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西游际TXT下载西游际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西游际全文阅读

作者:起舞弄春秋     西游际txt下载     西游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5宝林寺中各有心思

    宝林寺老院主的嫉妒心,引崩了唐和尚的表情管理,唐僧一出来,三个徒弟立马就察觉了异样。那孙行者见老师父面上含怒,向前问:“师父,寺里和尚打你来?”

    唐和尚答道:“不曾打。”

    那猪八戒原本也不喜欢这唐和尚万事留一线,但是现在却打定主意,把这事儿终止到这一刻,也好为这老和尚留一留脸面,于是干脆直说道:“一定打来,不是,怎么还有些哭包声?”

    可那孙猴子却揪着不放,再问道:“骂你来?”

    唐和尚只得答道:“也不曾骂。”

    却不料这猴头早早心生不良,口中讥讽道:“既不曾打,又不曾骂,你这般苦恼怎么?好道是思乡哩?”

    唐和尚面皮通红,只得唱道:“徒弟,他这里不方便。”试图掩盖掩盖自己的尴尬,怎么就没借猪八戒的坡下了自己这条驴呢?

    可那孙猴子却继续追问,笑道:“这里想是道士?”

    这态度,已然是摆明了就是要拆台啊。那唐和尚又羞又怒了,却还高叫着辩解道:“观里才有道士,寺里只是和尚。”

    这一怒,孙猴子倒也不好再逼唐三藏了,虽说在宝象国,曾邀功请让唐三藏别用紧箍咒,但是这手段始终在人家手里捏着。于是转而道:“你不济事,但是和尚,即与我们一般。常言道,既在佛会下,都是有缘人。你且坐,等我进去看看。”唉,这一番,不还在争领导权么。

    但是孙猴子那家伙哪儿是个讲理的人啊,按一按顶上金箍,束一束腰间裙子,执着铁棒,径到大雄宝殿上,指着那三尊佛像道:“你本是泥塑金装假像,内里岂无感应?我老孙保领大唐圣僧往西天拜佛求取真经,今晚特来此处投宿,趁早与我报名!假若不留我等,就一顿棍打碎金身,教你还现本相泥土!”

    这就再次被报于僧官知晓,却不料那老院主还抖着威风,高叫道:“你这伙道人都少打!一行说教他往前廊下去蹲,又报甚么!再说打二十!”这做派,也难怪那乌鸡国王不喜了。

    可这好人遇上恶人,气势上就要少三分儿,那孙猴子乃是属螃蟹的,就老院主去看,也只好躲在方丈门内。但这孙猴子穷追猛打,却赶上,扑的打破门扇,道:“赶早将干净房子打扫一千间,老孙睡觉!”

    那僧官战战兢兢的拖着,你不去三十里店享受,来我这里逞什么能。高叫道:“那借宿的长老,我这小荒山不方便,不敢奉留,往别处去宿罢。”

    嗨,这才是,遇上讲理的人,他偏生不喜欢讲理,遇上不讲理的人了,他反而要讲理了。世间之事,莫不是如此,弱肉强食,真乃公理也。

    孙猴子听了,就将棍子变得盆来粗细,直壁壁的竖在天井里,道:“和尚,不方便,你就搬出去!”以力欺人的,喜欢的就是用自家的强项,欺负你的弱项。那孙猴子在平顶山落泪,被智商压制了一次,这不,在人家这儿找补了回来。

    可那僧官还在哪儿硬撑,与院内和尚各个商议,拿不出半点儿章程。是了,你就想掰腕子,也得有差不多的力气啊,没力气装什么大尾巴狼,还不是扶一国上位,留下的臭脾气作祟。

    那猴头乃是个急性子,哪里等得这许久,又不能真个杀生,只好一棍子把那方丈之外的石狮子给打了个粉碎。如此,那僧官吓破了胆,什么都好商谈得出来,却听那猴头的话,着院内五百个和尚齐齐整整,来接唐僧。

    猪八戒看见,也来说唐僧:“师父老大不济事,你进去时,泪汪汪,嘴上挂得油瓶。师兄怎么就有此獐智,教他们磕头来接?”

    唐三藏叹道:“你这个呆子,好不晓礼!常言道,鬼也怕恶人哩。”

    这一来,取经团住进了宝林寺,那孙猴子引起的不和谐,也因此而消散了许多。就此吃饱喝足,那唐长老竟然也来了诗兴,就着这月圆中天,与徒弟们谈起了诗来。

    如此,那金蝉入凡,一番慨叹,时间易逝,归家尚难。唐和尚正不知“今宵静玩来山寺,何日相同返故园?”却被那孙猴子一番抢言,反讲什么月圆月缺的大道理“前弦之后后弦前,药味平平气象全。采得归来炉里炼,志心功果即西天。”

    那三藏法师听了,还得为孙猴子这不顾肚皮,心坚行易的行为事实所折服。可你却哪里知道,那猴头才是一行中,平时最轻松的那一个。

    孙猴子和唐和尚都觉得不过尔尔,倒让沙僧恼火了一回,你道为何?

    要说起来,平日里在取经团中最轻松的,那定然是孙猴子和唐三藏了。孙猴子体质又高,身体灵活,自然是猴子归山,如鱼得水。唐和尚最大的劣势,乃是个凡身,却也因为玉龙马背负,少有走路,唯有这骑马难捱,却是数年间已习惯。

    而平日里最恼火的,自然就是猪八戒与沙和尚了。后勤保障乃是一个方面,唯有这饿着就是行路一天,连续要走上不少时候,才能遇到点儿正餐。既然消耗远远跟不上,那唯有减少消耗。

    可孙猴子定鼎了此番言论的基调,沙悟净谈得什么苦什么累?唯在旁笑道:“师兄此言虽当,只说的是弦前属阳,弦后属阴,阴中阳半,得水之金;更不道水火相搀各有缘,全凭土母配如然。三家同会无争竞,水在长江月在天。”

    水是龙马,火是唐僧,土自然是沙僧。这一番话,正是把团结同心给提了出来,实质上就是在找团结的条件。此次吃饱,想要的,无非也就是后勤上的多多益善。是以内部就不要争竞了,现实问题来得近,得到西天终是远啊。

    嗨,此言却是惊醒了那猪八戒,所谓饱暖思……睡,一众来了兴致,却偏偏忘了现实,唯有那猪八戒记得累。取经团数年以来,唯有此次,乃是无事饱食,权当放假,那猪八戒能不抓紧时间休整么。

    至于说后勤问题,这取经团的话语权全然在于唐和尚和孙猴子,你能说上天?

    其实这一点,又有谁知道这猪八戒其实才是最具备反抗精神的人呢?无论孙猴子和金翅大鹏雕如何反抗,他们都在没有达成自己最终目的时候就被迫屈服了,只有猪八戒,虽然从头到尾的目标很小,但是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和斗争。

    是啊,

    夏雨逗秋蝉,

    一鸣但二三;

    嘹声破清晨,

    嘈远音自赶。

    居高饮汁露,

    蛹成乃寿短;

    脱蜕渡岁月,

    唯恐犹梦酣。

    唐三藏听了猪八戒的兴意阑珊,只得道:“也罢,徒弟们走路辛苦,先去睡下,等我把这卷经来念一念。”这其实就散会了,领导都喊“稍息”了。

    但是那孙猴子却偏接话道:“师父差了,你自幼出家,做了和尚,小时的经文,那本不熟?却又领了唐王旨意,上西天见佛,求取大乘真典。如今功未完成,佛未得见,经未曾取,你念的是那卷经儿?”

    《心经》不行么?问什么问,领导让散会,底下还让开小会,你说这不是出问题了么。

    猪八戒、沙和尚也是火恼,咱能怎么办,听谁的?

    唐和尚没奈何,穷答道:“我自出长安,朝朝跋涉,日日奔波,小时的经文恐怕生了;幸今夜得闲,等我温习温习。”

    于是这小领导孙猴子才道:“既这等说,我们先去睡也。”

196宝林寺夜谈

    唐三藏和孙猴子的双施令发号下来,他徒弟三人才各往一张藤床上睡下。

    也是幸好,此乃是王家寺院,前后是二百八十五房头,共有五百个有度牒的和尚。那院内和尚通铺班房睡下来,他师徒四人也不用挤着。

    那唐长老也掩上禅堂门,高剔银缸,铺开经本,默默看念,思考着取经团的未来。可是,老和尚的心思却始终静不下来,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直坐到三更时候。

    那《梁皇忏》,乃是南朝梁武帝所制(相传),属于儒道为体,佛学为用;而《孔雀经》呢,乃是孔雀大轮明王所作,沙门为体,佛学为用。这一番儿左右为难,实际上也是唐和尚对于取经团的心思,首鼠两端。

    若说为取经,三藏法师一介凡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搏了性命的。但是现在的取经团,内部四人,除却取经大事,却无法解决自身内部的需求不同的问题。唐僧和那猴头,实质上满足了基本生理需求,要的是安全;可猪八戒和沙僧呢,却是需要基本的生理需求。

    也就是说,实际上在唐僧和孙猴子哪儿排第一的需求,在猪八戒和沙和尚心里,实际上只能排第二。如此一来,一旦遇上危险,自然最关切此事的就是唐僧和孙行者。但是平时走路,没遇上危险的时候,最关切后勤的,却是猪八戒和沙悟净。

    可这事儿,唐三藏还真解决不了。想当时,众人皆知这取西经乃是有去无回,玄奘法师也只道捐躯努力,不得真经,死不回国。唯有唐太宗,却是有猜测,其人不在仙,却是政治家,那观音送礼唱经却为何,自己地府一游,不就为此事么。

    是以唐僧西去,那李世民上邦帝王,却是也只给了两个随从,不都是为了后勤多点儿保障,路上也有人照顾么。那唐朝帝王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唐僧也只能坐而兴叹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取经团的后勤实际上依靠的孙猴子,而那猴头一则惫懒,二则贪权,是以不想也不敢把猪八戒和沙僧喂饱。想是三人皆有保障的话,这安全问题,怕也就没多大问题了吧。

    唐和尚想到此处,却也没办法保证那孙猴子权力足够之时,还能保障别人的后勤。依那猴子心性,定然是只管你活着,管得你活成什么样呢!

    如此问题,让那老和尚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困倦累极,盹睡过去。

    乌鸡国,乃是取经路线图上既定的一国,而这图,其实只有唐僧和孙猴子知道,但是记得多少,却不一样。不一样的是,取经团就算是不记得了,也有人记得,而这一位记得的人,正是瞒天过海,一梦蒙人的观音了。

    观音虽然记得,但是这一次却并没有亲来。原本的路线里,取经团应该住在三十里店,原本剧本儿上,那乌鸡国王的亡魂,也该是着都城隍的下属日夜游神送至三十里店。却不巧,取经团没去三十里店,反倒是逞能在宝林寺住下了,如此奈何?

    那来传取经路线图的二十四诸天,只好将计就计,干脆打通了宝林寺门神,夜半着那夜游神将这亡魂给送进了庙内。就这么一点儿细节上的不对,却干净让那青狮变做的乌鸡国王一点儿消息也无,这哪儿好做得后续任务呢。

    乌鸡国王亡魂进门,那唐长老正昏梦中听着风声一时过处,却又闻得禅堂外,隐隐的叫一声“师父!”忽抬头梦中观看,门外竟站着一条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叫:“师父!师父!”

    唐和尚哪里见过鬼啊,李世民才见过鬼。但是,那三藏法师一路窝囊,黄风洞里哭过,五庄观内眼泪下,波月洞时心中怕,莲花洞中装聋哑。但这一次见鬼,却是言语得当,说话声音也不抖上一抖。

    你看他欠身道:“你莫是魍魉妖魅,神怪邪魔,至夜深时来此戏我?我却不是那贪欲贪嗔之类。我本是个光明正大之僧,奉东土大唐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者。我手下有三个徒弟,都是降龙伏虎之英豪,扫怪除魔之壮士。他若见了你,碎尸粉骨,化作微尘。此是我大慈悲之意,方便之心。你趁早儿潜身远遁,莫上我的禅门来。”

    想这金蝉子十世修行,被活活吃了九世,骨子里怕的就是被吃。但是九世里都是被沙**给活活吃了,骨子里怕的就是妖,却并非是鬼。

    随即,这国王亡魂与之对答如流,那法师才舍眼一看,请人坐却扑空,这才问道:“陛下,你是那里皇王?何邦帝主?想必是国土不宁,谗臣欺虐,半夜逃生至此。有何话说,说与我听。”

    这人才泪滴腮边谈旧事,愁攒眉上诉前因,道:“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有四十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不瞒师父说,便是朕当时创立家邦,改号乌鸡国。”

    既然人家是国主,唐和尚天然就有一种亲近感。你道为何,正是那李世民倾心提拔,尽情交留,引为知己之功。如此一问,才知道了这国王已是个死了三年的亡魂。

    原来,正是那奎木狼下界不久,这乌鸡国就正是立了起来。但是这乌鸡国王虽然受了佛门颇大的助力,却很是不喜欢佛门分权。其实也是,那一朝的开国君主,不是惊才艳艳,怎么容得你功臣坐大,威胁自己。

    就这么着,青狮之名,活活变成了乌鸡,青红皂白不分之下,敕建的宝林寺也不得不直接安家在城外四十里。四十里,一里一千八百尺,一尺二十三公分,这宝林寺离乌鸡国足足两个时辰的距离,吃多了上这儿上香?

