蟆背后的弟子和蛤蟆一起跃在空中,他紧紧扣住扳机射出一溜子弹,但子弹打在左林身上却像是完全没有效果,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和甲片碰撞,然后一起掉落在地上。空出的位置即刻就补充上了新的甲片。左林持着逐魂权杖的右手在权杖上用力一握,他吟唱起他现在唯一学会的集中萨满教的巫术咒语,一道黑漆漆的雾气从权杖顶端射出,直接撞进那名弟子的身体,消失地无声无息,而那弟子扔掉了枪,紧紧抓住蛤蟆一起落地,随即疼得翻到在地,满地打滚。
左林还是比较烦雪女,以自然之力来进行燃火固然是一种作战方法,但却是一种消耗相对比较厉害的作战方法。他的身侧长出了两株比较粗壮的藤类植物,绕着逐魂权杖,将权杖稳稳支撑在那里。随即藤条上长出一个个巨大的豆荚。这的确还是魔息豌豆,只不过每个豌豆都有拳头那么大,而且每个豌豆一离开豆荚就发生变化,两瓣子叶裂开,变成了如同捕蝇草那样长满了尖利牙齿的花瓣,像是一张张嘴,朝着那些弟子们咬去。尤其是朝着那些雪女的操纵者。
爱弥尔的动作太快,往往是一沾即退,直接将一个目标弄倒,丧失战斗力就跑开,绝不等周围的人包围上来,大部分的弟子们只好放弃追逐爱弥尔而将注意力放在左林身上,能够施展灵魂类法术的各自施展法术,能够施放式神的扔式神,哪怕那式神再废柴,至少也能够给左林造成麻烦。那些更弱的弟子们则在周围摇旗呐喊,胆子大的则拿着武器冲了上来。
有了两两根魔息豌豆的藤条支撑住逐魂权杖,左林索性放开了权杖,仅仅让权杖维持一个对于低级灵魂类法术免疫的环境而已。地面上不断涌现荆棘和鬼藤,魔息豌豆像是能够从左林身上任何一个角落射出,而左林甚至还拿起刚才爱弥尔抛下的法杖,和自己腰间的长刀接起来,又变成了左林最用得惯的双手长刀。左林呵斥着,挥舞着,冲击着,他一点也不在乎各种各样向自己袭来的法术。那些低级的灵魂类法术没什么用,而言灵术,或者精神类的法术造成的伤害又很有限,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恢复术,左林居然顶着身上不断受伤在那里劈砍,伤口裂开了又愈合愈合了又裂开,但泼洒在身上的血液,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则渐渐粘稠了起来。
一声大喝中,左林斩去了一个雪女脑袋,雪女顿时化为一片晶莹的雪花,飘散于无形。而那操纵雪女的弟子则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向着大殿入口退去。雪花黏在了盔甲上,立刻就湮化为水,又和粘稠的血液流淌在了一起,变得斑驳了起来。左林那一刻简直是个杀神。
或许是被左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慑,神宫的弟子们不知不觉之间都朝着大殿退去,堵在了大殿门口,却不敢再向内走一步。
左林嘿嘿冷笑着,沾染了鲜血的甲片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崭新的甲片立刻递补,他浑身上下又焕然一新,多了的,仅仅是杀气而已。但那些已经尽出全力也无法阻挡左林一个人的弟子们,则有些惶恐,惊惧了。
那些弟子们都聚集在了一起,让爱弥尔倒是有些不好施展了,她又站到了左林身边。身形变化着,又变回了人形,灵甲术在她身体外形成的全身铠让她一点都不担心会走光。她看出左林刚才极具爆发式的自然之力使用,立刻给左林加持了激活术。谁都不可能要对抗总体实力超过自己的人而不付出代价,左林也不例外,他只是在短时间里使用大量的自然之力来让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而已。那些神宫弟子们的法术也好,武器也罢或许可以伤到他,却无法让他停止战斗,加持了恢复术的左林不怕那些伤口,甚至不怕那些涂抹在武器上的毒药,暂时的。但他精准凶狠的劈砍,每一下都能让一个神宫弟子倒下,死亡或者至少是丧失战斗力,就这短短的一会,他就狠狠削弱了对方的总体实力。这种各个击破的战术,左林可是极为擅长的。
爱弥尔赞赏地看着左林,却发现左林的面容好像更凝重了。随即,她发现,神宫的大殿似乎在微微颤动着。那些弟子们恭敬地散开在大殿前的石阶两侧,留出了中间的道路。安藤道彦走了出来,但这个时候的安藤道彦却和刚才似乎完全是两个人。他原本苍白中略略透出一点健康的红润的服色变成了淡清色,眼睛倒是血红了起来。宽大的神官袍子外,他的手,脖子上的血管一个根都胀大了起来,虬结在他的身体表面,看起来狰狞异常。安藤道彦原本哪怕在落了后手的时候也没有太大改变的平和郑重的大家风范却变成了某种疯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右手手掌上托着的“血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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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受伤
安藤道彦的再次出现让十方神宫的弟子们士气为之一振,但那几个实力不错能够放式神能够使用通灵术的弟子却异常奇怪地向后一缩。
安藤道彦发出一串尖利的长笑,他对左林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血舍利,有本事的话就来拿吧。”
随着安藤道彦的话音刚落,从血舍利中间就腾起数道像是烟雾一般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安藤道彦旋转着。那是一缕缕经过提炼加强的幽魂,御空飞行着的幽魂已经能够凝聚出明显可以分辨的头和双臂,那诡异的脸上有幽幽下陷的眼睛的位置,有凸起却没有鼻孔的鼻子,却没有嘴,耳朵的地方也只是有那么点凸起。但这诡异的幽魂穿梭来往,随着安藤道彦的一声暴喝就朝着左林和爱弥尔扑了过来。
爱弥尔有些紧张。对于东方的法术,欧美地区的修行者们大多心存恐惧。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有一种神秘感,或许是因为西方的修行者似乎从来没怎么在东方讨得了好,当然这个东方主要指的是中国。而日本在修行体系里被认为和中国是一脉相承的,在修行者的世界概念里,几乎整个东亚地区都被划入中国范围,比起那些跨国公司的大中国区的划分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在来日本之前,爱弥尔唯一交手过的使用灵魂类法术的是一个印第安巫师,她并没有感觉对方的力量真的增强了多少,但这种灵魂漂来漂去进行攻击的模样总让她有那么点恐惧感。爱弥尔环抱起双臂,沉声吟唱起德鲁伊最基本的修行方法同时也是最基本的范围净化方法的咒术——典歌秘章。冗长的咒语一响起,左林就努力护住爱弥尔,接下了几乎全部的攻击。左林有那么点幸运,不仅仅逐魂权杖是对抗灵魂类法术的几乎顶级法宝,他手里所持的当年的大萨满的弯刀,同样有着克制灵魂的效果。那是当年大萨满用来斩碎无法驯服的恶灵的武器。
一圈圈的波动从爱弥尔和逐魂权杖上荡漾出来,幽魂绕着圈子屡屡冲击却屡屡被弹开,似乎暂时也拿他们两个没办法。但左林却很明白,这样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无论是典歌秘章还是逐魂权杖,都是需要自然之力为基础的。一定范围里的防御必然是不能持久的。而周围那些原被被吓得退到后面的低级弟子们,现在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有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以左林为中心,一圈圈的藤蔓以螺旋形沿着地面攀爬了出去。藤蔓的尖端像是蛇一般高昂了起来,向着圈外的那些弟子们虎视眈眈的不是眼睛,而是两簇魔息豌豆的豆荚。
合着爱弥尔的声音,左林一同唱起了典歌秘章。如果说爱弥尔的典歌秘章像是山涧里欢歌着的洁净的清泉,将污垢一点一点推开,那左林的典歌秘章就像是河川险滩处的激流,仿佛想要将一切阻挡自己前行的障碍推开。
一边吟唱着典歌秘章,左林一边以札萨大萨满当年的佩刀划破自己双手的掌心,用自己的鲜血浸润了弯刀。随后,他用拇指在满是鲜血的刀脊上书写了一串神秘的文字,绿茵茵的光芒刹那间渗进了刀刃,整柄弯刀发出明亮的,鲜血一般红艳艳的光芒。
仿佛是一刹那,左林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他好像站在一个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分别,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唯一存在的就是自己,和面前的一个彪悍的老人。
“孩子,欢迎你来到灵魂的领域,虽然你并不是个萨满,但你的心却是那样虔敬。我是札萨,我是个萨满,一个失败了的萨满。”
“札萨大师。”左林想要表示礼貌,却被制止了。
“我知道你的麻烦,我会帮助你。……只是,希望以后你以后能经常来和我聊聊。另外,要提醒你的是,先祖之魂的法术需要虔敬的心远多过需要鲜血。”说着,札萨就将左林逐出了他的领域。
先祖之魂……萨满教奥义级别的法术。萨满教认为灵魂不灭,灵魂会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寻找居所,而死者生前的遗物,尤其是武器,则是很好的凭依。而萨满们更是将这种灵魂的凭依作为对于后代的赐福,他们的后代往往能够通过唤醒他们来获得帮助,脱离困厄。自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鲜血和正确的施法。一个教徒能不能以灵魂离体的形式进入先祖之魂的领域,是一个人是不是一个萨满的基本判断标准。而要能够让先祖之魂为自己战斗,则需要更强的魂能之力。
左林虽然知道先祖之魂的施法,但对于要付出那么多鲜血来召唤强大的魂能之力一直很担心。鲜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而先祖之魂固然强大,但使用的力量仍然是施法者本人的,只不过是在短时间里大量透支而已,这种透支,自然是要慢慢还上的。左林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对付这些幽魂还有随之而来的其他手段才只能用出自己都没把握的萨满教巫术来。可左林同样没有想到,札萨居然那么好说话。
爱弥尔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在一个瞬间,左林的灵魂和身体不同步了一下,就是一个瞬间而已。但左林立刻就回来了。这一瞬间,如果放在平时,在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间里,或许连转个头看一下橱窗都不够,但在此刻,无论是爱弥尔还是正在和他们交战的安藤道彦都清晰地感觉到了。
安藤道彦在虚空中书写了一道符咒,又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文字压在了血舍利上。血舍利立刻不安地剧烈抖动了起来,一道又一道幽魂从血舍利中间喷薄而出,刹那间安藤道彦身边的黑色的雾气浓的仿佛墨汁一般。他想乘着左林不知为何的一个失神的刹那,就那样打开突破口。
爱弥尔在那个刹那的确没有抵挡住,她勉强维持着一道浅薄的防卫圈。但一道幽魂还是尖啸着突入了,撞在她的肩膀上,被她的自然之力震碎了。但她的肩膀立刻开始麻木了起来,一片骇人的瘀青几乎立刻出现。
爱弥尔没来得及担心自己的伤,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左林。幸好,左林立刻就回来了。一道恢复术降落在了爱弥尔的身上,绿莹莹的光芒让她感到清凉也感到安全。但更多的则是惊讶。左林的背后腾起了一个足足有4米多高的仿佛是立体投影一般的人形,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凌乱的白发的彪悍的老人,神情面目中显出一种威严,他挥舞着拳头朝着那些幽魂砸去,每一下都能让一个幽魂消散于无形。
爱弥尔奇怪地想,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德鲁伊的体系里还有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法术吗?
