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狼人突袭
护法者们的脑子里默数着仿佛从天空中垂下的长剑似地圣光持续着的时间,他们都清楚地知道,圣光将持续70秒,而从圣光开始出现一直到圣光结束后的1080秒的时间内。任何其他力量突入到距离法阵中心00米以内的距离都有可能造成更生术的全面崩溃。左林将防卫线设在距离法阵中心公里的地方,是为了能够获得足够的早期警戒和充分的战斗空间。所有护卫者得到的要求都是,将任何入侵者消灭在1000米警戒圈之外。那最后700米距离是留给内圈应变的预备队来做最后的缓冲的。
当强烈的圣光让护法者德鲁伊们微微失神的时候,在远处的灌木丛里,佝偻着身子隐藏行迹的敌人们开始行动了。那是黑暗议会的狼人。狼人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和吸血鬼一样,狼人也是以撕咬的方式“传染”的。只不过被撕咬之后要能活下来才行。狼人们要在短时间里经历从人到狼人的巨大的心理逆差,要周期性地经受在不自主变身情况下的巨大的痛苦,要经受从相对平等自由的人类社会中转而进入到以力量为尊强势者可以对弱势者生杀予夺的黑暗议会统治的巨大反差……他们要能够在这些煎熬中活下来,然后掌握自主变身的要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成为黑暗议会中受尊敬的力量型战士,成为捍卫黑暗与阴影的尊严的卫士。
要说黑暗议会是邪恶的,那大概有些言过其实了。这个世界的正义和邪恶的定义本来就是很模糊的,相比与人类社会和支持着人类社会的宗教体系,黑暗议会只不过更信奉一些人的动物本能而已。寻找食物,生存,发展,然后利用手里的资源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有利于自己一些,仅此而已。实际上,除了被广泛认可的宗教体系,任何其他比较接近原始图腾崇拜的力量体系都有这样的特点。黑暗议会是这样,德鲁伊议会也是这样,只不过两个很相近的体系因为各自信仰的力量来源不同,走在了两个极端而已。德鲁伊们信仰的是阳光下的生生不息,而黑暗议会的教众们信奉弱肉强食在铁与火的洗礼中磨砺出真正的力量……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虽然德鲁伊议会和黑暗议会都有需要防范的敌人:教廷。但这两个组织,这两个组织中的成员却互相看不顺眼。德鲁伊觉得无论是吸血鬼狼人还是那些更邪恶的死灵法师,都不是自然的生物,那就足够讨厌了;而黑暗议会的人总是觉得德鲁伊们生机勃勃,却有些多管闲事,虽然是最好的食物,却也是足够棘手的对手……
大概从工业革命到现在,两个秘密组织之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而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发现德鲁伊议会在筹划些什么,是因为黑暗议会暗地里通过自己的代理人控制着好几种特殊矿物的销售渠道。青金石,绿松石等等。这些材料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常用的施法材料和法器构成材料。随即他们了解到德鲁伊议会居然收集了相当大数量的特种材料。这些材料通常被用于教廷的各种仪式里,或者索性就是教廷建造的那些宏伟而强大的教堂建筑的填充材料。
黑暗议会躁动了。他们担心自己的这个老对手是不是会倒向教廷。他们很理解德鲁伊议会和教廷之间没有本质的利益冲突,因为似乎德鲁伊们根本不掌握什么利益。黑暗议会补充新鲜血液一向是很快很难方便的,只要他们敢于冒着被教廷和教廷的代言人追杀的风险让普通人大批感染就行。于是,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有弄明白德鲁伊议会到底准备做什么,就执拗地认为无论德鲁伊议会要做什么,反正破坏了就是了。
而一批狼人,被选出作为这一次有些冒失的突击行动的承担者。随着狼人们奔跑的脚步,他们逐渐抛去原先人类的外表,撕扯开衣服撕裂了表皮,露出狼人狰狞的面目。他们一边变化者,嘶吼着,一边努力压低身形在林间穿梭着,想要在德鲁伊们反应过来之前争取到一个有利的出击位置。
狼人们有些畏惧。周围的那些村庄里的教堂的钟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敲响?是不是教廷已经和德鲁伊议会勾结上了?这空气中的神圣元素的浓度为什么那么高?高到了他们的皮肤都有些刺痛了。
一个死灵法师出现了。在黑暗议会里,能够掌握自主变身的狼人不怎么值钱,数量实在是不少,但死灵法师却是凤毛麟角,一共也没多少个。这个名叫洛伦佐的死灵法师出现的方式一点也不优雅。他仿佛是在某个泥潭里,从翻滚的泥浆浆泡里钻出来的。但无需优雅,洛伦佐的到来极大鼓舞了狼人们的士气。洛伦佐带来了用来突破德鲁伊们的防御,用来提升狼人们的力量的最好的东西:“鲜血”。整整六个立方米的鲜血被喷撒到了空气中,那一瞬间,仿佛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洛伦佐知道,在这电闪雷鸣中,在这狂风暴雨中,用鲜血荡涤德鲁伊们的防御,来激励狼人们的血气的时间是极为有限的。要不了几分钟这些鲜血就会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但是,他们需要的就是那几分钟。
狼人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历的绿光,朝着德鲁伊们的防线扑去。狼人们没有选择有着完整防卫线的南方,也没有选择施展不开,没有办法奔跑起来发挥冲击力优势的海湾方向,而是选择了“虎”保莱塔负责的西方。
职位的命名不是没有道理的,个人战斗力超卓的保莱塔并不是个经验丰富的长官,正如“虎”从来不是一种社会性很强的生物一样。虽然在大约公里的地方就发现了狼人们,但保莱塔并没有什么应变的方案。他发出了一声壮阔的嘶吼,通知了整条西面防线,也通知了所有的护法者。
保莱塔直接变形成为了一头巨大的虎,迎着已经开始用四肢奔跑来获得更高速度和更低冲击重心的狼人的阵线。他扬起利爪迎着一头狼人咬来的血盆大口拍了上去,他太快了,那头狼人甚至没来得及在感觉到保莱塔的利爪的一瞬间闭合上下吻就被保莱塔的利爪拍碎了大半个脑袋飞了出去。
保莱塔随即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和一个极为强健的狼人,或许是狼人中间的小头目撞在了一起落在了地上。保莱塔又跃了起来,而他的对手没有。稍后,其他狼人们会发现,这个强健的狼人的脑袋被直接摁进了地里,整个脑壳都被压碎了。
保莱塔一口咬在一个狼人的脖子上,脑袋有力地一甩,将这个可怜的狼人抛向边上一群狼人中间,再也懒得多看一眼。这个狼人的脖子颈椎骨的数量已经翻了7倍都不止。
……保莱塔的战斗是极为英勇而血腥的。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狼人群的冲击,瞬间让一小片狼人消失了。但他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他的身上立刻出现了几条夺目的伤口喷涌着鲜血。
但保莱塔毕竟压制住了狼人们。其他德鲁伊们或许没有他那么强的爆发力和战斗力,但在保莱塔为他们赢得了时间和空间的情况下,他们也都充分展示着他们作为德鲁伊战士的血性。
保莱塔这一线都是动物系德鲁伊,“豺”加鲁变形的速度仅仅只比保莱塔慢了一线,他直接钻进了狼人群,像是跳着碎步舞一般跳跃着,撕咬着,他对每个狼人只发出一击,或许这一击并不足以致命,但却会让受伤的狼人丧失健康,丧失完整的战斗力,乃至于丧失他们本来已经不多的理智。
在暴雨和泥泞里最能够发挥的“鲇鱼”基尔伽没有变形,他像是在泥水中滑行,他的每一步都能带起一片水光,基尔伽是个来自中东地区的刀客,他双手各持着一柄大马士革弯刀,挥舞着,扬起一团团白光。这独特的泥水横流的环境早就了此刻仿佛杀神一般的超级“鲇鱼”刀客。
这一线另外两个德鲁伊分别是“松鼠”卓玛和“羚羊”汤普森。两个人的战斗力都有点够呛。但即使如此,他们两个也都以最大的努力在搏杀了。卓玛在树顶跳跃着,从空中用大口径狙击步枪一个个点杀着狼人。虽然卓玛不是很会用瞄准镜,但这么近的距离似乎也不用那东西。汤普森则一手持长刀,一手持冲锋枪,一边以灵活的转身躲闪着狼人们的攻击一边打出一个个点射,挥出造成大大小小伤口的一刀又一刀。
泥泞的环境们让依赖巨大力量的狼人们有些不好施展,强大的力量在扑倒对手之前很有可能让自己一头栽进泥坑。
那些侍从们手持各种枪支,且战且退。
但是,狼人实在是太多了。黑暗议会固然有着极为丰富的人力资源,但在德鲁伊们的印象里似乎也没有如此大手笔地在一次冲击中投入那么多狼人,整整70多个。就在西边的防线向后退了有500多米的时候,援兵到来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狼人群的斜后方穿过,像是一道黑色的利剑,扎透了整个狼人的阵线。直到黑色的身影停在了保莱塔身边,轻松扑开一个狼人的攻击,大家才看清楚了这个身影——“豹”穆雷。
甚至直到这个时候,一些狼人才发现,在刚才穆雷穿过狼人群的时候,已经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浅的伤口。穆雷太快了,快得仿佛能够让狼人和德鲁伊们敏锐得惊人的眼睛都忽略,快得仿佛能够超越光线超越神经中流淌的电信号一般。
穆雷的及时到来让左林送了一口气。左林驻守的南方发现了又一批狼人,他将带领南方的护法者们迎接狼人的第二次冲击。穆雷帮忙稳定住西方防线就好,北方防线说实在的,左林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在北方防线里有一位同样精擅于在泥水中作战的杀神,一个在这种天候条件下的超级杀神——“鳄鱼”马尔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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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左林镇守的南线,除了“蝙蝠”卡恩和“蛇”古斯塔夫之外,另外两个德鲁伊虽然各自有绝招,但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企鹅”霍尔格和“雷鸟”扎卡尔多都是南极科学考察方面的先锋科学家,他们有着丰富的极地生物知识,但在战斗方面的能力却很有限。将这两个人放在南线,主要是因为需要平衡四条防线的力量。
东线由于是海湾,实际上靠着“鹰”贾尔尼一个人就可以做到0公里的早期预警,加上“海豹”克莱门德和“军舰鸟”伊莎贝尔两个极有特点的德鲁伊,配合在地面上进行防御的极为敦实的“牛”杜戈尔,“斑马”拉特格,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北线由于有“鳄鱼”马尔克斯这个杀神一般强大的家伙,加上速度极快的穆雷,如果还是像西线那样规模的狼人冲击,根本动摇不了北线的防御。尤其在北线,还有德鲁伊议会极为稀缺的植物系德鲁伊之一的“松树”安文藏身于那一片雪松林里。植物系德鲁伊或许并不擅长进攻,但一旦全力展开防御,光是安文一个人就可以把百来个狼人拖住。
而在左林亲自镇守的南线。由于战斗力比较强的德鲁伊确实比较稀缺,在南线有“蝙蝠”卡恩和“蛇”古斯塔夫已经很是足够了。或许,也是因为左林实在是相当自信吧。他是个植物系德鲁伊,却已经不是单纯是个植物系德鲁伊了。他能够像动物系德鲁伊一样变身为狼形进入战斗,或者是使用刚刚掌握了不久的熊的形态,甚至是更深奥一点的部分变形术。一个不畏惧近战的植物系德鲁伊会有怎么样的表现?这恐怕连议长伯纳德或者是现在的副议长孙棣桂都无法解答了。
左林站在暴雨中,皱着眉头。西线的一个侍从在保莱塔冲上去之后接过了和左林保持联系的任务,告知了左林穆雷驰援西线稳住了局面,保莱塔已经安全地后退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后重新投入了战斗的情况。但70多狼人的数量并没有迅速减少。,分钟的战斗只是一个刹那,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能够报销10多个狼人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了。
左林想了一下,在无线电里呼叫道:“维希尼克!听到请回话。”
“枭”维希尼克立刻回话道:“听到了,什么事情。”
“能不能支援一下西线,尽快消灭西线的狼人。”左林建议道。
“你南线怎么办?望远镜里密密麻麻都是狼人,你们顶得住吗?”维希尼克现在正在城堡顶端的瞭望哨里。虽然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但霍普顿宫在一些防御的细节上仍然是极为考究的。这里附近没有什么很高的建筑物,这古老的瞭望哨能够覆盖极为宽广的空间。
“我能保证10分钟内狼人不越过500米防御线。”左林很有气势地说。
这是很有挑战性的表态。在南线,狼人的数量估计不会低于100。不管怎么算,黑暗议会这一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西线70多狼人,南线100多狼人,虽然未必都是能够自主变形的狼人,其中有不少应该是黑暗议会用药物促发变形的低级品种,但不管怎么样,能够变形为狼人,力量和速度就会有几倍乃至十几倍,几十倍的提升。而且,南线这100多狼人,真的就是这次黑暗议会攻击德鲁伊议会总部的总攻吗?