    也难怪这敕建的寺院,五百和尚中却偏偏是有的披了袈裟,有的着了褊衫,无外套的穿个一口钟,也就是直裰、长衫,十分穷的,连长衣服都没有,就把腰裙接起两条披在身上。

    青狮哪里接受得这般儿结果,虽然对自己没多大用处,可那文殊不是个好相与的。文殊菩萨也不敢让青狮轻易下界,于是八年前,文殊亲身化做了个凡僧,来点化乌鸡国主。国王见了这和尚就很是讨厌了,岂非自讨苦吃,直接把他给淹到了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

    这一次文殊的失误,却让玉帝注意到了此地,刚着丁甲神送文殊回西,就把此地的雨数给刻减了。乌鸡国乃是小国,哪里有车迟国重要,这一减,就愣是三年没下雨。

    于是五年前,如来派了青狮下界,一救这乌鸡国。这要是没救了,还能作为立的一国,交给玉帝么。如此两年,乌鸡国王命中该有此劫,却被淹在井内三年,直到现在。

    这天上的事儿,仙佛的事儿,不论是唐和尚还是那乌鸡国王,都是不明白的。但是那唐僧见他说是自己鬼,却唬得筋力酥软,毛骨耸然了一下。没奈何,只得将言又问他道:“陛下,你说的这话全不在理。既死三年,那文武多官,三宫皇后,遇三朝见驾殿上,怎么就不寻你?”

    是啊,失踪了国主,怎么可能不找。唐三藏不知道仙佛之事,更不知阴间之事。但是这国王是个杀伐果断的,巧了,愣是找过人,告过状……

197乌鸡国旧事

    人要告状,自然找人曹,可这鬼要告状,就得要找阴曹了。

    只见那乌鸡国王的亡魂道:“师父啊,说起他的本事,果然世间罕有!自从害了朕,他当时在花园内摇身一变,就变做朕的模样,更无差别。现今占了我的江山,暗侵了我的国土。他把我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三宫皇后,六院嫔妃,尽属了他矣。”

    唐三藏听了却以为人家当国王的,没告过状。叹其懦弱道:“陛下,那怪倒有些神通,变作你的模样,侵占你的乾坤,文武不能识,后妃不能晓,只有你死的明白。你何不在阴司阎王处具告,把你的屈情伸诉伸诉?”

    不料这亡魂却道:“他的神通广大,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因此这般,我也无门投告。”不但找了,而且还没用。

    唐和尚只以为这话是那国王吹那青狮本事大,却不知道这屡冤魂真真是找过一些有关部门儿的。当然官吏情熟乃是自己的猜测,无人理会他的申冤却是真事儿。不过,他能见到的,其实也就是城隍和井下龙王了,扯什么阎罗和天齐。

    都城隍乃是国都的城隍,也就是亡魂的引路人,但是现阶段黑白无常还未成立,牛头马面只在地府里。原本,这乌鸡国亡魂就该他管辖,捉进地府断判,好的投胎,坏的扔进地狱让地藏处理。可城隍算得什么,怎比得过如来法旨,玉帝钧令。

    而这井龙王则是圈禁那乌鸡国王亡魂的人,尸身在此,魂魄也出不了城。是以,那国王其实也就只能止步于乌鸡国内而已,甚至于到这宝林禅寺,也得夜游神亲送才行,不然,说不得就被什么吸收了,又或者遇上阳气盛的,那就散了。

    至于阎罗和天齐,一者是进阴间必过,一者是出阴间必经。概因为这阴间黄泉路,有来无回,还得城隍着人引路,地府勾死人捉捕。这城隍不放路引,阴司没有名姓,这国王无路可去,确实是无门可投告的。

    可这事儿吧,唐和尚也难管,更何况自己还在为取经团的内部事宜烦恼,你这人间帝王家的事,得用人间手段解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赶路要紧,找我没用啊。

    却不料,那国王却说:“师父啊,我这一点冤魂,怎敢上你的门来?山门前有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紧随鞍马。却才被夜游神一阵神风,把我送将进来,他说我三年水灾该满,着我来拜谒师父。他说你手下有一个大徒弟,是齐天大圣,极能斩怪降魔。今来志心拜恳,千乞到我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朕当结草衔环,报酬师恩也!”

    对,辨明邪正,这事儿还不是我自己来求的,乃是上峰溯下。护法诸天来做什么,不就是来办这件儿事的么,这要是不来,不定那取经团就打乌鸡国城池面前过去了呢?

    当然,护法诸天送完取经路线图,终究是要走的。但是夜游神送来的冤情,唐和尚却不能不接受这任务。但是,人间事人间毕,“我徒弟干别的事不济,但说降妖捉怪,正合他宜。陛下啊,虽是着他拿怪,但恐理上难行。”

    那乌鸡国王只此一线生机,哪里肯放。唐三藏却道:“那怪既神通广大,变得与你相同,满朝文武,一个个言和心顺;三宫妃嫔,一个个意合情投。我徒弟纵有手段,决不敢轻动干戈。倘被多官拿住,说我们欺邦灭国,问一款大逆之罪,困陷城中,却不是画虎刻鹄也?”

    这一方天地,三界归一,文化相通。是以,那国王完全明白唐僧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顾虑。好在,那国王有后,东宫太子尚在,可以引为后援。而只此一说,却让那三藏法师悲从心来。

    原来,“你的灾屯,想应天付,却与我相类。当时我父曾被水贼伤生,我母被水贼欺占,经三个月,分娩了我。我在水中逃了性命,幸金山寺恩师救养成人。记得我幼年无父母,此间那太子失双亲,惭惶不已!”又问道:“你纵有太子在朝,我怎的与他相见?”

    思己及人,却是那玄奘和尚应下了此事,但这挂碍之处,还得那国王想办法,终不能直接上殿见人吧,岂不漏泄了消息。却不知,那国王早有准备,带来了太子明日出朝的消息道:“明日早朝,领三千人马,架鹰犬出城采猎,师父断得与他相见。见时肯将我的言语说与他,他便信了。”

    此事儿能一说就信?三藏法师道:“他本是肉眼凡胎,被妖魔哄在殿上,那一日不叫他几声父王?他怎肯信我的言语?”

    不料那国王还有准备,却把手中执的金镶白玉圭放下道:“此物可为记。全真自从变作我的模样,只是少变了这件宝贝。他到宫中,说那求雨的全真拐了此圭去了,自此三年,还没此物。我太子若看见,他睹物思人,此仇必报。

    哎呀,这国王三年官司没打成,准备如此充分,也怪那青狮智拙,怎么就不变出个白玉圭呢?却不知一切自有定数,万事皆赖安排。那唐和尚也是如此,这取经团的话语权变了,自己就不好一个人说了算,得要商议商议。

    取经团内部的事,别说这国王不能管,管不了,就是如来观音,也尽持放养状态,本就是以事挑人,管得这许多?这国王乃是玩政治的,哪里不知道不该管人家内部的事宜,急忙道:“我也不敢等。我这去,还央求夜游神再使一阵神风,把我送进皇宫内院,托一梦与我那正宫皇后,教他母子们合意,你师徒们同心。”

    你看你看,这国王在那三藏法师三言两语之间,已然不露声色的劝了唐僧一回。

    乌鸡国王亡魂一走,那唐和尚梦中跌跤,醒转了过来。这一醒,就慌了神,忙唤徒弟。

    那猪八戒被唤醒来道:“甚么土地土地?当时我做好汉,专一吃人度日,受用腥膻,其实快活,偏你出家,教我们保护你跑路!原说只做和尚,如今拿做奴才,日间挑包袱牵马,夜间提尿瓶捂脚!这早晚不睡,又叫徒弟作甚?”

    原来这猪八戒的起床气如此严重的么?其实也是,取经团里被后勤折磨的就有猪八戒,而且人家是被从天蓬的高位上打落凡尘的,再加上不得不继续自己的任务,又被那孙猴子反复捉弄,睡觉都没睡安宁,确实很烦。

    最关键他和沙和尚还不一样,卷帘将是谁当领导都无所谓的,反正只要能到西天就行。但是猪八戒不行,本身就是自己投降给那孙猴子的,若是那猴头不会做领导的反而领导了起来,自己还有好果子吃么?是以沙僧睡得踏实,孙猴子也睡的香,唯独猪八戒心里虚。

    这唐长老半夜叫找徒弟,第一个被唤醒的就是猪八戒了,想想唐和尚在孙猴子面前失了身份,进退失据,愣有把领导权让出去的可能性,那呆子能不叫唤?

    唐僧也是明白人,取经团里要说最对不起的,那就是猪八戒了。沙和尚不争不吵,但始终是木叉亲自来唤。再加上平时少说话,也不站队,是以孙猴子也很少支使他。这不,那挑担子的任务,不就大多都搁在猪八戒的肩膀上的么。

198定计

    是以,这猪八戒的起床气,那唐和尚也就全没在意。反而说道:“徒弟,我刚才伏在案上打盹,做了一个怪梦。”

    此时那孙猴子也起了,跳将起来就道:“师父,梦从想中来。你未曾上山,先怕妖怪,又愁雷音路远,不能得到,思念长安,不知何日回程,所以心多梦多。似老孙一点真心,专要西方见佛,更无一个梦儿到我。”

    对对对,那孙猴子说的都是实话,毕竟那唐三藏乃是个凡人,远不似那猴头,乃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胆子又肥,也没什么牵挂,路途虽远,却也就一朵云霞,花果山下,猴子猴孙全是上位的台阶,不想他。

    唐和尚愧对猪八戒,可对孙猴子却没有一丁点儿对不住。哪怕是白虎岭上之事,也是事从轻重缓急而已。是以直说道“徒弟,我这桩梦,不是思乡之梦。才然合眼,见一阵狂风过处,禅房门外有一朝皇帝,自言是乌鸡国王,浑身水湿,满眼泪垂。”

    如此这般,将那言语明白,那孙猴子才猛觉,这不是到了任务点了么。是了是了,唐三藏的取经路线图可没标明什么危险区,但是孙猴子的取经路线图却有些任务点的,这乌鸡国,恰好就是一处了。

    是了,若是取经团没甚意外,路上的任务点怕也就直接接取就是,但是有的地方,那可是不在取经团的路线上,你要不接取任务,那这些地儿不就白给了么?特别是这一次取经任务,那佛门有的地方要人,有的地方要作秀,有的地方还做了政治利益交换,不敢不下细点儿。

    听了唐长老的话,那孙猴子也笑道:“不消说了,他来托梦与你,分明是照顾老孙一场生意。必然是个妖怪在那里篡位谋国,等我与他辨个真假。想那妖魔,棍到处立要成功。”嗯,对,辨明邪正,就是辨别真假,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呢?

    是啊,那孙猴子入乡也不随俗,懂不得世间规矩,唐三藏可明白得紧。你一个仙人,能在别人的主权国家随意开枪么?我和尚可没有什么霸权主义在身。

    咿,如此一想,唐三藏却道:“我又记得留下一件宝贝做标记。”

    那猪八戒醒了瞌睡,但是也忒不愿意上夜班,忙答道:“师父莫要胡缠,做个梦便罢了,怎么只管当真?”那天蓬自己就是神仙,还贵为北极四圣之首,现在的猪八戒能不知道托梦之事,怕是已有不作为之对策了。

    说来也是,从跟了唐三藏,黄风岭八戒是争先的,流沙河悟能是出力的。却不料四圣试禅心时趟雷,五庄观中奋力。就如此,那孙猴子也是个懂不得兵书战阵之策的,不得已请回之后,平顶山已被捉弄,现如今领导权很可能易手,不做个老油子,做什么出头的橼子。

    沙僧也懂得这托梦之说,但是自己唯一的目的就是灵山西天,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既然都能向孙猴子叩头,自然也能两不插手。于是公然道:“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们打起火,开了门,看看如何便是。”

    这一看,只见星月光中,阶檐上真个放着一柄金镶白玉圭。既如此,那托梦之事已然成铁,可这后续的事宜,又该如何呢?

    沙和尚眼观鼻、鼻观心;猪八戒拿起那白玉圭,干脆打起哈欠,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唯有这唐和尚,看着物件儿念着经。于是孙猴子乃说道:“这是国王手中执的宝贝,名唤玉圭。师父啊,既有此物,想此事是真。明日拿妖,全都在老孙身上,只是要你三桩儿造化低哩。”

    看样子,孙猴子也明白,要使唤得动其他两位兄弟,除非是自家师傅有礼,不然就得要自己以力压人。如此却是先就找上了唐三藏,定要他个暂时的领导权才好做事。

    猪八戒一看那孙猴子翘起的屁股,就知道他在拉什么样的屎,直接讽道:“好好好!做个梦罢了,又告诵他。他那些儿不会作弄人哩?就教你三桩儿造化低。”

    可唐和尚却没有办法,护法诸天是谁的势力,正是那观音的势力,导演最大,你不听话?行不通的。只得问询那孙猴子,他却道:“明日要你顶缸、受气、遭瘟。”

    唐僧是个聪明人,孙猴子争权,一向如此。若是说不给,那这除妖之事,唐长老乃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行;若说给吧,那就乱了秩序,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好在,那孙猴子信口开河,先行给了那唐和尚一个红金漆匣儿,把白玉圭放在内盛着。他才道:“师父,你将此物捧在手中,到天晓时,穿上锦-袈裟,去正殿坐着念经,等我去看看他那城池。端的是个妖怪,就打杀他,也在此间立个功绩;假若不是,且休撞祸。”

    若是呢?

    “那太子不出城便罢,若真个应梦出城来,我定引他来见你。来到时,我先报知,你把那匣盖儿扯开些,等我变作二寸长的一个小和尚,钻在匣儿里,你连我捧在手中。那太子进了寺来,必然拜佛,你尽他怎的下拜,只是不睬他。他见你不动身,一定教拿你,你凭他拿下去,打也由他,绑也由他,杀也由他。”

    人间人,若是依人间法,真杀了呢?

    “若到那紧关处,我自然护你。他若问时,你说是东土钦差上西天拜佛取经进宝的和尚。他道有甚宝贝?你却把锦-袈裟对他说一遍,说道:‘此是三等宝贝,还有头一等、第二等的好物哩’。但问处,就说这匣内有一件宝贝,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共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俱尽晓得,却把老孙放出来。”

    这事儿也好办,这支使也轻,你说那唐长老能不同意么?