札萨的的先祖之魂的加入让战局立刻有了变化,幽魂或许要比人更害怕死亡。人的死亡还有许多种归依的途径,但幽魂这种由强力的灵魂提炼加强的东西一旦消散,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幽魂没有思想,但对于死亡的畏惧对于危险的警戒一点都不需要思想,这只是它们作为灵魂的本能而已。
左林自己都没想到,札萨凭着先祖之魂的法术借用自己的力量战斗都能够有这样的威势。但至少现在局势一下子好了很多。左林的眼里只有安藤道彦,周围那些龙套都无视了,他从掌中射出一道绿光,直直冲着安藤道彦而去。
安藤道彦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他像是有些漠然,又像是有些哀戚,但一瞬之后又回到了疯狂。“今天又将有很多弟子,为了捍卫十方神宫,为了捍卫血舍利而战死了。”
左林没弄明白安藤道彦的意思,但忽然之间,那些围在周围只有呐喊助威的份的弟子们成片地倒下,然后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那些幽魂居然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逐出了他们原本的灵魂,而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灵魂又被血舍利吸收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十方神宫多少代弟子誓死捍卫神宫的真相,左林愕然,他无法理解的是刚才战斗在最前线的那些能力强大的弟子们脸上的表情分明将这一幕看作是理所当然。被幽魂侵占了身体或许不够灵活,但能量和能力的施展却自由得多,挥舞着灵幡和武士刀,挥舞着十字枪,这些“弟子们”冲了上来。札萨的攻击对这些具有了肉体性质家伙一样有攻击力,只是少了几分威力。身体保护了这些幽魂,札萨的拳头可以将幽魂打离身体,但却无法直接消灭幽魂。而一旦幽魂脱离了身体,那身体就会立刻呈现着一种像是被浇了硫酸一样的状态,冒出一团团的血雾蒸汽。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安藤道彦和那六个弟子站在大殿门口,冷眼看着。左林手里射出的绿光,射到安藤道彦托举在身前的血舍利一尺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没有折射,也没有被挡开,只是单纯地像是被某种动地顶住了。
左林有些愤怒了。他飞身跃起,瞄准着血舍利双拳砸了下去,而札萨,立刻以同样的动作配合着左林的动作。先祖之魂的透明的拳头和左林的拳头重合在了一起,而爱弥尔焦急之下变形为熊也跳了上去,一掌向血舍利拍了过去。
在碰撞发生的一刹那,那个小小的点仿佛化为了一个风口,向着四面八方吹出仿佛刀刮一般的飓风,空气的搅动和能量碰撞的余波撞击在一起,将退缩在安藤道彦身后的那六个弟子也吹得飞了起来,落在几米之外。
爱弥尔的准备有些仓促,变形之后纯粹的力量也无法对抗能量冲撞荡开的波纹,就在爱弥尔像是要被弹开的一瞬间,左林拉住了她,稳稳将她拉在了自己身边。左林的双脚已经扎在了地面上,整条台阶从被踏裂到变成碎石到被这威力惊人的飓风吹开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但左林的脚已经踏足在了石阶里,石缝里甚至长出了不少坚韧细嫩的枝条将左林牢牢固定在那个点上。
左林的另一只手,还有札萨的双拳都和血舍利接触着。血舍利邪恶霸道的力量仿佛是想要用左林的手臂来当作导体来攻击左林身体的其他部分,左林右手上的血管也纷纷暴涨开来,而左林的脸上,也尽是痛苦的表情。
一句熟悉的咒文被艰难但准确地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部分变形术?
爱弥尔惊讶地看着左林那变得诡异恐怖的右手变形了,变形为更大的手掌,更长更有力的手指,变形为鹰的爪子,从拳头和血舍利的小小的一点接触,变为整个抓住了血舍利。只要能够将血舍利拉离安藤道彦的控制,应该就能够解决这个难解的问题了。自然,札萨也在配合着。
安藤道彦狞笑着,和左林以纯粹的力量拼斗着。
爱弥尔缩到了左林背后,用左林的背脊挡住了刀子一般的飓风,变回了人形。激活术和清晰预兆术落在了左林身上,用来寻找弱点进行攻击的清晰预兆术或许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却是此刻爱弥尔可以给予左林的少数的一些支援之一。爱弥尔知道左林今天有多努力,知道这些咒术的使用,尤其是连续使用,还有她都无法了解的法术的施展会给左林的身体带来怎样的负担。她的脸颊仅仅贴着左林的背,她的双手圈住左林的腰,不仅仅为了稳定身体,更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
“……嘿嘿,我还有帮手。”左林迸出这么几个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狠狠砸在血舍利上。瓶子里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还是液体,被激发得进入全开状态的血舍利仿佛是一个滚热的玻璃球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嗤地一声冒出一团蒸汽。在安藤道彦惊恐绝望的尖叫中,血舍利破裂了,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碎屑,像是红色的沙子一般从两人的指缝中落到了地上。
暴烈的风停息了,四周安静的像是坟场。而惊破这寂静地,是左林呛了一下,随即喷出一大口鲜血的声音。
顾不得任何其他的了,爱弥尔变形为虎,将左林驮在背上,咬住逐魂权杖拔了起来,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十方神宫。爱弥尔感觉到背上的左林生机是那样微弱,居然连反抗她这种极为女权和独断的行为的力气都没有了。左林凌乱的心跳催动着爱弥尔的脚步,他们刹那间就奔出山门,钻进了莽莽林间。
十方神宫不想拦截?他们拦截不了,直到爱弥尔离开,站在庭院中间的札萨的魂体才带着满意的笑容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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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战斗真痛苦,几乎写一段就想切出去找点高人作品来参考。果然是,“要文斗不要武斗”啊。这种状态,写的太慢了,好在打完了这场,松口气。
写写大家容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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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煽风点火
十方神宫被攻击,血舍利被毁的消息没多久之后就传到了龟仓雄策那里。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失手跌落了手里的茶盏。龟仓雄策并不是一个会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某个人或者某件法宝上的人,血舍利对于他和他所组织的对抗德鲁伊的团队来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可他同时也明白,日本偏偏是一个将象征意义看得极为严重的国度
将这个消息瞒著显然不可能,到了大家陆续集合的时候发现安藤道彦没有到,或者没带着血舍利来,乐子更大。而且,修行者中间消息比他更灵通的恐怕大有人在。安藤道彦觉得自己事先联络了几个其他有强大力量的门派暗中派人前来实在是神来之笔。到时候将这消息放出去,足可以抵消大家因血舍利的损毁而产生的忡忡忧心。龟仓雄策的忧心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立刻就召来几个在他组织的团队里担任分队长的家伙通报了此事。德鲁伊们预防万一,杜绝以往错误再次发生的行为被描绘成了对日本修行界的挑战,龟仓雄策沉郁悲怆的语调又一次感染了不少人。
明知道德鲁伊们的目标是在广岛附近,日本本土的修行者们开始渐渐向广岛市附近集结了起来。
但有趣的局面再度发生了。落单的修行者中间不少人开始不明不白地死去,有的是被刺杀,而有的则是在经过短促的战斗后被格杀。是德鲁伊?还是其他什么人?看着那些诡异的伤口,看着那些奇怪的手段,并不像是德鲁伊的手段,至少德鲁伊中间应该不会有人能够使用出非常正统的神道教式神法术吧?但龟仓雄策却巧妙地将这个情况隐瞒了下来。反正和德鲁伊的冲突不可避免,不同于十方神宫血舍利被毁,这可能有另外一拨敌人的消息是无法核实无法确认的,那么无论如何,龟仓雄策都不会亲自去提醒这件事情。
德鲁伊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日本,伯纳德和孙棣桂带着议会总部的核心战斗力量来到了广岛。气氛虽然紧张,但这一次,日本本土的修行者是不是还有首先发动攻势的勇气,那就难说了。在接到来自爱弥尔的消息,确认了血舍利已经被摧毁,伯纳德和孙棣桂就带着一帮德鲁伊们,像是旅行团一般来到了当年德鲁伊们驻扎着的地方。
索福克勒斯是当年惟一一个从那突如其来的战斗中逃出去的人,多少年来,翡翠之梦和持续不断的自然之力对身体的洗刷让他至少在表面上保持着几乎当年的样子,但他却已经成为了德鲁伊议会拥有最强大战斗力的个体。当年自认为只算是中能资质和能力的索福克勒斯对此也唏嘘不已。也只有在德鲁伊议会这种团体里,像他这样有着超强能力的人不会被嫉妒,也很少有人来恭喜他一声,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居然除了圆满解决当年遗留的事件之外,也没有太多其他想法。此刻的他,只是德鲁伊议会最忠实最强大的战士而已。
如果单纯是为了寻仇,德鲁伊议会才不会兴师动众,召集如此庞大的阵容来日本。也不会那么大张旗鼓,似乎很有一番想要和对方以一场大规模的战斗解决问题的态势。他们来日本,的确有部分寻仇的原因,但更多的,则是为了救出那些被困在阵里的德鲁伊。
如果将索福克勒斯所知的内容告诉日本本土修行者,或许都不会有人相信,被困在阵里的10名德鲁伊里,应该有人还活着。在当时的战斗里,当他们最后被引入日本本土修行者们严阵以待的陷阱里的时候,一共有11个人,索福克勒斯因为比较年轻,头脑也相对灵活,被赋予重任突围求救。而在大家为索福克勒斯轰出一条路送他离开的时候,阵内的德鲁伊除了一人重伤之外,还有另外9人都还保有相当的实力。但是,阵法的危险大家都能感觉到,为了保证最大部分人能够活下来,索福克勒斯看到队伍中年龄最大,资历最深,也同时是能力最强的弥尔顿用德鲁伊的秘法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化为自然之力,变为郁郁苍苍的以自然之力为滋养的原力之橡树,庇护住了其他所有人。秘法一旦施展开来,弥尔顿将自己融入了橡树,成为橡树的一部分,他的身体会迅速木质化然后逐渐变为晶体,变成一块硕大的树之心,来源源不断提供这颗以自己生命所化的橡树生长和抵抗外界侵袭所需要的能量。
这是一种绝望的法术。从来没有一个德鲁伊曾经为这样的咒术命名。一般来说,都是到了暮年,不想再忍受病痛折磨的德鲁伊,才会使用这样的法术,用自己的所有能力为这个世界增添一片绿色,将自己所有的从自然中获得的能量还给自然,把自己交给自己深爱了一生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德鲁伊会在施展这个法术的时候留手,因为那是毫无必要的。而通常来说,一个能力强如弥尔顿那样的德鲁伊,施展这个法术,所能够生成的树林是以公顷计算的。但弥尔顿却将所有的能量凝聚在了一棵原力橡树之内,无论怎么计算,这棵橡树都能够抵抗最为强大的阵法相当年。而那些被原力橡树庇护的德鲁伊,绝不会辜负弥尔顿,冬眠术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他们能够强制自己进入冬眠术,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消耗自己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当阵法的力量侵袭到了他们休眠的内圈,自然会有人继续挺身而出,将生存下去的希望留给其他人,而其他的德鲁伊则会继续进入冬眠术,直到轮到自己去庇佑他人。对于德鲁伊来说,绝不会在生死交接的关头犹豫,过分珍惜生命本身也是一种对于生命的亵渎。如同在非洲的草原上,那些老弱的羚羊和角马会毫不犹豫地以自己为诱饵引开狮群,让健康强壮的后代能够继续生长繁衍。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早就成为了德鲁伊们的本能。
当年来日本的都是德鲁伊议会里相当有实力的一拨人,无论怎么算,这些人一定是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大家都没有计算过到底将一片树林的能量凝聚在一棵树里到底是什么状态,到底会如何消耗,可难道那阴毒的阵法那么多年下来就没有减损?时间不会那么不公平。
当年驻扎的那个地点,现在已经成为了城镇的一部分,而不再是一个只有一条土路和一个给水站的简陋的地方了。德鲁伊们明目张胆地包了几辆大巴,驱车前往距离阵法中心最近的地点。
古斯塔夫已经向伯纳德和孙棣桂汇报了有另一拨人参与其中,猎杀了不少日本修行者的事情。他之所以察觉,是因为他在做同样的事情,在左林和爱弥尔摧毁了血舍利之后,他去接应了一下爱弥尔,将受伤昏迷的左林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点,为爱弥尔和左林准备好了给养。当然,他还要负责把逐魂权杖和全套铠甲再带过来交给孙棣桂。
随后,他就在到处寻找落单的日本修行者。对于他这样一个杀手来说,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往往不是最重要的。这几天里他弄死的修行者中间至少有个,纯粹说修行水平,是超过他的,但他不但解决了对手,还没怎么受伤。可是,他却发现了有其他人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情。他询问了已经到日本的德鲁伊,询问了帮助安置德鲁伊的成迟,确认了不是自己人做的。那么,又会是谁在其中捣乱呢?是守望者们?但看情况也不很像。但孙棣桂说:“那么多人在,怕什么?是朋友最好,是敌人就一起杀了。”
孙棣桂是郁闷的。他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另外一拨人很麻烦。但这种麻烦不比他自己的内疚更麻烦。如果他不是隐居那么多年,或许在这些年里会少牺牲几个德鲁伊。而他现在确实想要弥补,但救了索福克勒斯之后,他身体内的能量到现在恢复了一半还不到,这就注定了他无论如何,在这次的战斗中都只能是一个辅助性的角色了。
既然知道当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蛊惑了日本本土修行者围攻德鲁伊,现在说不定还是同样一伙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能够如何获益,但这个世界上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没名堂的事情的人也不少。孙棣桂暗自下来决心,不要让他知道那是谁,不然他有无数种手段来让对方后悔自己居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龟仓雄策先生,您……是不是需要一点帮助呢?”当龟仓雄策在终于来到广岛,从飞机上走了下来满脑子是如何一战的时候,一个身着机场服务人员制服的青年殷勤地凑上来说。“……当然,不是您的行李,而是,那些德鲁伊。”
青年的话让龟仓雄策一惊,他立刻想到了那是哪边的家伙。“不了。你们杀了不少我们的人,我不能信任你们。你说呢?”