西方对于“”这样的数字,同样是有着迷信的。虽然并不像是东方,将实数虚数化成为了传统,但潜意识里,在组织行动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之间将这些数字放进去。如果这一次也是这样,那接着到来的第三次进攻,会是怎么样的威势呢。
维希尼克并不太了解左林的能力,他能感觉到这个0岁不到的德鲁伊身体内涌动着的能量是充沛雄浑的,但德鲁伊从来不迷信纯粹的力量,而是将知识,技能等等都要考虑进去,环境是不是适合发挥也很有讲究。充其量只能算是二流战斗力的“鲇鱼”在这种天气环境下发挥出来的水平远远超过他的真实能力。那么,左林为什么那么自信呢?无论如何,现在并不是怀疑左林的时机。维希尼克相信这一任“狮子”,绝不会让他这个总部的防卫主管失望的。
“知道了。用不着10分钟。”维希尼克属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强力的家伙,也就是“象”格兰特,“狗”汉卡,“猿”吉尔和“隼”尹善恩,4个强力战斗型的德鲁伊。尤其是尹善恩,一个韩国籍的德鲁伊,她的老师埃兰妮在南非训练了她10年,终于又将一系德鲁伊的传承交到了亚洲人手里。
这一次,埃兰妮在接到德鲁伊议会的召唤后带着尹善恩来到了总部,就在前天终于由左林主持正规的交接仪式将“隼”的职位交给了尹善恩,而埃兰妮自己,则开心地佩戴起珐琅质的橡树纹章,担任了德鲁伊议会培养空中格斗型德鲁伊的教员,德鲁伊议会以鸟类命名的职位空缺实在太多了,连“鹰”这一系都是议会总部亲自培养出来而不是由原来的德鲁伊带学生带出来的。
维希尼克有着这样强力的阵容,加上他自身超卓的战斗力,让他也敢于放出10分钟内结束战斗的话来。
维希尼克将无线电切换到了自己这个小队的频道,静静地命令道:“西线。出击。”
维希尼克话音刚落,一道褐色的身影像是一道闪光,激起空气中隆隆的声音冲向了酣战中的西线。刚刚接过“隼”这个颇为重要的职位的尹善恩看来是急于证明自己啊。“隼”一直就是以速度见长的空中掠食者,自然界中的隼在冲刺的时候飞出00多乃至上00公里的时速都不是很难,而德鲁伊变形的隼,更是有着惊人的速度。埃兰妮当年就差一点突破过音障,现在的尹善恩虽然比起当年的埃兰妮还有相当差距,但速度已经是极为可观了。
维希尼克微微一笑,将无线电放在了瞭望塔里。他也开始施展变形术了。维希尼克的部分变形术造诣是如此高深,他背后两块蝴蝶骨和周围的肌肉皮肤嗖地顶开了衣服,变成了两片长满了灰黑色羽毛的翅膀。他的职位是“枭”,那是黑夜中安静无声的杀手,在白天,尤其是闪电雷鸣和雨点乃至于酣战杀伐的声音让习惯于用声音定位的他有些烦躁,但他毕竟是凭着绝对的实力才当上了德鲁伊议会总部的防务主管的。展开了这部分变形的形态,他从剑鞘里抽出闪着寒光的双手十字剑,穿过雨幕,扑向了西线。维希尼克身上还穿着典型英国式管家的服装,他此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德鲁伊,而更像是个有着黑色翅膀的堕落天使。
维希尼克微笑着俯冲了下去,他很愉快地看到尹善恩已经俯冲下去,抓起一个狼人然后急转升空,在1000多米的高度松开爪子让万有引力完成剩下的工作。好招摇的战斗方法。
在地面上,“象”格兰特像坦克一样隆隆推进,“狗”汉卡和“猿”吉尔正在压低重心提高速度,正准备以和狼人类似的方式冲击狼人的阵线。
维希尼克的双手十字剑携裹着俯冲的巨大势能横着掠过狼人的阵线,他一次俯冲就报销了4个狼人。他的飞行速度虽然不差,但他的优势在于俯冲的时候的悄无声息,维希尼克可做不到像“隼”尹善恩那样即使带着巨大风声俯冲也能以速度让对方来不及做出反应,维希尼克爬升,再俯冲了一次之后就收起了翅膀,稳稳落在地上纯以他古典但威力十足的剑术绞杀着狼人。
但是,在他落地之前,他朝着南线看了一眼,随即极为放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战斗中。
透过雨幕,他看到“蝙蝠”卡恩的身上闪动着激活术的亮光,而卡恩发出极为尖锐的啸声。那只是卡恩发出的声音中没有控制好而在四周发散开来的部分,在卡恩正前方的将近15度的扇形区域里的狼人,几乎是同时在身上喷出了一片血雾。11个狼人就这样倒下了,他们是被声波震碎了柔弱的大脑。被激活术大大加强了的“蝙蝠”卡恩变成了一具活生生的人间大炮,这可是德鲁伊中间少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即使有激活术,卡恩也做不到连续进行这样的声波攻击。狼人们的反应极为迅捷,在突如其来的攻击发生之后他们立刻松散开了阵型,小心翼翼地规避开卡恩的正面。几个狼人嘶吼着交换了意见,似乎准备从侧面合击,首先打掉卡恩。
自然,左林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可不止只有卡恩这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自己同样是。
100多狼人忽然发现他们形成的将近50米宽的冲击正面出现了一道诡异的藤条形成的墙。一些狼人没收住脚冲了进去,立刻就被长满了倒刺的藤条缠住,而他们的挣扎只能让缠在身上的藤条越收越紧。几支尤为粗大的藤条顶端,绽开了颜色极为艳丽的花朵……假如那可以被称为花朵的话。这诡异的花朵有4片花瓣,像是四片长满了利齿的嘴唇。花朵朝着被藤条纠缠住的狼人先喷出一股让人立刻麻醉的腥臭的气体,随即就“咬”了上去,将无力反抗的狼人嚼碎,吐掉,再寻找下一个猎物……
连和左林一个阵营的德鲁伊和侍从们都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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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议长
左林在施展了激活术之后再施展出这样规模这样威力的植物系咒术后稍微有些脱力。
但他还是立刻在己方所有人身上补上了一个灵甲术,同样的灵甲术在不同性格不同能力倾向的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效果是如此不同。左林身上仍然是青翠欲滴,像是绿玉一般的美丽的全身甲;而到了金晓华身上则变成了长满了倒刺,像是由藤条编织而成的胸甲,护腿,肩甲的套装。如果说左林看起来像是个重装步兵,那金晓华看上去就是个轻步兵,一个手里拿着玫瑰鞭的轻步兵。古斯塔夫身上的甲胄是黑褐色的,就像是树皮一般布满皱褶……
灵甲术消耗自然之力并不多,但0个灵甲术加起来还是很可观。但是,最大的作用还在于全面提升了己方的士气。有一个强大的植物系德鲁伊作为后盾,这战斗就是有底气啊。
狼人们从恐怖的藤条墙的两翼绕了过来,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更加疯狂了。在这白天,那血红色的眼睛都好像是清晰可见的一团团火光。
卡恩只能对左翼的狼人又用声波攻击了一次,由于狼人们一直注意着他,这次只有个狼人被干掉。
左林冲了上去,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的情况下他不能冒着让侍从们和狼人近战的风险,他必须将战斗凝聚在自己周围,哪怕是付出一定代价。左林已经习惯于使用双手长刀了,这种极为古典的武器在他手里焕发着古典的活力。他身上的甲胄却在他冲进狼人群之前的一刹那发生了变化,这变化发生在他举起长刀发出第一下劈砍的同时,这变化甚至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大家都将目光凝聚在了他手中长刀的那长达一米的刀刃上了。
于是,左林的第一刀劈空了。左林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毫无惊讶,他没有习惯性地将力量引向侧面,将直劈变为横斩,而是将劈砍变成了突刺。他居然一头扎进了狼人群中。
德鲁伊们和侍从们同样扑了上去,看到左林居然如此舍生忘死,看到左林像是要被狼人群淹没,他们呐喊着冲了上去。
左林不是个冒失的人,从来不是。虽然在战斗中他总是很拼命,拼命得让其他人都有些要忍不住提醒他:他是狮子,他是兽群的领袖……可左林从来不是个冒失的人,正是因为他是如此聪敏、机敏而富于变化,他才能够在一次次勇敢的行为中获益,并且至今还活着。
狼人们扑向左林的同时,左林身上的铠甲缝隙里哧溜一声钻出了成百上千个魔息豌豆的豆荚。随着整齐的“咻”的一声,围绕在左林周围的狼人们吃够了苦头。尤其是那些因为愤怒或者贪婪,或者是有着想要把左林撕碎的冲动和热情而把双眼睁圆的狼人们,他们充分了解到和魔息豌豆想必,他们的角膜是多么脆弱。
狼人们的一声哀鸣还没有结束,左林已经借着突刺的冲击力杀穿了狼人的阵线,出现在了狼人们的身后,他随即又举起了长刀,将一个捂着眼睛的狼人的脑袋切了下来。
随即左林又是一个突刺回到了狼人阵线的正面。他和麾下的德鲁伊和侍从们从两侧向中间挤压,将狼人们逼向那恐怖的藤条和花朵构成的死亡地带。
左林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圣光已经消失了。但现在到底还剩下多少时间整个法术结束,却是个问题。德鲁伊们时间观念似乎都有些淡薄。虽然金晓华那里有着计时,现在也来不及看了。
将双方的冲击转变为胶着着的绞杀战,左林已经在南线控制住了狼人的冲击。没有了速度,没有了与速度伴生的冲击力,虽然狼人们巨大的力量仍然是极有威力的武器,但只要小心一些,那就不是那么可怕了。在所有的侍从里,金晓华的战斗方式最为简明有效,她右手持着玫瑰鞭,左手手持P90单兵自卫武器,她并不奢望手里简单的武器能迅速杀死狼人,但她能够做到让狼人减损战斗力。长满了倒刺的鞭子勒出一道道吓人的血痕,P90侵彻力十足的子弹准确打在狼人们的关节上,这可比打在狼人们痛觉迟钝的肌肉组织里要阴毒得多。
“蛇”古斯塔夫一边赞叹着金晓华这个将来的德鲁伊同僚对于战斗的敏感,一边用长剑准确地攒刺,将金晓华打伤的动作迟钝下来的狼人们击杀。古斯塔夫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他深刻理解这个时候持续放血和造成重伤丧失战斗力要比直接斩杀更能造成对方阵营绝望情绪的蔓延。古斯塔夫故意斩去对方的爪子,或者切开胸膛或者腹部,又或者在血管丰富的地方切出口子……和左林那种爆发式的看得见的恐怖招数不同,古斯塔夫经过的地方,对方甚至连哀鸣都未必有体力发出了,轰然倒地和粗重而又越来越迟缓的呼吸,从喉咙咳出鲜血造成的死寂的咕哝声才是主流。
“企鹅”霍尔格和“雷鸟”扎卡尔多还都只是和侍从们一起在用枪械不断射击。霍尔格和扎卡尔多明白卡恩在现在的状况下保持一定距离要比近战更能发挥威力,他们两个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毕竟有着德鲁伊健壮的体魄。霍尔格抛去了“企鹅”一贯的优雅,手持轻机枪打出一个个点射,护卫在卡恩身前,不让任何狼人靠近卡恩。
卡恩也明白现在进入混战,那威势十足的大规模杀伤是派不上用场了,他必须在激活术还在生效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利用声波攻击解决敌人。他将声波的大规模炮击转变成了一个个的短促点杀,超声波的规模一小,他的控制力就更能发挥作用了。往往只听到轻微的“吱”的一声,一个狼人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然后口鼻眼睛里流出鲜血……
到了这种局面,左林觉得自己所说的坚持10分钟在500米防线,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狼人们的第三波攻击来了。狼人们没有选择现在寂静的北方防线或者是临海的东方防线,而是仍然选择了南方防线。100多狼人在短短几分钟里倒下了将近三分之一,但也成功地和南线左林领衔的5个德鲁伊和15个侍从形成了胶着状态。双方纠结在一起,谁也抽不出手来。
看到远处的林子里,影影憧憧地又出现了一批狼人。左林心下一凉。
第三波的狼人们仍然以简单雷同的方法发起了冲击,但这个时候,左林却抽不出手来再阻截他们一次了。
在这一刻,哪怕是拼着受再重的伤,都要将这批狼人们的冲击压制住。左林是这样想的。他默默地在自己身上扔了个激活术,准备榨干自己最后的力量……
忽然之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低沉优雅的念诵咒文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坚定而平静,仿佛并不是在战场而是在进行某次咒术练习。那完美的节奏,吐字换气之间表现出来的强大的力量就像是在展示德鲁伊的咒术规范一般。议长伯纳德亲自出手了。原本一直在更生术法阵中心处观察这更生术进展的议长大人,意识到敌人的强大和这个时机是多么危险,亲自出手了。
准备拼死一搏的激活术让和重新燃起的希望让左林发出一声长啸,他满怀信心地挥出一刀,专心面对起已经很有把握对付的这一拨敌人。自然之力随着激活术的运转重新开始积累起来,现在他不需要拼命了,他会积攒力量,在更恰当的时间发出恰当的一击。
不同于议会内副议长之类可以任命可以推选的职位,议长这个职位却是世系传承的。议长不仅仅要有对自然的充分理解,对生命与演化、进步的宽容的心态,能够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能够秉持生生不息的原则让整个德鲁伊议会维持、运转、发展,同时,议长还是整个德鲁伊议会的最后的保障。哪怕其他所有的德鲁伊都战死了,议长也要能够向全世界宣示:德鲁伊不会灭亡,整个自然,整个世界都和德鲁伊站在一起。
议长或许不是整个议会里最强大的,但他必须足够强大。
议长伯纳德展示着一个植物系德鲁伊典范,随着他的咒文念诵完毕,在他和第三波攻击狼人之间的地面开始发生变化。这本来就是一片稀疏的林地,地面长满了青草。随着伯纳德的自然之力像是水波一般漾过整片地面,那些乔木和灌木上的每一片叶子都变成了魔息豌豆的豆荚,但伯纳德是个比左林强大得多的植物系德鲁伊,那些豆荚里射出的豌豆居然在空中发生了又一次变化。每个豌豆都是一枚种子,对种子进行再变化消耗并不大,但左林却做不到那么大的控制量和那么精细地控制每个豌豆的操作水平。但是,伯纳德可以。就在种子在空中停留的那微不足道的时间里,豌豆变成了一个个的荆棘球,砸在了狼人们的身上。地面上的青草则在瞬息之间变成了闪着寒光的一片片翠绿色的刀刃……
太强大了,一瞥之间看到伯纳德在瞬间就一个人化解了第三波狼人的冲击,左林心悦诚服地承认,议长大人实在是太强大了。伯纳德的确没办法瞬间干掉那么多狼人,但是,当地面长满了刀子,当危险的刺团在空中飞舞,狼人们还能跑起来,还能冲击吗?伯纳德一下子就给所有护法者们赢得了大量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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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歼灭战
伯纳德及时加入战斗让南线一下子稳定了下来。
确认了第三波的攻击来自南线,维希尼克就让尹善恩来南线支援了。
尹善恩的战斗方式有些粗糙,基本上就是俯冲拉升再俯冲再拉升,但仗着极高的速度,有着地面更直接的威胁狼人总不可能一直仰着头关注空中,居然也就让她这样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只有一个狼人在她的翅膀上留下了很深的一道伤口。但倔强的她居然不顾伤口,甚至都不降低一下速度,继续以粗糙直接的方式发起一次次攻击。但无论如何,尹善恩这种把狼人抓到高空扔下来摔死的战斗方式对于对方的士气的打击相当大。
维希尼克自己也在控制住了西线局面之后开始向南线转移,几公里的距离对于他们这些能够飞行的德鲁伊来说不算什么。西线在他麾下的那几个地面战斗的好手加入战团之后不但将狼人死死压制住了。虽然狼人们以力量见长,但碰上了“象”格兰特这种纯力量型的德鲁伊,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变形之后的格兰特的形象可不是常见的非洲象或者亚洲象,而是猛犸。巨大的体重让狼人们的冲击就像撞在了墙上,象鼻就像铜杵一般来回抽击,只要被打中,基本上就直接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给你们两分钟结束战斗!”当西线只剩下十来个狼人还在抵抗的时候,维希尼克喊了一声,他向穆雷打了个手势,让他也跟着去南线支援。穆雷会意地点了点头,他现在的变形是造诣还是不够精湛,不然,实际上变形之后是可以用语言和周围的战友们交流的,可暂时穆雷还是只能嘶吼着,将面前的狼人撕裂,转身跑向南线。
第三波的狼人数量不下150头。死灵法师还给其中那些能够自主变身的高级货色身上加持了嗜血术,让这些作为战斗核心的狼人们愈加疯狂。而他自己,则在加持之后装作法力不支,先行撤退。死灵法师比起这些狼人来,脑袋可要好用太多。他从看到伯纳德出现就知道这酝酿了许久的第三波攻击是讨不到多少好处的。实际上这整个波攻击都没讨到什么好处。除了造成包括“虎”保莱塔在内的4名德鲁伊轻重不等的伤,消灭了7个侍从,根本没什么战果。而黑暗议会付出的却是总计00多狼人的惨重代价。
第三波狼人中的头领没有被伯纳德的招数吓倒。作为一个有着0多年苦心修炼的狼人,那些荆棘球和地上的叶片变形而成的利刃都只不过是些最多只能迟滞他行动的花招而已。强横的体魄让他几乎不怕任何物理攻击。他闷着头冲进了地上的刀刃丛林,忍受这刀刃在身上的挂擦为身后的狼人们硬生生辟出了一条路来,他身上坚硬的毛皮和草叶化成的刀刃相交会,两种原本材质都极为柔软的东西碰在了一起居然冒出一团团火星。
狼人头领跃了起来,在距离伯纳德0多米的地方,虽然为狼人们挤开一条道路让他损失了很多速度和势能,但凭着巨大的爆发力,他能够在这样的距离跃起扑下,还能保持极大的威势而不仅仅是堪堪够到这样的距离。
跟随着狼人头领,同样冲过了那条甬道的狼人们受到了鼓舞,一个连着一个地跃了起来,朝着伯纳德扑来或者仅仅想要安全落在这片长草花形的刀刃丛林之外,或许,那也是那些恐怖的魔息豌豆变成的荆棘球的射程之外。
狼人头领甚至没有机会安全落地,更不用说想要威胁到伯纳德了。尹善恩已经一个盘旋从侧面直接撞了过来。
始终有着很强的护卫意识的尹善恩意识到狼人头领的力量和势能极大,可能在空中直接抓住他在拉升会有很大的困难,加上她身上已经有了伤,在带伤战斗了几分钟之后这伤势让她有些后力不济,伤口的疼痛更是让她怒火中烧,索性采取了两败俱伤的冲撞打法,直接将狼人头领撞了下来。尹善恩和狼人头领轰地一声撞在一起,双双坠落在了地面,在那锋利的长草丛中翻滚了几圈。尹善恩的伤势加重了,她扑腾着跳跃了一下,准备退出战斗,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上被加持了一个愈合术一个恢复术。淡淡的绿光带着温和的力量融合在了她的身体里,身上的疼痛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削减了很多,鲜血的流动被人为的减缓了,而伤口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次及时的治疗居然来自于左林,稍稍缓过来的左林给视线内每个受伤的德鲁伊和侍从身上都加持了治疗类的法术。在混战之中,他居然准确掌握着每个人的伤势的轻重缓急,还能够在不同距离上准确将法术投放到目标身上。虽然相比于伯纳德能够精细控制到喷薄而出的海量魔息豌豆的操作能力有些差距,但这种用辅助法术掌握整个战局的大局观却然伯纳德也极为赞叹。伯纳德没有理会那些从中间通道跳出来狼人,这些狼人一落地就发现他们再也动不了了,手指粗细的藤蔓将他们全都束缚在了地面上。伯纳德的“纠缠术”可算得上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藤蔓纠缠住狼人的同时还将种子附着在了狼人的身上,这些狼人只能一步一纠缠,恐怕再也没有自由活动的机会。
