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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御     我家娘子猛于虎txt下载     我家娘子猛于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7章 你打谁呢

    淮阳王怒了。

    他招谁惹谁了啊,跟谢显打声招呼,真心就是纯打招呼,结果让袁琛和萧宝树两个歪楼,生生闹成现在这等难堪的场面。

    火也生生让萧宝树给挑起来了。

    “萧宝树,你说什么?!找揍是不是?真以为有皇上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萧宝树是谁?

    怕把事儿闹大了,就不是他萧宝树了。

    他需要落个好人缘吗?

    势必不需要啊。

    他就是个武将,有当司空的爹,当皇帝的大舅子,当仆射的姐夫还需要什么人缘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他不是傻子,他家大势大,人缘再好,那简直是往皇帝舅兄的心窝里插刀。

    既然不需要好人缘,他能惯着谁?

    “十一大王言重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有诬陷你,含血喷人吗?”

    “你就是含血喷人!”始宁县主哭嚎,伤心欲绝,这就不能是真的,一个是他夫君,一个是他皇舅舅,怎么可能

    往上扑着就要去挠萧宝树。

    萧宝树不可能往后退,后面就是萧宝信,怀着身子呢,万一冲撞到可不行,萧宝树挺直了腰板,还手就是一推,嘴上叫嚣:

    “你别往我怀里扑啊,我是有主儿的人!”扯着脖子喊,没把袁琛气死。

    萧宝树那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虽说不能用上杀人的力道,但始宁县主一个弱不禁风,又被言语打击的体无完肤,应声就倒地上坐袁琛脚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宝信,你欺人太甚!”

    骂完才意识到,骂错了。

    他娘的,这姐弟俩的名字也太像了,谁家姐弟的名字能就差一个字也就萧家出身小门小户能这么起名,男女排行都该有自己的字才对!

    “萧宝树!你们姐弟”

    “袁长史,你直呼谁的闺名呢?”谢显眼神瞬间冷下来。

    不过也就一瞬间,袁琛都没来得及感受其中的冷意,萧宝树一脚已经招呼过来了,整踢到他膝盖上,疼的袁琛嗷呜一声往后一倒,就砸在了淮阳王身后的莺莺燕燕身上。

    “你在打谁呢?!”始宁县主屁股也不疼,腰也不酸了,起身就往萧宝树身上扑,这可不是刚才小打小闹,脸上就有股子狠劲,谁也没成想她还有这战斗力,一愣神的功夫,萧宝树脸上已经挠了几道子。

    宣城长公主一看,不干了。

    “你打谁呢?”撸胳膊挽袖子就上去了,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敢上手打萧宝树,那必然就是她的敌人

    没看到萧宝树脸上有伤吗?

    旧伤未愈还想往上添新伤啊?

    虽说伤,是男人的勋章,但也轮不着她始宁县主上手给添光添彩。背后讲究她大姑子,当面还要挠她夫婿,这是茅坑里打灯笼,成心找屎啊。

    始宁县主下黑手,宣城长公主也没留手,上去一巴掌就甩始宁县主脸上了。

    袁琛这时候也顾不得身后压着哪个了,他胆子再小,再不敢惹谢显,都打始宁脸上了,他再龟缩在一边,他自己忍得下去,康乐公主也忍不下去,找不上宣城长公主也得找他算帐。

    嗷的一声就往上一扑,也顾不得扑的是谁了

    练过武的反应就是灵敏,下意识一闪后边就是萧宝信。

    再躲都来不及,生生把谢显吓出一身的冷汗,却见萧宝信气定神闲,往边儿一闪,顺手就把袁琛的胳膊给拧上了。

    也就是她怀着身子,怕高抬腿抻到肚子,不然非一脚踹飞他不可。

    萧宝信身后不是云英未嫁的小娘子就是怀了孕的孕妇,不敢往后甩,扯着袁琛的胳膊往后一,就甩淮阳王府那边了。

    却不料淮阳王妃文氏被扑了个正着,顺势袁琛还抓着淮阳王半边的袖子,饶是淮阳王那么大的吨位,也被扯了个趔趄。

    淮阳王胖脸涨的通红:

    “你们这些侍卫是瞎了吗?本大王是养你们吃白饭的?还不把人给本大王抓起来!”

    抓人?

    抓谁?

    宣城长公主一听,扯着脖子喊:“对,来人把袁琛和始宁县主给本长公主抓起来,去皇上面前说理去!欺负人欺负到我们兄妹头上了!”

    侍卫们可不管这个,上面有吩咐,就听上面的。

    呼啦就围上了一团,你抓我我打你,顿时场面乱成了一锅粥,有不开眼的一拳就打到了萧宝树脸上,没等萧宝树反应过来,宣城长公主已经亲下战场,和淮阳王府的侍卫打到一处了。

    “娘哟,长公主太帅了!”萧宝树都快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了,直往冒星星眼。

    看那揍人的架式,发狠的眼神,紧握的嘴唇,以前就觉得长公主性子好,长的又漂亮,身份地位还高,他嫁过去不是

    是娶了她之后,混吃等死也能活的很好。

    可现在到真章的时候了,他看出来了长公主的魅力来了,天生就是配他萧宝树的啊!

    他是个顶天立志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让小娘子替他出头,打前阵,他往后缩?

    一头就扎进了人堆儿里,也分不清谁是谁就打起来了。

    王府里一堆莺莺燕燕吓的四散开去,生怕打到自己的花容月貌。

    谢显这边三个孕妇还在,几家的夫君都没敢上前,护着自家娘子就往后撤,一直退到了三丈开外,谢家护卫挡到了大前方。都在,没郎主的命令,一个都没敢上手。

    谢显紧紧握着萧宝信的手,眼神跟淬了冰似的:“没伤着吧?”

    “没。”

    该问的是袁琛,当时她那擒拿手可没留情。不过这话她当然不能说,疼不疼的跟她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就是这场面……

    萧宝信不忍直视,已经打成烂桃了。

    “没伤着就好。”谢显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待在原处,对着外面谢家护卫道:

    “守好这里,不要让人伤到几位夫人和郎君。”

    然后就绕道走向淮阳王。

    这位好找,目标很大很明显。

    “十一大王,相信这都是误会,咱们先让他们停下手”

    停手?

    做梦!

    淮阳王都不知是哪个不开眼踢了一串,把他当垫背的全压他身上了,有心骂人都被压的喊不出来话了!

第678章 不能忍

    还误会?

    有这样竟让别人吃亏的误会,他也想天天误会!

    “谢显,这笔帐,本大王记下了!”

    “……”

    好吧,看淮阳王的情状也是不可能把误会化解了。

    谢显无奈退到一边,吩咐人去将建康令叫过来维护治安是来不及了,但动作还是得有,随便叫了个护卫去了衙暑。

    “没伤着吧?”

    “没吓着吧?”

    “肚子怎么样?有没有不适?”

    大后方,路家大郎与郗四郎各自护在自家夫人身边嘘寒问暖,没见过这架式,都有点儿惊着了,也怕刚才有个磕碰。

    ……

    “七娘,你有没有事?吓着没?”诸葛术殷勤上前询问。

    谢婉:我又不是孕妇。

    和萧宝信在一起那么久,这种场面见识的多了,早已经波澜不惊了。

    “我没事。”

    不假辞色。

    诸葛术:“咱们要不要上去帮手啊?”这是和路大郎、郗四郎商量,总感觉把个乳臭未干的小郎和长公主扔那里一个人战斗,有些过意不去。

    郗四郎和路大郎面面相觑,他们去?

    他们手无缚鸡之力,上去不就是挨打吗?

    “叫护卫,咱们不都带着护卫呢吗?咱们都是文人,君子动手不动口啊。”路大郎话没等说完,就让祖氏扯了下袖子。

    会说话,说;不会说就闭嘴吧。

    就你是君子,动手的人家宣城长公主和萧宝树都是小人?

    “不用咱们上手。”谢显先发话了,“打的都是皇室的护卫,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冒冒然伸手,事儿就闹大了。”

    是啊,几大世家联手暴打皇室吗?

    这话好说不好听。

    无论是闹事的始宁县主、还是宣城长公主,淮阳王那都是铁骨铮铮皇室血脉,就是萧宝树那也是皇室预备役,再有个把月就是驸马了,往小了说这就是家庭矛盾。

    萧宝信没有异议,那些侍卫都不是傻的,他们之间打破脑袋也就破了,真打着上头那几位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谁也不上前。

    也就萧宝树稍稍吃亏儿,还有那愣头青上前打到一处,宣城长公主身边三尺之内呢不得寸草不生,根本没人往跟前凑,她就是打红了眼,谁往萧宝树身边凑,她就过去揍人。

    如果不是她神出鬼没的步伐,让人捉摸不透,吃了几下闷亏,都没人理她。

    后来索性连萧宝树的面人家都不招了,把这对未婚的小夫妻当臭狗屎臭着

    虽然他们卖命的是淮阳王府,但宣城长公主是当今永平帝嫡亲的妹子,宠上天的主儿,谁也没活腻歪给自己找不自在。

    淮阳王说让打人,也没说让打长公主,打长公主的护卫是一样的。

    结果就是虽然场面乱成一团,上面主事那几位还真没挨着几下子

    除了淮阳王让被打的自家人撞到当了垫背的,脸摔地上擦破点皮,再没大的伤亡了。

    ……

    谢显一行人就在一旁边等着。

    淮阳王与宣城长公主打到一处,在燕雀湖人来人往的湖边上早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远远地看热闹罢了,皇家的事儿谁也不好往里面掺和。直拉起队伍来拉架

    万一把自家卷进去,打大发了,再被另一方打进敌方阵营,可不就是得不偿失?

    燕雀湖热闹大了。

    一直到傍晚太阳都下山了,两边终于都累了,停了火。

    淮阳王捂着火辣辣沾着血的脸,呼哧带喘地一咬牙。

    他宋知远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这一回如果忍了,举世皆知他是个缩头王八了,以后就沦为别人的笑柄了。

    这亏,不能吃;这气,不能忍!

    “萧宝树,谢显,你们胆大包天,居然还敢打本大王真当天下是你们谢萧两家的了?这事不算完,咱们去皇上那里评理!”淮阳王怒吼,吐沫星子扑了萧宝树一脸。

    萧宝树一抹脸:

    “你说话归说话,不带往人脸上吐唾沫的啊,玩儿这么脏呢说是就说理,看你有理还是我有理,难道是我编排你的不成?!”

    “就是就是!”宣城长公主在旁边不依不饶,给萧宝树摇旗呐喊。

    两方各不相让,谁都觉得自己占理,愣是相互牵扯着去找永平帝评理去了。

    淮阳王话里话外带着谢显,他自然是少不得跟着走,路大郎和郗四郎又都是当事人,想做旁观者都做不到,直接被淮阳王给划到了谢显一党。

    这些人浩浩荡荡进到太极殿,永平帝脑子都是懵的。

    怎么着,就闹到他这里来了?

    事实上,淮阳王与萧宝树各说各理,太监往里通传的时候都没听明白到底谁是谁非,怎么回事,到皇帝跟前自然也回不明白。就知道萧宝树和淮阳王闹的不可开交,脸上都有伤。

    萧宝树脸上除了始宁县主挠那五个血道子,还有萧司空临走前揍他那一顿留下的青紫,看上去倒比淮阳王更惨。

    淮阳王自己觉得血淋淋,其实就擦破指甲大那么点儿的皮,血就是往外挤都挤不出来两滴。

    “朕一定是在做梦,萧宝树回建康后惹事儿惹太多,固有印象太深刻……萧宝树再能作天再地怎么还能和皇叔打起来?还有朕的小妹,那是多可爱的妹子谢家、郗家、路家,唔还有诸葛家,四大世家外加萧家,朕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们再势大,还能打堂堂大梁王爷不成?”