“你比我想象得聪明,也比我想象得愚蠢。”青年毫不坚持,他笑着退开,抛下了一句,“我们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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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细致
在爱弥尔细心地为五林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将换下了的染血的绷带放进一边的纸盒子的时候,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正在发生这样的对话:
“龟仓雄策拒绝了和我们有什么接触,要不要我到德鲁伊那边去试试看?”
“算了,那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其实这一次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可以看看两边争斗的结果再说。”
“是,大人。……不过,两败俱伤的场面,对我们真的有利吗?”
“你低估了德鲁伊。不会有两败俱伤的场面出现的。”
……
假如成迟在场,他一定会惊异地发现对话双方居然都是他见过的人,虽然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联系。但是,此刻的成迟却忙于为左林送去一批药品。
知道左林虽然完成了任务,却身负重伤的孙棣桂没有急于赶赴古斯塔夫为左林和爱弥尔找的那个景sè优美人迹罕至的山谷去让左林这个毫无疑问战斗力很不错的家伙能够参与到他们的大战里去,而是专心留在了伯纳德和大队德鲁伊那里。破阵需要他,需要他这个学贯中西的德鲁伊,需要他关于东方的修行体系的知识,需要他出类拔萃的关于灵魂、诅咒等等类别的法术的见解。而且,孙棣桂的盘算里,如果不是要破阵救出那些德鲁伊。而是仅仅要破坏的话,估计索福克勒斯一个人就够了。那么多德鲁伊和侍从来到rì本,虽然有着以防万一的意思,有着威慑rì本本土修行者的意思,但造成的各种各样的麻烦也不少。
人数众多力量强劲的确对于rì本本土修行者是个很大的威慑,但同样也会引起rì本的国家机器的注意。或许,这种注意早就存在了,能够迅速召集那么多修行者摆出决战态势,绝不是一些民间人士可以做到的。不摆出所谓的国家大义,似乎不太可能。
孙棣桂并不担心。假如rì本zhèngfǔ派遣军队等力量来对付德鲁伊,那可就是违反了国际上关于修行者异能者与国家机器之间不成文的共识,以后rì本的修行者在国际上就彻底没了地位,搞不好那些本来就蔑视权威的修行者和异能者还会来rì本折腾那么一阵。
考虑着众多的事情,孙棣桂知道左林虽然伤势沉重,但却没有生命危险,也就由得他去了。他只是托付一个侍从,为左林送去一批药品,还有给爱弥尔的一封书信,写着照料伤员应该注意的各种事项。
爱弥尔在附近镇上一个超市的寄存箱里取出了包裹,就急匆匆地赶回了他们藏身的地方。爱弥尔也没有忘记顺带买了一大堆的水,食物和果汁。
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个山洞。洞口在一个山涧的边上,一旦水流足够大,这个地方就变成了水帘洞,完全没有可见的洞口了。在洞里支起帐篷,放好吸收cháo气的几个药包,虽然仍然比较cháo湿了一点,但已经不怎么影响左林的恢复了。
他们的行李里原本就有相当数量的天心莲药膏,左林身上的外伤就不算什么。药力的强大加上德鲁伊自身恢复能力的强大,他身上的伤口都基本愈合了。但伤害左林最严重的并不是这些外伤,而是血舍利的强大而邪恶的灵魂的力量对于左林身体内部的破坏。
没有治疗经验的爱弥尔无法判断到底那些邪恶的灵魂的力量对左林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但是她所掌握的简单的探查手段得出的结果已经让她觉得无比奇怪。她无论怎么探查,都无法从左林身体内发现任何自然之力的波动……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现象。德鲁伊身体内的自然之力的存在就和空气的存在对于地球一样是自然而然的。哪怕是普通人,也只是体质不能保存自己身体生成的自然之力,或者是不懂得保存和吸收自然之力的方法而已,也不是没有自然之力。于是,左林身体的这种情况对于爱弥尔来说就变成了极难理解的现象。
爱弥尔并不认为有可能出现这种现象,因为这完全违反了常识。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对于左林身体的探查还不够细致的原因。一丝丝的自然之力在爱弥尔的cāo控下被送进了左林的身体,顺着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经过了每一个脏器,可自然之力在左林身体还是没有踪影。而没有了自然之力作为基础,很多对于恢复很有好处的方法都没办法使用。比如激活术。对于激活术用于治疗和恢复,有一个很不雅致的比喻,那就像是给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注入一笔资金,靠着这笔资金如果这个企业能活过来,那是最好,如果最后还是破产了,那也没办法。可当左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自然之力,这企业到底是不是存在呢?这个问题实在是很伤脑筋。
爱弥尔并没有泄气,她仔细地考虑着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左林的外伤在恢复中,虽然几天没有醒来而一直处于昏迷,但大脑的活动却比较频繁,似乎是在做梦的样子。按照常理,这种状态下自然之力应该是慢慢恢复才对。一定是出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
说到特殊情况,当天的战斗里实在是出现了不少,比如那个漂浮在空中的伟岸而强大的虚影,再比如那最后直接导致血舍利破裂成碎片的那罐液体……会不会有关呢?
一直洋洋得意地生活在大自然之中,一直学什么都飞快,几乎没碰上什么让自己头痛的法术和能力的爱弥尔都不记得到底是多久之前自己进行过那么细致地思考了。或许,那是在她4岁或者5岁的时候,她自己考虑到底自己的第一个变形术选择什么的时候?大家宠爱着她,这个世界宠爱着她,让她不需要为太多的事情担心。可是,或许她并不需要为什么事情担心,但现在却出现了左林——这个巨大的问题。
一边考虑着问题,爱弥尔一边喂食左林吃了一点果泥,巧克力和果汁什么的东西。身体的恢复是需要大量营养的。不知道是爱弥尔的恩绪钻进了牛角尖,还是实在不甘心自己第一次的治疗实践就这样失败,爱弥尔终于从自己所有看到过的咒术和法术中发现了一种似乎可以用于这种情况的特殊的咒术,一种据说是一个由黑巫师转职成为德鲁伊的前辈在200多年前创制的咒术——魔纹术。
魔纹术要用自然之力的良xìng导体制作成颜料在全身绘制复杂的图形,这些图形类似于元素系统里的魔法阵,加入一部分自然之力之后,全身上下的颜料构成的图形会像是人体的第二套经络组织一样开始运转起来,从四周吸收自然之力,然后通过皮肤注入到人体中。这种法术最初是非洲一些部族用来加强部落最强战士的法术。通常是用刺青来完成,可以让战士“吸收天地间的力量”等等。但调整了吸收的力量的属xìng,调整了传导到人体的自然之力的转化率之后,魔纹术能够很有效地用于救治遭受重伤的德鲁伊,用外界吸收来的自然之力来补充身体。
这种法术在激活术被普及之后就逐渐被淘汰了。因为用这种方法进行治疗,有着强烈的副作用——仿佛被坦克一遍遍从身上碾过的疼痛。和没有什么副作用的激活术相比,大家自然更愿意使用激活术。
也幸好爱弥尔属于那种在议会里受到宠爱能够有大把时间翻阅像史诗故事一般的以往德鲁伊留下的记录和各类书籍,才接触到了这个法术。
孙棣桂送来的那些药膏,可能是现在最合用的颜料了。爱弥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扒光了左林身上的衣服,就着昏黄的帐顶吊灯在左林的身上开始了绘制图形的工作。整整持续了3个多小时,爱弥尔才舒了—口气,完成了这项极为jīng细的工作。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看着一丝不挂,身上绘满复杂图形的爱弥尔才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应该好好害羞一下的,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的**,而这还是自己扒的衣服。尤为让爱弥尔惊讶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地用沾着药膏的手指“抚摸”了左林全身,甚至包括那雄壮伟岸的下体。
“……反正左林给我治疗的时候也把我看光了。”爱弥尔无奈地这样想到,而一旦羞涩过去,剩下的居然是理所当然和理直气壮了。
“希望……这个能有效,不管是真的治好,还是疼得醒过来,总要有个结果的。”爱弥尔轻声自言自语道,她微微颔首,在心底为左林祝福之后,就开始为左林身上的魔纹注入自然之力。
被启动了的魔纹散shè出的居然是银sè的光芒,虽然微弱,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小小的帐篷,乃至于整个山洞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银sè。
爱弥尔能够看到左林的肌肉随着自然之力的渗入而开始颤抖,抽搐。她觉得那应该是魔纹在起作用,却又担心是不是那据说极为可怖的疼痛在折磨着左林。她轻声吟唱起了恢复术的咒文,虽然她并不专jīng治疗,但那只说明她不懂得合理的治疗时机没办法准确将回复类法术投shè到合适的人身上,恢复的效果比不过那些专jīng于此的德鲁伊而已,作为一种简单的咒文的恢复术,在这种不到50公分的距离上发shè,无论如何是不会做不到的。
爱弥尔真诚地希望,曾经好多次为自己减少了痛苦的恢复术,此刻也能够发挥同样的效力在左林身上。而让她失望并惶恐的是,似乎起到的是反效果。
银sè的光芒像是一个金属网,将左林箍在了里面,并不因为大量的汗液将药物冲刷了干净而消失。而这样的结果,只能让爱弥尔更为惶恐,左林鼻翼中喷出的粗重的气息和不时发出的极力忍耐的哼声充分显示了左林此刻遭受到的痛苦。而爱弥尔,似乎只能用已经越来越不干燥的毛巾一遍遍擦拭着左林的身体。而爱弥尔也有些惊讶,即使是昏迷中,即使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左林仍然没有呻吟痛呼,却仍旧像是个英雄一般。这个只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点的男子,已经用坚强武装到了自己的本能了吗?