狼人头领这个时候甩了甩脑袋想要站起来,伯纳德双手用力互握,等他松开双手的时候,手里出现了一枚鸡蛋大小的闪着绿光的坚果。伯纳德将坚果抛出,准确地落在了狼人头领的身上。果实变成了让人恐惧的爆炸物,掺杂着自然之力的爆破让狼人头领体无完肤。狼人头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愤怒了,而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怒。即使如此,他再也没有将愤怒转化为力量进行复仇的机会了。悄无声息的飞行猎手“枭”维希尼克从背后接近了他。维希尼克极为优雅地站在狼人头领的肩膀上,将手中的十字剑像是插下一块墓碑似地垂直刺下,将狼人头领的大脑打穿,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在维希尼克的保护下,已经没办法飞起来的尹善恩扑腾着跳出了利刃密布的草地,撤出了战斗,两名侍从保护着尹善恩先回城堡进行治疗。而原先因为尹善恩而掌握了的空中攻击优势则有东线的指挥官“鹰”贾尔尼补上。甚至于北线最有杀伤力的“鳄鱼”马尔克斯也正在赶往南线。如果维希尼克带着无线电,他会清楚地听到左林一边战斗一边和几条线的指挥者和战士们不断沟通的对话。
在左林的指示下,德鲁伊们迅速重新分配着力量。西线的狼人已经崩溃,只留下了不到10个狼人还在负隅顽抗。能够腾出手来的德鲁伊们都在向南线集结。穆雷的胃口看起来是很大的,他没有选择直接从狼人的正面突破,逼迫狼人撤退,形成一个击溃战的格局而是仗着速度硬生生绕到了狼人阵线的背后。在德鲁伊们正在向南线集结的情况下,并不缺乏战斗力,穆雷就在那里静静地站着,给狼人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当几分钟后“鳄鱼”马尔克斯赶到的时候,南线分成两波进攻的狼人们已经被压制在了一起,德鲁伊们隐隐形成了对狼人的松散的包围圈。就在这个时候空中传来孙棣桂吟咏的最后一段咒文,随着咒文的声音渐渐沉寂,德鲁伊们清晰感觉到霍普顿宫背后布设法阵的地方的自然之力的活动平静了下来。而在那法阵中心,有一个极为鲜明的力量的聚焦点,鲜明到了好像在没有月光的乌云密布的夜晚在旷野上点燃的篝火一般。那应该是索福克勒斯了。虽然还不知道索福克勒斯现在的状况,但以这样明显的能量聚集来看,应该至少不会比施法前更差吧。
护法者们实际上已经成功了。他们抵御了狼人在0多分钟里的三波攻势,并且大批歼灭了来犯的狼人。现在只余下了150多个狼人,在他们的包围圈里。
伯纳德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左林。哪怕抛开左林在战斗中的冷静而稳定的表现,不计算被他直接诛杀的那些狼人,他今天的表现也远比伯纳德预料得要好得多。如果不是他,“蝙蝠”卡恩无法发挥声波攻击的威力,南线稍有些弱的力量配备如果没有左林将灵甲术撒遍,损失要比现在大得多,而左林以植物系的法术结合咒术,治疗术,再充分利用脑子里对于战斗态势的想象来调动力量,几乎将自己压榨到了极限。左林身上的灵甲术,和甲片空隙中探出的魔息豌豆都充分表现了他是怎么样一个结合了疯狂与慎密的统帅。
察觉了伯纳德的目光,左林微微点了点头。狼人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是时候发动最后的歼灭作战了。伯纳德和左林,两个植物系德鲁伊很有默契地将自己身体内的自然之力导入了地下,将自身的能量和大地内各种各样植物的根系结合在了一起。然后,发动了……整片地面像是一下子活了起来,一条条并不粗壮的藤蔓翻开了土层,一偏偏鲜嫩的芽叶从泥浆里探了出来,抖去身上的泥水,缓慢而坚决地朝着距离最近的狼人身上挪了过去……狼人们恐惧地朝中间聚集了起来,像是要躲开那看似柔弱的植物茎条,他们甚至没有察觉精力充沛的伯纳德在“蝙蝠”卡恩身上又补上了一个激活术。
卡恩呼地跃上半空,朝着地面狼人聚集的地方以最大的力量发出了最为强悍的超声波攻击。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用自己能够使用的最强的招数,对着包围圈中的狼人发起了轰击。今天不会有一个狼人活着回去了。甚至于,黑暗议会会为他们今天的攻击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德鲁伊们虽然爱好自然,但自然从来就不是和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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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余波
打扫战场的时候,孙棣桂就回到城堡睡觉去了,虽然战斗与他无关,但更生术消耗的能量之大让实力深湛的孙棣桂也有些吃不消。狼人们的尸体被就地掩埋,鲜血和骨肉重新变成滋养大地的肥料,这是附合德鲁伊们一贯的原则的。如果在中世界,德鲁伊们在战斗中杀了人往往就那样抛掷着不管了,因为食腐动物们也是自然的一环,没有道理不照顾他们。但是,到了现代,却不得不做这种掩埋尸体的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里毕竟是霍普顿宫周围,苏格兰的凡尔赛宫周围,等到雷雨过后,旅行者们在四周漫步的时候,狼人的尸体并不是他们期待见到的景象。
除了阵亡的侍从们之外,最让德鲁伊们心疼的不是那些随手可以治好的伤,而是大片大片被破坏了的牧草。在苏格兰,在这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堡周围,种植那些纯粹只能作为景观的草皮是很少一部分城堡主人的选择。因为他们依赖于观光游客的门票和购买纪念品,和其他消费的盈利来修葺庞大的城堡,维持景观就成了一种必须。更老派的城堡主人们会保持城堡周围的那些林间空地上都是品种优良的牧草,让他们可以放马,牧羊。霍普顿宫周围就是这样。将这里作为德鲁伊议会总部的这些年里,德鲁伊们将周围的牧草种群好好修整了一遍,着实花了不少力气。而现在,发生过战斗的草地惨不忍睹。伯纳德花了不少精力才在外观上大致修复了一下。
城堡里的一项好久没有使用的设施终于开放了——地牢。霍普顿宫的地牢从来没有对游人开放过,而德鲁伊议会总部似乎也是第一次遭遇到那么大规模的袭击,从来没有抓捕俘虏的先例。原先的地牢虽然每隔两个星期有人去清理一次,但基本上是空关着当仓库来使用的。00多狼人,最后因为重伤被俘获的也只有0来个。暂时将他们关起来只有一个原因:大家都没想好拿这些俘虏怎么办。
伯纳德回到城堡里的时候,一个驻守城堡的侍从递给他一份传真。来自MI5的一个附属机构“圆桌会”的传真,大致的内容是说他们已经派出了相关人员对清理了网络上的消息,和主要的媒体进行过初步的接触,他们也将继续负责让发生在德鲁伊议会总部周围的事情保持“未知”状态。
伯纳德知道,这是圆桌会无奈的示好举动。德鲁伊议会的力量是全球性的,秉持着共同理念的德鲁伊们不太喜欢被政府控制,为政府效力,但他们也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到他们出生、生长、生活的国家的事情。欧洲各国对于德鲁伊议会的存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在个别几个国家,情况有点复杂。从工业革命开始,伦敦就是黑暗议会总部的所在地,狼人,吸血鬼和死灵法师们喜欢城市。城市里涌动的欲望和涌动的人流同样让他们着迷,狼人和吸血鬼能够轻松在城市里获得食物,而死灵法师们也可以轻易获得实验品。和德鲁伊们不同,黑暗议会的家伙们是容易被诱惑和收买的,尤其是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而有着深厚骑士传统的圆桌会成员们又不屑于做的事情,政府部门往往会找一些黑暗议会的成员来解决。时间长了,黑暗议会对于情报部门的渗透很有些让人担心,但却又少不了他们这股力量。圆桌会的人深知这一点,他们无法事先通知德鲁伊议会关于狼人们的异常聚集准备发动攻击,但是他们可以利用手里的力量帮忙善后。无论是黑暗议会还是德鲁伊议会,对此都不好再说什么。在一个不算很大的国家里聚集着个特殊力量团体,这之间拿捏关系是很困难的,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活动空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会向黑暗议会和德鲁伊议会两者阐明立场的不仅仅只有圆桌会。当事情传开之后,伯纳德的传真机就没有停过,不少老朋友们都发来询问情况的传真,有些甚至明确表示了对德鲁伊议会的支持。但教廷方面却一直沉默着。
伯纳德并不知道,在宗教裁判所里,两位红衣主教几乎为了这件事情吵翻了天。势力遍布欧美的教廷,不可能比圆桌会更晚知道这件事情,和黑暗议会一直死咬着的宗教裁判所,也不可能在事先对00多狼人的异常聚集一无所知。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大意,教廷就不可能在持续了谁都没办法统计确切年代的战斗中始终压着黑暗议会一头。但是,明知道狼人们有围攻德鲁伊议会总部的计划,年轻的红衣主教洛西卡选择了保持沉默。他将狼人们异常聚集的情报压在自己的桌子上长达天。到了事情发生后,另一位红衣主教墨顿柯醒悟了过来。他来到洛西卡的房间,质问道:“你事先是知道的吧。可是,你为什么保持沉默呢?这是我们和德鲁伊议会改善关系的多好的机会啊。”
洛西卡以激昂的语调说:“争斗的双方都是我们的敌人,都是异端。狼人们是,德鲁伊一样是。要是我帮助了我们的敌人,那是对我的信仰的玷污。”
严格地说,洛西卡说得没错。教廷是一个信奉绝对的体系,不要说是另一个力量体系,哪怕是另一个教派都可能变成敌人。“你……毕竟还年轻啊。”墨顿柯失望地说。
“我都不敢相信,在通缉名单上的孙棣桂居然又来到了欧洲,居然还伪造了圣光。这样的一个异教徒,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考虑过要去帮助他。”洛西卡扬着手里刚刚从打印机里扯出来的照片。
“伪造圣光?你难道不知道孙棣桂曾经是罗马神学院最优等的学生之一吗?”墨顿柯和孙棣桂当年是同学,比孙棣桂高两届的墨顿柯至今还对教廷那段时间里的混乱和争执记忆犹新。“那就是圣光。能够以一个人的力量驾驭如此磅礴的圣光,孙棣桂的能力比起你都要强大,你要记住这一点。“
“所以我愿意为我的信仰而死。我会打到他,打倒这个奸细,叛徒!”洛西卡吼道。
“……奸细?叛徒?”墨顿柯冷笑着说:“你不知道当年他怎么会被发现是个德鲁伊的?你知道他是怎么露出马脚的?”
洛西卡太年轻了,他没有仔细阅读过当年相关的所有卷宗。他摇了摇头。
“那是他的论文《我们这个世界的信仰》震撼了整个教廷,他在被教皇接见的时候被识破了身份。教皇亲自颁布了通缉令,却也给了他整整一周时间收拾东西离开。”墨顿柯说。
洛西卡惊讶地说:“这怎么可能?”
墨顿柯有些看不起这个年轻,疯狂的红衣主教,这家伙甚至连他有权调阅的文件都没看就在那里乱吼。“他的论文你去调阅了看,你会发现内容很熟悉。上一任枢机主教卡尔编写的《传信者》,这个现在神学院的必读书几乎有一半就是抄的孙棣桂的论文。”
“什么!?”洛西卡跳了起来。
“孙棣桂对于教义的理解不会比你浅,他不是个信徒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信仰,而是因为他已经超越了信仰。是他首先提出了将这个世界的力量分为宗教,科学和神秘学三大体系,提出了从原始图腾崇拜到单一神祗形象的七个层次的过渡提炼。他总结了各种宗教面对各类信徒和非信徒进行传信时候的优势和劣势。什么比较宗教学的创始人不是那帮白痴社会学家,而是这个你眼里的教廷的奸细和叛徒。”
洛西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传信者》这本书对于近百年来由教廷培养的各级神父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他很清楚。《传信者》不是一本疯狂的书,书里没有一遍遍重复《圣经》里的内容和各种解释,而是分析了这个实际上的力量体系,用翔实的材料说明了人类是如何一步步从原始的自然图腾崇拜中发展出今天这样宏伟壮丽,有着丰富理论体系支持的宗教的。《传信者》从来没有被正式发行过,只在教廷内流传。但少数基本流传出去的书,在那些历史学家,宗教史学家们眼里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书里第一次建立起完整的比较宗教学的轮廓。如果墨顿柯所说的是真的,那孙棣桂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神学院学员。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德鲁伊,他对于教廷的贡献,排上他的资历,现在恐怕地位绝不会低于红衣主教这一个档次。
他是个异教徒!这样的声音在洛西卡心底徘徊着,但他再也不敢胡说孙棣桂伪造圣光这种没知识没文化的话了。那刺破青天,强大的宛如神迹的圣光,的的确确是真的。孙棣桂的力量超越了体系的界限。他这个红衣主教不得不承认,他在自己浸淫了一辈子的信仰方面,居然还不如一个异教徒。
“可他毕竟是个异教徒!”洛西卡吼了出来。
“允许固执,允许把单纯的信仰当作一切的是那些普通的教徒。我们的目标是将所有人变成那样,然后我们才能允许自己变成那样。……你是个红衣主教,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天真。这次的事情我会向陛下报告的。阁下,请你多去读一点书。”墨顿柯更失望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红衣主教来和自己搭档着掌管宗教裁判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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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三大体系
孙棣桂严重透支的自然之力在缓慢恢复着,对受伤德鲁伊的治疗工作大半就落在了左林的身上。左林责无旁贷,这些参与这次保卫行动的德鲁伊,除了维希尼克之外,都是比较年轻的德鲁伊,基本上也就是将隶属于行动处的战斗部队的基础。左林将会在这些德鲁伊中挑选15人组建纯战斗部队,在这次没有参与行动的德鲁伊中挑选5到10人不等,作为预备人选。余下的将分别隶属于总部保卫部队和研究部门。在德鲁伊议会终于下了决心要成为一个比较正规和严密的组织的过程中,大家都需要面临大量的问题。
作为一个可以算是横跨动物、植物、咒术三系的德鲁伊,左林经过这样一场大战,消耗同样是惊人的。于是一些简单的咒术施法,他交给了精力无比充沛的燕映雪。反正治疗术之类的法术消耗虽然大了些,但用岔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应,最多就是恢复慢一些罢了。但这样却能够给燕映雪大量的实践机会。甚至,也能够让燕映雪对于德鲁伊的治疗术更感兴趣一些。在旁观的这次大战之后,看到了淋漓的鲜血,看到了充满了生机的自然之力暴虐血腥的一面并没有让燕映雪有太大的反感,实际上,在房间里闷头睡了一觉之后,燕映雪在情绪上的恢复甚至比左林都要快上那么一些。或许,这也是她作为一个有着卓越天赋的德鲁伊的某种能力吧。
在承受了来自黑暗议会的如此规模的攻击之后,是不是要进行反击,假如要进行反击的话如何进行反击成了个大家瞩目的问题。虽然在防守作战中德鲁伊们充分展示了自己强大的战斗力,但在情报方面德鲁伊毫无疑问是落在了其他那些超能团体的后面。仅仅凭着德鲁伊和侍从的两级结构,是无法充分掌握他们应该掌握的情况的。和教廷还有黑暗议会等等团体不同,德鲁伊们始终是独立于国家体系之外的力量,他们也无法通过各自所在国家的情报体系和对于超能者的控制体系来获得情报。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反而是因苏拉。作为美国军方在野外生存训练方面的最高教官,因苏拉培养出来的很多学生现在都在各个部队担任教官或者部队主官,虽然有着严格的保密条令,但实际上想要知道些什么情况的时候,还是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从这些学生那里得到些哪怕是传闻,虽然那并不足够,但至少可以避免很多麻烦的情况。
金晓华对于德鲁伊议会的情报收集和组织工作很有些嗤之以鼻。在想要组织反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知道黑暗议会总部在哪里之外,其他的情况都少得不足以作为策划行动的依据。假如在国安局策划行动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那负责情报收集的家伙是会被枪毙的。好在因苏拉快要从美军退休了,他将保留CDC的顾问职位,因为除了他这个在过去好多年里在各个病毒危机中安然度过的家伙之外,CDC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他的人。在因苏拉退休之后,他将受命组织德鲁伊议会的情报体系,虽然有些迟,但总聊胜于无。但情报组织不同于左林掌握的行动处,完全由德鲁伊组成,情报体系实际上连调用那些侍从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几乎是要从一片空白中建立起来。侍从虽然也听命于德鲁伊议会,但更多情况下侍从还是像是从古代延续下来的传统一样,直接听命于他们所跟随的德鲁伊。只有在一系德鲁伊死亡的情况下,他所属的侍从才会无条件服从于德鲁伊议会总部。
因苏拉作为美军一个很有传奇色彩的高阶教官,在全世界各种情报组织都是挂了号的,对因苏拉早有耳闻的金晓华最初得知因苏拉居然是个德鲁伊的时候也郁闷了好久。因为这样一来,几乎国安局对于因苏拉的所有描述都要推翻重来。但现在她却很好奇,这个因苏拉为了这个情报组织会折腾成什么样子。
行动处的人员配备计划和情报处的建立方案在这次袭击发生后,都毫无悬念地被通过,被要求加快执行。在投入足够资金的情况下,情报处也至少需要到5年才能够有个雏形,而行动处,也面临着磨合的问题。大家都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忙碌着。
就在这个时候,孙棣桂收到了一份快递,一份来自于墨顿柯的快递。这位当年孙棣桂的学长给孙棣桂寄来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孙棣桂当年在神学院所写的最终让他泄露了身份的论文《我们这个世界的信仰》的副本,而另一份则是《传信者》最近一个印次里的一本。宗教裁判所有一个年历资深的红衣主教和一个年轻的红衣主教共同掌握,已经成了传统,两个红衣主教都无法在抛开另外一个人的情况下做出决定。但墨顿柯仍然决定以个人身份和孙棣桂建立起联系。
翻阅着自己当年所写的论文,孙棣桂的表情有些复杂。而左林,发现了这一点。
“老师,这是什么?”左林好奇地问道。
“一些我至今认为比较有趣的解释,仅此而已。”孙棣桂很豁达地说。
“……好像,很有意思的东西啊。”目光粗粗在文件的纸页上扫过,左林的兴趣更深了。
“应该可以把这些东西解释给你听了,或许……能够帮助你掌握更强一点的力量。我想你是用得着的。”孙棣桂微笑着说。
“老师,您不是说过,德鲁伊的力量来自于知识,来自于时间的积累吗?”