    永平帝瞅着眼前这淮阳王、萧宝树,谢显,以及宣城长公主四个人,神情有些恍惚。

    看看,就知道是假的,朕的嫡妹嘴角都出血了,哪个再胆大也不敢打她啊,只有她打别人的份。也就在梦里吧,还有人能治得了她。

    “皇兄!你可要给我作主啊!”宣城长公主嗷的一嗓门,把永平帝吓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扫之前呆滞的眼神,饱受惊吓。

    “怎、怎、怎么了,宣城?”

    “十一皇叔欺负我,你看他让人给我打的!”宣城长公主眼泪一对一双地就往下掉了,脸本来就打仗打的妆容都花了,让她这么一哭,妆更花,更显狼狈了。

第679章 良心不会痛

    宣城长公主是横冲直撞,可不傻啊,也知道往自己身上找补理。

    她是皇帝的亲妹子不假,那淮阳王也是皇帝的叔父,亲是她亲,但谁知道现在前朝是个什么局势,皇帝用不用得上淮阳王?

    进太极殿之前她就想好了,不能怂!

    “你、你说什么?!”淮阳王气了个倒仰,好悬没背过气去,胖脸通红。“宣城,你这是倒打一耙啊!是我让人打的你?你拍拍良心,是萧宝树先打的我,我让人把萧宝树押起来送进宫来要找皇帝理论,你就让宫里的侍卫上手,打的我们王府的人!”

    淮阳王气的心绞痛,他就知道世上的女子没一个善茬,天生的戏精。

    连他这平日看起来直爽到有些二百五的侄女到了关键时刻都知道颠倒是非,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果然是不能小觑了任何人。

    亲戚背后插刀才最狠哪。

    “我可没有打你!你别含血喷人啊!”萧宝树跳起来了,牵动脸上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我打的是袁琛!”

    “皇上舅兄,你英雄神武,可不要听十一大王一面之词,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殴打皇室啊!再者,咱们都是一家子,十一大王也是我的叔父,我哪里敢以下犯上,以小欺大啊”

    “分明是袁琛仗着十一大王的宠爱无法无天,侮辱我和我阿姐,当街大叫我阿姐闺名!我骂了袁琛几句,十一大王就怒了,让人教训我,是长公主不忍我被欺凌,双拳难敌四手,才上前保护我!没长公主我这脸都保不住了!”

    东一句西一句,听得永平帝都懵了。

    哪儿跟哪儿啊。

    袁琛什么宠爱,无法无天,他咋听不懂呢?每个字都认识,可组合到一处,说不出的诡异滋味。

    就最后一句话听的真亮,问题是这脸……真没觉得保住了。

    淮阳王怒发冲冠,要不是怕吓着皇帝,他都要冲上去掐住萧宝树的脖子了,公鸭嗓子还嗷嗷喊,难听死了:

    “你给本大王住口!”

    “我住口,十一大王就能饶过我,不再追着我打吗?!”

    永平帝脑瓜仁都要让这俩人吵疼了:“谢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始宁县主,她先在背后说萧大娘子的坏话,让我们逮住了然后袁琛就带着皇叔替她找场子,反说我们欺负始宁,还上手把宝树的脸都给抓花了,我上去拉架,她居然还说我仗势欺人,连我都推,我当然不干了,结果十一皇叔向着袁琛,就让淮阳王府的侍卫打我和宝树!”

    淮阳王咬牙:“宣城,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我只是上前打招呼,萧宝树就上来挑衅,先是始宁县主,又出言不逊侮辱我”

    “我哪里出言不逊,哪里侮辱,难道你和袁琛不是那种关系?”萧宝树嗤笑一声,冲永平帝直摇头:“十一大王和袁琛建康城没人不知道!”

    永平帝:朕不是建康城的人。

    朕就不知道啊?!

    “十一皇叔?”他难以置信,怎么还有这爱好呢?

    他是知道袁琛男女通吃,当时他在宫外开府也没少听市面上的传言,尤其萧宝信退婚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对了,今天这事儿还有萧宝信。

    就知道闹这么大,不可能少了她。

    是非精,走哪里闹到哪里。

    永平帝心里吐槽,却也知道那位是谢爱卿眼珠子一般疼的,不好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不过腹诽是少不了的。

    说回袁琛,当初和萧宝信退婚,不也是和王家那位小胖子搞到一起?

    永平帝看看自己的十一皇叔,这袁琛还是多少年的品味一直没变,就好胖子这一口是么?

    “重点不是这个!”淮阳王也破罐破摔了,叉腰怒吼,左右这点儿癖好瞒也瞒不住,就是在御书房里摊在台面上说多少有些难堪。

    也就这样了。

    他犯什么律法了吗?

    偷谁家媳妇了吗?!

    “重点是你对本大王不敬”淮阳王指着萧宝树的鼻子怒道:“你居然敢冲本大王动手,嘴上还不干不净的。你别仗着你萧司空有功于朝廷就躺在功劳薄上,萧司空战功赫赫是不假,也忠君爱国。但这都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理由!”

    “自从你回到建康,你哪有一天不惹事。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平民百姓、官宦子弟、世家公子都被你揍遍了!怎么着,社会各阶层都打遍了,就差皇室了,拿我凑数了?!打完我,你还想打谁?陛下吗?!”

    骂的口沫横飞。

    萧宝树忍无可忍,拽起袖子狠狠擦擦脸:“十一大王,咱们文明点儿,你有事儿说事儿,你不能玩阴的,尽往人家脸喷唾沫啊,太恶心了!”他都要说吐了。

    “你还有口臭!”

    淮阳王气急败坏,“你骂谁呢!”

    “陛下明鉴,我这也叫骂吗?!”萧宝树嗷地一声跪到地上,“皇上舅兄,你千万明鉴,给我作主?陛下,皇上,舅兄,您亲眼看着亲耳听着呢,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让他别往我脸上吐唾沫啊,这不算多过份的要求吧……也太脏了……啊呜,我现在脸上还有一股味儿……”

    “皇兄,皇叔的确是太欺负人了!”宣城长公主作证:“都喷到我脸上了,人家千娇百媚的小娘子来的,这,成何体统啊。”

    永平帝:“都给朕住口!”

    说的他都直犯恶心。

    想说淮阳王来句吧,看那张大胖脸涨的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也怕给刺激太大,一下子再晕死过去。

    有心一拍桌案,指着鼻子给他们都骂个狗血淋头,可是四下一看不是自己最亲的妹子,就是自家皇叔,比自己还高上一辈。平时你给我脸面,我给你脸面,差不多就得了,真指着人鼻子骂,不是文明人做得出来的事。

    唯一一个外姓人萧宝树,那还是自己未来的妹夫。

    特么,都打一家子去了。

    有心问问谢显,怎么在旁边不拉着,可是都不用问也觉得这话亏心。真是哪家打起来,别伤着谢显就阿弥陀佛了,淮阳王也好,宣城长公主也好哪个是谢显能制得住的?

第680章 誓不背锅

    “你们,真是一脸皇室的脸面都不想留了。当着那么多人,在燕雀湖,你们真是怕皇家还有一点脸面留存在人间哪。真的不想想吗?”

    永平帝痛心疾首:

    “因为多大点儿事儿啊,就打的头破血流!”

    “可不是小事儿啊,是十一皇叔向着外人,要不然能打起来吗?”宣城长公主不管不顾的,不能让她家宝树背这锅,她?

    她也不背!

    “始宁县主自己管不住夫君,和十一皇叔鬼混,倒怪我家倒怪萧宝树把他们的关系挑明了,上手就挑他脸。阿兄,你看看,好好的一张脸让她挠什么样儿了?”

    “我家宝树那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又怎么能跟小娘子动手呢?我当然得上去护着他了,结果十一皇叔就叫他家的侍卫打我!那我家宝树能干吗?肯定得护着我啊,皇兄你派出去的侍卫当然也得护着我啊,然后就打到一起去了……”

    宣城长公主开始的时候还搂着点儿,知道不能叫的太亲,让人听着不矜持。

    结果说着说着就上头了,激动了,‘我家宝树’就开始控制不住往外冒了,护夫之心昭然若揭。

    听得永平帝嘴角都抽搐了,谁对谁错姑且不说,这妹妹是是恨嫁了,得赶紧嫁出去,不然指不定要闹出多少笑话。

    云英未嫁个小娘子,虽说定了亲,可一口一个我家谁谁谁还是让人听着硌牙。

    “谢爱卿,当时你也在场,事实到底如何,你跟朕好好说说。”

    “陛下,我首先要告的就是萧宝树,第二就是这谢显”

    “你别欺负我姐夫好说话,我姐夫招你惹你了?我姐夫连个手指头可都没伸,还差点儿让王府的侍卫给冲撞到。你现在却在我皇上舅兄这里告我姐夫,十一大王,做人不能这么丧良心啊!”

    “你骂谁呢!”淮阳王要不是看在永平帝还在当场,御书房外一堆御林军,都想扑上去咬死萧宝树,说话太难听了。

    他姐夫好说话

    特么的,是萧宝树傻,还是故意膈应人这么说话?

    就谢显以一己之力整垮几个世家了?

    亲姨父亲姨母都拿去祭旗了,他倒在这儿好意思装好人。

    “你才丧良心,你全家”

    “十一大王。”谢显果断出口打断淮阳王出口伤人,“口下留德。”

    淮阳王蓦然回过神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出口,人家亲爹现在去徐州平乱,那是为朝廷、为皇帝办事。

    可是叫他口下留德是什么意思?

    他没德?

    “……是本王失言,但谢仆射也请口下留‘德’。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不能因为你谢萧两家势大,就能压着皇族打!”

    “你谢显如今权倾朝野,一呼百应,专横独断,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

    “十一大王何出此言?”谢显微微挑眉,显然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他有些费解。“是我哪里做错了,何以令十一大王有如此误解?如果十一大王记得的话,我曾经试图解开误会,想要双方休战,但被十一大王拒绝。虽然我身边也有谢家的护卫在,但毕竟长公主与十一大王都是皇室,我谢家下人冒然出手甚为不敬。”一句话,把这事儿就归为家庭内部矛盾了。

    这就是谢显心眼儿多的地方,左右有宣城长公主的侍卫在,萧宝树也吃不了亏,他掺和进去只会把事情弄的更复杂,所以不只他,连郗家、路家和诸葛家,他都没让动。

    真是几大世家联合宣城长公主乱斗淮阳王,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这不,他没动手淮阳王都把他往里扯,真动上手还不把一顶犯上作乱的帽子扣他头上?

    虽然他也不怕就是了,但现阶段真没必要和淮阳王把脸撕这么破。

    他和淮阳王又没仇,再者今天这事儿他真心没看出来淮阳王有什么替袁琛出头的意思至少两边人碰一起,刚开始人家是没挑衅,后来不过话赶话,打到一起了。

    也是萧宝树是个事头,嘴有点儿欠,把淮阳王和袁琛那点儿阴私给扯出来,淮阳王也不至于恼羞成怒连宣城长公主都不放眼里,就是干。

    不是他吹,他谢显还是有几分力度的,现在真没几个人敢和他当面锣对面鼓的拉对立面了。

    不过起因是始宁县主背地里骂萧宝信,事出有因,却怪不得萧宝树护姐心切,事实上,这是个好品格,是可以维护并发扬的。

    “是啊,你怎么总扯我姐夫?我姐夫招你惹你了?”萧宝树也不跪了,站直了身板和淮阳王叫嚣。

    但想到淮阳王怪爱喷唾沫的,蹭蹭往后又退了两步。

    最令人难堪的是还跟宣城长公主小声示意:“往后站,别喷你一脸。”

    淮阳王:我掐不死你个小兔崽子!