在爱弥尔度过了追悔的一个小时之后,左林的身体又平静了下来,心律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呼吸也平稳了,好像他又进入了普通的睡梦。正在爱弥尔开始质疑这魔纹术的效用的时候,左林醒来了。
左林的眼睛缓缓睁开,当他适应了帐篷里的光线,看到跃入眼帘清晰无比的爱弥尔,他的嘴角挂起了一束淡淡的,无奈的微笑,他用虚弱的声音故作惊讶地说:“爱弥尔!你居然敢用魔纹术这种法术对付我。还有,你不知道魔纹术是排斥任何其他法术的并行效应的吗?魔纹术加恢复术简直是……”
看到爱弥尔欢喜得似乎要流泪的双眼,左林停止了自己的调侃。这个女孩救了自己。这个女孩关心着自己。被关心,这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事情了。
爱弥尔像是犯错的小女孩一般,低低地问:“真的很痛?”
左林讶然失笑,他嘿嘿笑着说:“还好还好……要不要我给你来一遍试试看?”
忽然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左林想起了魔纹术的施法步骤。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意调侃的语句似乎是某种调戏,或者用更时髦的词:xìngsāo扰。
爱弥尔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自己受伤的时候被看光那是不得已,医生和伤员之间的关系没有掺杂任何杂质。但是现在,爱弥尔早已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左林,而是对左林有着某种奇异的信任,也相信左林给她的食物,她放心左林安排的落脚的地方,她赞成左林提出的那些或许并不怎么样的行动计划,她在左林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安全感,她相信自己对于左林的感觉不完全是一个下属对于一个上司,更是一个少女面对着一个值得自己去争取的男子。于是,简单的话语到了爱弥尔耳中,再也没有不引起歧义误解的可能了。爱弥尔的羞怯持续了一秒,随即她扬了扬眉毛,说:“你敢!?”
155.无法答应的要求
“老师他们到什么地方了?”当左林得知了现在的日期后,他知道,恐怕这次他是要错过战斗了。
“应该……已经开打了吧?”爱弥尔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很清楚,她可从来没有和外界保持联系的习惯。
“唉,这下子可真是错过了。”左林有些可惜,他并不真的那么好战,只是那些很牛的德鲁伊们,到底会用什么方式战斗实在是很吸引他。尤其是索福克勒斯,醒来之后的索福克勒斯已经是德鲁伊议会内最为强大的存在,可他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呢?这也是个很有趣的问题。
爱弥尔撇了撇嘴,她当然对于那样热闹的场面也很感兴趣,但眼前的事情却没有比照顾好自己的同伴更重要的了。不过,既然左林已经醒来,那么她这些天苦思冥想的那么多问题,应该得到解答了吧?
“你那天弄出来的那个幻影到底是什么?”爱弥尔好奇地问。
“那是先祖之魂,萨满教的法术。不过,在那柄刀上凭依的先祖之魂,是萨满教里的超级大人物——札萨。”提到萨满教的法术,爱弥尔并没有什么表示,德鲁伊兼修一点萨满教的法术防身司空见惯,但提到札萨的名字,爱弥尔却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左林不由得奇怪道:“札萨很有名吗?”
“废话!”爱弥尔叹道,“那是欧洲的黄祸时代的噩梦啊。或许在你们那里不那么有名,在欧洲,札萨可是超级有名的人。议会的图书馆里关于札萨的内容好多的。现在札萨成了你的先祖之魂?”
被左林的鲜血浸染的弯刀,从此沾染了左林的气息,只要左林不把弯刀丢弃,基本上只有左林能够召唤札萨的魂体出来战斗,或者在某种境界里提供些咨询的意见。要说札萨成了左林的先祖之魂,按照萨满教对于先祖之魂的定义,倒也算,即使左林和札萨之间既没有师承关系也没有血缘关系。
爱弥尔郁闷了一下。这基本上意味着左林掌握了萨满教整个体系的战斗方式,先祖之魂对于能力和法术的传承的作用甚至远大于召唤出来进行战斗的作用。能够在德鲁伊和萨满两大体系里自由选择合适的法术,左林的能力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更重要的是,萨满的巫医技术虽然有血腥野蛮的一面,但和德鲁伊的治疗术以及其他治疗手段相结合,哪怕左林的经验不够,也足以保证任何一个人不死。将保持鲜活的灵魂固定在身体内不飘散,可是萨满巫医的不传之密,现在左林已经是个萨满了,这对他就不成为障碍了
爱弥尔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自己的同伴强大了,对于自己可是莫大的好事。“那么,这几天为什么我没办法从你的身体里感觉到自然之力了?我怎么也想不通,这明明就是违反常识的嘛。你在昏迷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没有?”
左林沉默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并不是昏迷,而是自动进入了翡翠之梦。”
左林的话让爱弥尔气得想要跳起来打他一顿。是的,这的确是爱弥尔失算了,的确在这种状态下,德鲁伊是有可能没有自然之力的。可是,要进入翡翠之梦这种修炼方式的繁琐的准备工作让爱弥尔一开始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你是说……你现在成为了一个梦游人?”爱弥尔真的有些羡慕,不,是嫉妒了。梦游人就是可以自由穿梭于翡翠之梦和平时状态,不用受到强制进入梦境状态的药物和法术副作用的一种体质。通常来说,这种体质是天生的,是遗传的。由于进入翡翠之梦是一种极为强悍的修炼方式,有着这种体质的德鲁伊一般都会非常强大。相比于爱弥尔可以让她轻松学会各种德鲁伊法术的自然之力敏感体质和更加常见一点的变形术适应体质,梦游人体质要高端了好多。这可是和先天变形术体质,能量导体体质并称为德鲁伊体系三大灵奇体质的自从上一代梦游人波德莱尔丧偶之后郁郁而终就失传了的超强天赋啊。
左林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知道梦游人体质是多珍贵的东西。他小心地解释着:“其实……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啦。只是睡觉做梦的时候当随机出现的梦境,有一定几率会自动转化为翡翠之梦。”
爱弥尔摇了摇头,说:“那你最后弄出来那罐液体是什么啊?看起来威力很大的样子。”
左林连忙说:“那是浓度100单位的圣水。”看着爱弥尔又开始狐疑起来的眼神,左林嘿嘿笑着说:“就是和盔甲什么一起弄来的。是上海沐恩堂制作。”
不能怪爱弥尔觉得奇怪。能够做出100单位浓度圣水的,现在在教廷的职位就算不是红衣主教,相差也有限。其实,当时左林的要求只是弄瓶圣水来玩玩,当100单位浓度的圣水到手,那精致的梨子形的玻璃瓶底花纹显示着“上海沐恩堂”的时候,左林的下巴也差点掉了下来。在西藏路上,在人民广场边上的这个教堂,处于都市闹市中心,在这种喧嚣和繁华里,在那禁闭的铁门之后,居然仍然有如此强大而虔敬的人在孜孜工作吗?想到沐恩堂大门上方“真理使尔自由”的红色字体,左林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很让人神往。
虽然仍然有些惊讶,但相比于刚才那接连扔出的重磅炸弹一般的消息,显然这100单位浓度的圣水,算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了。
左林只能将现在的结果说给爱弥尔听,却无法讲述身在其中的自己,到底经历了如何的凶险才挺过来。血舍利虽然破碎了,但那里面储藏着的可是无数同样破碎了的灵魂,那些凶厉的灵魂当时就顺着左林的手侵入了左林的身体。正当左林昏迷之后自然之力因捍卫身体的本能而自动自发地运转发动,抵挡灵魂的力量对身体的侵蚀,将一些比较弱小的部分剿灭的时候,左林的身体几乎是在一刹那进入了翡翠之梦。在梦境里,左林又能够以自己的意识,能力和意志,来自由操作自己的能力扫灭那数量庞大的灵魂,怨灵,幽魂等等不同种类的敌人。那时候,左林就感觉到那仿佛是自己在指挥着自己真实身体中的能量在作战。他明白,战死在翡翠之梦里,会让身体遭受巨大的损伤,哪怕不死,也不会好多少。但在经过了险死还生的惨烈战斗之后,左林仅仅留下了一口气,赢得了战斗。随后,他在翡翠之梦里,四处游走,却找不到这个玄奥的梦境的出口。如果不是爱弥尔使用了霸道无比的魔纹术为他的身体灌注能量,以剧烈的疼痛刺激了他的身体,恐怕他就会一直在梦境中游荡下去。而他现实中的身体,会被人称为植物人。而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的身体从此不同了。但这中间的过程,显然说起来比较麻烦。
爱弥尔瞪着左林看了好半天,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家伙,又像是想要重新认识这个家伙。一次重伤之后,左林居然能力蹭蹭连连跃升了几个档次。虽然萨满教的能力或者梦游人体质的优势都需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充分发挥出来,但可想而知,现在的左林已经完全配得上狮子的职位了,而不再是一个战斗相对薄弱的辅助性的“狮子”。其实,爱弥尔可从来没觉得左林是开始所听说的“战斗方面有些缺失”的样子。
爱弥尔的眼神让左林有些忐忑。他问:“怎么了?”
爱弥尔摇了摇头,说:“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吧?”爱弥尔的语气虽然是软软的,但她的眼神和表情显然不容许此刻的左林说出一个“不”字来。更何况,爱弥尔救了左林也是事实。
“是啊。我要怎么感谢你呢?”左林温和地笑着说。爱弥尔此刻的表情像是个在万圣节冲上邻居家门讨要糖果的小女孩,喊着“trickortreat!”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恐怕左林很长时间里日子都会不好过。
爱弥尔知道左林一向是蛮大方的,不仅仅在钱的方面,在药物还有在修行上,只要能帮助到别人,他都从不吝啬。左林答应得那么爽快,明显让她开条件的姿态,让爱弥尔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她仔细想着,到底问左林要什么?让他教自己一点萨满巫术?那不算条件,平时问他就可以了,当作条件太亏了。而自己已经算是左林属下,想必行动经费,药物和其他的补给也都不会亏待自己……一时之间,爱弥尔居然想不出来她到底缺少什么。她是那样一个得天独厚,又深受宠爱的孩子啊。
仔细考虑了半个小时之后,爱弥尔的要求让左林恨不得自己还在昏迷。爱弥尔斩钉截铁地说:“嗯,我决定了。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左林挠了挠头,说:“当然要我能做得到的。”
爱弥尔拍着手说:“当然是你能做得到的。”
左林奇怪地问:“什么?”