孙棣桂诡谲地笑着,说:“的确是啊。德鲁伊的力量是这样,可是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我能够自由使用萨满教的巫术,黑巫术,神圣法术,除了能够用自然之力来使用元素咒术之外还能够用一些标准的四元素体系的魔法,甚至于道术符箓符法,佛教法力真言我也能用一些简单的出来?你难道没想过,这里面有什么花样?还是你觉得,用自然之力模拟这些东西很有效率?你不觉得纯粹用自然之力体系来解释这些有些麻烦吗?”
“老师……”左林愣住了,难道里面有其他花样?
“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一个解释的方法而已。还好我是个德鲁伊,而德鲁伊又是个极为自由的体系,不管朋友们是不是听懂了我的理论,是不是觉得可以尝试,至少我不会被当作异端被宰掉。被绑火刑柱这种事情就更不要提了。……伯纳德虽然不太喜欢我的说法,但他也就是说我是个疯子而已。但是,你是我的学生,我想至少要让你懂得这些吧。”孙棣桂很是开心。
左林忐忑地问:“这很难?”
“不,这很简单。”孙棣桂说,“我只不过是把所有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理解方式分成了科学,宗教和神秘学三大系统而已。”
孙棣桂的理论是非常宏大的。他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为了理解这个世界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努力,但总的来说,可以分成三个体系。这三个体系分别代表了不同人群的理念,但互相之间又有着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关系。科学,注重观察、推理和试验,希图掌握这个世界的客观的运行规律。宗教则注重于对各种各样的事务给出合理的解释,那是建立在自身体系的完整上的,宗教并不总是附合事实,它只是附合它想要解释的事实而已,它力图使主观的解释附合客观的事实。而神秘学,则并不将着眼点放在解释这个层面上,而是通过归纳总结,使得自身能够表现出那些想要表现的内容来,这些内容可以是客观的对事物的理解,也可以是主观的想象、演绎乃至于猜测。在一部分人得出了各自的认识之后,大家又以各自的认识影响着周围的人们。
无论是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体系,还是萨满教的魂能之力体系,实际上都是神秘学的高级演化方式而已。实际上,两者都是从原始的图腾崇拜里提炼归纳出来的。这两者极为接近,也正因为这样,实际上几乎所有德鲁伊在掌握一些基础的萨满教法术方面都没什么困难,因为两个体系实际上追求的都是对自然的表达和重现,或者是加强了的重现。
乃至于四元素魔法体系,也可以归入神秘学的范畴。因为四元素魔法体系,实际上是在某些方面表达和重现自然。
而宗教,虽然对于各种事物给出了不同的解释,但在能力的修炼等方面和神秘学并不是完全不同的。两者之间的联系远远超过一些人的认识和想象。将“光”“暗”两者归入到元素体系的说法一度盛行,固然有着一些魔法师和炼金术士扯虎皮抬高身份的意味,但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将这个世界的各种能量归入一系一系固然绝对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种解释方法。因为这些基本的元素系,的确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至少,在人们认识到这些元素的底层能量是更为基本的原子之前,这是个比较完备的解释方法。
东方的宗教偏向于气韵与精神,注重的是全面的能量掌握和控制,将各系混为一体。但五行学说等等在道教体系和自发的修行体系里还是有着强大的表现。……
但是,由于宗教和神秘学都是相当主观的,实际上无法脱离人类主观意识的窠臼。在互相独立持续发展了那么多年之后,和科学的分界越来越大,受到科学的渗透也越来越多。德鲁伊接受了进化论接受了遗传学说接受了DNA等等科学的想法,反而促进了年轻一代德鲁伊的成长,宗教体系内发生了多少变化虽然并不太清楚,但想必不会少。
可是,无论如何,宗教和神秘学相比于科学系统,都是局限在这个世界上的,唯有科学,现在很有些要跨出这个星球,迈向无限未知的尽头。
孙棣桂的力量体系理论实际上是一种扩大和改编了的能量体系同源学说。能够比较好地跨文化跨地域地解释不同力量体系之间的类同和区别的情况。孙棣桂不但这样认为了,还按照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解释进行了多种尝试。或许有一些幸运,但孙棣桂成功了,通过对于不同力量体系的研究和理解,实际上走出了一条跨越体系进行锻炼的全新的道路。孙棣桂是强大的,但这并不说明他的力量就是完美的。由于他一直到0岁才通过试炼,他太晚开始锻炼身体让他此生都无望突破身体的极限来尝试变形术,但他却掌握了远比变形术强大得多的武器。
“老师……你是说,实际上每个人都可以跨越体系进行锻炼?”左林被孙棣桂的说法弄得头昏脑涨,他隐隐觉得这个理论有着很多问题和疑点,但是,当下他却无法提出任何一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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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
今天刚起床就被叫道起点编辑部去了,在上海就是容易被抓啊。不过,好在是好事。路途稍微远了点,今天就没时间写东西了,对偶这种没存稿的家伙来说,直接的后果就是今天……对不起大家了。
要是是自己没状态或者被个人事务耽搁,那多数是躲起来不吭声。而这种被编辑部召唤的可观原因……要坚决请假。
138.境界
孙棣桂将墨顿柯寄来的东西直接塞给了左林,告诉他对照着留给他的那些笔记仔细看。论文和那本《传信者》都是大量资料积累之后形成的看法和观点,作为形成这些观点的基础,就是孙棣桂在游历世界,学习各种医学技术和能力法术的过程中经过的地方,看到的人和事。在环游世界多次之后,孙棣桂甚至还拨出大量的时间将原先零散的资料重新汇总整理,重新誊写。
里面还有大量的剪报和照片。早期1/18厘米的照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数量极多,那可能算是那个时代最便携的相机了。在当时的摄影师们尝试着用照相机表现世界的时候,孙棣桂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带着相机环游世界N圈了,那些大量的表现自然景物的照片,那些深入许多不毛之地的探险过程中的照片,现在已经是极为珍贵的资料。不提笔记里大量的各地医学和医术和大量偏方怪方民间疗法,仅仅那些对于风土人情的描绘都是那么引人入胜。
从孙棣桂游历世界一直到现在,这个世界发生了那么许多的变化,笔记里提到的很多地方,现在已经物是人非。那些出现在字里行间和照片里的部族,很多已经消亡,那些茂密的森林,森严的山川,水质甜美的河流,现在可能变成了农田变成了牧场变成了矿山变成了工厂变成了城镇,很多种动物和植物已经永远地消失了。德鲁伊们或许可以凭着对于这些消亡的物种的了解来再现一个物种,但那些细微的演化痕迹,则不是德鲁伊们可以靠想象就能再生的。
一直以来,左林都很仔细地阅读孙棣桂给他的那些笔记。由于他在医学和治疗技术方面的积累并不很深,对于宗教和人文方面的内容也只是当作某种游记大大咧咧地浏览过去,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就是在这些记录里,孙棣桂靠着观察和比较,整理出了那样宏大的想法。
好在孙棣桂提到了笔记之后,左林几乎可以立刻拿出笔记来对照着看。当时那么多笔记到手之后,左林就让张聆和德鲁伊议会派到他那里去协助他进行工作的几个侍从们一起将所有的笔记扫描成了图形文件,集合成PDF文件,然后,他可以将这些东西放在笔记本电脑里,带着这些珍贵的资料到处跑。
之后的几天,除了吃饭和例行得已经成为条件反射的锻炼之外,左林几乎一直窝在房间里对照着那纲要性的论文看相关的材料。也幸好他之前已经大致浏览了一边孙棣桂所有的笔记内容,这才能够比较快地在没有索引没有任何检索方式的笔记里找到需要的内容。
对照着看了这些资料之后,左林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年孙棣桂会被教廷认出来是个德鲁伊而不是个正统的教徒了。能够对于那么多种信仰形式进行分类归纳,对于各种体系进行简明扼要的叙述和评说,绝不是仅仅凭着图书馆里泡上几年就能过完成的。这些必须是要有相当直观的了解乃至于切身的体验才有可能做到。哪怕是现在资讯如此发达,人们的思维如此活跃,教廷所属的图书馆里都未必能够有那么丰富翔实的资料,更不用说100来年前了。不知道孙棣桂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内心有着怎么样的冲动,才让他在那样的环境里不管不顾地写出这样一篇论文来。而后来,又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在几百年来一直在冷静与炽热之间平衡,在崇高与世俗之间摇摆的教廷里排开了可以想见的压力,来以孙棣桂这个遭到教廷通缉的异端的论文为蓝本,加入了大量教廷自己的资料积累,写出了《传信者》这样的东西,并且还作为一种介于教材和参考书之间的存在,在信徒之间流传。
而对比参照了那么多资料之后,虽然左林知道他不可能马上将自己的理解转变为在修行上的实践,转变为能够从一个体系跨越到另一个体系的理解力与操作力,但是至少左林觉得有些豁然开朗。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生活在都市里略微感染了一些小资爱好的左林原先看王国维的关于三重境界的叙述,只是有些薄薄的一层感觉。但是,到了现在,他觉得,这实在是很精辟的论断。但是,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能发现呢?在整理这些笔记的时候,孙棣桂已经在教廷“通缉”的压力下逃出欧洲回到上海,已经有了基本的理论架构,已经是在以基本的理论架构为基础重新整理材料了。但左林却只是从笔记里挑选对于咒术和植物法术的使用说明和讲解,挑选对于特殊植物的功能描绘,挑选一些以他现在的医学基础能够看得懂的治疗方法来看,只是将笔记中间的很小一部分利用起来而已。其他的,可能都只是高级一些的游记。要是能够早一点领会孙棣桂在整理这些笔记的时候的想法,或许现在的左林会强大好多。
的确,德鲁伊的力量是积累发展的,决没有一蹴而就的道路。但当一个人对于力量体系的理解比别人高一层,那他在力量的运用方式上的选择面就宽了好多。就像是一个人假如能够站在1000米的高台上,哪怕随手扔块砖头,到了下面威力也很惊人。
左林心里忽然浮现起那根逐魂权杖,那象征着萨满教体系至高力量和一个脱离了狂信者范畴的伟大萨满的身影。他现在固然是可以回去嘲笑一下李叙,因为看了这些笔记,他明白李叙这个家伙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见识都是来自于孙棣桂的。他这个小兄弟的确没有白当。但他的心里更是有着一些惶恐。
太象了,实在是太象了。同样是从身边的自然中获得知识,获得能力的两个体系,德鲁伊和萨满,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萨满虽然一度有着众多狂信者,有着众多强大的萨满,但现在却逐渐走向式微。而德鲁伊,虽然一向不显山露水,但却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现在。德鲁伊中间偏执的人很少,接受新生事物却很快,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德鲁伊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原因之一吧。但假如能够更进一步呢?左林想着,假如能够在不丧失从自然中汲取力量的能力,又同时能够掌握一些其他系统的法术,那会是什么样子?
左林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作为前锋站在球场上的时候,对方的队员,教练,乃至于场上裁判那一瞬间的错愕和之后很长时间里的莫名其妙举止失措的样子。假如在生死相博的战斗中,他这个大家认为是植物系德鲁伊的家伙忽然使用高阶的动物系技能或者咒术系技能,或者更出乎意料地以萨满的赞歌和德鲁伊的咒术对自己进行双重加强或者对对手进行双重打击呢?倒下的应该不会是自己吧。……而且,除了萨满巫术,还有更多其他选择。
当左林沉迷于从孙棣桂的资料中学习整理的时候,孙棣桂很不合作地敲开了左林的房门。
“左林,大致想明白就差不多了。来日方长。”看着左林兴奋却又努力克制着的表情,孙棣桂明白左林已经初步理解了他所说的内容,而对于这个弟子,孙棣桂一向是满意于他的领悟力的。“快点出来,吃了饭收拾一下,带上一些人去日本。有麻烦了。”
“麻烦?”左林忽地跳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您不是说等索福克勒斯醒来吗?”
“和那个事情没什么关系。是另外的事情。不过你先带些人去日本开始准备起来也好。索福克勒斯快醒了,根据脑电波的情况,现在他在翡翠之梦里应该是在进行大规模战斗,脑电波活动很激烈。估计打完了就该醒来了,现在不把他放在法阵里,没有自然之力支持他进入下一次翡翠之梦了。等他一醒,具体地点知道了之后,我们立刻去日本。该给小日本点颜色看看了。当年二战的时候我露面太早,当了医生被盯得死死的,都没松松筋骨啊。”孙棣桂的懒散的语气,略有些戏谑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来,却尤其让人毛骨悚然。
“……老师,那发生了什么事情?”左林发现孙棣桂有将话题扯远的倾向,连忙问。
“你的手下在太平洋北部耍得欢,弄沉了一堆捕鲸船。日本出动了两艘驱逐舰和4艘潜艇,还有艘科学考察船在进行调查。你动作要快点,不然发生更大规模冲突就不好控制了。尤其要是暴露了身份,被日本政府抗议起来,虽然不放在心上,多少也有些烦。”孙棣桂将情况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我的手下?谁?”左林回忆了一下自己先前列出的大名单,却没有印象到底是谁这个时候跑到太平洋去了。
“伯纳德带的学生,‘海豚’爱弥尔。伯纳德最初给你推荐的几个强力德鲁伊之一……如果伯纳德没有吹牛的话,爱弥儿的水平至少和你是差不多的。”孙棣桂提醒道。有几个德鲁伊这一次没能及时赶到,或者是那种半年和总部联络一次,还没收到联络,但能力方面却相当不错。听从伯纳德的建议,左林从这些人中间挑选了5个德鲁伊。而爱弥尔则是伯纳德再三建议让左林收下的人。
“还有进一步的情况吗?”左林的眉头纠结了起来,“这个……到海上去,不是我擅长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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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出航
“成迟,能不能帮忙搞点东西?”