    “陛下!”淮阳王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脾气,在失控的边缘,眼珠子红血丝都崩出来了,声音都喊劈叉了:

    “陛下就看着谢萧两家这么欺负我堂堂大梁王爷,坐视不理吗?!”

    “是啊,皇兄可一定要给臣妹作主啊!”宣城长公主看戏的同时没忘关注萧宝树,第一时间接收到他递过来示意她出头的小眼神。

    欺负到她和她家宝树头上了,她绝对义不容辞啊:“你看看,看看,”她指着嘴唇上都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就这还是进太极殿前自己咬破了。

    真正打架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也疼,但真作不得证据,即便青紫了也不可能撸胳膊挽袖子给人看,不雅。

    “十一皇叔怎么能因为个男\宠,就这么对我?”

    “袁琛算什么东西?始宁县主又算什么东西,还敢跟我动手,皇兄,你就这么看着你妹妹让他们欺负?!”

    “宣城,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起争执,是萧宝树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你是要嫁进萧家了,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淮阳王气的双下颌上的肉直颤。

    “袁琛?袁琛不算什么东西,可他毕竟是我淮阳王府的长史,萧宝树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辱骂本大王,无论是作为大梁的王爷也好,还是你宣城的长辈也好,都没有让我生受他侮辱的道理!”

第681章 鱼配鱼虾配虾

    御书房吵翻了天,被皇帝让人带到隔壁次间里的萧宝信却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就是越到后来越吵越凶,一个个的抢话,让人听不出个数儿来。

    “饿吗?多喝点儿水?”

    “吓到没有,肚子还好吗?”

    路大郎和郗四郎围着自家孕妇忙前忙后,除了刚进屋子里还有宫女给送上了几盏茶,就没再其他的。孕妇易饿,本来在和淮阳王起冲突之前就准备去雅舍用晚膳了的,被那么一岔过去就岔进了皇宫。

    皇宫可不是什么招待人的地方,管你饱不饱饿不饿的,挺着。

    永平帝就叫了几个当事人过去,理都没理她们,淮阳王文氏并始宁县主、袁琛则在里次间,端的壁垒分明。

    至于淮阳王府的莺莺燕燕虽然也是目击者,甚至算是当事人,但身份不够,而且打起来的人数也不少,不差他们几个,就都让淮阳王给打发回王府。

    淮阳王妃在争执中也被碰撞到,整个人撞的五迷三道,头发也乱了,妆也花了。

    再被关进皇宫,和袁琛在一间屋,她的脾气就更不顺了。

    关于淮阳王和袁琛的关系虽说‘建康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但她是真不知道,没有哪个人当着她的面膈应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谁知道她知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不过小门小户出身,仗着美貌嫁进了淮阳王府的,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受着。

    如果不是底气不足,也不可能纵容着王府里那些莺莺燕燕争宠花样百出。

    可,再怎么样那都是女的,袁琛这是什么东西?

    淮阳王妃都要吐了,她没见过也不知道还能这么玩儿,她家王爷还真是百无禁忌,来者不拒。

    袁琛素有才名,虽说后来丑闻百出,身败名裂,但淮阳王既然请到府里任职,她就当是仰慕袁琛的才华,连平日里他们同进同出,她都当淮阳王礼贤下士。

    结果呢,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和王府里那些个莺莺燕燕有什么区别?

    再看始宁县主抽抽嗒嗒,也不看袁琛,就盯着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估计嘴上不承认,心里也有数是怎么回事,不然就这黏乎乎的,宁可名声毁了也要嫁给袁琛,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安静如鸡,这么憋憋屈屈地待着?

    “你,”淮阳王妃咬牙,看袁琛那涂脂抹粉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叫个小郎?“出去!”

    袁琛和始宁县主都是一愣。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知道,这文王妃出身不显,一直在建康城贵族里很有几分自卑,行事也过份温婉,恨不得让王府里那些个莺莺燕燕骑在头上拉屎。

    淮阳王说东,她不敢往西;让她向西,她从不向东。

    谁也料不到突然在这么个场合崛起了,和王府的下人都没这么颐指气使的说话吧?

    “王妃,皇上让咱们”

    “谁和你咱们?恶心!皇上知道你和大王的关系吗?”淮阳王妃极少发怒,现在愤怒之极,说着狠话自己却浑身发抖,眼睛鼻子都红了:“快快出去,不要在我跟前碍眼了。”

    “王妃,萧宝信他们都在外间屋。”始宁县主下意识替袁琛讲话。

    他们坐一起尴尬,难道把袁琛赶出去就不尴尬了?

    可淮阳王妃在气头上,又怎会听始宁县主的劝:“你、你居然还替他说话?”

    始宁县主眼圈顿时就红了,眼巴巴地眼泪一对一双地就掉下来了:

    “是不是,是不是十一大王逼迫你?”这话她问出来,自己都不信。

    不是没看过袁琛在淮阳王跟前是个什么表现,神采飞扬,谈笑风生,有时甚至手舞足蹈。以前她还当袁琛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得淮阳王看重,是志得意满,伯乐遇良才。

    现在终于知道了,这俩纯粹就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

    难道当初康乐公主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连她落水里被袁琛救起来都没有丝毫妥协,宁可她名声尽毁。当初若不是自己寻死觅活要嫁,最后阿娘也不至于服软。

    成亲后,康乐公主也没有改变对袁琛的态度,一度还引起了自己的不满。

    始宁县主想起这么一出,就恨不得把自己掐死,不如当初从船上掉水里淹死了,少了这许多的烦恼。

    “八郎,你说……你说我就信你。”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少在我面前黏黏乎乎!”淮阳王王妃既然撕破了脸,也不给彼此留脸面了,膈应的不行:

    “滚!”

    端起手边的茶盏就砸到始宁县主脚下:“快滚!”

    始宁县主臊的满脸通红,再待不下去,掩面而出。

    可是,这里是皇宫,不是别的任何地方,乱闯乱跑分分钟让人当你刺王杀驾给抓起来的。皇帝让你待在这间屋子,你敢乱闯?

    这间屋子除了里间屋,就是外间,萧宝信一行人已经占住。

    始宁县主往外推门而去便让宫女给拦住了:“县主还是老实待在里面,不要乱走,否则皇上问罪,奴婢们不好交待。”

    始宁县主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房门已经被宫女反手关上。

    袁琛随后阴沉着一张脸也跟着始宁县主后面走出了里次间,淮阳王王妃翻脸,触底反弹,他也不好在皇宫里张扬,真闹开了,淮阳王王妃出身低微丢得起脸,他袁琛袁八郎丢不起这脸。

    再者他分得清形势,只怕在皇帝那里落不下好印象。

    萧宝信一行人与始宁县主和袁琛壁垒分明,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想闹大,可谁也不想缓和。袁琛夫妻俩就站在门口,后背都差一点就靠上房门。

    御书房偶尔有忽然拔高的怒吼声,争吵声传来。

    萧宝信抬眼看了袁琛一眼:“你再瞪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语气很刚。

    让坐在一旁的路大郎控制不住抖了下身体,好恐怖的娘子。怪不得说谢显畏妻如虎,这是有情可原的啊,不管袁琛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第682章 伤元气

    始宁县主:“萧宝信,你真当大梁是你谢萧两家的天下,不依不饶,没完没了了,是吧?怎么,到皇宫里还不忘耍你的威风!”

    萧宝信起身,始宁县主没怎么样,倒把袁琛给吓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你想做什么?!在皇宫内院,你还想打人不成?!”

    如果他说这话,不带着颤音,路大郎就佩服他是条汉子,那腿都打哆嗦了,还叫嚣的是什么呢。

    连郗四郎都看不下眼去了,这也叫和自己齐名的建康城才子

    区别就是这货长了张小白脸,受小娘子小妇人的追捧,结果却是这么个德性。

    他羞与此人齐名了,都。

    “袁八郎,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该当……要点儿脸。以后真的不想在官场上混了,还要在太极殿闹起来吗?”

    路大郎附和,站在了祖氏前面:

    “我和你说,我家夫人可是怀有身孕,你们若是冲撞到了我家夫人,我路家跟你们都没完。”把萧宝信也算到了里头。

    祖氏拉了拉他的衣裳,挡她视线了。

    不过,有气魄,她满意。

    “是啊,大娘子何必和这等人置气,你有了身子,可得顾着自己点儿,别冲撞到了,不值当的。”是自己亲家,祖氏义不容辞是站在萧宝信一边的。

    她也是真心瞧不上蠢如猪的始宁县主,还有惯犯小白脸袁琛。

    最见不得涂脂抹粉的男人,是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

    和她们女人扮占市场,他也配?!也就始宁县主当个宝儿一样,从垃圾堆里翻出这么个至尊无敌大垃圾做夫君,雷劈都没这么准的。

    谢婉更是直接把诸葛术推到了前台:“你保护好我阿嫂,别让哪个不长眼的给冲撞到了。谁过来你就打,打坏了,算我的!”

    诸葛术:“开玩笑,我堂堂男子汉难道这点儿担当都没有吗?打坏了,打残了,也是我自己的责任,七娘你就在一旁边待着吧,这里都有我,我看看谁敢来欺负阿嫂!”

    萧宝信:谁是你阿嫂,是不是叫早了?

    谢婉有心啐他一口,这厮动作太快,直接挡萧宝信身前去了,真啐这一口怕喷萧宝信身上,遂作罢。

    袁琛气的直打哆嗦,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们!欺人太甚!”

    诸葛术冷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不服就过来打,我跟你说,咱们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你可别动不动哭鼻子,把脸上的妆哭花了,我可不负责任!”

    ……

    外面守门的宫女艰难地望天,真怕里面打起来,她手无缚鸡之力拉不住。

    再溅她身上血!这身夏装还是今年宫里新给做的,才上身没几次。

    皇帝那边可快点儿完事吧,她真没把握屋里几位沉得住气,就怕没吃没喝把人都饿的五脊六兽,脾气上来真打起来,那可就不雅了。

    ###

    永平帝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宫女那边挺不住,早派了人过来和多福回禀,这么严重的事多福也不敢耽搁,趁着给皇帝上茶的功夫把字条放在了茶盏里压着递过去了。

    永平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别管这里面谁是谁非,就一句话是真进他心里了。

    淮阳王说谢显权倾朝野,专横独断哪怕没这么严重,至少已经有这种趋势了,这是永平帝最不想看到的。

    但谢家也好,萧家也好都是从龙有功的。

    现在的大梁,文靠谢显,武靠萧云,根本离不开这俩人。

    “……谢爱卿,你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淮阳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赶情喊了半天白喊了?白浪费感情了?

    谢显就这一点好,至少从来在场面上不让皇帝下不来台,有问必答,态度良好,还一切以皇帝为主:

    “依臣看来,这非臣能决断之事。皇家事务,陛下该问的是宗正才是。”

    一推六二五,你们家庭矛盾,我不干涉,我也不参与。

    萧宝树那是他小舅子不假,可也是宣城长公主未来的夫婿,皇帝的妹夫,关起门来你们也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要闹到朝堂上给你们皇家做评判?

