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藏匿在身边的有钱人
“任衡，”姜滟向他打招呼，“真巧啊在这里碰到你。”
“导员要我送材料到办公室，”任衡怀里抱着一大叠文件，“你们呢，这是要去哪儿啊？”
“四处瞎逛。”姜滟嘻嘻笑着，她想跟宋玠寒再踩会儿影子。
宋玠寒老实孩子，“我想去图书馆，快考试了，挂科不好交差。”
“这样啊。”任衡稍稍点头，姜滟想着任衡还有事，于是礼貌地笑着说，“那我们就不耽误你送材料了。”
说完拉着宋玠寒的手准备离开。
“诶等等，”任衡叫住了他们。
“怎么了？”姜滟回头看他。
任衡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隔了那么四五秒后才开口说道，“你们晚上练习的时候，能不能跟暮暮说一声，咱俩晚上约个夜宵。”
“啊？”姜滟有些懵，“这种事你亲自跟她说不就得了。”
任衡显得更不好意思了，他再次犹豫了那么几秒，“我，我跟她吵架了。”
罗俏来的这几天里，齐暮暮几乎从早到晚的陪着一起，连跟任衡的约会也带着一起玩。罗俏一开始挺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好多次了，可除了齐暮暮，她在学校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
齐暮暮为了不让罗俏觉得寂寞，几乎到哪儿都带着她。任衡表面上没意见，可次数多了他自然也有些不舒服。这次罗俏离开也与昨晚齐暮暮跟任衡的吵架有关。
“放心吧。”姜滟向他保证，“绝对完成任务。”
“那就谢谢了。”任衡说，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还挺好看的。
“哦对了，”在姜滟再一次拉着宋玠寒走的时候，任衡也再一次的叫住了他俩。
又怎么了？！
姜滟有点烦。
还能不能好好的踩影子了？
她好不容易兴起的童心终于被摁没了。
“大寒，咱市里要搞艺术节活动，各高校都可以参赛，选一位学生进行表演，本来这种事是大家自愿报名，但你们也知道，我们C大对这种活动向来都不怎么看重。不过我们已经在学校官网上发了通知，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去翻翻官网，里面有链接报名。”
宋玠寒：“我知道了。”
姜滟不悦，“任衡，你不厚道，为什么只跟大寒说不跟我说。”
任衡颇为神秘的呵呵一笑，“职责所在。”
姜滟：……
等任衡走了，姜滟终于忍不住吐槽，“什么职责所在，学生会主席说的话好像骑士大臣一样。”
宋玠寒被她的话逗笑了，“那你是什么？平民老百姓？”
姜滟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是啊？”
“是是是。”宋玠寒见姜滟不高兴了，赔笑说，“滟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大寒，”姜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哥哥是不是这个劳什子艺术节的投资方啊？”
宋玠寒一愣，“嗯……”
姜滟瞪大了眼睛，“还真是啊，我之前以为江行舟唬我呢。”
然后又有些不怀好意地用手肘轻撞他小臂，“诶，大寒，原来你深藏不漏有钱人身份啊。”
“说吧，啥时候请客，只要您一声吩咐，日子餐厅都不用你操心，我跟大白他们绝对安排到位。”
姜滟嘻嘻笑着，样子看上去有些傻。
宋玠寒却面上有异，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变化，但不知怎的，姜滟忽然觉得宋玠寒身上气氛不对头了。
“那个，”姜滟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你要是不请客也没事，道德绑架这事儿咱可不干的。”
宋玠寒摇头，他见姜滟一副紧张模样，有些无奈地去把她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呆毛摁下去，“那你跟大白去定吧，我等着被宰。”
姜滟欢呼，“哈哈哈，大寒万岁。”
第十七章 半夜不要出门！
晚上八点，姜滟一边戴耳机听歌一边啃着淀粉肠往练习室赶。路灯光亮暖黄，一路上倒也有不少往返学生。还没到练习室呢，姜滟看见齐暮暮从前面往自己方向跑来。
姜滟：啥情况？
她刚抬起手想打个招呼，齐暮暮直接从她身旁跑过，似乎没看见她似的。
姜滟：这……
姜滟继续往练习室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后头又跑来一个人。
是徐白。
这次的徐白倒没忽视姜滟，他一看见姜滟就急忙问道：“滟姐，你看见暮暮了吗？”
姜滟指着自己后面方向，“看见了，她往这边跑了。”
徐白叹了口气，跟齐暮暮一样往姜滟所指的方向跑了。
这下姜滟彻底懵了。她又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大家都商量好了似的，这次跑来的是陈也。
陈也看见姜滟，跟徐白一样停了步子，他刚准备说话，姜滟指着自己身后，“暮暮大白都往这个方向跑了。”
陈也摇头，“不是滟姐，出事了。”
姜滟疑惑，“出啥事了？”
“刚刚大白哥跟暮暮姐又吵起来了，大白哥被气糊涂了，不小心就把罗俏被退学的事给说出来了。”
“啊？”姜滟没反应过来，“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哎呀滟姐，这不是重点，”陈也说的有些急，“我担心暮暮姐会出什么事，大白哥一个人可能劝不过来，先去了。”
说完，陈也朝着齐暮暮跟徐白同一离开方向跑了。
留下姜滟一个人拿着还没吃完的淀粉肠发愣。
她把淀粉肠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准备跟徐白他们一样往回跑去追齐暮暮。忽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滟回头一看，是宋玠寒。
“你也是来追暮暮的？”姜滟问。
宋玠寒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怕你来练习室的时候大家都不在。”
“对了，暮暮他们怎么了？”
“刚刚练的时候暮暮的没跟上，大白说了她几句，暮暮不服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两人不知怎的说到罗俏身上了，大白怼不过，就把罗俏退学的事给说漏嘴了。”
姜滟有些担心，“那我们也去找找暮暮，别出什么事了，任衡还要约她宵夜呢。”
“不用了，有大白跟阿也在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好。”宋玠寒解释道。
姜滟觉得有道理。齐暮暮的事一出，两人也都没心思去练习室了，姜滟回寝等乐队群里的消息，宋玠寒则有事出了校门。晚风藏凉，宋玠寒背着吉他包，往门外那辆布加迪走去。
前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上车。”男人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宋玠寒会意，打开车门坐上车后座。
“这次的艺术节你怎么没报名？”宋庭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着方向盘，声音低而冷，听上去不含温度。
“不想报。”宋玠寒答得也干脆。
“为什么？”宋庭叶通过车内后视镜上的映面扫了他一眼，“还在闹脾气？”
宋玠寒微皱起眉，语气有些不悦，“不是。”
“为了一个乐队跟家里闹掰，到现在还不回家，这难道不是闹脾气？”宋庭叶轻笑一声，却没有多少指责，“大寒，叔叔前几天还在念叨你，你也知道，叔叔刀子嘴豆腐心，，这几年因为公司的事，他身体一直也不怎么好，艺术节举办当晚他也会来，你也就当这把这几年学吉他的能力展现给他看，让他高兴高兴。”
宋玠寒难道耍了次孩子脾气，“他才不会高兴。”
“那就让我这个当哥哥的高兴高兴。”宋庭叶说着，偏头去看他，“我听说你们乐队被解雇了。”
宋玠寒轻轻点头。
“钱还够用吗？你当初因为这个乐队再没问家里要一分钱，身上兼职要是实在太多了就算了，家里也不缺你这点兼职的钱。”
“不用了。”宋玠寒依然坚持，“我说过的，只要我还是乐队的吉他手，就不会管家里要钱。”
“哥，”宋玠寒眼神坚定的看着宋庭叶，“我会过得很好的。”
宋庭叶看着他，见宋玠寒一副坚强奋斗的表情，不知怎的就被逗笑了。
“傻小子。”
……
女生宿舍内，温栀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看高数课讲解，姜滟心里着急，踱步在寝室里来回转悠。
“滟滟，”温栀好心说道，“别着急，先坐下来喝口水，齐暮暮也不是小孩子，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会没事的。”
姜滟听了她的话，坐在椅子上着急。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乐队群里终于发了条消息。
阿也：“暮暮姐定车票说是要去罗俏了。”
姜滟：啊？？？
温栀撕下面膜，暂停了高数视频准备去洗把脸，扭头一看姜滟，发现她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温栀一愣，“滟滟，你要去哪儿啊？”
“去找齐暮暮。”姜滟说完，把寝室门钥匙揣进衣兜里就出了门。
……
“听说C大跟京大校联篮球赛上，京大有个学生把你弄伤了？”
宋庭叶开着车，说话声音温缓。
“嗯，”宋玠寒说，“已经没事了。”
“受了伤要跟家里人说，不要觉得跟家里闹了别扭就逞强硬抗，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宋玠寒听着，心里头又酸又暖，他偏头去看窗外，霓虹灯牌闪烁映眼，街上来来往往行人无数，宋玠寒简单扫了一眼，却见十字路口处有一熟悉人影。
宋玠寒一愣，“哥，麻烦你停下车。”
宋庭叶瞥了他一眼，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懂了。
宋庭叶开车停在了路口不远处。刚停下，宋玠寒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
“阿滟！”
宋玠寒注意着车辆，然后跑向还在等绿灯的姜滟。
姜滟听到声音，她见宋玠寒朝她跑来，心头一喜，挥手向他，“大寒。”
宋玠寒跑来，气还没喘匀，“你，你怎么在这儿？”
“大寒你看群里消息了吗？”姜滟着急，“暮暮要去找罗俏，票都定好了。”
宋玠寒没料到齐暮暮会这么做，“那暮暮呢，还有大白阿也他们，现在在哪儿？”
第十八章 大恩不言说
C市地铁站内，齐暮暮坐在休息室里抹眼泪，两边坐着徐白跟陈也，徐白负责递纸巾，陈也负责安慰她。
“暮暮姐，别难过了，又不是人失踪了，罗俏姐她只是退学了，她会有自己的安排的。”陈也温声道。
“她能有什么安排啊，”齐暮暮不听这些，她边哭边嚎道，“退学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拿不拿我当好姐妹啊，还说什么被辅导员停课，居然都是在骗我……”
“暮暮！”
姜滟跟宋玠寒匆匆赶来，徐白看到他们两个后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姜滟跑到齐暮暮跟上，见她委屈巴巴的在这里哭着，直感觉心里又生气又好笑。
“齐暮暮，你知道罗俏在哪儿吗就来地铁站，出了事谁负责啊？”姜滟没忍住，对齐暮暮骂道。
“我又没让你们来，不用你们负责。”齐暮暮也是脾气来了，不过脑的话直接说出口。
“你……”姜滟没想到齐暮暮居然这么说，抡起袖子就想打她一顿，宋玠寒连忙拉住她。
“暮暮，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因为担心你才找你到这儿的。”宋玠寒打圆场。
齐暮暮拭了拭泪，没说话了。
“暮暮姐，你跟罗俏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都没注意之前听到罗俏姐退学的消息，你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激动。”陈也好奇。