    “我将那梦中话告诵那太子,他若肯信,就去拿了那妖魔,一则与他父王报仇,二来我们立个名节;他若不信,再将白玉圭拿与他看。只恐他年幼,还不认得哩。”

    果然,话毕那三藏法师大喜道:“徒弟啊,此计绝妙!但说这宝贝,一个叫做锦-袈裟,一个叫做白玉圭,你变的宝贝却叫做甚名?”那孙猴子有了权欲心,取出个名字叫“立帝货”来。立帝货,立帝王的一桩儿货,可不比帝王还威风。

    孙猴子官迷样儿的性格依然,那唐三藏也只得依言记在心上。师徒们一夜那曾得睡。盼到天明,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喷气吹散满天星。于是孙猴子再次发号施令,吩咐八戒、沙僧道:“不可搅扰僧人,出来乱走。待我成功之后,共汝等同行。”

    嗨,师傅都听你的了,两人又有什么办法,最多也就是不出力了。可这吩咐,好似也不需要出什么力。

    孙猴子本就是个看脸色的,这观风之术也还可以,再加上这青狮暴虐,虽有佛气拢身,却照不尽乌鸡国全城。这一看,不正是八九不离十,怪雾愁云漠漠,妖风怨气纷纷。

    却也巧,真如那国王所说,只见彩旗猎猎,白马萧萧,果有一队人出得城来,散步东郊。只见中军营里,有小小的一个将军,顶着盔,贯着甲,果肚花,十八札,手执青锋宝剑,坐下黄骠马,腰带满弦弓,真个是隐隐君王象,昂昂帝主容。

    可这太子,要怎么去到宝林禅寺呢?

199戏太子以相告

    却说那孙猴子,见了他乌鸡国太子,正少年心性,外出打猎。于是那猴头干脆按落云头,撞入军中太子马前,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兔儿,只在太子马前乱跑。太子看见,正合欢心,拈起箭,拽满弓,一箭正中了那兔儿。

    可那兔儿眼看明明是中箭了的,却还又蹦又跳。原来是那猴头故意教他中了,却眼乖手疾,一把接住那箭头,把箭翎花落在前边,丢开脚步跑了。那太子见箭中了玉兔,兜开马,独自争先来赶。

    这一路,马行得快,行者如风;马行得迟,行者慢走。偏只在他面前不远,看他一程一程,将太子哄到宝林寺山门之下,孙猴子才现了本身,不见个兔儿,却只见一枝箭插在门槛上。

    那猴头径撞进去,见了唐僧道:“师父,来了!来了!”却又一变,变做二寸长短的小和尚儿,钻在红匣之内。

    那乌鸡国小,懂得多少,这太子眼见自家的箭枝插到了门槛上,大惊失色道:“怪哉!怪哉!分明我箭中了玉兔,玉兔怎么不见,只见箭在此间!想是年多日久,成了精魅也。”

    及见山门敕建宝林寺,却道:“我知之矣。向年间曾记得我父王在金銮殿上差官赍些金帛与这和尚修理佛殿佛象,不期今日到此。正是因过道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我且进去走走。”

    他哪里知道,自家父王见不得这些和尚,些许金帛,也不知哪一年赐下一点儿。正独个儿进去之时,门外却跟来了三千人马,一寺僧众,赶忙见驾。可殿上却又一人,危坐正中,见驾不拜,礼也没有一个。

    那太子本就年幼,火气正盛,怎能看得你在此装什么大尾巴狼,大怒道:“这个和尚无礼!我今半朝銮驾进山,虽无旨意知会,不当远接,此时军马临门,也该起身,怎么还坐着不动?”教:“拿下来!”

    这一拿,却让孙猴子动用护法诸天、六丁六甲护持,让属下们摸不着人,拢不了身。乌鸡国太子不懂什么神仙,却是无知者无畏,问罪道:“你是哪方来的,使这般隐身法欺我!”此番和那孙猴子何其相似,都以为自家有足够的资本,逞能般勇。

    唐三藏这才上前施礼道:“贫僧无隐身法,乃是东土唐僧,上雷音寺拜佛求经进宝的和尚。”教养这东西,虽属后天,却也要和环境相适宜。想着唐和尚,生来穷苦,却只因大唐文化使然,竟是知礼非常。

    但看这太子,富贵之家生长,权势之屋学习,和野生的又有多少不一样。他满眼蔑视,嚣张的问道:“你那东土虽是中原,其穷无比,有甚宝贝,你说来我听。”也不知道他可晓得夜郎自大是怎么写的不。

    唐和尚只借由自己身上的袈裟,指点了一番那乌鸡国王的冤案,顿时让这太子怒而问询起来。至于说穷,锦衣华服之人,知甚民间疾苦,也不知是何年月得知的中原消息。

    三藏法师哪儿能如此答题,说话方式还是很重要的,因何有些话明明就是正确的,听的人却往往难以接受呢?正是因为说话的方式有问题。是以,唐三藏进前一步,却合掌反问道:“殿下,为人生在天地之间,能有几恩?”

    这太子没什么教养,但是却有学识,颇类似于今日教育之状态。乃道四恩:“感天地盖载之恩,日月照临之恩,国王水土之恩,父母养育之恩。”

    可那唐和尚却笑曰:“殿下言之有失,人只有天地盖载,日月照临,国王水土,哪得个父母养育来?”此言也确实,那江流儿却不就没有父母养育么?更遑论,还有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那乌鸡国太子教养再不够,却也知父母,乃怒道:“和尚是那游手游食削发逆君之徒!人不得父母养育,身从何来?”不过,他的学识再足,也仅仅止步于人间。

    唐和尚的目的可不在于此,这乃是为使出超级无敌话题转移大法尔。于是图穷匕现:“殿下,贫僧不知。但只这红匣内有一件宝贝,叫做立帝货,他上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共知一千五百年过去未来之事,便知无父母养育之恩,令贫僧在此久等多时矣。”

    这一来,才把关子卖够,所谓的“立帝货”闪亮登场。别的不说,登场确实吓住了人众,就是那见风长到三尺五的手段,也够让人众心惊了。三尺五,也就八十公分多微,这是那孙猴子的实际身高,身子也是原身相见。

    手段虽高,不是人间手段;但有问询,那孙猴子却答不过这乌鸡国太子。耍嘴耍不过人家,这就只能放大招了,于是那孙行者道:“殿下且莫忙,等我说与你听。你本是乌鸡国王的太子,你那里五年前,年程荒旱,万民遭苦,你家皇帝共臣子,秉心祈祷。正无点雨之时,锺南山来了一个道士,他善呼风唤雨,点石为金。君王忒也爱小,就与他拜为兄弟。这桩事有么?”

    此事不是一般人知晓的,如唐和尚乃是东来之人,就该不知。是以,这却引起了那太子的兴趣,可那孙猴子却问道:“后三年不见全真,称孤的却是谁?”若非是早早被孙猴子手段吓住,此言不当,该被责罚去。

    但那太子却回:“果是有个全真,父王与他拜为兄弟,食则同食,寝则同寝。三年前在御花园里玩景,被他一阵神风,把父王手中金厢白玉圭,摄回锺南山去了,至今父王还思慕他。因不见他,遂无心赏玩,把花园紧闭了,已三年矣。做皇帝的非我父王而何?”

    那猴头只是哂笑不绝,干净让这太子把人马都赶出门外,才正色上前道:“殿下,化风去的是你生身之父母,见坐位的,是那祈雨之全真。”这事儿能乱说?你有证据么?

    那太子只当是假:“胡说!胡说!我父自全真去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照依你说,就不是我父王了。还是我年孺,容得你;若我父王听见你这番话,拿了去,碎尸万段!”

    孙猴子见此,就把那白玉圭奉上,可那太子见了,却脑补了一番,道:“好和尚!好和尚!你五年前本是个全真,来骗了我家的宝贝,如今又妆做和尚来进献!”叫:“拿了!”

    这事儿那孙猴子全演砸了,想来也是,这猴头自以为聪明,才让平顶山银角教训了一回,却不知自家到底有几分几两,全然懂不得什么叫智商捉急。

    可这一喝,却把唐和尚吓了个不轻,指着那孙猴子骂道:“你这弼马温!专撞空头祸,带累我哩!”这意思,我吃苦头,你也要吃苦头,管什么爱厚之情,怎能不念那话儿。

    孙猴子却懂得这事儿,当时在宝象国救了唐僧,解了虎气,说过“莫说莫说!但不念那话儿,足感爱厚之情也。”自此唐和尚就没有动念过这紧箍咒。但是事从轻重缓急,这猴头要真要唐僧吃了磕子,唐和尚就那么好说话,不给你上一上眼药,穿一穿小鞋?

    于是那孙猴子不得不再使法术,近前一齐拦住道:“休嚷!莫走了风!我不叫做立帝货,还有真名哩。”这一拦,不但拦住了唐三藏,也拦住了乌鸡国太子。那太子一介凡夫,怎么扛得动孙猴子之力,只得再问。

    如此一来,孙猴子才把昨夜托梦之事,今早围猎之功,表了个一二三四五来。问题是,那太子就能如此简单的信了?非也!是不得不信尔。

200再探主导权

    什么叫不得不信,昨夜托梦之事也罢,可今早围猎之玉兔,那可是真中了太子一箭的,何以那箭挂在了门槛,兔儿却不见了呢?此时正是落入人手,没得办法,那孙猴子轻易就能拦住自己,自己却一毫没有办法,不听,不是让人给撕票了么?

    这一犹豫,却让那孙猴子本来完全失败的演绎,给兜了回来。他道:“殿下不必心疑,请殿下驾回本国,问你国母娘娘一声,看他夫妻恩爱之情,比三年前如何。只此一问,便知真假矣。”

    这话的意思,那太子岂不是能无伤走出劫持的大门么,哪儿能不同意呢?再者问上一问,才解得心中疑惑,只要防备这些家伙跑路,若然不是如他所说,定斩不饶。

    孙猴子哪儿知道人家的心思,小看了人间的智慧,居然帮人家下棋,扯住道:“你这些人马都回,却不走漏消息,我难成功?但要你单人独马进城,不可扬名卖弄,莫入正阳门,须从后宰门进去。到宫中见你母亲,切休高声大气,须是悄语低言。恐那怪神通广大,一时走了消息,你娘儿们性命俱难保也。”

    乌鸡国太子可不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么,若言语是真,我自回来再谈;若言语是假,那取经团一行就该杀了,免得污人眼耳。于是指挥号令屯军士,不能跑了取经人,坐等自己事毕回,上马如飞即转城。

    那太子不多时回至城中,果然不奔朝门,不敢报传宣诏,径至后宰门首,见他母亲。这一见,又是问询,又是拿出白玉圭佐证,那娘娘才说得实话,把夜中乌鸡国王托梦之事一讲,这才统一了口径,明白了是由。噫,孙猴子怎么便知“看他夫妻恩爱之情,比三年前如何”的呢?

    这事儿其实也简单,那五年前了来的,乃是一个得道的全真。全真道士是出家的,且说这全真还与那乌鸡国王同寝同食。是以这孙猴子不以那青狮食谱为溯源,却以这家伙的本职而溯源。

    唉,这才真是歪打正着,想那青狮乃是文殊坐下,哪里是什么倒是和尚,别说是吃肉,就是近了女色,又有什么稀奇。可歪打却歪打,正着却正着在了这家伙却是没有什么办事儿的行为能力,岂非恰巧!

    如此,那太子确定了乌鸡国王的真假,赶忙再来宝林寺,说与孙猴子。那猴头闻得他三载之前温又暖,三年之后冷如冰之言语,还微微得意自鸣,笑道:“若是那般冷啊,想是个甚么冰冷的东西变的。不打紧!不打紧!等我老孙与你扫荡。”

    不过眼看日头偏西,这猴头道:“却只是今日晚了,不好行事。你先回去,待明早我来。”

    不好行事,却不是因为今日晚了,而是那孙猴子一力发号施令,却无人可用了。

    那太子也机灵,我回去做什么,现在的乌鸡国内,坐的乃是假国王,自家回去不是立于危墙之下了么?孙猴子才不管他,让山神土地弄了一地猎物,送还那太子回国。

    那太子无奈回去了,可那猴头却心里藏着事儿难睡。你道为何,正是那用人之名,如何假借。那孙猴子没读过什么书,懂不得奉天子以令不臣,却就着这乌鸡国之事讲了一番破道理来。

    原来,这猴子一味用强,对付这太子都是用强,已然对自家的智商产生了一些怀疑。却对唐僧说道:“你老人家只知念经拜佛,打坐参禅,那曾见那萧何的律法?常言道,拿贼拿赃。那怪物做了三年皇帝,又不曾走了马脚,漏了风声。他与三宫妃后同眠,又和两班文武共乐,我老孙就有本事拿住他,也不好定个罪名。”

    却不想,这谦虚之时,头脑还转得快些,反而懂得:“他就是个没嘴的葫芦,也与你滚上几滚。他敢道:我是乌鸡国王,有甚逆天之事,你来拿我?将甚执照与他折辩?”

    如此,却说得那唐和尚卖了猪八戒,活活输了手下给孙猴子捞尸去。

    可猪八戒就是那么好骗的?那孙猴子左右叫不醒个装睡的猪八戒,只得说:“那太子告诵我说,那妖精有件宝贝,万夫不当之勇。我们明日进朝,不免与他争敌,倘那怪执了宝贝,降倒我们,却不反成不美,我想着打人不过,不如先下手。我和你去偷他的来,却不是好?”

    那猴头要赚人家使力,猪八戒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但财帛动人心,却让他开口道:“哥哥,你哄我去做贼哩。这个买卖,我也去得,果是晓得实实的帮寸,我也与你讲个明白:偷了宝贝,降了妖精,我却不奈烦甚么小家罕气的分宝贝,我就要了。”

    猪八戒贪财好色,贪生怕死,这就是原本我们对这一角色的看法。但是这是真的么?