    只要你们丢得起这个人。

    永平帝豁然开朗,是啊,皇家事务就该找宗正啊:“来人,快去请江夏王进宫,议事!”

    “那谢显又该当如何?他不是皇室之人吧?!”

    “你怎么总扯我姐夫,我姐夫到底咋的你了?”萧宝树不耐烦,“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我阿姐没看上袁琛,把亲退了,又拆穿了他的假面具,十一大王你替袁琛鸣不平,就想冲我姐夫下黑手啊?我姐夫到底做错了什么,招你惹你了?”

    谢显欣慰,没白对小舅子好,看,多维护他。

    永平帝也是头疼:“皇叔,这里面有谢爱卿什么事?人家又没动手,又没动口的……”

    咱不能看人不顺眼,强往人家身上泼粪啊。这话憋肚子里没说,淮阳王在气头上,就不和他掰扯这个了。

    “陛下。”

    谢显一说话,永平帝心里就是一哆嗦,怕他忽然发难,真和淮阳王真刀真枪呛起来,到时候他也不好收场。

    “爱卿,何事?”态度那叫一个和蔼。

    “……臣妻身怀有孕,易饿,本来我们当时在燕雀湖碰见十一大王是想打过招呼便去用膳,结果拖到现在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臣妻恐怕早就饿的不行,臣请陛下是不是能赏下些小食?并且路侍郎与尚书郎的夫人皆有孕在身,也需照拂。”

    一个‘也’字暴露了你内心的真正想法,顺便着不要太随意。

    永平帝呵呵,不愧是宠妻无度,在御书房这么神圣的地方,闹的不可开交的情况下,居然还记着自家妻子饿着肚子

    “是啊,皇兄,我也饿了。”宣城长公主一听吃的,顿时提的及高的状态立马就泄下来了,可怜巴巴地看向永平帝。

    这不省心的妹子哟。

    “皇叔也未用膳吧,不如就都留在宫里一起过七夕,用晚膳吧。”永平帝拉了淮阳王一把,淮阳王那是什么人,一天吃八顿都不饱的,不然也不能这么胖啊。

    又是打架,又是吵架的,都很伤元气的。

    不说还罢了,一提吃的,他哪里挺得住,没等人反应,肚子先给反应了,咕噜噜就叫起来了。

第683章 不着四六

    永平帝也不能厚此薄彼啊,毕竟在外侯着的还有三个孕妇,那是饿不得的。别问他怎么知道,后宫那些妃子当然不会和他说,都是听谢显念叨的,从头胎念叨到二胎,他很清楚。

    他想以先皇为榜样,做个明君,那跟这些事无关的孕妇自然是不能饿着的,索性就叫御膳房做了晚膳,一道吃起来。

    江夏王得了皇帝口谕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场面。

    好吧,并不是很和谐,淮阳王桌前吃的风卷残云,差点儿就把桌案给啃了,淮阳王王妃却是吃饭像吃药,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其余人等,就正常多了,就是吃饭。

    太突出的就是谢显了,与萧宝树坐在一起,比皇帝旁边的太监服侍的还要精心,眼神一到,立马就夹菜到位,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只怕就不是放在碗里,直接喂嘴里去了。

    这是服侍皇帝用膳的太监压力很大!

    对谢仆射都没有往日敬畏之心了,他们干的就是这样伺侯人的活儿,已经够让人伤心的了,谢仆射堂堂一个仆射,国之重臣,你伺侯人伺侯的这么拿手,把标杆定的太高了,让他们怎么活?!

    “陛下,”江夏王深吸一口气,“老臣来晚了。”

    这是解决了吧?

    他还紧赶慢赶的来宫里,脚都崴了,听太监说的他还当事情有多严重,分分钟打到一处,皇帝危矣呢,结果赶来后他看到了什么?

    他累的跟个三孙子一样,结果人家团团坐吃果果,酒足饭饱萧宝信还打了个大响嗝,就他七夕饿着肚子和侧妃拜了一晚上的月,才拿起箸要用膳,连菜汁都没放进嘴里就被叫进宫来。

    他看到的是什么?!

    “叔公,用膳了没?”永平帝招呼道:“难得佳节聚到一处,一道用晚膳吧?”然后看了眼意犹未尽的淮阳王:

    “皇叔,再陪叔公吃点儿?”

    淮阳王满脸流油,神情倨傲:“……那就,再用点儿。”

    始宁县主坐在下首眼珠子好悬没翻掉地上,饿死鬼投胎吗!一个人吃的赶得上在座所有人的份量。

    皇帝那是让他吃吗?

    分明是缓和,和稀泥,想不了了之,她都能看出来,她不信堂堂淮阳王雄霸一方的人物这点儿事能看不出来。

    江夏王既来之则安之,事实上除了谢显那对有些辣眼睛,让人有点儿反胃之外,一切都好。

    御膳房的手艺一向好,属于不吃白不吃系列,毕竟皇帝不会隔三差五请人吃饭他又不是谢显。

    一顿饭用下来,江夏王也算看明白皇帝的意思,就是和稀泥,想把这事儿化于无形。

    不然也不会是这么平和了。

    ……

    直到用完了膳,江夏王心情美丽了。

    啪的一拍桌子,“宝树!这事儿是你的不对!”他苦口婆心地道:“你都快成亲了,就快有些大人的样子,不然怎么让我们这些长辈放心把宣城交给你?是你照顾她,还是她照顾你”

    “我们相互照顾!”萧宝树怕被扣高帽子,连忙解释。事实上他没法说,宣城长公主其实把他照顾的很好,很有几分当家做主的架式。

    宣城长公主也满意的直冲萧宝树笑:

    “叔公放心,我们相互照顾,你们就放心吧。”

    萧宝信捂脸,已经不想再待下去,感觉拉低了这屋子里的平均智商。

    “不舒服?”谢显轻声问。

    然后发出心声:

    ‘放心,很快就完事。’

    ‘江夏王来,就是和稀泥来的。宝树不会有事,就是有我在,我也不会让他被欺负。’

    ‘真不舒服吗?’

    一句接一句的,跟她在这里讲‘私房话’。不怕被任何人偷听,事实上知道萧宝信有听人心声的天赋技能之后,谢显哪怕当着众人的面,也时不时的和他当众‘说’些心里话。

    “我无事。”萧宝信低声说,不想成为焦点。

    不过谢显的身份,和她萧宝信自己的名声摆在那里,想不成为焦点都难,屋子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们一举一动都免不了被关注。

    除了宣城长公主满眼的萧宝树,其他人都要被酸掉牙了。

    包括已经年老色衰的江夏王,本来牙口就不好。

    “宣城,叔公和你未来夫婿说话呢!别插口。”江夏王脸色不好看,他也是替皇帝收拾残局,就没见过这么扯自家后腿的长公主,猪油蒙了心了,胳膊肘往外拐,都快拐青溪桥司空府上了。

    一句‘未来夫婿’把宣城长公主很好的安抚了,笑笑没说话。

    “宝树”

    “是的,叔公。”萧宝树顺杆往上爬,直接跟着宣城长公主叫上了。

    萧宝信紧紧抿着嘴唇,她想回家,她丢不起这人。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外人?

    她拳头有点儿痒,想揍人了。

    江夏王:“……”

    “有什么话叔公尽管说,都是自家人,不见外。”萧宝树道。

    永平帝:萧宝树别的不说,就是认亲,这一点没得挑。

    江夏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萧司空从龙有功,战功赫赫,是大梁的顶梁柱,皇帝给自家妹子挑了这么个货,他真当是报复自家妹子,没安好心哪。

    什么不着四六的玩意儿啊,正常沟通无能啊。

    而且还成天惹事生非,招猫逗狗。

    建康城世家都让这货给得罪个遍,也就永平帝荤素不忌,就这货求上门要娶她闺女他都不干。

    谁让永平帝和宣城长公主就好这口呢,没话说,也说不出话来了。

    “……那我有话可就直说了。”事实上,他想说什么来着,全让这几个货打岔给岔过去了。斜眼看了淮阳王一眼,嘴角的嘲讽都快耷拉到双下颌了。

    江夏王清了清嗓子,试图给自己个缓冲,找找被岔飞的记忆。

    “我说宝树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江夏王怒,这孩子怎么还是个话唠呢,说话不能有空缝怎么着,见缝插针呢。“你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甭管谁对谁错,淮阳王那都是你皇叔!子不言父,他虽不是你父亲,可也是你长辈,你怎么能当众顶撞,没大没小!?”

第684章 秋后算帐

    “我没顶撞啊。”萧宝树直呼冤枉:“是皇叔”

    “行了,宝树。顶撞长辈就是你不对,还不赶紧住口,给皇叔道歉!”永平帝难得厉声厉色,真不怪萧宝树不会看颜色,就是这么个玩意,跟他一块儿的时候都口无遮拦,皇帝充分能理解萧宝树。

    当然,也能理解淮阳王的憋屈。

    那爱好虽说上不得台面,可让个小辈指着鼻子给掀出来,是怪让人下不来台的。

    哪怕萧宝树说破大天去,永平帝都信得过,肯定是没好话,嘴损,招欠。

    当然,他心里也是恼淮阳王的,和萧宝树再有争执,打破脑袋都由着他。可怎么能和宣城动手?

    别说不是他下的令,王府的侍卫没他的吩咐就敢冲大梁长公主下手,是活的有多不耐烦?

    自己的妹子自己了解,虽然大大咧咧的,可不是不分长幼尊卑的。娇娇俏俏的一个小娘子,哪怕不是亲侄女呢,淮阳王怎么就忍心下令让侍卫动手?

    别说什么不想打伤宣城,拳脚无眼,谁能保证打斗中连根头发丝都伤不到

    而事实上确实是伤到了,嘴都出血了。

    永平帝记在心里,可也知道于大局讲,他这皇帝不宜再掺和进去了,已经够乱了。也幸亏谢显等一干世家没掺和进去,不然……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江夏王扶额:“你是小辈,道个歉认个罪也没什么的,以后切不可没大没小再胡言乱语。长辈有什么爱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说?”

    “你住河边儿吗?管那么宽?”

    萧宝树再傻也知道永平帝这是替自己找补呢,江夏王嘴上说他,其实是向着他向着皇帝的。

    道个歉又不少块肉,反正打他是打了,又能怎样?背后踹淮阳王那脚也解了气了。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叔公,我真不是管的宽,是始宁县主说背后骂我阿姐,然后皇叔就替她出面,我气不过始宁县主和袁八狐假虎威,皇叔也是被人利用。”萧宝树走到淮阳王跟前,扑通一声跪地上,一个头磕地上哐当一声:

    “对不起,皇叔,你就原谅我年纪小,不懂事吧。”

    宣城长公主那叫一个心疼啊:“萧宝树,你额头都红了!”要不是殿里这么多人,她抽出小帕子就要给捂上去了,磕头磕的也太实诚了。

    永平帝没好眼神地瞪了宣城长公主一眼:

    “你还担心别人,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不知道拳脚无眼?你堂堂大梁的长公主,当街打架,丢朕的脸看,嘴角都青紫了,怕人家不知道你打架了啊?!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你出嫁,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不许再乱出去!”