“还能有什么情况啊，”齐暮暮有些不高兴，“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呗。”
“你这可不像是普通好姐妹啊，”徐白小声吐槽，“电视剧里像多年未见的小初恋。”
“说什么呢！”齐暮暮狠狠拍了徐白一肩膀，“我跟罗俏不一样，我小时候贪玩，常其他小朋友一起到山里找菌子，有次雨后我去山里，脚滑不小心差点摔下坡，还是罗俏爸爸救我，但也是那次，罗爸爸得眼睛被横过来的树枝划伤了，视力也因此受损。”
“罗俏家里条件也不好，她妈妈很早就过世了，家里一直都是靠她爸爸撑着。我那时候就发誓，以后对罗俏要比对自己还好，这样也算是减少对罗爸爸的愧疚吧。”
徐白揉着被齐暮暮拍痛的肩膀，“你说就说，别打我呀，我感觉我这肩膀都被你拍青了。”
齐暮暮当作没听见。
“暮暮，你跟罗俏说这件事了吗？”姜滟问，
提到这里，齐暮暮又开始难过起来，‘’我问了。罗俏说她被校外的一个男生给骗了，那男生说自己家里有钱开酒店，要罗俏退学跟他回家，罗俏不知怎的就信了，瞒着罗叔就给办好了退学，后来才知道那男生是骗他的，家里根本就不是开酒店的，而且家里全靠政府低保。”
姜滟听得瞪大了眼，“不是吧……”
“那还能有假啊，”齐暮暮擤了擤鼻涕，“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在场的三个男人：……
……
姜滟回来的时候，时间正好过了一点。
她小心翼翼的开门，温栀已经睡了，但她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姜滟以为是温栀忘了，踮着脚去给温栀关灯，温栀睡眠质量不好，姜滟怕吵到她。
温栀桌上贴了张便签，姜滟一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知道你怕黑，特意给你留的灯。
姜滟心头一暖，把便签放进抽屉。
齐暮暮终究还是买了周末的地铁票，她放心不下罗俏。姜滟跟任衡说明那晚情况，任衡面上不显，简单说着明白了，可姜滟还是觉得任衡心里有疙瘩。但此时的齐暮暮并没注意到任衡的变化，等她找完罗俏回来，她跟任衡的感情划上了句号。
是任衡提的分手。
再之后的事，姜滟也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齐暮暮情绪不稳定，练习室也不去了，每天只是跟室友上课然后宅寝室。姜滟去找她，齐暮暮也都是简单敷衍过去，姜滟怕齐暮暮出事，可也都没什么好办法能开导她。
徐白定了附近的川蜀饭店，准备跟姜滟陈也一起好好宰宋玠寒一顿。
之前宋玠寒答应好要请客，姜滟直呼大寒万岁，但在徐白面前只说宋玠寒要请客，她知道大寒不想让大家知道他家庭条件，也就没把真相告诉徐白。
徐白知道宋玠寒一直以来都在做兼职，除了乐队驻唱，美工设计宋玠寒也很拿手。他以为大寒靠兼职赚了钱，心里高兴所以请客。
中午，姜滟跟温栀去食堂干饭，碰见了宋玠寒的几个室友。
姜滟认识其中的一个，叫阿枫的。姜滟看见阿枫很是熟络的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大寒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大寒已经吃了一个星期泡面了。”阿枫说，“说是要留着钱请客的，哎，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没钱还请什么客，我看他休息时间都在画图，我们几个都在劝他去评助学金呢，毕竟现在国家也有这个补助嘛。”
姜滟一愣，脑子里空白一片。
一星期泡面，留钱请客，评助学金……
温栀见她脸色不对，担心的问道：“滟滟，你没事吧？”
“栀栀，”姜滟哭丧着一张脸，“我好像做错事了。”
第十九章 无聊一日番
温栀听着姜滟絮絮叨叨的解释，当然将宋玠寒富二代身份敷衍着给省略了，只说因为发现了大寒的一点小秘密所以央着大寒请客，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让宋玠寒沦落到天天吃泡面的地步。
“栀栀，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姜滟求助似的目光看向温栀。
温栀很诚恳的告诉她，“不知道。”
姜滟：……
她把这件事跟徐白商量，徐白听后很是震惊。
“我还以为是大寒兼职赚了不少钱所以要请客呢，”说到这里，徐白好奇地朝姜滟凑过来，“对了滟姐，大寒到底是因为什么请客啊？”
姜滟微微一笑，“秘密。”
徐白：……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都知道这种时候再让宋玠寒请客挺不厚道的。徐白取消了饭店安排，姜滟则在发愁这件事搞怎么解决。陈也说要不就让大寒请大家吃一顿相对便宜的饭，这样既不伤害大寒，也算履行了请客承诺。
姜滟觉得有道理，三人因为这件事想了好几天。直至请客当晚，宋玠寒跟着他们稀里糊涂到了附近的一家兰州拉面馆。
宋玠寒疑惑，“你们，喜欢吃面？”
姜滟嘻嘻笑着，四人肩搭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徐白说：“哎呀，天天大鱼大肉的多俗啊，咱中华美食无数，要吃就吃地方特色。”
姜滟附和，“大白说得对，我们三个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兰州拉面馆最得吾们之意。”
陈也叹气，“哎，只可惜暮暮姐不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从失恋中走出来。”
几人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面馆。
四人进了店，老板是外地人，戴着圆白小帽，看起来也是和善。徐白点了碗酸菜牛肉面，姜滟点了碗香辣牛肉面，宋玠寒跟陈也则点的兰州拉面。
不得不说，这家面馆的手艺确实不错。宋玠寒尝了一筷子面觉得味道不错，姜滟馋，宋玠寒让她去挑自己没动的面。徐白也挑了一筷子面，不过是陈也碗里的。
四人吃得开心，姜滟甚至还想发个朋友圈，但考虑到齐暮暮不在，也就只拍了个照。陈也谈到C市艺术节活动，问大家想不想参加。徐白表示自己没兴趣，姜滟跟徐白一样，只是姜滟没料到宋玠寒会点头道自己已经报名了。
陈也没想到宋玠寒也会参加，于是笑着说道：“大寒哥，我听说每个学校的名额只有一个，看来我们到时候免不了得比一场了。”
徐白听得一怔一怔的，“诶我说，不就一艺术节嘛，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对这感兴趣？”
姜滟夸张地叹气，“哎，大白，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艺术节表演如果得了第一，可是有机会去上海参加培训的哦。”
徐白对此不屑，“那我也不去，上海有什么好玩的啊，还没咱C市的小吃街有趣呢。”
姜滟：……
饭后大家又去附近超市逛了几圈，不过时间不长，回来的时候也才八点。
四人各拎着在超市买好的物品回校，路上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任衡。
估计任衡也没想到能遇见除齐暮暮以外的整个乐队成员。他感觉有点尴尬，但还是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大寒滟姐大白阿也，”任衡把大家的名字都念了一遍，“正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们，刚吃完饭回来？”
“对啊，”姜滟一脸满足地说，“今晚大寒请客。”
“是嘛，”任衡看了眼众人，“那个……”
他说话支支吾吾的，但终究还是问了一句，“齐暮暮没跟你们一起啊。”
“暮暮还在失恋里没走出来呢。”陈也倏然说道。
任衡没说话了。姜滟见状，连忙问道：“那个，任衡，你跟暮暮明明处得好好的，分手前你还摆脱我跟大寒约暮暮吃宵夜呢，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般，任衡只是垂眸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想好解释的措辞般，姜滟等的有些不耐烦。
要不先走吧，姜滟心想，人家分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样问感觉有点强迫人。
她把话在脑子里转了转，准备开口却被沉默了一分多钟的任衡截了胡。
“暮暮……她挺好的。”憋了那么久，任衡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说实话，我们大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时间不会太长，也有两年多了。我其实也挺想她的……”
“那就去找她呗，”徐白嫌任衡墨迹，“既然你还在意齐暮暮，那就复合算了。”
“还是算了，”任衡摇头，“我跟她已经不合适了。”
“为什么不合适？”这话是宋玠寒问的。
“她太感性了，又或者说，她太容易被自己情绪左右了。”
“她跟罗俏的事后来她也跟我说了，可是所以呢，她就要因为那次意外对罗俏一辈子掏心掏肺，为罗俏的人生负责吗？那太可笑了。”
“罗俏的事说白了跟她没关系，可她居然为了罗俏夜里跑到地铁站买票。”
任衡说：“我希望我的女朋友是能够步入婚姻的人，是能够余生一起走下去的人。齐暮暮是一个很好的女友，但在我看来，我们不适合婚姻。”
“那么如果结果注定是分开，又何必还要耽误人家了。毕竟我们从一开始都是认真地。”
宋玠寒看着面前的任衡，心里不自觉泛起一丝酸楚来。姜滟也没想到任衡居然是因为这样才跟齐暮暮分手。徐白倒是对任衡的话不在意，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合适的话等合适的时候在说。
徐白认为，这任衡就是跟齐暮暮处了两年多了，嫌弃齐暮暮了，所以想用不合适来掩盖自己的渣。
“要真不合适干嘛还跟暮暮处那么久呢，”徐白不满，“这不耍人嘛，现在知道不合适了，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陈也举手，“赞成。”
姜滟看向宋玠寒，“大寒，你觉得呢？”
“或许吧，”宋玠寒说，“我们也不是任衡，他的真实想法我们也不知道。”
姜滟看向漆黑的天幕，“所以说合适真的很重要啊，再长时间到最后都会分。”
“想那么多干什么，年纪轻轻说话老气，真俗。”徐白说，“有那时间明天要做什么，吃什么。”
姜滟：“所以明天吃什么啊？”
徐白：“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呗。”
第二十章 内定名单
“刘磊被刷下来了。”
江行舟给姜滟发消息的时候，姜滟还在赶着时间定回家的机票。
快到五一长假了，她得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
“我不知道刘磊是怎么想的，他这两天心情很差，可能会去找宋玠寒麻烦。”
等姜滟终于收拾完，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伸手去拿桌上手机打开屏幕看到这句话时，对那句“被刷下来”整整愣了五秒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姜滟不满，回了条消息给江行舟：这关大寒什么事啊？
江行舟回得很快：因为艺术节的投资方是宋玠寒哥哥。
姜滟：……
要是宋玠寒哥哥真在乎他，那次被刘磊弄伤也不会看都不来看一次了。
“您就好好去揣度你们家贝斯手的黑暗变态心理吧，滟姐我要收拾东西，五一回家过节。”
姜滟发完这段话，心情莫名不错，把行李箱推到墙根地方，然后自己开开心心的去涂自己新买的面膜泥。
温栀回寝，掏出钥匙开门，与整张脸都涂满黑泥的姜滟四目相对。
“我天，”温栀被吓了一跳，“滟滟你这……”
“嘻嘻，”姜滟笑了两声，然后继续涂面膜泥。
“滟滟，你家大寒阿也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比赛竞选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温栀问。
“还有一个小时呢，不急，”姜滟拿起手机去看乐队群消息，“等我再化个妆，美美地给我家大寒阿也加油。”
温栀摇头，她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两手托腮看向姜滟，“诶滟滟，比赛名额可只有一个，你是想你家大寒赢还是阿也赢？”