“和我生个孩子!”爱弥尔的脸有些红,但还是很坚决很果断,吐字极为清晰地说了出来。
“……你……你……你……………………”左林几乎一口血喷出来,他绝对不会想到居然是这个要求,这个如精灵一般的少女,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来?左林连忙说:“这个……不行!这个我做不到。”
“你刚发现了梦游人体质,我就想和你生孩子,觉得我太势利了?”爱弥尔显然没有捕捉到左林拒绝的正确原因,但这句话却让左林梗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爱弥尔……你实在是……”左林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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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强制执行
156。看书神器.强制执行
详细将人性、爱情、社会与法律制度等等相关问题解释给爱弥尔听似乎有些对牛弹琴,爱弥尔听完之后好奇地眨着眼睛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让左林极为郁闷。
爱弥尔的英语和法语都只能胜任日常对话,她可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以德鲁伊语为母语的家伙。
左林不懂法语,英语的水平虽然还过得去,但将那么复杂的问题解释清楚也让左林冒出了一头汗。
至于用通用德鲁伊语解释法律和社会制度?那才是灾难呢。
可是爱弥尔轻轻一句话就让左林的一番工夫白费了。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的啊,你不是都跟我说过了?还很得意的样子。
我又不想当你女朋友,至于要我嫁给你,想都别想。
我只是想和你生个孩子而已。
”爱弥尔的逻辑是很独特的,“我想要个孩子。
我的那些动物朋友,好多都已经当了爸爸妈妈,当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都有不少了。
每年跑到城堡附近的湖那边,看大天鹅一家人一起,叽叽喳喳地抢地盘,就觉得好羡慕。
偏偏我想要个孩子就找不到人跟我生。
总部那里不是太老的就是太差的,那些男生都打不过我啊。
年纪差不多的,也就是你等打得过我吧。
再说了,你的梦游人体质,还有我的自然之力敏感体质,要是能体现在我们的孩子身上,那多好呀。
过个20年,索福克勒斯就不是最强的德鲁伊了。
为了后代地强大。
我们两个生育一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嘛?”
按照动物的逻辑,那当然是很正常。
左林翻了翻白眼。
要是人类都能遵循动物的逻辑,动物的准则,完全遵守自然界的法则,那这个世界会是多么美好多么简单啊。
可是,这可能吗?但是,生活在这个人类主导的世界里。
有可能这样生活吗?左林赞赏爱弥尔的天真和直率,但这种天真和直率却好像没有发挥正确地功能。
“……你的意思是。
跳过谈恋爱结婚这些步骤,直接生孩子是合适地?我们好歹还算是人类吧?必要的程序还是要的吧?”左林无奈之下说道。
“咦?你不是家里养了两个女朋友了,怎么还愿意和我走这个程序?”爱弥尔狡黠地问道。
虽然很多时候爱弥尔的逻辑有些缠杂不清,有时候会比较直接比较接近于动物的逻辑,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没有常识。
毕竟她只是亲近自然,并不是隔绝人世。
爱弥尔这句话一说,配合着她一闪而逝的得意表情。
左林知道,自己大概是中计被绕进去了。
“爱弥尔,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左林叹气道。
“没什么啊,只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好像不错,但要我去和你地女朋友争,好像又不太合适。
你答应和我生个孩子,不就都解决了?我是真的想要个孩子。
反正又不要你带孩子,也不问你要什么赡养费什么的。
你又不吃亏。
为什么不同意呢?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很差?”
爱弥尔终于说了句逻辑比较方便左林理解的话了,左林苦笑着说:“不是这个问题。
“哦……”爱弥尔并没再解释什么,“可是,好像你是先答应了我的啊?不是吗?”
左林无语。
这种小圈套自己居然会中,实在是大义失荆州了。
或许是左林身边的那些女孩子都相对比较理性吧,不管是张聆还是苏蔚欣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小花招来套住他。
爱弥尔似乎是有些无奈。
她说:“给你点时间考虑吧。
我也要好好想想准备怎么办,我没想到我地吸引力差那么多,居然你不肯要我。
”爱弥尔顿了一下,说:“嘿嘿,记住哦,我的要求并不是相爱并不是**或者做*,而是**。
用词尖锐的爱弥尔不再说话了,她在帐篷里挪开了一些东西,为自己腾出了可以放下一张防潮垫的位置,披着一条毯子。
她就那样躺了下去。
脑袋下面枕着厚厚的药包。
刚刚醒来的左林其实是非常虚弱地,而魔纹术虽然为他的身体灌注了相当数量的自然之力但也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
好在药物镇压住了疼痛。
不然这一夜还真是不好过。
左林的大脑在爱弥尔结束对话的那一刻还处于激烈的活动状态,爱弥尔的那些极有冲击力的话让左林不得不殚精竭虑地想出各种各样的说法。
一旦对话结束,困倦就像是营养充沛的藤蔓,不依不饶地缠绕了上来。
左林打着哈欠,迅速坠入梦乡。对于左林来说,现在每一个梦境都有可能成为一个机会,但也同时是一个挑战。
今夜,梦游人地体质或许又要将他带到不知名地彼岸去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左林醒来了。
那时,山洞外面下着雨。
洞口挂着的山涧变成了将这浅浅地山洞隔绝于这个世界的一道厚厚的帘幕。
水流的轰鸣声,在他耳朵里却仿佛是充满节奏充满层次的美妙音乐。
左林发现,此刻的爱弥尔已经蜷缩在了自己的身边,额头抵在自己的臂弯里,柔软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这小小的帐篷里睡下两人,大概这种情况是难免的,但的确,只有在完全没有警惕,只有完全的信任的情况下,德鲁伊才有可能进入那么深沉的睡眠。
要说左林对爱弥尔不动心,那只能是自欺欺人。
对于这样一个灵秀动人,善良却又机变的精灵般的女子,大概没有什么人会不动心。
那是每个人内心深处对于美好的事务的向往吧。
或许,的确有那么点爱弥尔所说的简单的繁衍生存理论:如同强健是男性的优势,美丽是女性的优势。
大自然镌刻在每个人身上的是同样的密码,或许人类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转移,演化这些优势或者是这些优势的描述,金钱与权利可以让一个男性显得强大而化妆修饰乃至于更逆天的整容可以让女子变得美丽,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将太多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了。
左林不得不承认,实际上,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这纯粹的相互吸引的。
只是,左林忌惮于将这样的吸引,这样的动心转化为行动,转化为占有。
作为德鲁伊,亲近自然捍卫自然是写在他脑中的铁律,但同样写在脑中的,则是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人类社会的教育。
关于道德,关于家庭,关于社会,关于这个世界的种种。
当他家里同时住进张聆和苏蔚欣的时候,父亲和爷爷虽然闹不清这两个女孩子和左林的关系,可都一再提醒他,千万不能对不起人家。
这些,阻止着他对于苏蔚欣和爱弥尔这样的女孩子伸出魔爪……想到魔爪,左林自己也犹豫了一下,自己似乎没那么坏吧?杀了不少人,显然算不上品行纯良,至少还算得上品行端正吧。
正在左林走神的时候,爱弥尔也醒了。
爱弥尔并不惊讶于自己的姿态有多暧昧,反正她连更过分的话都说过更过分的事都做过了。
睡眼惺忪的爱弥尔将下巴架在左林的胸口上,随手撕下了左林肩膀处妨碍她下巴的落点的绷带。
感觉着左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身体一振,爱弥尔居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邪恶的快意。
“想好了没有啊?”爱弥尔的手指在左林胸口画着圈圈,以极为倦懒的口吻说。
左林连忙说:“想好了,想好了……”他心想爱弥尔这小女生原来耍起无赖来也是那么厉害。
“嗯,想好了就好。
希望是让我愉快的答案哦。
不然,反正你是先答应了我的,我就强制执行了。
反正,现在你应该打不过我吧?”爱弥尔淘气地说,语气很是开心。
如果是漫画中,此刻的左林想必应该斗争一下到底脑门上挂着的是黑线还是汗珠,他被爱弥尔这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真的被“强制执行”,那他这辈子就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唉,爱弥尔,你不能耍无赖啊。
”左林苦笑着说。
“呵呵,”爱弥尔笑得更愉快了,“假正经哦。你的身体反应可比你坦率多了。
不懂事的小女孩,这是每天例行的身体反应好不好?可左林都没来得及阻止,爱弥尔就变形为蛇,从她的衣服里钻出来,钻进了左林的睡袋,又变回了人形……仅仅将变形术当作脱衣服偷懒的办法,大概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吧?