    “皇兄!”宣城长公主难以置信,对一个即将冲出牢笼渴望自由的鸟来说,这无疑是一记重记啊。

    “好好在宫里备嫁。”

    宣城长公主:换一种说法,好听的多了。

    “……哦。”

    淮阳王如何看不出,永平帝上赶着给他一个台阶,立马就要给自家妹子找回场子了。

    问题是她嘴角的青紫,是她自己招来的,是她自己惹事,要不是她,今天还闹不了这么大。

    淮阳王小眼睛看着跪地上坦荡荡的萧宝树,如今乖的跟顺毛狗一样,一丝桀骜都没有,也没傻到家啊,真要闹的不依不饶也就能靠着这货,耍无赖他不在行啊。

    可是皇帝亲自递梯子过来,能不下吗?

    下的憋屈。

    江夏王那一句‘长辈有什么爱好,跟你有什么关系’也是扎心了,听着怪膈应的。

    老奸巨滑!

    可是继续杠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明显皇帝是偏向他自己亲妹子,有意不追究萧宝树,更不要提谢显了,人家连半句责骂都没有。

    再出头,他也落不着好,反而被扣屎盆子,替男宠出头。这里面牵扯太多,见好就收罢了。

    他就不信皇室对上萧谢两家铩羽而归,这事儿在皇帝心里能半点儿触动都没有

    如果没有,那这皇帝心也是够大的,被人当傀儡也是他拦不住的。只是据他所知,他这侄儿可不是看上去这么好摆布,还是挺酷似先皇,疑心病,外加自以为是。

    “……我是看在宣城的面子上,如果你不是我未来侄女婿,我可要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淮阳王道:“当初本王可没想找你茬,就是和你们打声招呼,谁知道你偏要起高调。”

    “也是始宁不压事,你们打到一处,硬生生把我扯进战局。不过话说回来,始宁也是皇室女,都是一家子,以后可不能再起龃龉了。这传出去,可不就是让外人看笑话了?”

    说着,也向宣城长公主叹道:

    “侄女,是皇叔太冲动了,没想到拳脚无眼,还真有不开眼的伤着了你,你且原则叔父则个,叔父回府上定要查出伤你之人,好好给你出口气,什么狗东西,连皇家长公主也敢伤!当咱们宋家人好欺负吗?”

    最后两句说的可不只是宣城长公主了,含沙射影骂给别人听呢。

    不过,堂堂皇室打群架最后这种收场,也是挺令人唏嘘的。

    永平帝矛盾啊。

    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有错没错的,纷纷认错,这事儿就算齐活,该演的戏也都演完了,只待永平帝一声锣鼓响,散场了,谢显这时候才站出来。

    “臣有句话。”

    永平帝心里一哆嗦,有股不详的预感。

    今天,立秋了吗?

    这么快要秋后算账?

    “爱卿,有话尽管说。”这都是永平帝咬着后槽牙说的,不说也没辄,谢显当着这么多人把话说了,堵住嘴不让说是不可能的。

    谢显起身,长身玉立。

    “我想问始宁县主,究竟背地里说了我家夫人什么坏话?我家夫人行的正,坐的直,始宁县主却不是一次两次的当面背地里说我家夫人的坏话了。我不知因为什么,令始宁县主如此锲而不舍,是欺负我家夫人好说话,还是欺负我谢家夫人,以至于我家夫人要受到这种对待?”

第685章 不是她风格

    一口一个我家夫人,就差把手拱起来,当牌位供起来了。

    萧宝树自认是萧宝信一挂的,都不得不承认自家姐夫睁眼说的这瞎话简直太过。

    始宁县主背地里不止一次说萧宝信的坏话是真,但说到萧宝信好说话,好欺负,说她背后没人撑腰这就过分了啊。

    哪一次但凡萧宝信吃那么一点点亏,连根头发丝都没伤着,他谢显不是第一个蹦出来把仇就给报了?连他亲姨母一家子,都让他给搅的家败人亡,当然这里面肯定是蔡家自己作死,本就是奔着整死谢家去的,但不得不说的是,谢显也真是狠得下心。

    在座的听完谢显的话,整个屋子的气氛都不对了。

    路家也好,郗家也好肯定是站谢家萧宝信这一边的,但脸上着实也是一言难尽。没办法倒戈一击,无论是私交还是家族关系都不允许。

    可是听着还是觉得辣耳朵。

    颠倒是非黑白这一项,老太太过马路他们都不扶,就服他谢显啊!

    永平帝吧唧吧唧嘴,为他家夫人炸毛的谢显还是别惹了,左右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为这个君臣再生了嫌隙,怪划不来的。

    不只他,只怕建康城的人没有不知道谢显宠妻无度,畏妻如虎的

    这畏妻如虎,他是没看出来,但无度是真无度,为了萧宝信,他都得罪多少世家,明里暗里收拾多少人了?

    你指着谢显鼻子骂没什么,指不定人家笑笑就没事了,当你狗放屁;可你骂了萧宝信那就不是狗放屁的事儿了,就真是狗放的,谢显都能把狗肠子出来系个结,割了它。

    更别说人,你没长脑子吗?骂谁能骂萧宝信?

    始宁县主,那是远亲,要是宣城长公主,永平帝肯定是护着的,别说谢显了,谁欺负都不好使。

    话说回来,哪用得着他护着?这宣城长公主就不会骂萧宝信,一天天往人跟前黏糊,在永平帝看来那就是个人形大杀器,有哪个敢说萧宝信一句不好听的,只怕没等人家本主有反应,她就先冲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火气这么冲。

    讨好大姑子也不是这么讨好法,据他所知,还没和萧家定下亲事,宣城就已经维护萧宝信成瘾了。也是个真性情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是啊,就我所知始宁可不是一次两次背后说萧大娘子了。”

    人不禁说,宣城长公主是不禁想,永平帝刚想到她,人家自己又冲锋陷阵了。一张正义凛然脸,他能说什么……就谢显那战斗力,真不需要别人助力了,太欺负人了。

    当然,宣城长公主不这么想,她自觉有义务做为当时在场的证人,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

    “凭什么呀?就因为人家当初没看上你家袁八郎,你就这么百般针对?话说回来,要不是萧大娘子看不上他,又哪里有你的事儿?”宣城长公主有一说一,把谢显都给说的皱了眉头,尽挑人不爱听的说,友军干的尽是敌军的事儿呢?

    始宁县主一张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紫,永平帝看着都担心变不回来,也是怪人的。

    “宣城,有你什么事儿?别胡说!”

    萧宝信是宣城未来大姑子不假,可始宁也是皇家自己人,算辈份也是她妹子,至于说话这么……直?

    “不是谁的事儿,说的是理!”宣城长公主理直气壮:“当时我在场,听到始宁说大娘子了背地里,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万一这次我们又没听到,再让那些听了闲话的人再往外传,大娘子还想有好名声吗?始宁太坑人了,就为了个袁八,也值得这么做?连身为县主,身为皇族,那点儿脸都不要了。”

    永平帝捂脸,萧大娘子……何时有的好名声啊,他作为大梁的皇帝怎么不知道?

    都瞒着他吗?!

    “长公主殿下!”始宁县主虽说当着皇帝的面,是不敢和宣城长公主对呛,但对方说话太难听,她缩减乌龟都当不下去了,没给她留任何退路啊。

    “你这话是不是太过了?”

    “我说什么坏话?”

    “本来就是萧司空为国杀敌,我们这些小娘子都担心的不行,偏她这闺女挺着个肚子出来,四处招摇,我们就是说了那么一句,就被你们说是说‘坏话’?这坏话,我是不认的,顶多算是闲话!”

    “闲话?”萧宝信冷笑。

    其实她是真不想痛打落水狗,这不是她风格啊。

    可那么多人替她出头,得罪这个人,她不可能畏畏缩缩躲在后面心安理得看始宁县主的笑话,和她人设不符。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哪怕她们现在正处在上风,谢显又一副蓄势待发,替她出头的架式,宣城长公主也姐妹亲情都抛一边儿,气势汹汹,大有一言不合就用永平帝,以势压人的架式,她也还是站出来了。

    “县主这么心慈面软,温柔纯良,怎么就忍心在背地里说为国杀敌,让你担心的不行的萧司空的女儿?这就是你的担心?”

    “我阿爹受不起你的担心,我也受不起你的‘闲心’。”

    “我阿爹为大梁征战杀战,浴血奋战,百战百胜。我是对阿爹有足够的信心,他有能力保护大梁,包括你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在建康养尊处优的贵女!”

    “你!?”始宁县主没等反击,就听宣城长公主巴掌都拍起来了。

    “说的好!”

    “对,好!”萧宝树紧随其后,热泪盈眶了,不是被萧宝信给说的感动了,实在是看宣城长公主不遗余力地站在萧家这边……真是,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真好!

    齐力断金!

    谢显:……怎么办,他是为自家娘子出头不假,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儿欺负人了。

    友军火力太猛。

    “陛下!”始宁县主哭的跟个泪人一般:“我、我、我她们欺人太甚,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们扭曲我的意思!”

    虽然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可是该说的话还是发音标准,吐字清晰,该说的一句没落下。

第686章 墙都不扶,就服你

    始宁县主看明白了,不管是因为谢显也好,宣城长公主也好,永平帝是偏心偏的明目张胆,半点儿不带遮掩的,连淮阳王都偃旗息鼓,就坡下驴了。

    她算什么?

    在太极殿还想占着宣城长公主的便宜?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所以,也不求以她一己之力能扳倒宣城长公主,把萧宝信打回原形了,谁让人家一个有好兄长,一个有好夫君?

    想想袁琛,在太极殿被你一言我一语多人围攻,居然一句替她辩解的话都没有。

    哪怕就只是跪地上和皇帝求情呢,瞬间心寒。

    “陛下,臣妹再也不敢多言多语了……”

    永平帝看了眼谢显。

    谢显咳了咳,感觉也是杀鸡用牛刀而且一用还用了好几把款式不同,削铁如泥的刀,一是浪费了刀,二则是对砧板上的肉不公平。

    他也是没想到袁琛这么能忍,龟缩大法吗?

    自家夫人都已经被众人怼了,就不知道做为夫君要挺身而出?

    也叫个郎君。

    想想他和淮阳王的事情,其实也就通了,就是这么个货,能顶天立地的,谁能为了权势附身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还和他家夫人是叔侄。

    能忍人所不能忍,不是他辈所能企及的高度。

    不过,手里这块石头是一定要落下去的,给所有妄想欺负他家娘子的人一个警醒,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非微臣得理不饶人,实在在始宁县主不只一次背后说我家夫人的坏话,凡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不是?县主也不必在陛下面前哭,转脸又是另一副面孔对着别人。”

    “微臣希望,至少今后袁长史还是能约束一下夫人。说到袁长史,”谢显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嘴角的鄙夷已经搂不住了:

    “至少出来说句话吧?”

    袁琛的脸已经没法看了,被萧宝树趁乱赏了几拳,青一块紫一块,过了这么久越发的肿了,眼睛都封喉了,只露出一条缝。

    什么话都让他谢显说完了,让他说什么?

    “……是微臣教妻不严,是微臣之过。”袁琛忍道。

    “可不就是你的过错。”萧宝树冷声道:“做夫君的不像夫君,没个男人样儿,成天涂脂抹粉的”

    萧宝信一个眼神过去,声音立马就消了。

    最后两个字干吧唧嘴,就没声儿出来。

    永平帝算是见识萧宝信在萧宝树这里的力度,他堂堂大梁皇帝都没这个力度,就萧宝树混不吝的性子,怎么也要对付两句的。

    结果,居然又是萧宝信。

    一个谢显,一个萧宝树,居然都让她降服了。

    心里顿时羡慕嫉妒恨。

    “行了,始宁既然知道错了,就向萧大娘子认声错,以后不要再犯也就是了。宝树也错了,凡事不能只用拳头说话。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可是长幼尊卑还是得遵守,不能没大没小。宗正,叔公看看该怎么处置,也不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该怎么罚也得罚。国无法还行?”