从城堡开车到机场的时间居然长过了坐飞机横越大西洋的时间,横穿整个北美大陆也没花去多久,但转机耽搁的时间却不少。机场看他们一行人形状古怪,各色人种几乎一应俱全,尤其是“鲇鱼”基尔伽和“蛇”奥古斯特都是中东地区国籍,又是形色匆匆,不耐烦机场,FBI和国土安全部的探员的刁难,差点没起冲突。幸好左林一个电话打给了因苏拉,让他找来了个海军情报处的家伙陪同,他们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美国西海岸,然后就地想办法解决装备的问题。
要在海洋中进行行动,完全不同于他们平时在各自熟悉的地形条件下所做的工作。“海豹”克莱门德,“鹰”贾尔尼,“军舰鸟”伊莎贝拉这几个人问题还不大,他们对于海洋环境比较熟悉,但哪怕是克莱门德也无法一直在水中活动,至少需要有个能够活动能够休息的平台,和固定的食物补充。需要抵抗冰冷的海水,需要对抗洋流,还要同时张开自然之力进行大范围的搜索,消耗可是非常大的。找条船就成了很现实的问题。
其实,德鲁伊议会是蛮有钱的,左林现在更是可以跻身富豪行列。贾尔尼一直在总部受训也就不提了,奥古斯特当了好多年杀手,身家丰厚得让左林也有些眼馋——奥古斯特的钱都是流动资金,不像他绝大部分钱都是以各种资产的形式存在着。他们原先想买条游艇就算了,可是游艇造型实在是太炫目了,实在不适合他们这次需要低调隐秘,需要在复杂条件下掌控局面的要求,而再要改装虽然费用没问题,却没有时间了。于是,左林就想到了去弄一条“科学考察船”,其实可能是某国政府退役的间谍船什么的。而能够弄到这种东西的人,左林认识得不多,也就只有找成迟了。
“什么东西啊,最近玩得挺愉快吧?”成迟的声音有些含糊,似乎嘴里塞着些什么东西在咀嚼,想必这些日子他自己过得很不错倒是真的。左林离开之后,成迟明目张胆地打着要保护住在左林家里的几位女士的幌子,也住进了左家庭院,方便他就近讨好叶淡菊。这些日子各种美食让他吃了个痛快。
“帮忙弄条科学考察船,最好速度快一些,吨位大一些倒是没关系。现金支付,急着要呢。”左林说。
成迟几乎没惊得把塞了满嘴的蛤蜊炖蛋喷出去,他一口咽了下去之后压低了声音,说:“我换个地方说话。”跑到了书房,关上房门打开了反监听装置,成迟才问:“你想干什么?那玩意儿可不便宜啊。以前我有朋友也做过这种生意,但都是提前很久预定的。这买卖我不清楚,东西太专业了,只能帮你问问。”
左林回答道:“麻烦你了。等你消息吧。事情比较紧急,现在是等不起,要是什么需要等多少天的东西直接就算了。”
成迟立刻就联络宙斯快递里的朋友,问起有关的事情来。科学考察船这个概念成迟知道里面的猫腻,既然左林没有提用途,那应该对于种类也没有特别的限定。真正被科学研究机构和大学订购的科学考察船基本都是买一个船型合适的船壳,然后装上设备,或者比较强的进行专门设计,但制造管理就比较严格,哪怕是挪用一段时间都很难。而那些退役的间谍船,舰龄哪怕不太大,在危险海域高负荷运转对于发动机之类的伤害也是蛮大的,性能损失比较厉害,可能航速有问题。而且,哪怕是间谍船,因为作为科学考察船的名字来注册,也都有名义上挂靠的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机构,都有各自的所谓的研究领域,也就由此有了大致的活动海域,这中间的花样也很多。来回和左林沟通了几次,又和宙斯快递的朋友来回研究了好多次,成迟才为左林物色到了一条很不错的船:
“有一艘新船,是一个海洋研究咨询机构专门设计的高速多功能考察船。去年6月份下水的。因为订船的机构破产了,现在船抵押着呢。设备非常好,最高航速4节,一次补给可以航行5000海里左右。够用了吗?”成迟又补充道:“就是船稍微有点贵,而且要是你那边人太少,估计跑不起来。一次8000万美金付清,船就是你的了。卖家会在个小国家注册个名义上的研究机构,给你掩护船的身份归属,年里不另外付费。另外……附赠劳力士的潜水表5个,一整套的水下摄影摄像器材,一艘可以悬挂在救生艇位置英国人刚研发出来可以在超恶劣海况下进行援救作业的全封闭快艇……对了,那艘船还自带一艘潜深1500米的双人潜艇。我这就把资料给你邮件过去。”
几乎是立刻,左林手里的PDA就接受到了邮件。对于船这方面的事情,左林是不懂的。但看到了资料,对这类科学考察船极为熟悉的“企鹅”霍尔格和“海豹”克莱门德双眼立刻就变得血红了起来。这艘船……应该称为科学考察舰才是,满载排水量居然达到了00吨。光是资料里开列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船上的设备清单,就让两人啧啧称奇。他们连声示意左林,这是个很划算的价格。
“没问题。我给你个帐号,是欧元,折合美金大概是……800万。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是小事。带人去夏威夷提船吧。我让我的朋友到那里等你。……你看到资料了,带足船员,不然开不起来别怪我。”成迟满意地说。左林这样爽快的顾客,想来他那个朋友也会很满意吧。
左林是没有时间多计较价格的问题。一方面他知道这种东西,还要的那么急,价格上不会有多少空间,和成迟关系也算是不错,怎么也不会被宰就是了。可在太平洋北部,和德鲁伊们失去了联系的爱弥尔实在是搞得太厉害了。就在他们从苏格兰一直到洛杉矶的这一路上消耗掉的两天里,爱弥尔从北太平洋一路南下,居然直接迎上了日本自卫队的调查舰队。弄沉了舰队里的一艘科学考察船,还让一艘驱逐舰受创。可根据现在正在勘察加半岛上原苏联的军事基地里监听日本方面的无线电通讯的“北极熊”波波夫发来的消息,日本海上自卫队虽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确认击伤了“不明海洋物体”。
一艘考察船沉没,一艘驱逐舰受创让日本海上自卫队有些恼羞成怒,现在除了又派出了艘考察船之外,居然出动了一个八八舰队编队。在和平时期,这就算是很大的事件了,现在不仅仅是日本方面的舰队,俄罗斯出动了艘现代级驱逐舰和两艘攻击核潜艇,美国方面更是大方,艘伯克级驱逐舰和一艘海狼级攻击和潜艇,两艘洛杉矶级和潜艇都在向着事件发生海域赶去。那整个海域现在经常会出现主动声纳的鸣响,他们探测着,也互相试探着。
而爱弥尔,真的受伤了吗?和德鲁伊议会失去联系的她现在在哪里呢?虽然是“海豚”一系,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无休止地在水里呆着,她必须要找地方休息。如何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找到爱弥尔并把她带回去,还真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松鼠”卓玛和“蛇”古斯塔夫直接去日本开始做前期准备,而左林则召集人手飞往夏威夷。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海洋考察机构或者是进行纪录片拍摄的摄制组来说,想要短期内召集一支可以信得过的,水准过硬的船员队伍都不太容易。但对于德鲁伊议会却完全不是问题。收到了来自左林的紧急联络,不到1个小时,一支多国“科学家”组成的船员队伍就组成了。这些德鲁伊议会的侍从们都有着丰富的海上工作经验,有着操作船只和上面各种设备的能力,而他们的丰富的科学研究背景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些人中,为了使用考察船上的声纳系统,编入了4名有海军服役经历的退役的声纳军士,一个俄国人,一个德国人,两个美国人,可以保证6小时一班的全时监听。
从洛杉矶赶到夏威夷用了差不多一天,接受船只之后不到4小时,人员就陆续到齐了
成迟的那位同事对于到底是谁那么大手笔随手就扔出800万美金买条船。在破产抵押的时候,这艘船是被严重低估。8000万美金的报价很划算,但即使扣去紧急办理各种手续和掩护手段的开销,扣去习惯上要给成迟的介绍费,这位名叫桑尼的宙斯快递太平洋地区代理人也有将近1500万美金的赚头。看到左林一行人,他开始很有些怀疑他们买下船来要做什么,好在霍尔格和克莱门德都是著名的极地生物学家,也算是有些背景。但一边购买各种补给品装船准备出航,一边迎接各地陆续到来的船员的那4小时,则让桑尼吃惊地快丢掉了下巴:来的都是名人!
当然,只是一些圈子里的名人而已,比如BBC的王牌水下摄影师来当瞭望手,有着5年深潜器操作经验曾经多次潜下8000米以上深度的老水兵来玩那个只有1500米潜深的小潜艇,几个国籍不同可能互相还交手试探过的声纳兵汇聚一堂,海洋科学家海洋生物学家可以站成一排,轮机长和炮手都是业内有名的超级雇佣兵,舰长更是有过指挥驱逐舰编队经验的美国海军退役上校,这个人理论上应该在印第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里教书才对……乃至于船上的伙夫,都是夏威夷本地最有名的海鲜餐厅的主厨。
而这些人一到停泊着船的港口就把行李往船上分配到的舱室一扔立刻就全心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好像有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一样。由于全都是经验丰富资历深厚的专业人员,又都是有着很好的关系和渠道的人,各种器材设备消耗品很快就准备好了,熟悉设备器材更是轻松惬意。在最麻烦最难弄的4箱机械零件备件装船之后,左林和桑尼握了下手,表示他们要出航了。
当这艘现在命名为“塞壬”号的科学考察船拉响了汽笛缓缓驶出港口的时候,桑尼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从左林在移交合同上签名一直到现在,仅仅经过了5个小时分钟。在不到三天时间里,一艘在港口的角落里积了5个月灰尘的船重新变成了一艘装备精良人员完备的重型科学考察船出航了,这几乎是个奇迹。桑尼不由得要猜测一番,到底是怎么了?他拨通了电话,找来朋友们询问情况,在海上,在遥远的北方,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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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舰队
宙斯快递有一个自己的内部联络系统,大家都可以具名或者不具名地询问各种问题,至于是不是有人愿意回答,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每个代理人都是很现实的,很少有愿意无偿为别人服务的人,但是,有一些情报方面互通有无,则是大家发财致富的机会。当桑尼询问在太平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不知名的代理人在论坛上发了几张卫星照片。
虽然没有多在帖子里写一个字,但那几张照片很说明问题。照片里都是军舰,还有浮出水面进行补给和换气的潜艇。这些都是几个小时前的照片,还都标注着详细的照片坐标。
不知道是木讷还是要考虑周全的售后服务,在给成迟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左林不是那种会给人惹麻烦的家伙之后,桑尼将这些照片发给了左林。并且还建议左林通过他购买之后的卫星照片。
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船长大人知道这一次行动预算充足,恐怕德鲁伊议会的海洋事业部就会在这次行动之后用这批人马来组建起来,于是建议左林同意桑尼的提议。那些卫星照片都是同步发给美国海军的,其中一些还会被卖给日本。虽然不知道桑尼通过什么渠道搞到这些东西,但在情报方面和美国和日本方面保持一致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塞壬号”的速度很快,但从夏威夷出发向北要到达被太平洋海域还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复杂了,美,俄,日三国加起来快有0万吨级的各类战舰和考察船集中在一个相对比较狭小的区域里。美国方面依靠阿留申群岛上的军事基地,使用了大量的岸基飞机对整片海域进行非常仔细地搜索。这也不奇怪,美国方面是很容易从日本海上自卫队那里获得关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情报,虽然到目前位置还没有证据表明美国方面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迟早会知道的。
现在比较有利的局面是由于日本海上自卫队冲动了那么一下,引起了俄罗斯和美国方面的注意,大家都将舰队和考察船部署在了阿留申群岛最西面的奥图岛西南的一片海域里,大家都没有办法撇开另外一方进行调查。互相提防着,效率极为低下。
“谁在BBC,msnbc这种地方有朋友的?”皱着眉头好久之后,舰长威廉说。
“……我?”来自BBC的王牌水下摄影师罗比颤颤巍巍地举手示意。
“你什么也别说,把在被太平洋海域舰队集结的消息放出去……你就说你被邀请考察鲸群,觉得情况不太对。这些照片那帮人有办法自己弄到的。估计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开始怀疑了。把事情闹大……虽然不是军事对峙,但是可以用媒体来给人造成军事对峙的假象。让他们搜索那片地区的速度降下来就好,我们需要时间赶到那个海域。……可是,怎么才能和爱弥尔大人联络上呢?”威廉自从知道了爱弥尔是总部直接培养出来的德鲁伊,还惹了那么大乱子,就开始一口一个“大人”地叫起来了。
“贾尔尼,你能不能先飞过去,想办法提前找到爱弥尔?”左林仔细看着地图,问道。
“应该没问题,我和爱弥尔是同学,虽然交流不多,互相对对方的变形形态还都是认得出来的。”贾尔尼看向左林,说道。
“找到她,如果她受伤不是很重的话,让她努力朝东面去……想方设法靠近北美大陆一点,尽量离开现在的焦点海域。然后我们到那里去接她。”左林在地图上敲了敲,那是阿留申群岛中间一个比较大的岛,上面有一个军港。但是,由于这个港口位置比较特别,很多进行极地海洋考察的科学考察船会在那里停留补给。
“好的。”贾尔尼计算了一下,以自己的速度,飞到奥图岛需要的时间不多。“那我这就出发。”
贾尔尼是个注重行动的人,他和左林和威廉交换了一下找到人怎么办找不到又怎么办的说法之后就直接冲上甲板,变形起飞了。这大海上四周都是茫茫一片,船上都是自己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被发现。
“塞壬号”则继续朝着北方前进,但是,当逐渐接近了预定海域的时候,又一个问题产生了。怎么才能进入焦点海区而不会被几方共同驱逐。
其实,一路上他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虽然消息通过罗比放了出去,但BBC却没有进一步跟踪下去,因为手里的资料不足以支撑起一个新闻报道,总不可能靠着一帮胡说八道的专家们纯粹猜测吧?卫星照片虽然有了,但向各方联络,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主要是大家也都不知道什么,总不能说是碰到海洋不明生物了吧?要是以各个国家军事部门的名义放出这样的消息,那大家看到新闻报道后第一件事情或许的确是惊讶,但第二件事情说不定就是去翻月历看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日子现在还是4月1日了。
塞壬号接近焦点海域的时候果然引起了各方的注目。这毕竟是一艘000多吨级的“科学考察船”,来历还在调查中。但几方的直升机倒是很警惕地在相当遥远的距离上就盯了上来,还发来了要求鉴别身份的通告。
“怎么办,”左林问威廉。这个好像不是能够轻易混过去的事情啊。
威廉毕竟是美国海军的高级指挥官出身,对于这方面的核查身份和海域警戒的规程了解得极为清楚。他知道要是不说明身份,一旦闯入海域,估计就要挨打了。但是,他们的身份现在是不是经得起查呢?对于那个号称已经办妥了所有掩护身份的手续的桑尼,威廉选择保持一个怀疑态度。
“简单!转舵向日本舰队的方向,开足马力冲过去。我们的身份,不管是不是经得起调查,明码向美国方面发送过去。船上人员的名单和身份有选择地发出去,把我的名字放在首位。我看日本人敢对我的船开火。”威廉想了想,说。
“去碰日本舰队?”左林不明白威廉的想法。
“就说是环境爱好者,什么的……冲到日本军舰边上,反正他们也不敢开火。就装作是绿色和平组织那帮白痴一样,朝着日本军舰扔石头……没石头扔罐头什么的。这里是阿留申群岛的戒备地区,日本人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开火。俄罗斯人不会来理财我们,他们巴不得看热闹。闹够了以后,美国方面的舰队几个舰长我都认识,都是驱逐舰舰长俱乐部的成员,回头和他们聊聊,他们会出来‘调停’的。到时候我们装得气呼呼地朝着福克斯岛那边退过去就行了。”威廉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乐呵呵地说。如果是一般的小艇,他可不敢这么玩,但毕竟是一艘000多吨的船,还有N多海洋学家,海洋生物学家,摄影师之类的人在船上,这么闹一回会很好玩。
威廉提出的做法比较丢人,但却是相对比较合理的做法。当然,如果贾尔尼已经联络上了爱弥尔,那就更简单了,直接调头去福克斯岛就行。
大家小小讨论了一家就通过了这个提议,对于美国舰队方面的身份质询,长长的反馈电文发了出去……
而威廉,则下了命令调头向西,朝着日本舰队的方向驶去。当电文发完,威廉就命令关闭无线电,不再和外界进行无线电接触。两个小时后,日本自卫队的八八舰队编队已经出现在水平线上了。
日本舰队同样收到了明码的电文,翻译之后指挥这支八八舰队的舰队司令有些傻眼。威廉是个很有名的海军军官,实际上,能够当到驱逐舰分舰队司令,还能在退役之后去海军学院任教的家伙一般都是比较强悍的。以佐川能造这个资历的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威廉的名字。军人中间对于袍泽的重视是外人很难想象的,仅仅凭着威廉这个名字,佐川能造就知道,美国舰队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个时候出来劝服塞壬号返航的。
虽然不知道这帮人在发什么神经病,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反对大规模捕捞鲸鱼,但日本这方面的名声一向很差,也不由得他们不成为靶子。
满船的人心里都无比忐忑,两家日本直升机一直在头顶上盘旋,喊话,他们在望远镜里看到远处的日本舰队驱逐舰都卸下了炮衣转过了炮口对着他们。在他们身后,美国方面派出的海鹰直升机远远跟着,保持这极限的目视距离……
唯有威廉,得意洋洋信心十足地亲自操舵,朝着日本舰队冲去。
在甲板上,原来用来防海盗的7毫米炮明目张胆地进行装填……但是那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们装的是染色弹——血红色的染色弹。
在距离“春雨”号驱逐舰公里多的地方,塞壬号开火了。在超强的炮手的精确控制下,染色弹在春雨号的侧舷“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单词“MURDERER”——谋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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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爱弥尔
“干得漂亮!”BBC的水下摄影师罗比也是可以兼任普通的摄影摄像工作的,扛着摄像机他将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扛着沉重的摄像机他居然可以在甲板、舰桥和船舱三个点来回跑,同时记录和日本舰队的对峙情况,舰桥里威廉和其他操作人员的动态,和船舱里忙碌着的船员的情况。罗比好不怀疑他们必定是能够安全回去的,到时候,这段录像可是无比珍贵,或许还会无比昂贵。
威廉知道这样以来肯定惹毛了日本舰队,对方必定会要各种方式想办法扣押自己这艘船,他立刻下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转舵向东。驱逐舰编队强行扣押舰只的逼迫战术威廉可是熟悉无比。在海上要这么干就跟在公路上几辆车子将一辆车子逼到角落里停车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舰只与舰只之间不能靠太近,不然流速形成的压力差就会造成事故,而且海上也没划好交通标识,到处都可以去得。如果威廉指挥的是那种吨位只有一点点的船,他可没那么自信可以在一个舰队的逼迫下逃出去,但现在他手里的可是一艘最高时速4节的高速科学考察船,而且他有一个极为强劲的轮机长,偶尔可以允许他超过最高输出功率玩上几分钟。再加上船上好多德鲁伊,也不是来玩的。
“海豹”克莱门德一看威廉转舵了就立刻下到舱底,在声纳兵的操作间后面的一个舱室里全力展开了自然之力。他能够用自然之力来略微影响一下船只周围的水流,使得水流能够在任何方向都不影响“塞壬号”的行进,这也算是相当高级的技巧,而且极为耗费精力,但现在这种局面下,他也很开心地去了。
在威廉的指挥下,“塞壬号”更像是在海面上奔跑。他完全不考虑水流的方向,而是专心放在了在空间和速度上进行突破。威廉吃准了日本驱逐舰不敢真的和自己碰撞,当驱逐舰靠过来的时候他索性迎着对方上去,做出一副准备用侧面冲撞的态势来。威廉表面上拼命的姿态却让他赢得了空间,在海上逗着日本驱逐舰玩了两个多小时,留下了堪称经典的反逼迫运动轨迹之后,威廉向东面美军的驱逐舰编队迎了上去。
威廉预料得没错,美国海军对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暧昧的,他们果然不声不响地庇护了一下威廉的“塞壬号”。一位舰长向日方通报说“塞壬号”已经被“羁押”,就让威廉自己去福克斯岛等他们一起喝酒了。
威廉很大方地答应了,然后到了美军舰队的身后,放下了锚链。他们还不能那么快离开这个海域。
在他们下锚,装作检修休憩之后不久,贾尔尼就回来了。贾尔尼能够进行三种不同外形的鹰的变形,这一次他变形为白头海雕,就是美国人很喜欢放到旗帜和徽章上的那个品种,来回飞行的他居然还在军舰上吃了顿饭。
贾尔尼扑棱着进了舱室,不一会就穿好了衣服出来。他的神色略有些沮丧,说:“我找到了爱弥尔,不过她不肯回来。”
左林愣了一下,问道:“是怎么回事?她知道现在外面闹得多大吗?”