左林在被魔纹术唤醒,和爱弥尔进行了一番内容深刻尖锐的对话之后,左林可是一丝不挂直接钻进睡袋就睡了,而此刻的局面,就是两个赤luo着的人,零距离地接触着了。
“你说,要不要我强制执行?”爱弥尔故作严肃地哼了一声,说道。
但此刻,这却变成了不折不扣的**。
左林叹了口气,揉了揉爱弥尔蜂蜜色的长发,轻声说:“小女孩,想要当妈妈之前,先长大吧…………”。.。
157.击溃
一架直升机载着龟仓雄策从吴港的机场出发直接飞赴数百名日本修行者已经严阵以待的地点——当年阵法的布设地点附近,当年一役的残存者们拜祭亡者的时候建造的一个很小的庙宇。
丧失了血舍利之后,安藤道彦切腹自尽,而结怨甚多的十方神宫因为少了这样强大的法宝的保护,又丧失了门派领导者,看来一个堂堂大门派风流云散的结果是注定了的。但更直接的影响,却是让集合了的本土修行者们心下忐忑。德鲁伊们的手段和实力出乎他们的意料,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当天攻击十方神宫的只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如果是偷袭,或许还有解释的理由,可对方是堂堂正正正面攻击山门,然后力战得手的。两个人,仅仅两个人。而现在聚集着的几百人又要面临另一个对比,当年的10来个德鲁伊逼得上千日本修行者只能以死亡来成就歹毒的阵法。而现在,他们面对的不是十来个,而是德鲁伊加上侍从总共00多人的庞大队伍。空气里弥漫着嗡嗡的低声议论,编织出一副惨淡悲观的图景。这些修行者们都知道,德鲁伊们正朝着这边来,他们就是为了来一战的。
索福克勒斯在四散分开,形成两道弧形的队伍的前端。按捺不住内心激越着的对使用阴谋来围困自己的敌人的愤怒,对当年共同战斗着的伙伴依然生还的憧憬,索福克勒斯的眼里噙着泪水,他的面容夹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憎恶、哀戚和希望在他的脸上融为一体。他就那样蹚着大步子朝着当年他们殊死战斗的地方冲去,他并不在乎已经脱离了大队人马的阵型,也不在乎自己的背后已经没有人保护。他激动得甚至没有注意到要抑制一下体内蓬勃奔涌的自然之力。
索福克勒斯为这片几乎无人涉足的森林带来了奇异的景象,他经过的林子,在他的周围两三百米内的树木都好像莹莹地闪亮了起来。整片林子像是被一阵新雨刚刚洗过,焕然一新。原本分布在树冠不同高度为了食物和空间不断争斗的鸟儿们像是感觉到了索福克勒斯,纷纷接受他的建议,暂时飞离这片土地。各种小兽在地面和枝条上奔跑跳跃,躲避即将到来的灾难。索福克勒斯身上辐射而出的自然之力太强大了,强大到了一离开身体,这自然之力就将周围的空气激发得发出嗡嗡的轻响。自然之力发出的绿色的光,让索福克勒斯像是个在林中行走的太阳,将整片林子照得纤毫必现。
一个忍者觉得不好,刚想跳开了跑回去报告情况,一道自然之力的能量流秋毫无犯地穿过了一丛灌木,打在了忍者身上。刚发力跳起的忍者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惨叫着手舞足蹈,随后砰然落地。这个倒霉的忍者依着本能逃遁,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发现了。
眼含泪水的索福克勒斯此刻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模模糊糊的光而已,但周围的一草一木却都清晰无比地在他的脑海里有了投射,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瞒过他,更不用说藏着的大活人了。
随着一个忍者被一击致命,索福克勒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其他几个忍者或者是其他比较擅长侦查潜伏的修行者的位置投去了一个个绿莹莹的光团。
落空了。有了心理准备之后,速度不很快的自然之力能量光团没有能击中这些身手敏捷的家伙,最多也就是堪堪擦过。索福克勒斯似乎并不在乎,仍然沿着原先的路线奔跑着。在林子里藏着的那些哨探,被威逼着只能一个个展露身形退回去,退到日本本土修行者的大队那边,退入他们好不容易布设而成的魔舞聚灵阵里。
在索福克勒斯身后拉着颇为可观的距离跟随着他的德鲁伊方面的人们固然是欣喜于索福克勒斯冲在前头势如破竹地摧毁了对方的暗哨,埋设砸林子里的各种法术陷阱,虽然引发了不少,却最多只是在索福克勒斯饿衣服上留下了些许焦痕,甚至没有能延缓一下索福克勒斯的步伐。但德鲁伊们在欣喜的同时还有一丝惊讶,索福克勒斯居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他几乎可以一个人改变战局。
舞魔聚灵阵发散出的气息终于和索福克勒斯身上澎湃的自然之力碰撞在了一起。或许用碰撞并不恰当,在距离阵法还有相当距离的地方,那淡淡的阵法法力波动瞬间就淹没在了自然之力的湍流里。
以神道教教众为主力的阵法,却仍然呈现着阴冷奇诡的气息。对于在翡翠之梦里沉睡了几十年的索福克勒斯来说,上一次感觉到这种气息的记忆仿佛就发生在昨日。这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刺激了索福克勒斯内心的愤怒,他大吼着喝出咒文。这四周的山川林木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他的盟友,星星点点的自然之力凝聚在空中,仿佛是无数个萤火虫在飞舞。这些自然之力凝聚而成的光电飘散在空中,既不向索福克勒斯集中,也并不是随意飞舞,而是随着索福克勒斯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飘着。随着索福克勒斯的步伐,空气中的光点数量越来越多,密度越来越大,当光点与光点碰在了一起,就像是两个种类性质相同的液滴,就那样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略略大一些的光点……当索福克勒斯披着满身耀眼的绿光一头撞进日本人布设的阵法的时候,这些大大小小的光点也一同钻了进去。
索福克勒斯还没有出手,这些大大小小的光点就发挥了威力,一个个看起来好不起眼的光点在日本人整齐的阵法队列里引起了连绵不绝的轰爆。
伯纳德看到索福克勒斯和对方已经开始正面交战,唯恐单枪匹马的索福克勒斯碰上什么麻烦。但他刚想招呼大家一起加速冲击,孙棣桂拉住了他:“让他打过瘾再说,现在他的状态,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伯纳德明白了孙棣桂的意思。的确,现在索福克勒斯的强大程度是大家几乎不敢想象的,虽然日本人布设的这个阵法威力的确很大,整片林子都阴风飒飒,如同鬼域。但索福克勒斯身上不断涌现的绿光照亮的却仍然是那样大的一片地方,并没有因为进入了阵法而被压制。现在的索福克勒斯情绪激昂,力量充沛,完全不用为他担心,更重要的,则是利用索福克勒斯冲入阵法搅局的这些时间造成更有利的态势,将日本修行者一股而歼。
伯纳德点了点头,发出了命令。埃兰妮带着几个有飞行形态的德鲁伊变形升空,穆雷和几个速度见长的家伙绕路到对方阵法背后,保莱塔指挥一部分人从左路包抄,而右路则由“猿”吉尔指挥。伯纳德和孙棣桂则带着一部分人继续在中路稳步推进。要说大规模作战,乃至于参与数万人规模的决战,德鲁伊们可要比窝在岛上的日本修行者在行得多。
伯纳德对于这样的阵容并不满意,因苏拉因为美国方面的事情耽搁了没有来,左林受伤,爱弥尔要照料左林,古斯塔夫和“北极熊”波波夫在布置让德鲁伊和侍从们能安然撤离日本的一些关节,而维希尼克要镇守总部,虽然这一次召集来的德鲁伊和侍从数量庞大,但能够胜任指挥责任,能够给予伙伴们有力支援的强力角色,数量还是稀少了些。
几路德鲁伊一分散开来,加上空中飞行着的德鲁伊,躲藏在林子里的一些不习惯阵术决战的修行忍道的日本人顿时无所遁形。他们只能选择,跳出来作战还是退回到阵法里。但眼下的局面,两者似乎都不安全。一个人杀入阵内的索福克勒斯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被迅速扑杀,而是将整个阵法搅得一团糟糕。
就在这些人犹豫的瞬间,已经有几个分布在外围的忍者被拔除。这是战场,德鲁伊们没有心思玩什么单挑的把戏,一旦出手就是整个分队里大家一起上,对于日本人叫嚣着什么要单挑的话,大家非常一致地无视了。自己人多的时候就围杀德鲁伊,人少的时候倒是喊着要单挑,这叫什么人品?
几路德鲁伊还没有到位,魔舞聚灵阵就发生了变化。
索福克勒斯的打法太豪放了,他以连绵不绝的自然之力光团轰击着阵法,冲进阵法中心的他几乎向每一个日本人都扔了一束光团,仿佛他身体内的能量是无穷无尽的。他吟唱的咒文更像是一则战歌,雄浑豪放,直冲云霄。从他身上涌现出来的自然之力居然将他周围的一小片土地变为了自然之力浓度超高的环境,那些在日本人的指挥下朝他攻击的幽魂撞入这片空间立刻就烟消云散,连一点渣都留不下来。索福克勒斯的手里出现了完全由光凝聚而成的双手大剑,他的背后浮现出了完全由自然之力实体化形成的羽翼,他此刻的形象,就像是一个自然属性的天使,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短短几分钟,这个被龟仓雄策寄予厚望的阵法就因为死伤惨重,残存的人不足以运行阵法而溃散了。阳光重新穿透了树梢射到了地面,荡涤着刚才阵法所凝聚起来的阴毒气息,原先勉力运行着阵法的日本修行者们一见阵法溃散,纷纷召唤出了式神,取出用得更熟练的法宝,召唤出了各自豢养的灵兽,喧闹地战斗了起来……而这些人的力量对于此刻可能发挥着10%乃至更大实力的亢奋的索福克勒斯来说,无异于飞蛾扑火。
龟仓雄策在远处的高峰上,身边聚集着几个没有参加阵法的修行者,还有几个军官,几个情报人员。他此刻已经非常明确了,这一次,德鲁伊们是势在必得,而且他们的确有这个实力。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抵抗,而是如何为日本修行者保留尽可能多的骨血。
“通知第二线的布阵者们,撤退吧。从后面那条山谷里的小道撤退。宫崎大佐,请您派人接应他们。”龟仓雄策沉痛地说,“小山中尉,麻烦你给我接通首相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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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没有意外,今天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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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军队
听了龟仓雄策的报告,首相沉默了很久之后问:“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动用特别权限调动自卫队来围剿德鲁伊吗?”
龟仓雄策并没有预料到首相将话挑得这样明了,他只好说:“我也是个修行者,这样的要求我不会提出。但是,假如让这些德鲁伊还能够安全离开,日本的国际威望何在,我们想要的国际地位,想要的强力形象,不就全部泡汤了吗?无论是不是动用军队,这一次,日本修行界的名声已经完全毁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请首相大人决断吧。”
龟仓雄策虽然是个强力的鼓动者,但对于他召集的这些修行者们的巨大伤亡,仍然是非常痛心的。但德鲁伊并没有步步紧逼,将魔舞聚灵阵内的60人和在周围潜伏哨探的0多名忍者全歼之后,德鲁伊们并没有追击那些从边上小路匆忙撤退的修行者。而是占据了庙宇,捣毁了以前修行者们留下的祭奠当年围困德鲁伊而死的那些前辈的痕迹,随后,就发散人手,在周围布防,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想要攻破这个以千余修行者们血祭而成的邪恶阵法。
几乎就是索福克勒斯一个人,就将整个魔舞聚灵阵捣毁了。但当索福克勒斯从激越的情绪中冷静下来之后却也有些后怕,刚才他发挥的至少是10%的能力,但是,正是由于他的实力太过于强横,这多出来的0%也就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大捆稻草。索福克勒斯连声向伯纳德和孙棣桂道歉,说他刚才鲁莽了。但大家都只是笑笑,拍拍他的肩。索福克勒斯的真实年龄相当不小,但现在的他,心态上却仍然是当年那个0岁不到的血气方刚的青年德鲁伊。当着伯纳德和孙棣桂这样资历深厚的德鲁伊的面,他非常虚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嗯……喝口水,等一下要破阵,咒文长得我受不了。而且现在也只有你能领衔这个超强的咒术了,别为了道歉把口水用干了。”孙棣桂随手抛给索福克勒斯一罐红茶,淡淡地说。
在他们面前的,是更为凶险的阵法,一个已经运转了许多年的邪恶的阵法。在庙宇之外一公里的地方,差不多就算是阵法的作用范围了。和这个阵法比较起来,刚才的那个什么魔舞聚灵阵简直是个笑话。
虽然魔舞聚灵阵挂着“魔舞”“聚灵”两个看似煊赫的名称组合,但实际上也就是聚集灵气提供给幽魂进行攻击的阵法。威力虽然不小,但由于缺乏血舍利这样级别的法宝来纯化和激活能量,毕竟是弱了一筹。原本准备在第二线放出的项法宝来辅助运转的云灵破山阵,由于实力相差太远,恐怕也无法给德鲁伊造成什么麻烦。龟仓雄策撤除阵法,要求军方介入的想法,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是正确的。
但是面前的阵法却不同,不管它当年叫什么,那么多年的运转。阵法本身已经和周围的山川地理融为一体,从地面蒸腾而起的不是水汽,而是淡淡的血雾,空中飘散着的一缕缕尘云,都是怨灵和破碎的灵魂聚结而成。在怨灵和阴气的洗练下,原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虽然顽强地活了下来,但却被改变成了另一种物种。积聚在它们体内的负面情绪被数百倍地放大,斗争和争夺成为了它们生活的主题,血腥杀戮比比皆是。像诸如长着獠牙体长一米的松鼠,双头毒蛇,三眼林鹫等等奇异而凶横的动物充斥着这片土地。离开了和地面纠结在一起的戾气的滋养,它们是无法存活的,于是这一小方土地就构成了一个特殊的魔幻的邪恶领域,成就了一种独特的生态。甚至于那些树木,也因为在阴毒的气息中浸润太久而发生了变化,树皮变成了铅灰色,原本自然的斑驳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图纹,仿佛每一棵树都化身为一根标绘着法术的图腾柱。