    “宝树,你可服气?”

    萧宝树:“服,陛下舅兄说什么我都服。”墙都不扶,就服你。

    永平帝看向淮阳王,态度很明显了。

    “都一家人,还罚什么罚,这么地吧。”淮阳王说的那叫一个憋屈,可还得表现的和蔼可亲,不能让自己台阶下的太难看啊。

    “说到底也是误会一场。再者,宣城和宝树马上大婚,罚的重了于咱们皇家脸面也不好看。你呀,好好待我侄女比什么都强,若是敢欺负了宣城,看皇叔不去揍你!”

    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

    连正经八百的宗正江夏王都没派上用场,上皇宫里绕一圈,吃顿饭,双方就自行解决了。

    始宁县主痛哭失声给萧宝信道了歉,萧宝树就诚恳多了,扑通跪地上又磕了仨头,声声带响,磕完额头都紫了。

    淮阳王心里总算舒坦了点,更不肖说萧宝树人家说了,明天就亲自去淮阳王府负荆请罪。

    这事儿打到一处,没脸的是淮阳王府,但萧宝树能在事后做到这点,淮阳王也算满意了。当然,人也就是萧宝树这么个愣头青二货,如果是谢显,那他心里肯定是没这么畅快。谢显是个有城府的,可不比萧宝树赤诚,一肚子的坏水,淮阳王得当谢显拿他当垫脚石,往上抬谢府呢。

    和淮阳王不同,淮阳王王妃那是前所未有的憋屈,连平日里紧着讨好的淮阳王都不给好脸色了。

    太憋屈了。

    始宁县主和猪头一般的袁琛本想坐着淮阳王的车,就是这么来的皇宫,结果让淮阳王王妃给撵下去了:

    “你脸咋那么大了,看你就烦,赶紧下去罢了。”

    淮阳王阴冷的小眼神往她这里看了一眼,淮阳王王妃瑟缩了一下,没再说话。

    可始宁县主本来已经忍的胸口直疼,再厚着脸皮坐进去,她得爆炸。

    看都没看袁琛一眼,甩袖子就走了。

    “你也走吧,别让她回去胡嚼。”淮阳王低声吩咐。

    打发了这俩小夫妻,才转头看了眼文氏:“你,今天脾气挺大啊?怎么着,看萧大娘子无法无天,你也想借鉴借鉴?”

    “当好你的王妃,管好王府,其他的事不要多管。”

    文氏双手紧紧攥着衣裾,强忍屈辱:“是真的吗,大王?那袁琛和大王”

    淮阳王脸色阴沉:“不是说了,其他事不要多管?听不懂?”

    “是真的是吗?袁琛,那是始宁县主的夫君,是你的侄女婿,你们这是乱”没等文氏把这话说出来,淮阳王一巴掌甩了上来,肉眼可见文氏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嘴角带着血。

    “多余的事,不要管!”淮阳王一字一句地道,“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你居然还让我儿亲近袁琛我以前当他是个才子,又是侄女婿,自家亲戚,可他这算什么?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文氏索性不忍了,撕心裂肺地怒吼。

    她可还记着她儿有多喜欢那袁琛,当他是榜样一般……多恶心的关系啊!

    “你嚎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吗?”淮阳王怒了,整个肥硕的身子扑过来,双手狠狠掐住了文氏的脖子。

第687章 诈尸

    “活人惯的你吧?”

    “谁给我脸色,你也敢给我脸色看?”

    “老子爱谁谁,你一个小门小户出身能当上王妃,就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够了,妄想管我?冲我吼?给我脸色你当你是萧宝信,长了个倾国倾城的脸?!”

    还有一身的功夫,他打不过!

    淮阳王边掐边骂,火从脚底板直部往脑瓜顶。

    众目睽睽之下让萧宝树个愣头青二货给撅了面子,本来就够丢脸了,永平帝明里暗里向着人家,以至于他这当人皇叔的还要给侄女道歉

    那都是什么货?

    追着小郎满街跑,都不知自己姓谁名谁了,连皇家脸面都不顾了,也就皇帝还当这长公主是个宝儿。

    ……

    淮阳王反应过来的时候,文氏已经没了声息。

    “喂,别装死!”淮阳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连火都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凑上前使劲拍了拍文氏的脸。

    看她没反应,又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文氏!”

    一路悄没声息的,淮阳王探了八九回鼻息了,连胳膊拧的他虎口都疼了,也没见文氏吭上一声。这时,他终于抹了抹头上了汗,确定文氏是真死了。

    内疚吗

    真没有。

    纯粹是生气,气文氏平日里装的贤惠,关键时刻起刺。这是跟他耍脾气的时候吗?越得这时候不是越应该夫妻站在一边,一致对外?

    现在倒好,再装不下去了吧?

    倒把他给卖了,这时候传出文氏的死讯,想也知道少不了又往他身上泼粪。

    真是

    “搅家精?本大王是少了你吃的少了你喝的了,死还要坑本大王一把!”淮阳王越想越气,狠狠踢了文氏一脚。

    王府侍卫个顶个儿的耳聪目明,虽然不至于听个十成十,也知道淮阳王在里面发飙。

    至于文氏死不死的,他们不在意,跟他们没关系。

    只是到了淮阳王府,侍卫不得不出声提醒淮阳王,车子在门外停了一柱香的时间了,再让淮阳王这么坐下去,不怕天亮,怕这车禁不住他这么坐给坐塌了。

    “大王,到了。”

    淮阳王一咬牙,一跺脚车板就是一颤,侍卫的心也跟着一颤,怕他们大王杀上了瘾,把他们都给灭了口

    不管了,想他堂堂淮阳王,难不成杀死个把人,皇帝还能把他给制裁了。

    玉衡帝就是个杀人如麻的疑心病,杀的手足比自个儿长出来的可多的多,淮阳王虽然是在太皇太后身边长起来,一向孝敬,可也不敢真犯了忌讳,处处跟玉衡帝示弱。

    连媳妇都选了个小门小户的小娘子,当然也是真漂亮。

    可是不管多漂亮的东西,看久了也是会腻,再漂亮哪有新鲜的好?

    现在就看出他当年英明睿智了,换成世家大族,无论谢家还是褚家,哪家的娘子被杀了都得跟他不死不休,结死仇。

    郗家小娘子就不想了,都长的太丑。

    文家就不一样了,出身寒微,全家都靠着淮阳王府,还是不难摆平的。

    想通了这点,淮阳王起身就要下车,却不料坐的太久了,腿有些麻,起的猛了,忽然就失了重心一屁股坐到了文氏的腿上。

    淮阳王只听身后嗷的一声尖叫,把他尿都吓出来了。

    不只他,外面的侍卫也吓了一跳,他们只当王妃让淮阳王失手给掐死了,不成想居然没有。看来,是他们妄意揣测了。

    “诈诈诈诈诈、诈尸!”淮阳王想跳车都跳不了,裤子湿了,腿也软了。

    侍卫:好吧,他们之前并没有听错。只是现在好像情况突变。

    “大王、大王!”众人纷纷涌上前,想抢个头功,献个殷勤,结果人一多就都挤到了一处,有被拉着后腰的,有被拽着袖子的,胳膊长的往车帘上一挑,差点儿被后面撞倒,手下意识地一拉不把车帘生生给扯了下来。

    淮阳王偌大个身躯赫然堵在门口,满目惊慌。

    杀人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惊慌失色。

    大梁人多信奉佛教,是真信,大把大把的撒钱捐香油,听经布道的。但也真没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套。

    不然也不能吃喝那啥赌都做了。

    这一回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鬼神之力,立马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尿也是彻底排干净了。

    还没等他把口水咽下去,叫侍卫扶他下去,就听身后嘤咛一声,有人出声儿了。

    “……我,这是……啊,疼疼疼,房子倒了吗?砸我腿上了吗?救命救命,快来人,救命!”

    四下一片死寂。

    不过,会救命就说明不是死鬼!

    淮阳王精气神儿又回来了,扭头发现只能扭一半,身子太胖脸太大,角度并不舒服,却也足够表达他的怒火了:“嚎什么嚎,再嚎就把你扔乱葬岗,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娘的还房子倒了,怎么就没见哪家房子倒把你砸死?!居然敢骂本大王,我看你是活腻了!”

    “活腻了,直说!”

    “看什么看,还不把本大王扶下去!”

    坐侍卫这才七手八脚把淮阳王给扶下了牛车,淮阳王走了两步,直觉得下面透心凉心飞扬,才想起了自己方寸大乱,露了怯。

    也是丢了大脸,生怕下面的人瞧出端倪,不然非得回车上再揍文氏一顿。

    “还在车上装什么死,还赶紧回府!”淮阳王怒道,是半点儿平日的脸面都不想给文氏留了。

    文氏挣扎着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像座小山一样移动的淮阳王,腿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啊!我的腿折了!快救命,快来人啊!”

    怎么还没死?

    怎么又没死?

    她萧敬爱到底是得罪了天上哪个神仙老佛爷,让她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是的,重生过两次现在是第三次了,她已经不认为重生是老天给她的机缘,而是种折磨了。

    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况!

    淮阳王她认得的,肥的跟猪一样,后宅的莺莺燕燕比秦楼楚馆的人还要多,还要争奇斗艳。

    最主要,她脖子疼!

    听淮阳王那意思,刚才分明是要掐死她的!

第688章 大获全胜

    萧敬爱欲哭无泪,上次重生在钟五娘子身上,最后就是被人从后面撂倒,活活掐死的。

    结果这一次重生,又是一样的路数。

    重生在了被人掐死的淮阳王妃身上。

    就不说文氏这个人出身低微,平日里跟着淮阳王伏低做小,毫无骨气不说,就单是伺侯那肥的跟座小山一样还止不住花心,男女通知的淮阳王她也是不愿的!

    什么玩意,宁愿吃屎也不愿意做这淮阳王的王妃!

    ###

    与淮阳王铩羽而归想比,萧宝树算得大获全胜,前有姐夫撑腰,后有舅兄相护,外加一个宣城长公主全程护航,这一架打的简直不要太惬意。

    事实上除了最后给淮阳王磕那几个头,整个场面下来不要太舒适。

    哪怕磕了头,他也舒适。

    因为他知道,淮阳王不舒适,袁琛和始宁县主更舒适不了。

    出皇宫时,他的尾巴简直都要翘上天了。

    “萧宝树,坐我车上,我和你姐夫送你回府。”萧宝信阴恻恻地瞅着萧宝树。

    尾巴立马着地,萧宝树直觉就不好,后脊梁骨直往上蹿凉风:“不用了,阿姐。都这么晚了,又不是没有车,我自己”

    “上车。”萧宝信一个眼神就把萧宝树接下来的话给堵回去了。

    萧宝树求救地看向谢显。

    谢显扶着萧宝信,权当没看着,他们姐弟俩的官司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再者,他肯定是向着萧宝信啊,这是亲媳妇。

    萧宝信哼了一声,算他政治正确。

    接下来和褚令姿、祖氏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各自上了自家的车。

    七夕相约一起游船,本来很好的事却闹到了皇宫,萧宝信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今天这事儿是我的错,让大家都没玩儿尽兴,改日我下贴子,咱们再聚。”

    祖氏笑道:“这事儿要说错可不是你的错,你别多心。不过,乞巧节一块儿到了皇宫里用了晚膳,当真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然后小声自动进行了部分消音处理:

    “这还得托你的福,估计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太难忘了。”

    不好摆台面上说,让人听见好像给皇室下不来台,她有多得意一样。

    路大郎在一旁边听着,也是无语,总感觉祖氏自从跟萧宝信混到一起,比以前可更疯狂了。还是这几年持续憋在府里生娃儿,把她憋炸了,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彻底放飞自我了?