    宝林寺里,师徒四人其实睡在一间房内,是以唐三藏梦醒叫徒弟之时,大家都醒了。一行醒来再也没睡,今日里也睡的早,是以那唐和尚还没睡,猪八戒实也没睡着。既如此,那孙猴子先入乌鸡国,寻御花园,打琉璃井,捞尸之言,也都尽入了猪八戒耳中。

    也因此,那呆子倒头只情打呼,那里叫得醒?乃猴头死揪着耳朵,抓着鬃,拉起来的。

    正因如此,那唐和尚应了孙猴子之事,猪八戒甚是不好处理,却说出索宝之事。其实以那猴头的性格,真有宝贝,还有你的?想那平顶山之时,孙猴子将葫芦、净瓶系在腰间,金绳笼于袖内,芭蕉扇插在肩后,更无一件儿与他人保管一下,又怎么在他嘴里抢食儿!

    虽然,猪八戒道:“我不如你们乖巧能言,人面前化得出斋来,老猪身子又夯,言语又粗,不能念经,若到那无济无生处,可好换斋吃么!”

    孙猴子也只以:“老孙只要图名,那里图甚宝贝,就与你罢便了。”轻易答应。

    但是实际上结果如何,个人心里都有一杆儿称。此事论及,就成了猪八戒与那孙猴子的交易,而非是那猴头干净支使人。

    岂料这孙猴子答应得快,猪八戒答应得更快,两人一路云光,才二更时分,就已然到了地方,找了御花园。

    不料,那猴头见到了地儿,先举步插入,却忍不住跳将起来,大呼小叫,唬得八戒上前扯住道:“哥呀,害杀我也!那见做贼的乱嚷,似这般吆喝!惊醒了人,把我们拿住,发到官司,就不该死罪,也要解回原籍充军。”

    说来也是,此番那猪八戒时个生手,孙猴子才是个惯偷儿,怎么反而让那呆子提醒你这熟手。其实不然,那孙猴子既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一丝怀疑,也把猪八戒给怀疑上了,因此才故意出言相戏,试一试天蓬的底。

    可孙行者的智商到底也只有那么一点儿,哪里懂得什么叫不自污何以得自保啊。那猴子只道是景色优美,猪八戒却道:“且叹他做甚?快干我们的买卖去来!”却让那做惯了偷儿的家伙,只当是猪八戒本性使然,糊弄了过去。

    这才找到唐和尚梦中所说的芭蕉树,但挖开,正是一口井,见一块石板盖住。猪八戒此时也戏他一戏,欢喜道:“哥呀!造化了!果有宝贝,是一片石板盖着哩!不知是坛儿盛着,是柜儿装着哩。”也不知世间哪儿有一件宝贝不稀奇,乃是坛儿盛着或是柜儿装着的?

201偷尸

    那孙猴子的智商,一时在线,此时却下线了,只道人家的话味儿不对,却愣不知道到底哪里的味儿不对。却用金箍棒变大,只把猪八戒放了下水,却按了下去,以示报复。

    猪八戒扑通的一个没头蹲,丢了铁棒,便就负水,口里哺哺的嚷道:“这天杀的!我说到水莫放,他却就把我一按!”那猴头干脆戏言宝贝在水里,猪八戒竟也信了,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却不料,这一下水,竟到了井龙王的水晶宫前。

    井里也有龙王?有,可那天蓬总督的是天河,管不得下界之水,更不消说什么井水了。是以,猪八戒也不认得,只当是海里才有。

    其实不难理解,只要有龙,那总要有居住的地方的。这井中的龙王不比他处,乃是管着诸多的水井,不是一口井一条龙。要说这龙族虽多,却也多不到如此泛滥。

    幸好,这龙王是个知事儿的,既请猪八戒进去坐,却问道:“元帅,近闻你得了性命,皈依释教,保唐僧西天取经,如何得到此处?”这水井归一条龙管辖,倒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这消息要确切精准快速很多。

    可那猪八戒乃是假意来寻宝的,道:“正为此说,我师兄孙悟空多多拜上,着我来问你取甚么宝贝哩。”

    这龙王哪儿知道你哥儿俩搞的什么鬼事,说道:“可怜,我这里怎么得个宝贝?比不得那江河淮济的龙王,飞腾变化,便有宝贝。我久困于此,日月且不能长见,宝贝果何自而来也?”这倒是谦虚了,内陆的龙,总比海里的龙强上几分。

    猪八戒应了,只是催他,却见这龙王转口又有一说:“有便有一件宝贝,只是拿不出来,就元帅亲自来看看,何如?”

    这一看,乃是一具尸首。那猪八戒就此笑道:“难难难!算不得宝贝!想老猪在山为怪时,时常将此物当饭,且莫说见的多少,吃也吃够无数,那里叫做甚么宝贝!”嗨,既然不是宝贝,岂非该哭,你笑什么,这不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么。

    龙王不知他哥儿俩的内情,乃道:“元帅原来不知,他本是乌鸡国王的尸首,自到井中,我与他定颜珠定住,不曾得坏。你若肯驮他出去,见了齐天大圣,假有起死回生之意啊,莫说宝贝,凭你要甚么东西都有。”

    那猪八戒一想,孙猴子在进御花园后吓了自己一发财,这却是什么意思,该是怀疑到自己了吧!特别是这一路上不给吃饱饭,这两日却吃饱喝足,那家伙伸手要权,自己就是拦路虎一只啊。何不干脆要一要钱,省一省力气,任他作为。

    于是竟然找龙王要起了烧埋钱,你这不是小偷偷隔壁家的东西踩坏了你家的瓦,到头来却让隔壁承担你的损失么?龙王不给,那呆子干净就走了。既如此,那龙王也干脆差两个有力量的夜叉,把尸抬将出去,送到水晶宫门外,丢在那厢,摘了辟水珠,就有水响。

    猪八戒听见响动,就急回头看去,却已然不见水晶宫门。原来这井龙王在此地也逗留了许久,早就不耐烦了,既然已有接手的,赶紧丢出去,朝其他水井里走了。这龙王却也不是好当的,光说这份儿水中传送的功夫,就不是一般龙掌握得了的。

    那国王的尸首是丢了出来,可猪八戒却并没有就此背上去的打算,反而自个儿上去不想驮他。倒也不是吓唬得自己手软,正如那呆子所言,“且莫说见的多少,吃也吃够无数”,怕他作甚。这一去,正是和那孙猴子讨价还价之机。

    却不料,孙猴子不接受这份讨价,竟以丢他猪八戒在井里做威胁。原来这力从地起,凡诸仙腾云,皆跌足而起,而那孙猴子的筋斗云也是连扯跟斗从地上而起的。

    而猪八戒的水战,因是水上之战,达不到以水借力的程度,是以动弹不得。又因孙猴子不会水,是以需要捏避水诀,猪八戒会水,因此不需要避水诀而不曾细学。这就导致了猪八戒硬是被关在井内出不去。

    想当初,这呆子和沙悟净在流沙河大战,也是从水中还要打出水面来,这水下就是取经团的短板儿,今日却成了孙猴子威胁猪八戒的手段。

    想这乌鸡国王的尸体,乃是取经团必要之物,更何况这魂魄在,尸体也没坏,完全是可以救回来的。是以,若是好言相劝,猪八戒也必然要驮。可孙猴子什么时候有过好言语,干净只会拿人。猪八戒无奈,只得驮了那国王,回转山门。

    天蓬做过神仙,自然知道起死回生的法门儿,可那孙猴子做过什么,在天庭只会吃喝交友,哪里知道还有这回事儿。那猴子在宝林寺就没想这国王得活,却让猪八戒用上了。

    却也是,若真如孙猴子之计,将骨榇与那假国王对质,教乌鸡国太子上来哭父,皇后出来认夫,文武多官见主,他孙猴子与两兄弟们动手,这哪里会是有对头的官司啊,分明是闹剧嘛。假国王随便变个相似之物,你文武官员作何……

    是以这国王得活,那猪八戒还能报仇,顺便也捉弄下孙猴子。那呆子刚想到“这猴子捉弄我,我到寺里也捉弄他捉弄,撺唆师父,只说他医得活;医不活,教师父念《紧箍儿咒》,把这猴子的脑浆勒出来,方趁我心!”此处却也有关隘,何也?

    原来,“不好!不好!若教他医人,却是容易:他去阎王家讨将魂灵儿来,就医活了。”可是依唐和尚所言,那乌鸡国王的魂魄分明不在地府……如此。“只说不许赴阴司,阳世间就能医活,这法儿才好。”

    果然,那猪八戒背着尸首到了山门前,径直进去,将尸首丢在那禅堂门前,道:“师父,起来看邪。行者的外公,教老猪驮将来了。哥,不是你外公,却教老猪驮他来怎么?也不知费了多少力了!”

    这一听就是那猪八戒的怨言,却也只当对不住他,干净没人搭起话来。那呆子无奈,也只得作罢,谁让自家师傅刚把自己给卖与孙猴子了呢?至于沙和尚,依旧寡言少语。

    无人为猪八戒说话,可那唐长老却为这国王说起话来,惨凄道:“陛下,你不知那世里冤家,今生遇着他,暗丧其身,抛妻别子,致令文武不知,多官不晓!可怜你妻子昏蒙,谁曾见焚香献茶?”忽失声泪如雨下。

    猪八戒听了此言,原本还没找到由头继续下去,却笑道:“师父,他死了可干你事?又不是你家父祖,哭他怎的!”物伤其类,本是正常。

    唐三藏也道:“徒弟啊,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你怎的这等心硬?”是啊,向来只有那孙猴子才是只问对错的,讲什么情,可猪八戒最有人心,现在怎么说这话来。

    唐和尚不能理解,那猪八戒却道:“不是心硬,师兄和我说来,他能医得活。若是医不活,我也不驮他来了。”

    哎呀,这话就高明多了,若是那唐和尚说自己已然和孙猴子定计,那就是公开卖了猪八戒做苦力;若是三藏法师有些儿恻隐,那孙猴子也就只能吃个哑巴亏了。这是阳谋啊,全然无解,完全是要让那唐三藏,再次拿回领导权。

    可是,唐僧有这份儿领导的心思么?他又怎么看得懂呢?

202一粒金丹天上求

    正相反,只霎瞬间,唐和尚便看懂了,可那孙猴子却不懂这些,乃道:“师父,你怎么信这呆子乱谈!人若死了,或三七五七,尽七七日,受满了阳间罪过,就转生去了,如今已死三年,如何救得!”

    唐三藏闻得其言,想到自己的目的,争这取经团的主导权做什么,叹道:“也罢了。”这既是放弃主导权,也是不准备医那国王了。

    但是那猪八戒苦却恨不息,若是取经团以唐僧为主导,完全可以依能力安排作业,万般儿好过。但是这孙猴子要是起了势,那恨不得把你每个人都踩下去,如此不久难了么?恨恨的撺掇道:“师父,你莫被他瞒了,他有些夹脑风。你只念念那话儿,管他还你一个活人。”

    这话儿那猪八戒说得异常坚定,让人不得不信,在加上那孙猴子扯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往往尽是大话,如今有一次推托也不奇怪。于是唐僧真个就念《紧箍儿咒》,勒得那猴子眼胀头疼。

    孙猴子真没办法吗?这家伙其实就是惫懒,就好似后勤保障,正反都是我一个人做主,为何不轻松了自己,苦一苦别人。何必养饱了那沙僧八戒,让人家拱卫着唐僧,事事与自己相左。

    果然,那孙猴子就是个不教不打不成人的,等头痛难禁,才哀告道:“师父,莫念!莫念!等我医罢!只除过阴司,查勘哪个阎王家有他魂灵,请将来救他。”

    那猪八戒就在一旁看他笑话,还哪个阎王家有他魂灵,人家明明就未魂归地府,你道哪里找得?于是说道:“师父莫信他。他原说不用过阴司,阳世间就能医活,方见手段哩。”

    这猴子不老实,才说医不得,一阵儿紧箍咒就立马医得了。猪八戒说得如此诚恳,定然也当如此,正如刚才一样。于是那唐长老又念《紧箍儿咒》,慌得那孙猴子满口招承道:“阳世间医罢!阳世间医罢!”

    嗨,还好唐三藏早早就知道这猴头不老实,一直不怎么信任他,这不是现了原形。

    可猪八戒心中不止有被那孙猴子捉弄的恨意,还有这权力更替以后,前程无亮的恨意。于是再次撺掇道:“莫要住!只管念!只管念!”

    那猴头无奈,偏偏不似猪八戒无奈时讨饶,却骂道:“你这呆孽畜,撺道师父咒我哩!”

    猪八戒见他终于找到了关键,笑得打跌道:“哥耶!哥耶!你只晓得捉弄我,不晓得我也捉弄你捉弄!”于此不再说话。那老和尚有些亏欠这呆子的心,见他不再撺掇,也不再念叨了。

    这时候那孙猴子才有空儿说道:“师父,莫念!莫念!待老孙阳世间医罢。”

    唐和尚哪儿知道人间自有灵丹妙药啊,乃道:“阳世间怎么医?”

    孙猴子只得解释道:“我如今一筋斗云,撞入南天门里,不进斗牛宫,不入灵霄殿,径到那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宫兜率院内,见太上老君,把他九转还魂丹求得一粒来,管取救活他也。”

    这不就正好是那猪八戒所想么,人家魂在乌鸡国,身在乌鸡国,你去地府能做什么,地府的花名册上,这人可是没死的,找什么魂灵过来。其实也是,你看那青狮在乌鸡国演着国王,一众凡夫俗子,皆未有发现不对,这要是国王死了,刚立的家邦,还会在否?

    话说至此,那孙猴子也记仇,乃道:“如今有三更时候罢了,投到回来,好天明了。只是这个人睡在这里,冷淡冷淡,不象个模样;须得举哀人看着他哭,便才好哩。”

    可猪八戒和孙猴子不一样,那猴头一开口,猪八戒已然知道了结果。只得回道:“不消讲,这猴子一定是要我哭哩。”

    可这孙行者却不似人家脸皮薄,被撞破就被撞破吧,硬是说道:“怕你不哭!你若不哭,我也医不成!”这话就是硬要把人拉着,要不再让那唐和尚实念一下紧箍咒呗!