法阵已经变成如此模样,让大家有些心寒。按照简单的说法,这就是被诅咒被遗弃,被邪恶沾染的土地。在欧洲,当年教廷攻破特兰斯瓦尼亚城堡的时候,就曾经在类似的环境里损失惨重。而现在,不仅仅是这片土地,在这被阵法的力量感染了的土地上,还有几个源源不断散发着邪恶能量推动着阵法不断运转的节点。
“索福克勒斯,大回春术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至少留下成的实力准备应付之后的战斗。”孙棣桂绕着占地广大的阵法跑了一圈,仔细研究了阵法的排布之后嘱咐索福克勒斯。阵法并不是没有破绽,西南面的阵法节点似乎就有松动的迹象。于是,他们就选定了这里作为突破口。
索福克勒斯看了看远处。虽然第二线的阵法撤离了,但日本修行者们仍然在相当遥远的一个山峰顶端注意着这里的情况。以现在日本修行者们的实力,对德鲁伊根本造不成威胁,但就怕他们在破阵的时候出来捣乱。索福克勒斯以为孙棣桂指得是这样的情况,点了点头。
孙棣桂架起了逐魂权杖,站在了距离阵法威力范围不到100米的地方。而索福克勒斯就在他的身后。穆雷,保莱塔等几个近战系的德鲁伊卫护在孙棣桂和索福克勒斯身前,另外还有几个德鲁伊,包括“松树”安文,在一定距离外来给予两人支持,也要防备那些已经退开了的日本修行者的反扑。他们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打开这个阵法的缺口。
大回春术是用来一定的自然之力注入机体,让机体焕发本源活力的法术。这是一种通常来说用于治疗轻伤的法术,但用在这里,将那一棵棵树木的本心唤醒,让它们重新成为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样子,也就破坏了阵法和地理的结合,基本上,效果等同于泼洒圣水来净化这片土地了。说到圣水,孙棣桂事先很是准备了一些,但却无力净化那么大一片土地,最多也就是最后接近阵法节点的时候用于最后阶段的冲锋。只要破坏了一个阵法节点,即使不能让整个阵法溃散,也至少是在一个方向上破坏了阵法的体系,再用其他方法突入阵法核心,营救出那些德鲁伊就算不得太难。
让孙棣桂手持逐魂权杖站在前面抵挡住所有的阵法攻击并不是伯纳德最赞同的情况,孙棣桂现在大概恢复了6到7成的实力,还远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唯有他能够自由使用萨满教的法术,将灵魂攻击豁免这个逐魂权杖的特性延伸到他想要庇护的人身上。只有这样,索福克勒斯才能专心施展大回春术来净化如此广大的一片山林,而站在他们身前的几人才能专心地狙杀那些被魔化了的动物,一点点地向前推进。
伯纳德给索福克勒斯和孙棣桂各加持了一个激活术之后,他们的破阵行动开始了。随着索福克勒斯雄浑有力的吟唱响起,一圈圈几乎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像是潮水一般向着阵法涌去。如果不是孙棣桂提醒要稍微保留一些,威力全开的索福克勒斯可能会有更为强悍的表现。自然之力像是洁净的水流,冲刷而过,沾染了煞气的树木接触到了这自然之力的潮涌飒飒作响,颤抖不已,但和自然之力接触过的地方却慢慢转化成了原来正常的树皮的样子。一棵,两棵直到一小片林子。大回春术在其他德鲁伊手里或许是轻风细雨,润物无声的咒术,但到了索福克勒斯手里,平添了几分威势。此刻的索福克勒斯,像是一个自然的君王,谴责着这些被邪恶诱惑,背叛变节的子民,却又赐予它们宽恕,赐予他们重新生活的机会和力量。
一只魔化了的巨型松鼠跳了出来,被保莱塔一刀绞碎。相比于只能在原地接受自然之力洗礼的植物,这些动物有着充分的自由。魔化了的动物似乎对于恢复原来的形态没有什么兴趣,从颇有体积的魔化狼,和魔化狐狸一直到相比之下体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行军蚁,这些动物们逆着自然之力的湍流向着德鲁伊们发起了攻击。
“穿山甲”杰拉德和“蛙”雷斯立刻变形补充了上来,以他们特有的能力来对付那些昆虫。而保莱塔和穆雷也变形了,这样能够以更迅捷的动作更有力的挥击和撕咬来保证孙棣桂和索福克勒斯不受到直接的攻击。而孙棣桂则充分展示了一个资深德鲁伊和治疗者的老练手法,几乎是同时,周围每个人身上笼上了一个灵甲术,和一个萨满法术死灵驱逐术。逐魂权杖似乎也感受到了邪恶的气息和灵魂呼号的声音,虽然山林间没有风,却仍然张开了大纛,猎猎作响。一丝一缕的细碎的灵魂,被逐魂权杖拘役,吸收,转化为纯正的魂能之力传导给了孙棣桂。
虽然称不上势如破竹,但至少德鲁伊们破阵的第一步走得极为成功和坚实。
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四架武装直升机朝着这边飞来。而原本退到山谷背后的日本修行者们,似乎也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日本的修行者们居然要求军队介入?这胆子可不小。伯纳德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仍然在专心破阵的那些人,拿出手机发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消息,给两个不同地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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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不过估计比较晚了,不想等的就明天看吧。bt,明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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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双重威胁
收到短消息的时候,古斯塔夫正在银座街头的一个咖啡馆里,瞪大了眼睛在随身的MP4上看电影,一边在努力嘬着一杯粉红色的草莓口味的奶昔。他已经在这个座位上坐了快6个小时,前后喝了0多杯奶昔了。店里的服务员和老板,还有一些顾客都惊讶于他居然有那么大的肚量,能这样还不去上厕所,甚至还要想,为什么他这样喝奶昔居然还没拉肚子。
古斯塔夫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咧着嘴无奈地笑了笑,就买单离开了。不到0分钟,他就来到市区里闹中取静的一片别墅区,潜入了一个庭院。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哪怕不使用德鲁伊的能力,这种潜入也像是用左手摸一下右边的耳朵那么容易。这一家人这个时候居然都在家,古斯塔夫熟练地连续呵出几口气,将这一家三口都放倒了。自然,这绝不是因为他口气腥臭将这几个人薰倒,而是他作为“蛇”,独门的麻醉型毒药的功能,相比于将这些毒药弄进气雾剂罐子,古斯塔夫更喜欢用部分变形术在喉部弄出一个腺体来存放和喷射这些毒药。
在这家人的男主人口袋里取出手机,古斯塔夫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随即拨通。
首相的随身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手机一向是只对少数几个人开放,其他号码拨叫,都会被转移到一个不相关的机构的总机上。
看了看来电的号码,首相接通了电话:“毛西毛西,小仓君,你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首相大人,您的小仓君现在恐怕没办法跟你聊天了。我是个德鲁伊,恰巧不在你准备出动军队围剿的那个地方的德鲁伊。”古斯塔夫大大咧咧地说,“你把自卫队撤回基地,怎么样?”
“你不能用小仓君的生命交易这样的事情!”首相气愤地说。小仓平照是个大学讲师,也是他女儿的家庭教师,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很普通的人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允许通话的清单里,毕竟自己女儿的学业对于他这个父亲来说是很重要的。但要用小仓平照来要挟他,这打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没这个能量,加上他一家人也不行。我只是借他电话用用而已。不然现在还真的没什么方法可以和你聊聊。我的价码可不是这一家人,而是东京市数量不明的市民。或许,应该让你先看看效果再说?”古斯塔夫平淡的语调让首相一阵慌乱,难道对方真的已经布置了能够影响很多平民的手段吗?
“你不要乱来,”首相在电话里吼道。
“没什么,你派个人到银座去看看。嗯,我弄了个小把戏,时间是100秒后。”古斯塔夫说着就挂上了电话。此刻,他已经优哉游哉地拿着小仓平照的电话在街头晃荡了,他可没有愚蠢到等着对方派人来抓自己。虽然来个个把警察和特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多少也算是个麻烦。
首相就近联络了几个人去银座,准确地在100秒后,银座一下子从繁忙的都市中心变成了诡异安静的领域。街上拥挤着的人群忽地一下子一起昏迷,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隔着一条街道看到银座发生如此诡异情况的人们有的被吓住了,有的在一愣之后冲进了银座,从地上躺倒着的人身上寻找钱包,扒拉下手表和其他值钱的东西,看着那安静得如同鬼域却又灯火辉煌的店铺,不少人开始砸抢了起来。甚至于更过分的,则是一些猥琐的男子对一些昏迷中的女性上下其手,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朝着街边的小巷里拖人。
东京的警力调度还算迅速,不到0分钟,大批警察就封锁了这一地区,防暴警察手持玻璃钢的盾牌和警棍进入银座弹压那些乘乱捣乱的人。而迅速赶来的医生做出的判断更让人心惊:没有任何中毒迹象,似乎除了失去意识,这些倒下的人都很正常。这可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让几百人发生一次食物中毒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更何况是拥挤在银座的几万人同时昏迷?光是此事结束后各种抢劫,盗窃,有伤风化,性骚扰等等的诉讼,就足够折腾上好久。
首相意识到,这个打电话来要挟的人,必然是早有准备。能够让几万人在同一时间昏迷,自然有办法造成更大规模伤亡。自卫队的地面部队正在向预定区域开进,武装直升机分队已经几次来询问要不要先期开火。首相马上命令直升机分队:“保持监视,不准开火!绝不准开火!”
古斯塔夫的电话又打来了,看到小仓平照的号码,首相平静了一下心绪之后接通了电话。
“看到了没有?很壮观吧?可惜我不能在现场看。首相阁下,现在您愿意考虑我的提议了吗?”古斯塔夫说。
“我怎么能纵容一帮外国人在我国犯罪,然后毫发无损地离开。”首相的语气有些色厉内荏了。
“修行界的事情,和法律有什么关系。不过和你解释这个也没用。我的要求很简单,军队回基地呆着,等我们这边办完了事情,撤出了日本,我会通知你的。顺便告诉你怎么去拆掉我布下的那些机关。”古斯塔夫的语气越发强硬。能够这样居高临下地训斥一国首脑实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你这是讹诈。”首相气愤地吼道。
“是又怎么样。银座我弄得是给你做演示的东西而已,不要等我发动涩谷,发动地铁里的机关,那就来不及了。顺便告诉你,不光是东京,在京都,大阪都有这些东西。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就凭你们自卫队,想要全歼德鲁伊是不可能的,就算能做到,我这些东西弄死一百来万日本人……而且我还在外面活动,想杀多少人还在我的掌握里,这笔生意也不算亏。我懒得和你多说,你自己考虑吧。反正只要自卫队敢射出一颗子弹,我就要100万日本人的命。至于你让那些废物修行者来送死,那无所谓。”古斯塔夫说完就挂了电话,随手将电话扔进路边的一条水沟里。这番恐吓,他相信是足够了,他并不是虚声恫吓,那首相也绝不敢以为他是虚声恫吓。
首相呆坐着,随即他跳了起来,连忙联络各国首脑,想要通过其他国家来给德鲁伊施加压力,尤其是英国。德鲁伊议会总部在苏格兰,在首相想来,国家机器对于德鲁伊们多少有些作用。但没想到的是,当听说是日本方面首先出动军队,有过近距离威慑性接触,各国首脑纷纷表示无能为力。至于英国方面,则根本懒得处理日本方面的要求。爱好自然的德鲁伊这些年来在世界各地发挥的正面作用,远不是这个永远没机会出德鲁伊的岛国首相能够想象的。
就在首相惊怒交加的时候,又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首相愣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突破专为他服务的交换机打来这个电话呢?
电话里响起的是一个很粗犷的声音:“你好,首相阁下,我是个德鲁伊!”
“好了!不用再打来了!我接受你的条件。你把那些机关撤除吧。”首相无力地吼道。
“咦?”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奇怪,“已经有人搞定你了?那好,没事了。”
首相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一个什么表情,德鲁伊们的后招居然还带备份?