    褚令姿出来折腾一天,却有些乏了,直打呵欠。

    “行,就这样吧,我累死了”

    “不要说‘死’字。”郗四郎小声提醒。

    “好吧,我很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褚令姿翻了个白眼,和萧宝信说话的功夫还不忘和郗四郎对话。

    “……我等你帖子。”她冲萧宝信露出个疲倦的笑容,然后抱怨道:“你不知道,自从有了身子,我一天得睡好几觉。不是在吃,就是在睡,今天算我睡的最少的一天。”

    “是吗?我怀我家老二的时候也是,可能睡了。”祖氏加入话题。“你就什么时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顺其自然。那不是你想吃想睡,是肚子里的宝宝需要。”

    “那你现在也这样吗?”褚令姿问,“大娘子,你也这样吗?”

    萧宝信和祖氏摇摇头。

    祖氏:“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我这一胎就很随波逐流,没什么特别喜好。”

    随波逐流……路大郎感觉自己很不开心这样的词安在自己儿子身上,但转念一想,儿子都有三个了,媳妇可就这一个,不能因为肚子里的那位就惹自己媳妇不开心,遂作罢。

    萧宝树凑到谢显身边:

    “姐夫,要不我先走?天儿太晚了,别耽误了阿姐休息,我就先不作陪了”转身没等走,就让萧宝信一把揪住耳朵。

    “还是陪陪吧。”萧宝信冲祖氏和褚令姿点头示意,几家便散了。

    诸葛术屁颠屁颠跟过来,让谢婉一个眼神给劝退了。

    “我、我就是送送你。”

    “我谢家有护卫,不需要你送,你还是回吧。”谢婉皱眉。

    送什么?

    男女大防,他还想上车送他怎么着?

    走路,跟车?又是形势主义,没必要。

    拉着王蔷两人就上了牛车。

    做了一晚上隐形人的王蔷轻笑:“看得出诸葛家小郎对七娘还是挺上心的。”

    谢婉耸肩,“上心……还算上心,就是有点儿愣。”

    “我不是愣,我是钟意你。”突然车外边就传来了诸葛术清亮的辩解,一句话把谢婉臊了个大红脸,挑帘子一看诸葛术已经跑远了,跟作了贼似的,生怕被人逮住现形。

    谢婉轻啐了一口,有胆你别跑啊。

    车往前行驶了没多久,就听见前方撕心裂肺的来自萧宝树的嚎叫。

    王蔷和谢婉面面相觑,大娘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萧大娘子别管手巧不巧,是真欠哪,听那声儿也知道半点儿没手下留情。

    ……

    “我用你帮我出头啊,始宁县主和袁琛哪个不是我手下败将,用得着你耍威风,逞英雄?你是怕建康城的世家、官宦看你太顺眼,生怕得罪这个漏了那个,厚此薄彼是吧?”

    “你说说,还有哪家你没和人打过架,结过仇?”

    “你真当萧家是块金字招牌随你砸呢?”

    “有皇上护着,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萧宝信气炸了,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场的人还能不知道今天这场架如果不是萧宝树,根本闹不了这么大。

    他们是不怕淮阳王,可是也不能因为不怕,就挑衅人家吧?

    人家好歹也是皇室,堂堂王爷,也没招惹你,你生扣什么帽子?

    “我和你说,萧宝树,别人欺负咱讲不了,揍他,你揍不过有阿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阿姐也不怪你,还给你递刀,但你不能仗势欺人!胡搅蛮缠!”

    “你再这么闹下去,迟早引起公愤!”

    “阿爹一世英名,为国尽忠,不能毁你手里,说到阿爹就是有个仗势欺人的儿子,作天作地的万人烦!”

    “听见了吗?!”萧宝信分筋错骨手都上去了,气的俏脸通红。

第689章 维持人设

    萧宝树疼的直喊娘;

    “我知道、我知道,阿姐饶命!”

    ‘为什么阿姐嫁人了,火爆的脾气还是半点儿没改?’

    ‘姐夫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姐夫对阿姐,那是真爱啊。’

    如果换成是他,大概宁愿永久性的驻守边关重镇,誓不回京啊。

    现在小外甥年纪还小,感受不到母亲澎湃的母爱以及爱护,长大以后呢……为小外甥未来的十年,以及数十年忧心。

    萧宝树忧心忡忡,把萧宝信给气的啊,正挨揍呢,还有心担心这个同情那个,看来还是自己手段不到位。果然,生了孩子之后,不可避免的心慈手软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萧宝信恨恨地道。

    萧宝树无条件应下来:“好好好,我都听阿姐的,你现在松开我,好不好?”

    他也很无奈的,好吧?

    他傻吗?

    那必然不傻啊,要不能在天下大乱的时候屡战全胜当然,偶尔有点儿小呲花,小败绩都不算什么,人都要从挫折中成长起来的。

    萧家现在从龙有功,属大梁的板砖哪需要往哪搬,当一个人做到不可替代时,那地位自然是旁人不可匹敌了;老大萧宝山做刺史,还不是名义上的,实际掌兵的;闺女嫁进了高门贵族谢家……姐夫谢显现又是一人之下,权倾朝野。

    更不要提他萧宝树了,十四岁上战场杀敌,就立下赫赫战功,娶了长公主做媳妇,就他这身家背景立马就不一样了,恨不得放个屁都万人瞩目。

    而大梁的形式和以前,甚至和一年前都不一样,天下大乱,很多的皇室和世家都卷进去,倒了不知多少人,自己做死的,跟被谢显下黑手整倒的,现在的世家已经不比之前,甚至朝廷重用寒门庶族比之前玉衡帝在位时还要彻底。

    十几年前那套‘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已经被打到了土坑里,再不复存在。

    尽管朝廷中很多要职还是由世家贵族担任,但大多数都被架空,平时做的就是签个字,真正落到实处,实权派都在下面。

    凡此种种,叠加起来才导致谢萧两家强行进入人们的视野,犹如架在烈火上。

    ……他需要好人缘吗?

    那必定是不需要啊。

    他不把司空府上那些个光荣历史给败个三四成,那还不成众矢之地啊?

    可这些怎么和阿姐说?

    故意的?

    他大多都是听皇帝对哪家不满了,想收拾哪家了,或者敲打敲打哪家了,就冲人家下手,顺带搂草打兔子,除那啥安良一下,维持一下人设

    阿姐能信他?指不定拿他当胡诌呢。

    当然,放飞天性作自己也是很爽的一件事就是了,他做起来尤其顺手。

    “阿姐,有些事儿啊,你不懂。”萧宝树终于被放开,他揉揉几乎被掰断的手臂,苦口婆心地道:“你既然嫁了人,就安心相夫教子,不要再管我啦,我都长大了战场上我都杀多少敌人了?成绩摆在那儿,你得学会相信自己弟弟是不是?”

    萧宝信没想到居然在萧宝树内心里,是这么有想法,以及有主见的。

    可以说政治敏、感度比阿爹和她都强,想法之类的也和谢显相近。

    只是……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话就特别难听?

    “什么叫我不懂,什么叫安心相夫教子,萧宝树,我看你就是挨揍挨的轻!”萧宝信虽然嘴上还是骂,但心里已经有了成数,萧宝树不是仗着自己那点儿功劳和萧司空的威信儿戏,那她就放心了。

    只要萧宝树心里有把尺,就不怕他能反了天。

    “不轻了!阿姐,你看看我这脸,你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出来游船的?你现在还打我再打,就要残了。”萧宝树不服气,上战场也没挨过这样的揍!

    又同情地看了眼谢显,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关怀之意。

    把谢显看的都要笑喷了,小舅子粗中有细,外在粗犷,内心可比萧宝信还要细致。也比萧司空圆滑。

    小舅子这么滑不溜手,没有人比他更放心了。

    从他对淮阳王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该软的时候不算软,但不该硬的时候绝对不硬,该磕的头绝对不少磕。

    要不怎么说淘小子聪明呢,果然比萧宝山那一板一眼的贼心眼子多。

    “你那什么眼神!”萧宝信一巴掌又呼过去,“看你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和你说我知道你凡事有度,但也不能太过。别总想着咱们家要怎么样,把自己名声都给豁出去了。差不多就得了,你真犯了众怒,现在显不出来,万一以后你上战场,有人给你拖后腿怎么办?暗中使坏,你又怎么办?”

    萧宝树一愣,没想到阿姐能想这么深远。

    再想想,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看不懂还听不懂吗,有姐夫在,那是算计人的祖宗,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这个我不担心,有姐夫在朝中呢。”

    说的那叫一个自信满满,有姐夫万事足的样子。

    谢显:“阎王好见,小鬼难挡。我能挡一时,挡不了一世,我想宝树可以适当的听一听你阿姐的意思,别把人得罪太狠。”

    也是看出来萧宝树惹祸的能力,虽说有一定的外在因素考量,可是又有多少是他的本能动作呢。

    浑然天成的令人怀疑。

    “好吧,既然姐夫也这么说了,”萧宝树笑嘻嘻地应道。

    “赶紧下车,回家,省得阿娘惦念。明天记得去淮阳王府赔个礼道个歉,别把人得罪太狠。”萧宝信是知道的,这位淮阳王可不比明面上看的老好人和稀泥,甚至不是随波逐流的墙头草。人家每走一步都是有深意的,前世虽说败在杨劭手里,但毕竟也是弑帝自立的人,狠着呢。

    她也怕把人家给逼急了,下手使阴招。

    谢显点头:“听你阿姐的,没错。”

    萧宝树哪里能禁得住姐姐姐夫联手指教,恨不得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过就是看不过袁琛,什么玩意,还敢在私底下说阿姐的不好?不过不是仗着出卖色相,依仗淮阳王罢了。”

第690章 恼羞成怒

    690

    萧宝树顶着色彩斑斓的一张脸呈不屑状:

    “以色侍人,侍的还是侄女和叔父一家子,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都这么无耻吗?居然还舔着脸在人前招摇!”

    “罔顾人\伦啊,还在背后说阿姐的坏话我很费解啊,怎么有这么大脸的玩意。你们没看袁琛那德性,真闹到皇上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然后压低了声音道:

    “我可是听皇上说了,淮阳王向皇上举荐袁琛进中书省呢。皇上虽然没同意,但也没反对。估计淮阳王再提,皇上顺势也就应了。毕竟袁琛素有才名,皇上可能也要卖淮阳王一个人情。”

    “这样的人,我能让他进中书省,成天膈应我姐夫?”