贾尔尼尴尬地说:“我的确是解释了情况,但爱弥尔的个性……她不太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个性太单纯了,像是个动物。有一只小座头鲸受了重伤,在奥图岛背面海边一个悬崖岩壁地下的缝隙里修养。爱弥尔在照顾小鲸鱼,怎么说都不肯离开。……而且,我又打不过她,想把她强行带回来是做不到的。”
左林很好奇。“鹰”这个职位的担任者向来是很能打的,尤其是制空和对地俯冲。贾尔尼的战斗力左林亲眼见过,算是蛮强的。而爱弥尔只是个和左林年纪差不多的少女而已,比起贾尔尼要小了好几岁。如果贾尔尼打不过爱弥尔……那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爱弥尔叫现在这个名字吗?”贾尔尼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清楚知道那是因为爱弥尔太强而不是他太弱,以他现在0多岁的年纪,这样的能力是对得起“鹰”这个职位上的历代前辈的。“爱弥尔是个被领回来的孤儿。到总部来的时候一岁都不满,伯纳德老师觉得她的体质很有潜力,就为她制定了套训练计划,分别指向动物,植物和咒术三个系。你应该知道卢梭的那本书,关于教养一个小孩子的计划。老师当时就在那个训练计划的手册右下角随手写了‘爱弥尔’,后来爱弥尔到了,岁的时候,大家就那这个名字称呼她了。之后,她也喜欢这个名字,就正式改了。不过她也的确是有天赋,老师的那三套训练计划,她全部通过。虽然还没有涉及到高阶,但她可能是现在议会里少数几个掌握了多种变形术,懂一些植物系法术,能够使用一些咒术的德鲁伊了。她4岁的时候就能掌握海豚形态变形了。因为她的训练进度太快,老师又要照顾我们好多人,后来就变成了老师一年订个计划,只要爱弥尔能完成了就能出去玩。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在议会需要人手的时候联络不上?发出召集通知的时候天晓得她在哪里玩得开心呢。”
“这个不管了。可她也不能不管现在的局势吧?虽然……”,左林皱着眉头,翻开海图,看着贾尔尼指出了具体的位置,“虽然这个地方不太容易被发现,但现在那里头顶上那么多直升机,毕竟不安全啊。”
“……我和她是多年同学了,现在都归你管。我是没本事劝服她的,要不你去试试看?”贾尔尼挠了挠头。爱弥尔的个性他是受够了,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天赋差,但和爱弥尔一比较,简直什么都不是。爱弥尔的那些训练内容只有爱弥尔能全部完成,他们这些同时受训的家伙们也都多少尝试过同样的训练计划,却发现那好像根本不可能完成。但爱弥尔最近几年,倒是每年有至少半年在外面玩,无论伯纳德定出怎么可怕的训练计划,爱弥尔都好像很轻松就做到了。
“我?”左林疑惑地问。
“你是‘狮子’。爱弥尔知道你。这是议会内部的纪律,她会遵从的。而且……我觉得她照顾那条小鲸鱼也真的是不能离开。小鲸鱼伤得很重,爱弥尔不会治疗术,现在只能简单地给小鲸鱼清洗伤口,每天变形了去海里弄吃的给小鲸鱼。爱弥尔已经很累了,我也不忍心勉强她。她是个好孩子。”
左林好不怀疑,任何一个德鲁伊本质上都坏不起来。或许有些行为不容于人类社会,或许不被法律承认,但德鲁伊不会为了自己做太多事情。
“那好,我去。”左林想了一下,船上有潜水装具,而他自认为体能还是不错的。这里距离奥图岛不算很远,大概他是做不到全程用云胶进行呼吸了,但加上一个氧气瓶,能够潜行到奥图岛就行。对于自己的体力,左林是很自信的。
克莱门德忽然说:“我带你一段路吧。水下我比较快一些,你靠着脚蹼游过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被克莱门德带着在水下高速潜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刚才用自然之力改变小范围洋流耗去了克莱门德很多体力,但他到了水下,速度依然极为惊人。那简直不是海洋生物而是一枚鱼雷,但海水却仍然静悄悄地顺着他的身体流过。如果不是带着左林,恐怕他这种速度达到至少50节的潜泳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但对于左林来说,海水的压力,激流的冲击却都是很让人难受的,他对于海洋的了解毕竟还很有限,也没有像克莱门德或者其他那些以海洋生物为职位的家伙们那样有着丰富的技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苦苦忍耐。
两个小时不到,左林就看到了爱弥尔。两块巨大的岩壁互相支撑着,让下面很小一片海洋可以躲避开直升机的搜索。这一小片海洋是如此之浅,称为池塘都有些夸大。小鲸鱼身上流出的血,让这一小片海洋里始终漂散着淡淡的血丝。而这些血丝,则被不断涌入这个小小的岩石狭缝的浪花卷走。
就在小鲸鱼身边,一个有着蜂蜜色头发的少女,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湿漉漉的外衣,披着一块只是略微干一些的毯子坐在岸边。她不断用手轻轻拍打着抚慰着小鲸鱼,不断将一丝丝的自然之力注入小鲸鱼的身体。她哼着古怪的调子,和小鲸鱼沟通着。躺在海里的小鲸鱼已经没有力量游动了,甚至连活动一下都很艰难,它就那样躺在水里而已。如果不是鼻翼不时无力地吹出一些水流,大概谁都会觉得小鲸鱼已经死了。
看到克莱门德和左林从水里冒了出来。爱弥尔抬起了头,警惕地看着他们。爱弥尔的眼窝深陷着,神色已经非常憔悴,但即使这样她仍然努力聚集起残余不多的自然之力戒备着。
贾尔尼所说的打不过爱弥尔不是开玩笑,但绝不是这个状态下的爱弥尔。但左林很理解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对这样一个有着纯净的眼神的悲伤的少女使用任何形式的武力。左林举起手里的狮子纹章,让爱弥尔看到。爱弥尔微微点了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小鲸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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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家道歉了……轩辕剑5入手,一时没抵挡住诱惑,今天更新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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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单纯
左林坐在爱弥尔身边,看了看爱弥尔那那条小鲸鱼的情况,随即就施放了一个激活术一个恢复术在爱弥尔的身上。小鲸鱼的情况比较复杂,似乎是被鱼叉击中的伤口,但挣脱鱼叉造成的伤害比起鱼叉造成的创口更加触目惊心。左林看了看爱弥尔,看爱弥尔点了点头,他将手放在了小鲸鱼的身体上,一股比起现在的爱弥尔强大得多却更为温和的自然之力注入的小鲸鱼的身体。将一整罐天心莲药膏填在小鲸鱼身上一米多长的伤口里有些杯说车薪,但加上用千丝藤进行伤口的缝合,连续用了4个恢复术加上一个激活术之后,小鲸鱼的命肯定是保住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小鲸鱼今天冬天还可以跟着鲸群一起去夏威夷。小鲸鱼还没有到能够求偶的手龄,通常这点大小的小座头鲸应该还是跟着自己的母亲,经常亲昵地蹭着母亲的身体,学习作为一条鲸鱼需要学习的全部。
小鲸鱼感激地哼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极为悦耳。左林拍了拍小鲸鱼的脑袋,轻轻加了一个催眠镇痛的法术,让小鲸鱼进入一种介于清醒,睡眠与昏迷之间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注入它身体的自然之力能最有效地修补它的身体,让它尽快恢复。
“爱弥尔,小鲸鱼没事了。你可以跟我们回去吗?”左林轻声问道。
“……莉拉,这个小家伙叫莉拉。”爱弥尔极为疲惫地说,“我现在没办法变形了。你们能带我回去?”
左林看着现在显然状态非常不好的爱弥尔,他的手在爱弥尔的额头上搭了一下,爱弥尔正发着高烧,身体处于极为虚弱的情况。德鲁伊是非常不容易生病的,成为一个德鲁伊比起申请一份医疗保险的难度的确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但从可靠xìng上来说,也可靠了不知道多少。
“你受伤了?”五林发现爱弥尔的高烧有些像是伤口感染引起的,连忙问道。
“在背后,我变形成虎鲸撞在驱逐舰上,他们居然投深水炸弹打我。躲开的时候被螺旋桨擦了一下。”爱弥尔说。
小鲸鱼因为爱弥尔的持续地照料,虽然外伤极为严重,但比起爱弥尔现在几乎是jīng力衰竭似乎还好上那么一些。没有足够的休息和食物,甚至没有多少淡水,受了重伤之后得不到治疗反而还要忧心如焚地照料受伤的小鲸鱼,爱弥尔几乎将自己逼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这岩石缝隙里,靠着海边,伤口甚至还要受到盐雾的侵袭。浪花扑在身上,就像是不断在伤口上浇盐水一样。这个面目秀丽的少女,在左林到来之后jīng神一松,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贾尔尼到来的时候,看到爱弥尔这幅样子就没有多和爱弥尔争辩。其实贾尔尼只问了一句。“狮子”左林来了,他会治疗术,需要他来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就走了。多年的同学生涯虽然大部分时间是看不到这个被大自然青睐的少女的。但毕竟互相之间有着些认识,勉强爱弥尔,那是谁都做不到的。
现在的情况恐怕将爱弥尔直接拉回船上都会变成一起谋杀,左林叹了口气,对还没有变chéngrén形的克莱门德说:“能不能帮忙带点东西过来,只能在这里给爱弥尔治疗了。你们先回福克斯岛,等爱弥尔能行动了我们再过去。”
克莱门德点了点头,以海豹那圆筒形的身子优雅地鞠了一小躬之后就翻身回到水里。左林身上穿着人造鲨鱼皮材质的潜水衣,除了一柄匕首。一个随身的装杂物的小包之外却没有什么工具和补给品了。
“爱弥尔,别再乱动了。”左林将爱弥尔拉着,让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头,让她整个背脊悬空。他轻轻将披在爱弥尔身上毯子取了下来,铺在地上。虽然湿润的毯子并不是个好的垫子,但却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爱弥尔很安静地听任左林摆布,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她知道那是左林的好意,而现在严重脱力的她也无力反抗。
左林将爱弥尔面朝下平放在毯子上,顺着爱弥尔应该是晶莹洁白但现在有些苍白,因为天气或者是伤势而变得有些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的背脊将湿漉漉的上衣撩了起来。爱弥尔背上的伤口比她自己所说的还要严重,并不仅仅是被螺旋浆擦到一下的问题,加上之前的撞击,似乎是很多次的撞击的淤伤和组织损伤,从颈部开始一直到臀部,几乎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想要探查一下伤口,却不知道将手落在那里才能不会让爱弥尔不会感觉到疼痛。
伤口的化脓和感染,单以这样的规模,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爱弥尔也仅仅只是幸免而已。
“……莉拉……”
左林听到的已经是爱弥尔的呓语,被摆布成了这个极适合睡眠的姿态,又没有了紧迫感,爱弥尔再也抵御不了睡神的召唤了。而高烧,则迅速将她送入梦境。
“莉拉,我没有救到你的妈妈……”爱弥尔的小脸埋在她纠结成一团乱草的湿润的头发里,隐约间还能看到仿佛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会为你妈妈报仇的。……”
左林的身边只带着一罐药膏,刚才已经在小鲸鱼身上用掉了。他当然可以用其他方式治疗,但现在还有更迫切的事情,先让伤口不要再恶化了。他在周围的岩壁上植出一圈植物,垂下的枝条形成一道壁障,暂时减弱了盐雾的侵袭,海水泼洒在这道树墙上也会退却而不是溅落到爱弥尔的身上。
自然之力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用来清理伤口和消毒,就是消耗比较大而效率比较低而已。左林将一些不会太触痛爱弥尔的脓肿处理完之后就停手了,他需要专心等待克莱门德送来一些东西。让爱弥尔现在不算是很有美感的背脊暴露在湿冷的空气中并不是个好的选择,却总比让一副黏连在伤口上好。爱弥尔的外套脏得要死,又被海水浸透了,实在不是个理想的覆盖物。
爱弥尔是个什么样的人?按照贾尔尼的说法,她是个适合生活在半开化的时代的jīng灵。大量生活在自然界与动物相处的时间让她的想法单纯而直接,那并不是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喜欢提的所谓的清纯,更不是乡土,而是一种仿佛是介于人与动物之间的逻辑在主导着爱弥尔的行动。包括贾尔尼在内的几乎所有同学对爱弥尔的理解都很有限,他们承认他们经常理解不了爱弥尔的逻辑,甚至于伯纳德,偶尔也无法解决爱弥尔在和德鲁伊的技艺无关的一些问题。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伯纳德纵容着爱弥尔的单纯,鼓励着她去广阔的大自然中寻找答案。……另外一个有些难以说清的麻烦的问题是,爱弥尔虽然会说英语法语,但她却不会写。按照任何一个国家的标准,她都是个文盲,她的母语是通用德鲁伊语和咒术德鲁伊语,那是她唯一会口语和书写的语言。
众多的特异之处让爱弥尔成为了一个存在于现代社会的异类,而大家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特异之处,因为仿佛那才是现在的这些德鲁伊们想要却无法达成的生活。
不久,克莱门德就回来了,虽然骤然出现的植物让他稍稍迷惑了那么一秒,但他还是从藤蔓下钻了过来。在尾巴上,他系着很大一个包裹。或许是因为没有准备那么大的防水包裹,这个大包裹看起来应该是原先放在舱底在雪原跋涉的时候放在身后拖着的雪橇上的驮袋,然后用黄sè的防水胶带缠绕了几圈,显得极为丑陋。
克莱门德不好意思在左林面前变回人形显露**,将包裹推上岸之后旋着尾巴拍出几朵水花,转头就走了。
在岸边搭起了帐篷,左林想要把爱弥尔挪进帐篷的时候,爱弥尔从浅浅的睡意中惊醒。有些迷离的眼睛让她的脸显得极为生动。她抽动着鼻子,闻着左林身上的气味,又闭上了眼睛。那神态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一只小兽。
在帐篷里挂上帐灯,左林很快就处理好了爱弥尔的伤口。在一大堆德鲁伊专用药材的帮助下,那些感染化脓什么的几乎立刻就控制住了,在爱弥尔的背上敷上了一层药膏,大概到了明天,那些淤血就会全部消失了。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爱弥尔痛醒了又睡去,睡去了又被痛醒,反复了好几次,她因为疼痛和不适,还因为敷上的药膏逐渐生效的麻痒感和仿佛直透骨髓的热力在那里反复扭动着身体,仿佛要从某种桎梏中脱出一般。但最后她却咬着那么一点点的下唇,用力扒着厚厚的防cháo垫,用尽全力压住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要把自己的重心挪到地底,又好像是想要在这个地点推动地球一般,好像只有通过这种持续不断地挑战一个无法企及的目标,她才能克制住想要翻身,想要抓挠伤口,想要不自禁地因为疼痛而狂呼的冲动。
左林的神情是淡定而慈悲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病人”是个少女而心有旁鹜,也没有因为爱弥尔倔强得让人怜惜的表情和动作而减低用药的分量或者在逼出脓水的时候少用那么一份力。他牢牢记住自己这一刻是个治疗者。
或许也不完全是,当所有的治疗过程结束的时候,左林怜惜地揉了揉爱弥尔那蜂蜜sè的,现在已经不那么漂亮的头发。
143.孩子
爱弥尔醒来的时候,几乎一整天已经过去了。当健康开始回到爱弥尔的身上的同时,胃口也逐渐回来了。睡醒之后的爱弥尔开始觉得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衣服有多么不舒服,开始觉得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和干结了的盐分混杂在一起像是头上戴着一定极不舒适的帽子,但更明显的感觉还是饥饿。就在这个时候,淡淡的食物香气吸引着她,让她拉开了帐篷的门上的拉链,从明黄色的帐篷里钻了出来。
在就在帐篷前,左林用石头垒起了一个小小的石头灶台,下面点燃着很大一块固体酒精,上面则架着一块薄薄的石板,上面煎着几条鱼。就在这无比简陋的环境里,左林居然也弄出了石板烤鱼的花样。边上的燃气灶上,架着一口小小的行军锅,里面煮着的混合着草药的粥已经翻滚起一个又一个的浆泡,水分已经收得很充分了,现在这粥的稠厚程度正是刚刚好。
看到爱弥尔醒来了,还明显是眼巴巴地盯着灶上的食物,左林微微一笑,拿起一个搪瓷口缸,满满盛了一碗粥,递给了爱弥尔。