“反正接通了,我就通知你吧。前一阵,我看了个日本电影,叫《日本沉没》。觉得里面对地幔结构进行核爆破的想法实在是很有创意。我原来也当过兵,蛮喜欢摆弄这些威力强大的东西的,同时,我也很喜欢搞一些小发明小试验什么的。对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俄罗斯人?……您应该知道,自从苏联解体,以前我们这些当兵的日子不好过。很多武器外流了。其实,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人希望的。我们毕竟也有军人的尊严,可我们也需要面包,需要黄油,需要伏特加……可还真别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想搞点什么东西玩玩也不难。说到核弹头,还真他妈的便宜啊。我一下子就买了6颗。要通过欧洲运到美国什么的地方,那还是蛮难的,不是我这种大老粗能搞定的事情,不过穿越西伯利亚,送上渔船还是很轻松。前几天,我开船把核弹扔进海里了,当然是装好了引爆装置的。现在这些核弹都在水深000米到4000米不等的海底躺着。我按下开关,大概会爆一下。您知道,放仓库年限长了,这些东西多少有些不可靠。既然已经有人和你谈好了条件,我就把那些核弹入水的位置告诉你,至于具体掉那里了,有没有被洋流冲走,那个我就不知道了。回头我会把遥控引爆器找个快递公司给你送去。没问题吧?那就这样了。”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打来电话的是“北极熊”波波夫,长年在西伯利亚苦修的波波夫碰上有聊天的机会总是显得特别热情特别絮叨,而这次居然能够完整说完一番话没有被打断,实在是让波波夫觉得,这个首相也不是一无可取。
而首相,则呆坐在沙发上。几秒后,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短消息,里面是6个经纬度坐标。首相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保密线路电话,命令道:“命令自卫队吴方面队所有部队回基地待命。全国范围内不得有任何激怒德鲁伊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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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成…………好辛苦。
这些大家满足了吧?
160.重聚
无论多么不甘心,龟仓雄策还是默默接受了日本修行界全面败退,而自卫队被严令不得挑衅的事实。差不多,这就是日本作为一个国家面对德鲁伊议会这样一个异能团体能够碰到的最恶劣的局面了。当龟仓雄策得知德鲁伊居然有两组人马以极为严厉的手段逼迫着首相不得不命令撤回自卫队,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以东京市上百万人的生命为威胁或者索性以整个日本列岛的安全为威胁,这需要什么样的活动能力,什么样的自由度,又需要如何宽宏大度的领袖,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会被允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在发生这一切的同时,丝毫没有被外界影响着的破阵队伍已经步步为营地突入到距离阵法节点不足100米的地方了。如果不是有逐魂权杖为大家抵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如果不是索福克勒斯仿佛不会衰竭的自然之力,绝不会有那么快的进展。
索福克勒斯开始的时候还始终惦记着孙棣桂的提醒,稍微留着一把力气,但随着进入阵法越来越深,日本修行者们的身影已经被抛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越来越复杂的阵法,越来越频繁和强大的攻击力度,越来越繁复奇诡的攻击手段,还有林中的动物对他们源源不绝仿佛自杀般的攻击都让索福克勒斯不能再留手了。于是,大家忽然发现,索福克勒斯如果不是刚才留手至少一半,那他就是那种力量全开和留一手的表现相差绝大的品种。
孙棣桂用逐魂权杖指着肉眼可见的阵法节点。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外面缠绕着厚厚的黑色藤蔓。一道银蓝色的闪电随着孙棣桂垂下了逐魂权杖杖头落在了石碑上。缠绕在石碑上的藤蔓燃烧了起来,从石碑上剥落了下来。看清了石碑的内容,孙棣桂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当年布设阵法的家伙居然有这种手笔,居然将一个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士的墓迁来了这里。“横山十兵卫”不知道算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既然能够以他的墓为核心布设这个阵法,想必不会很差。
“小心,估计是僵尸,”孙棣桂连忙提醒大家。孙棣桂并不太担心僵尸这类的东西,无论东方还是希望,这类亡灵生物都有很明显的弱点。现在无论如何还是白天,虽然在这阴森森的阵法里可能阳光之类对僵尸的影响不会非常大,但多少也是有作用的。
将蓄有僵尸的坟墓迁来此处也并不难理解,当年那么多日本修行者为了阵法而死,但死只是一部分。对于绝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门派续存相比于个人存亡要重要得多,而为了阵法舍得付出生命的家伙不见得愿意拿出足够量级的法宝来加强阵法。
就在孙棣桂话音刚落,石碑就碎裂开来,地面的土堆被拱开,一个披着黑漆漆的破烂铠甲的武士形状的僵尸从墓中爬了出来。僵尸身上发散着腐臭的气息,两个烂的极为干净的眼眶里点亮的是两点鬼火般的幽深光芒。
孙棣桂没太将这类僵尸放在心上。生前戾气再深重的家伙,死后要成为如何强大的僵尸也要看后天的条件,山川地理,阴阳五行,风水等等都有解释这类学问的内容。甚至于在埋葬下去之后什么时候是不是出现了特异的天象等等,也都有可能影响一个僵尸的强大与否。这种可以被迁移,可以被用作阵法节点的僵尸,要说戾气大概是很深重的,但要说威力,则未必如何。
孙棣桂从随身的皮囊里掏出两瓶圣水,拧开了瓶盖扔向僵尸。孙棣桂自己制作的圣水可没有左林让成迟带来的那罐圣水那样包装精美,装在农夫山泉的简陋的塑料瓶里,反正圣水是一样起作用的。圣水瓶子旋转着泼洒开点点滴滴的圣水,接触到地面居然像是硫酸一样哧哧作响,腐蚀着地面,冒出袅袅白烟来。僵尸的叮叮咣咣地朝着德鲁伊们冲来,手里提着一长一短两柄刀,“横山十兵卫”闪过了一个圣水瓶子,而另一个圣水瓶子则准确砸在脑袋上。原被腐烂焦黑的脑袋顿时烟气升腾,横山十兵卫发出极为尖利可怖的啸声,痛苦万状。
保莱塔和穆雷刚想冲上去,孙棣桂立刻喝止:“不要靠近,交给我。尸毒无解的。”
尸毒并不是真的无解,只是这个时候孙棣桂没有趁手的药物和道具什么的东西,万一保莱塔和穆雷染上尸毒,麻烦事情一堆。孙棣桂连续抛出几个咒术,地上的藤蔓将僵尸的行动限制住了,虽然僵尸以巨大的力量连续挣断了几根藤蔓,一直冲到了距离孙棣桂不到0米的地方,但此刻僵尸身上已经缠绕了不下0根粗细不等的藤条,彻底超越了这基本上只有物理攻击的僵尸的力量极限了。藤条将僵尸在地上捆成了一个大字形,孙棣桂从怀里掏出一个桃木绑成的十字架仍在僵尸身上,又取出了一瓶圣水,浇了上去。孙棣桂以拉丁文念咏着很长的一段圣经,淡淡的圣光从他背后穿透树林照耀了下来,直接投射在僵尸身上。
这个还没来得及发挥威力的僵尸,就那么简简单单地被“净化”掉了。
僵尸被消灭,周围的阴气立刻开始消退。虽然阵法的另外三个节点涌来的力量源源不绝,但索福克勒斯已经乘着僵尸倒下的那一瞬间全力张开了自然之力,将周围的空间巩固了下来,重新洁净成正常的森林。在法力与法力的对抗中,距离是相当重要的变量,当索福克勒斯以无比强横的自然之力将自己的大回春术的成果固定了下来,还在渐渐向外拓展的时候,其他三个节点对于这里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积郁着的阴气被阳光荡涤一空,当空气中徘徊着的阴魂和幽灵被逐魂权杖吸收了个干净,他们终于可以透过看清楚阵法正中心被压制着包围着的那株凝结着数位德鲁伊生命的参天巨树。
或许是由于感受到了一个方向的压力为之一空,巨树的枝条发出嘎拉拉的声音,向这边探出了一些,也让大家看得更清楚这巨树的样貌。巨树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别样的坚韧,从树干到每一根枝条都是由三束树枝缠绕成一个螺旋形,每一片叶子都是大小完全一致的长圆形,反射着绿油油的金属光泽。朝着巨树走进,巨树的枝条嘎拉拉地垂下了一条,从他们上方几米的地方伸过。或许是感觉到了亲切的熟悉的自然之力的波动,巨树没有发起攻击,也没有展开防御,就那样静静地矗立着。
孙棣桂和索福克勒斯带头,一直走到了树冠的中心,树干的所在。在6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底部,在一个自然生成的节疤底下的凹陷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三小堆石头,石堆顶端,则放着一块稍稍大一些的白色石头,上面刻着姓名和职位:“杉树”比卢普斯,“马”皮尔斯,“猫”迈克尔……憨厚长者“杉树”比卢普斯给过很多人指点和帮助,“马”皮尔斯除了是个能力深湛的德鲁伊,也是一个著名的风景摄影家,而“猫”迈克尔,这个美国人前后以6个身份在美国陆军里混了差不多40年,和孙棣桂还曾经在缅甸见过一面。
“其他人呢?”孙棣桂有些自责,他并不认为当年自己不愿意来日本的选择是错误的,但他的确不应该隐居几十年。但他毕竟已经有着奔00的年龄,生生死死的变迁,看着一个个好友的逝去已经将他的心磨砺得足够坚强,他迅速从伤感中恢复。稍稍一转念,孙棣桂开始咏唱起了典歌。
作为德鲁伊学习通用德鲁伊语和咒术德鲁伊语的识字教材,作为修炼自然之力的基础,作为加强自身精神修炼的第一个台阶,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德鲁伊没有学习过典歌。当成长为实力精深的德鲁伊之后,大家闲暇下来,弥散在脑海里的旋律还是典歌。当典歌的淡淡的、忧郁的调子响起,当孙棣桂苍凉的声音将史诗一般的歌曲播散在整个空间里,变化在悄悄发生。
巨树仿佛有些欣喜,枝条吱吱嘎嘎的摇曳着,一些堆积在树枝上的灰土簌簌地掉落了下来。更难以想象的是,还有一个鸟窝,一只云雀喳喳嚷了几声,随即跳到了孙棣桂的肩膀上冲着孙棣桂的耳朵叫开了,仿佛在抱怨他们的到来搅扰了它的生活。隐藏在巨树的各个角落里的小兽,小鸟纷纷站上枝头,看着这些数十年来第一批的客人,看着这些身上有着亲近的气息的家伙。
保莱塔双手将云雀笼住,轻轻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当他抬头看着仿佛是一个绿色苍穹一般的树冠,他看到了几个形状奇特的巨大的茧,从繁茂的枝叶中被推了出来。
茧外面的丝,居然是自然之力实体化而成的,而现在,又一线一线地闪着微弱的绿光,消融在了空气里。
一共有7个茧,7个德鲁伊还活着。这个数字远比他们所有人预料得更为乐观,也多少让孙棣桂送了一口气。冬眠术将这些德鲁伊的青春和能力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下来,他们虽然几乎耗尽了自己体内的自然之力,那么多年来几乎没有机会补充。但他们都活了下来。
“羊”夏绿蒂,“狐”卡迪亚,“杨树”汉莎,“鸽子”拉易,“水母”泽贝尔,“狼”斯金,“常春藤”莫妮卡……他们终于从几十年的噩梦中醒来了。他们的容颜,几乎仍然固定在当年的样子,他们的眼神里有一丝欣慰,一丝庆幸,却仍然是温和平淡。
“你们终于来了……”首先醒来的莫妮卡在穆雷的搀扶下靠着树干坐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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