    “我看闹这么大,皇上还会不会让他进中书省……不过,皇上也好这口的话,就说不定了。”说到一半,露出坏笑。

    萧宝信听了一半感动,一半好笑又好气。

    萧宝树作天作地,但是真护着她这做阿姐的,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就是口无遮拦这股劲儿啊,是真拦不住。

    就因为他不会说话,挨了她多少揍都没揍过来。

    嘴太碎,还损。

    “别非议皇上。”萧宝信低声斥道。

    “都闹成这样了,还让袁琛进中书省,那还不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了。”又坏笑,还贼。

    萧宝信也是没招没招的:“行了,以后这种事你不必往里掺和。真把得罪过我的你再全给得罪一遍,我怕你得罪不过来。”

    而且,也真不想把事做绝,差不多还以颜色就得了,真不依不饶的也没意思,太小家子气。

    留下死仇的,则另当别论了。

    萧宝树:他能说阿姐威武吗?

    这话说的霸气。赶情在他不在建康城这一年,阿姐是得罪了多少人家啊?数都数不过来节奏啊。

    “行了,赶紧回吧。”萧宝信把他给撵下了车。

    自然不能不管了,萧宝树出门的时候就配了牛车,一路跟停在皇宫外面,再到现在一路跟着谢家牛车后面呢。

    终于回到谢府休憩的时候,已经到了戌时。

    萧宝信素颜挺着孕肚,脸上不免失落:“宝树长大了。”

    姑且不说他考量的对不对,做的对不对,起码和以前,她认识里一天只知道作天作地的萧宝树太不一样了。

    像是突然通透了,看的东西也更深远了。

    她以为徐六娘子的死于他是个重创,其实重创是的,但也是他的新生。让他更能用严肃的眼光,和战略性的眼光看待事物。至少他所言所行,与谢显不谋而合。

    萧宝信能不信萧宝树的智商,但对谢显的智商还是有信心的。

    谢显换上了纯白的里衣,看起来人畜无害。

    不需萧宝信多说,他就知道萧宝信自然是从萧宝树心里听到不少的关键性的心声。

    “我早和你说过,你要相信宝树。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不是有点儿小聪明就行的。”

    因为萧宝树当初离开建康,起因着实不甚光明,形同被萧司空扔去了竟陵,萧宝信很是担心,谢显便派了谢家死士相护,一直以来也源源不断有消息往他这里传,事无巨细,以至于他对萧宝树有很深刻的认识。

    萧宝信哪怕知道和他一样的消息,因为关心则乱,再者萧宝树也是真的是个少年郎,所以很难让萧宝信认识到他的成长。

    远在徐州的时候还好,远距离听到的都是战绩,那是少年英雄。

    一回建康瞬间就打回原形,还是个胡天胡地的惹祸精啊。

    谢显抱住萧宝信:“他成长了,于他才是好事。”

    萧宝信不得不承认一点:“这小子除了嘴巴损,不会说话,脑子却是我们萧家最好使的。”

    噗!

    她也看出来了。

    “我是看出来了。”萧宝信笑,“不过你这么笑我,还是让我很下不来台。”

    有点儿恼羞成怒,这是明目张胆地说她智商不行啊。

    不过也是,萧司空战场上有勇有谋,玩政治人心却是不行;谢夫人更是典型的傻白甜;萧宝山嘛,一板一眼不甚灵活,而她萧宝信哪怕曾经自认为天香国色,冰雪聪明,和谢显生活这一年多,也把她给衬没了,智商都不敢提,也就剩个勇字了。

    “卿卿在说什么呢,你与宝树又不可相提并论。宝树征战杀战,有谋略才好,而卿卿却是赤诚坦荡,待人真诚,哪怕有手段也是阳谋。”谢显一本正经地扳过萧宝信的脸,露出真诚的眼神洗脑一般的声调:

    “卿卿不是不如宝树聪明,而是没那么七弯八拐的肚肠。”

    老子信了你的邪!

    不过不得不说谢显总是能抚平她受伤的小心灵。

    “……我有点儿想吃辣的。”她突然道:“你饿不饿?”

    谢显:这话一问出来,就说明他家卿卿心情又好了,胃口又开了。

    “我陪你。”

    没过多久,夫妻俩开窗看着月光,一边就又添了顿晚膳。

    当然并不是每对夫妻都有这么和美的夜晚,褚令姿回到郗府都已经累瘫了,都没有洗漱就直接睡过去了,郗四郎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全又给憋回去了。

    祖氏是生子小能手,孕期反应也不大,回到府里还是神采奕奕的。

    倒是路大郎苦口婆心地劝:“……你怀着孩子,以后这种场合你还是少去,真推不得去了,闹出事来可有多远躲多远。你是孕妇,得顾着肚子,不能什么热闹都看。”

    他都没脸说,宣城长公主和淮阳王一伙打到一起去,他这媳妇扒着往外看热闹,使着吃奶的劲儿往前拱,是真不怕哪个没轻没重的撞上。

    吓的他心都要掉地上了!

    偏她还不以为意,当自己顶的是个铁肚子。

    “我看你才几个月,就先在家歇歇吧,别四处往外走了。”说到底是不想她总往萧宝信身边凑。

    太能惹事,偏偏还是亲家。夜里做梦都为将来联姻的儿子感到悲凉,首先这岳母就惹不起,真养出个小萧宝信来,自家儿子还不得过着像谢显一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啊?

    祖氏不乐意了:“我嫁你这些年除了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好不容易交了几个朋友,你还拦着不让我交际,你想给我圈府里当猪养啊,就给你生孩子?”

第691章 负荆请罪

    “反正你是别想拦我!”祖氏把狠话放这儿。“路大郎,你要是敢拦我我就不吃饭了!”

    路大郎:这是挟肚子以令亲爹啊!

    要说他这夫人没别的缺点,就是太开朗,过份开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嫁进路家就一直在生孩子,连休息的时间都有限,给憋坏了。好不容易趁着没生没怀的时候出去交了几个朋友,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不管熟与不熟,有贴子发到路府她就没有不去的,更不要说交好的那几位,逢贴必到。

    其实别人倒也罢了,路大郎唯独对未来的亲家夫人萧宝信有几分顾忌。

    太张扬,也太能惹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道听途说就觉得大娘子飞扬跋扈嘛,其实以前我也这么想,可相识久了,交往深了才知道都是胡扯,那些人嫉妒人家长的美而已啦。”

    祖氏见路大郎虽然并未出言反驳,但还是满脸的不认同,便和他推心置腹:

    “你不知道后宅那些贵妇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哪个没有几副脸孔?和这些人交往,累心。和大娘子就不一样了,反正你理解不了了,很英气,很爽直的,你从她嘴里就听不见她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坦坦荡荡”

    是啊,有什么话当面就给人家撕开了说了,路大郎心道。

    今天不就是吗,也就是始宁县主走的快,不然指不定就萧夫人就上手了好么?

    为啥不在背后说,因为根本不需要!

    “你别一副别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的样子。你看一个人,别只看她单个,看她身边交好的小娘子,褚六娘子那可是有名的直肠子,谢七娘子清冷孤傲,也从不掺和进小娘子间的纷争。再者就王家十五娘,王家都倒了,婆家又闹翻了,还不是萧大娘子给她出头,你看待十五娘多好,人家心就是好,你做人别只看表面。”

    路大郎:“得,我说不过你,就让你在家养胎,给我扯出这么多话来。”

    “还不让我看表面,我也得有机会看人家内在啊。”他还没嘟哝完,祖氏就上手掐住他的耳朵了:“你想了解谁的内在啊?怎么着,心活了是不是?又不安于室了是不是?”

    路大郎嗷嗷直叫,她这夫人天生的醋缸。

    “我就是顺嘴胡扯的,轻点儿轻点儿,我耳朵掉了”

    “行了行了,我可不管你了,你爱和谁出去玩就玩吧。反正你护好你的肚子,萧宝信再要打人的时候,你离远点儿!”

    就算被揪着耳朵,他仍然不忘叮嘱:“别总往上前想看热闹,你是个大肚子!”

    路大郎的满腹忧心,悉数被一弹指给灭掉。

    其实他也不是让祖氏和萧宝信绝交,毕竟谢萧两家哪怕不交好也没必要得罪,更何况两家结了亲家,是躲都躲不过去的实在亲戚。

    就是萧宝信手欠,祖氏又爱凑热闹,哪有热闹往哪凑

    这两个组合到一起去,他心里就直发怵。

    路大郎的亲娘齐夫人倒是看得很开:“萧大娘子身边不总跟着几个会功夫的丫头吗?咱们家没有会功夫的,总有几个有膀子力气的吧,每次出门带着也就是了。”

    “萧大娘子爱惹事不假,你可别忘了,人家现在也有身子了,也顾着身子,不可能跟没事儿人的时候一样,你且放心吧,伤不着你媳妇。”

    齐夫人拍板算是定了,从路家上下也找了四个力气大的,恰好里面有个会打弹弓的,也算是防身的功夫。萧宝信身边四大丫环的低配版。

    ###

    萧宝树一大早备上各色金银珠宝玉石器具绝大多数都是永平帝赏下来的,装了满满一牛车,打扮的花枝招展,乐颠颠地直奔淮阳王府去了。

    淮阳王看见来人的时候都无语了。

    不得不说,这道歉的确够诚意,东西都是上好的,半点儿水份都没往里掺,昨天晚上给他磕头认错,额头上现在还是一片青紫,那脸跟调色板似的,都没好颜色了。

    居然还能当没事儿人一样,谈笑自若跟他在这儿里道歉,一口一个皇叔……

    特么,真是打蛇随棍上,顺着昨天皇帝‘都是自家亲戚’的话就直接攀上来了。

    “皇叔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年纪小不懂事,出了皇宫我阿姐就把我给揍了,姐夫也教训了我,不该冲动行事,不尊敬长辈。”

    “皇叔可能不知道,自小我跟阿姐就感情极深,你说那始宁县主夫妇借着皇叔狐假虎威,背后说我阿姐坏话可不止这一次了,我都听别人说不下六七次,我也是一时气不过,那袁琛又是个算了,他我就不说了,反正我是看不上他,涂脂抹粉的也不像个男人,配不上我英明神武、霸气侧漏的皇叔啊!”

    “……以后都是一家人,我哪里有做错的,您只管打骂,我都受着!”

    “婶儿还好吗?怎么没见着婶啊,昨天给她吓着了吧,叔你帮我给婶儿道个歉,是我鲁莽了。”

    后来索性把皇字都给省了,叫上叔婶了。

    淮阳王对上这么个浑不吝也是没辄了,脸皮太厚,话太多嘴太碎。

    还婶,婶个屁!你婶没受到惊吓,吓到了老子!

    淮阳王吓尿了裤子,这事儿让他憋屈了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看着萧宝树也是各种眼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这笑脸上全是被揍的痕迹,青青紫紫的,他都快搂不住笑开了花了。

    “叔,你笑了就是原谅我了!”

    萧宝树眉开眼笑:“那我就先告辞了,我看叔眼下发青,可能也是没怎么睡好。我这挨顿揍身上也疼,得回家躺着好好歇歇。”

    “我走了,别送别送。”

    淮阳王:我送你奶奶个腿儿啊,他哪里有半点儿要送的意思?

    ……可萧玉树都嚷嚷出来了,他不搭岔总显得小肚鸡肠还和小辈闹气一样:“管家,送萧小郎出府。”

    “得嘞,叔,我走了,改日我请叔喝酒!”萧宝树边走边说,声音也越飘越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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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猛于虎介绍:
要问娘子哪家强,青溪巷东萧小娘!
谢显用整个身体在拒绝:娘子请自重,本官并非心悦于你。
萧宝信却分明听到风在吼马在啸,他的心里在咆哮: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这是一个盛世美颜,能听到别人心声的凶娘子和口嫌体直,欲拒还迎的病娇相公你退我进,你追我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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