姜滟认真想了想，“嗯……不知道。看他们的实力吧，毕竟我一向以公平公正的原则跟我亲爱的队友相处。”
温栀：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姜滟终究还是错过了几场表演。
她穿着凉拖急匆匆的跑下楼往比赛地冲，唇上的口红甚至都还没有涂匀，她跟大白打语音电话，姜滟有点路痴，徐白在前面接她。
“大白！”姜滟边跑边喊边朝他挥手。
“哎呀终于来了，”徐白看见姜滟的那一刻，极度想落泪，“滟姐，这儿呢！”
姜滟一口气跑到徐白跟前，徐白赶忙搀着她要让姜滟能顺利的喘几口气。等姜滟气顺得差不多了，徐白便带她进场。
“阿也已经演完了，”徐白说，“等下你只能看大寒的表演了。”
“那阿也演得怎样？”姜滟问。
“非常好！”徐白给出了相当高得肯定，“我敢保证，阿也的贝斯不进前三天理难容。”
“这么好，”姜滟惊喜，“那离大寒出场还有多久？”
徐白算了算，“嗯……差不多还有两场吧。这次报名的人也不躲，统共也才八个人。大寒是最后一个出场。”
姜滟崩溃，“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考虑到离大寒出场还有些时间，姜滟跟徐白便先去找陈也了。彼时的陈也正站在远处的一棵老歪脖子树下打电话，说话声音低低的，不靠近根本听不见。
“嗯，我知道，应该是没问题的。”陈也说，“哥，你放心吧。”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陈也眼睛越来越亮，嘴角也不自觉牵起几丝笑意来。
“阿也！”
姜滟跟徐白看见陈也一个人站在树下，于是朝他喊了一声。
陈也被这突来的一声给吓着了，他匆匆对手机里的人说了一句“队友来了，先挂了”，而后笑着向他们走来。
“阿也，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哈呢？我们找了好几圈才找着你。”徐白说。
“在跟我哥哥打电话，”说到自己哥哥，陈也似乎格外开心，“他对我这次的比赛挺在意的，我刚刚在跟他说这次比赛的情况。”
哥哥？
姜滟心想：怎么个个都有哥哥，有点羡慕。
考虑到宋玠寒即将上场，三人也没太多聊。姜滟问徐白：“大白，你有哥哥吗？”
徐白摇头，“我家就我一个。”
姜滟开心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哥哥。
如姜滟所想，宋玠寒这次的声音亦如之前的完美。这次他选择了一首民谣，声音轻缓微哑，丝丝愁绪犹如卷面展开，扑面的情丝意境。姜滟听得直感觉耳朵舒服，徐白却在旁边着急。
“完了完了。”徐白说。
“完什么了？”姜滟疑惑，“大寒发挥挺稳的啊。”
“不是大寒，哎呀不对，也是大寒……”
姜滟更懵了，“什么是跟不是的？”
“就是，”徐白终于把话给捋清了，“大寒跟阿也都是唱的民谣，还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曲子。”
“啊？这么巧的吗？”姜滟惊呼。
“是啊，这名额只有一个，要是两人都没选上就算了，要是他们中的一个选上了，那另一个心里不就有膈应了吗？”
姜滟不以为意，“不会的，大寒跟阿也都不是这种人。”
“希望吧，”徐白说，“他们俩对这次的艺术节都挺在意的。”
徐白在一旁感叹，姜滟心里突然涌出些许不安来。
“大白，”姜滟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说，这种比赛有没有内定名单啊？”
“不可能吧。”徐白说，“要真有内定，估计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了。”
徐白正说着，忽然见姜滟脸色不对，于是关切问道：“怎么了滟姐？”
姜滟摇头，“没事。”
大寒……
姜滟看着台上缓弹吉他的少年。
应该，不是内定吧……
第二十一章 内幕还是挑拨
宋玠寒下台的时候，场下学生连同几位校主任皆一并鼓掌。
姜滟看得心烦，伸出食指去戳徐白胳膊，“大白，其他人下台的时候校主任鼓掌了吗？”
徐白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不鼓掌？这不是对大家演出最起码的尊重吗？”
姜滟拍了拍自己脑袋，“你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两人一起去找宋玠寒，瞧见宋玠寒正被后台的一群学生围着。姜滟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把人喊过来，于是两人又溜达回原来的位置。
“大白，”姜滟忍不住感叹，“你说都是一个乐队出来的，怎么大寒这么受欢迎，我们就这么落寞呢。”
徐白也惆怅，“对啊，为什么呢？”
姜滟、徐白：“哎……”
“大白，滟姐！”陈也走过来喊他们。
“阿也快过来，”姜滟说，“就让我们一起郁闷吧。”
陈也：“啊？”
“阿也，你说，都是一个乐队出来的，为什么大寒一下台就有那么多人围着。”徐白说完，又看向姜滟，“而我们，只能待在台下默默看着。”
陈也：“没有啊，我下台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围着。”
姜滟推陈也肩膀，“好了，你走吧，你已经不属于我们郁闷家族了。”
陈也：……
三人就这么待在台下，去等接下来公布的比赛成绩。姜滟见陈也两手合牵嘴唇紧抿，过来揽着他的肩膀道：“别紧张阿也，虽然我错过了你的出场，但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陈也轻轻点头。
大约过了十分钟，两位主持人终于拿着校评委所评成绩及所选名字走上台，一番惯例陈述后，终于说到了这次的比赛成绩。
姜滟直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宣布，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是，”说到这里，主持人卖关子似的看了眼台下众人，“通信学院的宋玠寒！”
嘭！姜滟感觉自己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徐白学着之前姜滟的动作去揽住陈也肩膀，三人都没说话。姜滟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大寒赢了，她身为队友该为他庆祝的，可是阿也输了。主持人宣布了结果，陈也是第二名。
姜滟想起之前任衡跟他们说的那些话，她现在只希望，大寒不是内定的。
“阿也！”
三人闻声看去，是宋玠寒。
“大寒哥，”陈也开口说，“恭喜你啊，艺术节一定要拿第一哦。”
宋玠寒轻轻点头，“我会的。”
姜滟看着宋玠寒，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嘻嘻笑着对宋玠寒说：“大寒，到了艺术节活动那天可一定要拍几张照发到群里给我们看看。”
宋玠寒一愣，“你，你们不陪我去吗？”
“哎呀，滟姐你说什么呢，”徐白连忙圆场，“大寒演出我们当然要去啊。”
姜滟垂了眸，像是再也藏不住心里所想似的，简单说了句：大寒，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然后拉着宋玠寒就往边上去了。
留下一脸懵的徐白跟陈也。
宋玠寒的目光一直看向姜滟，等离人群远了，姜滟才停了步子。
“大寒，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姜滟看着宋玠寒的眼睛道，“你拿第一我真的很高兴，我知道这个问题说出来挺伤人的，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姜滟说：“这次比赛，不是内定名额吧？”
宋玠寒看着她，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似的，半晌，宋玠寒才幽幽开口，“不是。”
大寒说不是……
姜滟知道宋玠寒的为人，他说了不是，她应该相信他的。
“对不起大寒，”姜滟向他道歉，“我知道了，我……”
宋玠寒摇头，“不怪你滟姐，当初任衡还因为这件事单独问我，你怀疑是应该的。”
说完去牵姜滟的手，“走吧，大白阿也他们还在等我们。”
姜滟看着被他牵着的手，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好。”
……
“陈也！”
会寝路上，有人喊了一句。
陈也一愣，刘磊靠着小路两旁的某一棵小桂树，笑着看向陈也。
“刘磊？”因为上次宋玠寒受伤的事，陈也认得刘磊。
“刚刚听说你得了第二，可惜啊，去不了艺术节。”刘磊表情夸张地长叹。
陈也皱眉，“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刘磊双手抱胸走向陈也，“因为我也被刷下来了。”
陈也疑惑，“你刷下来也不关我事啊，又不是我把你刷下来的。”
“确实不是你刷下来的，”刘磊笑得一脸凶样，“可我去不了艺术节，却是宋玠寒害得。”
“明明都说好了这次是我去，都已经定好了的，结果比赛结果一出又都变卦了！”说到这里，刘磊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宋玠寒，这次该去艺术节的人应该是我！”
“你自己不行关大寒哥什么事？”陈也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他一个学生还能威胁校领导不让你去不成？”
“他是不行，可是他哥行啊，”刘磊说，“他哥是这次艺术节的赞助商，连同你得第二，也是因为名额内定。”
“刘磊，你们‘成星’的手段都这么拙劣吗？”陈也冷哼一声，“挑拨离间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难不成是实力下降太快，怕我们赶超吗？”
“陈也你别不知好歹，”刘磊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只是跟你说清内幕，信不信由你。”
“那你放心吧，”陈也说，“我信大寒哥，大寒哥也不是像你这种靠内定拿名额的人。”
说完，陈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了。
刘磊呸了一声，恨陈也太蠢不听他的。
旧操场上，宋玠寒靠着栏杆打电话。
“赢了吗？”电话那头的宋庭叶问道。
“赢了。”宋玠寒说。
“你们叶主任刚刚跟我说了，你自身的实力本来就很不错，得第一是应该的。”
“那陈也呢？”宋玠寒问道。
“他也很厉害，”那头宋庭叶对他解释道，“只是这次名额已经定好了，你也知道，这是你跟叔叔的和好的机会。”
“我知道的。”宋玠寒眼神晦暗不明，“这次的艺术节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第二十二章 依赖不如独立
女寝4栋506寝室门口，姜滟来回转悠了三圈后，终于抬手去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那女生看见姜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朝寝室内喊了一声：齐暮暮，找你的。
“哦。”
姜滟听见了慵懒乏力的回应。
随即等了片刻，齐暮暮从寝室里走出来。不过姜滟看见她的时候，心里边还是被吓了一跳。倒不是说现在的齐暮暮变化有多大，只是因为……
齐暮暮身上有很重的烟味，而且黑眼圈很重，也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新风格眼影。
姜滟心里一惊，“暮暮，你抽烟了？”
齐暮暮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
姜滟摇头，“没事，就是无聊，想找你出去逛街。”
齐暮暮皱眉，“温栀呢？她不陪你吗？”
姜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只想要你陪。”
齐暮暮：……
她不想出门，于是对姜滟说到：“你发消息给我就行了，不用特意跑过来的，而且我现在不想出门。”
说到这里，姜滟更委屈了，“我发了消息，但是你没回。”
姜滟拉住齐暮暮的衣袖，撒娇似的说：“我好多东西都没买，一个人逛街我不习惯，你就当陪陪你可怜的老主唱，好不好嘛。”
齐暮暮：......