    可猪八戒却也不想把这遭瘟的猴子得罪狠了,以后的日子那家伙可是要发号施令的。于是只得认栽,示弱道:“哥哥,你自去,我自哭罢了。”

    那孙猴子哪儿那么容易满足,定要猪八戒哭个伤心嚎啕。可这事儿到了猪八戒这里就不是个事儿,你看他哭到那伤情之处,那唐长老也泪滴心酸。

    孙猴子这才放过,只得笑道:“正是那样哀痛,再不许住声。你这呆子哄得我去了,你就不哭,我还听哩!若是这等哭便罢,若略住住声儿,定打二十个孤拐!”

    那猪八戒却不再示弱,亦笑道:“你去你去!我这一哭动头,有两日哭哩。”沙僧见那孙猴子还在这儿杵着不走,便去寻几枝香来烧献。孙行者无奈笑答,纵云而去。

    此时正半夜时分,孙猴子别了他师徒三众,纵筋斗云,只入南天门里,果然也不谒灵霄宝殿,不上那斗牛天宫,一路云光,径来到三十三天离恨天兜率宫中。才入门,只见那太上老君正坐在那丹房中,与众仙童执芭蕉扇扇火炼丹哩。

    那孙猴子见了太上老君,这李老君也见了那孙猴子,于是吩咐看丹的童儿:“各要仔细,偷丹的贼又来也。”……

    说实话,若不是那太上老君无心观察这孙猴子,还忙着炼丹之事,并不在意有人闯入,那猴头怕是刚入天外天,就被发现了。这李老君抵近吩咐仔细,不就是故意说给那猴头听的么。

    可这太上老君看似发现孙猴子得迟,那天宫之内,却有两人在孙猴子路过之时就发现了他。原来,这三十三天外的天外天,乃是打天庭路过往上才能到得了的,往往需要路过天庭,而这一路过,霎时就有两人发现了他。是谁呢?

    一人自然是天庭之主,正是玉帝;可另一人,却是那青狮之主,文殊菩萨。

    那玉皇大帝高坐宣政殿之上,才打发了文殊菩萨上云楼宫借托塔李天王照妖镜一用。孙猴子这一过,却让他叹起,那猴头偏向西方,这李天王也与西方走得近,全是修行难有更进一步者。

    想那孙猴子,到得了别人的地方,却守不得别人的规矩,如此之人,唯有自娱自乐。任谁也不下换个熊孩子到自己家里到处捣乱吧。而青狮,不正是上届蟠桃会张大嘴巴讨嘴的那家伙么。

    文殊也是,作为青狮的主人,居然还要借助照妖镜之力,才能收拾得了他。这一想,干脆等文殊还回那照妖镜时,让他跟着太乙救苦天尊学上一学,捻个咒语,也好收整自家的坐骑啊!

    噫,对了,孙猴子不听话,青狮不听话,李天王表面听话,好像那现任的西海龙王,也是离得西方太近,不怎么听话了。

    如此一来,干脆降下一道圣旨,因西海松懈而北海紧凑,着那北海龙王敖顺,暂去西海坐一坐,反手让他把西海龙王撵去北海参观参观学习学习。这一换防不要紧,他却忘了把这职务给换了,竟然弄得那傲闰成了圈禁之人,北海敖顺,龙家老二,干脆暂做了两海的龙王。

    也不管玉帝到底是故意撒开手收拾人,还是一个不小心忘记了。那孙猴子到得兜率宫,却是和太上老君一番儿讨价还价,终于得了一颗九转还魂丹来。嗨,也是奇了,三界之内,若还有能和这老官儿对上性子的,怕也就是这没大没小的小辈了。

    也难怪,那猴子到底还是个畜生居多,还没有生出多少利欲心来。

203再世为人

    且不谈那猴头已经开始有了利欲心,孙猴子既得了丹丸,也着急回去救那国王,这边的文殊也是急了,自护法诸天安排任务,观音通知自己以来,紧赶慢赶,终归还是要保住自己这座驾的。于是也急急借到照妖镜,赶忙下凡去也。

    不就是一坐骑么,犯的着这般儿隆重?再者,自己作为那青狮的主人,何以还要借助照妖镜之力呢?再再者,一青狮而已,大不了换了算了不行么。

    玉帝没下细研究,却也存了拉拢的心思,虽说人家实力不怎么样,但其实这文殊极为特殊。文殊菩萨是法王子,乃是大智慧的象征,若能得他相助,不下于得一顶级军师。

    但是有优点就有缺点,优点是智慧,缺点就是其实力。可偏偏,这其坐下狮子,乃是其威猛的象征,一身实力,大半数都在这狮子身上,可不是自个儿也都不过么。

    幸好人家够智慧,借了照妖镜,正可以用以制住青狮。

    那文殊跟着孙猴子下了凡尘,文殊在上,这猴头却急忙把那九转还魂丹给灌下那乌鸡国王的腹中。猪八戒也不再哭了,但等了半个时辰,只听他肚里呼呼的乱响,只是身体不能转移。孙行者急了,道:“师父,弄我金丹也不能救活,可是掐杀老孙么!”

    那唐三藏暗中却笑了,却也逗不得急眼的猴子,乃道:“岂有不活之理。似这般久死之尸,如何吞得水下?此乃金丹之仙力也。自金丹入腹,却就肠鸣了,肠鸣乃血脉和动,但气绝不能回伸。莫说人在井里浸了三年,就是生铁也上锈了,只是元气尽绝,得个人度他一口气便好。”

    哎呀,那三藏法师懂得医术,也有道行?非也,这只是根据常理推断而已。而说起来,那孙猴子其实才懂得一些治疗方案,君记否,那奎木狼的内丹,可是在这猴头的肚子里。是以唐和尚这一番推断,那猴头立马就明白了。

    正细细推敲之际,猪八戒迫不及待,上前就要度气。却不料,那唐三藏一把扯住道:“使不得!还教悟空来。”那老师父甚至于在心里想了些理由:猪八戒自幼儿伤生作孽吃人,是一口浊气;惟孙猴子从小修持,咬松嚼柏,吃桃果为生,是一口清气。

    是么?这才是笑话,那孙猴子三百多岁活够了,才晓得到处找寻修行,无法无天,吃人犯法,那样儿不会。但是这唐和尚考虑的,却是两个方面。

    一则是那猴头食量小,确实是多吃水果少吃肉,口气不重。二则,丹药是孙猴子带回来的,也是亲自喂下的,这做事儿做全,到时候不管是成与不成,都有话说。

    成了,自然是孙猴子的功劳,但要是不成,唐和尚不是加大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了吗!

    当然,孙猴子也未必懂得唐僧的话语权大一点有什么好的,但是猪八戒时明显更希望唐和尚的话语权大一些的。沙和尚一味中立,但是唐僧的日子岂非要更好过一些?别的不说,至少多要点儿后勤不过分吧。

    不过,那太上老君的丹丸,本就不是凡品,这猴头一口气下去,那乌鸡国王真个醒转了过来。如此换了衣裳,分了行李,一行往西,就要进城捉妖。

    那猪八戒见有人分担担子,当时还欢喜道:“造化!造化!当时驮他来,不知费了多少力,如今医活了,原来是个替身。”分担的时候还多分了几斤给那国王,岂知人家只有四十里路。

    你以为那猪八戒只是偷懒,其实是欢迎取经团里多了一号人来,而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饭食,这才是那呆子关心的。想那五千斤的钉钯拿得,这点儿行李又非最后一根稻草,怕他作甚。

    如此五人一马,走了小半日,终是来到了乌鸡国内。

    城里人真会玩儿,城里人真好耍,可是取经团却不是来凑热闹的,那是要倒换关文,对质过堂的。说着就要进他乌鸡国宫殿,唐三藏到底是个知礼的,只叫:“都进去,莫要撒村,先行了君臣礼,然后再讲。”

    可这孙猴子是个以力欺人的,讲的就是实力为尊,于是笑劝道:“师父不济,若是对他行礼,诚为不智。你且让我先走到里边,自有处置。等他若有言语,让我对答。我若拜,你们也拜;我若蹲,你们也蹲。”

    这一讲,不合礼,却也合人众的心意,毕竟要见的乌鸡国王是假。可这,也是取经团最大的问题所在,唐和尚讲理讲礼,孙猴子却是讲力讲喜。一则凭借规矩做事,一则凭借喜好做事,能不产生矛盾么?只不过在更大的危机面前,没有太表现出来而已。

    你看这孙猴子引唐僧等人就站立在白玉阶前,挺身不动。那阶下的乌鸡国众官员,无不悚惧,道:“这和尚十分愚浊!怎么见我王便不下拜,亦不开言呼祝?喏也不唱一个,好大胆无礼!”嗨,好道是在捉妖,这要是使节团,该丢尽了国家颜面了。

    如此剑拔弩张,青狮问询,孙猴子答,人间事情依人间的方法。青狮听了他的说法,心中作怒道:“你东土便怎么!我不在你朝进贡,不与你国相通,你怎么见吾抗礼,不行参拜!”

    那猴头干净笑道:“我东土古立天朝,久称上国,汝等乃下土边邦。自古道,上邦皇帝,为父为君;下邦皇帝,为臣为子。你倒未曾接我,且敢争我不拜?”

    眼见那假国王就要拿人,却被这猴子一阵定身法定住。好道是凡人一堆,那猴子欺负起来相当容易,可这就动用了非凡手段,岂不是要打起来。

    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如此近距离接站,落得到一丝儿好处么?正要动手,却不料,乌鸡国王的太子,急上前扯住那假国王的朝服,跪在面前道:“父王息怒。”

    那假国王也假装问询,却不料那太子道:“启父王得知,三年前闻得人说,有个东土唐朝驾下钦差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不期今日才来到我邦。父王尊性威烈,若将这和尚拿去斩首,只恐大唐有日得此消息,必生嗔怒。”

    三年前,却是青狮占了王位,那云程万里鹏散播消息来过。但是……

    那太子还道:“你想那李世民自称王位,一统江山,心尚未足,又兴过海征伐。若知我王害了他御弟圣僧,一定兴兵发马,来与我王争敌。奈何兵少将微,那时悔之晚矣。父王依儿所奏,且把那四个和尚,问他个来历分明,先定他一段不参王驾,然后方可问罪。”

    哎呀,李世民登基,也才十七年吧,你小子才几岁,怎么如此清楚?还记得宝象国么,这一方世界,正是仙凡有别,却也还有着联系。不论是神仙带来的消息,还是转世未喝的孟婆汤,都决定了各大洲之间,其实存在一定的相互联系。

    那太子怕伤了唐和尚,更怕伤了生身之父王,可这青狮一看这情景,也不好动手。一则人众较多,二则是最好是动用人间手段为上,三则,青狮是没带武器下来的,怎么相斗呢?这一来,正好问供,弄巧计盘诘。

    这取经四人众都好说,唯有行童,乃是乌鸡国王。那孙猴子也不假打,直直说来,假变君王是道人,道人转是真王代。可巧那青狮由于有身体缺憾,不仅仅是个妖怪,心理素质还差得要死,慌忙间夺了一凡兵就跑。

    唉,墙都不扶就服你,这还没打呢,你就自个儿招了……

204降青狮

    这也没法,但凡生理上有缺憾的男人,哪里没点儿缺点,这乌鸡国吃不能吃,打有没称手兵器,不跑又能做什么呢?再者人家青狮是来完成任务的,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功成身退,岂不应该。

    可他却不料,自己要走,那孙猴子却偏偏不饶人。你看他安顿了大小君主,就着东北追了上去。你道为何在东北方位,正是因为取经团大致走的西南方向,那青狮要向五台山回走,可不就该往东北方么。

    但问题是那孙猴子的筋斗云快,不久就追上了青狮来。这青狮本就不愿意相斗,急回头,掣出宝刀,高叫道:“孙行者,你好惫懒!我来占别人的帝位,与你无干,你怎么来抱不平,泄漏我的机密!”

    可那孙猴子呵呵笑道:“我把你大胆的泼怪!皇帝又许你做?你既知我是老孙,就该远遁;怎么还刁难我师父,要取甚么供状!适才那供状是也不是?你不要走!好汉吃我老孙这一棒!”

    青狮无奈侧身躲过,掣宝刀劈面相还,只经数合,败逃回城。

    你道这青狮为何只经得住数合,乃是手中“宝刀”无力,凡间兵刃能有几斤铁,那猴头棒子可是万多斤,没把这刀给打折了,尚算是那青狮的厉害。你道这青狮为何返往城内去,乃是脚下云程不快,跑不过那孙猴子,只得回转城内拖时间求助尔。

    果然,那孙猴子往回赶去,却不见了两个国王,反而有两个唐僧,这打哪一个呢?若是这孙猴子的火眼金睛灵光,就该看得谁真谁假,但是那火眼金睛偏偏是个无用的眼病,全然为了好话儿取的,做得什么真。

    这一番,就是望风,也只得两个唐僧都是阴风阵阵,何不把两人分开呢?这其实没用,那青狮要分开后再次找到唐僧,依然难辨。

    那孙猴子眼见无奈,心道:“倘若一棒打杀妖怪变的唐僧,这个也成了功果;假若一棒打杀我的真实师父,却怎么好!”嗨,再去求一丸儿九转还魂丹呗。

    可那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关己则慌,只得停手,叫八戒、沙僧问道:“果然那一个是怪,那一个是我的师父?你指与我,我好打他。”嗨,不说那猪八戒早就对你不满,就是这说话的口气,焉能如此,好歹你是问人,别个还以为你训斥呢。

    那猪八戒听了,果然高高挂起,轻言说道:“你在半空中相打相嚷,我瞥瞥眼就见两个师父,也不知谁真谁假。”这意思,一路上也是你自己看着办,找我做什么。沙僧依然无语。在猪八戒沙和尚看来,那孙猴子没办法也就只得看着了,你总不能打上去吧。

    却不料,那孙猴子闻言,捻诀念声咒语,叫那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驾伽蓝、当坊土地、本境山神道:“老孙至此降妖,妖魔变作我师父,气体相同,实难辨认。汝等暗中知会者,请师父上殿,让我擒魔。”

    是了是了,那隐藏的保护神,可可的在唐和尚身边,总能认得吧。但是却不料,人家是个会腾云雾的,听得行者言语,急撒手跳上金銮宝殿。这猴头也不含糊,举起棒望唐僧就打。

    可怜!若不是唤那几位神来,这一下,就是二千个唐僧,也打为肉酱!多亏众神架住铁棒道:“大圣,那怪会腾云,先上殿去了。”那猴头赶上殿,他又跳将下来扯住假唐僧,可那青狮下来,在人丛里又混了一混,依然难认。

    这一打,好在没事儿,沙和尚长舒了一口气,可猪八戒却知道,但有一丁点儿如那孙猴子所想,定然就是一棒子,这要是打错了,保护神次次都保得周全么?