爱弥尔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她并不熟悉这种用大米煮成的粥,而其中明显可见的捣成碎末的药物更让她略有些警惕。爱弥尔小心翼翼地将口缸捧在手里,仔细地透过蒸腾着的热气观察着,然后将小脑袋凑了上去,伸出舌头,轻轻挑起几粒米粒又缩了回去。真是难以想象人类的舌头可以灵活到这个程度,
混合着草叶的清爽的细滑温润的口感显然是立刻征服了她,爱弥尔的眼神一亮。她对插在口缸里的勺子视而不见,鼓足了腮帮子呼哧呼哧吹上几口气就将脑袋凑上去将她吹凉了的那一小部分哧溜一下吸进嘴里,囫囵着将仍然很烫的粥吞下去。然后重复着这一过程,将头在那直径不算开阔的口缸里越埋越深。不一会,爱弥尔就发现埋头已经吃不到粥了,立刻就将方式改成了仰头将粥灌进自己的嘴里。
那是多可爱的神情和姿态啊,左林一时居然看得瞠目结舌,都忘记了要劝爱弥尔吃的慢点。
爱弥尔以眼花缭乱的动作喝完了体积大概有大半升的粥,她微微咧着嘴,让海风吹那么一点进入自己的嘴里让现在烫的有些麻木的舌头冷却,眼睛却偷偷瞄向了石板上的烤鱼。那滋滋作响已经外焦里嫩的鱼对于现在被粥垫出了好胃口的爱弥尔是极大的诱惑。
“呵呵,就是做给你吃的,别客气。”左林刚想把餐叉递给爱弥尔,却发现他话音刚落,鱼儿已经到了爱弥尔的手里,对付这种烧烤而成的鱼儿,爱弥尔显然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她的手指稳稳落在被风一吹立刻就冷却下来的部分,然后将脑袋凑了上去。粘这好多饭粒的嘴边立刻又蒙上了一层油彩。
爱弥尔的吃相不算很好,却很有趣。她并不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鱼肉从鱼骨上挑下来吃,而是顺着鱼骨的方向,用舌头将鱼肉剔下来卷进嘴里。以前,左林只在燕映雪收养的那些流浪的猫咪那里看到过这样的吃法,猫咪们长满细小倒刺的舌头是它们享用鱼肉的秘密武器。但在一个少女身上看到如此熟练地这样的吃法,那就稍稍有些让人失笑了。虽然爱弥尔的舌头并没有倒刺……或者说她并没与想到可以用部分变形术来弥合这个差距,但熟透了的鲜嫩鱼肉却让她这样的吃法显得极有效率。她舌头轻轻一卷,一片雪白的鱼肉就落到了她的嘴里。
爱弥尔吃东西的时候是那样专注,好像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的食物上。但左林却注意到,爱弥尔背弓着那么一点,耳廓以极为微小的角度聆听着周围的情况。下意识的,爱弥尔懂得进食的时候是危险的,而她也就习惯性地展开着警戒。
爱弥尔是个极为可爱的少女,并不仅仅因为她有着秀丽的面庞,仿佛会说话般的双眼,蜂蜜色微微蜷曲的头发。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同龄少女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这样的特点。而爱弥尔是不同的,她的单纯里掺合着敏锐的动物的特质,她有着金子一般善良而单纯的心。
哪怕是德鲁伊这样和自然极为亲近的群体,同样会感慨这样的一个仿佛从山野中走出的精灵是如何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为什么她身上那些珍贵的特质从来没有被破坏,为什么她就那样地成为了一个所有德鲁伊都想要成为的人。
爱弥尔将一整条鱼吞下肚子之后,甩下鱼骨头,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吃相还有那急吼吼的样子大概是有些可笑。她的脸本来已经很红了,或许是这北方海域的风或许是食物蒸腾的热气使然,她微微地说了声:“谢谢。”好像又觉得不是很足够,不是很完全,又轻声加上了一句,“对不起。”
左林脸上的微笑更浓了,爱弥尔嘴边的米粒和油花混杂在一起,让那张秀丽的面庞显得很有趣。左林脸上混合着些戏谑味道的微笑让爱弥尔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立刻明白了那是因为自己此刻的形象。爱弥尔无论如何都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形象上的损失对她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她想要用现在可以使用的唯一的织物来擦嘴——她身上衣服的袖子——却发现快有一个月没好好洗过最多只是在水里泡过的运动衣可能更脏。她在那一刻愣住了。
左林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徕卡的旁轴,对着爱弥尔按下了快门随即将相机塞回了口袋,拉上了拉链。旁轴就是这么用的,用来捕捉某一刻不经意到来的奇妙瞬间。而在那张照片上,爱弥尔那羞恼、气急败坏、迷惑、惊愕等等表情都被完全记录了下来。到了许多年后,想必这张照片会成为极为珍贵的回忆吧。
“……你欺负我!”爱弥尔差点想要扑上来抢回相机,但她还是忍住了,或许是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左林打架的好时机。但她嗔怪气恼的语气除了让左林更加开心之外,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爱弥尔,你是怎么和日本舰队发生冲突的?”左林问道。他将餐具大致在海水里洗涮了一下就装进袋子准备带回去再说了。随即他就将话题调转到了严肃的方面。
爱弥尔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严峻了起来,她知道德鲁伊议会关于尽量不和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重大势力和国家机器发生冲突的准则,也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狮子”左林是有着完全的裁决权的。而这种裁决权并不以现在爱弥尔是不是正式隶属于行动处而有变化。
“我……我是到白令海去看莉拉和她的母亲的。”爱弥尔小心翼翼地说,“莉拉母亲是我几年前救下来的。她的名字叫玛丽亚。那是冬天,我去夏威夷玩,那里每年冬天都有好多座头鲸在那里。那个时候玛丽亚自己还是条不到一岁不到一点,刚刚离开母亲的小鲸鱼。不知道为什么她比其他鲸鱼晚出发了很久,被一艘捕鲸船盯上了。冬天是鲸鱼的繁殖季节,大的繁殖地都有很多科学家,捕鲸船一般是不会靠近那些地方的。但碰上落单的就难说了。我帮忙引开了捕鲸船,后来陪着玛丽亚玩了一个冬天。后来连着几年我都没怎么来太平洋,直到去年冬天,结果到了夏威夷海域,玛丽亚认出了我。当时小小的玛丽亚,也做妈妈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要回伯纳德老师那里,没和玛丽亚多玩。我只是和玛丽亚说过,今年一定会来看她的。今年我一做完训练就拼命赶来了。结果,没想到却看到了捕鲸船射杀玛丽亚的一幕。更可恶的是,小莉拉在周围游着,还在等着她的妈妈,小莉拉哭得好伤心。那捕鲸船却根本不管小莉拉还是那么一点点大的鲸鱼,居然用鱼叉射她。不是有国际公约的吗?为什么他们会那样呢?……假如……假如人类真的需要靠着鲸鱼的肉才能生存下去,那我绝不会动手的。好多年了,每年我都要失去一些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知道在北方寒带的苔原上,我的老朋友雪雁加沙的孩子被北极狐福克斯吃掉了。我却没有办法讨厌福克斯。福克斯也是我的朋友啊。而雪雁和北极狐的关系,就是那个样子的。可是,可是人类真的需要杀掉那些鲸鱼吗?那些日本人需要鲸鱼做什么?他们少了鲸鱼肉会饿死吗,还是少了这些脂肪块他们就真的损失多少?没了那些骨骼就会影响多少人?从来不是的。伯纳德老师说,日本人缺少除了野心之外的任何东西,他们需要不断杀鲸鱼来表明自己是个不同的国家,需要从爱护鲸鱼的人们手里讹诈更多利益。我实在是忍不住啊。你不知道,莉拉流了多少血,她不肯被鱼叉抓住,不肯被吊上捕鲸船,哪怕要死,她也想死在海洋里,作为一条自由的鲸鱼。我能救下她,却再也没办法找回她的妈妈了。她才一岁都不到,本来她应该和玛丽亚一起再生活好久的。”
爱弥尔哭得像个孩子。或许是那大海里满是鲜血的一幕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或许是玛丽亚和莉拉那亲昵的景况和现在凄惨窘迫的情况的对比太过于鲜明,或许是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她永远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的家庭里温馨的点点滴滴,或许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过一个自己的家庭让她更珍惜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家……玛丽亚和莉拉,她们的家原本是从赤道到北极之间的所有海域,而现在,这个家像是浪花的泡沫,消散在了空气中。
怎么能苛责这样的爱弥尔呢?或许和任何一个国家的国家机器发生对抗都不是议会希望的,但如果是日本……大概也无所谓吧。等到索福克勒斯醒来,天知道大家准备怎么去日本折腾呢。而日本的捕鲸业,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在塞壬号上的时候,大概是怕左林觉得和捕鲸船发生冲突引起那么大事件而要追究爱弥尔的责任,大家都悄悄地将各种材料塞给他。诸如明里支持海洋生物研究给鲸鱼装无线电信号发射器暗里就将信号频率和鲸鱼活动数据卖给捕鲸船主等等之类的事情算得上是罪大恶极,在欧洲那些贵族世家都开始接受金属材料作为礼服长裙的支撑物的情况下一帮日本花痴贵妇还将鲸骨材料当作炫耀和身份象征那就完全算得上是十三点的行为,似乎日本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依靠鲸脂找不到替代品的工业,鲸脂实际上是完全没有供应保障的原料,实际上只能做一些标明鲸脂制品的肥皂之类的东西,被一小部分人当作奢侈品什么的……
爱弥尔的神情是那样凄楚而坚毅。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袭击捕鲸船,但即使是现在知道会引起这样大的反应,她仍然会在那个时刻做出一样的举动。乃至于后来的所谓科学考察船,驱逐舰,也都是这样。为了保护罪恶的捕鲸业是一个国家为国民提供的保护?
左林叹了口气,捧住爱弥尔的头,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哭了。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要为玛丽亚报仇!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么不到一万条座头鲸。他们被杀得不够吗?”爱弥尔抬起了头,眼睛里的泪水并没有妨碍她眼中闪动着的决心和愤怒。“没有人可以对一个种群宣战,没有人!我要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条捕鲸船!”
左林为难地歪着头,说:“爱弥尔,你是个好孩子啊。可是……那是好大的一个工程啊。”
爱弥尔扯着左林的领口,以让人无法拒绝的求恳的语气哽咽着说:“左林,你是狮子,你是兽群的领袖啊。德鲁伊议会里6个鲸鱼的职位都空着了,没有人可以为鲸鱼战斗了。我求求你,帮助我。或者,至少请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去完成这个任务。”
左林吁出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用手为爱弥尔拭去眼角的泪,说:“把莉拉治好,然后我们先去福克斯岛。反正是要找日本人麻烦的,大家一起来帮忙,好吗?有海豹,有军舰鸟,有鹰……我们都在。”
爱弥尔听到左林的话,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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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惩罚
莉拉身上一米多长的伤口没几天就不怎么影响她的运动了。鲸鱼毕竟身躯庞大,虽然爱弥尔一口一个小莉拉地叫,但毕竟也是出生就有4,5米长的庞然大物,现在更是有差不多10米的体长了。在有药物辅助治疗的情况下,莉拉的恢复能力十分惊人。经过几天持续的治疗之后,莉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用尾巴拍打着水花向爱弥尔和左林道别,朝着北方游去。虽然还不算是完全健康,但反正座头鲸的食物是没什么抵抗能力的磷虾,似乎没什么关系。除了人类,基本上座头鲸不用怎么担心其他生物的威胁。
从奥图岛要到福克斯岛,说起来都在阿留申群岛的范围里,但中间的距离着实不短。好在可以顺着一连串的岛屿跑过去。不然,要是都走海路,现在修养了大半伤势的爱弥尔虽然也不是受不了,但还要带上一个到了水里比较菜的左林,可就无能为力了。水陆并行,用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赶到了福克斯岛上,悄悄来到了船上。
爱弥尔到了船上第一件事情就是钻进浴室去洗澡了。按照爱弥尔的说法,她大概已经有4个多月没有用净化过的水洗澡了,虽然找到淡水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就会洗洗,但这毕竟不算很附合卫生标准。到了船上,爱弥尔知道这就又算是回到了常规的世界,回到了人群回到了人类社会,把自己弄干净是最基本的要求。何况,把自己好好弄干净了也会舒服好多。
在港口里,船上只留下了不到10个人。克莱门德正在船上值班,看到左林和爱弥尔到来,他喜出望外。
“左林,你也先去洗澡换衣服吧。我们这些天在港口这里弄出来好多事情,呵呵。”
克莱门德很开心。他们这艘塞壬号现在可是非常出名了。他们这些天里编造了一组日本捕鲸船在北太平洋海域遭遇鲸群袭击沉船结果日本海上自卫队出动大批驱逐舰和潜艇来为捕鲸这一罪恶行为护航的新闻。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假新闻。爱弥尔几次袭击都是变形为虎鲸进行的,日本方面拿不出有力证据来反驳这一组报道,但塞壬号上成排的知名海洋生物学家齐齐出来指责日本方面,像是给这组报道做了背书。
日本方面气急败坏之下居然要求美国方面将塞壬号及其船员交由日方处理,这下子真的捅了马蜂窝。威廉在海军里的影响力是极为惊人的,就在日方提出这种交涉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日方的驱逐舰队就被海狼级攻击核潜艇的声纳不断锁定,甚至好几次打开鱼雷管的水门注水,浮上潜望镜深度进行挑衅。日本政府虽然和美国关系算是不错,但日本海上自卫队和美国海军之间的关系却一直很紧张。日本的八八舰队终于顶不住美国潜艇的轮流锁定和挑衅,撤出了奥图岛以南的海域。随即日本的捕鲸船全部被强行登船检查,其中一些更是被勒令退出哪些海域。
而这个时候,威廉却在福克斯岛基地里的军官俱乐部十分愉快地和基地里和那些舰上的军官们聊天打牌。
塞壬号这艘骤然出现的装备先进吨位十足的研究船,也迅速引起了正在福克斯岛进行补给和整训的科学家队伍的关注。当看到一大堆经常在各种海洋研究论坛和专业期刊上出现的名字齐刷刷出现在塞壬号上,这种关注就变得更为迫切。科学家们中间固然是有很多人关注进行冷门的研究会给自己带来的财富和知名度,而这两者往往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还有很多人对于科学研究的态度极为纯粹,他们可能每年都要进行大量的讲座宣传,但他们进行这些工作唯一的目的是让更多人认识到自己的研究认识到自己研究的领域,从而可以获得更多的来自私人和团体的资助来延续研究。能够牢牢吸引住这部分人的只有更好的研究条件,通常,也就是充足的资金,良好的设备,经验丰富的辅助人员,开明、内行、不对研究寄予太多功利要求的资助者和对路的研究课题。当港口里有着十来艘排水量在00吨以下的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研究船的时候,雪白色的崭新的塞壬号及其扎眼。科学家们围拢在塞壬号上下来的科学家们身边,打听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机构或者个人能够养的起这样一艘研究船,而他们又在进行什么样的研究。
霍尔格等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他们多年来一直痛心于好多有前途的研究课题因为资金不足,因为人员配备不周全而流产,很多研究资料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资助者据为己有进行商业开发,而科学家们却仍然挣扎在贫困线附近。甚至于有些组织收买了一些枪手科学家为他们破坏环境的行为进行辩护,但他们却因为缺少研究资金拿不出有足够说服力的研究结果来驳斥。
每年都要为极地研究的大量投入筹集资金的霍尔格在人际交往方面很有一套。他将塞壬号和他们这些有些名气的研究人员背后的资助者形容得颇富神秘色彩,而将他们这次来到这个海域解释为以考察夏季鲸群活动来磨合团队。一些有着类似课题的科学团队已经开始询问是不是能够稍上他们,和他们一起进行研究。霍尔格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却为之后的接触保留了充分的余地。
“这不是很好吗?”左林对这样的事情很支持,“我们毕竟不可能整天呆在船上进行研究,要是能有个固定的研究团体,那多好?”