她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姜滟，想掰开姜滟拉住她衣袖的手，发现掰不动，姜滟继续温柔眼神攻击，眨巴眨巴眼可怜又委屈。
齐暮暮抽了抽嘴角，“宋玠寒要是知道了这样的你，绝对惊掉下巴。”
姜滟柔声说：“哎呀，这不是特意为了你来嘛。”
齐暮暮：“......我不想去。”
姜滟肩膀一耸，竟像是快哭了。
齐暮暮受不了：“你别这样，我去还不行吗？”
“就现在，”姜滟开心地说，随即又看了齐暮暮一眼，声音弱了一下，“行吗？”
齐暮暮心想：姜滟疯了。
陪女人逛街其实是件很累得事。以前累人的是齐暮暮，现在是姜滟。
姜滟带她去附近的步步高超市，从一楼的化妆品、二楼的零食区到三楼的新款衣服，齐暮暮只逛得整个人都是晕的。这个逛街小能手终于体会到了逛街的痛苦。
两人买的差不多，排队准备付款，姜滟把话酝酿了半天，终于对排在自己身后的齐暮暮说道：“暮暮，那个……”
“任衡……”姜滟听到齐暮暮盯着超市门口的某处喃喃道。
任衡？姜滟顺着齐暮暮的目光望去，果然是任衡。
“任衡！”齐暮暮疯也似的冲出去，姜滟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齐暮暮跑去找，留下自己继续排队。
这是什么狗屎运气啊！姜滟无力吐槽。
明明今天她是打算约齐暮暮出来谈心的。
“任衡！”
齐暮暮冲到任衡面前，并顺手推了他一把。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齐暮暮看着任衡，却不自觉地开始眼圈泛红。“我还没答应分手呢！”
任衡显然也是没料到在这里能遇上齐暮暮。面对着齐暮暮，任衡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不信你会因为罗俏跟我分手，”齐暮暮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这么蹩脚的理由，你骗鬼呢！”
“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难道就因为我对罗俏好，所以你才要跟我分手吗？与其说这种话，你还不如说你爱上了别人更让我死心。”
“是！”任衡终于开口，“我确实不是因为罗俏跟你说分手。”
“暮暮，你难道没有发现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吗？大一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跟室友闹矛盾，你气不过把人家头撞伤了，是我买了一堆东西送给人家去求和不让她告诉辅导员让你受处分的，你难不成还真以为是人家不计较吗？”
“你说你家里只有爸爸奶奶，你爸身体又不是很好，但怕你在学校缺生活费所以每天工作都特别辛苦，我就把我自己的生活费剩下来留给你，你说你想要，我都会尽量给你。”
“你每次做事都不计后果，每次一有什么事都喜欢逞一时之能，你对罗俏好这我不管，所以呢，你就可以不管自己的生活了吗？”
任衡看着哭得伤心的齐暮暮，鼻头一酸，却终于还是忍住了。
“暮暮，”任衡说，“对不起，我，我们还是算了吧。”
说完，任衡便再不管那个曾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姑娘，一个人径直走了。
姜滟付完款，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出来来找齐暮暮的时候，齐暮暮正狼狈的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过路的行人不时瞧稀奇似的去看齐暮暮。姜滟一见这架势，连忙跑过去。
“暮暮！”姜滟喊道，她冲上前，蹲身问道，“你没事吧？”
齐暮暮哭得一抽一抽的，姜滟连忙扶起她，手上提着的零食袋勒得她手疼。姜滟把两大袋零食抗在一边地肩上，腾出一只手来牵齐暮暮的手。
“走吧，”姜滟说，“咱先回学校，要有什么事还有滟姐呢。”
齐暮暮依然哭得狼狈，任姜滟牵着她走。
此时天色渐渐晚，黄昏撒下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金边，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在那两道影子下，藏匿着悲伤与朝气。
“暮暮我跟你说啊，男人，是这世界上最不靠谱的生物，”姜滟叭叭道，顺带也不忘了举例，“像我弟，从小到大只知道跟我抢，关键我爸妈还老向着他，搞得好像我是捡来的一样。”
齐暮暮不吭声。
“还有大寒他们，之前我们当驻唱那会儿，都是我喊他们起来，大白跟人在酒吧起冲突，最后还是我给善的后。”
“宋玠寒善的后，不是你。”齐暮暮忽然喃喃开口。
姜滟一愣，“啊？”
“好几次你不在，都是宋玠寒帮你处理的事。”齐暮暮看向姜滟，“你其实一点也不靠谱。”
姜滟：我......
“我这不也在好好学嘛，”姜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些事大寒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齐暮暮瞥了她一眼，“不是说你俩在双向暗恋嘛，可能这就是爱吧。”
姜滟：......
地二十三章 五一回乡
齐暮暮自那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风格，也不颓了，没课就在图书馆跟练习室两头跑。姜滟怕齐暮暮想不开，练习室里陪她练歌。齐暮暮也很给力，两小时不带停的练，姜滟撑不住，手指弹得麻酥酥的，想休息。
“暮暮，要不咱歇会儿吧，都练这么久了。”
齐暮暮带着耳机练歌，没听见姜滟说话。
姜滟又朝她大喊一声，齐暮暮一怔，随即说：“那你休息吧，我再练会儿。”
“滟姐，暮暮。”宋玠寒背着他的吉他走进来。
姜滟说：“大寒，刚刚大白在群里说今晚有课，我还以为你也来不了呢。”
宋玠寒将背上的吉他放在靠墙的软沙发上，有些无奈的看着姜滟，“我跟大白只是同专业并不是同班。”
姜滟大咧咧地摆手，“哎呀，差不多嘛差不多。”
“大寒，艺术节是在五一后举行吧？”齐暮暮终于停下了她的贝斯。
宋玠寒点头，“对，五月九号晚上七点。”
“大寒你放心，”姜滟过来揽着宋玠寒肩道，“到时候咱乐队肯定为你举旗呐喊，为你的表演跟胜利欢呼。”
宋玠寒笑了，“好。”
四月三十号的下午两点，姜滟提着她粉嫩嫩的大箱子跟温栀道别。
“哦，我亲爱的栀栀宝贝，”姜滟飞吻一个，“剩下的五天日子里，你将见不到你的滟滟粑粑，所以，不要太想我哦。”
温栀面无表情，“快滚……”
姜滟噘嘴，“呜呜呜，我不嘛……”
温栀操起一旁的扫帚，“你确定？”
“我滚了。”姜滟拖着箱子贴心地为温栀关上了门。
……
在经历了四小时火车，两小时大巴后，姜滟拖着她粉嫩嫩的大箱子，终于回到了她亲爱的外婆家。
当姜滟踩在因为今早下过雨所以软陷的泥地时，她差点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亲爸亲妈，带着她亲弟趁着五一放假逛河南少林寺去了，独她一人没地方去被安排在了外婆家。
姜滟心里苦：造孽啊……
因为现在城乡一体化建设及基础设施景区旅游发展的完善，姜滟几乎是坐着景区电瓶车跟外婆打视频发位置。
“外婆，”姜滟颇为惊讶的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智能手机啊？”
“上个月你妈教我的，说这样打视频不用交话费。”视频里的外婆一脸慈祥，“外婆年纪大了，其他的也不会，就只知道打个电话发个视频什么的。”
姜滟：牛……
不得不说，这电瓶车速度确实不错，从下车到回家，三十公里路程花了差不多快三个小时才到家。这小电瓶车开到外婆家门口的时候，外婆已经坐在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外婆！”姜滟一个熊抱朝外婆扑了过去。
“乖乖，”外婆有点受不住姜滟抱的力度，往后退了好几步。
外婆很给力，帮姜滟准备了毛巾牙刷等必需品，还抱了一个大西瓜出来说给姜滟尝尝。
姜滟震惊，“外婆，这个季节有西瓜？”
“超市里买的。”外婆说，“买了两个，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留了一个。”
姜滟感动不已，“呜呜呜，外婆你真好。”
“知道好就给外婆砍一刀吧。”外婆呵呵笑说。
哈？姜滟没懂。
“你大表哥说的什么拼多多砍一刀，”外婆向她解释，“上周你大表哥在我这个手机上下了个拼多多，说砍一刀就可以赚钱，外婆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砍也砍不动了，等下你帮外婆砍一砍吧，看能砍个多少钱，到时候让你大表哥带你买辣条吃。”
姜滟：……
外婆年龄其实也不是很大，六十多一点点地年纪，那时候结婚结的早，十六岁就生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姜滟她妈。后来到了二十岁，又生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姜滟她舅舅。
姜滟一个人躺在床上打游戏，现在乡下都通了网线，姜滟决定要打个通宵。
砰砰砰！
有人在敲她房门。
“谁啊？门没锁。”姜滟喊了一嗓子，没动。
砰砰砰！
又是几声。
姜滟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起身，在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时及时的开了门。
“姜滟，好久不见啊。”她大表哥陈景笑嘻嘻的说道。
姜滟：“我就知道是你。”
她没理会门口的陈景，继续扑到床上打游戏。她大表哥看不得姜滟这么颓废地模样，上前去拉她，“起来，景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这世上最好玩的地方就是床上。”姜滟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景斜着眼睛看她，“酒吧，你去不去？”
“你们这儿有酒吧？”姜滟一愣。
“嘿，你别还瞧不起乡下，跟你说，咱酒吧多了去了。说吧，去不去。”陈景也不拉她了，直起身问道。
姜滟想了想，略有些担心地问：“外婆让我们去吗？”
“你个傻姑娘，不让外婆知道不就行了？”陈景很是无奈。
姜滟其实挺犹豫的。一来是她刚到家，实在是想宅床上躺一天；二来嘛，酒吧对她来说实在勾不起多大兴趣。以前去酒吧玩，那是去看乐队的，之后去酒吧，那是当驻唱赚钱的。姜滟思考良久，终于还是拒绝了陈景。
“切，没出息。”陈景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顺便给姜滟关上了房门。
姜滟挠了挠鼻子，继续躺回原来的位置打游戏。
……
半夜十一点零五分，陈景跟女友打了一个小时电话后准备上床睡觉，刚熄灯，一阵敲门声惊动了他。
“谁啊？”陈景问。
无人应声。
陈景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开房门，“姜滟，你大晚上的想干嘛？”
姜滟穿着整齐，面上带着笑，“嘻嘻，想让你带我去酒吧。”