    可恨那孙猴子,就是个智商有问题的存在,这事儿要是交给我去办,定然如此这般……

    这可好,那孙猴子正心中不快,又见那八戒在旁冷笑,就大怒叫骂道:“你这夯货怎的?如今有两个师父,你有得叫,有得应,有得伏侍哩,你这般欢喜得紧!”

    猪八戒陡然看着孙猴子,你这家伙真夹脑风发了,干净拿我出气。心里装着愤怒,可脸上却笑道:“哥啊,说我呆,你比我又呆哩!师父既不认得,何劳费力?你且忍些头疼,叫我师父念念那话儿,我与沙僧各搀一个听着。若不会念的,必是妖怪,有何难也?”

    这是什么鬼主意,各搀着分开走远,岂不可以观风?

    可那孙猴病急乱投医,却道:“兄弟,亏你也,正是,那话儿只有三人记得。原是我佛如来心苗上所发,传与观世音菩萨,菩萨又传与我师父,便再没人知道。也罢,师父,念念。”

    嗨,有这空儿,随便问两个取经团自家知道的问题,这不就解决了么?还是那孙猴子坏事儿,自己要做个主导,事儿没做好了,还得硬怪他人,深得领导无错之精髓。

    这厢那唐僧就真个念起来。那假唐僧怎么知得,口里胡哼乱哼。

    猪八戒听了,连忙叫道:“这哼的却是妖怪了!”

    那唐和尚以凡人之躯挨了一帮子,猪八戒也不敢大意,沙和尚还怒极攻心,于是一起堵住那青狮,不让他逃离,免得再让三藏法师遭毒手。

    青狮正被八戒沙僧使钉钯宝杖左右攻住了,孙猴子见了,乃笑道:“我要再去,当面打他,他却有些怕我,只恐他又走了。等我老孙跳高些,与他个捣蒜打,结果了他罢。”

    嗯,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孙猴子明明实力不高,却偏偏为人所忌惮的原因了,动不动起的就是杀心,你看猪八戒沙僧两人,分明抵住是不让逃的意思。是那猪八戒沙和尚不懂得杀人么?非也,其实是很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能乱杀人,特别是还没有足够的信息表明人家的身份之时。

    而且这事儿在崇山峻岭也就罢了,可现在却是一国之主让妖怪给替代了,玉帝会不管不顾,这不是摆明了有后台的么?

    果然,那孙猴子刚要下手,只见那东北上,一朵彩云里面,厉声叫道:“孙悟空,且休下手!”

    一看,文殊菩萨;一问,正是为这青狮来的。如此一来,三兄弟岂不坐等吃鸡。果然,等文殊上手照妖镜中一看,那怪眼似琉璃盏,头若炼炒缸。浑身三伏靛,四爪九秋霜。搭拉两个耳,一尾扫帚长。青毛生锐气,红眼放金光。匾牙排玉板,圆须挺硬枪。

    那猴头本就是个刺头,没理还要横三分,此番得了文殊的痛脚,怎会放过责难:“菩萨,这是你坐下的一个青毛狮子,却怎么走将来成精,你就不收服他?”

    幸好这文殊可是拿着免死金牌的,道:“悟空,他不曾走,他是佛旨差来的。”原来,乌鸡国王原本好善斋僧,可立国以后,却把佛门之人踢出了权力中心。当时如来佛就差文殊来劝。

    可当时不可原身相见,便化形凡僧,问他化些斋供。这国王被文殊几句言语相难,不识真身,却捆了凡僧,送在那御水河中。却不料,那文殊也是才得了不久的一门儿真术,这练习的熟练度不是很达标,愣是变不回来,被浸了三日三夜。

    多亏玉帝差了六甲金身救了文殊归西,于是文殊:“奏与如来、如来将此怪令到此处推他下井,浸他三年,以报吾三日水灾之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得汝等来此,成了功绩。”

    这事儿岂不是说,青狮无错。如此,孙猴子岂非错了?

205黑水河来人

    其实若真按文殊所说来,那孙猴子也不算错,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但是那猴头自觉坏了人家大事儿,乃先告恶状道:“你虽报了甚么一饮一啄的私仇,但那怪物不知害了多少人也。”还记得这猴头的性格就是如此么,无礼还要搅三分。

    文殊其实不知道那孙猴子到底担心什么,回道:“也不曾害人,自他到后,这三年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何害人之有?”

    孙猴子这才说道:“固然如此,但只三宫娘娘,与他同眠同起,点污了他的身体,坏了多少纲常轮理,还叫做不曾害人?”

    文殊闻言,恍然大悟,这才说道:“点污他不得,他是个骟了的狮子。”

    这就难怪了,青狮是文殊勇猛的象征,却被骟了子孙根,难怪脾气不好,情绪还不稳定,最重要的是沉不住气,那孙猴子还没动手呢,自己就先现了破绽。

    那猴子就是个喜欢说谎的,哪里会轻信文殊,就着眼神看了看那青狮。这一看,猪八戒却立马会意,孙猴子不轻易信人。于是亲手近前,就摸了一把,笑道:“这妖精真个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担其名了!”

    这一朝才好歹让那文殊径回了五台山。这边把那狮子圈住,回天庭交付照妖镜不提,不料他刚一回头,那勇猛的狮子却再次脱逃。那狮子逃了也就逃了,到底玉帝给文殊指明了一条大道,学习点儿真言以降坐骑。却不料,这一指点,把那普贤也带了去……

    说到底这是天庭收拢人心的做法,倒也不必管他。取经团安邦定国“立帝”货,那乌鸡国王也算知道了来龙去脉。可这国王硬气得很,愣是只把唐僧师徒四位喜容,供养在金銮殿上,连那宝林寺来庆的僧人,也给重新赶了回去。

    取经团就此西行不提,可文殊这一次的下凡却让另一个人心里面起了嘀咕。

    话说蛟魔王正在枯松涧中指导红孩儿练习剔骨术,不料瑞气东来,再次让蛟魔王打个招呼,捏了红孩儿的芭蕉扇就走。

    你道为何,全然因为太上老君下凡的紫气东来成了惊弓之鸟,不堪回首。

    这一去,伤还没好呢,却在那云端,远远地望住了水下的队伍,却原来是往黑水河里进去。噫,说起来,这黑水还是那牛魔王渡火劫之时尽染,现在怎么还有人特意往里钻。

    蛟魔王却不知道,那泾河龙王的遗孀,听了“鲥军师”的话,回到了娘家。她娘家不是别处,正是北海龙王敖顺这里。可不料的是,这龙母用尽心力,保下这鼍洁,竟是死在了去年。

    如此那敖顺不得不把这小外甥带在身边,随时管教。说来也是,四海龙王当中,老大是东海龙王,可这老二却是敖顺,做事沉稳,有威严,硬是让这鼍洁跳不起来,只好当个乖宝宝。

    但是天心有变,那西海龙王傲闰犯了错误,妄立太子,非议朝政,昨夜却被贬到了北海学习。于是这敖顺一时无两,竟然身兼两职,通管了北海和西海。可问题是,北海来了广晋龙王学习,也就相当于有了龙王坐镇,西海怎么办,空着?

    那敖顺干脆把人搬了过去,就在西海住下,先坐镇这一方再说。幸好的是,龙王这一门,其他神通没有,击鼓传巾的传送技能却是点满的。

    可敖顺一走,嫡系也要跟着,那这鼍洁就不好处理了。这要是放养在北海,没有人管得他的性子,岂不是早晚得让他闯出祸来。也只能跟着到了西海,却在这陌生的环境里,着实不好安排。

    罢了,这小龙也还未成人,趁着这两相交接的大潮,干脆就着他迁居黑水河修身养性吧,待有所得,再说其他。就这么着,那敖顺也不要他再熟悉西海的环境,连夜给赶出了西海,就着天明,赶着大潮,这才走到此处。

    蛟魔王哪里知道这一茬儿啊,这事儿怎么还是自己作下的,你待要下水,可这很明显那水中的队伍都是水里的东西,伤重在身,不成了他人鱼肉了么?只得悬云在空,一巴掌扫了出去,顿时水花四溅,惊动了水里的队伍。

    要论及水里的功夫,水上和水下,全然是两套。水下的物种自然在水里的作战能力很强,上了水面反而损失不少战斗力;陆地上的则相反,是以那猪八戒和沙僧相斗,都是打着打着,就浮上水面来玩,实在是水下不好施展。

    那孙猴子就知道,弄个避水法,也别说打架了,干脆连水战也不去。

    是以这水面上的云朵里藏着人,那水下的虾兵蟹将,臭鱼烂龟,都只能是露个头出水,眼巴巴望着人家。唯有一尖嘴卷唇之人,站立于水上,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滴溜着圆眼,喝到:“是什么人在此扰乱我队伍的行进。”

    说实话,这人可比那孙猴子还好看得清楚,完全就是一副富二代的架势,天老大,自己就得是老二啊,论什么地上地下。要不是他二舅爷教育得好,估计连这一句,怕也是没有的,直接干一架完了。

    蛟魔王一看就乐了,哎呀,是你小子啊……不认识了,是你老子我啊!也对,当日那小鼍龙能看到了,不是夜叉,就只能是鲥军师了。这俩都是变身变出来的,就算是见了,这家伙也不可能记得住为龙王家服务的幸苦底层。

    蛟魔王思绪良多,却都没有说出来,反而开口直言道斜眼看人:“是我这东来之人,有事相告,怎么,不欢迎么?”

    那小鼍龙一时拎不得来人的斤两,想了想自己背后的武装,大不了咱下水,你这云上之人,看你能如何。于是大叫道:“何事说来,倘若不能让我满意,小心吾的钢鞭。”

    这蛟魔王的虚张声势,遇上了鼍洁的声势虚张,还真是一时无俩。可蛟魔王的目的不在此,乃言道:“东土大唐,遣来了一个和尚,乃十世修行的元体,但得吃他一块肉,便做长生不老人!敢问此事,能让你满意不。”

    说着低头看着那小子。那小子真坏,可却不是没脑子的人,疑惑着双眼回道:“你既东来,怎么会放过如此稀罕之物,此物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是啊!”蛟魔王抬头望天,抱负双手道:“这斗将败阵,乃是常事儿,陆地上,我是拿他没什么办法的。但是水里嘛,却是容易得许多。我要是能占住水下,守得洞门,却不是我嘴里的食儿了么。唉,失策!失策!”

    话毕转身就要西行,也没挥一挥手,那空中的祥云,更是一片儿也带他不走。不过临走却停下了脚步,加了一句:“对了,要蒸着吃!”……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那鼍洁绝不可能上岸追云,眼珠子一转,也对啊,修什么身,养什么性啊,这唐僧不就是现成的好东西么。却要想一想,要使怎么样的法儿,才能让他入得我的瓮来。

    这厢壁泾河龙王的九子听了蛟魔王的话,全然不顾同朝为官,直接攻上了黑水河。这鼍龙兵多将广,是个富二代的打法,不久就强占了人家的水府。

    那黑水河神年老,乃是个文官,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得往海内去告状。可黑水河附近,乃是南海管辖,那南海龙王性子火爆,哪里能容得他“诬告”自己家外甥。

    正所谓上体天心,这一告,状子虽然递不过去,但是那玉帝却立马就知道了。就不说这玉皇大帝做了这一纸宣调以后,观察着水下的变化,那黑水河神的委屈,却提醒了玉帝,哪怕是再好的制度,也是由人执行的,难免会出问题。

    就这么一思考,文殊菩萨却还了照妖镜告辞,正要去准备准备,往东极妙严宫学御兽真言。可他这一去,却不是回五台山,径直往了峨眉山去。嗨,果然人心向背,面口不一,只要是人在操作,就难免出问题,出问题……

206九头虫出洞,兵解石归山

    这一番儿感触良多,再者说,毕竟那黑水河神的问题小,眨个眼就容易放他过去。可这一悟,却让那玉帝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那西牛贺洲中段的祭赛国,却是佛前香火鼎盛,国家权力旁落。

    是啊,金光遍照,众人拜佛,王权还可畏么?

    那黑水河的状子自有黑水河的安排,可这祭赛国的破事儿,却很是无奈。别的先不说,信仰这东西,你能灭得了么?可说回来,三界又毕竟归于一处,天庭之下,皆归于天子皇权,民皆不畏死,不是平白少了几分儿集权吗!

    神权置于皇权之下,这是自天庭成立以来,就拟定的规矩。皆因为政权是要做事的,而教派是不做事的。是以,连天庭都以玉帝为主,那太上老君挂名三界之身,在玉帝面前,也是要低头的。

    虽则大教不可轻侮,可现在,祭赛国却出现了金光普照,皇权低迷的情况,这怎么能行。再一看,四夷朝贡,那月陀国,高昌国,本钵国皆因此金光朝觐而出现了财务大损,立国不稳的情况。唯有这西梁国,王权与相权交加,以国中女子结亲,甚是稳定。

    如此一来,一旦有变,瞬间会产生连锁反应,须得谨防四国动乱,这佛塔金光,必须得要治上以治了。但是,用什么方式让这塔顶上的金光消失一段时间呢?