克莱门德虽然也是算是个科学家,但他和更醉心于研究的霍尔格等人不同,他更接近于使用科学家身份来掩饰自己作为一个德鲁伊的身份的这种立场。“船上有外人,恐怕以后我们使用船就不那么方便了。”
“比起一艘方便的船,我们更需要有说服力的数据和研究结果。真的需要用船的时候,难道我们缺少办法吗?”在左林眼里,如果有碍眼的家伙,直接用药物放翻了关在舱室里。到了海上茫茫一片,没办法知道位置也没办法和外面联络,根本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去和霍尔格说一下。不过,至少也要走个像样的流程,弄个人装装资助人来给这些家伙弄个面试什么的,都差不多了正好我们日本那边的事情也该结束了。”克莱门德很不憨厚地笑着说。当然,这仅仅是程序而已,克莱门德看到那些家伙的研究船上有的还装着80年代的仪器设备,生活条件更是一塌糊涂,还是很敬佩这些能够在恶劣条件下坚持研究的家伙的,他是肯定会将这次“面试”弄得像是某种渡假,让这些人好好感受一下新东家的温暖。
“我答应了爱弥尔,要全面覆灭日本捕鲸业。”左林认真地说。
克莱门德愣了一下,怀疑地、迟疑地看了看左林。没有左林预料之中的忐忑,忧心忡忡或者担心什么后果的表情,更没有任何劝诫,克莱门德的脸上居然绽开了笑容:“终于下决心了吗?日本捕鲸船太讨厌了,不光是捕鲸,基本上两个极地的其他生物资源他们染指也很频繁。我几乎每年都要和捕鲸船冲突一两次。反正这次肯定是要和日本发生冲突的,弄大点好了。要不把那个八八舰队一块解决掉吧,也很讨厌的样子。”
克莱门德的话让左林有些错愕:“……你支持这件事情。”
克莱门德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当然。我相信大家都会支持,船上没人喜欢日本人。……等大家回船上来的时候我们讨论具体的方案。”
就在当天晚上,他们就大致定出了两个方案来毁灭日本捕鲸业。一个是全部弄沉日本所有的捕鲸船,实际上这一点是很难做到的,因为日本的捕鲸船现在虽然数量不算很多,但吨位和装备都是一流的,而且出航时间很长,哪怕是现在,分布在各处的捕鲸船想要知道确切位置也是很麻烦的事情。这会是一个艰巨而长期的工程。他们现在能够做到的就是将整个北太平洋的所有捕鲸船一网打尽。另一个方法,就是将有能力指挥捕鲸船的那些船长们逐渐杀掉或者是禁锢在陆地上。虽然现在设备先进但捕鲸仍然是一项极富技巧性的工作,一个有经验的船长和一个菜鸟船长的指挥是完全不同的。在这两个方案并行操作的同时,要尽量营造恐怖的气氛,让人将捕鲸业视为畏途。只要在一段时间里断绝日本捕鲸业的发展,之后由于这方面从业人员的断代,由于对于鲸群跟踪等等的情报的缺失,实际上日本捕鲸业就完了。
虽然有着强烈的阴谋的味道,但左林还是点头允可了。从这一天开始,只要在他们的塞壬号周围500海里内,任何捕鲸船只要出现就会沉没……而方法,则在研究中。既然是惩戒,既然摆明是要杀鸡儆猴,那就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像爱弥尔那样变形了去撞沉,说不得还要弄得自己带一身伤,那样是不划算的。
旁听着的爱弥尔瞪大了眼睛,并不太理解这整个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当说到她,说要让她出大力气帮忙的时候,爱弥尔很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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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幽灵船
塞壬号在福克斯岛又待了两天之后,向基地方面表示了今年这么一闹,大概研究计划要改变了,遗憾地向南出航。塞壬号临行前在基地补充了大量的可口可乐和宴会食品,让他们所说的去热带晒太阳渡假的说法好像有那么点真实。
但是,塞壬号出航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任何一方的监视器上,开始折向西方。那是朝向日本的方向。虽然日本海上自卫队现在对塞壬号和上面的那些船员恨之入骨,但也无法发现他们。
军舰鸟伊莎贝拉在早期预警方面实在是太强悍了。自然界里,军舰鸟最长可以在空中连续飞行半年才落地一次,也正因为如此,军舰鸟的脚有些退化,它们降落的方式更像是“坠毁”。伊莎贝拉的降落并不比自然界中的军舰鸟优雅多少,而她能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基本取决于她什么时候厌倦了飞行。
在伊莎贝拉为主,贾尔尼为辅,克莱门德在负责水下目标的情况下,塞壬号来到了小笠原群岛,这里同样是座头鲸冬季繁殖水域之一,也是日本捕鲸业者很喜欢的“猎场”。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停靠在港口里修缮着的捕鲸船和上面忙碌着的人们却还不知道他们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
在塞壬号一路行来的路上,已经有7条捕鲸船消失了。德鲁伊们用这7艘捕鲸船实验了一下各种将船弄沉或者让船失去活动能力的方法,还尝试了各种各样装神弄鬼的方法。比如在捕鲸船用的那种很接近声纳的水下监听器里弄出各种各样古怪的讯息,他们甚至不用模拟鲸鱼的鸣叫,直接让爱弥尔下水去唱歌就好了。但研究来研究去,他们终于还是发现了一个绝好的吓人并且造成恐怖气氛的方法——幽灵船。
毁在德鲁伊手里的第八艘捕鲸船没有沉没。悄悄登舰的德鲁伊们将所有船员扔到了海里,被召来的鲨鱼们大快朵颐。要是让任何一个人活着回去,那可就露馅了。如果是普通人登船搜查,难保会有些机灵的家伙躲在船上的什么旮旯里躲过去。但任何躲藏的行为对于德鲁伊们都是无效的,他们张开了搜索幕,搜索的就是生命信号,除非有超越德鲁伊的能力,不然根本无法掩藏自己的行踪。由于对参与捕鲸的人大家都深恶痛绝,大家都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然后他们打开了船上所有的音响设备,船员自己带着的随身听什么的也都打开,船上到处都是各种声音。左林则潜入水底,催动水草钻出水面将整艘船结结实实缠绕一遍,留下无数的水渍和水草碎片之后再松开,船上就开始呈现出一种极为奇异冷峻的气氛,越是往细里想,往细里观察就越是觉得可怕。然后,他们设置了自动回航,留下克莱门德在船上监视直到船撞进港口的一刻再悄悄由船尾下水……
这艘现代“幽灵船”就这么被炮制出来了。当船在港口里各种人奇怪的目光,在港口管理处一叠声的呼喝斥骂中以5节多一点的速度悠然撞在港口里,将一个装卸区彻底堵塞之后没几个小时,流言以光速在港口里流传了起来。
这个时候港口里只有6艘捕鲸船,其中4个船长立刻就下令启航去琉球群岛,去那霸港驻泊。靠着海吃饭的捕鲸业者的胆子并不很大,他们比起普通人有着更深的恐惧感,只不过,这种恐惧感被先进的装备和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经历保护着,从来没有被激发而已。无论是流言还是别的什么,当“幽灵船”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出现的时候,这些人立刻选择了退让。
其实,在这种工作中,最辛苦的就是左林了。潜入海底去催动海草极速生长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工作。由于整个过程需要的时间非常长,基本上下潜一次来包装一回捕鲸船需要到个小时,这可就远远超过了左林的肺活量能够坚持的时间了。由于云胶已经用完了,而船上氧气瓶消耗起来估计有些顶不住,左林潜入水下的时候只能靠着最原始的方法来换气——人工呼吸。在当时这么一说的时候,克莱门德转头就找了个借口跑了,大家半是善意半是恶搞地将为左林进行换气的任务交给了爱弥尔。
爱弥尔初时并不觉得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相比起登船杀人的工作,似乎在水里泡着更吸引她。但不久之后她就知道为什么克莱门德要跑了。形如接吻地将空气渡给左林,哪怕是在水底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也让爱弥尔的脸羞得通红。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但一船人却只有她和克莱门德能够做到这个,想到要是克莱门德和左林这么蘑菇两个多小时……那样的场景让爱弥尔浑身不舒服。爱弥尔并不讨厌左林,虽然这样的行为的确十分亲昵,却也不很排斥。
于是,左林在水底下辛苦地操纵水草的工作在所有德鲁伊和侍从们的眼里变成了香艳的旅程,当左林翻身下水的时候,一起在船尾的大家都拍着手吹着口哨……
爱弥尔的“换气”工作也就是从水面到水底来来回回而已,她虽然并不排斥这有些亲昵的工作但却对来回往复毫无乐趣的潜泳很快就厌烦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是左林还是她,要是搞出将舌头探到对方嘴里的花头,那是不合适的,至少现在是不合适的。但爱弥尔还是在有限的空间里弄出了无数小花样,比如将一条两三厘米长的小鱼吐进了左林的嘴里,在换气完成的时候吹出一串串泡泡什么的。身上穿着弹性极好的潜水紧身衣,爱弥尔甚至能够使用变形术,变成海豚或者变成超小体型迷你版的虎鲸。用海豚的长吻换气对于左林来说就已经是极有难度的事情,用鲸鱼脑门上的鼻孔将空气吹进自己嘴里这种事情,则是尝试一次终生难忘。但左林除了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岔了气一下子失去对水草的控制外,却没办法对爱弥尔生气。大概谁也没办法对这样一个女孩子生气。
“幽灵船”是太有力的武器。停泊在港口里没有离开的两艘捕鲸船,当天晚上就遭到了一样的待遇。就在悄无声息间,就在港区里大部分人进入梦乡的时候,德鲁伊们登船掳走了所有船员,带到外海喂了鲨鱼。港区的水并不很深,让操纵水草的左林干得轻松惬意。
已经出航了的那四艘捕鲸船也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塞壬号有着极高的航速,虽然停留了一晚毁去了那两艘捕鲸船,但全速航行加上德鲁伊施展了些小手段进行阻挠,还是很快追了上去。
4天后,那霸港外,四艘“幽灵船”整整齐齐的并列着,驶入了港区……
同样在这几天里,已经在日本本土潜伏着的古斯塔夫也充分展示了作为一个杀手的本色,现在日本仅有的4家经营鲸鱼产品的株式会社都是大型企业,一日之间四个社长全都死了,而且都是“密室”杀人案,搞得人心惶惶。几家株式会社多年积累的关于鲸鱼的情报被付之一炬。而他们违法捕捞的记录则出现在几家大报社的主编的桌面上。
第二天,死的人翻了一倍,那些坚决反对遵从国际公约停止捕捞鲸鱼的国会议员成片地倒下了。无论他们是本身对捕捞鲸鱼不以为然还是因为收受了贿赂或者因为某种可笑的原因,既然他们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那这就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得到左林充分许可的古斯塔夫并没有在乎杀那么多人却拿不到一分钱酬劳是件很郁闷的事情,他秉承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正在绞尽脑汁地谋划第三批名单……
恐怖袭击还是天谴?这是这些天日本媒体热炒的话题。古斯塔夫杀人杀得是那样精致和仔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那些接连出现的“幽灵船”,同样是一般人无法想象和解释的。当“幽灵船”的情况和大量照片公布,在日本国内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可是,无论日本自卫队方面,情报组织方面还是那些各有神通的记者们怎么调查,也无论那些捕鲸船如何小心翼翼地回到母港,对于捕鲸业的打击还在不断持续着。由于大量媒体的介入,现在已经不方便登船去把人带走了,更何况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敢于呆在捕鲸船上,但记者们拍摄到的海草从海底升起将整艘捕鲸船缠绕着拖入水底的景象似乎更能刺激人们的心绪。恐慌在蔓延着,各种各样的流言也在蔓延着。
由于目标有些分散,古斯塔夫没有办法再进行那种一天杀多少人的游戏,但是那些手上染过鲸鱼的血的人,还是一天天在减少,接连出现的无法解释的“密室谋杀案”让那些最醉心于推理的人们也开始胆战心惊,可警方没办法给出解释,勉强给出的用来搪塞公众的说法却被古斯塔夫用翻新着的花样不断推翻着。
在一周时间里,赤道以北已经再也没有一艘捕鲸船了。日本这样有规模的捕鲸业遭到如此打击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而在赤道以南,在德鲁伊们还没来得及管到的地方,守望者们代劳了。相比于左林为首的这拨人装神弄鬼的举动,守望者们的方法简单直接,却血腥得多。停留在港口里捕鲸船上骤然出现海量昆虫,将所有的船员吃成骷髅后分泌出各种有强烈腐蚀性的体液,将整艘船活生生溶解在港口里。而那些还停在海面上的,则遇到了一大批守望者们登舰袭击,守望者们雪亮的刀将这些双手浸满鲸鱼血泪的家伙们绞成一团团碎末。但每一艘被大肆破坏的捕鲸船都被送回了港,带着满船的鲜血和大量的渗水的裂缝。堪堪抵达港口的捕鲸船毫无例外地在成为了某种警示之后沉在港口的航道中间……
守望者们很高兴,那么多年来他们终于在一件事情上可以和德鲁伊议会有着默契了。他们甚至发去了传真邀请伯纳德等人和守望者议会现在的首脑们碰个头,以便于在将来继续合作,甚至于在合适的时间重新凝合成一个团体。既然大家的立场和做法开始接近,那么继续对峙就成为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伯纳德很有成就感。或许左林他们采取如此激烈和断然的行动并不符合他希望持续推进环保事业,用相对比较长的时间来影响人类社会对于自然的态度的想法,但却是扎扎实实能够起到效果的。尤其是左林他们扬起了刀子,落在日本人身上,让现在整个德鲁伊议会上下都很解气。索福克勒斯已经醒来了,他醒来后看到了伯纳德看到了孙棣桂之后吐露的消息让大家抱着很大的希望。而守望者们发来的会谈要约,更是让伯纳德和孙棣桂这样几乎目睹着守望者们分离出议会的人生出了希望。这些可都是好消息。
“看来你真的收了个好弟子啊。”教育了那么多德鲁伊出来的伯纳德很是感慨,左林掌管着行动处,还真是敢下决心。而行动组织虽然大家开诚布公地讨论细节,丰富内容,但作为领导最后决定方案仍然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全方位打击了日本捕鲸业,让一个国家的一个行业基本上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无法复苏,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别开玩笑了。你们都准备去日本折腾了,现在我怎么办?”索福克勒斯是醒来了,比预料中更强大,但孙棣桂此刻却只有全盛时期的大概不到五分之一的力量。更生术的消耗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眼看着除了已经在折腾日本的行动处之外,其他议会成员也在纷纷准备日本之行或者索性已经去了日本开始潜伏,孙棣桂五味杂陈,现在的他战斗力可真是够戗,伯纳德都劝他不要去了,留守议会总部。“和那些捕鲸船什么打交道是没什么,眼看着要和神道教那帮畜生对上了,怎么能少了我?可我现在,连个像样的咒术都弄不出来啊。”
伯纳德有些无语。正在调养身体想方设法要回复到最佳状态的索福克勒斯也翻了翻白眼。对于咒术是不是像样的标准,大家似乎不是很一样。孙棣桂所谓的那些像样的咒术,几乎每一种都可以称得上是秘密武器。隐居的多年孙棣桂开发出了好多种新型咒术,而现在,这些咒术正在被教给索福克勒斯,让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强劲的咒术德鲁伊有了更让人惊艳也更附合身份的有力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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