“你一女孩子去什么酒吧？”陈景想关门，被姜滟的横来一脚给抵住。
“景哥，”姜滟继续保持微笑，“你白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白天也不是这么回答的。”陈景头疼。
姜滟见陈景说不通，只得道了一句，“你就说吧，去还是不去？”
“不去！大半夜的去什么酒吧。”
“景哥，”姜滟罕见地朝他撒娇，“谁让你白天勾起了我的兴趣，不去看看我睡不着。”
陈景被她气着了，“那你白天怎么不去？现在说想去，晚了。”
说完把姜滟抵在门口的那只脚踢开，砰地关上了门。
姜滟轻嗤一声，而后大声朝大厅里喊道：“外婆！景哥要去酒吧……”
话还没说完，门倏地打开，陈景急忙捂住她的嘴，一脸没辙的说道：“带你去带你去，怕了你了真的。”
姜滟掰开那只捂着她嘴巴的手，而后反握住并深情说道：“景哥，你永远是对我最好的表哥。”
陈景：我去你的吧……
第二十四章 假期日懒
姜滟看着紧闭着的拉伸门，说话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景哥，”姜滟缓缓看向陈景，“这就是你说的酒吧？”
陈景对此也是一脸懵，“诶，我前天来的时候还是开着的，现在怎么关门了？难道是下班了？”
姜滟在心里默默流泪，“景哥，我恨你……”
陈景看了她一眼，见她嘴唇有些泛白，吓了一跳，“滟滟，你没事吧？”
姜滟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冷。”
陈景也冷。他就穿着一件短袖出的门，没办法像电视剧里的大帅哥一样给女生披自己的外套。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吧。”陈景说。
姜滟点头，她第二次无比懊悔自己要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多穿件毛衣，酒吧离家有些路程距离，但因着之前为了不惊醒外婆，陈景是踩着单车载姜滟回来的。夜风凉爽，姜滟坐在后座上冷得直哆嗦。陈景怕她感冒，速度也就尽量的慢下来。
陈景怕姜滟想不开，安慰说：“滟滟，后头会有个乐队来咱这里演出，到时候我带你去瞧瞧热闹。”
“拉倒吧。”姜滟不信。
“嘿，你还别不信，”陈景说，“‘五点’知道不？”
“景哥，你这可太瞧不起我了吧，”姜滟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又被迎面的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我好歹也是玩乐队的，要是连‘五点’都不知道那我这乐队可真白玩了。”
“呦，是嘛？”陈景挑眉，“那你倒是说说你知道多少？”
“我不告诉你。”姜滟一句话回绝。
“切，你以为我稀罕？”陈景蹬自行车速度快了些。
‘’我去，姜滟一时没反应过来，抱住陈景的腰道，“景哥你慢些。”
……
‘五点’乐队是姜滟的目标，‘五点’的主唱许让是姜滟偶像。
话说当初姜滟痴迷于玩乐队，很大一部分是受许让的影响。高中时期的姜滟虽算不上是个多么听话的乖乖女，但也依然遵循三点一线努力读书考大学然后找一份所谓好工作的前进规划。吉他对她而言是枯燥生活的调味剂，是学物理学到崩溃时会想起的解忧之糖，是父母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一门兴趣。
直到步入高三前的那个暑假，姜滟无意之中在电视节目上看到了‘五点’，明明只比她大几岁的年纪，可姜滟却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不同于周围人的热情，那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有遗憾、有痛苦、有欢笑还有憧憬。他们在用音乐呐喊，用声音叙以青春。许让说，摇滚不止是一种艺术，还有对于生活的热爱与永不服输永远热血的激昂。
十六岁的姜滟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感觉一股热浪直冲上脑。她还记得，那天看完那期节目后，姜滟待在房间弹着吉他声嘶力竭去吼‘五点’的歌。
再然后，姜滟她妈嫌她吵，把她狠狠骂了一顿。
但从此，许让成了姜滟心里的一个梦。
“景哥，你别蒙我啊，‘五点’真要来咱这儿？”
陈景按紧刹车，姜滟惯性作用整张脸压在陈景背上。
“我去，你干啥？”姜滟揉着鼻子问。
陈景指着路旁电线杆上贴的广告，“你自己看。”
姜滟凭着自己2.0的超清视力，看清了印在广告上的照片。
“许，许让？”姜滟感觉自己的声音再一次的颤抖起来。
“哟，你还知道许让啊？”陈景大为震惊。
姜滟：……
二十一岁的陈景永远忘不了那一晚，她大表妹姜滟对着个电线杆咔咔咔地拍照，然后坐在他的单车后座上一路叨叨叨地说着自己对许让的崇拜。直到后面回到家躺床上，陈景都在做梦姜滟坐他后座叨叨许让。
多么惨痛的经历啊……
第二天两人都起得很晚，外婆很贴心的没有叫醒他们，直至中午十二点多姜滟才悠悠转醒。她拿起枕边的手机去看时间，发现宋玠寒给她发了个音频。
是他自己练习准备拿到艺术节表演的曲目。
宋玠寒发消息问她他弹得有没有什么问题。彼时的姜滟把手机放在靠边的洗衣机上，刷着牙循环听了音频好几遍后，想了想，接水拿毛巾洗脸。
姜滟回他：没听出什么问题，到时候拿上台肯定也是可以的。只是大寒，艺术节内里说白了是竞选，内容除了优质外还得有特色。
姜滟的意思是，宋玠寒这曲子弹是弹得好，就是不怎么新颖，台下那么多观众看他一个人在台上弹吉他本身也不太现实。
等到姜滟吃完午饭，舒舒服服准备继续床上躺，宋玠寒发消息问她现在在哪儿？
姜滟：？？？
“干嘛？来找我啊？”姜滟问。
宋玠寒回得很快：嗯。
姜滟知道宋玠寒除了过年那几天回家，其他节假日都待在自己小租屋里。好几次姜滟都委婉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得在外边住，宋玠寒说跟家里闹了点矛盾，不想回家听父母唠叨。
那时姜滟还不以为意，好心安慰他孩子跟父母没有隔夜仇之类的鸡汤。后来大家一起经历得多的，姜滟才恍恍惚惚意识到，宋玠寒所说的这个矛盾可能跟乐队有关。
再之后，姜滟就没再问了。她怕乐队里少一个吉他手。
“新湾区，这几年旅游业飙车一样发展的景区之一”，姜滟回他，“我在外婆家过五一，这儿风景简直五星级棒，你来的话记得提前买票，我怕来咱这儿旅游的人太多了，你排不上号。”
宋玠寒：好。
然后姜滟又继续盖被子追剧了。
五一假第二天一大早，姜滟拉着陈景去建兴路的中心广场蹲着。
“我的滟妹妹，广告上都说了九点开始，现在才七点，人家售票口都还没开门。”陈景崩溃。
“售票口没开但是早餐店开了啊。”姜滟嬉皮笑脸，“咱可以一边吃着包子油条，一边等售票口开门嘛。”
陈景：……
他被姜滟硬拖着进了附近的早点铺。彼时大家也都还刚开张，店里零零散散只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年纪不大，但看着像对情侣。
姜滟陈景选了张靠里边的位置坐着。姜滟点了碗皮蛋瘦肉粥，陈景没什么胃口，要了两白胖馒头。
姜滟看得很是感动：“景哥，没想到你为了给我省钱买票，居然每天靠两馒头撑着，我，我太感动了……”
陈景笑了：“对啊，你看我对你多好，所以这顿饭就让我们被感动得鼻涕眼泪直流的滟妹妹请吧。”
姜滟：……
“诶，你说，‘五点’为什么要解散啊？”
第二十五章 给阿滟
“诶，你说，‘五点’为什么要解散啊？”
姜滟一顿，扭头去看说话的那对小情侣。
开口的是当中的女生。因着店里的安静，细微说话声都能被放大数倍。只听见那女生对男生说：“果然啊，不管是乐队还是男团女团，只要火了，就一个结果，单飞。”
单飞？姜滟感觉自己的心倏地被什么东西给刺痛了。
“不过我还蛮好奇等下的演出，”男生说，“这次来的只有‘五点’的吉他手赵勉。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样？”
“滟滟，”陈景戳了戳她的胳臂，“你的皮蛋瘦肉粥来了。”
姜滟回过神来，脸色却不太好。
“怎么了？”陈景问。
姜滟摇头，随即又小声问道：“景哥，真的只有赵勉来吗？”
陈景皱眉，“不然呢？你还真以为‘五点’都来啊？”
姜滟大惊，“不是吧，我天，那广告上……”
“赵勉是‘五点’的队员，用的自然也是‘五点’的名字啊。”陈景说，“你不会光顾着看图没看字吧？”
“我看了！”姜滟急了，“上面全是对‘五点’的介绍，根本没有说只有谁来。”
陈景掏出手机，滑动屏幕去翻相册。
“你看，”陈景指着手机照片里的某处说，“就这一行，上面写着：这次来新湾区演出的为‘五点’乐队吉他手赵勉。”
姜滟凑近去看屏幕，“我天，还真有。”
“那，那为什么媒体没有报道赵勉来新湾区演出的新闻呢？”姜滟再次提出质疑。
“滟妹，”陈景用一种颇为诡异地眼神看她，“你不是说了解‘五点’吗，不会不知道现在最火的许让快要单飞了吧？”
姜滟：“不，不会吧？”
“不是每一支乐队出来演出都会有媒体报道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火的明星。”陈景跟她分析，“现在除了许让，‘五点’的其他队员都单个去了不同地方演出。像赵勉，如果不是最近咱新湾旅游业搞得风生水起前途大好，进了省级优秀旅游景点前十，负责娱乐项目的人里头又有赵勉的个人粉，估计还请不来人呢。”
姜滟大惊，“景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陈景：“我一哥们儿说的，他爸就是那个娱乐项目里赵勉的个人粉。”
姜滟：……
“那为什么前天夜里没说只来一个，”姜滟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你唬我。”
“我……”陈景挠了挠后脑勺，“我当时也是怕你心情郁闷睡不着，说出来宽慰宽慰你嘛。”
陈景说：“我也没想到你是许让的个人粉。”
“不，”姜滟纠正他，“我只是‘五点’的乐队粉。”
……
姜滟抢的是第一张票。
排队买票前，姜滟只看见一堆人围在售票口挤挤挨挨地，她有点犯怵，担心挤不进去。陈景嫌她慢，等售票口工作人员揣着钥匙来上班，大家挤搡着准备排队时，陈景拉着她挤进前头，而后插缝间一个后推差点没让姜滟直接撞到售票窗上。
过程是艰辛的，但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这是姜滟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赵勉的表演。
吧厅里灯光朦胧，一束束照明光线犹如伺机而动的猛兽，侵入这片晦暗喧哗。陈景买了根心形闪光棒给姜滟，姜滟嫌幼稚，陈景说姜滟本来也是个幼稚鬼。姜滟想怼回去，赵勉出场了。
有人说：许让是‘五点’的实力担当，赵勉是‘五点’的顶梁柱。
没有了许让的‘五点’削弱的只是实力，没有了赵勉的‘五点’，那么‘五点’将不复存在。
这话自然是夸张了，但却也反应了赵勉在‘五点’的地位与重要性。
从出行活动到音乐安排，从音色调整到队友协调，赵勉几乎承包了经纪人、作曲人写词人等一系列工作。姜滟虽然喜欢许让，但在‘五点’却更佩服赵勉。
赵勉出场的时候，全场一阵惊呼。但他本人倒挺朴实的，穿了件简单的棕色外套，外加一条牛仔裤，以及他为了配合演出而被刮得干净没留一点胡茬的下巴。
赵勉的吉他风格其实挺文艺范的，不论说话还是曲调都有点人间烟火味，清浅而不平，悠扬而婉转。姜滟在台下听着，觉得赵勉不应该来唱摇滚，他其实更适合民谣。