    玉帝正就这祭赛国中央权力的不集中而伤神,却不想,那一向风里来风里去,终日不见踪影的鹏魔王,今日竟来到了北俱芦洲鹰咀岩前。

    这地方,原本只是七大圣结义以后,那鹏魔王的一出落脚点,想这生于风中,长于风中,在风中一辈子的鹏魔王,此次却是再一次旧地重游,而鹰咀岩上,却多了一只九头虫。

    自与鹏魔王学乘风之术以来,这九头虫其实勤奋,要知道这鬼车一族,本名九凤,繁华落尽,人烟稀散,到最后,还落得只剩下自己的下场。可这万事万物,越是稀奇的东西越是珍贵,于是少有的东西,价值有越高。同样,越是能拥有这些的东西,面子就越漂亮。

    因此,九凤一族实是被捕空了的,而这世间还剩这独一无二的九头虫无有他法,只得找鹏魔王学那跑路之法,以避锋芒。

    可鹏魔王乃是风中的精灵,天赋异禀,在风中正如鱼得水,怎么可能学得会呢?还真别说,那九头虫的九个脑袋可不是白长的,扶摇直上九万里学不会,飞行技巧总还是学得很多的。

    可这闭门造车,不是好事,躲避不出,难有提高。鹏魔王三界游历,风里来去,此番归来一看,这小子居然还在这儿躲着,刻苦用功。眼见拉了自己一把的哥们儿回来,九头虫赶忙乘风相迎,道不尽的开心。

    鹏魔王身子一停在风中,长发朝天,背负着手,一见那九头虫,立马就冷下脸来,哼道:“你在此,停靠了多少年了?”

    九头虫见自家师傅面容冷俊,只得作揖道:“有五百年了!”

    “是啊!”鹏魔王叹了一声:“五百年了,你就杵这儿不动,那你学飞行之术做什么,就该找个隐蔽的窟窿,挖上一挖,把自个儿给埋起来。”鹏嘛,志向在万里之外,怎么可能看得起如此没有心气儿之人。要不是怕这洪荒遗脉绝灭了,何必费那个心思。

    那九头虫满脸透红,惭愧至极:“师傅,我懂了,我这就游历四方,绝不负老师的一片深恩。”

    那鹏魔王急忙摆了摆手:“别,我二哥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个人的成长,经历最为重要。我也只是恰逢其会,保一保你这世间稀有之物而已,说什么恩情,自己小心别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才是。”

    那九头虫慌忙作揖:“徒儿懂了!若有万一,我就撤退,这世上能捉的我的,怕也就只有师傅了。”嗨,这话说得,实在过于绝对。想那孙猴子五百年前连扯跟斗,极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施展出筋斗云来,那如来掌中佛国一出,不一样让你逃之不及?

    鹏魔王的历事始终要比这九头虫丰富许多,乃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只是三界之内,能追的上你的,确实少之又少。可这三界,却从来就不止有三界之内的人……”那鹏魔王传承丰厚,记忆悠长,思及远古,声音悲凉:“去吧,长翅膀,是为了自由飞翔,不是为了逃避。”

    鹏魔王转身,背负双手而北去,九头虫咬咬牙,展开双翅南下。

    取经团依然西行,蛟魔王仍旧背东,孙猴子早把自家花果山抛诸脑后,蛟魔王也在充分宣泄这自家的情绪。可这花果山内,今日里去迎来了一位新成员,只见他头颈褐,眼睛红,眉脊乌青色;背部毛色深,尾基附近返黑;身材矮小结实,三尺多闷闷自得。

    和那孙猴子石头中化卵,卵生猴子不同,这一位乃是丢失了许多记忆,兵解重生的猕猴王。这猕猴王和孙猴子不一样,本事都是自个儿自学的,用得多了,就成了本能。而这一次兵解,记忆并没能完美继承,但是本能,却硬是提升了好几分。

    那猴头身在猴中不是猴,而这猕猴王,却正是从猴子当中走出来的强者。这一来,花果山这千二三的猴子,天然的就分不出猕猴王的不同,竟是让这弥猴山的大王,渐渐的在这花果山住了下来。

    这再生的猕猴王,也不记仇,也不记恨,本也是天真享乐,但是花果山的内部局势,却让他疑惑。一再探听之下,终于从些许老猴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原来,花果山上的猴群,原本也不只有一群而已。但直到某日,石猴得了水帘洞,为贪图安逸,山中猴子二百多年间渐渐归于了“美猴王”。原本就此也是好的,但不想那“猴王”人心不足,老而不死,求道求权。

    这一来,五百年前,就出现了一场花果山的反围剿战役。这一战全然由那“猴王”引起,花果山上的猴子们全然难有反抗之力,直至现在,猴群十不足一。

    可就这千多号人,多是新生儿,对于当时的一战,毫无概念,只是得益于流传,往往对前事猴王心存崇敬,心生憧憬。概此原因者,乃是生活环境实在是越来越差,相较于以往之花果山,现在的花果山哪里还有花果二字。

    但是老人却是知道花果山是为何原因变得如此的,心中虽有对以往强盛之时的追忆,却对于这孙猴子毫无好感。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就有了两极分化。原本那孙猴子被羁押五行山也还罢了,不想他也有回家的一天,这一来,原本隐藏的两极矛盾,在那猴头再次离开后,爆发了。

    新生的一些小猴,言必称强汉盛唐,渴望在那“猴王”的带领下走向富裕,奔向小康。孙猴子回花果山的一顿操作猛如虎,着实是给大家带来了些希望。可好景不长,那猴头一走,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的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等老人,立马带队离开了水帘洞。

    这猕猴王自兵解石破而新生,日食朝雾,暮饮红霞,到此之时,正是花果山猴群闹得不可开交,正要分家之时,是以很是不明白大家因何而不团结。

    这怎么可能团结得起来呢?历事的老猴们,往往成熟,深知伴着强大的就是欲望,这东西对于个人是有好处的,但是对于族群,那就是核弹炸裂。而控制不住野心新生儿,没有多少经历,一腔热血,不计后果,怎会考虑什么后果。

    而这兵解重生的猕猴王,又会走向那一边呢?

207万岁宴

    原本这重生的猕猴王,那是定当属于新生派的,可是那灵魂本能中带着对于那孙猴子的恨意,却让他成为了老成派的新生人物。这倒也罢了,哪一个老猴下面,没有点儿后代和手下。但不料的是,这重生的猕猴王,那是资质逆天之辈,很快就成了老成派里年轻一辈当中的领军人物。

    既如此,这老成派猴群,定然是集全族之力以培养,这才能复兴一方。

    花果山老成派这举族养人,好比是全村供的大学生,自然是穷有穷教育的方式。可这天庭,玉帝万年的养成,哪儿会少得了资金,多得是奇珍异宝。这不,那九头虫抟风而起,刚好给玉帝找着了个人物,定要引他入得瓮来。

    可这九头虫,乃是上古余孽,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听你天庭的差遣?于是那玉帝一波设计,竟是准备动用起美人计来。可这美人计吧,首先你得有美人,是吧,这美人就那么好找?

    还真别说,那玉皇大帝昊天镜一出,直接就找到了万圣龙王家的公主,别个最多是十二分的人才,那万圣公主,足足有二十分的人才。不过,这万圣龙王不是个惹事儿的,不可能主动挑衅佛家,更别说是对那舍利子动手了。

    那九头鸟不可能乖乖听话,这万圣龙王也不可能随意就范,这又如何是好呢?

    玉皇大帝正在文华殿中伤脑,蛟魔王却是一路来到了翠云山边。可巧的是,那牛魔王正要出门,一朵黄云升腾而起,兄弟两个正好撞上。

    那牛魔王一脸欣喜,急切间下了那避水金睛兽,抓住蛟魔王的手道:“哎呀,兄弟从何而来,快快跟我去赴一赴那万岁狐王的寿筵。”

    蛟魔王作揖,又只得与那牛魔王一路向南,可这云却不够快,甚是难看。那牛魔王也不问询,反道:“兄弟云慢,还做在我这避水金睛兽上走吧。”

    蛟魔王也不推辞,坐上了牛王的金晶兽,边走边说道:“大哥此去为何,那万岁狐王有甚名气,请得大哥的尊驾。”说来也是,那牛魔王自坐镇西方,交友甚广,可谓名气无双,实力还强,也不是一二般的人请的动的。

    可这万岁狐王不同,只听牛魔王讲道:“贤弟,这万岁狐王可不同一般,此人号称万岁,此番寿筵,正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之高龄也!”

    “哦!”蛟魔王也很惊讶,要知道,世间之物,很少有获得过一千五百年的,哪怕就是三灾渡尽,还得要小心防范,什么刀兵意外,天灾人祸,保不齐,寿命没到头,人就没了。是这万年老乌龟,甚是稀有:“这倒是要瞧一瞧了,如此实力之人,怎个没甚名气。”

    “哈哈!”牛魔王的学识和交际要远远高于蛟魔王,是以这事儿,要比蛟魔王清楚得多。乃回道:“贤弟此番言语差矣,那万岁狐王实力并不是很高,是以为保寿算,也不出头也不高调。至于万岁之名,却是因他忒能活,活到几千年的时候,大家已然如此称谓。”

    也是啊,总不能活到几千岁了还叫千岁吧,那不是骂人么。这何天庭可不一样,妖族以实力为尊,天庭却大量的后起之秀,人族习惯了山呼万岁,有些人得道成仙以后也没能改掉。

    蛟魔王闻言,乃说道:“却也应当。对了,红孩儿着我把这扇子给大哥送回来。”说着,双手捧出一把丁寸芭蕉扇,递与牛魔王。

    牛魔王拿了过来,顺手塞进了嘴里,却道:“我这孩儿不甚是喜欢此宝,怎么还还了回来。这东西和我甚是不相生,却和我圣婴孩儿甚是相生,却不知拿它回来作甚。”

    蛟魔王闻言,其实心里边非常难言说明,可思及此事,乃是红孩儿自己的选择,也只好把前事讲了,还以此评论道:“侄儿此番作为,正是羽翼丰满,雄鹰展翅之时。”

    牛魔王得了红孩儿投一方为仙的设想,默默不言,一时间,竟到了万岁山中。

    作为妖,说实话,最需要防备的就是自己人,别说是请那么多人赴宴,哪怕是请得一个实力相当的人来帮忙,你还得谨防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以,这妖之间,其实很少有真情,也很少有请客。当然,除非是值得巴结的人。

    万岁狐王作为一个近万年的老妖怪,其实力虽然不强,朋友却还有点儿,势力虽然不大,经年的财富却非常丰厚。但是这一次寿筵,其实来的人却不是很多,别说是蛟魔王,就是牛魔王,也不认识几个。这却为何?

    宴饮并不是很长,但是这晚宴过后,万岁狐王却是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只见他一身红衣寿裤,眉发皆白,牙齿已无,皱如老松。可这人,精气神却很足,大叫道:“感谢诸位远临寒舍,蓬荜生辉。然,老朽已经时日不多,到不得万年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要知道,这万岁狐王,乃是妖中的长明灯,怎么这就要“走”?

    且不说这寿筵,以寿星的姿态说出这般儿话来,就是这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老成之言,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开得出这般玩笑来。与会众人这般思考起来,却尽皆为这没有后路而感伤。

    “今日请大家前来,一则为我送行,二则有一言相劝。”那万岁狐王果然不是信口开河:“想我修行之功法,养颜养寿,长生不老,天材地宝,不知受用多少,可叹今日,天人五衰,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人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可当这一日真的来到,避不了,却还是舍不得,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万岁狐王的一席话,众宾客大都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毕竟年龄都不小。可这席间,总有几个青年才俊,那牛魔王,恰好就是一个。

    却见这两米八的大家伙蹭的站了起来,轰声说道:“死则死矣,人生天地间,哪儿有不死的!”

    年长的人,不愿与他争论,毕竟青年才俊,定然实力高强。年轻的人,也不好和他争论,毕竟都是青年才俊,却都离的很远,若是近了,一个不小心,就得打起来。如此一来,满座宾客,居然忽的安静了下来。

    万岁狐王时日不多,立马开口道:“小友说得是,生于天地之间,总是要死的。谈古论今,极少有活得过万岁者,但是这样长生的人,总是有的,譬如古之盘古,今之天仙……”

    “我要说的,其实也是这事儿,想我妖族,也曾有过辉煌,但却早已成为过去。现如今,人族崛起,大势如此,妖类四散,难以集聚。别的不说,就说世间,少有一股大势力是为妖者。是我妖族不如人么?是我妖族不如鬼么?是我妖族过于自我也。”

    霎时间底下一片问询,人族、鬼族,有做了什么,放弃了自我。

    万岁狐王这才图穷匕现:“人修了仙,鬼修了仙,仙者,别说万年有寿,天外天大罗者,先天便已存在,说他永生,怕也不为过。”

    这话涨了仙族志气,大灭妖族威风。那牛魔王顿时来了火:“那为什么,万年前的妖,还有你万岁狐王,不投了神仙……”

    “唉!”那万岁狐王长叹一声:“还不是低不下自己的头颅!”

    这一言,再次引得大家激烈讨论,万岁狐王无奈,等不得他,只得自顾自说道:“我这近万年累积,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够帮的上大家的,都在这万岁山里。今日过后,但有对于我这近万年所得有兴趣的,可尽情探索一二。若有帮助到大家一点,还请大家帮村着我这后人……”

208命中注定的相遇

    万岁狐王这最后一句,全场无人理会,但是那倒数第二句,却是全场沸腾。这些人毕竟是妖,妖和仙有什么分别呢?一念而已,这一念才是那万岁狐王最好的礼物,可是这里的所有人,却都没有看到这样的一份儿礼物,却对于即将到来的“小便宜”沾沾自喜。

    且不说万岁狐王终将死去,干脆举族先搬离了万岁山,一应宾客却也全然失了礼节,迅速在万岁山中搜寻起来。再看这天庭灵霄殿,还未早朝,玉帝却是早早就坐在了尊位之上。大殿空空,却见雾霭中人影翩跹,竟是一女子在大殿中蹑手蹑脚……

    原来,这玉帝眼见祭赛国佛光夺目,心生不良,但是这事儿却不敢轻易交与他人,只能如那车迟国三妖一般,找些个弃子,脱个与己无关。如此一来,自然要亲自动手,方能显密,而这雾霭中的女子,正是那万圣龙王二十分人才的公主,外出游玩,误踏天宫。

    说实话,那万圣公主只是趁着自家父王赴万岁狐王寿宴之时,天气转凉秋狩之机,独个儿外出游乐,却不料这金秋景色之下,碧波潭上竟幻化出了一座海市蜃楼。

    那公主本就是个爱美的,哪儿看到过这般天宫美景,飘飘然独个儿就闯了进去。可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一进去,就真个传送到了云天之上。

    说来也巧,那万圣龙王,乃是蜃龙一族,本该是幻术高手。但偏生这万圣龙王偏科得厉害,对于这幻术和破解幻术什么的一概不知,唯有这眼力劲儿非常厉害,对于天材地宝什么的,可以说是一见便知。

    当学识或技能有达到极高成就者,便会以圣称之,这龙王在鉴宝方面的独到见解,能让大家认可其为“万圣”,可谓是宗师级人物也。

    可那毕竟是万圣龙王,这龙王龙子龙孙一大堆,却偏偏没得这个眼力劲儿,唯有万圣公主得其一二。可是这万圣公主鉴定术又没那么高深,只懂得些儿真假之分。可不巧的是,她一进了这海市蜃楼,却分明觉察到,此处雕廊画壁竟然是真?

    要说这万圣龙王的眼睛,自然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而这万圣公主的双眼,或许是偏科到了“美丽”这一方向,倒是差了些许。但是谅一海市蜃楼,难能脱逃出那公主的双眼,又怎么会是真呢?就这么一迷糊,嘛公主晃晃悠悠却就到了灵霄殿前。

    这要是幻术也还罢了,可这擎天白玉柱,明晃黄金匾,分明是真,那公主见此也就只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悄然迂回,不敢半点儿声张,以免被发现了。

    此时正值天庭一日之“夜深”,正乃是休息的时候,那灵霄殿前唯有守卫,这万圣公主想要出去,却唯恐被发现,倘若留下,岂不是坐等被捉?正在此犹豫不定至极,那灵霄殿前廊柱之下,却有金光放射,闪烁不定。

    这有二十分人才的万圣公主,喜好的就是这美丽之物,珍爱的就是这闪亮之品。这一看之下,乖乖不得了,乃是一九叶灵芝草,长在了这廊柱之下。

    说实话,这也就是欺负万圣公主没来过天宫,万圣龙王一家子没来过天宫,谁家的灵芝菜长在廊柱之下啊。

    可这万圣公主却管不了那么多,要知道,这九叶灵芝草,乃是保养之珍品,温养之奇物,对于爱美的女子而言,那就是长效化妆品,限量不限价的无价之宝。既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这却不把他拿到自家手上若何?

    那公主聘婷玉立,小心翼翼,轻手轻脚摘下这九叶灵芝草来,霎瞬间有感雾霭渐散,海市渐无。公主明白,自己怕是跟着海市蜃楼过来的,可谓是运气爆棚,一时无二。可这海市蜃楼渐散以后,自己是在碧波潭水面,还是在天宫胜景呢??

    若是在自家水面也还罢了,这要是直接留在了天庭之上,却不是瓮中之鳖,非被捉住不可。更何况现如今,自己手里拿着据说是王母种下的灵芝菜,不刚好是现成的贼么,这还有得自己的好么?可如果要自己放弃这灵芝草,却是真心舍不得。

    就这么犹豫不定之间,浓雾渐消,海市不再,万圣公主既没有杵在自家碧波潭水面,也没有横生天庭灵霄殿前,却直哒哒从风中掉了下来。

    要说这万圣公主虽然绝少在天空中行走,但是这腾云驾雾还是会的。但是就正如现世社会中的女司机一般,那驾驶技术不消说,甚至比那老爷门儿们还来得要好。可一旦遇上了危急时刻,却往往是头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尖叫惊声。

    万圣公主也算得上是“白骨精”了,却一样儿对这突如其来的突发状况搞不太清楚,一个劲儿尖叫下坠,全然忘记驾云。

    幸而这风中荡着一朵花团锦簇,丈二规模,愣是把她从空中给接了下来。

    那公主抚着酥胸,不住的喘气儿,被吓了个七魄出窍,二佛升天。原本失重的下落感让她心跳加快,现在躺着的柔软莫名的让他心安;原本那偷偷摸摸的小得意让她兴奋不已,现在安静的回想让她生怕后患。

    却此时,身下的大鸟开了口:“姑娘,可有恙?”

    这时,缺根筋的万圣公主才意识到,自己好似落入了他人手里。正待思忖之间,那大鸟伸过一脑袋来,看着她道:“姑娘,看你从高空坠下,也不知掉了多久。现在虽然安全,可试看身体无恙否?”

    就这,却好把那万圣公主吓了一跳,你道怎滴,原来这话公主所乘,乃是一只九头鸟。正看他:毛羽铺锦,团身结絮。方圆有丈二规模,长短似鼋鼍样致。两只脚尖利如钩,九个头攒环一处。展开翅极善飞扬,纵大鹏无他力气;发起声远振天涯,比仙鹤还能高唳。眼多闪灼幌金光,气傲不同凡鸟类。

    还真是巧了,那万圣公主掉落下来,却刚好落到了这九头虫的背上,而九头鸟这般凶恶之状也是让这公主害怕。九头虫看着背上这卿卿家人,只是不答,只得再转过一头,再问道:“姑娘是不是摔坏了,莫不是从九天之上降下,大罗天上落来?”

    万圣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这大鸟分明没有恶意,有此三问,全然失礼。这才于鸟背上站起,施施然礼个万安道:“多谢相救,小女子没事儿了。只是突然从灵霄殿掉了下来,未来得及反应,倒是让人见笑了。”

    这没见个全然也还罢了,见了万圣公主这一面,那九头鸟,竟然就忘记了扇动翅膀,吱溜一声,再次往下掉去。幸然,那九头虫惊醒,却先化形,你看他七个头攥做一堆,刚好成了人面,脑后留着两缕秀发,正是剩下的俩脑袋。

    那公主再次玩了会儿蹦极,却被一人揽入怀中,睁眼一看:“你可是刚才那大鸟?怎么还吓我一吓?”

    九头虫抱着那公主致歉道:“实在对不住,这不是怕我这原身惊吓了你么,这才得个人形。若是吓着了姑娘,实在抱歉。你看,你从大罗天上灵霄殿下凡,真仙女也,实在让我难以自持。不小心唐突了佳人,小子甘愿受罚。”

    说实话,这小伙儿言语散乱,话不对题。但是,那公主什么身份,好言语多了去了,唯有这话,乃是由心而发,尽得万圣公主之欢……

209相遇号山

    那九头虫甘当护花使者,也就往送这万圣公主去了碧波潭。再看这万岁山上,那牛魔王和蛟魔王才闲逛了半日,却已救下了两人。第一个人,正是那万圣龙王,而第二个,却是那如意真仙。

    万圣龙王有资格来此,毕竟也是一方势力,眼力还不俗。可如意真仙怎么会有资格来此呢?原来,那万岁狐王老来得女,正是这如意真仙之功。

    这一救,万岁狐王得了个鸟篆屏风,如意真仙却得了一把金钩。所谓玩物丧志,那鸟篆屏风乃是一珍品古玩,可这钩,却是一般儿武器,其形如戈,好似一把拉长了的玉如意。

    原来,这如意真仙善用钩子,却一直没有称手武器。也是了,如意算得什么武器?“钩”才是武器。得一玩物之地自然没什么危险,料是那万圣龙王没什么本事;可这放武器的地方就不一般了,那如意真仙中了毒,连带着牛魔王的辟水金晶兽也被毒坏了脑子。

    这一番儿危险虽多,但是好歹有所得,可这些东西,却都进不了牛魔王和蛟魔王的法眼。

    蛟魔王乃是来送还扇子的,这既然没甚需求,反而连救了两人,眼看着牛魔王实力强横,自己反而拖了后腿,索性干脆告辞,欲要看顾看顾红孩儿去。牛魔王看着蛟魔王的伤病残躯,想着试试找找这里可有甚灵丹妙药,也就同意了此事,独个儿留在此处搜寻起来。

    万岁山的事儿且不理会,九头虫见着了高兴不已的万圣龙王也暂且不表,蛟魔王还回太阳之叶一路向东云程依旧很慢。却说那取经团数月之功,经山历水,也快来到了号山范围之内。

    要说此地也真是与别处不同,早在半个多月前,已是秋尽冬初时节,此地却全然无雪,红叶黄梁正当时。半个多月以来,也似南方模样,全然没有冬日的气息,反而说是秋天的话,怕也可信至极。

    原来,取经团自乌斯藏一路西向偏南,却是走入了南方区域,更何况,此处相近,还有一个修炼火气的人儿,却不暖和得多?

    却说取经团,早在乌鸡国内,唐和尚已然算是授权了那孙猴子临机决断之权,可这授权不授权的,孙猴子懂得什么?他是个猴王性子,天生就是个听不得别人话,却偏要下命令的人。是以不管唐三藏到底有什么想法,那猴子依然如故。

    恰巧,取经团刚到号山,真个是摩天碍日。唐三藏坐于马上也心惊,急切间兜缰,想要暂且歇息歇息。你看他呼那猴头道:“你看前面又有大山峻岭,须要仔细堤防,恐一时又有邪物来侵我也。”这话也得当,玄奘法师进了两次妖洞,已然被妖怪们捉出经验来了。

    但那猴子却不在意,只是笑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孙自有防护。”

    唉,其实就平顶山上,孙猴子诸般预防,但是其结果却依然是防范不周,着了道了。噫,这和那猴头大“闹”天宫何其相似矣,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孙猴子善攻,金角银角善攻,连黄风岭虎先锋亦善攻也。

    非也,实不善守也。正如五百年前大“闹”天宫,那王灵官一人足矣守护,盖因为知其所攻;反过来说,孙猴子难捉,不正是因为当时他自己都不知往哪儿“攻”么。现如今,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守,只是拿大话宽人。

    可那长老也只得宽怀,不然能做什么呢?于是加鞭策马,奔至山岩,果然也十分险峻。师徒们正当悚惧,又只见那山凹里有一朵红云,直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

    那猴子大惊,更是大胆,干脆走近前,把唐僧着脚,直接给他推下马来,叫:“兄弟们,不要走了,妖怪来矣。”慌得个猪八戒急掣钉钯,沙僧忙轮宝杖,把唐僧围护在当中。

    嗨,你这也没个预案,也没商量个方式方法,全然由心所欲,围拢了事,这就能做一个称职的保镖了么?再者,见是风就是雨的,这却是凭借什么判断的呢?

    却见红云散尽,火气全无,那孙猴子道:“我才然间,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断然是妖精。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去耶!”原来是观风之术,只不过这一阵儿很是明显,一众人也都觉然。

    云色不对,倒也揭过,不过,猪八戒却笑道:“师兄说话最巧,妖精又有个什么过路的?”这也确实,好赖话儿,那孙猴子一个人全说了,这又不是第一次。

    那猴头同了就强行解释道:“你那里知道,若是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故此他只有心赴会,无意伤人。此乃过路之妖精也。”这话儿,连那唐三藏闻言,也似信不信的,只得攀鞍在马,顺路奔山前进。

    那孙猴子哪里知道别人肚子里已然笑死了,又哪里知道自家的猜测乃是凭借自己以往的经历,却哪里知道这妖怪之间,那是凭实力说话,甚少有魔王设宴,四路赴会的说法。

    这猴头的猜测自然是以自家结义的经历为蓝本的,却忘了自己有来去自由的资本……筋斗云。牛魔王也喜欢到处跑,可人家也有自由来去的资本,那就是硬实力。

    可猪八戒呢,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这也是人家的亲身经历。沙和尚呢,河水又宽又长又深,自己都不够吃,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至于唐和尚,几千年中华文化,那不是白给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事儿已经不知在中华大地发生了多少次了。

    可那孙猴子是什么性格,争长短嘴,谁还乐意理会。岂料那猴头话音刚落,可可的就真打在了脸上了。原来这红云,正是那红孩儿在空中巡视,正为这“唐僧肉”而来。

    其实早在数年前,他就闻得那云程万里鹏忽悠讲:“有东土唐僧往西天取经,此人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但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天地同休。”当然,要“蒸着吃”,而这时就已然有了计划,假事儿坏事儿,那就该让他变成真事儿好事儿。

    其实这红孩儿乃是罗刹女养大,别说是吃人,就是这得道修行以来,也多以熟食为主,血食尚且不食,朝朝在山间等候他作甚,还不是为了求个路径,得个正果么。可这在那半空里,正然观看,只见三个徒弟,把唐僧围护在马上,各各准备着。

    这一看,他就夸赞不尽道:“好和尚!我才看着一个白面胖和尚骑了马,真是那唐朝圣僧,却怎么被三个丑和尚护持住了!一个个伸拳敛袖,各执兵器,似乎要与人打的一般。噫!不知是那个有眼力的,想应认得我了,似此模样,莫想得那唐僧的肉吃。”

    他哪里知道唐僧肉不中吃,不过自家也不是真个来吃唐僧肉的,只是这第一个步骤,也着实相同,都是要拿住唐僧先。

    可这团团围住,怎么拿得了呢?还得自家商量道:“若要倚势而擒,莫能得近;或者以善迷他,却到得手。但哄得他心迷惑,待我在善内生机,断然拿了。且下去戏他一戏。”

    如此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只叫:“救人,救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449/ 第一时间欣赏西游际最新章节! 作者:起舞弄春秋所写的《西游际》为转载作品,西游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西游际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西游际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西游际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西游际介绍: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谁人看。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断。
覆载群生无仁义,发明万物渡劫难。
欲知会元善恶事,须看西游造厄传。
人说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耳熟能详的故事中,那所思所想所看到的,却往往只有一个。愿以不同的笔墨,书写不同的颜色,细推敲,巧斟酌……西游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西游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西游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