演唱完，工作人员还举行了签售活动。姜滟以为待会儿肯定又是一出挤人现场，但实则很多人在看完这场表演后都纷纷离席。姜滟没带纸，她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等排到她的时候，姜滟把自己的外套放上去。
“我没带纸，”姜滟老实说，“勉哥你就签上面就行了，我肯定保护得妥妥的！”
赵勉笑了，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姜滟，”姜滟说，“你叫我阿滟就行了。就是三点水再加个艳丽的艳。”
赵勉在姜滟的外套上写了张To签，给阿滟。
……
柳叶微动，江畔风意清凉，路旁行人偶尔，江行舟坐在岸上的石长椅弹着曲调，眼神柔情像是一汪清水，他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到一曲完结，宋玠寒一抬头，却见姜滟正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面上笑意不减。
第二十六章 这我男朋友
宋玠寒仰头看着姜滟，嘴角浮起几丝笑意。姜滟双手插兜，穿的那件白外套上还写有赵勉标楷的To签。姜滟微歪着脑袋，疑惑地问：“怎么不弹了？”
“弹完了。”宋玠寒说，看着姜滟的眼神还是带着笑的。
“我是说，”姜滟一屁股坐到宋玠寒旁边，“怎么不弹下一首。”
宋玠寒摇头，“因为你来了。”
姜滟：……
江畔小路上，宋玠寒背着吉他包跟着姜滟走。清风临远，环境宁和。两人走了好一段路，姜滟说：“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刚刚看到你发的定位吓了我一跳。”
宋玠寒老实回答，“我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新颖。”
“那现在想到没？”姜滟问。
宋玠寒摇头，“没有。”
姜滟其实也没有什么主意。她挠了挠脸，说：“大寒，你知道宇宙爆炸吗？”
“啊？”宋玠寒不知道。
“其实宇宙爆炸就跟切西瓜一样，”姜滟一个踮脚后转，面对着宋玠寒倒走，“因为某一个外来因素发生质变，就像跳跳糖，就像糖炒栗子。”
宋玠寒没懂她的意思。姜滟知道他没懂，但仍然兀自说：“还有橘子气水，奶油泡一样地白云，冰糖葫芦。”
姜滟惬意地头顶那片湛蓝天际，“因为这些都像是夏天。”
夏天？宋玠寒抓住了那一丝灵感。
“是啊，夏天。”姜滟笑得憨憨的，“你知道夏天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吗？”
宋玠寒摇头。
姜滟忽然停了步子，面对着宋玠寒两手搭肩，“是青春。”
宋玠寒一顿。
姜滟像是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手从宋玠寒肩上挪开，“走吧，我带你去找灵感。”
青春是永远不老的话题，是永远热泪盈眶的年轻的我们。
柏油路上，风里有藏着甜味的糖。宋玠寒骑着自行车载姜滟逛。这车是姜滟找陈景要的。之前姜滟签售结束后来找宋玠寒，怕一时打不到车，于是就骑了陈景载她出来的那辆自行车。
其实宋玠寒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姜滟说去哪儿，他就骑到哪儿。姜滟很高兴，他们在街摊买了个风车。姜滟拿着他，见风车呼啦呼啦地转，好像心绪都随着叶片转动而迷离。
姜滟说：“从小到大，除了我哥，你是第二个骑自行车载我的人。”
宋玠寒心尖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到一般，他没回头，嘴角抿着笑，骑行速度也快了不少。
“你以前都是在这里生活的吗？”
姜滟轻微地晃了晃腿，“怎么可能，我爸妈才不会让我来这里生活呢，他们需要人管姜昀，也就是我弟弟。我奶奶老封建，说什么儿子才是家里未来顶梁柱，我爸根本就不管我，我妈在我弟没出生前还行，我弟来了，我就可怜了。”
“所以啊，”姜滟看着手里的风车喃喃说，“他们越是想安排我让我给姜昀开路，我越是不听他们的。等以后我们乐队出道了，我就搬出来，反正我知道的，我妈看不上乐队，她才不会让姜昀学音乐。”
“滟姐......”宋玠寒暗了眼眸，他不知道姜滟的这些事，心里想着她说这些心里肯定很难受，不过姜滟其实不在乎这些，她能把过往随手扯来讲，自然也是心里过去了的。
“大寒，艺术节既然是你哥哥赞助的，那你有没有拿到那种参赛选手相关资料啥的，方便研究？”姜滟眨巴眼睛看着他。
宋玠寒笑了，“又不是在演电视剧，哪有什么选手资料啊，我哥赞助也只是想通过这场活动赚钱，又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商圈大佬。”
“有道理，”姜滟说，“不过你要真是什么大佬弟弟，其实想想也是很爽的事诶，哈哈哈，大佬弟弟在我们乐队，直接冲顶流进圈赚钱，啥都不能想了，抱住宋玠寒大腿一身不愁。”
“可惜啊，”宋玠寒假装郁闷的说，“我不是什么大佬弟弟，你也不能抱我大腿了。”
姜滟爽朗地笑道：“没关系，等以后滟姐发达了，你抱我大腿也是一样的。”
“好啊。”
……
宋玠寒打算这两天住民宿。酒店太贵了，他没那么多钱。
“那你住酒店也要钱啊。”姜滟大咧咧地摆手，“想不想来你最敬爱的主唱家住两天？”
宋玠寒摇头，“不了滟姐，毕竟你是个女孩子，去你家住不好。”
姜滟：“啊？有吗？”
宋玠寒伸手摸了摸姜滟的脑袋，“总之你不用担心我，我来之前都已经算好了的。”
姜滟：“那我请你吃饭吧。”
“你第一次来新湾，不尽尽地主之谊怎么能体现出你主唱我的风雅霸气呢。”
宋玠寒轻笑着抿了抿嘴，“好。”
正好到了中午，姜滟坐在宋玠寒单车后座给他指路。两人来到一家川菜馆，还没到呢，姜滟就朝前喊了声：“舅舅！”
陈叔提了袋垃圾准备扔在附近的垃圾箱里，闻言一瞧，不觉笑了，“滟滟来了。”
“嗯！”姜滟跳下车来，跑来抱住陈叔，“我舅！”
陈叔明显没架住姜滟的热情。他有些懵，“滟滟，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黏舅舅啊？”
姜滟露出甜甜的微笑，“因为你大侄女儿没钱吃饭，只能跑来她最爱的舅舅这么蹭饭了。”
陈叔：“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没事不来。”
“哎呀我舅，”姜滟抱住陈叔的胳膊撒娇，“你难道忍心让你这么可爱的大侄女在外头挨饿受冻吗？”
“呦呦呦，”陈景从饭店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你要再这么说我可就告你诽谤了，奶奶可没少给你留好东西。”
姜滟朝他吐舌头。
“诶，滟滟，这是你朋友吧？”陈叔注意到了姜滟身后的宋玠寒。
陈景这才反应过来姜滟居然还带了人来。
“哦对了，”姜滟跑到宋玠寒旁边拉住他的手，“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
第二十七章 故里逢阳
男朋友？陈叔跟陈景皆是一愣，尤其是陈景，上上下下细致打量了宋玠寒一番。
宋玠寒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姜滟居然会这么说。
“嘻嘻嘻，开个玩笑。”姜滟松开了宋玠寒的手，“大寒是我们乐队的吉他手。我大学里最好的得力干将。”
陈叔松了口气，而后又嗔怪道：“滟滟啊，不要老像以前一样拉个小男生就说是你男朋友，你也这么大了，我跟你哥容易当真。”
宋玠寒眉心一拧，“老像以前？”
姜滟：“啊哈哈哈，那啥，舅，我们饿了，求收留蹭个饭。”
陈叔无奈，“想吃什么？”
姜滟想了想，扭头问宋玠寒，“大寒，你想吃什么？”
在这一刻，宋玠寒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尴尬。他说了句随便吧，谢谢叔叔。于是姜滟就对她舅舅说：“舅，我想吃火锅。”
陈景看着姜滟，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宋玠寒，轻嗤一声，进了屋。
“哎呀，女大留不住啊。”
临走前陈景丢下这么一句话。
姜滟冲他扮鬼脸。
这一顿饭吃得宋玠寒很是不自在。倒不是说火锅有多难吃，只是除了他跟姜滟，还有陈叔跟陈景一起凑桌。陈叔人很好，热情也爽朗，问了一些大学学习及压力等生活问题，陈景就不一样了，他全程都没说几句话，可眼神却不时往宋玠寒这边瞟来。
姜滟一脸警惕地看着陈景，“哥，你有女朋友的。”
陈景，“……想什么呢。”
吃完饭，两人倒也没闲着。姜滟洗碗，宋玠寒也来帮忙收拾桌子。陈景凑到他旁边，说话声音不大，“你跟滟滟关系很好吧？”
宋玠寒一顿，“……嗯。”
“那你没事的时候多开导一下滟滟，”陈景说，“我老感觉她心里有事，可她表现得又那么好，我怕是我多想了。”
“我会的。”宋玠寒说。
“大寒，”姜滟洗完碗了。他拉起宋玠寒的手说，“走，我带你去附近转转。”
并且再一次忽略了陈景不满的眼神。
“我们去哪儿啊？”宋玠寒问。
姜滟也不知道，她说，“我们待会儿坐公交，想在哪站下车就在哪站。”
宋玠寒不懂。
“你不用懂，”姜滟一脸无所谓，“就当今天放松啦。”
“你这里……”宋玠寒指着她衣服上的那处签名问。
“不会吧大寒，”姜滟瞪大了眼，“你不会才发现我外套的签名吧？”
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宋玠寒看仔细，“‘五点’的赵勉签的。哈哈哈，看我幸运吧，勉哥上午来新湾了，哎，可惜你没赶到。”
“没关系，”宋玠寒说，“我不粉‘五点’。”
姜滟：……
宋玠寒其实不喜欢坐公交。
他不喜欢很多人待在一个小空间里的氛围，那样会让他觉得压抑。可他自上大学后为了做兼职打工，公交算是常用。姜滟戴着耳机听歌，分了半个耳机给他。宋玠寒有些不好意思，姜滟嫌他啰嗦，直接把耳机塞在他耳上。
宋玠寒想说什么，姜滟嘘了一声。
“听歌。”姜滟说。
“好。”宋玠寒答。
今天这趟公交车上的人不少。有老人有学生，有母亲牵着孩子，有年轻小伙拖着大箱子。姜滟选的是首纯音乐，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添上了一层旧时光滤镜，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宋玠寒似乎有点明白姜滟的意思了，他就这样听着她的安排，去聆听去感受生活。
姜滟带宋玠寒逛了附近的小吃街。
“给。”姜滟把一碗臭豆腐递给他。
宋玠寒摇头，“我不喜欢吃臭豆腐。”
姜滟抿嘴一笑，“不是，我想让你帮我拿一下。”
宋玠寒：……
姜滟又买了串糖葫芦，她先是问宋玠寒吃不吃，宋玠寒摇头，她就一个人吃。几次下来，姜滟都有些习惯性地将食物先拿到宋玠寒嘴边，可当她拿起一块桂花糕问的时候，宋玠寒居然就着她的手吃了。
姜滟大惊，“你你你……”
宋玠寒有些委屈，“是你叫我吃的。”
姜滟：……
“大寒，下次不要就着女生的手吃东西。”姜滟教训他。
宋玠寒：“好。”
“而且泛油。”
宋玠寒：？？？
两人就这么一直逛到斜阳渐晚。两人站在石桥上，欣赏着西边橙红晚霞。云是暖的，也是热的，像是冬天烤红薯的颜色，又有种红玫瑰瓣的迷离。姜滟问宋玠寒，“大寒，有灵感了吗？”
“嗯。”宋玠寒轻轻点头。
“真的？”姜滟惊喜，随即又嘻嘻朝他凑过来，“那你有什么灵感了？”
宋玠寒：“不告诉你。”
姜滟：......
“其实只是一点小思绪，”宋玠寒没继续逗她，“我不知道该找个什么作寄托。”
姜滟两手撑在石桥栏板上，“寄托啊，嗯，其实寄托这种东西可以随便找一个的，只要能体现主题就好了。”
宋玠寒挑眉，“比如？”
姜滟扫了眼周围，黄昏过后街道少人，不过偶尔行人匆匆，、推车商贩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沿屋路上只有一个老婆婆在收拾摊位上的苹果。
“比如苹果。”姜滟眼神示意方向。
宋玠寒摇头，“苹果好像不行。”
“那梨子呢？要不桃子，橘子？”姜滟郁闷了，“你到底有了什么思绪啊，寄托物这种的如果是作词其实也不用。”
宋玠寒想了想，把自己的那点想法用语言在脑海里整理一番，而后说：“真实与生活，不过大概了，而且也不是什么易懂的主旨。”
“真实啊，”姜滟琢磨了会儿，“那就选个具体意象，越寻常越好的那种。”
“不过具体的意象也挺多的，嗯......要不你就选橘子吧，比苹果好吃。”
宋玠寒被她这一通转话题给逗乐了，“橘子比苹果好吃？”
姜滟斜睨了他一眼，“干嘛，橘子多好吃啊，关键还不用削皮。”
宋玠寒：“香蕉也不用削皮啊，而且比橘子好剥。”
姜滟：“有道理，那就香蕉吧。”
宋玠寒：......
第二十八章 谣言四散
剩下的两天时间里，宋玠寒除了待在民宿里编曲就是跟着姜滟闲逛。
陈景对姜滟有了宋玠寒就不再黏他的行为表示不屑，好在他也就这几天的假，等节一过他就得回去上班继续当一个合格的社畜。
五一假最后一天夜里，姜滟跟宋玠寒搭了同一班火车返校。姜滟拖着箱子打开宿舍门，温栀还没有来。没有了一开门就是一抹橘黄台灯光的朦胧，姜滟还有些不习惯。她一个人打开灯，然后收拾行李刷牙洗脸窝床上看单词。
她预料到这次六级应该没过，只得把最后希望寄托在下半年的考试上。
第二天醒来的姜滟没等来温栀，却等来了几个警察。
姜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面前的两位年轻警察道：“警察同志，我，我可是三好公民，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
“小同学，你不用紧张，”其中一个警察说，“我们就是来问你几个问题。”
姜滟轻轻点头，“您问。”
“林至你认识吧？”
“认识。之前在酒吧他言语挑衅我们，我们就跟他打过一次。”
“之后呢？打过架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几位警察写完记录，跟姜滟说了句‘打扰了’后准备离开。姜滟叫住他们，“那个，警察同志……”
“怎么了？”
姜滟问：“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些啊？”
“哦，忘了跟你说了，”其中一个警察说，“林至自.杀了，死在了他现在租的房子里。”
自.杀？姜滟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等警察都离开了，姜滟连忙发消息给宋玠寒跟徐白。两人都没有回消息。姜滟心里焦急，可偏偏温栀到现在都还没回。姜滟打电话给温栀，没人接。
姜滟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宋玠寒回了电话过来。
“大寒，”姜滟急忙问道，“今天有没有警察找过你？”
“有。”宋玠寒说，“刚刚已经走了。”
姜滟感觉自己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去一半。
“大寒，林至他……”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我们的问题。”宋玠寒安慰道。
姜滟点点头。
等到徐白回了消息，姜滟才只觉得自己心里这块大石头才彻底放下。
齐暮暮在群里知道了这件事，很给力地去给大家套消息，她认识的人多，不管校内还是校外的，消息网总是他们中最广的。很快，齐暮暮给林至的消息发在了群里。
林至是昨天被人房东发现在卧室割.腕，打电话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林至写了封遗书，说是自己被生活所逼，实在受不了才选择解脱。
林至说，如果人生再来一次，自己再也不要选择摇滚，选择乐队。
林至的遗书被人拍了照片，齐暮暮把淘来的照片发到群里，众人看到不禁一阵唏嘘。姜滟说：“他不是在张凯那儿吗？张凯虽说不是个多么厚道的人，但好歹也不会把事情做成这样吧？”
“不是张凯，”齐暮暮在群里说，“早在我们跟张凯解约后不久，林至就离开‘清明’了，说是张凯挖走了其他酒吧的民谣驻唱，不走摇滚该走民谣风了。”
姜滟记起王从礼跟他提过一次。张凯的民谣驻唱是从他那儿给挖走的。
“好像是林至现在签约的音乐公司故意雪藏他，不给他资源，林至这人脾气也不好，据他房东说，林至已经拖欠了两个月房钱了。这次可能也是实在扛不住了，警察还在他房间里发现了抑郁症诊断书。”
齐暮暮发了一大段话在群里。
“不敢想象，之前那么张狂的一个人居然会自.杀。”姜滟说着，心里隐隐泛起难过来。
她对林至无感，甚至可以说看不上他那般傲慢瞧不起人，可明明之前还打过架，现在就这么没了。姜滟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一个人上着课，温栀还没回来。姜滟打了十几个电话给她，因为出了林至的事，她怕温栀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外。
好在温栀下午五点左右给她回了个消息，说自己这几天发烧了，今天更是睡了一整天，刚刚才醒了，看到姜滟发的消息赶紧回电话。
姜滟松了口气，“你好好休息。”
“嗯。”
姜滟把手机放在一旁，自己则躺在寝室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一过来就有这么多事啊？
姜滟发愣了好一阵，又把手机拿过来，群里大多是齐暮暮发的关于林至的消息。除此之外就是她跟徐白的感慨了。宋玠寒偶尔也会回几条消息，倒是陈也，罕见地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姜滟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她以为陈也收假上来忙，没时间发消息也正常。
她以为林至的事就这样结束了，直到晚上上课的时候，周围同学窃窃私语，还有人不时往她身上瞟。
姜滟有点懵，但她自认为不是很八卦的人，于是便安静老实的坐在位置上，直到宋玠寒过来坐在她旁边。
姜滟更懵了，“大寒，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上课。”宋玠寒说，他带了纸跟笔。
“啊？好好的为什么要陪我上课？”
“你看学校表白墙了吗？”宋玠寒问。
姜滟一愣，赶紧去看手机。果然，学校表白墙上都在议论今天学校来警察找姜滟他们的事。姜滟翻了一会儿，惊讶得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我天，不是吧……”
这话传得也太离谱了吧。
什么‘傲慢小孩’乐队惹上了人命案子，所以才有警察来找他们进行调查；还有人因此对他们乐队提出了很大的质疑跟批评，认为他们在理应学习的年纪去学社会青年玩乐队，迟早会被带坏；还有人说校园乐队根本出不了头，他们现在的练习都是白费……
姜滟直看得火气直冒。敢情他们的事居然还要不相关的人来进行评判定夺。个人爱好不行啊？又没耽误他们的时间，瞎操心什么啊。
“难怪我一进来，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姜滟说，“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啊。”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得澄清一下。”宋玠寒说，“我刚刚已经跟任衡说了，他是学生会主席，会在表白墙上跟大家说清楚得。”
姜滟：“我待会儿回去也在墙上说明一下。”
“对了大寒，”姜滟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阿也有点不对劲啊。他平时在群里都很积极的，今天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可能是没空。”宋玠寒摇头，“我也不知道。”
姜滟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注意到宋玠寒神情的变化。
第二十九章 谁对谁错
上完晚课，宋玠寒送姜滟到宿舍门口。
彼时天边墨云翻涌，伴随着一声声似近似远的雷鸣，闪电穿梭其间，像利刃般破开冲冲阻碍。姜滟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一滴雨重重砸在她脸上。随即噼里啪啦雨滴急促嚣张。
姜滟没带伞，宋玠寒也没带。她让宋玠寒自己先回去，她一个人跑回寝室快些。宋玠寒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姜滟把书顶在头上，跟着周围同样没带伞的学生一起狼狈地跑回宿舍。
温栀没在，她一个人在宿舍有点孤独。
姜滟把湿透的书放在书桌上，自己调水洗了个热水澡。窗外雷鸣阵阵，狂风如同一只狂暴的猛兽，肆意咆哮吹荡诸树。姜滟刚洗完澡出来，寝室灯突然熄了。
姜滟：？？？
她去看群消息，说是供电线路出了点问题，可能得到明天晚上才能来点。
群里一堆口吐芬芳的。
姜滟简单借着手机光收拾了一下，然后爬床上躺被窝。姜滟睁着眼，房间是一片朦胧黑暗，走廊上有学生的抱怨，隔壁宿舍发出动静隔着墙传进姜滟耳边。姜滟闭上眼，意识一点点陷入混沌中。
“大家好，我是林至，‘山人’乐队主唱。”
“小孩子就应该安安心心待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学大人组乐队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那就谢谢这位漂亮妹妹的夸奖了。”
姜滟看见林至站在舞台上，穿的还是他当初语言挑衅他们的那身衣服。他依然顶着那头红发，穿着简单的黑衬衫，姜滟看见林至抱着吉他在唱，可她根本听不清他在唱什么，姜滟看见林至也在回望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讥讽与无奈。
姜滟害怕了，她想跑，可是身体根本动不了。她看见林至停了吉他，站在台上俯视她，他笑着嚣张也狂妄。
林至说：“姜滟，不要再想摇滚了。”
画面一转，姜滟又看见了她爸妈跟她弟弟其乐融融地坐在饭桌上。妈妈在给弟弟夹菜，嘱咐他要好好学习，别像他姐姐一样不务正业没个工作。
“妈……”姜滟困难地开了口，声音却哽塞得不行。
“姜滟，你说说你，除了天天弹着破吉他，你还有干什么啊！你以为家里是有什么钱能供你出名还是怎么的！”
姜滟看见她妈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吉他砸个粉碎。
“妈！”
第二天姜滟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
练习室门口，陈也神色冰冷的拿出钥匙开门，却见姜滟坐在旧沙发上抱着吉他表情恹恹地发愣。陈也一愣，“滟姐？”
“阿也，”姜滟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你上午没课？”
陈也摇头，随即又问，“滟姐，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啊。”
“滟姐心情不好，”姜滟说，从旁边拿出一罐啤酒，“喝吗？”
陈也犹豫了一秒，最后摇头，“不了，我哥不让我喝酒。”
“哥控。”姜滟对陈也表示失望。
其实就连姜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醒来啥事不干，只瞥了眼课表知道自己上午没课，然后就抱着吉他来练习室里发呆。
可能在她的意识里，这里是唯一安心的地方。
拉环刺啦一声打开，姜滟灌了自己一大口，她平时不怎么喝酒，因为越喝她整个人反而越清醒。姜滟觉得这是件很痛苦的事，为什么别人喝酒会醉会迷糊着睡着而她不会。
“阿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姜滟一口闷完罐里后面的酒，然后把易拉罐丢在脚边，眼皮一挑看向陈也，“不要瞒我，你滟姐的观察力还是可以的。”
姜滟问：“是关于大寒的吗？”
陈也不说话，姜滟知道了。姜滟又弯腰拿起一瓶酒来扔给陈也，“要么说要么喝，你自己选。”
陈也接过，拿在手里看了几秒，终于叹了口气，对姜滟说：“滟姐，上次的艺术节名额选择，其实是内定的。”
姜滟一顿，“内定？”
陈也点头，“对，内定的。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大寒哥的名额，搞比赛只是走个形势而已。”
“不可能，”姜滟皱眉，“我问了大寒的，而且大寒也不是这种人……”
“滟姐，”陈也打断她，“我把这些话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偏袒的人。”
姜滟不说话了。
“这些消息，其实是一个校主任亲口跟我说的，大寒哥的表哥是艺术节的赞助，选他也是正常。”
“可我就是不甘心，”说到这里，陈也终于忍不住了，“要是我真的不如人就算了，可明明我跟大寒哥是一样的，滟姐，你知不知道，这次艺术节对我真的很重要。”
也对那个人很重要。
陈也在心里默默想。
“我知道了，”姜滟感觉自己头有点疼，“我会去找大寒问清楚的。”
姜滟一连喝了五罐啤酒，差点把自己喝吐，陈也有些担心她，姜滟却摆摆手，“没事，滟姐我可是千杯不醉。”
可当她一身酒气地去找宋玠寒，亲耳听着宋玠寒承认的时候，姜滟终于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了。
“为什么？”姜滟问，“大寒，你知道的，内定对其他参赛选手不公平。你的实力不该用这种手段。”
“我不知道，”宋玠寒语气依然温和，“我需要这次的名额。”
“为什么！”姜滟盯着宋玠寒的眼睛问。
宋玠寒看着姜滟，没有再继续撒谎，“我需要通过艺术节来缓和跟家人的关系。”
姜滟直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利刃剖开一般。她有些站不稳，宋玠寒来扶她，姜滟说：“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是啊，宋玠寒有什么错，他只是想缓和家里关系，他为了乐队跟家里闹掰，自己打工供自己的学费生活费，他想回家而已。那陈也呢，陈也也没错，他想要公平，他只是想维护自己的权利而已。那她呢，姜滟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住了，步子不稳跌坐在地上。
是她当初为了组乐队，把宋玠寒骗过来，让他跟家里闹掰，是她肩负着大家的希望，最后却只是功名无果，是她硬要坚持这个乐队，让父母对她一次又一次失望。
姜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却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第三十章 青色橘瓣
第二天下午温栀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寝室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以为姜滟出去了，于是摘了口罩兀自收拾起行李。温栀这次回家夜里受了凉，一到家就发起高烧来。她迷迷糊糊在医院里躺了五天，万分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回去了。
温栀把行李箱里塞得鼓囊囊的大布偶抛到床上，把衣服一件件塞进衣柜里，对面姜滟床上那摊被子细微的动了动。
温栀一愣，“滟滟？”
“嗯，我在。”那摊被子里的生物开了口，声音却哑得不行。
“滟滟，你还好吧？”温栀问，今天的姜滟明显有些不对劲。
姜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红着眼跟温栀说：“栀栀，我不舒服。”
温栀也没说什么，脱了鞋顺着梯爬到姜滟床上，姜滟给她让了位置。头发蓬乱得不像话，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滟滟，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温栀急忙问道。
姜滟看着温栀，没撑过两秒抱着温栀哭道：“栀栀，我心里好难过，我感觉我自己好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行，还要拉着别人跟我一起受苦。”
“你哪里没用了，”温栀不许姜滟这样说，“我敢说，你的吉他要是排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你可是凭一己之力让张凯签了你们一个乐队的人！你忘了，当初张凯可是因为在学校看到了你跟你的吉他，才决定签你们作驻唱的。”
温栀说：“滟滟，你是一个特别棒的女孩儿。”
姜滟其实很感谢温栀说的这些鼓励的话。她每次遇到事儿，都喜欢回宿舍跟温栀哭诉一番，温栀也会用她的怀抱来温暖姜滟。可这种事慢慢多了，姜滟也怕温栀会嫌她烦。她随意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跟温栀说自己困了，想再睡会儿，温栀点了点头，收拾东西的声音轻了很多。
姜滟很想告诉温栀，她后悔组乐队了。可是她不敢，是她当初一心热血嚷嚷着组乐队要出道，她要是放弃了，那大白他们呢，是她选择的开始，她就得承担这之后的一切。
也不知是陈也跟徐白他们说了名额内定的事，还是乐队里又闹了什么矛盾她这几次没去练习室不知道，总之宋玠寒九号参加艺术节活动，大家都没去加油鼓劲。姜滟那天晚上有课，乐队群里静悄悄的，也没人说起艺术节，姜滟发私信问齐暮暮，齐暮暮只说她今晚要做报告去不了，姜滟又去问徐白，徐白说自己前天吹了冷风感冒了，医生建议多休息。
姜滟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开机关机来回好几次，姜滟心里乱糟糟的，她把手机壳摘下来泄愤般狠狠砸在旁边白墙上，背起书包跟旁边看得傻眼的温栀说：“栀栀，你帮我请个假。”
然后戴上黑卫衣帽出了教室。
温栀：啥情况？
……
姜滟去看宋玠寒表演了。
她实在舍不下宋玠寒，怕他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下边除了嘉宾就是一群看热闹的群众，没人会在他紧张的时候陪他，没人会为了他的表演而真正的高兴鼓掌。姜滟知道的，宋玠寒为了这次活动有多努力。
姜滟知道艺术节活动举办地，她计算着时间，打车赶到活动地址。宋玠寒还没有出场。
她想发消息问宋玠寒在哪儿，短短几句话删了又打打了又删。这次艺术节属于开放性活动，周围爱热闹的市民也都来这里凑上一波娱乐。姜滟试着逛了几圈，差点迷了路。
好吧，还是给他发消息吧。
姜滟很无奈，短信刚发出，主持人激昂而高亮的声音借着话筒不断扩大，“下面，有请C大学生代表宋玠寒，为大家带他自创的一首吉他曲《青瓣》，又请……”
宋玠寒？姜滟一惊，赶忙又跑向舞台方。
当初宋玠寒提到自己缺创意没灵感后，那天夜里姜滟熬了通宵去看摇滚乐队纪录片，她想通过纪录片去找那些优秀的乐队艺术是如何被创造出来，在经历了怎样的机缘又或是磨难才能出场。
然后在天蒙蒙亮，鸡开始打鸣儿，姜滟给熬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晚差不多是白熬了。
姜滟放了首舒缓的纯音乐，然后大咧咧双臂张开闭眼补觉。姜滟还记得，那首纯音乐轻柔如风，曲调缓和似水，像是小时候自己坐在凉席上抱着半个西瓜看电视，她弟弟极为讨嫌地要来抢她西瓜。姜滟躺在床上，去想旧时光里的那些过往。跟夏天有关的回忆。
意识刹那似电，嗖地一下从姜滟的脑海中穿过。姜滟猛的睁开眼，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跟草稿纸就开始乱画。
她画了一个橘子。
看起来很丑，如果不说可能都想象不到。
不过姜滟自己无所谓，等到宋玠寒来找她的时候，姜滟便把自己大脑里那些凌乱的灵感一并说了出来。那些看起来不相干的事物，同存于这个世上。
连同青春，连同理论，连同回忆，连同这个丑橘子。
后来姜滟跟宋玠寒说。
“待到青皮渐老，黄果的实依然记得青涩的瓣。”
姜滟看着宋玠寒一个人坐在舞台的三脚高椅上，低垂着眸去唱这首歌。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用理论能解释得通的，我们的生活，我们的青春，头顶蓝天白云，手上糖葫芦甜糕，眼前日暮向晚，但是因为存在，这些又显得那么的合理。黄橘会想起曾经的青瓣，我们迷迷糊糊的走，迷迷糊糊去寻找真谛，在迷迷糊糊的回忆中，才恍然意识到清醒才是痛苦的开始。
生活是乱的五线谱，我们不必执兀地去找其规律，回忆是真的，青春是真的，生活是真的，凌乱片段在阐述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